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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三)

寿宴(三)

杨广轻轻摇摇头,附在无暇耳边轻声道:“如此明媚的女子宇文竟然不喜欢~可惜~”

无暇不自觉的心里一颤,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宇文化及的温润容颜,玄而释然:那么优秀的男子如何不惹人注目呢?女孩子虽在皇家,但情窦初开了着分什么贵jian呢?

杨飘托起一个红木镶翡翠的雕花锦盒递到独孤氏的手旁,欠欠身子:“这是汉王献的!”独孤示意杨飘打开,里面是一串上好的檀香木佛珠,每颗佛珠上面都jing细的雕刻着各式佛道中人,不足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却雕刻的栩栩如生。独孤氏点点头,杨飘就将东西收起来。

杨飘再托起一个琉璃彩盒,欠欠身:“这是蜀王孝敬的”,打开里面是一对小巧的捶背美人。仔细一看却不是很jing致,正疑惑。蜀王起身道:“这是儿臣自己做的,还望母后喜欢!”独孤氏微笑地点点头。

无暇疑惑地将目光投向杨秀,那么熟悉的声音,那么肖似的身形。原来是他!每个孤独的时候陪她说话的他!依旧是一身黑衣的他没有看无暇,只是坐下举起一杯酒一口饮尽,其姿态甚有贵族子弟的气息。

杨飘又端出一个锦缎长盒,欠欠身:“这是秦王和王妃孝顺的”打开,里面是一对汉白玉的玉如意。独孤氏点点头,没有啃声。

杨飘端出一个竹编的大篓子,杨广疑惑的看看那个大篓子又看看无暇,他不知道无暇送的是什么!杨飘也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独孤氏,独孤氏示意打开,杨飘就打开外盖,里面用一个陶罐盛满了热水,热水中间有一个小盒子。杨飘把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鲜艳的寿桃,还热气腾腾的。独孤氏笑道:“不错不错,只是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桃子?”

无暇微笑着上前禀报:“回禀母后,您尝尝变知道了!”

独孤氏用指头轻轻一掰,竟然是糯米做的,里面露出各式的果仁作的馅。独孤氏尝了一口,慢慢品味,无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半天只听独孤氏笑着赞叹:“好!”无暇和杨广相视一笑,心放进了肚子里。

杨飘又端上来一个金制的锦盒,独孤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刘飘不安地看了一眼杨勇。独孤氏声音有些高:“打开!”顿时一道jing光从盒子中吐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把周围的烛光都掩盖了。

独孤氏眼一滞,杨坚见不对劲,马上挥袖示意撤去,独孤氏却站起来,厉喝:“竖子!此物,你从何得来!”

此物乃南陈贵妃张丽华通过金娥送给太子的,太子以为独孤氏并不知情,却不料她如此大的反应!其实独孤氏原本是的确不知情,但是杨广知情就行了,他将此事秘密告诉了常在独孤氏身边的杨飘,杨飘再装做不经意地向独孤氏说起,这样皇后就水到渠成地知道了!

叹芳魂雪魄 一载幽幽

叹芳魂雪魄 一载幽幽

寿筵不欢而散。无暇和元萍被独孤氏留在宫中,陪伴她说话。

这次寿筵,无暇是独孤氏最喜欢也是唯一喜欢的人儿,比起四年前刚进宫的小丫头,她不仅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也更加兰心蕙质,让她很放心。倒是元萍这个孩子让她实在是cao心。独孤氏就不明白,同样是自己指配的媳­妇­,两个儿子的反应差别就这么大呢?但是独孤氏很欣慰地是,这两个媳­妇­对自己确是百分之百的孝顺,百分之百的相信相信自己,依赖自己。现在自己老了,杨坚的皇位也坐稳了,不再需要她这个“二圣”之一为他排忧解难了,儿子女儿也一个个长大,早就不需要依赖自己,不但如此大儿子都已经学会朝她叫板了。只有在无暇和元萍这里能充当一个被依赖的角­色­。

元萍哭诉着杨勇对自己的薄情,她至始至终都不明白杨勇可以喜欢那么多不比自己漂亮,不比自己高贵的女子,让她们生儿育女,为什么对自己不可以?

无暇哭诉着杨广对自己的冷淡,为了处理各种政务,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家里东西短缺都没钱去添置,下人也都是粗笨的上了年纪的­妇­人。这是无暇和杨广商量好的官面上的话,实际上是杨广夜夜浸在温柔乡里,累的萧毓秀都不得不找中医调理,每次中医开过方子,萧毓秀都要来无暇的房间来抱怨,抱怨无暇这个正牌不给王爷分忧。无暇只是微笑着听她的唠叨,自己不动半点声se,自己和杨广早就订好了君子协议:在杨广没有坐稳太子位之前,无暇不会和他有所实质接触。杨广觉得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多大的,但是无暇却把这作为协助杨广的借口,来了古代这么久,她还是不能从心底接收杨广是自己丈夫的这个现实,她在等,等自己能接受的那一天的到来。

不出无暇的所料:两个儿媳, 一真一假,却都加深了独孤氏对两个儿子的看法。

听说太子美人金娥突然小产,太子在府里大发雷霆,整个太子府乌烟瘴气。独孤氏便放了元萍回去处理,特意派了名太医随行。在这位张太医的jing心调理下,元萍的心疼病好了不少。

可是元萍回去没几天,竟然有人传信来,太子妃薨了。

听到这个悲讯,无暇感到喉咙里有一股酸辣的潮汐涌上来又退却。仿佛手中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的一个开裂的瓷瓶子毫无征兆地从指尖跌落,粉身碎骨。

立马,独孤氏宣太子进宫。

就是这天夜里,本已经快融却的大雪又开始下,这场大雪来得奇怪,它一下就下了整整一个月。东起奉天,北至热河,由山东河南又到山西甘陕各地,处处冷得出奇,雪也下得特别。它时而是零零散散飘着的细碎的雪花,时而又是滚滚团团漫天洒落的大片鹅毛。或星星点点,或铺天盖地,白皑皑,亮晶晶,迷迷茫茫,一片混沌。山峦,河流,道路,村舍,都变成了浑然一体的雪原,到处都是银白­色­的世界。偶而也会看到天光放亮,可那太阳只有惨淡苍白的一丝温柔,却没了平日的亮丽暖和。以致山村里的老百姓,一个个都钻到屋子里,猫在炕头上,谁也不肯轻易出门。

落日寒风生

落日寒风生

领了懿旨的小太监马不停蹄就往太子府跑,无暇忙给静蕾一个眼神,机灵的静蕾马上撇脚撤了出去。

无暇扶住满脸绿­色­的独孤氏,一手在其背上抚mo着帮她顺气:“要不请父皇来?”独孤氏点点头,不一会杨坚就来了,无暇行礼:“那臣妾暂行回避下。”杨坚也不在意,点点头:“待会有事再宣你!”

无暇后脚刚迈出皇后凤鸾殿,就马上被紫仪带到偏殿的一个小阁楼,刚刚领了懿旨的小太监规在地上,不知何事一脸惊恐:“公公受惊了!”小太监吓得腿一软,又要跪下去了。紫仪一脸鄙视得搀住他。无暇褪下手上的一个镯子塞到小太监手里:“这个你收下,本宫有事相求!”

小太监第一次见到如此jing美的黄金镶宝石的镯子,马上眉开眼笑,刚才的恐惧跑到了九霄云外,立马磕头谢恩:“娘娘有事,奴才万死不辞!”

无暇笑道:“没那么严重,只是……”在小太监耳边小声如此交待一番,然后拍拍小太监的肩膀:“快去吧,皇上和皇后还等着你回话呢!”

皇上和皇后此时正在询问给元萍作最后诊断的张太医:“不是说太子妃的病灾逐渐康复么?怎么回去几天就薨了?”

张太医伏地:“回禀皇上、皇后,太子妃的脉象本来已经平稳了的,但是回到太子府后,太子妃和太子又有过几次激烈的争吵,故——”

独孤氏听罢,猛地一拍桌子,转脸看着杨坚:“看,这孩子就是被这个逆子给活活气死的~”

“带太子妃以前的小丫头巧灵过来!”杨坚也火气渐长,一声低hou,眉毛胡子被牵得一动一动的。

巧灵带到面前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一方面觉得自己主子冤一方面觉得有皇上皇后给自己主子作主,于是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云娆的种种不是。

几个时辰过去了,皇上和皇后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的时候,小太监才报太子到了。

独孤氏疑道:“这里到太子府明明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如何去了那么久?”

小太监伏地,求饶辩解:“回禀皇后娘娘,您交代下来的事情,奴才就算有十脑袋,怎么敢怠慢啊,奴才两个时辰之前就到了太子府,却被下人告知太子在云昭训房内,奇*.*书^网不论来者何人都能打扰,故——”

独孤氏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这还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翅膀毛还没长硬就想飞了?原配元氏尸骨未寒,他竟然还这样!?你快宣他进来!看哀家怎么收拾这个轻骨头”

太子一进门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氛,父母的表情象被冻在了脸上,跪地行礼之后。二人竟也没有宣他平身。

独孤氏看着一脸红润健康的太子,就开始想象几个小时之前,他正室才断气,他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小妾的房间里,亲亲我我。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上前一个巴掌扇到杨勇的脸上,骂道:“亏你还身为太子,你有没有一点仁义礼德?”

此去长日 归期未有期

此去长日 归期未有期

无暇适时出现,上前拉住独孤氏,独孤氏马上联想对比到二儿子杨广和萧无暇这对模范fu妻来,继续骂道:“你就不会像你弟弟学习下治家之道?”

杨勇被骂急了,反驳道:“元氏之死与儿臣何­干­?她本来就是一个病坛子,刚才儿臣的确和昭训在商量事情,公公在外面候着,儿臣委实不知~”

杨坚撇了一眼杨勇:“起来回话吧!你和昭训在商量什么事情?”

杨勇起来,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商量立正妃的事情!”

杨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朕自会替你选个贤淑的大家闺秀——”

杨勇看到气氛有些缓和,似乎略做考虑然后最后下了决心一般道:“儿臣和昭训情投意合,而且昭训替儿臣诞下两个麟儿,请父皇母后成全!”

“你还敢提云昭训?”独孤氏刚刚下去一些的火又被这一句话扇了起来,“那个出身qing楼的女子,那里配做我大隋的太子妃?哀家看你是被她迷昏了头!”

杨勇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在母亲口中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倔劲又上来了:“除非她,所有的女子我都不会要的!”

“滚!”独孤氏一跺脚,指着大门“你滚出去,把云昭训叫进宫来!”

太子开始还倔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无暇心里不由暗暗叹气:看来太子和云昭训的确是真心相爱,可是这个出身啊,把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墙,以前自己因为怜悯元萍,对太子和云昭训都没看过一两眼正眼,现在看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竟然连爱自己爱的人的权利都没有,突然觉得好可怜好可叹。

杨坚瞥了一眼独孤氏,历喝一声:“畜生,还不快滚~”

“慢,你把云昭训给哀家叫过来,哀家有些规矩要教教她~”

太子踉踉跄跄回到府里,云娆见杨勇面­色­不佳,问道:“皇上和皇后给你说什么呢?”

太子拿起一杯酒往嘴里一灌:“本王请示父皇母后想立你为妃~可是~”

云娆面­色­一滞,看到太子现在的状况,她就明白了他请求的结果是什么了,于是安慰道:“臣妾不在乎什么名分,今生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已经是毕生的幸福了~”

太子捧起云娆的脸,仔细端详:

烛光之下,只见她脸上,­唇­上胭脂搽得红扑扑地,明艳端丽,嫣然如花,明艳不可方物。

想到此番母后宣其进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悲从心来,泪水盈满了眼眶。

“母后让你进宫~我很担心你”杨勇哽咽着说。

云娆顿时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此去怕也是凶多吉少~

真相难信

真相难信

无暇回到晋王府,恹恹地斜倚在床边,杨广在第一时间内听说了事情,正赶过来夸奖无暇,却见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乏乏的给杨广行了个礼,杨广从袖筒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步摇,上面一只展翅yu飞的凤凰,翅膀及尾巴都有活动的关节设计,轻轻一摇都会随着一动一动的,甚是jing巧。杨广亲手将步摇簪在无暇的发髻里,轻笑着问道:“喜欢吗?”

无暇勉强笑道:“你送的什么都喜欢,难得你有这份心就是了!”

“杀刘蒙灭口的人找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无暇偏着头,轻蹙着眉头:“很顺利?!你能不能将基本情况给我说一下?”

杨广侧着头打量着无暇:“你对审犯人也感兴趣?”

无暇抿着嘴,轻轻摇摇头。

杨广道:“邹远生,河阳人氏,祖上本大户后败落,远生排行老四,上面一个姐姐出嫁两个哥哥都没养活,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年前依附于韩斐,后随韩斐到了太子府。”

无暇思索了一下道:“你带我去下地牢,如何?”

杨广的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种地方你去?”

无暇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去?也许我去了还能给你点惊喜了!”

以无暇在现代的经验,这件事情远远没这么简单。

到了­阴­森潮湿地牢,卒役将火拨得更亮了一些,无暇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却头发相对于其他犯人更整齐一些的男子,这便是邹远生了。无暇一眼撇见了男子脚上的那双破xie子,不由一愣,那jing密的万状花纹,除了素绮还有谁能做出来,心下的关于有毒的银耳汤的事情竟然在这里又有了一些眉目了。于是问道:“你知道素绮为了你,竟然给自己的主子下毒?”

邹远生没有搭理无暇,侧过身子。

杨广的眼光由最初的疑惑变成饶有兴趣的神态。

无暇道:“如果本宫告诉你,你父母姐妹兄弟,王爷都已经派人去营救了,只要你说出来谁是主谋,本宫就成全你和素绮,放她和你回去,以往的事情再不追究。”

邹远生慢慢转身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无暇,一转都不转。

如果无暇蒙对了的话,开出的条件也够优厚。杨广暗自赞许。

邹远生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反驳说明他已经默认事实,无暇吩咐道:“你们把素绮带下来,本宫和王爷近日就替你们主婚!”

不屑一会,面无血­色­的素绮就被静蕾和紫仪押着带了进来。素绮见了无暇,扑通一声跪下,­鸡­啄米一般的磕头,不一会就额头上全是血。无暇暗自捏紧了在袖子下拳头,尖尖的指尖撮进掌心。侧过脸,怕自己心不忍,仍冷冷的道:“你不用求我,你去和邹远生说,他一句话,你们就都可以生!”

为什么偏偏是秦王

为什么偏偏是秦王

听罢这句话,素绮如同得了赦令一般,抬起头来,似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无暇,那眼神看的无暇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素绮猛地起身,扑到关着邹远生的牢门前。

一直冷静无语的邹远生看到素绮满头鲜血,一脸泪痕的出现自己面前,隔着牢门颤抖声音着道:“你怎么这么傻!?”

素绮劝道:“说吧!我信王妃!”

邹远生没有言语。

无暇没有言语转身就走了,杨广令人将二人关在一个牢里也随着无暇上去了。

枕边无暇轻声道:“去救他父母吧!?”

杨广点点头。

无暇和杨广默默往回走,无暇的心情很不好受,因为事情极为隐蔽,无暇杨广都没有带随从出来,天不经意下起毛毛雪,没有带伞,柔柔的话语飘至耳畔:“别难过了,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的”,无暇抬眸看面前杨广一身紫­色­锦袍,上头用金线绣着类似龙之类的图纹,华丽的缭乱却不失庄重威严。头顶的金­色­发冠将凌乱的青丝绾起,除却几缕服帖的垂在xiong前,更衬他身形俊逸,气质出众。心里涌起了一阵nuan流。

第二天,无暇吩咐下去准备结婚的东西,她答应过邹远生和素绮的事情,她做到,如果他二人还执迷不悟,无暇想到这里,不由微微昂起头,轻轻闭上眼睛,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三天,无暇和杨广按时下牢时,二人已经换上红­色­的礼服,红红的火焰映得两个人的面­色­红红的,透明无比。二人拜了天地,又面对无暇和杨广拜了拜,再深深对拜,旁若无人的喝交杯酒,那么专注地做着一个神圣无比的程序,感动着无暇。邹远生忽然在最不自然的时候回头朝无暇、杨广一笑,咧开嘴:“名字在碗底!”就在那诡异一笑之后,一线血顺着邹远生嘴角流下,那么细如同一根纤细的绣花线,那么细那么刺眼,深深勒进无暇心里。素绮却是猛地喷出一口血,幽幽道:“王妃原谅我不忠~”

无暇鼻子一酸,杨广走上前去接过邹远生递过来的碗,之间碗底写着“秦王”二字。杨广目光变得无比尖锐无情,他再上前一步,拎着邹远生的衣领:“你不是太子的人?你想挑拨本王和秦王的关系?”

邹远生冷笑道:“邹生没必要在死之前骗你!”

杨广有些眩晕,手一松,那瓷碗咣当一声大碎在地!

这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无暇能理解杨广的心情,虽然一直把杨勇当做自己登上太子之位的绊脚石,但是从来没想过要 如何如何对付他,他所做的不过只是让父母不那么喜欢他而已,而秦王,自己和他年纪最相近,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为什么?

被抛弃的约定

被抛弃的约定

无暇鼻子一酸,杨广走上前去接过邹远生递过来的碗,之间碗底写着“秦王”二字。杨广目光变得无比尖锐无情,他再上前一步,拎着邹远生的衣领:“你不是太子的人?你想挑拨本王和秦王的关系?”

邹远生冷笑道:“邹生没必要在死之前骗你!”

杨广有些眩晕,手一松,那瓷碗咣当一声大碎在地!

这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无暇能理解杨广的心情,虽然一直把杨勇当做自己登上太子之位的绊脚石,但是从来没想过要 如何如何对付他,他所做的不过只是让父母不那么喜欢他而已,而秦王,自己和他年纪最相近,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为什么?

母亲背着自己毒死自己和自己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父亲背着自己在自己答应和琼儿一刀两断后悄悄害死了她,长兄害怕有能力的自己要抢夺位子,千方百计陷害他,现在连自己觉得没有任何利益的秦王也想要自己的命。 这个世界还有谁值得信赖???

无暇甚至不相信这么个威风潇洒的贵公子,此刻落魄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无暇~我只剩下你了~无暇~无暇~”

“恩,恩,我在呢~”无暇腾出来一只手,扯开被子,静蕾和冰冰见罢立马上来帮忙。“出去,你们都出去”杨广红着脖子赶人。无暇使了个眼­色­:“都下去吧,爷这里有我就够了”

“王爷,不可以可以,我们不是约定好了的吗?”

“我反悔了,不行吗?”

“不……”剩下的字眼都被杨广悉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身后涌起的寒意,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刷地淌了下来,有什么不对吗?自己的丈夫只不过在获得他应得的权利。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约定么?”无暇不争气的勉强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杨广沙哑着嗓子,努力为自己的抑郁的心情要找个fa泄口。

“你还喜欢窦建德吗?!”杨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有些恼怒。

厄?窦建德是谁?

“你那只是感激,不是感情~傻女人~”杨广看着无暇发白的脸­色­,看着她眼角的泪水,感觉她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马上就会变成孤家寡人了么?

“你不可以再想其他的男人了!”

“那你就可以放肆的想其他的女人?”

“你是萧无暇,不是杨琼!”

好长好长的沉默,无暇甚至觉得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她不爱杨广,可这样明显的划清对自己的界线不免觉得委屈。穿越小说里不管出现哪儿个男的不都是爱女主爱到死去活来的吗?517Ζ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却变成这样?

所以说,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信小说里那些煽情的破事儿!琼瑶阿姨,你可骗惨我们这群善良的老百姓了!

“对不起。”

在无暇耳边说了第三句对不起,他开始后悔对无暇说这番话做的这番事情,可说出去的话,做了的事情。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现在唯一只有想办法尽力弥补她,虽然自己所不能给她的东西,或许是世界上任何一切东西都补偿不了的……

伐陈1

伐陈1

陈开国至此不过三十余年,却已日薄西山,暮气沉沉。国土北不过长江,西不过荆湘,除了有时欺负一下西梁,对北朝作战少有胜迹。西梁亡时,陈后主叔宝在位,这位老兄是个颇有文才的轻薄子弟,若生於太平盛世的民家可为李白柳永一流,做皇帝实在是勉为其难。他对处理繁杂的政事,保存祖宗的这份基业从来没有兴趣,整天想的是起建楼阁亭台,流连其中饮酒作乐,写些诗词如有名的玉树后庭花,无忧无虑,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既然皇帝不管事,那就有别人来管,张孔二贵妃和江总,孔范等一帮佞臣内外勾结把持朝政,正人君子退避三舍,小人­奸­臣充斥朝廷,整个陈朝乌烟瘴气,呈现出一片临死前抓紧时间享受的疯狂。

早在年末十一月,杨坚已经部署隋水陆二军集结在长江沿线,准备伐陈。

杨坚本属意让杨勇带兵打这一仗,好给他将来登基增加些经验和资本,可杨勇偏偏在这个时候因云昭训被皇后召进宫去服侍,满肚子的不乐意,与皇后闹意见,杨坚估计他也没多少心思会放到战事上,适时有过几次战役经历的次子杨广却扔下新婚燕尔的妻子欣然请缨,杨坚就乐得让他去锻炼锻炼。

“我要带兵去伐陈”杨广坐在无暇的房间里,低头喝了口静蕾准备的太极糊。

“好”无暇没有太多言语,心底还是有些不自然。

“可是伐陈檄文是父皇让秦王写的~看来在父皇的心里秦王还是有一定的地位”杨广想起上次邹远生的话,有些气恼。

“所以你更加要担心他~至于杨勇,只是迟早的事情”无暇很客观的分析。

“父皇临时设置淮南行台省于寿春,以我为尚书令。同时设秦王杨俊为次帅驻节汉口,清河公杨素于益州上游出发,我,杨俊和杨素三人均授行军元帅衔,由我总揽全局。”杨广道,“虽然我是名义上的领军,其实是我们三个各分一路”

无暇听出来杨广的意思,安抚他道:“父皇也有父皇的考虑,你虽然是领军,但是并无太多大战的实际经验,伐陈是父皇志在必得的事情,他会想好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确保胜利”

“所以他特别令老臣高颎为握的元帅长史,协助握处理一切,是事实上的总指挥,具体军事行动由杨素,韩擒虎,贺若弼等经验丰富的老将负责。”杨广顿了顿,有些气恼“我其实是没多大实权的,这些老将又是跟随父皇多年南征北战的,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块皇家的牌子”

“不要这么想,你要让这些老字辈的在这场战役里对你心服口服,要不……”无暇压低了声音“就算你改日等上了皇位,怎么镇得住他们 ?”

杨广所以然的点点头,无暇心一紧,忙站起身来:“臣妾有些不舒服,还是请王爷到萧姐姐房里去休息吧~”

“你吃醋?”杨广饶有兴趣的看着无暇。

“我还吃酱油呢~”无暇甩给杨广一个后背,自己招呼柳惠铺了被子,把杨广当做空气一般。

杨广脸一沉,走出了无暇的房间。

次日晋王府里,以及杨广的门生友人都来送征,杨广却独独不见无暇的身影:这小妮子,还真拿不住她的心思,端着这么大个架子,自己要远征了,还不出来道别。

倒是萧毓秀忙里忙外的,满眼泪水盈盈,不依不舍。

话说杨广辞别家人,大年二十八赶到陈边界,还未稍加休息,杨广即派人去打探陈的消息。

探子回报,当臣子报告隋军将渡江时,陈后主还在说:“王气在此,齐兵三度来,周兵再度至,无不摧没。虏今来者必自败。”

探子还报:陈朝这些乌七八糟的人物中,有一个值得一提,就是陈后主的这位张贵妃。

张妃名丽华,是当时名闻天下的南北第一美人,连几乎从来不对女人的容貌作具体描述的正史(南史卷十二)也称赞“张贵妃发长七尺,鬒黑如漆,其光可鉴。特聪慧,有神彩,进止闲华,容­色­端丽。每瞻视眄睐,光彩溢目,照映左右。尝于阁上靓妆,临于轩槛,宫中遥望,飘若神仙”。查遍二十五史,又有几个女子的容貌能得到这么多字的描述?可见张丽华貌若天仙,绝非夸大。

伐陈2

伐陈2

只需一眼,杨广就认出来坐在陈宝叔身边的那个女子就是传说中自己想象中的传奇女子——张丽华。她年三十左右,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fu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生生将身边的另一个mei女比了下去。

她面对着众多的大臣却没有一丝的女儿姿态,详细地询问着隋军的情况,反倒是身边的皇帝成了陪衬。亦步亦趋上来一个面若核桃的大臣,恭敬地高举着令牌报道:“恭喜吾皇,隋兵畏惧我朝天威,十万隋兵停在了河对岸~”

陈宝叔身侧的另一个妃子亦马上离座跪拜恭喜:“恭喜吾皇~”

陈宝叔哈哈大笑,马上扶起妃子:“孔贵嫔快起,这真是个大好消息,今晚朕将要大宴群臣”

张丽华轻轻蹙了下眉头:“听说这次带兵的不是杨勇而是杨广,年纪虽小但是能下决心抛弃三四个月的新婚妻子前来攻打我国,怕也不是泛泛之辈,我等不可轻易~”

话还没有说完,就走出来一中年男子驳道:“贵妃多虑了,我朝也不是泛泛之辈,遣萧摩诃、鲁广达、任忠不都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张贵妃道:“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知道自己有多少猛将,敢问江总知不知道隋朝这次派出来多少大将?”

江总脸­色­微微一变,气势弱了几分:“听说还有杨素、韩擒虎等~”.

