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记得奶娘的话,她不肯为奴,不肯为婢,一次次地逃离,一次次地寻觅,一次次地失望,直到遇到了慕容冲。
她这一生记得的亲人,竟都和她毫无血缘关系。
“青黛,”碧落低声道,“我的家,在平阳。”
有慕容冲的地方,就是她云碧落的家。从她八岁起,她便已无可选择。
青黛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着,眼睛扑闪扑闪,睫毛如羽扇轻轻而忧伤地扇动着。
青黛的年纪明明比她小,此时却如姐姐般温和地待她,不由得让碧落又是尴尬,又是惭愧。她低叹了一声,勉强驱赶走自己烦乱的心思,换了衣衫,提了流彩剑,到松柏下练剑。
青石条铺就的小径虽然干净整洁,但松树脚下,却堆积了累累的陈年松针,踩上去松松软软。
说什么青松不凋,可年复一年,不是一样在风吹雨打下褪下了层层绿衣?
流彩剑舞,清光动影,顿为松林添了几分光泽,如黑夜的天空里无数的明星,呈现的,是黑暗中的美丽。
只可惜,再无*飘香,再无枫叶飞舞,再无那人唇角含笑,弹一曲《高山流水》。
纵是摔琴绝弦,这一生,也是知己难求,落拓相伴……
慕容冲,慕容冲……
“剑法还不错,以后我打仗,可以把她也带在身边了。”一旁的石径上,忽然有人放声而笑。
碧落一惊,剑一歪,狠狠地扎在松树干上,扎得颇深,半天拔不出来。
抬眸看时,却是苻晖。他一身朱红官袍,绣了熊罴山川,头顶碧玉宝冠,负手立着,愈显气宇轩昂,眉眼高扬,笑容中不胜得意。
他的身旁,杨定也抱肩立着,依旧是一贯的懒散笑容,似在用神色附和着苻晖的得意。只是他的笑容不若平时明朗通透,明亮的眼睛也略显幽黑。
看着碧落在用力拔剑,苻晖摇了摇头,“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罢了,即便去战场,也有我护着,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说着,已走到碧落近前,想去握住她的手,帮她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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