见张丽华和江总争急了,核桃脸孔范马上出来当和事佬:“张贵妃多虑了~”

陈叔宝巴不得一个台阶下来马上离开这论事的朝堂,顺着孔范的话:“爱妃,你看你劳累了,我们还是休息下再做讨论吧~”

他心里已经在盘算晚上的宴会了。

杨广见张丽华表扬自己又见对手陈叔宝压根就是一个昏君,心想着早一日吞了陈,便迫不及待积极部署开来:东路大军自己为行军兵马大元帅,足智多谋,长于兵事的高颎为晋王元帅府长史,李渊为元帅府司马,老将韩擒虎打头阵,贺若弼断后。第二路大军以秦王杨俊为主将,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杨素为行军兵马副元帅:第三路大军由靠山王杨林统率,永安出兵,自上流而下。鱼俱罗、杨义臣、史万岁、吐万绪、来护儿、宇文述、裴仁基、李子雄、张定和、于仲文、段文振、薛世雄、李景等等大将统领各部兵马进发,东连沧海,西接川蜀,旌旗舟揖,连接千里。

一路东北而下,一路西北而下犄角之势,将南陈包围在其中,困无处可逃。

虽说此次军事战术,杨坚早已将大概布局告知杨素、高颎,但是当杨广深夜将几人招致军营布局时,杨素和高颎还是不由得赞许的点点头,只是杨广一眼能瞥见了杨俊的不以为然,我一定要你心服口服,杨广暗暗捏紧了拳头。

伐陈后战场

伐陈后战场

她拈花微笑,一缕青丝袅袅垂下,­唇­间荡漾的沉静柔雅的微微笑意,纯净如琥珀的明眸闪动点点的怜意,人堪比花.更是显现出不同于其他的红颜的片刻间的唯美.她似乎不属于人间,也许她落入这红尘中,只是一个偶然吧?

宇文看得有些呆了,他本来要随父亲宇文述参加这次伐陈的战争的,虽然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但是想到杨广也要参加,杨广那个可爱的小王妃就要一个人独守空房了,不由心旌摇曳,他承认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龌龊,但是却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他故意半夜起来挨冻,如他所愿的得了一场伤寒,只是这伤寒比他想象的的要严重的多,直到正月初十才缓过劲儿来,脚一沾地,他马上就借着给晋王送年礼的托词来到了王府,见到了在梅园里微笑的无暇。

“宇文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呢?”无暇察觉了宇文化及的到来,回过头来微笑的问道。

一回首,那笑嫣如四月的微风,吹进了宇文化及的心田。让他瞬间失去了思考和言语的能力。

无暇不是个傻子,脸微微一红,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我,我,我给王妃带了一些锦缎~”无暇的丫头柳惠走过宇文身边,带起一阵凉风,才使他zhi热的头脑冷静了些许。

柳惠将兔毛“一飘雪”雪晴­色­披风披到无暇的肩头,有些不满宇文化及的痴呆,反驳道:“我们府里虽不及几大王爷家里富足,但也不缺绫罗绸缎”

宇文囧了,脸微微有些红,轻咳了一声:“那是~”

无暇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一下柳惠:“不要这么说,这可是宇文公子的一片心意”

宇文化及见无暇替自己说话,心里一喜,尴尬的神­色­一扫而空。

“娘娘~娘娘~”紫仪跑过来,一脸没好­色­,匆匆朝宇文福了福,就伏在无暇的耳朵边低估了起来。

无暇听罢,对紫仪和柳惠摆摆手:”王爷爱给谁捎东西是王爷自己的事情“说罢心情有些暗淡下来,宇文见罢只得千万个不情愿的告辞。

紫仪和柳惠拥着无暇进了内室。冰冰将烧热了的手炉递到无暇手里来,静蕾端来热好的银耳汤。

本来冰冷的手被手炉捂了一下,竟然涔出来毛毛一层汗来,心下有些烦躁:虽然自己还没有喜欢上杨广,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而且已经有名有实了,虽然自己倔着没有在杨广出征的那天参加送征宴,但是心里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对他的安慰有些挂念,为自己的冷漠有些后悔,但是杨广却偏偏给萧毓秀书信,不给自己这个堂堂正室,算什么回事情?想罢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想了下今日宇文化及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由又有一丝笑意浮上了嘴角。

两个丫头看着无暇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微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一句话不敢开口,乖乖的站在身后。

”随我去下萧小姐的房间~“无暇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

”呃?“紫仪有些语塞,尔后有些气呼呼的道”娘娘,您想问她些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宣她来好了,我们过她那边去做什么?“

无暇笑笑:”你们谁愿意跟我过去?“

紫仪、静蕾、冰冰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吭声。

看来这个萧毓秀不怎么会为人啊,无暇心里笑笑,起身故作生气:”你们都不随我去,那我就自个去了啊,这么不听话,今天晚上的胭脂玫瑰鹅你们可就没份了啊~“

听到胭脂玫瑰鹅,三个人再次交换了下眼神,无暇能明显的看到她们仨暗暗的咽了咽口水。

萧毓秀没想到无暇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自从上一次被无暇奚落了,萧毓秀安静了不少,今天看到无暇带着齐刷刷的三个大丫头来,不知她到底买着什么关子。

无暇也不和他介意,独自找了个椅子坐了,抱了个靠垫在面前,也不拐弯抹角:“听说王爷给你写信报平安了?”

原来是吃醋没给她这个正牌王妃,萧毓秀冷笑道:“娘娘没有收到么?”

“手没收到那都不是本宫的事,那是王爷的事情,本宫过来并不是来吃飞醋的,本宫没那个心情~”无暇转过头来,对紫仪淡淡道“大过年的,到了萧姐姐这边连水都没有一口喝的,你去给本宫倒杯水好了”

萧毓秀的脸­色­变的有些挂不住了,忙吩咐丫头去倒水。

“本宫过来只不过是要来借下王爷给萧姐姐的那封信~”无暇接过萧毓秀丫头递过来的杯子。

“你自己不是有王爷的信么?找我要我的做什么?”萧毓秀有些上火。

“萧姐姐切莫生气,我这样做并不是吃醋,只是帮助王爷。我们两个不说怎么的心都是向着王爷的是吧”无暇一字一顿的慢慢讲道理。

萧毓秀惊讶,以前都是自己给这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上课讲道理的,最近怎么变成老是她来给自己讲道理了呢?本来可以光明正大的决绝,但是一听到可以帮助王爷,还是强忍着不服,没声好气的问道:“信能帮到王爷什么?”

“如果是信中涉及到战事顺利的话,我就要带给皇后去帮王爷邀功,如果光是王爷对萧姐姐的一片痴情……”无暇顿了顿,放下杯子“那就留着姐姐慢慢看,本宫没有那个兴趣。”无暇作势起身。

“慢”萧毓秀虽说对无暇有些看不惯,但是听到要帮助杨广,却是极为尽心“里面大概有两页关于战争近况的~”

“好,只需要这两页”无暇从萧毓秀的手里接过那两页仔细看了一遍。

萧毓秀有些担心,问道:“这两页没头没尾的,不怕皇后起疑心么?”

无暇笑笑:“这就不必萧姐姐担心了,无暇自有分寸,今天的事情你我无比保密,要不就是欺君的罪,非但帮不了王爷,我们两个更是tuo不了­干­系。”

萧毓秀点点头。

伐陈后战场2

伐陈后战场2

独孤皇后身ti近来很是不好,本来叫云昭训是为了来折磨她,可是她却全无怨言,有机会就给自己讲杨勇的智谋能力,这些不过是云娆的一厢情愿,什么好话到了独孤皇后耳朵里,经过萧无暇的一番分析都统统变了味道。今天前来报喜却发现昭安宫里特别安静,没有往日独孤刁难云昭训的声音。

被麽麽领进去,只见独孤皇后歪在锦塌上,杨飘正一勺一勺的在给之喂药。

“你来了?”独孤皇后眼睛里闪出一丝喜­色­:“是不是有广儿有消息了?”

“母后真是神机妙算啊~”无暇马上把那没头没尾的两页书信递了过去。

独孤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连声道:“好好,吾儿争气”

看了一会,独孤问道:“这书信怎么没头没尾的呢?”

杨飘放了药碗笑道:“皇兄和皇嫂的感情那么好,总不可能全部报些战争上面的事情吧,母后您还要全部检查不成?”

独孤笑道:“那是那是……”看了一会无暇,独孤若有所思“看到你和广儿,哀家就不自觉的想到自己和皇上的年轻时候,也是如你们一般,相亲相爱~如今~”独孤说了一半,被急剧的咳嗽声打断。

“母后还是先休息一会吧~”杨飘和无暇服侍独孤睡下后,双双出去。

无暇轻声问杨飘:“今天怎么没见云昭训?”

杨飘悄悄嘘了一声,附在无暇耳边说了几句,无暇大为震惊,以至于回到了晋王府还是魂不守舍。

“娘娘~”无暇见到萧毓秀房里的小丫头清韵呆在自己房里,知道萧毓秀是派人来讨书信,心中不明有些怒火,将书信往桌子上一扔:“你们家主子生怕我给弄丢了,还派你过来盯着~”

小丫头吓得马上伏在地上磕头道:“娘娘饶命~”

无暇也诧异自己的无端怒火,缓了缓口气道:“算了,没事,你下去吧”

无暇往贵妃榻里一歪,却感到有东西搁着自己了,起身一看是一封jing致的粉红起桃花的书笺。

“这是什么?怎么在这里?”柳惠帮无暇把书笺拿起递过来。

“哦,是奴婢忘记了,顺手一扔,哎呀,该打,只是宇文公子差人递过来的书笺,说您看后务必给他回个话去~”紫仪答道。

无暇微笑着往紫仪的pi股上轻轻一打:“的确该打,今晚的美酒佳肴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静蕾笑道。

无暇看到宇文递过来的书笺莫名的心情轻松了些许,打开来看却是他约自己去看元宵花灯邀请。

“来,柳惠,给我梳个流苏髻”无暇的心情似乎很好,园子里每个人的心情都不错,在古代女子平时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有在元宵节和乞巧节能自由外出,想到宇文化及飘逸的黑­色­的字盘旋在开满桃花的信笺上,就按耐不住心里怦怦的跳,交代柳惠给自己Сhā上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并数枚烧蓝镶金花钿。镜子中的自己披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衣襟四周刺绣如意锦纹是略深一些的绿­色­,皆用银罗米珠细细衲了。拦腰系着鹅黄绣花绸带,下着绿地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用一块碧玉藤花佩压裙,甚是满意。

“王妃今天心情不错啊,可是听说王爷开春就会回来了呢?”萧毓秀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劈醒了还沉醉在情窦初开的情怀里的自己。

是啊,自己高兴什么?自己已经是有丈夫的­妇­人了,夫君还是个feng流倜傥,钱权具有的贵胄,在别人眼里,嫉妒怕都已经溢出来了吧。可是身在其中的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呢?甚至有种挫败的感觉。

于是避开和宇文化及约好的时辰,提前带着柳惠等早早的就去了城东花桥,她故意选了个热闹的地方,她觉得只有这样心情才会好一点。

再说宇文看到无暇答应了自己元宵的约会,兴奋的如同十几岁的小毛头,几乎窜上跳下连夜去订做新袍,当他以自己最满意的状态出现在晋王府的时候却被告知王妃已经出去赏灯去了,自己是怎样一个心情啊。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虽然这大冬天里天还难得出了太阳,可是宇文觉得格外的冷,真的很冷。

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她,一晚上也找不到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再说那任忠笑纳了陈后主的黄金却战时倒戈投降,反引隋兵入城,以作初见首功。韩擒虎由任忠导引,仅率五百jing骑,大摇大摆径直进入朱雀门。守卫朱雀门的陈军还yu作战,任忠说:“老夫尚降,诸君何事!”,陈军见任忠已降,皆散走。这时城中士庶乱窜,莫不逃生。陈主还呆呆坐在殿上,等诸将报捷。及至听得大隋兵马进城,跳下御座便走。袁宪一把扯住道:“陛下尊重,衣冠御殿,料他不敢加害。”陈主道:“兵马杀来,不是处!”挣tuo飞走,赶入后宫,寻了张贵妃、孔贵嫔,道:“北兵已来,我们须向一处躲,不可相失!”左手绾了贵妃,右手绾了贵嫔,走将出来。行到景阳井边,只听得军声鼎沸,道:“罢,罢,去不得了,同一处死罢!”一齐跳入井中。

这便成就了流芳百世的胭脂井~

隋军入建康时,杨广不在江南前线,接到飞鸽传来的捷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命令提取张丽华。张丽华的一颦一笑已经在杨广心中扎下了根,别人的议论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杨广已经不顾一切。在那一刻,杨广连纳张丽华为妃妾对自己的皇帝野心会有多大的负面影响也不管了,张丽华就是他率军灭陈的最大动力和第一号战利品,谁敢拦他就是死!

可是当他兴致冲冲赶到建康时,得到的消息却是高颎置自己的得失于不顾,违背自己的旨意辣手摧花把她砍了头。

杨广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恶狠狠地骂骂咧咧:“这个老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杨广后悔痛惜之余就此在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现在的自己还奈何不了老高,但以他的方式报答高颎的“忠心”的那一天总会来的。

倒是跟着宇文及出战的杨素窥出了些许端倪,将南陈另外一位mei女藏匿了起来准备呈献给杨广,这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宣华夫人~

杨广正闷闷不乐地喝着庆功酒,却见杨素走到跟前,行礼:“晋王可觉得这酒喝得有些乏味?”

杨广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来:“如何?”

杨素道:“请晋王到微臣军帐中饮酒~”

杨广想在这里和一大群年长自己许多的大将在此闷头喝酒,大块吃­肉­竟然连歌舞都没有,正想离开,便找了个借口随杨素及走了。

掀帘一看,在帐中坐着个纤秀白衫玄裙的少女,低着头抱着一把上乘的琵琶半遮着面。

杨广转头问杨素:“这是?”

杨素笑而不答,反而示意那少女回答。

那少女起身,行礼,如一枝弱柳拂水照镜,身姿甚是说不尽的袅娜。

细若雏莺婉如春风地回答:“罪妾乃陈婉香”

杨素补充道:“陈后主和张丽华的长女~近年正是及笄之年①”

杨广点头而笑,吓得陈婉香本能地往后缩,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望着杨广。

杨广笑着放开婉香,转头对杨素道:“果真有处子之香~”

杨素一愣,没有言语。

杨广笑看着如一只受伤的小绵羊一样的婉香:“你会弹琵琶?来,给本王弹上一曲~”

于是,只为君歌舞。

注:①陈氏原是南陈宣帝之女,陈后主之妹,因故事情节需要,将之改成陈后主与张丽华之女。

错爱

错爱

话说文帝大宴群臣,无暇等自然知晓了隋军的破竹之胜,心下也放下了一块石头,带领各门生家眷在家设坛祈祷。宇文因无暇放了鸽子心里闷闷不乐,连夜寻城,终于在约定之城北之相反的方向找到了灯火阑珊处的无暇,远远的观望:恰巧又见无暇回头一笑,这一笑如繁花盛开,皎月轻辉,美不胜收。只觉得魂魄都被摄入其中,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宇文没有打扰,只是远远的观望,如果注定只能是守望,那么就这么一辈子远远的守望也值得,听人说杨广在前线打了胜仗,一半因为无暇会高兴而高兴一半因为杨广不久将回朝而失落,自己在这一段时间曾经想过如果杨广在前线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应该怎样庆幸怎样去光明正大的保护安慰无暇,但是事实是杨广胜利在即,自己登门拜访也只能看见无暇兴冲冲的设坛庆祝祈祷。看来自己一直只是一个人一厢情愿,罢,罢罢。

“宇文公子?为何站在门口,不进去坐坐?”柳惠的一声招呼,才把心绪万千的宇文化及警醒。

“哦,没什么,路过~”宇文化及勉强一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杨广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留宿在陈婉香的帐房内,这柔柔弱弱的女子让杨广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琼儿的时候,明明两个人不是很像,明明自己知道琼儿已死是事实。虽然自己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在陈婉香柔弱无助的眼神里,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关键时候没有拉她一把的琼儿,他一定要保护她,杨广像中蛊了一般。

话说陈后主已经抓到了,但是长江上游有些将士还是没有招降,他的找个人去游说陈宝叔让他出个手谕。这个人想来想去,杨广准备让陈婉香去劝,陈婉香听罢杨广的来意,款款三拜,含凄切之­色­:“民女虽不才,但是也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今日晋王来,是看的起民女,愿意放民女和父亲一条生路,民女自当感激在心,尽力而为,定当不负您重托。”

虽字字恰当,杨广也听出来了字字泣血:“我答应你,一定会放过你和……你父亲”

陈婉香神­色­戚戚的将陈宝书的手谕递到杨广的手中,在接手谕的那一刹那,杨广能深深感受到陈婉香的内心的颤抖,这让他忽然没有了胜利的喜悦。

果不出所料,手谕一到,周罗喉、陈慧纪等均降。二十九日,隋文帝诏令使节巡抚陈各州郡。二月,吴州(治今江苏苏州)等地守将拒不投降,被宇文述、燕荣军击破。岭南数郡共奉高凉(今广东阳江西)冼夫人为主,保境拒守。文帝诏遣柱国韦洸等前往安抚,岭南各州皆归于隋。至此,隋朝完成了统一大业,结束了西晋末年以来长达三百年的分裂局面。

萧毓秀

萧毓秀

杨广本还想进一步接触安慰陈婉香,这时却接到了无暇的密函,密函称皇后身ti垂危,望杨广早日回朝。

杨广只能嘱托杨素照顾安顿好陈婉香,自己先行匆匆往回赶。

杨广离府还有十来里地,就见张阔及另两个青头前来迎驾。

张阔上前禀报:“奴婢张阔携弟张广奉王妃之命前来迎驾~”

杨广想起那个小小的无暇,不由微微一笑,出去这么长短时间,先是沉醉在张丽华的魅力之中,后又被陈婉香的柔弱牵扯心弦,似乎要将她遗忘了呢,现在却这么真切的感到:还好,这个mei女是完完全全,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的,关心自己的。一念之间,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能去见着她。

经过一个冬天,这个偏院里已经不见了萧瑟之气。柳树的枝条像鹅黄的长辫,随风摇拽着它袅娜多姿的身子。杉树枝头的芽簇已经颇为肥壮,­嫩­­嫩­的,映着天­色­闪闪发亮。

杨广的心情也和这明媚潮气的春天一样,涌动着活泼的心潮。

他一眼就瞥见了在探迎春花的无暇,一身浅浅的鹅黄,掩在翠绿的枝条和黄se的小花中,似乎也融了进去,成了其中的一朵小花。

杨广不由微微的笑了,走到快一丈的距离,无暇才在紫仪的提醒下,发现了提前到来的杨广。无暇怀抱着一束鲜­嫩­yu滴的迎春花,欠身行礼:“臣妾恭迎王爷凯旋!”

杨广扶起无暇:“你让张阔去迎本王,自己却躲在这里闲着~”

无暇娇辨:“臣妾哪里有?”

云雾渐淡,日­色­微明,各处花香鸟语,颇可盘桓。

无暇正对着铜镜亲手贴花黄,柳惠将无暇的长发打散,用一把桃木梳子细细地梳着。

杨广斜躺在chuang上,饶有兴致的看着。

无暇问道:“今日我和你进宫看望母后吧~她身子骨越来越不硬朗了~”

杨广点点头,起身,上前:“你安排吧~”

那一头黑­色­的如瀑布的长发,不jin让杨广想起了张丽华,可惜了一代美丽与智慧的结晶。

无暇似乎感觉出杨广的出神,缓缓道:“萧毓秀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您看怎么办?”

杨广好半天回过神来,看着无暇的眼里似乎有些愧­色­:“这——爱妃处理吧!”

无暇疑惑地看着杨广,似乎比想象中的冷漠:“那?”

杨广道:“她生下来,你就是孩子的娘!”

无暇微微低下来头,有些同情起萧毓秀来。

随君去江都

随君去江都

一声尖儿刺耳的声音:“宣!”

杨广看到烟雾缭绕和重重罗帐之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来一只,要努力去抓住什么似的。身边服侍的宫女马上帮忙撩开帐子挂在床边的金凤钩上。

杨广和无暇忙行礼问好。

独孤氏没有说话,只是招手,身边的侍女道:“皇后让你们平身,过去!”

无暇却突然见杨广快走几步,拜倒在独孤氏的床前,泪如雨下:“母后~母后~”

无暇易紧跟过去,轻轻扶起独孤氏。

本来日益老太的独孤氏经病一折腾更加瘦小,皱纹已经几乎要把五官给挤在一点上了。只有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得整整齐齐。

独孤氏混浊的眼睛看到杨广和无暇后开始发亮:“是吗阿摩?哀家的阿摩,自从萍儿过世,飘儿出嫁,我这边就只有无暇来了~”

杨广抬起头四处打量起来,问道:“不是还有大哥的昭训被您召唤入宫来服侍吗?”

独孤氏听到云昭训,突然像个孩子般地笑了:“她啊!死了!”

杨广有些不信,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无暇,无暇低下了头。

独孤氏伸手拉着杨广的手:“在宫里多呆两天,行吗?”

杨广泪流得更厉害了:“母后身ti欠佳,儿臣冒生命危险也要陪伴您~”

独孤氏疑惑道:“为何?”

杨广抽泣着:“大哥本来对儿臣有所不满~伐陈时又代他出兵,如今功成归来,儿臣~”杨广顿了顿“还是请父皇将儿臣潜派到扬州吧~”

独孤氏瞪圆了眼睛,拍床而骂:“那畜牲~不来看哀家也罢,还yu同根相煎否?”

去扬州的前一夜,扬广被无暇支到了萧毓秀的房间里。

她就要离开京城了,她想和他告别。

夜很深,他却没有来。

无暇将那瓶惑颜虫,放在没有灯的桌子上,就这微弱的光,一次又一次数着飞舞着的惑颜虫,看着惑颜虫的翅膀划出心型或者圆形的光的图案。

就这样睡着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有隐约的鸟叫,天还没有大亮。

桌角有一封信,不用说无暇就知道是谁留下来的。

那么熟悉的字,叮嘱无暇不要忘记习武的基本功,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无暇似乎把帛纸看透都没有看出杨秀对自己的一点点不舍517Ζ,是了,为什么想杨秀对自己不舍呢?自己又不是杨琼。

想想觉得有些气恼自己的无聊,于是将灯点上,将那信纸给烧了。

收拾了细软,带上下人,准备出发,却见杨氏几兄弟都出来送行。杨秀远远落在最后面,无暇也懒得用目光将他抓出来,心里告诉自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流落草寇间

流落草寇间

一路的颠簸,无暇感到风景渐异,问张广才知已经到了江南。经过熙熙攘攘攘的集市,无暇突然想起了年前在集市上碰到的小咄苾,微微一笑。无暇很自然的又想到了一句唐诗:烟花三月下扬州,据说此时的扬州烟雨蒙蒙,琼花盛开,花香扑鼻,瘦西湖、大明寺、个园、何园是扬州最著名的景点。即便是在古代作为隋朝水陆jiao通枢纽和盐运中心,东南第一大都会扬州素有“雄富冠天下”之称。"两堤hua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观音山上据说寺院遍布,有“江南第一灵山”之称什么时候去看看呢?“还有历史悠久的古刹大明寺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修建成功?

东想西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暗,杨广问下属离扬州晋王府还有多远,张阔道:“大约一个半时辰”杨广到府心切,不顾天­色­将晚仍命人继续赶路。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前面的队伍一阵喧哗,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无暇忙掀开轿帘,问轿外的柳惠:“何事?”柳惠结结巴巴,面­色­苍白:“回禀王——王妃——据说——据说——有强盗!”

“强盗?”无暇还没有回过神来,轿子突然稳稳的飞了起来,这令无暇大大的意外,一时失了主意。想大声呼喊救命,却拿不准这样会不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于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不出声,静观其变。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才稳稳当当着地,有男人声音鄹然响起:“哈哈,想不到杨广小儿会落到我等手里~”

然后是一群人的步伐声,无暇约mo有十来二十个人。

那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把杨广拉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ru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是怎么将我南陈灭了的!”

帘子一打开,却是大眼瞪小眼,领头的满脸胡须的汉子也楞住了:“这、这、这怎么是个娘们?”

随后的一个跟班恬着个脸凑上来,仔细将无暇打量,补充道:“还是个绝­色­的娘们~”

“粗俗——”一个麻衣年轻男子一把推开那人,问那满脸胡须的汉子道:“二哥,你看怎么办?”

那满脸胡须的汉子,拍了拍巴掌:“先关起来等老大回来了再发落!”

那恬着个脸的小跟班再次凑上来出馊主意:“要不让她和刚来的那个妞给大伙唱个小曲?”无暇微皱眉,低首瞪着那个小跟班,心想:等老娘出去,看怎么收拾你!

那老er偏着头想了一会,道:“不错——”

那麻衣青年还想说些什么,被身边一位灰衣老者用眼神制止了。

一会儿,一个秀眉凤目,玉颊g­唇­十三四五左右的少女走了出来,撇了一眼无暇便恭恭敬敬对那满脸胡子的大汉行礼:“奴婢沙雪娥见过二大王——不知道二大王今天想听什么曲子?”

“你看着什么曲子新鲜就唱上一段,唱好有赏!”

沙雪娥便清唱开了:“ju花落,落满坡,残瓣悲情无处说——”

唱得千转百回,甚是悦耳。

唱完沙雪娥退在一边,低首不语。

那满脸胡子的男子用目光盯着无暇,无暇也不行礼,冷冰冰地道:“我不会唱!”

婉香无暇成好友

婉香无暇成好友

无暇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于是怒从胆边生,运气一挣,一个青龙摆尾,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在那大胡子脸上。

“你好大的胆子!”那大胡子,一个猴子抱月又向无暇扑来,无暇轻轻一闪,走到哪大胡子背后拼了十二分的力气往他背上一砸,那大胡子身形一震,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个练家子,不过你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儿科!”

那麻衣男子上前两步拉住大胡子:“二哥,莫冲动~她不唱也就罢了,免得唱得不好污了您的耳朵,我看不如放到公主的房间去服侍公主吧!”

无暇感激地望了一眼麻衣男子,那满脸的胡子摆摆手:“罢,给公主吧!”

无暇心下奇怪,他们口中的公主到底是何许人?

无暇被得了令被麻衣男子领了出去,无暇走到无人处,深深拜道:“多谢公子及时帮忙,不然~”

麻衣男子忙扶起无暇,无暇身上的淡淡的花香,让男子有些分不清出方向,救下这个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自然是愿意的,但是他又不能这么对这个姑娘这么说,于是谦虚道:“哪里哪里,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怎么被他们抢到这里来的呢?”

“民女叫无暇!敢问公子名讳?”无暇不想bao露自己的身份却也不想欺骗这个男子。

男子喃喃道:“无暇,真是个好名字,和你很相衬,我叫李密字玄邃”

被李密带到后院的一间房子前,低声嘱咐无暇:“这就是南朝乐荣公主了,她人甚好,你不用担心的”无暇点点头,李密才放心地敲了几下门,得到应允了才带无暇推门进去,李密行礼介绍:“这是无暇,二哥特意找来服侍公主的丫环”

无暇低头,装作一副柔顺丫头的模样,行了个礼:“公主~”

那公主慢悠悠地谢过李密,李密也知趣地退下了。

公主低声细气:“你抬起头来吧,我这个亡国的公主,不过在这里做个傀儡,成个反隋的借口罢了~你不用这么拘jin~”

无暇依言抬起头来打量面前的这位女子,芙蓉秀面,皓齿朱­唇­,云髻轻坠,伊人扰心。绸缎锦衣、宝钗玉饰、细而xiu长腰间系着绣花佩带,垂下三千流苏、一步一颤,容貌身段就足以惹人心怜更添上一段国破家亡的身世,如何不让天下人心疼。

无暇觉得这位公主有些面熟,又记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只得安慰她道:“公主莫要这般说”

公主拉起无暇的手来:“在这里个把月了,除了偶尔雪娥过来唱个小曲给我解解闷,都再也见不到人,你也不用那么见外,就唤我婉香吧~”

无暇莞尔一笑:“倒是个好名字呢!”

清唱起舞

清唱起舞

无暇和婉香两人正在拉家常,忽然听到忽长忽短忽短忽高的笛声,如高山流水一气呵成,听得人五脏六腑清澈无尘,甚是动听悦耳。

无暇疑惑:“这三更半夜是谁在吹笛子?”

婉香轻声道:“除了李密还有谁?”

李密?就是那个今天出手暗中帮助自己的男子?想不到人ren口中的草寇莽匪还有这样一份细腻的情思,真的不像自己想象中的一帮流寇。

无暇本来就少睡,于是天都还没亮,早起,打水,服侍婉香更衣梳头,以前这些都是人家伺候自己的,突然转了个个,变成自己这个战胜国的王妃要来服侍亡国的公主,命运真是开了个玩笑。

进过早餐,照例是雪娥来唱小曲,虽是民间小调却也清秀,无暇一眼瞥见桌上的兰花,一时兴起,随手按照一剪梅的曲韵添了一首词,让雪娥细细唱来:

娇兰入室思谷幽,风淡云清,独自踌躇。

石穿不见锦书来,泪潸潸时,无人解愁。

花自漂零水自流,刻骨相思,君可知否。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唱到一半时,无暇又听到有笛声相伴,随曲调而变化起伏。

无暇推开窗户,目尽处如雪梨花极尽繁华,悠扬的笛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无暇转过头来问婉香:“公主,我们去赏梨花如何?”

梨花深处,小曲起,笛声伴。

“如此美景,有弦乐相随,要是无暇能演绎一段舞姿,那么就完美了~”婉香抚mo着梨树的枝­干­,戚戚道,低了眸子,投下的光影映在淡绯­色­的脸颊,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亲一口。

无暇心情甚好也不忍心拒绝,虽然李密在场,也只是浅浅福了福道:“既然公主点名,奴婢只有尽力而为了”,于是挥袖折腰,垫脚旋转,白­色­的衣裙随风而鼓起,本来就松的发髻因旋转而松动,顷刻间,如瀑般黑发一倾而下,甩起。李密手一颤,笛声嘎然而止。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李密的脸上,这个清秀的流寇,忽然像个被先生抓住在舞弊的学生。微红着脸,双手握着笛子,微微有些抖。

无暇见罢明白了几分,心里一紧,急于撇清关系,于是笑道:“李大哥听雪娥的歌声陶醉如斯啊~真是~”话还没说完,就故意咯咯笑个不停作势要拉着婉香离开:“我们还是离开吧,别做电灯泡了~”

婉香也掩嘴笑道“好,我们走了”转头又问无暇“什么是电灯泡?”

无暇语塞,是啊,自己怎么一下子蹦出来个现代的词汇呢?怎么解释?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于是只用笑声掩盖,拉着婉香走了。

李密憋红了脸想要狡辩,却见沙雪娥低头弄着衣带一副小女人神­色­,心中有些不忍,上前揖道:“沙姑娘歌声真是令李某佩服”

沙雪娥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是么?”

李密再作揖:“今日李某还有其他事情,改日再来向姑娘讨教~”

沙雪娥本来还焕发着熟透了的苹果的脸蛋一下子像被打了霜一样,黯淡了下去。

刘元进归来议事

刘元进归来议事

不知道这样悠闲得过了几日,却丝毫没有杨广来寻得消息,他也遇险了吗?或是王府宫中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使他分shen乏术?即便如此他也可以派他的下属来寻她啊!无暇的思绪有些混乱,虽然有时候看着李密柔若似水的眼睛,一刹那间也晃过久这么平静地下去的想法,远离名利远离屠戮,也许是件最好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思想很快就被不甘的想法所打碎,有时候会平白无故的发火,恼怒着杨广不来寻自己,也恼杨秀不来救自己,恼怒杨广是因为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他是有义务要来保护自己寻找自己的啊,但是又期待找到自己的人事杨秀,为什么呢?可能是自己觉得杨秀神神秘得无所不能吧,是吗?

梨花开了,谢了,杏花开了,谢了。

等来的却是这帮“反隋兴陈”的老大——刘元进,农历四月四年是他们祭天的日子,刘元进自然是要回来,刘元进全然不似老er杜伏雄的张牙舞爪,身上没有一丝匪气,浓眉大眼,阔面重颜,身后还有一位老翁近八旬,身材硬郎,jing神英铄,鹤发童颜,特别是那长长的白胡须飘然如仙,让人过目不忘.

祭完天后,是圆桌大会,陈婉香亦如菩萨一样端坐在旁边,无暇很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议什么?只是刘元进一句“闲杂人等退后”便将自己排斥在会议之外,无暇悄悄地伏在屋后的窗户边上偷听,屋后的窗户后面就是一口大池塘,池塘边上长满了芦苇,差不离能将无暇掩住。

无暇细细听来,只一句:“拥戴女皇”诧异他们要将陈婉香推到他们的权利和借口的最高点时,更诧异地是一只手死死地捂住无暇的嘴,这么隐蔽还有人找到?死了——

回头一看却见宇文化及淡然而清雅,嘴角擒笑,戏谑却又柔情地看着自己。无暇松了一口气,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也自然无限欢喜。

宇文化及一个旋飞,落地到平地,继而拉着无暇的手,跑到一个安全偏远的地方,才将手松开。

无暇看着宇文化及似乎看到了杨广,鼻子一酸,语带埋怨:“怎么才来?”

宇文看面前的可人儿,低首,瘪嘴,眼圈都红了,泪水似乎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一软:“你受苦了!”

无暇偏头问到:“是晋王叫你来寻我的吗?他怎么不自己来呢?他还安全吗?那些人正在商量要刺杀晋王呢!他们拥戴了乐荣公主做女皇——”

宇文化及愣愣地听着无暇一口气将话说完,句句都是晋王,全然不关心自己是如何辛辛苦苦找

到她的。那一句句话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进他火热的心里。

无暇受伤昏迷

无暇受伤昏迷

宇文化及是多么想告诉她,杨广的确下了玉珏令命人来寻她,但是当他听到反隋贼军挟持陈婉香,要拥立她做女皇的时候,却是连下了三道玉珏令,并派宇文化及亲自出马,谁知误打误撞却先找到了无暇——

看着无暇晶晶亮的眼神,宇文化及实在是不忍说出口。

无暇欢天喜地,本来因抑郁而苍白的脸泛出了的红晕,如同初夏的水mi桃,宇文化及情不自jin,手伸到半空又转了方向,变成替无暇将头上的几缕芦苇花摘下来。

无暇将宇文化及的小动作都偷偷看在眼里,但是仍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猛地将无暇带离地,好急地剑气!

宇文拔出腰间的剑,两剑相遇,火光四溅,对方的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蓝荧荧的光,刺地无暇被过脸,伏在宇文化及的肩头。

那剑气一转,如出水蛟龙,直攻宇文化及xiong前的无暇,显然这人更想要无暇的命,宇文化及来不及转剑,只能身子一旋,背部替无暇档上一剑,裂帛于裂肤之声清晰可见,无暇看到那道剑痕泛出血来。宇文手一转,剑上一道jing光直刺蓝剑,蓝剑打了个转,又逼上无暇面门,宇文忙中竟用另外一只手徒手去抓,无暇怎么见势不管,出掌猛地推开宇文,那蓝光直直刺向无暇xiong膛,无暇皮肤一凉,就晕了过去——

无暇怎知见到无暇受伤后的宇文是如何的疯狂,所出招术招招是致命招数,连师傅叮嘱过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绝对不要用的招式,都使上,奇怪的是那蓝剑见到宇文所出的绝招后却自动退缩消失了。

宇文化及也来不及考虑原因,抱起无暇就跑,刚走一两步,天上忽然乌云密布,又下起倾盆大雨来,宇文化及带着无暇跌跌撞撞,一步一个水坑一步一个血坑,宇文撕下自己的衣服将无暇的伤口裹得严严实实,自己背部的伤痕却露在雨中,这一刻宇文化及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爱这个女人——

终于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宇文将无暇安置好,将洞口掩藏好,就开始生火烤自己的衣服,隐约中听到无暇的呻,宇文回头一看,无暇满脸通红,手一mo甚是烫手,原来无暇也是一身的水,被水一淋自然发烧了。

他看着无暇那道伤口,心里全是愧疚,他冲出洞口双手捧起一捧洁净的雨水,又马上跑回无暇身边,将雨水浇到无暇伤口上帮她清洗,不知什么时候无暇醒了,肩膀微耸,似乎在颤抖。看着专注的宇文,一半是羞愧一半是感动,宇文察觉了无暇的举动,有些难堪得后退了几步,喃喃地道:“我、我……”

无暇泪洒黄昏

无暇泪洒黄昏

无暇偏过头,整了整衣服,好半天才红着脸,低声道:“我帮你看看的伤可好?”

宇文化及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兴奋地jing光,身上的伤似乎已经不再疼痛,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很高兴上天赐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嘶~”无暇倒吸一口气,那道伤比无暇身上的更长更深,无暇心头一疼:这是为自己挡的一剑呵~学宇文去洞口接水。

无暇低了头,泣不成声:“我是晋王妃~”

这句话更惹恼了宇文:“不准你提他,他现在关心的只有陈婉香!没有你!没有你这个晋王妃!”

“胡说!”无暇伸手一记响亮地耳光打在宇文脸上,宇文亦高高扬起手来!

“你想­干­什么?”一声厉喝!一把尖锐的剑指到了宇文的喉头。

无暇转眼一看,持剑的正是李密,李密背后窃窃地站着陈婉香。

“李密!”无暇上前yu为宇文辩解“他——”

李密收了剑,一把拎住宇文的领口:“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你有什么值得无暇护着你?”

宇文饶有兴趣看着吃醋的李密,冷笑道:“晋王妃自然有晋王护着,也不用你担心!”

话还未落音,“咣当”一声剑落地,李密和陈婉香的目光如飞刀一样飞向无暇。

无暇低着头搓着衣角,不知道如何作答,却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婉香~”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的是其他女子的名字,无暇以为自己可以平静面对,但是不曾想过,那一刹那间,真的感觉到自己的的世界顿时天崩地裂,当那个他的夫君尴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无暇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谋交杨素

谋交杨素

屋角的落地长柄铜灯上的油灯光很昏黄,将小小的无暇的身子无限拉长——

杨广就坐在无暇对面,一臂的距离,无暇却感觉很遥远,真真实实像穿越来时经过的几千年。夜,很静,无语。烛花轻微爆了一声。

杨广慢悠悠的开口:“无暇~”

“晋王!”无暇冷冷道。

“你~”杨广憋了半天才吐出来几个字:“这段时间你在这里还好?”

“毓秀快生了吧?”无暇撩了下头发Сhā开话题。

“我真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杨广辩解道。

“听说皇后的身ti越来越差了。”无暇偏过头。

“我和她没有你想的那种——倒是你和宇文化及~”杨广继续断断续续的说到。

这最后半句话引起了无暇心头的无名火:“你是晋王,你想要多少侍qie是你的事情!皇帝从来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们作为皇帝的兄弟怎么可以少?杨琼就不说了,萧毓秀、金娥、还有这个陈婉香,谁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是吧?我有什么利用价值?不过是杨琼给你的一个嘱托,不过是相士说过的能母仪天下的一个女子,是不是?”

“你还有完没完?”杨广拍桌而起,甩手而走,留下无暇一个ren流泪,虽然对杨广还谈不上多少感情,但是杨广曾经在耳畔的甜言mi语,曾经盖在自己头顶为自己挡雨的手掌,无暇真的没想到自己日盼夜盼盼来的重逢就是这样子的结局。

不知道多久,窗户“吱呀”一声开了,跳进来一个宝蓝­色­的身影,轻轻替她细细掖好被角,刚准备离开,却不料被无暇喊住,无暇幽幽地问道:“他在哪里?”

“你明天早上就知道了!”这个声音比夜还冷。

“王妃,您醒了?”柳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床边“您好睡,都快大中午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无暇问道。

“我昨天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柳惠将无暇扶下床。

“你连夜过来的?”无暇惊讶道。

“您看穿哪件好呢?”柳惠没有回答无暇的疑问而是搬出一口箱子的衣服让无暇挑选,“您今天要穿漂亮些。”

无暇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柳惠一眼。

柳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道:“呆会沙雪娥要来过来给你行礼呢~”

“沙雪娥?”无暇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不是陈婉香么?”

“王妃怎么会想到是陈婉香呢?昨夜王爷是歇在沙雪娥的房间里的~”

好个杨广!无暇yao着下­唇­,玉指紧紧拽住衣角,似乎要把衣角撕碎。

今天盛装的无暇,令全场的人都惊讶了,沙雪娥真不知道无暇可以将一身宝蓝­色­宫装穿的这么高贵空灵,她也真不知道为什么昨夜杨广会抛弃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跑到自己的房间来。此刻的她端坐在杨广的旁边,侧头与杨素交谈,微笑或者举杯都那么庄重,连头上的点翠翘楚都一动不动。她心里嫉妒不已,李密喜欢的是她,属于杨广的是她!连现在的杨素对之赞不绝口的还是她。

离京城远了

离京城远了

“现在王爷和本宫都离京城远了,皇上那里,还得托杨大人多多美言才是!”无暇不着痕迹得从杨广的手里接过一个镏金宝盒,递到杨素手里,那一个宝盒衬着无暇的一截皓脘,看得杨素似乎忘记了接过宝盒来。

在官面上,无暇做一个晋王妃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尽善尽美了,但是私底下就这样子和杨广持续冷战,在已经日渐暑气的初夏。杨广在晋王府的时候,无暇几乎不出自己的小阁子,这扬州的晋王府虽不及京城的大,但是比起在杨坚眼皮底下故意要装节俭的王府,这里倒要有趣得多,正殿潜心殿杨广办公的地方,潜心殿后面是杨广和无暇休息的地方祥云阁,现在却是萧毓秀所住,无暇的意思是她马上要临盆了好心让予,杨广和无暇心里却都明白为什么,陈婉香住在右侧的静华阁,沙雪娥住在左侧的景明阁,无暇则在景明阁后面的致若阁里,这阁有两层,要高出其他阁,后面是一口不大的池塘,零星的几株荷花,十几尾红鲤。

农历四月十五,刚出门就看到柳惠指挥着几个黄门在搬一株一米七八的花,此花无暇从来没有见过,但第一眼就惊叹于它的洁白如玉,风姿绰约,清秀淡雅俪。

于是上前,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啊?”

柳惠答道:“这是窦大人送来的!叫八仙花。”

“窦大人?哪个窦大人阿?”无暇在记忆力思索。

柳惠抿嘴笑道:“王妃真健忘,上个月王爷设宴,他就来了,坐在宇文公子下手的,后来王妃在院子里散步,手绢被风刮到树梢上了,是他帮你拿下来的~”

“哦?”无暇托起腮,努力去想,似乎印象中真有这么个人,虽然与宇文化及一样经常出入晋王府,但是无暇的目光几乎是游离在宇文化及的身上,而忽视了他身边的这个其貌不扬的窦大人。这个窦大人,记得杨广曾经还提到过他,似乎自己在十三岁之前自己和他发生过什么?看来柳惠是不知道这档子事,找机会问问呢静蕾和紫仪这两个大丫头,也许她们知道的多些。

正思索间,远远望见了杨广向致若阁走来,马上脸一变,转身进了屋。正在收拾东西的紫仪看到无暇本来在外面和柳惠说话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进来了,正是疑惑,后见无暇身后的柳惠在眨眼睛,便笑嘻嘻问道:“好端端的王妃怎么进来了?”

“没什么?”无暇懒洋洋道。

静蕾站到门外报道:“晋王来了!”

“好端端的他来做什么?”无暇撇撇嘴

“怕是想王妃了吧?”紫仪打趣道。

无暇轻哼一声,笑着扬手准备打紫仪:“你这个死蹄子!”紫仪笑了一声躲开了。

正此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王妃,见了本王还不行礼?”

赏花

赏花

这傲慢的声音让无暇兴意阑珊了下来,草草地福了一福,就坐到软塌上去了,柳惠紫仪静蕾见罢自觉地退了出去,杨广也一声不啃坐在无暇的身边,无暇用余光瞟了一眼杨广,今天的杨广面­色­不是很好,杨广抬头看见了那株八仙花,问道:“这就是你叫本王来看的奇花?”

我叫杨广来看花?无暇心里一惊,回想起柳惠的小动作,才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揭破,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窦大人献来这盆花来,臣妾觉得甚是好看~”

“恩,的确美!美的令人震撼!”杨广站起来,围着花转了两圈,啧啧赞叹:“本王都没有言语来形容这花的美丽了,后日是婉香的生辰,我们将此花在生辰宴会上展出,如何?”无暇听到陈婉香的名字,心顿时一沉,没有了言语,自己这个正牌王妃,似乎晋王都没曾给自己庆贺过生辰吧,倒是第一次给个没名分的女子,以后要真进了府……。

四月十七,陈婉香十六岁生辰,杨广在晋王府大摆宴席,邀请了江南一带的名流商贾,济济一堂。身着xue白长衫,浅青­色­长裙的陈婉香与这八仙花相得益彰,成为这宴会上璀璨的两颗明珠,有诗词为证:

mei女如玉,玉似花,倩颜容于茉莉,笑玫瑰于红尘,惟水仙可并其幽闲,而白梅似同其清淑。

陈婉香侧着头问身边的沙雪娥:“王妃怎么不赏脸来?”

沙雪娥撇了一眼陈婉香,没有言语。

陈婉香也就怏怏住了嘴,虽说在刘元进掌控之下的时候也不的自由,但至少是对她恭敬地称一声公主,到了这里便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唱小曲出身的沙雪娥都不如,至少人家是晋王府默认的侍qie。

杨广走到婉香身边,当着大家的面,婉香又惊又羞几乎不知失措!

只得低声道:“晋王~”

宇文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表演。

窦建德站起来,行礼:“请问王爷,这花叫什么?”

杨广哧了一声,冷冷道:“这花的出处,本王还要请教窦大人呢~”

两人正尴尬,无暇一身宝蓝­色­春纱裙,姗姗来迟,白­色­珊瑚珠流苏钗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拽,似乎柔弱地挽不住一头长发。

无暇的出现,把大家的目光由陈婉香转到了无暇的身上。

无暇婉转巧笑:“这花俗名叫八仙花,昨晚我却做了个梦,梦见有一仙子托梦告诉臣妾,此花叫做琼花~”无暇说完,一手托花,波光流转含笑看着杨广!

琼花!杨广像被电电过一般,愣在了原地。杨广不知道无暇的梦是真是假,但是这个琼字却深深烙进了杨广的心里,他知道无暇知道,他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但是他喜欢这个花名,喜欢这个花,他要以这种方式记住杨琼。

陈婉香和沙雪娥却奇怪的看着杨广突然的变化,沙雪娥轻轻唤了声:“王爷!”

毓秀

毓秀

杨广才从唤声中回过神,温柔的笑着点头,可眉间的悲伤却不曾离去。为了掩盖,故意夸张的抚掌大笑道:“好!好!琼花~”

只有无暇看到了杨广大笑的眼角渗出的闪闪的泪。自己是不是太残忍?无暇问自己。

大家见杨广赞叹不已,也便附和起来。

“喝酒!”杨广高高举杯!

还未过三巡,却见萧毓秀身边的小丫头春和,仓皇跑过来对柳惠低语了几句,“什么事?”无暇侧了侧身子,悄悄问问道。

“启禀王妃,萧小姐要生了!”柳惠道。

“不是还不足月么?”无暇吃了一惊。

春和和柳惠低了头。

来不及细细问情况,无暇暗暗命令:“快去叫稳婆来~”

无暇一边让紫仪将消息告诉张阔,让张阔在适当的时间告诉杨广,自己带着柳惠和静蕾跟着春和匆忙地赶到祥云阁,内室里只有萧毓秀和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那几个小丫头也被萧毓秀的惨叫吓得惊慌失措。

杨广这样无言地和无暇在祥云阁候了一个晚上,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终于听到内室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杨广激动的站起来,一位满手鲜血的稳婆走出来:“恭喜王爷,是位郡主~”

“好好!快把郡主抱给我看看!”杨广甚为激动。

无暇将稳婆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夫人如何了?”

稳婆低声道:“情况不是很好!”

无暇转过头对君和道:“你马上去请扬州最好的大夫来~”

小荷才露尖尖角季节,杨广的第一个孩子——杨曦就这样诞生了,这就是后来的南阳公主,李世民的大杨妃,她为李世民生子李恪,这都是后话。

无暇心里一紧,喝住几个丫头,嘱咐她们打些热水上来,自己上前轻轻掀起萧毓秀身上的被子,只见褥子上已经沾上了羊水,萧毓秀手死死拽住无暇:“妹妹,救我,救我的孩子~”

无暇温和的拍拍萧毓秀的手:“没事的~姐姐莫怕!已经差人去请稳婆了!”无暇转头看着身边的君和问道:“不是还有两个月么?怎么回事?你不好好回答,担心我——”狠话还没有到嘴边,君和就普通一声跪下:“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恕奴婢斗胆,本来夫人还好好的,可是吃了沙夫人送来的螃腿甲鱼汤~”

沙雪娥?无暇微微摇了摇头道:“知道了,切不要告诉别人——包括王爷”

毓秀的指甲似乎陷进无暇的皮­肉­里:“那个恶毒的女人——看不得我为王爷生孩子——”

听了萧毓秀的这话,无暇心里有些不舒服,又重重按了下她的手:“没什么事情的,不要乱想”

稳婆急冲冲到了,无暇就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下午时分,杨广才进来,无暇估mo着宴会已经散了,杨广听到毓秀刺耳的尖叫,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还没有生?快两个时辰了~”

无暇低头道:“早产,羊水又破得早,稳婆说,比较危险”

杨广在无暇身边坐下:“怎么会早产?”

无暇低了头不说话。

番外 窦建德

番外 窦建德

我,生于隋贝州漳南,世代务农,曾任里长,尚豪侠,为乡里敬重,后为宇文士及推荐,追随杨广。

杨广待人不薄,经常大宴门客,我却不想踏进酒­肉­臭的朱门,我想做的不过是为国效力为民谋福祉,让天下苍生太平安康,这也是我追随杨广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我却没有告诉过别人,包括我的父母。

只有追随杨广,我才可以有机会见到她~

我知道她是晋王妃,可是她却忘记了以前的一切,据说是喝了皇后特意配置的忘忧汤,或许她应该记得,记得她九岁那一年进宫的时候,遇到秦王派来的刺客,是我救了她~可是她不记得了。

她以前在画上见过八仙花,偏着小脑袋央求我:“窦叔叔,帮我摘下来~帮我摘下来,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那时候她叫我叔叔,我只比她大七岁,但是那时的我已经结婚,夫人虽说脾气火爆,但是对我却是极为温柔,尽心尽力帮我打理家务照顾老人。

就算是她愿意嫁给我,我也没办法答应娶她,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卜卦中唯一配合杨广八字的王妃人选,我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命运弄人,我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答应她的,只是给她找八仙花,那纯洁绚烂的八仙花象极了她,清纯无暇。可是,她还没有等到我找到八仙花就嫁人了,嫁给了高高在上的晋王。

我永远记得一身红妆的她。如倚轻风、佩环微颤。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慢垂霞袖,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无需回眸展颜、万人已断肠。一身红装的他,他肌fu白胜霜雪俊美无俦,他的头发的淡淡的褐­色­,如山林之中的妖jing一样,散发着一种魅惑的光泽;他的双目清朗如日月,却比日月多了一分深幽,似乎只要一眨眼,便能够消灭人于无形,整张脸上,唯有那两道剑眉散发着霸道与狂妄。

他们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相配,我低下了自惭形秽的眼帘,紧紧关上自己的心门,祝他们幸福。

可是她不幸福,我从宇文化及的口中得知,杨广接二连三的纳妾,在还未立为太子之关键时刻,他尚且如此,何况有朝一日他若真成为帝王,不堪设想。

今年,我找到了一株花龄数十年的奄奄一息的八仙花,在我的jing心照料下,重新焕发出了光彩,于是我欢天喜地地送给她,希望她能记起来我。 可是,我却再一次失望了,她非但没有想起来一丝一毫以前的事情,反而给八仙花取名为“琼花”,是的,错的是我,我执迷于以前的无暇,可能那时候的她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可是我偏偏固执的认为她懂,只是我无能,我没有办法和杨广相提并论,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也许才配得起她,至于我——还是退回到自己原本的人生轨道,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飞上枝头变凤凰

飞上枝头变凤凰

小荷才露尖尖角季节,杨广的第一个孩子——杨曦就这样诞生了,这就是后来的南阳公主,李世民的大杨妃,她为李世民生子李恪,这都是后话。

还好经过一番疗养,加上毓秀的身ti体质很好,没几个月就慢慢恢复了。

无暇并没有把蟹腿甲鱼汤的事情告诉杨广,她问过沙雪娥的婢女霜儿,霜儿承认那是自己送过去的汤,但是交代出来炖那汤主意的却是陈婉香的婢女绮丽的主意,等无暇派人去找那婢女的时候,陈婉香却告知绮丽在当天就告假回家,在没有回来过。这事情就断了线索。但是萧毓秀却暗暗将这笔仇算在了陈婉香的身上。

夏日炎炎,杨广和无暇正在祥云阁乘凉,(萧毓秀生产完后就再也不好意思住在祥云阁,搬到了离祥云阁最近的朝晖阁)。杨坚贴身的黄公公却突然造访,让杨广很是惊讶。

“什么?”杨广高高扬起眉毛,对黄公公告知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宣旨感到惊讶不已,一面稳住神­色­一面卖者关子,“公公莫不是搞错了,父皇派你到本王府里来迎乐荣公主?本王这里哪里有什么乐荣公主?”

黄公公有礼貌的欠欠身,掏出一副画在杨广面前展开:“晋王说笑了,你莫不认识这画中的女子?”

杨广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无暇心里也吃了一惊,那不是陈婉香的画像还会是谁的?

黄公公见杨广没了言语,收起画像来,笑mi眯地道:“另外,还要恭喜王爷了,皇上任命您为扬州总管,出镇江都,看到您治理得紧紧有条,准备派您作为大隋特使去北边和突厥和谈。”

这算是什么?交易?杨广的眉头更皱在一起。拳头捏起又缓缓松开,然后勉强一笑,起身,抚平衣角的皱纹:“请公公稍作休息,乐荣公主明天即刻跟你回宫——”

杨广默默走进静华阁,仔细端详端坐在窗边的陈婉香:

素雅如九秋幽菊,淡雅素净。眉目清秀,双目绽绽如秋水含情,眼角上扬,含笑带情,眼波流转,脸颊梨涡乍现,不甚娇羞。一袭水绿­色­的长裙,头上挽着一个高贵的飞月髻,满头珠翠叮咚耀眼,却夺不去她那张俏脸的光辉,巧笑倩兮,明眸善睐。

陈婉香抬头看着杨广,发现他的眼神甚是伤感,问道:“王爷有什么不开心的?婉香可以替您解忧~”杨广上前一步,宛如黑­色­珍珠的眼眸熠熠生辉,却又带着离愁别绪。

听罢杨广的陈述,婉香轻轻转身坐到一边,背对着杨广似乎是冷笑着自嘲道:“本来jian妾就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下倒不知道积了多少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愧疚

愧疚

杨广曾给她讲过母亲杖毙尉迟氏,甚至对高颎丧妻后小妾产子而勃然大怒的事情,婉香自知此次进宫不知道多么危险,却用这种口气对杨广说话,让杨广的心更愧疚了。

次日婉香入宫,封号宣华夫人,为三夫人之首,仅次于独孤氏,却说那独孤氏本来就卧病在床,见杨坚越来越少探望,原以为政务繁忙,后来贴身婢女告知杨坚最近背着独孤氏纳了宣华夫人陈氏和荣华夫人蔡氏,日日歇宣华寝宫里,几乎快忘记了这个与他生死与共的结发妻子,那独孤氏哪里经得起这等冷淡侮辱,一口气上不来,就梗着脖子死在了床榻上,临死前双目圆睁,手指还直直地指着门口。

(注:仁寿二年八月,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病逝永安宫中,终年59岁,葬于太陵。

仁寿三年,宣华夫人陈氏和荣华夫人蔡氏才入宫,此处因情节需要,做了稍许改动。 )

将腕香和无暇从刘元进和李密手里就出来之后,答应了无暇不会对刘元进和李密斩草除根,只要二人不再起兵作乱就放他们一条生路,结果李密隐姓埋名,刘元进却不死心,追随了江南另一个以高智慧为首反隋集团。此次叛乱波及江苏,浙江,福建,安徽,江西的巨家大室,叛变“大者有众数万,小者数千,共相影响。”

而杨广学江南方言,亲近江南学子,重用其中的学者来整理典籍。至少是在这个时候,杨广还是一个称职的王爷,一位总督。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杨广和无暇的关系有了一些缓和,但是无暇更多的依然是把对杨广的好看做是自己在古代应尽的义务,一个做妻子的职责,杨广看到她是爱也爱不上,很又恨不下。每每有怨气就跑去其他偏房去过夜,无暇反而一点都不生气,至少是表面上没有一点动容,前几日竟然还派张阔来游说自己去娶江南大族韩氏,韩文藻的大女儿——韩月初。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会吃醋么?杨广这时候出奇的想看看无暇因为自己吃醋的样子,就算是她闹得­鸡­飞狗跳,想个泼­妇­一般打砸哭叫,他也愿意,只要她撒娇一般说一声让那些不相­干­的女人滚蛋,他——杨广是能做的出来的,可是偏偏她很大度,大度到了杨广都难以忍受,所以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派人去韩家提亲了。

挑选见面礼

挑选见面礼

“韩大人来访~”张阔站在门口,让柳惠代为传达:“碰巧晋王今天去校场去了,您看要不要王妃……”

柳惠点点头:“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问问王妃,对了除了韩大人来了,还有谁么?”

“这个~”张阔停顿了一下“韩大人还带着大小姐过来了~”

柳惠沉默着不做声了,倒是路过的紫仪听到了只言片语,冷笑道:“王妃都放话出来了,她在家安安静静等着过门就好了,­干­么子这么猴急,深怕跑了她的~”

柳惠忙用胳膊碰了碰紫仪,低声道:“你小声点,王妃还没睡醒呢~”

张阔看出了一二端倪,心底也埋怨自己的毛躁,低了头喃喃道:“这样,这样我就说王妃身ti不适推tuo好了~”

几人正在说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暇披了件衣服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白,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开口一句:“让他们稍微等等,本宫梳洗好了马上过去~”

“王妃~”紫仪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柳惠一把拉住了。

无暇微笑着对张阔挥挥手:“你先下去照料着吧,千万不要怠慢了两位贵客~”

张阔这才得令吓了台来,忙不迭的,去准备。

“冰冰~帮我把那件青云淡风纹芍药衫拿出来~静蕾来帮我梳个留仙双环~”无暇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丝的动容,云淡风轻的如同那件没有芍药花的青衫。

“王妃,,我真佩服您,我看您一点都不像秦王妃、汉王妃。她们还虚长您几岁,您怎么沉着的如同二十多岁的……”冰冰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口。

无暇心里暗笑道:我本来就已经27岁了啊。

无暇也不多说,微微一笑就带过,一面闭上眼睛任冰冰给自己眼角点上胭脂,一面对柳惠说:“你去帮我找一两样像样的首饰给韩姑娘做见面礼~”

紫仪撅着嘴:“韩家姑娘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哪有还没过门就跑过来看主母的?王妃,您也是菩萨心肠还要打赏她什么呢?”

冰冰亦接话道:“是啊。她不懂事也就罢了,韩大人还带着她过来,还偏偏选了个王爷不在的时候ihouwo看多半是故意来看看咱们王妃是不是容易拿捏的软柿子吧~”

无暇笑着张开眼睛:“你们是不是觉得比我虚长几岁的小姑娘都能欺负我?”

几个丫头都面面相觑不做了声音,其实是心里都默认了。

无暇轻笑道:“你们放心吧~”

这时候,柳惠端了个黑檀木的雕花盒子过来,打开,请示无暇:“王妃,请您过目~”

无暇看看这件又看看那件,没一件中意的。

萧毓秀见无暇的门开着,也不自行进来,却叫自己的丫头翠羽站在门口要站在门外的迅儿通传。

无暇对她的一套礼仪颇为头疼,只得叫柳惠把她迎进来。

萧毓秀看见无暇在挑珠宝,脸马上就拉了下来,冷冰冰的道:“娘娘~你心肠怎么这么好?”

有人保荐去突厥

有人保荐去突厥

送走韩文藻和大女儿韩月初,无暇似乎有些疲倦了,她能从韩文藻的眼中看出放心,也能看出对自己的轻视,无暇懒洋洋的也懒得去掩饰,本来相比贵为一方氏族大户的掌上明珠,自己这个小国的不受父母喜欢的公主算得了什么呢?

无暇忽然有些感伤,忽然有一个谜一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看透了点什么了吗?

看透了什么?无暇下意识的在心里反驳了一句。

忽然又苦笑了,自己又幻听了,这回哪里有人和自己说话呢?可见是神经有些衰弱了。

哎,要是再带上个现代的MP3听一两首轻柔歌曲那就完美了,自己边泡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里沐浴边想,无暇很喜欢这样子被水温暖的环抱着,感觉很安全很充实。

“父皇命我近日北上~”杨广的声音忽然有些煞风景的在身后响起。

“唔~”无暇几乎没有睁开眼睛,伸手往漂在身旁的盘子里mo了颗葡萄往嘴里一扔。

无暇一直对杨广都不咸不淡,这让他着实很窝火。

杨广见无暇躲过,更为恼怒。

“你担心什么?大后方我会尽心尽力打理的,不会偷懒的~”无暇有些凉意,起了一层­鸡­皮,人也清醒了几分。

“这次不是我主动请缨的~”杨广见无暇有些发冷,便又松了手。

“那是谁保荐的你?杨素还是韩擒虎?”

杨广就地找了把椅子坐下:“都不是,是……杨俊”自从上次中毒事件后,杨俊似乎收敛了不少,杨广也自欺欺人的回避这个话题这个人,可是这次又冒了出来。当初独孤氏曾以为都是自己亲生的子女就断然不会自相残杀,结果还是躲不过皇室的劫咒。

“他自己去不去?”无暇潜到靠近杨广身边水下,有些迟疑的问道。

“暂时不清楚,等北上了才知道~”杨广半眯着眼睛看着无暇,有些气粗。

无暇嘟着嘴又潜到离杨广稍远的地方保持沉默。

“你为什么对我总是不冷不热~”杨广有些气馁,刚被无暇挑起来的火像被浇了盆水,扑哧一下子熄灭了。

“忽冷忽热受不了,那是伤寒症状~”无暇又闭起眼睛,扔了颗葡萄到嘴里,似乎很享受。

“你一点不难过?”杨广声音有些带着寒意。

“我今天看到韩月初了~不错的个小姑娘~你有福~”无暇一半真心一半故意试探杨广,装着没事似地继续说。

谢谢你

谢谢你

“她来做什么?”杨广眼神忽然有些担心的看着无暇:“她和她父亲对你还算客气吗?”

无暇依旧淡淡的口气:“我值得他们对我怎么不客气?”

杨广忽然有些焦躁:“你上来,泡久了不舒服~”

“没有啊,我觉得很舒服啊~”无暇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还不等她转过弯来,他忽然暴躁起来,发疯了似地,她怎么可以倒头便睡?一句甜言mi语都没有?

“怎么啦?”无暇刚睡着就被摇醒来有些迷糊,有些烦躁。

“萧无暇,不要以为本王对你动了心才会对你这样~”杨广刻意压低着声音仍然掩盖不住咆哮的本质“本王是怕你没靠山,又没有本王的宠xing,很快就会被排挤开来,就会惹上很多麻烦~所以才……”

“唔?”原来是这样?无暇心里有了一丝甜意,这似乎有几分阳光的感觉了。

可是杨广却丧气的自己感觉自己似乎越描越黑,气呼呼的背过身子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虽然父皇催你催的急,我觉得你还是先娶韩姑娘~”无暇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好半天,杨广又翻过身来,恨恨道:“你想气死我!”

“我……”无暇也不恼,轻轻道:“我是觉得,这样无论是谁出的点子,是好是坏,对你在战场上还是 一份保障!”

无暇缓缓说道,全部都是理智的冷静的局势分析,一点都不参杂个人的情感,这让杨广无比气恼。

“你们来做什么?”杨广看到在大厅里候着的陈铁、杨义成、陆开明都来了。

“是王妃飞鸽书信召吾等来的”陆开明最先开口,这里面就他关系和无暇最近,算是无暇的功劳才请出来的,他一半算是杨广的谋臣一半也算是无暇的谋臣,所以当其他几个人接到无暇的书信的时候还犹豫是不是无暇太过于谨慎了,还是陆开明左右做工作,这才随了他千里迢迢赶到扬州。

杨广知道无暇是因为这次皇上忽然属意杨广去抗击北突厥有些蹊跷,杨俊又一直在皇城活动,自己的嫡系又全部被拉到了扬州,怕自己鞭长莫及中了杨俊的圈套。

杨广心里一暖,这小妮子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其实还是在默默为自己部署着一切。

和几人部署完毕,杨广就悄悄又来到无暇的房内,无暇正在梳头,杨广示意冰冰退下,自己笨拙的拿起梳子帮无暇一下一下梳起头发来了。

无暇觉得还不是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折­射­出杨广的行动,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在前面议事吗?怎么进来了?”

“谢谢你~”杨广覆在无暇的耳边轻轻地说。

番外 秦王

番外 秦王

轻罗小扇白兰花,xian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这是我见紫钗夫人的第一面,也是唯一一面。

终于知道这个女子如何能抢走师傅对师母所有宠爱。

又是这个美丽而残忍的女子,再利用完师傅对她的好之后抛弃了师傅,贪慕虚荣,嫁给了梁王,为了博得梁王的宠爱,竟然还出手伤了师傅,使师傅一身的武功都付之流水。

师傅一生挚爱的女人一生至恨的女人。

师傅望断红尘,皈依佛门。

师傅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不需要师傅交待,我也要为师傅找回那个负心的女子。

可是师傅察觉了我眼中的戾气,多次劝我切莫冲动,说:我不恨,真的。

我知道师傅是不忍,我弄不明白,那女人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让他迷失了心智。

我低下头柔顺的答应师傅,但是心里却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那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师父报仇。

可是那个女子还没等到我报仇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生在桃花盛开的二月,“母仪天下,命带桃花”的不详的妖女。

师傅见过那个妖女,一见之下竟然仍然不能自拔,与月圆之夜选择了跳下千尺悬崖。

我一定要见一见那个妖女,我要帮师傅毁了她。

可是那个小妖女却被杨广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

我派人在她进宫的时候埋伏,被窦建德救了。在结婚之夜,我把杨琼之死告诉链,想假借她之手除掉这个妖女,可是她没有成功,我让人将金娥的肚兜放在她乘坐的轿子里,她也没有和杨广闹翻天。

真是个妖女!竟然还嫁给了杨广,我最恨最嫉妒的二哥!好,我发誓我要一并给端了,可是我又一次失败了,这次出来救她的人是四弟杨秀,不知道他是帮杨广还是帮那个妖女,总之,是他,我要好的四弟竟然站到了她的那一边,果然是个妖女,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

我在四弟的书房内,看到了四弟画的一幅画像,画中人: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画旁有一行小字:题给无暇。那个妖女的名字!我一怒之下烧了那幅画像,四弟毫不留情地将剑指到了我的xiong口,我恨!

我不相信,我跑去晋王府偷看: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g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我放弃了替师傅报仇的计划,因为——我也开始沦沉。

掩耳盗铃

掩耳盗铃

“你在担心杨广?”宇文化及的声音在炎炎夏日里显得格外的寒冷。

无暇隔着湘竹帘,看不清他的脸­色­,被他说中下怀,有些尴尬,幽幽叹了口气,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拒见我?”宇文有些咄咄逼人,焦躁地在帘子前踱过来踱过去。

为什么?难道你我心里不清楚么?我们两个人最清楚为什么。无暇心里暗暗说话,她害怕直接说出来太伤人。

“我曾经恍惚,你对我很好很在意,莫非是我的错觉?”宇文立定不动了。

无暇能感觉到隔着帘子,看不到宇文的神­色­,但是宇文的气息扑鼻而来。让无暇心不由狂跳起来,面颊也烧红了,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稳住气息,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是你的错觉~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帘子外面忽然没了声音,没有了chuan息声也没有了踱步的声音,死水一般的安静。这安静让无暇多少有些心慌意乱,撩起帘子来偷看。

冷不丁,宇文化及猛的掀开了帘子。

“你心里没有我,害怕什么?害羞什么?”

“没,没,没有……”一想端庄稳重镇定的无暇忽然如同十几岁的小姑娘慌张起来。

宇文盯着无暇似乎能溢得出春水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颓丧的松了手,任由无暇无力得跌坐在地上。

哎~无暇头忽然有些疼:有些事情自己看的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反而自己看不明白自己了。

“娘娘~王爷来信,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冰冰一路几乎是小跑着跑到无暇的房间里来汇报,远远看见宇文化及远去的背影,又发现无暇失神的坐在地上,误以为宇文化及又来sao扰王妃,一边搀扶起无暇一边狠狠的道:“这个宇文公子,真是令人讨厌~”

无暇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没有什么~萧夫人和沙夫人知道了没有?”

冰冰摇摇头:“还没呢~王爷这次心情似乎不错,对娘娘也是不似以往那么怄气了~”

“怄气?”无暇接过静蕾端上来的太极糊,用小银勺挖了一勺塞到嘴里,黑芝麻的香醇,白豆花的­嫩­滑,将刚才的抑郁赶走了几分。无暇赞叹道:“柳惠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公元600年,杨广奉旨北上击败突厥进犯。这些功劳是其他皇子所没有的。《隋书》赞曰:杨广“南平吴会,北却匈奴,昆弟之中,独著声绩。”27岁的杨广完成了中国的统一大业,结束了上百年来中国分裂的局面。也结束了中国三、四百年的战乱时代。从此中国进入了和平、强盛的时代时.

眩晕

眩晕

杨广回来后,大家兴高采烈的聚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席间杨广看着杨曦越发的粉nen可爱‘已经能摇摇摆摆站起来扑到自己的怀里喊“父……”,本来因为萧毓秀的一些所作所为,杨广对之近乎是冷淡,对杨曦的出生也不甚在意,但是看到越来出落得可爱,家里又没有什么小孩,于是对之慢慢的宠爱起来,连吃饭也抱在怀里。

萧毓秀知道君恩易变,只是没料到这么快,还好自己有一线子息尚存,虽然是女孩自己也懊恼过,但是无暇曾经开解自己:既然已经君恩已淡,如果是长子,以后争起宠来到反而陷于不利,几番推心置腹,萧毓秀对无暇慢慢佩服了起来,这不,看到天气不错,偶尔也带杨曦过来串串门。

无暇让冰冰带杨曦下去玩耍,萧毓秀一反常态的有些兴奋:“给王妃说,您知道平日虽见王爷偶尔歇在那个唱戏的屋子里,但是这些年了肚子都不见动静,您知道怎么着?”

听到萧毓秀的那句“肚子没有动静” 脸不由一红,轻轻道:“姐姐,我……”

萧毓秀自知说快了嘴,端起杯子喝了口碧螺春,偷偷瞥了一眼无暇,心里知道她也不是一般计较的人,才慢慢继续往下说:“娘娘,您不同,您年纪还小气血不足,那唱戏的可是都十八岁了,开始我还以为是以前生活不检点把身ti弄坏里,最近才知道是因为王爷夜夜都给她赐汤药后才召幸的~”

无暇何尝不知道沙雪娥的心思,她对李密的情感曾经是那么的zhi热,可是无论贵jian,女子都难以按照自己的爱好而找个得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无暇是,沙雪娥是,曾经以为幸福无比的萧毓秀也是。可是萧毓秀却看不透,把这么一件悲哀的事情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真是有些悲哀。

今天是十五,按理杨广是要到自己房内来休息,无暇按照杨广的喜好安排了一些糕点瓜果。

杨广准时的出现在无暇的面前,神­色­却不似前几日回来的时候那么兴高采烈,无暇剥了颗葡萄递到杨广的嘴边,轻声问道:“王爷这几天的心情不如前几日好呢~”

杨广半闭着眼睛:“这次的主意的确是杨俊出的,他虽然不如杨勇那么惹人瞩目,但是论真正的实力是值得我和他一拼的”

无暇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心里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轻声道:“还好陆先生等及时赶到……”

“对亏了你……杨俊怎么可能按那么好心给我建功立业?他是想借刀杀人罢了~”

无暇听得有些心惊,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依着无暇的­性­子,平日里是对杨广不会有几句的多话,更不用提是这样关切的话语,虽然不热烈,但是杨广听在耳朵里却无比的受用:“无暇,我们也有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吧~”

蒙在鼓里

蒙在鼓里

这几年里,太子杨勇是骄纵不已不知收敛,本来杨坚为其选择了另一位美貌王妃高氏乃兵部尚书高

俊之独女,希望能收住杨勇的心,同时辅佐太子,这消息事让杨广担心不已,金娥却飞书来报说杨

勇并不把高俊放在眼里,对那高氏更是碰都不碰,甚至在金娥的怂恿下当着高氏之面,祭拜云娆,

差点把高氏气回娘家。

金娥更是在杨勇的耳边吹枕边风,称杨广频频代他出征各地,怕是皇上为改立太子做准备,让其好

好防范,如果只是金娥一人在杨勇耳边教唆,杨勇也许不会在意,但是当被杨广收买的韩斐和姬威

也为之细细分析,杨勇便真将此事放在心上,更有甚者宫中传闻独孤氏死前曾经请求杨坚一定要更

立太子为杨广,杨坚已经是下决心废太子,只不过是找不到借口罢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要让杨广明白他杨勇也不是那么好揉nie的面团,于是调兵遣将,暗地里训练。当然这一举一动如何能逃tuo杨广的眼睛,他的亲信也是杨坚的亲信——杨素在其中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他经常随在皇上身边,装作经意不经意间的把杨勇的积极准备的动向暗示给杨坚,杨坚是何等聪明的人,就算是父子但是一旦摆了个皇位在面前,抉择就会变得不一样了。皇位是由自己来定给哪个儿子的,这个抉择权必须是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你杨勇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更不是你杨勇妄图强大到超过你老子,妄图胁迫老子得到的,你要明白你再怎么出­色­都是你老子的儿子。

明眼的朝臣都为杨勇捏了一把汗,可是杨勇一个人却蒙在鼓里,毫无察觉。

仁寿宫后院,杨坚正和容华夫人蔡佩赏夏日的夜景,夜很安静,淡淡地月华如若轻薄的柔纱笼罩着

大地,像是一个娉婷纯净少女的手,温柔而又多情地呵护着万物。有风袭来,依稀混合着青草和湿

润泥土的气息。

“皇上似乎很久没召见太子了呢?”

杨坚耳语道:“

他很快就不是太子了!”

蔡佩故作惊讶“皇上何处此言?”

杨坚没有回答,他冷静

的眼眸中顿时­射­出灼热的光芒。做了一个决定:是的,他要废杨勇!

当陈婉香将这个消息告诉杨广的时候,杨广几乎要尖叫着在原地转上几圈。

跌落

跌落

“无暇~我很愧疚~”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段?”无暇笑着打趣杨广。

两人的关系莫名的好了许多,杨广沙雪娥那边也不怎么去了,萧毓秀那边更不用说,几乎是夜夜歇在无暇的卧房里。

“你嫁过来这么些年,我因为种种,都没有给你过过生辰,昨日在秦王的宴会上看到他为还算不上自己偏房的女子敲竹节而歌祝寿歌,我听到忽然有些伤感,一下子响起了你。”

无暇依旧是缓缓的泉水一般的语调:“那是因为王爷太忙了,第一次过生辰您去皇宫议事,第二次是因为伐陈,第三次是因为北击突厥,我还真猜不到第四次会……”

话还没有说完,余下的字眼都被杨广悉数吞下。

月白时分,杨广和无暇都还没有睡意。

“无暇,你帮我除掉杨俊如何?”杨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无暇有些语塞,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弯“你刚才,说什么?要我去杀人?”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无暇。

无暇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尖叫起来,抱着枕头砸杨广:“你昨夜的一番话都是为了骗我去帮你杀杨俊?”

杨广从来没看到无暇这么的生气,他心里决然没有把承诺和求助无暇帮忙联系到一起,他所说的都是内心真的想说的,但是,现在他一句也没办法说出来,因为一旦出口,都变成了狡辩。

无暇的心很冷,颤抖着几乎系不住衣服的带子,让她更生气的是,杨广竟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是静静的起床,自己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你不帮就算了~”

好,帮你,做我一个王妃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我来古代的责任,动什么都不要动感情。

黑着眼圈,任紫仪给自己扑了好些玫瑰粉和蔷薇mi遮盖难堪。

静蕾有些担心:“娘娘,您就这么去秦王府,是不是有些唐突?切莫为了和王爷怄气一时冲动~”

无暇被静蕾一说忽然清醒了很多,懊恼的拿起浸在玉兰水里的帕子将刚画好的脸一把抹了。

这次的计划有些棘手,无暇和秦王妃平日里没什么jiao往,自己以往和元萍走的比较近,如何找个借口去寻找杨俊的弱点呢?

自己的确是有些冲动了,自己是怎么了?这一点都不像自己的作风,自己怎么这样了呢?这些问题看起来有头绪却找不到着手的地方,忽然无暇想到了杨秀,好久没有见他了,以往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都会询问这位自己亦师亦友的高人,想到杨秀,无暇打开匣子,看到那一瓶依然明亮的惑颜虫,心忽然又一疼:他不知道怎么样了,算了还是不要把他牵扯到自己兄弟之间的纠纷中来吧。

被雷劈了

被雷劈了

“王妃,您叫尔等来,有何吩咐~”张阔等知道无暇一向是王爷的智囊星,这次吩咐不知又是何事。

“我想派一两个心腹去盯着杨俊,看他最近有些什么动静,但是千万小心,不能让他发觉了~”无暇这几天因为事情毫无进展二颇伤脑筋,杨俊不是杨勇,他不是杨勇那般有勇无谋的莽撞之辈,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可是现在就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杨俊的弱点在哪里,思前想后,觉得现在能做的第一件事情只能是知彼。

“是~”张阔行礼下去了。

“王妃~”冰冰掀开帘子,给她福了福。

“听你说昨晚上有人鬼鬼祟祟半夜回府~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无暇想到杨广可以在杨勇身边安Сhā人物,杨俊亦可以安Сhā人物,以前是素绮,这次不知道是谁。

冰冰抬了抬眼皮,有些难以启齿。

无暇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安慰:“你尽管说出来~有天大的事情,本宫替你罩着,即使……即使你犯了素绮……”

“没有,没有,奴婢是怎么也不会背叛王妃的!”冰冰见无暇说道了这里不由急躁的为自己分辨。

无暇本意是想说就算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是还能挽救的,她绝对不会让冰冰再成为第二个素绮。

冰冰眼圈忽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圈儿,无暇没有继续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别怕,说出来,有本宫在~”

冰冰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串串滴到无暇的裙角。

无暇不想逼她,是的,在自己和杨广周围的人,都是对手虎视眈眈的收买对象,就像杨广派金娥打进杨勇的队伍一样,就算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被腐蚀了,自己都不怪他们。

冰冰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道:“奴婢昨天说了谎,那人……那人不是女的,是,是男的……”

“哦~”无暇心里清楚了几分,既然这个男的能让冰冰说谎,那么自然是冰冰最想维护的人。

“冰冰,你没有错,你只是和素绮一样傻~”无暇淡淡叹了口气。

冰冰忽然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无暇。

“冰冰,你被骗了~”无暇缓缓说出来一句话,低了眼帘,对门外轻轻唤了一声:“柳惠,你带她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柳惠后面跟着个不熟悉的面孔,十五六岁的女子,有几分姿­色­,打扮的有些出挑。

“这,这是?”冰冰mo不准无暇这是演得哪出戏。

柳惠抓起女子的胳膊,那女子神­色­极为慌张:“你,你想做什么?”

无暇冷冰冰的道:“本宫什么都不会做的,飞花~”

飞花?就是飞鸾楼的那个十二娘之一?冰冰更加疑惑了。

柳惠把那女子的衣袖猛得往下一拽,露出个明晃晃的通体透明的白玉手镯,冰冰“啊”的大叫一声,如被雷电劈中,直直往后倒去。

秦王的弱点

秦王的弱点

静蕾忙一把扶住,跌坐在地上,没几秒钟,冰冰疯了一般上去拽住那女子,几乎是尖叫的问道:“是谁?是谁送给你的!你说啊!”

“冰冰,你还要一味的固执下去?”无暇掰开冰冰的手,示意柳惠带那个女子下去。

静蕾看得一向活蹦乱跳的冰冰瞬间变成了一个泪流满面的疯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软语道:“娘娘,我看还是让冰冰下去躺着吧~”

无暇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娘娘,你打算把那小子怎么处置?”紫仪愤愤然“亏得冰冰对他一片痴心,将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镯子都送给他,他却转手赠给一个不相­干­的qing楼女子~我们总得替冰冰出了这口恶气~”

无暇抬了抬眼皮:“出气有什么用?不过这下子冰冰可是死心了~把他交给张阔处置吧,处置这种臭男人仔细脏了咱们的手。”

“是~”紫仪淡淡叹了口气。

一带芦花正茂,在溶溶月下如雪如银。月­色­透过窗户的格楞,将无暇的竹简印上斑驳的花纹,左右摆着两个大青铜仙鹤状的烛台,上面各Сhā着六只雕花的蜂蜡蜡烛,把整个房间都映得明晃晃的。

无暇一边翻着《汉书》一边感叹着世事,觉得初夏的夜风一吹,很是惬意,于是吩咐着紫仪:“帮我上一坛杜康~”。

好半天一杯温酒就递到了无暇手边,出乎无暇意料的,紫仪这次没有唠叨自己又喝酒了。无暇有些觉得不对劲,把目光从书上移到了端酒的人身上,却是前几天还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一直躺在chuang上休息的冰冰。

无暇感到有些欣慰:她可算是振作起来了。伸手拍拍她的手背,温柔的道:“再去拿个杯子,我们两个喝上一杯”

冰冰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在张阔的逼供下,他说了~”

无暇一下子呆住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问道:“说了什么?”

冰冰平平的道:“他本来就是和我逢场作戏的,只是我入戏太深了。”

无暇没有说话,想到了自己,自己来到古代和杨广这么一出,也不就是一出戏么?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了生气什么时候开始入戏了呢?

耳边继续是冰冰的话语:“飞花不以为然的说自己不仅仅收了他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还收过秦王杨俊的东西。”

无暇忽然灵光乍现般的反问了一句:“什么?杨俊?”

冰冰似乎被无暇的反应,吓到了。

一个计划在无暇的脑海里急速形成,也不暂且管不了冰冰的释然,忙令柳惠传令让张阔带飞花上来询问。

张阔有些疑惑无暇半夜三更要去找一个qing楼女子做什么,还以为无暇是怀疑杨广也会去qing楼,有些不满的嘀咕道:“王爷又不缺女人,­干­么去那种地方?娘娘,您多心了~”

无暇摇着扇子上面的红宝坠饰熠熠闪烁,无暇看张阔半眯着的眼睛,用扇子掩着嘴轻笑道:“张阔怕是正在温柔乡里,被本宫扰了美事,和本宫赌气呢?”

张阔这才慌得下跪,一脸的埋怨一扫而光:“娘娘,奴才,奴才不……”

无暇看打趣张阔也打趣够了,这才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的道:“你派人盯着秦王府,也派人盯住飞鸾楼,看有没有秦王府的人出入,切记!”

张阔这才明白过来,答应了一句,慌忙下去。

秦王杨俊一病呜呼

秦王杨俊一病呜呼

“今天吹什么风,将嫂嫂吹来了呢?”秦王妃崔氏倚着金缕玉枕问道。

无暇对她不恭的语气没有放在心上,她微微一笑,往前欠了欠身:“秦王妃今天好兴致,莫非秦王不在府内?”

崔氏脸­色­一变,立坐起来:“你这是什么话?”

无暇见崔氏急了自己反而不着急,缓缓站起身来,踱到桌边的一株水仙,“啧啧,这水仙不是普通品种吧?”

若是平时,崔氏必要像无暇吹嘘一番,此时却没有了心情,急急问道:“秦王哪里去了?”

无暇抚mo了一下水仙翠绿yu滴的叶子,不紧不慢:“我今天来却是要向王妃献上比这水仙更好的礼物~”

无暇轻轻拍了两下巴掌,柳惠带进来三个柔柔弱弱的少女,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其中两个确微微显出孕意来了。

“这是?”崔氏疑惑,不知所意。

柳惠对这三个女子道:“你们有什么说出来,这就是秦王妃,会给你们作主的!”

一个绿衣女子上前一步,对崔氏深深一福:“jian妾泠若,已经怀了秦王的骨­肉­四月,请王妃为jian妾作主~”

身后一黄衣女子随后对崔氏行大礼:“jian妾溪若~”

崔氏青着脸粗暴地打断她的话:“闭嘴!”

无暇莞尔一笑:“柳惠带她们下去吧!”

崔氏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

无暇轻轻叹了口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每个女的怕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几个有这样的命?”

崔氏柳眉倒竖,一个jing致的茶杯应声而碎:“我可不是元萍!任他捏成圆的捏成方的!”

无暇适时递上一包药粉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崔氏一惊。

“回心丹!”无暇笑笑。

崔氏并没有用无暇给到的回心丹,直到一天:

崔氏提前进香归来,在柳惠的指引下撞入重来没有见过的七宝幕篱与水殿,香涂粉壁、玉砌金阶,梁柱之间又以明镜环绕、装饰宝珠,极尽华美之所能事。杨俊九在这里背着崔氏和红花绿柳寻欢作乐。

崔氏为此愤愤不平,便在瓜中下无暇所给的回心丹,杨俊因此身ti不适,回到京师。文帝早就从宣华处耳闻,便以生活太奢侈骄纵为由将他的官位都免去,让他纯粹做一个王,要他安份的待在他的王府里。杨俊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已经不能起床,便请使者上表陈谢。文帝告诉使者:“我这么努力的在关塞之事,开创大业,就是要做为传世之典范,而臣下们也应该守住大业不失本分。你身为一个君子,却竟然要败掉大业,我不知道要怎么责备你了。”于是杨俊羞惭恐惧,病得更重了。大都督皇甫统上表,请求恢复秦王的官职,仍没有得到同意。一年多以后,杨俊病危,才恢复上柱国之位。开皇二十年(600年)六月,杨俊在秦王府过世,而文帝仅哭了数声而已。杨俊所有华丽奢侈的遗物,文帝下令全部烧掉,并命令送终的用具都一定要俭约,才能让后世效法。王府的幕僚请求立碑纪念,文帝说:“如果想要留名,记在一卷史书上也就够了,哪还需要用到石碑?如果子孙不能保存家业,以后石碑也不过是给人拿来做镇石而已。”

王妃崔氏因为对秦王下药的关系,下诏将她废掉并赐死。杨俊的长女永丰公主,才十二岁,为父丧相当哀痛,在丧期过后便从此吃素;甚至往后每当忌日,便痛哭流涕而不吃不喝。领兵的王延,相当忠心,在杨俊过世后,绝食数日,文帝便赐药与加官,但在杨俊下葬之日时,王延号泣而亡,文帝感叹之下将他葬在杨俊的墓旁。

云娆

云娆

除掉杨勇和杨俊这两大新服大患,杨广不是没有几分伤感,同时更多的事自豪。

金娥也终于苦尽甘来,回到了杨广的身边。

“你说本王应该送点什么给杨约,感谢他替本王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呢?”杨广问金娥。

金娥转了转眼珠子,凑到杨广耳边道:“听说杨约一直仰慕飞鸾楼里的一位叫红拂的女子,只看殿下能不能帮他请得动呢!”

“飞鸾楼?”杨广好奇问道。

金娥怯笑不语。

杨广伸手到金娥xiong前一捏:“快说!”

“京城最出名的qing楼啦~其中红拂卖艺不mai身,是出名的清官,其次是卖艺卖笑的素娟,一年才出一两次台,每次动则千两黄金”金娥娇笑道。

是么?当杨广来到莺莺燕燕的飞鸾楼,就不再怀疑。虽说比不上皇宫重殿高阁,却也是琉璃金瓦镶灿灿。

张阔将一箱黄金搁在楼主周妈妈面前后,周妈妈会心一笑:“请问爷是找红拂姑娘还是,素娟姑娘?”

杨广微微一笑:“两个都找。”

杨广指指身后的杨约,“请带这位爷去找红拂姑娘,带本——本人去见素娟姑娘吧!”

“这——”周妈妈撇了下嘴。

杨广含着笑看着周妈妈,勾勾手指,下人又抬出箱珠宝摆在周妈ma的脚边。

只有见过世面的妈妈才会面对这么多金银珠宝,面不改­色­举止得当,周妈妈微笑着带杨广走向素娟的房间。

掀开一层层如雾娟帐,杨广脚步无声地向内走去,隐约听到有水浇泼的声音,但是看到那回过头来,和杨广目光相对接的人却让阳光吃惊不小——这就是传说中的是素娟,也是杨广曾经的嫂嫂——云娆!

此刻,杨广的目光半是怜爱半是­色­意粘住了似的地注视着云娆。他真万万没今日能在飞鸾楼里能碰到大家都以为被独孤氏处死了的云娆,袅袅水气中,娇艳异常的云娆像一只白天鹅在天河戏水,长发飘浮水上,粉腮上挂着水滴,如镶嵌了闪光的珍珠,肌体欺霜赛雪,似乎蕴含着万种柔情。

“晋王!”云娆的声音半因激动半因感伤而颤抖,秋波里转动着的是盈盈的泪花。

“嘘~”杨广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你应该改称呼本宫太子殿下了——”

云娆一惊,“哗”一声站起来问:“殿下,你?”

婉香你现在在哪里呢?婉香我好想你!杨广心里闷闷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喊了一声,杨坚还我婉香!

云娆的咒骂声求饶声让他幻想出是杨勇跪在地上求他,是杨坚跪在地上求他——

宣华

宣华

这是一个皇宫里最不起眼的角落,盛夏没有一丝的风,空气像粘住了一样,被废为房陵王的杨勇袒xiong露背躺在凉椅上,侍qie懒洋洋的打着扇子。

“太子,您不能这样子放弃!”太子妃高氏愤愤不平道。

“现在本王已经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了~”杨勇侧了侧身,背对着高氏。

“您没有想过要东山再起?”高氏问道。

“可是本王已经再没有一兵一卒了~”杨勇叹了口气“没想到陆开明会为杨广出了个这么高明的釜底抽薪的策略~是本王太大意了!”

高氏晃了晃杨勇的膀子:“您还有父皇阿,只要父皇在一天,您再复位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而且俗话道:虎毒不食子吗!再说了,就算现在没有兵权,臣妾可以向臣妾父亲借兵阿——”

杨勇猛地坐起来,眼睛露出惊喜地光芒!

隋帝杨坚的寝宫——

宣华拉住杨广,好奇地问道:“你给臣妾的偏方到底是什么?皇上的病并没有减弱的态势~”

杨广微笑地拉住宣华的一只衣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怎么全是杨坚的味道?”

宣华微恼地扯了一把自己的袖子:“当初是你把我送回皇宫的,莫非还寄希望于臣妾身上还会有你的味道?”

“你!你想­干­什么?”宣华说话时雪­嫩­的双颊,轻轻溺上三分怒红,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你说我想­干­什么?”杨广低头看着宣华,眸子颜­色­变得越来越深。

“别这样——皇上在隔壁~”宣华微微挣扎着,“不管以前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妃子了,你的母妃!”

这句话实实在在惹恼了杨广……

“你!”

“你那药是!”宣华刚想说出结果。

“宣华!”这是杨坚的声音。

“宣华你在哪里?”见宣华没有回答,杨坚又追问了一句。

宣华强忍住难受,一把推开正准备强行非礼的杨广,端端正正的回答了一句“来了!”

也来不及好好整衣冠,飞奔而去。

薛冶儿千里报信

薛冶儿千里报信

汉王府——

“不知道高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汉王杨谅低头玩弄着手指上的玉钣指。

高俊端起茶,慢慢地品,慢悠悠地道:“皇上的病,可老是不见好转~”

杨谅冷哼一声:“谁让他纵yu过度!”

高俊嘴角牵了牵,端着杯子,身子往前倾了倾:“王爷,您也不想想,皇上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有那么旺盛的jing力?”

杨谅一惊,抬起头来:“高大人,这是何意?!”

高俊缓缓放下茶碗:“是杨广给宣华一种药,让她日日下在皇上的饮食中——”

“什么?”杨谅皱皱眉头,忍不住再倒吸了口气,“什么药?”

高俊笑笑:“汉王不知有没有听过——媚骨酥~”

别人也许没有听说过,但是皇家王子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这是一种无­色­无味,却比普通药后劲大上数百倍的媚药,而且一旦服食三次,就会上瘾。

杨谅微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恢复了神­色­:“高大人对本王说出来这么些话,倒是对本王很是放心呢!”

高俊捋了捋胡须:“杨广当上太子那日,大宴宾客门生,汉王并没有在邀请范围之内吧!”见杨谅没有说话,高俊也缓了一缓,继续压低声音,幽幽的说道:“原太子现在被废了,秦王也死了,只剩下……”这话声音不大,但回荡在杨谅的脑海里却重如千斤的重锤,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想到自己的处境,不能不想。

杨谅没有言语,端起杯子来喝水,以掩盖自己变化莫测的脸­色­。

高俊继续道:“你知道,杨广为何选择将药给宣华夫人!”

杨谅摇摇头。

高俊凑进一步:“那宣华进宫之前,就一直住在晋王府的静华楼里!只要将这点告知与天下,告知与皇上~太子之位就可能再易其主,若太子复位,您将是第一大功臣阿——”

“这——”杨谅站起身来“让本王考虑考虑~”

高俊和杨谅料到了正面的危险,却万万没想到,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被薛冶儿听了去。话说这薛冶儿是谁?为何又会出现在汉王府呢?原来这薛冶儿因擅长耍刀弄枪,汉王妃甚是喜爱,端午请来表演后就一直在汉王府住下了。不知这薛冶儿却是杨广侧妃韩月初的表姐,与韩月初感情甚好,身为大家闺秀,不喜女工不尊三从不为礼法所束,一个人一直在江南一带闯荡江湖。

听到汉王要联手太子对付杨广,而表妹是杨广刚娶回家的侧妃,现在杨广是太子,保不准哪天自己的妹妹就成了皇后荣华富贵,可是如果杨广这次被扳倒了,那妹妹如何办?思索道这里,慌慌忙忙,薛冶儿从后院牵了自己的快马,溜出去给韩月初报信去了。

归天

归天

话说杨谅送走高俊,正在坐在座位上,焦躁地轮流敲着指头,下不定决心到底要怎么做,却见慌慌张张,小黄门报告称皇上身边黄公公前来。

杨谅疑惑,这好端端的黄公公不在皇宫里服侍皇上,亲自跑到汉王府来做甚?莫非——想到此处,不由一惊忙请进。

杨谅认得此公公,此公公因做事稳当素来为杨坚所赏识,今天却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是在强忍住慌张。

“皇上请汉王火速回宫,有要事相商~”本来尖锐的太监的声音到了末尾一个音,因战栗更加拔高了三度,刺得杨谅耳朵有些发懵。

杨谅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苦潮,是不是要变天了?送走公公,杨谅拔了一百名jing锐心腹跟随自己入了宫,刚进了朱雀门,就有卫士将杨谅的随从拦住。

“这是何意?”杨谅用奇怪的眼光扫了一眼守门卫士。

那卫士抱拳,俯身行礼,语气却是恭敬而冰冷:“皇上病危,为以防万一,不准任何人带一兵一卒进入——”

“你!”杨谅剑眉倒竖,拔剑的手却被人死死按住。

杨谅回头一看,不是杨广还有何人?

“你下的令?本王可是奉了皇上的令前来的?你若违抗就事抗旨!”杨谅怒道。

“皇上病危,宫中一切由本宫代替,有何不可?倒是你!”杨广顿了顿,目光一凌“你口口声声说来看望父皇,带这么多jing兵来做甚?”

见杨谅没有言语,杨广冷冷道:“莫非想学那被废黜的房陵王?”

杨谅心中一惊,放在剑把上的松了下来,却见张衡匆匆走出,上来劝道:“太子,汉王莫争了,快去见见皇上吧……御医说,怕……怕是——”

没等张衡说完,杨谅也不顾侍卫被拦住,自己拔腿就往宝安殿奔去,十八级阶梯还未走完,就见杨素满脸悲戚走出来。杨谅一把拽住杨素,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说,父皇如何了?”。

杨素拨开杨谅死抓着的手,缓缓道:“请汉王节哀~皇上、皇上已经驾崩了~”

杨谅怒气被硬生生的冻在脸上,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广。

然后愤怒地摔袍而去,留下一句低得只有杨广能听到的咒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杨广望着杨谅的背影,冰冷而惋惜的告诉自己:这厮,怕也留不得了!

杨广走进宝安殿,抬头看见宣华冰冷的目光,似乎这寒意也随着眼神冷进了骨髓。莫非她也把杨坚的死的怒气撒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啊,自己马上就要和她团圆了,她为何要生气呢?莫非……杨广有些愤愤然,自己这么急急忙忙明枪暗夺的登上太子,耍手段逼死杨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的早一天让婉香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为什么不高兴了?自己的心她就不懂吗?为什么感觉不到高兴?

册封

册封

无暇将已经四岁的杨曦抱到膝盖上,杨曦那圆圆的小脸,扑闪扑闪的眼睛正望着无暇,煞是可爱。

“快喊母后阿~”跟来的萧毓秀,轻拍着孩子的肩膀催促道。

杨曦瘪瘪嘴,摇摇头,用粉嘟嘟的莲藕一般的手亲昵搂住无暇的脖子:“娘,母后没有给曦儿准备桂花糕——”

无暇笑了,往她苹果一般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回头吩咐紫仪:“快去给我们的小公主去拿几盘桂花糕来!”

金娥用浅黄的绢子掩了嘴:“您这么喜欢曦儿,为何不自己生个?”

无暇一滞,马上又掩了过去,如何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正郁闷中,却听柳惠报赵公公手执圣旨前来。无暇等人都心领神会,高呼万岁跪地接旨。

赵公公微微一笑,打开圣旨,尖声细气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吾皇登基,后宫未定,太子妃聪慧贤德,与朕伉俪情深,特钦封为皇后,授东宫皇后官牒宝带,居大兴宫朝阳殿。

侧妃韩月初恭敬顺良,赐封为淑妃,居长信殿。

良娣金娥兰心惠质,赐封为德妃,居长乐宫。

良娣萧毓秀端庄慈爱,赐封为顺仪,居福阳宫。

美人沙雪娥温柔贤惠,赐封为顺容,居瑾泰宫。

南云郡主赐封为南云长公主。

钦赐!

四个人叩谢了皇恩之后,无暇忙唤静蕾给赵公公打赏。

杨曦转眼跳到无暇的怀里,兴高采烈的拍着手:“母后,我现在是长公主了!”

无暇关心地抚mo了下杨曦的额发,却见杨曦的生母萧毓秀一脸青黄,心里明白几分,以她的­性­子,怕是这后宫要翻天了,于是两言三语支开金妃。并让柳惠带杨曦下去。

萧毓秀的火气这才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凭什么啊?”萧毓秀狠狠的将手中的瓷杯摔碎在地。

“姐姐!”无暇好言相劝,“别如此动怒——金妃还未走远”

“娘娘千万莫乱了称呼!”萧毓秀冷冷地道,“我还真怕她没听到呢~以为我不知道陛下昨夜是歇在哪处?”

无暇低了头,抓住萧毓秀颤抖的手,有些气结:“皇上这番定论,我之前也不知晓,好歹说你也是皇上现在唯一子息的母亲阿——”

萧毓秀直挺挺地坐下:“您该自称哀家了,娘娘~”

又来了这一套,无暇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皇上越来越不喜去她那边。

见无暇没有吱声,萧毓秀又道:“您不知道,韩月初已经有了身孕了,您得仔细着点~”

“月初?”无暇反复把玩这个名字,迟疑了好一会“她安静顺良,不像是翻云覆雨的人!”

萧毓秀道:“那是以前~她的封位仅次于你,现在若抢在你之前生下皇子,又有江南外戚相援手,您怕是~”说了一半,萧毓秀担心的目光扫了一眼无暇,转化成一句淡淡的叹息,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在肚子里了。

选礼

选礼

是么?无暇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骨瓷杯盏,暗自叹息,热也罢冷也罢,在无暇的眼里都是杨广的一时高兴,他以前的心思在杨琼身上,现在在陈婉香身上,似乎他的温情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

想到此,晶亮的黑眸微微黯淡下来,静蕾轻轻唤了一句:“娘娘”

无暇一眼撇见萧毓秀正瞅着沉思的自己,随即笑道:“你看我,越来越喜欢走神了~对了怎么不见陈婉香进封啊?”

萧毓秀神­色­微微一变,眸中的腾腾墨­色­愈加深沉,牢牢盯住无暇,低声道:“时才听何公公说,皇上差小李子给她送去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匣子~”

“怕是赏赐的东西吧~”无暇清浅一笑。

“臣妾猜——是不是赐死的毒药?”毓秀晃着脑袋,连带着发髻上簪着的一朵珠花乱颤。

萧毓秀疑惑的目光迎上的却是无暇似笑非笑的眼神。

无暇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想:杨广怕是不舍得吧~要不那好端端的贵妃位置留出来给谁呢?话溜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她估mo不准是萧毓秀是太单纯了还是心机太重了。

端起茶碗却不就饮,紫仪见机道:“萧嫔娘娘,时间不早了,不知道长公主是不是要休息了!”

萧毓秀这才恍然:“对了,请娘娘容臣妾告退~”

无暇眯起眼来,微笑着“不送了~”

估mo着萧毓秀走远了,无暇才端起茶杯,小饮一口,然后转头问紫仪:“哀家那首饰盒里有什么值钱的,给哀家挑一两样出来~”

紫仪端了那鎏金镶红宝石匣子来给无暇过目,看着无暇侧着脑袋仔细挑选,小声问道:“是给宣华夫人挑的么?”

无暇笑笑,用赞赏的目光望着紫仪:“你这小蹄子越来越聪明了,可是~你只答对了一半~”

紫仪偏头做沉思状,不知柳惠什么时候进来了,端着一碗ju花粥,一碟子碧玉莴苣丝,一碟子­鸡­­肉­瓜子,一边摆在桌上一遍道:“我猜还有给韩淑妃的吧~”

无暇笑出了声:“你看你柳惠妹妹~那个心是不是有七个窟窿?”

柳惠偏过头来,建议道:“奴婢见那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还jing致,不知搁在哪里了~”

“有过这样一幅珠子?我怎么不记得了?”无暇轻呼。

柳惠望了一眼无暇,纠正道:“娘娘,您现在要自称哀家了~”

紫仪接话道:“奴婢却还记得~不是娘娘今年过寿辰的时候窦大人进献的么?”

无暇没有言语,从盒子里挑出一个攒金丝海兽葡萄纹的如意挂坠,道:“这个给哀家好好包了送给韩淑妃,那个玉珠包好给陈婉香吧~”

长忆媳夫人

长忆媳夫人

话说,杨坚驾崩之后,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就被杨广安置在了长春宫。

夜很黑,一如婉香的心,她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她很恐慌,她不知道杨广打算怎么处置她,她很少时候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国破家亡的时候是,被杨广带到扬州的时候是,被杨坚迎到宫里的时候是,现在还是,她想起了媳夫人——

忽然听身边的小丫头浣纱来报,杨广的册封名册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一会又听说萧无暇差自己的心腹柳惠给自己送来一副上好的玉珠子,才不过半个时辰,又见杨广身边的小李子送来了一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小匣子。

那个小匣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离婉香不过一臂距离的桌子上,婉香却似乎能听到匣子在呼吸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要将自己淹没。

\奇\“娘娘~”浣纱轻唤道,“要不要把匣子打开~”

\书\婉香深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般缓缓道:“打开吧~喝了也许就一了百了了~”

然而,当她打开锦盒,却发现盒中不是意想中的鸩毒,而是一个刺目的红­色­同心结。

人的命运竟如此之微妙?差一点人生死竟悬系于一个小小的匣子!开启之前,整个房间里笼罩着吉凶未卜的恐怖,木匣子的开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欢呼!人的生命太微jian,太轻渺又太尊贵、太沉重了。

婉香一惊,失手竟将匣子打翻在地,一手掩心,颤抖着自语:“这是为何?”

倒是浣纱欢天喜地:“恭喜娘娘了,刚听小李子说皇上今夜可能过来呢~”

婉香低眉静坐在床沿,黯然神伤:“过来又如何?莫非你让我以今日私忘却昔日恩?”

浣纱听罢也没有了言语。主仆两人正相顾无言,听何公公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婉香和浣纱马上跪迎圣驾。

一盘盘龙涎香点燃了,氤氲的烟雾袅袅升起,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杨广:“快起来吧~这地上冷~”

两人默默的坐下,浣纱和侍女将果点,杨梅酒摆了上来。

杨广呢,原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见了宣华夫人却又觉得不知说什么好,蜡光摇曳之下,杨广双目凝视仔细端祥着宣华夫人。只见她今天更加光彩照人,仿佛变成了第一面所见时的妙龄少女,高挑的身材,那线条更显得均匀流畅,身着绛紫­色­丝绸装,云鬓微乱更添几分慵懒妩mei,不长的不圆的瓜子脸型,两弯细眉如柳叶,一双大眼睛,清澈透明,碧波荡漾,双眼皮,长睫毛,配上一双美目,另添几分娟秀,粉腮如雪,朱­唇­微启,露出一排洁白的玉齿,低头不语,让人神思颠倒。

蜜蜂

蜜蜂

虽说杨坚服了杨广孝敬的“媚骨酥”,与宣华、容华日日笙歌,但是始终有种无法言说的隔膜。

“美人儿,你在想什么呢?”杨广问道。

“没没~”婉香颊生红晕,如绽放的月季,“您今日不是应该去皇后那边去吗?”

杨广突然笑道:“我的小香可是真大肚啊~”

……

两人正颠鸾倒凤酣畅时分,却听外面喧哗不已,惹得两人只得停了下来,杨广恼怒得吼道:“是谁在外喧哗~”

却是门口候着的小李子的回答:“启禀皇上,是长信殿的云霜姑娘~”

“怎么了?”杨广声音降了几度。

只听云霜连哭带啼地道:“娘娘不知道被什么冲撞了,吓得几乎落胎~”

“什么?”杨广惊坐起,婉香帮杨广披上衣服,劝道:“皇上还是去看看吧~”

“好端端的长信宫怎么会出来这么多mi蜂?”杨广问道,声音不大却把跪在地上的尚寝局的袁宝儿吓得浑身发抖。

袁宝儿战战巍巍地道:“回禀皇上~奴婢也不清楚~”

倒是一旁的薛冶儿冷静的道:“平日里不会这么香的,这是什么香呢?”

杨广吸了吸鼻子,撇了一眼云霜:“的确很香”

“是薰衣草!”无暇和毓秀款款来了,无暇和毓秀行礼:“吾皇万岁~”

“快起来”杨广将无暇扶了起来,拉着她冰凉的小手道:“梓童也来了~”

无暇低声道:“掌管后宫本来就是臣妾的本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臣妾能不来么?”

“这薰衣草本是安神之物如何引来了这么多mi蜂?”毓秀怪道,回首问云霜:“这薰香里面还掺了什么?”

册封大典1

册封大典1

云霜顿时变­色­:“这香是瑾泰宫沙夫人告诉娘娘点的~”

“是臣妾告诉娘娘的~但是臣妾没有告诉娘娘在里面掺mi啊~”沙雪娥一身雪青­色­长裙,款款站在门口,悠悠答道。

这时韩月初在小丫头的帮扶下,坐了起来,幽幽道:“是臣妾自己加的~原以为可以更香甜,却不知道~害得各位姐妹受惊了~”

听罢这话,毓秀侧脸使了个眼­色­给无暇,鼻子里轻轻一冷哼。

杨广嘘了一口气:“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上前扶住韩月初“你现在可是个孩子的母亲了~举止行事要多多担心~”

“是~皇上~”韩月初俏眉轻舒,婉声喁喁“臣妾有一不情之请~”

“你说~”杨广轻轻拍了拍韩月初的背。

“臣妾没有什么育儿经验,这段时间想请萧顺仪陪伴~不知皇上舍得不舍得”韩月初轻轻撒娇道。

萧毓秀脸­色­猝然一变,手心被无暇轻轻一握,示意她不要慌张。

“可以~”杨广满口答应,“看你把朕说的忒小气~”

无暇上前,不着神­色­的笑道:“最近礼仪甚多,本还指望毓秀帮上一帮的~这下可好了~妹妹你可要好好赔我啊~”

韩月初一惊,马上又换上如花笑容:“皇后娘娘要我怎么赔呢?”

“哀家向妹妹借下薛姑娘~不知道妹妹舍得不舍得~”无暇不动神­色­。

韩月初扫了一眼薛冶儿,笑道:“表姐~皇后可看上你了,还不快快谢恩?”

薛冶儿面无表情,一曲膝微微一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册封大典:

一顶顶宫轿络绎而来,宫裙华鬓重重,宫妃们在侍女的搀扶下步步生莲,袅娜如弱柳扶风,笑语嫣然中,一一在默认的席案前坐下。

韩月初着黄se绣着鸷鸟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颤颤巍巍扶着云霜,风髻雾鬓斜Сhā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萧毓秀跟在她身后,看到无暇后,使了个愤愤然的眼神给无暇,无暇不由心领神会颔首一笑,今天的毓秀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红­色­的芙蓉花Сhā在倭堕髻顶斜靠在她的脸侧,更显得她肤­色­格外晶莹,柔美如白玉。着一­色­浅绯­色­如意祥云图案裙衣,外罩着一件粉红­色­起银丝绫纹轻纱。

不久金娥也来了,低垂鬓发斜Сhā镶嵌绿­色­猫眼的玛瑙簪子。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特别的来宾

特别的来宾

沙雪娥依旧一身青­色­绡绢长裙,料子上透出的暗纹,却不是常见的鸾凤花草,而是挺秀素雅的湘竹。

生生一个百花竞艳图,可是,为什么?花越艳心越落寞?是的,无法自主,可是为什么自己要奢望在现代都不敢奢望可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七年前,他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字,现在还会说出口么?没有,他从来没有给过希望,为什么要失望呢?唯一一点点感情也终于被时间晾­干­。

杨广坐了正座,无暇坐了他左手的座位,韩月初坐了他右手的座位。无暇身边依次是萧毓秀、沙雪娥,身后坐着薛冶儿,站着柳惠和紫仪。韩月初身边依次是金娥、宣华夫人、容华夫人,要说这两位前朝夫人的出现是无暇万万没想到了,那还有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再下手赫然坐着云娆!

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fu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真不得不让人叫好道: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这个死去又活过来的女人,这个让杨勇为之痴为之狂的女子,竟然这么神奇般地出现在无暇的面前。无暇侧首望着杨广,杨广的面庞在明皇­色­的龙袍的衬映下,蒙上了淡淡的光,让无暇看不清楚。这个册封大典没有给无暇一点点惊喜,却充满了无语的失落,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尽自己的全部能力,帮他收买韩斐等人,帮他请陆开明出山,帮他在独孤氏面前演戏,得到的远远的比失去的多。值得吗?总抵不过时间,无暇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忧伤如丝,从内心最深处抽出,千丝万缕,缚住了别人也牵住了自己。

众人齐呼万岁,震耳yu聋。

杨广示意大家落座,赵公公念了一通冗长的歌功颂的文章,无暇也惶惶然。

“娘娘!”只到一个人影逼到自己面前,无暇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却见一个突厥人装束的少年,手捧一个金盘子,盘里盛着一把做工粗旷的土银匕首。

“这、这是?”无暇转身望着杨广,杨广正微笑地看着无暇,手里也拿了把样式类似的刀子,杨广介绍道:“这是突厥三王子咄苾”

“这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皇后娘娘收下~”少年温婉一笑,这一笑在粗旷的少年的脸上甚为不搭调。

无暇歉意地笑笑,收下了那把匕首。

杨广朗笑:“赐酒一杯!”

谁知摇摇头,一抱拳:“还请皇上赐酒一壶!”

“好!爽快!”杨广示意侍从赏美酒一壶。

“不知义诚公主在突厥还好?”杨广忍不住问了一句。

舞剑

舞剑

咄苾抱拳回答:“公主临行前告知我,虽在我处受尽尊遇,却甚是思念故国的一位故人~”

杨广偏头半刻,轻叹了口气,轻语道:“痴儿.”于是将身边一把扇子递给咄苾,道:“你替我转告义诚公主,这便是故人所赠!”

无暇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是宇文日常所用之物,且不说是不是杨广自作主张拿来,看了总觉刺眼。

杨广无视无暇的变幻神­色­,侧身伏在无暇的耳边,轻言细语:“呆会梓童欣赏舞蹈~”

无暇笑笑一过落寞。

一阵桃花瓣从空飘落,一女子款款走出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xian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一曲舞毕,竟无人鼓掌,只到杨广恍然大悟带头鼓掌,才响起雷鸣掌声。

杨广一声:“赏~”

那女子款款上前谢恩,抬头一看,原来是在长乐宫里见过的袁宝儿。

杨广指着袁宝儿对咄苾夸耀道:“你看我大隋女子如何?你喜欢,朕就赐与你!”

却见那咄苾举杯而饮,朗笑道:“我看满室美娇娘都不及皇后丝毫~”

无暇脸­色­一变,心想这蛮子也太不了解中原的习俗风情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赞美怕是会要掉他的命。

不料杨广哈哈一笑:“你不要,朕可就不客气了啊~封原尚寝局袁宝儿为更衣~”

众妃嫔脸­色­不由一变,这也太快了吧!

杨广对大家的惊诧甚感满意,捻须道:“还有哪位宫娥有一技之长,也可以出来一试,差不罚,优有赏~”

这是韩月初缓缓站起来,行礼道:“臣妾姐姐善舞剑~不次与虞姬之《白光》”

大家这时目光全部朝薛冶儿望去,大家这时候才注意到一身短打装束的薛冶儿,如­鸡­群之鹤一般。

那薛冶儿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似乎没有听见韩月初的话。

“表姐~”韩月初离席上前拉了一把薛冶儿。

薛冶儿才端端正正出列,微微一行礼,冷冷清清道:“请皇上恕罪,民女未带任何兵器,无法舞剑~”

杨广抚掌道:“这好办~这突厥王子的匕首先借你一用了~”语未毕,便将匕首抛了出去。那薛冶儿后退三步一个后空翻将匕首用银牙叼住。

“好!”且不说这匕首是否舞,这个银鱼跃月已经足以让女子为傲。

无暇心里却为这傲然若松的女子暗暗担心。

酒过三巡,无暇无心看那些莺莺燕燕,于是借口带了柳惠走了出来,没走出几步,柳惠急急低低呼了句:“少卿大人~”

无暇虽不胜酒量,但也知道是谁这么莽撞,没有回头。

“我等了你七年,如果你开心,我可以继续等,可是你不开心~”这极深情的表白从宇文化及的嘴里出来却听不出喜怒,在空阶碎琼的宫阙中恍如一梦。

“请少卿自重!”无暇依然没有转身冷冷道,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

抬头,宇文幽黑的眼眸望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深深镌刻在心中。心绪如羽扇一样缓缓展开,还未完全展开却在柳惠一声急促的求饶声中收起。

宇文横了一眼柳惠,低而沉重的一声:“滚开~”吓得柳惠瞪大了眼睛,手死死捂住嘴。

这时响起浑厚而戏谑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谁?”宇文没有松开无暇的手,却没有刚才的力道。

无暇猛地一把推开宇文化及,头都没有回,带着柳惠急匆匆往昭阳殿走去。

“好险啊!”看到昭阳殿在即,柳惠嘘了口气,和无暇的脚步慢了下来。

“那宇文公子的胆子也忒大,要是被皇上撞见了,可如何是好?”柳惠絮絮叨叨。

无暇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凤鞋上的珠花,没有言语。

“那是他看你家娘娘也舍不得的份上~”

“谁?”无暇被人说中心事,猛地一抬头。

却是刚在殿堂上见过的咄苾。

“你,刚才在殿堂上那一番折辱哀家的话语,哀家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又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无暇涨红了脸,yao着玉牙切切道。

“啧啧,现在果然有了皇后的架子了,七年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咄苾倚着一棵杨柳,偏着头放肆地瞅着无暇。

“你混说什么?娘娘七年前如何认识你,那时候你约mo不过一个屁大的小孩~”柳惠啐道。

咄苾从衣内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小的银葫芦:“娘娘还记得么?”

无暇见那个小葫芦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怎么一会事,柳惠凑过去一看,在葫芦的背面果然印着个“晋”字。

咄苾见无暇不记得了,脸­色­灰暗下来,刚才的调皮劲也不见了,从柳惠手中夺过小银葫芦,再小心翼翼地放回衣服里。

“你真是个又笨记­性­又差的女人~”咄苾愤愤叨咕一句,转身就走了。

无暇走进昭阳殿,斜歪在软榻上,有些­性­意阑珊,静蕾端了杯醒酒的酸梅汤,冰冰过来给无暇敲腿。无暇示意静蕾将酸梅汤撤下,静蕾走了几步,却听到无暇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询问的道:“青梅酒,桂花酿还有无?”

醉酒

醉酒

无暇懒懒起身,tuo下繁复的绣满凤凰祥云,镶珠嵌玉的朝服,卸下九凤衔九珠的凤冠,摘下赤金郦龙盘丝手镯。换上一件家常的莲紫暗银线弹花月华锦衣,绣的也是小巧而平易近人的浅玉白菱花。将朝云叠花高髻拆散,因人手不够,本在外面侍奉的冰冰被调到跟前,不了解无暇的习­性­,对花了一个早上梳好的高髻被拆散,暗叹惋惜。

无暇笑着打趣道:“你若喜欢,下次赵嬷嬷来了,让她也给你梳个?”

冰冰一惊,欠身道:“奴婢不敢!”

无暇笑着拉过冰冰的手,将那赤金郦龙盘丝手镯塞到她手里:“刚来,你可能不了解哀家,甭怕,哀家不是老虎~”

无暇转头问柳惠道:“让紫仪给皇上告个假,说哀家醉得厉害了,让她回来伺候~”

柳惠应了声下去了,无暇笑着对静蕾道:“这下没人唠叨了,你把现有的美酒拿出来吧~”

冰冰得了重赏,喜笑颜开,马上接话道:“除了青梅酒,桂花酿还有苹果醇,金丝枣酒”

静蕾瞪了一眼冰冰:“得了便宜就卖乖”

冰冰就噤了口,低了眉。

无暇笑道:“你看我这里镯子多是吧?”

静蕾低了头。

无暇道:“帮我把那坛西凤拿来~”

“娘娘,那酒冲”静蕾担心道。

无暇微笑着摇摇头:“西凤­色­清透明,香气浓郁,风味协调,尾净余长~快去”

西凤盛在青瓷裂纹双耳挂环瓶里,无暇捏起一个玻璃裂纹杯,倒满一杯,昂头一饮而尽,再斟一杯,再一昂头,“泉香而酒咧~湘云花下醉,我却不敢~呵呵”一杯,一杯又一杯,无暇感觉自己越喝越清醒,现代古代,一个个男人女人,如放幻灯片一样历历在目。

等柳惠和紫仪回来时,已见一坛西凤已经见底,无暇兴步起舞,吟唱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mo,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紫仪和柳惠当然不明白这几百年之后的诗歌,只道是无暇醉了~醉了也许最好~

注:西凤酒是中国最古老的历史名酒之一。唐仪凤年间的一个阳春三月,吏部侍郎裴行俭护送波斯王子回国途中,行至凤翔县城以西的亭子头村村附近,发现柳林镇窖藏陈酒香气将五里地外亭子头的mi蜂蝴蝶醉倒奇景,即兴吟诗赞叹曰:“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此后,柳林酒以“甘泉佳酿、清冽醇馥”的盛名被列为朝廷贡品。按理说在隋朝是没有西凤酒的,但是笔者觉得这个名字就是配无暇,就微微改变了下历史~

皇上

皇上

杨广还未进昭阳宫就闻得一股淡淡的酒味,侧首问了句敛裳而立的冰冰:“你们主子还是这个毛病不改么?”

冰冰一愣,抬眼看了杨广一眼,又迅速恭顺的垂下了眼帘,没有言语。

杨广走进内室,只听无暇从未有过的碎语:“泉香而酒咧~”

柳惠上前行礼,欠身:“皇上万岁,今天娘娘欢喜坏了,所以多喝了几杯~还望皇上恕罪~”

杨广心里一动,朝柳惠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杨广爱怜横溢地看着她,柔声道:“无暇~”

无暇半醉半醒,努力争开惺忪的眼睛,口齿不清地呢喃:“皇上么?”

杨广很少见无暇如此慵懒的神态:“你~好久没喊我广了~”

无暇心一动,清醒了几分,心下叹了口气:是的,不只是杨广当上皇上,怕是在当上太子之前吧,具体什么时候,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

一觉醒来,已是阳光满室了,无暇侧身一看身边无一人,柳惠上前递过春衫,笑脸盈盈:“娘娘这一觉好睡呢~”

无暇坐起身,任柳惠将紫云盘凤宫衫披在春衫外,冰冰又端上一盆玫瑰花汁,让无暇洗脸。

无暇将两手放在玫瑰花汁中浸了浸,转头轻责静蕾:“你也不早叫哀家,今早不是众妃要来觐见吗?”

注:

①《诗经。硕人》

②《登徒子好­色­赋并序》,此语为宋玉面对登徒子对王的劝谏自己辩解的话语。

同根相煎

同根相煎

柳惠换了盆热水给无暇蒸脸,缓缓道:“皇上见娘娘好睡,不让奴婢们打扰您好梦,皇上已经给候在外面的嫔妃说过让她们改天来觐见~”

无暇愕然:“皇上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人候着了?”

冰冰不屑地道:“还有谁?可不是那一舞惊人的袁宝儿?”

静蕾掩嘴冷笑:“她可真是勤快~韩妃和金妃都没过来呢~”

冰冰接道:“只怕没几分诚意觐见娘娘,倒有一百分的诚意觐见皇上呢~”

额前垂下的琉璃缠丝珠,让无暇的眉心有些凉,不觉冷吸了口气:“好了,别说了~”

柳惠给冰冰使了个眼神,冰冰将xue白的栀子花粉呈了上来,无暇吸了口气:“好香~这不只是栀子花粉吧~谁孝敬来的?”

冰冰猝然下跪低头道:“奴婢斗胆~这是奴婢堂妹碧落帮奴婢做的~这里面不仅有栀子还有桂圆和韭花~”

无暇低首反复念叨,忽然灵光一闪:“这碧落可是有事求哀家?”

冰冰脑袋低得更低了,不发一语。

无暇猛地以站起来:“碧落的主子是哪家?”

柳惠扶了一把无暇:“娘娘,莫着急,何以见得送个香粉就是有求于您?”

无暇将香粉冷冷搁在桌上,道:“‘只子救援’~不是求救还有什么?”

冰冰昂起头:“娘娘明鉴!碧落家主子是蜀王!”

无暇惊得跌坐在翠竹萝椅里。喃喃道:“是哀家害了他~”

无暇陷入了沉思:

当初及太子勇以谗毁废,晋王广为皇太子,秀意甚不平。杨广恐秀终为后患,­阴­令杨素求其罪而谮之。仁寿二年,征还京师,坚见,不与语,yu斩秀于市,以谢百姓。后废秀为庶人,幽内侍省,不得与妻子相见,令给少数民族婢女二人驱使。

这碧落怕就是那仅有的少数民族女子之一吧~看来也是机警异常,能想出这样子的法子求救与无暇。本来当时只是权益之计,之后无暇也想了好多办法托人照料杨秀,还准备趁新皇登基之际请求杨广大赦天下,好还他自由~其实以杨秀的武功,如何能囚得住他?只是他自己不想走吧~那如何这婢女偏偏这个时候来求救呢?

无暇支起一只手,按住右边的太阳|­茓­,思考。听柳惠通报:“娘娘,韩淑妃来觐见~”无暇眼一睁,整整衣服,故意大声道:“还不快请,淑妃都这么大个肚子了,还让她来请安,万一有个闪失,这如何是好?”

“姐姐~”韩月初一手撑着腰,原本不大的肚子显得格外明显。

“快给淑妃的椅子上搁个软垫子,竹椅子凉~”无暇左右吩咐:“有准备好的温的酸梅汤呢?还不快端上来?”一时间琉璃珠流苏晃个不停。

汉王起兵

汉王起兵

“快给淑妃的椅子上搁个软垫子,竹椅子凉~”无暇左右吩咐:“有准备好的温的酸梅汤呢?还不快端上来?”一时间琉璃珠流苏晃个不停。

韩月初按按无暇的手:“姐姐别忙~”

“怎么能不忙呢?皇上至今子嗣稀少,说不准妹妹这怀的就是位皇子呢~”无暇俏眉轻舒,笑容亦是浅淡的,低头饮茶道。

“姐姐~”韩月初捉mo不透着浅淡的神情,yu言又止。

“妹妹,有话不防只说~”无暇轻轻放下杯子。

“皇上对臣妾说:看上了臣妾的表姐~”韩月初低着头,微微抬了下眼皮,用余光瞟了一眼无暇。

原来是这么回事情~无暇暗暗笑道,但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神­色­:“那恭喜妹妹了~”

现在,哀家没心思和你来这些沟壑,一个萧毓秀就可以把你们摆平了,更何况薛冶儿那个­性­情,怕是这个妹妹也降不住呢~宫里呢~多一个女人不算多~

韩月初见无暇没有言语,只得起身告辞。

等韩月初走远,无暇抬头看见送珍珠银耳汤的紫仪,便明白碧落已经在候着了,便遣开闲杂人等,示意紫仪将碧落带上来问话。

年纪方当笄岁,淡眉如秋水,身如描似削,着一身上下皆碧绿棉布裙,行动处,玉肌伴轻风。

碧落笼烟眉微微一蹙,眼圈就红了,全身跪拜道:“求娘娘给皇上进一言:我家王爷手无寸铁被囚一院,已无任何还手之力,还望皇上看在手足之情上,留王爷一条活路吧~”

无暇心一惊,险些站立不住,幸好柳惠上前扶住。

无暇定了定神,问道:“汉王反了,可是打着皇上对手足太过残酷的旗号,你可知蜀王知否?”无暇本来是想问蜀王杨秀是不是和汉王杨谅携手对付杨广的,但是现在存心想将杨秀撇开,故此问。

碧落是如何一个冰雪聪敏的女子,朗声道:“蜀王绝无知情~”

无暇轻轻嘘了口气:“好~你下去吧~”

晚膳时间——

赵公公已经通知柳惠准备晚膳,皇上将过来用膳。

无暇嘱咐柳惠亲自下厨去做几样杨广喜欢吃的佳肴。

自己则摊开祥云暗花宣州纸,令冰冰拿来湖州羊毫,紫仪磨徽州墨。

听到杨广龙车声,才吸了口气,落笔。

杨广透过小轩窗,看见无暇低头专心写字,专注的神情像对待自己的一件珍宝。

于是示意仕女下去,自己轻手轻脚走到无暇身边。

无暇装作一惊,手一抖,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杨广展开宣纸,只见无暇上书着: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向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杨广见罢,仿佛千斤铅石瞬尔压上xiong口。眼前一片惨淡,白雾茫茫。轻轻放下宣纸,淡淡道:“梓童,果真好­性­情~”

同根生

同根生

五弟,你终究走了这一步,如此,你便连那最后一丝情分也要抽离了吧。

饶你如是,我就不再心软……

杨广垂了眼,眼神飘向远方,双手成拳,松开,握紧,反反复复,指节发白。良久,方开口道:“任杨素为并州道行军总管,命废蜀王杨秀为并州道行军副总管讨伐逆臣杨谅。”

仁寿四年,杨广和杨谅兄弟之间又一场硝烟拉开了帷幕。

杨谅坐镇军中,大怒:“本想和四哥连手对付这弑父逆子的,想不到他竟然屈服于杨广小儿,现在如何是好?”

王頍上前一步:“大王手下将领士卒的家属们,都在关西(函谷关以西),如果用他们当主力,就应该发动攻击,长驱直入,直接夺取京师(首都大兴),是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如果只打算占据北齐旧有疆域(杨谅管辖地),则应任用东方(函谷关以东)人。”

杨谅犹豫不能决定,於是兼用两种策略,对外宣称杨素谋反,要诛杀他。

闻喜(山西省闻喜县)人总管府兵曹裴文安建议杨谅说:“井陉(河北省井陉县西)以西地区(山西省),完全在大王控制之下,山东(太行山以东)武装部队,也由大王指挥,应该全部动员,派老弱残兵驻守险要,但仍命他们随时扩充土地。然後率领jing锐,直入蒲津关(山西省永济县西黄河渡口),我愿充当前锋,大王率主力继进,闪电攻击,挺进霸上(陕西省西安市东灞河畔);咸阳(陕西省咸阳市)以东地区,可以从容不迫的把它平定。此时,京师震动sao扰,军队不能马上集结,上下互相猜疑,人心离散。我们立即发号施令,谁敢不听。用不了十天,大事可定。”

杨谅大喜,派大将军馀公理,从太谷(山西省太谷县)出发,前往河阳(河南省孟县);大将军綦良,从滏口(河北省武安市西南)出发,前往黎阳(河南省浚县);大将军刘建,从井陉(太行八陉之五•河北省井陉县西)出发,夺取燕赵地区(河北省);柱国乔钟葵从雁门(山西省代县)出发。任命裴文安当柱国,和纥单贵、王聃、大将军茹茹天保等率军直指京师。到了距蒲津关一百多里处,杨谅忽然改变主意,命纥单贵破坏黄河大桥,坚守蒲州(山西省永济县),召回裴文安。裴文安返抵晋阳说:“军事行动,必须诡秘神速,为的是要出敌人意料之外,大王既不亲征,我又被调返,使敌人计成,大事就会永去。”

杨谅不回答,任命王聃当蒲州刺史(山西省永济县),裴文安当晋州(山西省临汾市),薛粹当绛州(山西省新绛县),梁菩萨当潞州(山西省长治市),韦道正当韩州(山西省襄垣县),张伯英当泽州(山西省晋城市)州长。

隋炀帝派杨素率骑兵五千人,袭击王聃、纥单贵据守的蒲州,攻破。於是率步骑四万取太原。杨谅派赵子开守高壁,杨素击败他。杨谅得知消息大为恐惧,亲率大军在蒿泽(汾阳县北湖泊)布阵抵抗。不料下大雨,杨谅打算率军撤退,王頍劝谏说:“杨素孤军深入我方阵地,人困马乏,大王率领jing锐部队,亲自出击,一定取得胜利。而今见到敌人就要退走,显示我们胆怯,使军心沮丧,更增加对方军队的气焰,大王千万不可回军。”杨谅不听从,退守清源(山西省清徐县)。杨素进而发动攻击,杨谅与之大战,死了一万八千人,杨谅退保并州,杨素四面包围,杨谅束手无策,请求投降。

蓝田有玉

蓝田有玉

朝堂之上,杨广闭着眼睛没有言语,文武百官上奏杨谅罪当死,这才睁开眼,眼前却依次浮现出杨勇、杨俊、杨秀、杨谅的身形,不由眼角发涩,曾几何时,大哥,三弟、四弟、五弟、我们的人生早已偏离轨道,我和你们走上相背的道路,分道扬镳,因为这个龙椅上从来就只能坐一个人,巨大的风涌进宫门,扯起众人衣襟,猎猎作响。杨广想起这个最小的弟弟,自己是如何看着他长成青葱少年,他也一直唤自己“二哥~”那个时候,他总是微眯了双眼,嘴角上翘,阳光洒了他一生,天真烂漫。我也就不由得想要笑一笑,德章,是我­阴­郁少年时所有可以看见的光芒,只是时间不停,我们终要长大。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始终是兄弟,在情不忍心,yu饶恕免其一死。於是削为民,除其户籍。”

杨谅遂被囚jin,死于仁寿五年。

昭阳宫——

“朕,好累~想好好休息休息~”

“皇上,您歇不得,因为你是皇上~”无暇声音空蒙清幽,仿佛从山涧中来。

“无暇~你可知道~我为何担心四弟与五弟勾结叛乱?”杨广嘘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臣妾听淑妃说起,您有意与薛姑娘呢~”无暇岔开话题。

杨广从广袖里掏出来一幅画像,在无暇面前缓缓展开:

柳枝条条,

轻系银钩,

蹴罢秋千,

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

薄汗轻衣透。

确是少年时分,无暇春日荡秋千的景­色­。

“朕可是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如此雅兴~四弟如何得见的呢?”杨广眉头皱到了一起。语气里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凉。

无暇掩着xiong口,强作镇定:“我可是真不知道,这画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柳惠在门口轻敲了两下门,轻声道:“皇上,娘娘,桂花梅子糖要不要呈上来?”

杨广盯着无暇的眼睛道:“送进来吧!”

杨广猛地:“你们娘娘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梅子糖的?”

柳惠慌忙下跪:“刘太医前十天来把过脉了,娘娘有喜快二个月了”

杨广高兴地:“好了,我们终于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无暇秀眸微凝,飞霞满颊:“皇上说什么呢?且不说韩淑妃也有着身子,南云公主大了~”

杨广冷冷道:“韩淑妃?她父亲可不老实着呢~生位公主便罢,要是果真生个王子,怕是~”

“皇上,那你希望我肚子里的是位王子还是位公主呢?”无暇拿过桌面上摆着的绣白茶花宫扇,轻巧地摇着,上面的红宝坠饰熠熠闪烁,问道。

商量

商量

杨广轻轻道:“朕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无暇心中一震,轰的一声,好似万千焰火在脑中绽放,顿时百味杂陈,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好半天道:“不知是宣华夫人、云昭训、还是韩淑妃表姐薛姑娘的事情?”

杨广手一滞:“梓童果真冰雪聪明~”

无暇神­色­就变幻不定,却终于化为一丝微笑:“薛姑娘的事情,呆会臣妾就和她说说,试试她的意思,关键还是韩淑妃劝劝,至于宣华夫人和云昭训~以臣妾的愚见,还是缓一缓比较好~”

话还没有落音,就见紫仪轻叩门禀报道:“万岁、娘娘,长信宫云霜姑娘哭着求见~”

杨广眉头蹙起:“带进来~”

只见云霜泪颦楚楚,全身伏拜:“见过万岁、娘娘~”

“什么事情?”无暇问道,“起来说话!”

“有这等事情?!”杨广森冷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

吓得众人都噤了口。

“无暇你呆在家里~朕这就去看看!”无暇望着杨广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秀眉一紧,几乎将­唇­要破。

柳惠过来帮无暇打着扇子,安抚无暇道:“娘娘现在自己的身子要紧~那边自然有萧顺仪会处理的!”

无暇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我自然是相信毓秀的能力,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将曦儿牵扯进来!”由于激动,最后几个字还是变了声调。

柳惠轻轻叹了口气:“身为帝家子女,以后此类的事情还怕少么?”

无暇按着突突做跳的太阳|­茓­,好半天道:“你去帮我把冰冰叫过来,说我有话想问她~”

柳惠不一会就将冰冰带到了跟前,无暇仔细打量了冰冰一番,与一般宫裙的迤逦繁丽不同,她衣裙的式样极为简单,只是飘忽而下,乌发也只是用碧玉簪子斜拢住,长长地垂在肩侧——那是极为妙丽的江南少女的风韵。

云霜起身,带着哭腔道:“刚才我家娘娘和萧顺仪、长公主去后花园里散步,正巧碰到宣华夫人和云昭训~娘娘问长公主最近学《诗经》学到哪里了,长公主回答道:‘学到新台有泚,河水瀰瀰’①谁知,云昭训就和长公主争执起来,娘娘称长公主还小不懂事,结果云昭训口口声声是娘娘授意指使的,气得娘娘扬手,还没教训到昭训,倒是昭训和宣华夫人合伙将娘娘推到在地,顺仪气不过,打了云昭训一巴掌,那云昭训竟然叫人拿刀来~”

注:出自《诗经•邶风•新台》卫宣公是个国君。他曾与其后母夷姜生子名伋。伋长大cheng人后,卫宣公为他聘娶齐女,只因新娘子是个大美人,便改变主意,在河上高筑新台,把齐女截留下来,霸为己有,就是后来的宣姜。卫国人对宣公所作所为实在看不惯,便编了这首歌子挖苦他。

众人皆醉

众人皆醉

轻轻叹了口气:“你想不想去服侍蜀王?”

冰冰不语,跪下,将头低下。

无暇示意柳惠将冰冰扶起来,好言劝道:“给我说实话~”

“奴婢只想服侍娘娘~”冰冰低声。

“那你喜欢蜀王么?”无暇继续问道。

“娘娘误会了~是、是静蕾姐姐~”冰冰声音更低了。

静蕾一掀帘子,毫无惧­色­跪地磕头:“娘娘,奴婢一心服侍娘娘,不说谎话,但是奴婢的确属意蜀王,以前是不敢高攀,现在只想能帮他~”

无暇心中、骤然一抽,紧合着眼睫,薄­唇­黯淡,心,亦是清泠的:“要是我求皇上将碧落和你都赐给蜀王,你会如何?”

静蕾昂起头,眼睛亮晶晶:“娘娘大恩,奴婢当全身一报!”

无暇yao住下­唇­,语气冷冷而缓缓的道:“要是哀家让你帮哀家盯住蜀王一举一动呢?”

静蕾万万没想到无暇说出这样的话,疑惑道:“娘娘,您忘了……”

无暇静静走到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瓶子,转身对静蕾道:“我怎么会忘记这叫惑颜虫?”语调凄苦如晦,笑靥却和鬓边淡粉的茶花一般明艳夺目,叫人为之神眩。

“参见娘娘~不知娘娘百忙之中叫我来有何贵­干­?”薛冶儿面无表情,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淡淡道。无暇示意柳惠给她搬了个座位坐下。薛冶儿也不推辞,端端正正坐了。

无暇微笑着打量着这群芳中的一株剑兰:高挑结实的身材,上身穿着一件藕荷­色­紧身春衫,束了一条鹅黄se丝绦,xia身穿一条皂­色­裤子蹬一双黑绒双梁云头粉底马靴,眉眼英气逼人,步履矫健,和韩淑妃的娴静完全不同,与宫里的各形­色­女子都大大的不同。

无暇叹了口气,如此出挑,难怪杨广会恋恋不舍。见了她淡淡的神情,心下明白了几分,又不好明说,撇了一眼桌上的《史记》,灵机一动道:“最近闲了下来,看起了书,原本不喜曹孟德,后看到他的一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①倒是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臣择名主,女子何尝亦不是择良人而靠呢?”

薛冶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娘娘倒是读书多,可是我一直在外闲野惯了,不懂得娘娘的意思~”

无暇一听薛冶儿在自己面前即不自称“臣妾”也不用“奴婢”而是直接用“我”心下就明了了几分,再听薛冶儿如此说更明白不懂就是一句托词,只得将话挑明了说:“那哀家就直说了~皇上对你的态度,你也是明白的~哀家今日请你来,是看看你的意思……”

薛冶儿冷地站起来:“娘娘真是贤德,但是冶儿之前救皇上只是因为表妹的缘故,并没有爱慕英雄的这层意思,大家都巴巴不得的人,我倒是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求的只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②了~”说完,拍拍身上,一欠身一声:“告辞”转身就走了。

注:①曹cao《短歌行》。“青青”二句原来是《诗经·郑风·子衿》

②卓文君写给变心的夫君司马相如的家书里有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相如读后回心转意守在文君身边再未有二心。

昭阳殿里叹昭阳

昭阳殿里叹昭阳

无暇转过头问冰冰:“宣华夫人那边,皇上怎么解决的?”

冰冰递给无暇一盘切成片的西瓜,回答道:“皇上冷冷地叫韩淑妃和萧顺仪回长信宫反思,责太傅教导长公主无方,拉下去打了三十大板,罚了一个月饷银,对云昭训和宣华夫人倒是软言相劝,这几夜都歇在长春宫里,不是奴婢多嘴,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无暇低下眼帘,长若羽翼的睫毛给深邃的眸子投上了深深的­阴­影,轻声颤抖着问道:“长春宫里住着宣华、荣华夫人之外,是不是还有云娆?”

柳惠轻轻按住无暇微微颤抖的的双肩:“娘娘~她们侍奉皇上后,奴婢都命宫­妇­看着她们喝下了红花汤。”

无暇轻轻握住柳惠的手,站起来,自语:“昭阳如今不带日①,但若长春日日春”

“娘娘~您的手如何这样冷?”柳惠道“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无暇微微摇摇头。

冰冰上前把没动几片的西瓜的撤了下去,换上一碟子黄se的mi瓜:“娘娘尝下这瓜,平时进贡都不一定有的,窦大人巡西关的时候正巧碰到有,买了一车带回京,怕路途颠簸都把车轮包上草布,可是饶是如此,也只剩下七八个完好的,早上就差福路给送过来了~”

无暇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江南此时荷叶该田田了吧,无暇不由想起: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北,鱼戏莲叶南。

冰冰又道:“那您尝下宇文大人献的碧玉鲜莲子么?还没剥开都拜在井水里凉着呢~”

“哀家什么都不想吃,哀家想出去透透气”无暇眸中如千年古井幽幽沉沉,不见半点波澜。

“娘娘,天­色­都不早了,您用过晚膳再由奴婢陪您出去吧~”柳惠劝道。

无暇目光一横:“哀家去去就回来!”

“娘娘,池塘那边蚊虫多,您就——”冰冰嘱咐了一句,无暇头也没回,不知是否听见。

“娘娘,池塘那边蚊虫多,您就——”冰冰嘱咐了一句,无暇头也没回,不知是否听见。

江中残阳几分,被血­色­映得越发诡谲。朱缎镶着珍珠的云丝绣鞋踏在被露水洇湿的甬dao上,连着裙裾碰触的声音,沙沙轻响。慢慢的,红花绿叶被灰蓝­色­的夕雾笼罩住,暗沉下来,周围几步内也变得半明半暗

注:①长信秋词五首(其三)王昌龄《长信怨》“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这首诗咏叹

成帝时班婕妤的故事。班婕妤曾受成帝宠爱,后来成帝又宠xing起飞燕姐妹,她看到自身处境

孤危,自请去长信宫侍奉太后,从此凄寂地度过一生。

②此诗为《相和歌辞。相和曲》之一,原见《宋书。乐志》

花明月暗笼轻雾①

花明月暗笼轻雾①

“无暇~”不知立了多久,无暇身后响起来一句温柔的呼唤,无暇没有回头,其实那个人几乎不需要出声,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她没有停止脚步,一个黑影已经将无暇包围。

“夏末的夜还是有寒气的~你看你穿的这么单薄~”一件薄薄的宝蓝­色­的外衣披在无暇的肩头。

月­色­如一掬清水,悄然轻泻,拖出细细长长的人影。远处水红­色­的宫灯明明如遥远的星子,风吹着身旁的柳枝轻颤,月亮也仿佛有些悬悬yu坠。那样柔和的月光,各自默默,所有的情思都掩映在疏眉朗目间。

两人就这静静地面对面得站着,直到月上中天,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希希索索的声音,然后是极力压抑的不均匀的呼吸。

这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这皇宫大院之内­干­着偷香窃玉的事情?无暇的好奇心使她转过头,往那声音处挪了几步,轻轻伸长了脖子:

声音发自上面立坐着一个美丽迷人的女子,仔细一看这不是云昭训身边的贴身侍女霁颜还有谁?

无暇侧过身子准备往回走,却被宇文拉住手臂,宇文的声音在耳边,轻而又轻:“那个男的是万岁~”无暇没有回头,快而轻地走开,宇文紧紧跟着,没有一句话,他知道在多的安慰在现实面前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直到昭阳殿前,无暇才立定,恍然想起冰冰的叮嘱,“原来如此”好半天吐出一声叹息,声音也在颤抖似的,黑沉沉的瞳孔仿佛幽潭,深不见底——那是说不出的凄婉神韵。

“无暇~”宇文yu伸手去拉无暇,却冷不丁被无暇狠狠扇了一耳光,脸上顿时热la辣的。无暇头也不回走进房子,门“轰”的一声关上,关住了种种。

“皇上~”无暇强装什么事都没有一般递给杨广一杯碧螺春“静蕾也老大不小了~我想请皇上给她指位依靠~”

杨广乐呵呵道:“嗯~不知无暇看上了哪家俊杰公子?”

无暇给静蕾使了个颜­色­,静蕾见罢忙跪到杨广面前:“奴婢不奢望哪家俊杰公子,请皇上作主,希望去侍奉蜀王”

注:①出自《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

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姿意怜。”这阙词有历史记载,据说是李后主(李煜)为

小周后幽会写的。这里将暗示无暇将撞见杨广与霁颜夜会。

女大不中留

女大不中留

杨广脸­色­一变,转过头来看这无暇,无暇以扇遮面,娇嗔道:“皇上,­干­嘛这么看这我,女大不中留,莫非皇上还怀疑是我的授意?”

见杨广眼神闪烁不定,无暇微微一笑,环着杨广的脖子坐在杨广的腿上:“这次平定汉王的叛乱,皇上已经见到了他的忠心,借此机会也可以给天下一个机会看到您宽厚的xiong襟啊~又不是金钱爵位,我都舍得静蕾,莫非皇上不舍得?”

杨广听罢展颜一笑:“好好,就依你~”

:“听冰冰说,有个服侍蜀王的碧落姑娘也有意蜀王,不如都赐给他吧,让他陷在温柔乡里,我们就没有心服大患了~”

杨广高兴道:“好,都依你!”

“皇上莫着急,臣妾还有一件大礼要送给皇上呢~”无暇掩­唇­低笑“紫仪,你把妥娘带上来~”

“朕什么时候封了位妥娘?”杨广转头面向无暇,迷惑道。

“就差皇上的册封呢~”无暇笑笑。

只见紫仪将已经改做宫­妇­打扮的霁颜带了上来,杨广的脸­色­更是变幻莫测,无暇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广:“莫非皇上不满意?是不是嫌臣妾给的位分太低了?”

杨广笑道:“哪里哪里?朕是惊讶梓童的贤德~”

无暇心中冷笑:还有更贤德的再后面呢~

话说杨广得了妥娘,新鲜劲还没有褪去,无暇又故意将妥娘也安置在长春宫里,那陈婉香见罢哪里舒服,心里更冷了几分。

无暇听到浣纱对紫仪的唠叨后,心下更明了了几分。

紫仪冷笑道:“还是云娆沉的住气,奴婢以为第一个跳起来的是她呢!”

无暇冷冷地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当初大家都以为云娆进宫被太后赐死了,可是哀家和元萍知道,太后把她背地里卖到了qing楼,故意折损侮辱她,原本我们都以为人心傲的她会以死抗争,谁知道她却能忍受着一只玉臂千人枕①的苦楚,以至于今日又能迷惑皇上,再进皇宫,你们以为霁颜没有她的默许,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张么?她心计之深,我们切不要掉以轻心啊~”

紫仪低头答应了一句。

无暇心里暗暗笑道:那陈腕香怕是不久就要来登三宝殿了吧~于是吩咐下去准备好好茶,再差了冰冰去请沙雪娥过来叙旧。

果不然,沙雪娥来絮叨了不到半个时辰,陈腕香就扶着浣纱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带来了一股淡淡的药味,沙雪娥口直,疑惑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用起这药来了?不知是不是臣妾鼻子不好,娘娘,我怎么闻着像是人参的味道~”

无暇眉梢一抬:“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呢?”

①俚语: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金妃离奇上吊

金妃离奇上吊

无暇眉梢一抬:“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腕香缓缓抬起头来,本来bai皙的脸更加白得透明,这让无暇平白无故的想起了元萍,心里一惊,脸­色­一变,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安慰的话:“虽说快入秋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凉啊~”

转头问浣纱:“你们主子这样多久了?”

浣纱跪着答道:“就妥娘受封之日起到现在~”

沙雪娥掩嘴惊道:“莫非是被她给冲得?”

“没有了~”腕香低头,一双温婉的细长双眸似被浓雾笼罩了一般,没有半分生气。

“唉呀~这是谁呀?”无暇一听就是萧毓秀的声音,只见萧毓秀一脚踏进门来就笑道“原来你们几个人关起门来说悄悄话儿~”

沙雪娥接过话头道:“正在叙旧呢~”

萧毓秀坐在陈腕香身侧,调笑道:“是在说腕香妹妹和先皇呢?还是说腕香妹妹和皇上呢?”别人到罢了,提起先皇,陈腕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忍不住流下盛到青­色­的微凹的眼圈里。

“唉呀~你看我这嘴~”萧毓秀心里暗爽,嘴上却做样子“先皇风烛残年怎么能和皇上力逾壮年,春秋鼎盛比呢?腕香妹妹肯定说的是皇上呢~”

“皇上好几天都没来了”浣纱Сhā嘴道“日日去的是妥娘的房间。”

“怪不得腕香妹妹的眼睛都是青的,原来是被吵得”萧毓秀拨弄着茶叶“听长春宫的宫女说那浪蝶的叫唤声比春天的猫还野~”

无暇见萧毓秀说得太lu骨了,撇了一眼她。

腕香声音低如蚊蚋,却含着脉脉幽怨:“这皇宫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ri日夜夜梦见先皇的身影,不得安宁~是我心中有愧阿,我常梦见先皇责我不贞,亲执沉香如意,击我头上,且云死罪难饶,我辩无可辩,已拼一死,每每醒过来都如同到地狱走了一番,请娘娘刊载往日情份上,放我出去,让我去仙都宫为先皇超度吧~”

面对陈腕香的请求,无暇吃了一惊,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当真愿意去——仙都宫?”无暇沉吟道。心下有几分不忍。

萧毓秀和沙雪娥看着无暇,似乎在催促她下决心,无暇于是笑笑:“你有这份心,哀家想先皇若九泉之下得知也是欣慰的。”

浣纱拦着腕香劝道:“娘娘~娘娘~你说什么呢~”

萧毓秀冷眼一横:“你家娘娘一片冰心,你怎好生阻拦?”

“娘娘~”紫仪禀报“金妃身边的流苏姑娘来求娘娘救命~”

“什么事情?”无暇,掰着镏金护甲冷冷问道。

惊轿

惊轿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无暇坐定,秀眉一蹙,不怒自威。

流云和流苏面面相觑,跪地俯首,战战兢兢,不能作言语。

“娘娘问话呢!”萧毓秀厉声道,吓得两个丫头磕头不已,皮都破了,流出血来。

“皇后娘娘的为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不如实说来,你们自己担心自己吧!”沙雪娥淡淡的口气掩不住凌厉的语气。

流苏好不容易抬起头来,朗声道:“韩妃说是让娘娘过去说话,娘娘半天才回来~回来就寻了短见~”

韩月初?无暇将这个名字吟在嘴边,抬头和萧毓秀的眼光对视了一下,萧毓秀眼神一闪烁,低下头去了。如果真是韩月初的话,那自己对她之前的看法真是要好好改变一下了。

“韩淑妃与你们娘娘说了些什么?”无暇用一个护甲抠着另一个护甲上的珠子,有些焦躁。

“奴婢们不知~”流云抬头道。

“不知?”沙雪娥疑惑看着无暇,这事情似乎是越来越蹊跷了呢。

“娘娘让奴婢们在外面候着~”流苏道。

“这样啊?”无暇支起下巴。

“沙顺容你帮哀家在这里守着,哀家和萧顺仪去长信宫问问~”无暇思索了半天道。

无暇和萧毓秀轿子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前行,突然一滞,轿子往前一倾,无暇马上运气护体,也被甩出了轿子,萧毓秀被摔了个滚,滚出轿子,一声接一声的呻接是萧毓秀的怒骂:“这路如何这样的滑?你们要死了啊!唉哟唉哟~我的手啊~”

无暇徐徐冷笑,凤眸中冷光熠熠,心里暗暗道:这后宫怕是有人想兴风作浪了!

上前,托着萧毓秀的手肘,猛地往上一推,萧毓秀又一声唉哟。

“没事了,只是tuo臼~还好是哀家的轿子走在你前面。”无暇冷冷看着几个抬轿子的人,这几个人现在都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脚抽搐不已。

无暇恨恨思道:自己若没有武功防身,这肚子里的孩子怕保不住了吧~

“娘娘,你看-我们还去么?”萧毓秀问道.

“不去了,当然不去了!”无暇眉眼一挑,萧毓秀看见了以前未曾相识的狠厉.

无暇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冰冰站在门口给无暇使眼­色­.

柳惠上前问了问,回来禀报无暇:”娘娘~皇上来了,听说您将宣华夫人赶到仙都宫去了,正在发火呢~”

无暇和萧毓秀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暗暗道:这宫中流言蜚语传得可真快,而且还把消息传的这么恰到好处,真是为难她了。

无暇看看萧毓秀,萧毓秀明了,呵斥身边的丫头虹儿:“娘娘刚才惊轿了,本宫和娘娘都受伤不小,还不快去请御医~”

废黜

废黜

柳惠忙上来扶助无暇,故意高声道:“娘娘,您现在身子jing贵着呢,慢点儿来~”

无暇斥道:“如今这后宫乱着呢,有人自杀有人闹着要出宫,哀家怎可一点小伤就捏拿起来,作惺惺姿态?”

几人一唱一和,一场戏做足了。

杨广掀起湘竹帘子,大踏步上来,接过柳惠的手扶住无暇,关切道:“哪里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

无暇低首含泪,凄凄道:“皇上~求您护着这个孩子~”

“怎么了?”杨广脸­色­一变,顿时黑云布脸“谁敢害我们的孩子?”

萧毓秀上前道:“回禀皇上,臣妾和皇后娘娘的轿夫突然之间抽搐不已,御医已经去看了~”

这时候虹儿踉踉跄跄跑过来,满头大汗,不敢抬眼面视皇上。

杨广低沉着声音似乎有雷霆万钧即将来临的愤怒:“快说是怎么一回事情?”

虹儿诚惶诚恐,跪下回话:“启禀皇上,御医说了那些轿夫中的都是七步之毒,御医到的时候轿夫已经~已经~”说到这里,那丫头眼里露出极为恐慌的神­色­,失态地掩嘴。

“下去吧~”杨广扶着无暇小心翼翼走进昭阳宫。

坐定,杨广又吩咐柳惠:“还不快去给你们主子做碗珍珠银耳汤来压惊~”

柳惠答应着下去了。

杨广轻轻拂着无暇的头发,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无暇微微摇了摇头,极低的声音极柔的声音道:“皇上~腕儿是自己要求去仙都宫的,臣妾也劝过了~现在宫里的形势~您也看到了,她心地善良,这不失为保护她的一个方法~”

杨广抚上无暇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次日,长信宫里——

韩月初披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衣襟四周刺绣如意锦纹是略深一些的绿­色­,皆用银罗米珠细细衲了。拦腰系着鹅黄绣花绸带,下着绿地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用一块碧玉藤花佩压裙。头发用点翠Сhā梳松松挽一个流苏髻,缀着一枝云脚珍珠卷须簪并数枚烧蓝镶金花钿。

韩月初命云霜推开窗户,云霜不解,劝道:“娘娘,下雨了,你身子重要~”

韩月初手支着后背,踱到窗户前:“你看,刚刚还只是星点的雨滴,此时,却已交织成了细密的帘幕,雾蒙蒙的、满坠香砌了”

云霜欠身道:“娘娘,好雅兴~”

韩月初侧身冷笑道:“本宫是怕没几天有这样子的雅兴了!”

云霜怪道:“娘娘如何这样说呢?您现在仅次于皇后,身怀龙裔,国舅大人在江南又有那么大的势力~只要您比皇后早生下~”

寓意平安的碎瓷茶盏宛如莲花,在纤纤玉指中绽放。血一滴、两滴~

“娘娘!您的手~”云霜惊叫道。

“住口!”韩月初冷声厉喝“以后不懂得东西,少说为妙!”

云霜战战兢兢俯身收拾碎片。

韩月初抚mo着肚子,心里暗暗祈祷:你得平安的阿,为娘就靠你了!

晌午,圣旨到:

薛才人

薛才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妃依仗父兄,无视尊长,迫害金德妃,暗算皇后,本应赐一丈白缎处死,因身怀六甲,朕心怀仁慈,仅将其剥夺妃位,贬为更衣,即日迁出长信宫。钦赐!

云霜听到圣旨一半就吓得面­色­全白,全身似筛糠一般。

她侧首看着韩月初,她眼中有幽暗如磷火的光芒,幽幽迸出几分倔意,让云霜心里不由一寒。

韩月初静静听太监将圣旨宣读完毕,起身接了圣旨,褪下手中的一对蛟龙盘凤八宝金圈,塞到那太监手里:“多谢公公,还请公公帮忙带信儿给本宫父兄,一切韬光养晦,等本宫东山再起日,肯定不忘公公大德~”

那太监收了金圈,低声道:“娘娘请放心~”

长乐宫——

杨广正为金妃康复设宴。是夜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霓裳翻飞。

金妃双环望仙髻双蝶垂流苏,映衬着她明媚的笑容。杨广微笑着将酒杯递到身侧的金娥­唇­边:“近日之事,还多亏了爱妃~”

金娥嘴角­唇­边充满笑意,好像花儿绽放枝头,微风拂来,颤动摇曳,鲜活了火热的chun光,就这样眼带桃花地沁人心脾那双闪扑扑的大眼睛只要轻轻一眨,似乎就能眨出水来。娇弱得让任何人都想爱怜。低头将杨广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为皇上办事,臣妾万死不辞”

无暇听罢,心里一动,不jin感叹:这金娥倒真是百分之一千的爱慕着杨广,只是不知道杨广对之又是有几分真几分利用?想到刚刚被封不到三个月淑妃,就被废黜的韩月初,无暇不由一阵为之难过,如此看来,金妃离奇上吊不过是杨广与金妃联手除掉在朝中势力日渐强大的韩氏,那对轿夫下手的到底是谁呢?无暇轻啜了一口酸梅酒,百思不得其解。

思绪还没有理清,忽然被喧哗声打断,杨广有些恼怒,轻蹙着眉头:“谁?”

有宫女上前禀报道:“是薛姑娘,请求为皇上舞剑助兴~”

杨广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个冷冷的蓝­色­短打装束的冷美人,不由微微一笑,侧首俯在金娥的耳边道:“爱妃的好计策,你看她马上就忍不住跳出来,为她表妹求情来了”

“还不是为皇上着想?”金娥光流转是妩mei里闪动着狡黠,烛光在她侧脸上淡淡的覆了一层的清柔“韩月初下个月就快要生产了,到底是皇上的骨­肉­~给个顺水人情给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宣薛才人上殿献舞~”杨广微笑着道。

侧身问无暇:“梓童觉得这个位置如何?”

宣完了才问我?有何用?无暇心里冷笑道,面子上仍是标准的母仪天下的微笑:“皇上此举甚当~”

翩若惊鸿,矫如惊龙,似玉山将崩。刀光剑影,人依旧是蓝裳之人,舞仍旧是当时之舞,只是全没有了以前的豪气和傲骨。

无暇不由暗暗可惜。

土木

土木

“你过来”杨广对薛才人招招手,薛冶儿低了往常高高昂起的头颅,收了剑,慢慢一步一步走到杨广的面前,站在九级阶梯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眼睛里泛出星星点点的泪光在烛光下,如纷飞的星星。

无暇心里叹息,表面展现出标准的皇后式微笑,伸出右手:“薛才人,来~上来~”

薛冶儿抬起脚,似乎有千斤重,几乎是一步一步挪上去的。

“来人,在朕的身边加个矮踏~”杨广终于啃掉了一块硬骨头,心情极为轻松。

薛冶儿也不坐,而是站在无暇的身后,轻轻道:“臣妾不才,还是站着比较好~”

无暇拉住薛冶儿冰凉的手,轻轻在掌心拍着,转头面向杨广打趣道:“皇上,薛才人害羞呢~”

杨广哈哈大笑,将桌上的酒樽拿起,一饮而尽。

金娥款款站起,端了一杯酒,侧身面向杨广:“恭喜皇上得此佳人~”

杨广一饮而尽。

金娥又倒了一杯示意薛冶儿,薛冶儿兀自冷冷倒了一杯:“这杯改臣妾敬娘娘的,娘娘的大恩,冶儿铭记在心!”说完,也不等金娥先饮,就一饮而尽,重重将酒樽搁在桌子上。

杨广对金娥的尴尬视而不见,问道:“陈铁、韩斐~朕让你们着手建显仁宫的,图纸画好没有?”

韩斐依言,起身,上前,半跪着呈上仁寿宫的草图。

草图上: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①

“好!”杨广拍案叫绝“你二人尽快去处理!明年这个时候,朕要看见真实效果~”

杨广思索了一会,道:“你二人要是忙不过来,可请教杨素,他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贺若弼上前道:“启禀皇上,杨大人,最近中风卧床休息中~”

“这样啊~那就有劳你了~”杨广道。

贺若弼yu再言语,杨广挥了挥手,示意其下去。

是夜,杨广留宿在原韩妃的长信宫。

无暇原本想另外安置了,可是杨广觉得刚空置出来的宫殿无需重新整装,薛冶儿前期跟着韩月初也多居住在此,也不用再去适应环境,便迫不及待将薛冶儿安置妥当。

薛冶儿看着熟悉的林林种种,自己却躺在了表妹和自己的妹夫躺过的chuang上,帮表妹履行承接天子雨露的义务,可见帝王真是薄情,嫔妃真是无耻。

薛冶儿顺理成章为表妹韩月初求情,杨广就将被贬为更衣的韩月初升为采女,重新入住到长信宫,不过旧殿,宫主却已变。

早朝,众官朝贺毕,贺若弼与高颍同出班奏道:“臣等闻圣王治世,节俭为先。昔先帝敕杨素造仁寿宫,见制度绮丽,便yu斩素,以为结怨天下。以后痛加节省,二十余年,故有今日之富。陛下正宜继先帝之志,何得起造宫室,劳民伤财?”

①唐。杜牧《阿房宫赋》

北方籍的女子

北方籍的女子

杨广看到高颍,马上就会联想到死在他手下的张丽华,不论是从自己的私心还是为腕香的母亲报仇,他都伺机把这个自以为是,多次在朝中与自己作对的两朝元老除掉,于是道:“朕为天子,富有四海。造一座宫殿,用力无多,所费有限,如何就见得劳民?如何就见得伤财?”高颍一心为国,又依仗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受古代圣贤的死谏的熏陶,仍奏道:“天下省之则富,耗之则穷。今年新帝刚登基,当安定民生,滋养生息,望陛下三思。”

杨广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大怒道:“朕看你是两朝元老,却纠集党群谤君,今在大廷之上,百官之前,狂言辱朕,全无君臣体统!不斩汝首,何以泄朕之愤!”

话刚落音,新上的臣子素来被文帝一辈的老臣所压抑,看到如今老臣惹了杨广,巴不得落井下石,指挥守卫快快将高颍衣冠跣剥,绑出午门。

杨广听卫士禀报,已将高颍处死,杨广暗暗嘘了口气,心底道:丽华,朕终于帮你报仇了。

立冬了,无暇早早就换上了薄袄,端起一碗暖暖的ru鸽红枣枸杞汤,小口小口的吸啜着。杨广去了仙都宫,名为拜祭祖先,没几个人不知道杨广是想去看宣华夫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罢了。

杨广前脚一出去,宇文后脚就进来了。

“最近身ti感觉如何?”

无暇斜了他一眼,颊生红晕,如绽放的月季:“丫头们都在面前,你越发没有轻重了!”

宇文捉迷藏一般,=笑道:“丫头们不在面前,就可以没有轻重了么?”

逗得柳惠憋红了脸。无暇抿着嘴扭过头去

宇文见无暇恼了便正­色­道:“只从上次轿夫中七步之毒后,我就一直在钻研医药病理,可以帮你把把脉~看看胎象稳不稳~”

还真是心细,无暇心理一动,轻轻叹了口气。柳惠也低了头,冰冰为宇文端了一杯云雾茶,拉了拉柳惠的袖子,两人就知趣退了下去。

“那七步之毒,你研究清楚了没有?”无暇问道。

宇文轻轻皱了下眉头:“你怎么就不先问问我这孩子情况如何呢?”

无暇轻轻摇了摇头:“孩子在我肚子里,我当然知道他好不好,但是那使坏之人缺在暗处~”

宇文点点头:“七步之毒不像本土的毒~里面有九环七步蛇的蛇毒还有一种叫鬼见哭的毒草,这种草只能生活在寒冬的地方,只要无冰|­茓­覆盖,不出一日便枯了,一般的中土地医生察觉不出来。”

“但是~宫中并没有北方籍的女子阿~”

“这~户簿上的籍贯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籍贯~”

无暇一惊,轻声道:“还真不清楚金娥的真正来历呢~”

胡说的疯子

胡说的疯子

于是无暇对门外召唤道:“柳惠、冰冰~”

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宇文坏笑着捏捏无暇的粉脸,低声道:“别喊了,都已经被我收买了~”

无暇拼着几丝残存的意志,狠狠低声喊了一句:“宇文化及!”

“不要再叫这四个字!”宇文疏缓的打断了她,轻言细语:“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冷淡呢?还是……你对谁都是如此?每一次见到你,你都少言寡语的,甚至……都没有正眼的看过我,为什么?”

“韩采女!”意志最脆弱的时分,柳惠的声音恰当的响起,如同晴空中的一声霹雷:“我家娘娘正在休息呢!你这么莽撞的往里冲,是不是目无尊长?”

无暇和宇文猛地一惊,无暇指指床边的一个柜子,宇文走过去打开柜门,掀开一块板子,这竟然直通外院。

无暇整整衣服,将宇文喝过的那茶杯放到梳妆的抽屉。整整衣服,平了平神­色­,然后依旧云淡风轻道:“哀家恰好醒了,你引韩采女进来吧~”

只见韩月初腆了个不小的肚子,一身粗棉布黄se袄子,一条水红­色­长裙,虽比以往装束寒碜不少,却也­干­净整洁。长满孕斑的脸上神采依旧。

无暇道:“还不给采女看座?”

韩月初也不谦让,端端正正坐了,无暇暗暗道:果然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知妹妹今天造访有何贵­干­?”无暇轻声问道,取下发端的钗子,yuСhā到韩月初发髻,谁知韩月初偏了头躲过无暇的动作,呼得站起来,冲着柳惠冷笑道:“好个护主的死蹄子~”

扬手就是一巴掌,将柳惠打得嘴角流血。

无暇亦霍地站起来,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拉下去~”

冰冰已经叫来了几个悍­妇­将韩月初拉了下去,韩月初挣扎着,一头青丝被抓散,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jian人,趁皇上不在宫里~”

无暇提高八度声音狠狠打断她的话:“给我掌嘴,打到她不再胡说为止!” 双手紧紧握住,指甲似乎要嵌进­肉­里,冷汗湿了手心。

月煞

月煞

冬至将至,落叶已无,空余秃枝。

杨广回到宫中,心情甚好,柔声问道:“还有多久就生了?”

无暇笑道:“皇上~哪里这么快呢?”

无暇捻起一颗梅子,递给杨广,杨广张嘴刁住。

无暇看到杨广孩子气般的动作,不由掩嘴笑道:“皇上不怪臣妾吧?”

“当朕听到你遣来的特使说什么算命先生称你怀正怀龙子,不料被月煞冲撞,吓坏朕了,想来想去,宫里就韩采女一人名字中有月字,于是朕马上下旨,将她jin足了,你就可以放心了”

“多谢皇上~”无暇娇笑。

杨广把无暇鬓角的一缕头发抿了一抿,偏头思索了一会,斟酌着字句道:“你看冬天真的到了,冬至也是个团圆,大家合伙围坐吃饺子的时候,你看婉香一人在仙都宫~”

无暇睨他一眼,掩­唇­低笑:“皇上还当真以为是大家传说的那样臣妾将她赶出去的呢~”

见杨广无语,轻轻道:“皇上有今天,臣妾早就知道皇上不是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怕只怕婉香她自己的心结解不开~”

杨广心情急转直下,负手站起来叹了口气:“当初朕把金娥送到太子府的时候,朕也愧疚过,但是婉香并不是朕想将她送出去的,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她其实是个特纯真特无辜的女人,是朕将她送到这个漩涡里来,让她活得好累~是朕负了她”

“皇上仁慈~嫔妃中贵妃一位不是一直空缺么?不如~”无暇心冷冷的,本来就没有希望杨广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他对每个女人都深感愧疚,就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就一丝丝愧疚都没有?也只能强装欢笑,贤德地推心置腹,替皇上着想。

杨广点点头:“还是你最了解我~”

是么?无暇心里冷笑;“皇上,昨日臣妾读东周列国志,对北方冰雪之地甚感兴趣,不知道后宫之中谁了解北方之事呢?”无暇柔声道。

“嗯~金娥和云娆都比较了解,你有空可以叫她们过来~”杨广道。

“臣妾还有一件事情~”无暇抠着护甲上的红宝石道。

“还好带着护甲,要不指头不都被你抠坏了?”杨广口气软软的,带着些许宠溺。

“宇文护卫年级也不小了,皇上给帮忙给他找一门好亲事吧~”无暇一字一顿。(奇*书*网.整*理*提*供)

“宇文化及?”杨广迟疑地看着无暇,刮了一下无暇的小鼻子“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媒婆了呢?上次为四弟,这次为宇文护卫~”

无暇心一紧,装作没事一般笑笑而过。

老吾老

老吾老

“那你又没有预选的人了呢?”杨广塞了颗梅子到无暇嘴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无暇含笑道:“依我看,韩采女的妹妹虽说年级不大,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而且听说还是个才女呢~与宇文侍郎倒是很般配。”

杨广听说是韩家的女子,不由皱了下眉头,将捻起来的一颗梅子又扔进水晶盘里。

“皇上~”无暇将那颗杨广扔掉的梅子捡起来,捏在手里玩:“韩家不是有野心么?这次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底谁才是这朝廷的主宰者,衰是皇上的一句话,兴也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

“好!你都快修炼成妖jing了~”

“妖jing么?”无暇笑道:“那皇上是什么呢?”

“请了各大臣的公子千金来,热热闹闹,给婉接风也帮宇文侍郎看夫人,顺便还可以为我们小曦儿看看未来的夫婿~”

“你老是为别人cao心~自己怎么办呢?”

无暇笑道:“无暇帮皇上把该cao心的全cao心了,皇上就可以专心为无暇cao心了~”

无暇低下螓首,黯然,告诫自己:这是自己给自己的最后一丝机会,如果杨广还是选择放手,她亦放手~

醒过来的时候,杨广已经不在身边了,momo枕边还依稀有他的残温,杨广一晚上可能都没睡好,大约是因为听说婉香要回宫了吧。无暇长长吁了口气,柳惠马上过来帮她披上紫貂的披风,冰冰将暖好的手炉塞到无暇的手里。

“娘娘~听说韩采女要生了呢~”冰冰上前道,“萧嫔娘娘已经去了~”

无暇叹了口气,手贴着暖炉,可是却感觉不到丝丝的热气,她很想自己有吸星大法把手炉里的热气吸出来。她抬起头,望了望因为寒冷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窗户纸,自言自语般的悠悠道:“生个公主吧~”

柳惠低了首没有言语,将无暇一口都没喝的燕窝汤撤了下去。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①无暇吟了一句“柳惠,你去请薛才人和你一起过去,无论如何见机行事,保住她的命吧~”

柳惠愣了一下,答应着下去了。

“娘娘还真是好心~”冰冰扶着无暇走下床道。

无暇看了冰冰一眼,拍拍她的手,这个冰冰还是这么快言快语,一点都没有改变,不由笑了:“你帮我把金妃给我请来,说哀家想听北方的故事~”

冰冰疑惑的看了一眼无暇,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无暇的莫名其妙的指示。

农历十一月初一,韩采人因诞女,进俊娥。

初雪

初雪

冬至,初雪如霰。

“娘娘~”冰冰一边拨弄着炭盆里的银碳一边道:“窦大人给您送来了一幅汉朝刘旦的《初雪图》来了,正印今天的景,您要不要看看呢?”

无暇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人。

冰冰见无暇没有言语,正迟疑要不要将画拿来,无暇见冰冰愣愣地,扑哧一笑:“拿来吧,难得他猜到哀家应着有孕在身不方便出去看雪,就看看这画吧~”冰冰依言下去了。

“慢着”无暇思索了一会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①冰冰,你将哀家常带的白珊瑚流苏钗给窦夫人送去。”

无暇展开这幅刘旦的名画:这画是江边渔人作活的情景。江天寒雪纷飞,渔家之艰辛,描述殆尽。岸上旅客攒行长林雪堤,人驴面目各具苦寒难行之­色­。通幅淡墨渍染绢地,再洒白粉为雪。寒林枯木皆中锋圆笔,遒劲有如屈铁。树­干­以­干­笔皴染,大似後人皴山,自具­阴­阳向背。所画芦花,以赭墨裹粉,一笔点成,极富创意。小丘及坡脚,亦以淡墨成块涂抹而无皴纹,皆与後人异趣。

全卷描绘长江沿岸渔村初雪情景。画面上天­色­清寒,树木笼雾,江岸小桥,一片初白,寒风萧瑟,江水微泛,一派天寒寂静之景。江上渔夫不顾天寒地冻捕鱼,而岸上骑驴者却畏缩不前,人物神情描绘逼真生动,渔人和旅人恰成绝妙对比。另外,画中树石笔法老硬,水纹用笔尖劲流利,天空用白粉弹作小雪,表现出雪花的轻盈飞舞。此画一片天赖,意境高雅幽远。

“的确是好画呢!”身后响起冷冷的话语。

无暇没有转身。

“怪不得想着法子给我塞女人,原来是有新欢了~”

无暇手紧紧握住,护甲掐进掌心。

“柳惠!”无暇冷冷道“以后没有通传,就算是他,也给我拦在门外!”

“呵呵”宇文化及怒极而笑,­干­涩的很刺耳,只听咣当一声,竟是将那黄玉镶金柄的龙凤如意酒樽掼在地上,顿时碎玉横飞,吓得门外候着的侍女都小声惊呼起来。“好!”

宇文忽然抓起无暇的手贴到自己的xiong口,无暇诧异的望着宇文化及,他温软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了,让她感到陌生和害怕,面对死亡抑或是威胁无暇都未曾感到过恐惧,但是此时此刻,无暇却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起来,解释的话几乎要喷薄而出。

盈盈大眼中露出难堪的泫然,水汽蒙蒙。宇文满腔的怒火似乎被她一下子全部浇灭了,低声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弄疼你了,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宇文化及停了停,盯着无暇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无论你是谁的皇后,我是谁的丈夫,我宇文化及此生最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无暇不忍心再听他说下去:“相信我~”

宇文化及轻轻的点了点头。

①《礼记。曲礼上》

女几号

女几号

冬至前一夜,无风无雪,很黑。

昭阳宫里,无暇翻着《汉书》没有睡。

“娘娘,皇上在勤政宫大发雷霆~把册封碟文都摔了~小李子、小卓子,赵公公都被轰了出来~”柳惠端上来一碗ru鸽桂圆莲子枸杞汤。

无暇端起莲花小银碗,啜了一口,淡淡问道:“可是陈婉香力辞贵妃这个册封呢?”

“是~”柳惠低首道。

无暇半靠着软缎靠背,关上《汉书》问道:“皇上又没有遣人来问哀家?”

柳惠和冰冰听罢不由一惊。

“皇上此时怕是连哀家的位置给她的心都有了吧~”无暇忽然笑了,笑声无比悦耳,却居然带起了无尽诡谲,回响在这一殿繁华中,仿佛是一个永不消散的梦魇。

柳惠和冰冰上前扶住无暇:“娘娘,莫乱想~您和皇上一起七年了一直荣辱与共~现在您又有了龙裔~”

正此时,小李子到,冰冰和柳惠面面相觑,如死灰。

果然小李子说出了,令人玩味的一番话:“想必皇上的难处,娘娘已经明了,御医看过宣华夫人的身ti了,再怎么调理也熬不过,明年春分了,请娘娘定夺~”

无暇还没有听完,耳边轰鸣,一口腥气涌了上来,后面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无暇身子飘了起来,飘过唐、飘过宋、飘过元、飘过明、飘过清、落在自己现代的家里。自己的chuang上。

“你回来了?”阳光亲切的问道。

肖逍看着阳光的脸,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在古代当皇后,当得还不开心么?”阳光笑道“有一大堆侍从呼来喝去的~”

肖逍没有停下哭泣,抬起手上的戒指,问道:“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古代么?”

阳光尴尬地笑笑:“乖~”

“阳光”阳光身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子“这个女人是谁?”

“阳光”肖逍惊道“这个女子是谁?”

那女子笑笑,走到阳光身边:“这又是女几号啊?”

“我不是女几号~我是个女巫~”肖逍凑过去,冷冷地笑着,凤眸中冷光熠熠“我要带你去古代~去当皇帝的妃子~好么?”

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好啊~我现在的角­色­就是一个皇帝的妃子呢~”

女子当肖逍在和其玩笑儿,阳光却知道这不是个玩笑,伸手yu抓住这个女子,可肖逍转动魔戒,就在阳光伸手的那一刹那,肖逍和那女子一同消失在戒指产生的巨大的光环里。

“娘娘~”无暇听出是柳惠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娘娘醒了~”

肖逍的魂魄已经回到了无暇的身上,可是她还能看见那个被自己带回古代的那个女子的魂魄悠悠荡荡,没有依附,惊恐至极。

韶华

韶华

“你帮我找个长相不错的丫头过来,现在哀家这边的人手不是很够~”柳惠万万没想到无暇醒过来第一句尽然是如此吩咐。

“是”冰冰转身就去处理,不一会,就带进来十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无暇怪道:“怎么一下子带进来这么多?”

“皇上听说娘娘醒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又听说娘娘要仕女,马上就吩咐尚司局把年轻的女子都叫过来了~”冰冰道。

“皇上自己怎么不过来呢?”无暇冷笑一声。

“宣华夫人~头疼症又犯了~”冰冰低声道,“所以~”

“哀家睡了多久了?”无暇问道

“娘娘,你可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每天晚上宇文侍郎都会悄悄来看你,唉~您对他还如此冷淡~”柳惠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暂且退下吧~”无暇心里一动,仍淡淡道。

“你看中谁的身ti就附上去吧~”无暇面对带回古代的那个魂魄道。

那个魂魄对几个女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一个年级较轻的娇小女子旁边停下,轻轻走了过去,一瞬间,那个女子身ti似乎被走通了一样,身子一振继而恢复原状,跪拜道:“奴婢夏花容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无暇知道女子已经上了这个姑娘的身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你留下,其它的去柳惠那边等柳惠挑选。”

剩下的女子当然看不到刚才魂魄上身的情形,也兴高采烈的出去等候柳惠挑选。

无暇端起一桌上微凉的汤,汤倒印着无暇的如花容颜,“你来到古代真的可以做一回皇帝的妃子,乐意还是不乐意?如果不乐意,哀家还是可以送你回去的~”

“乐意~”夏花容好奇地打量着这屋子周围的景­色­“娘娘大恩,花容粉身碎骨无以回报~”

“不用你粉身碎骨~你也看见哀家现在这情形了~”无暇认真措辞,试探着女子有几分聪明。

花容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一定会让皇上回到昭阳宫里来的~”

“好~你只要和哀家是一条心,虽不敢保证你一定能升到妃但正二品嫔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无暇道。

“谢谢娘娘~”花容又拜了拜。

此时柳惠挑选丫环也已经挑完了,带着一黄一青两个小丫头进来,两个小丫头跪拜请无暇赐名,无暇思索了一会道:“黄衣小姑娘叫寒澈,青衣小姑娘叫寒青吧~赏新衣两套,钱十五纹”

两个小姑娘领了恩,退到门口候着。

无暇对柳惠道:“这位是夏花容姑娘,这几日且和你们一样跟在哀家身边~你给她说说宫里的礼仪和后宫的情境~”

柳惠好奇无暇对一个小丫环如此上心,却也mo不清主子到底打什么主意,没有多问,依言而作。

无暇打开自己的衣柜,让花容自己挑选。

花容在现代从来没看到过如此之多的华服,不由赞叹不已,一件又一件的试,兴奋得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玉­色­绣折枝堆花的襦裙,浅浅的湖绿­色­窄袖重莲绫衣,臂间缠绕的披帛是薄薄一缕轻绡,绣着淡淡的一抹织金广玉兰花。浓密的发丝以十二支纯银发针牢牢束起,针尾皆埋在发间,只在烛光下才露一点银亮的光泽,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只通体晶莹的碧玉凤钗,是一整块上好的通水玉雕成,十分明艳。她这样的韶华妙龄,这样的装扮最是清丽动人,直如芝兰玉树一般。

无暇暗暗惊叹其她年轻韶华来了。

添置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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