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诏令上所写的‘他人’，指的便是月弄影，与凌玄帝后纠缠不清，自当一并受罚。”

上官绛紧紧咬住下­唇­：明明是墨丞让她去济世仙境的，明明是他让她去找月弄影……怎么会以这种伤人的名义将忠心耿耿的月弄影驱逐？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方式将她遣送回魔域？不，不对……若非是万不得以，墨丞绝对不会折辱二人名节，准许戎苑带她离开。

那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

可是戎苑什么也不说，他甚至连月弄影的安危都不愿透露给她——他一直以来将月弄影和墨丞视作敌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缘故。

“还有，玄天门被彻底封印了，即便你想回去，也不可能做得到nAd3(”

“你说什么？”

“能做到这种事的家伙，大概只有墨丞了吧？凌玄帝君还下令，天界魔域，再无来往。”戎苑嘴角带着一抹笑，那种漠然却凶戾的表情有些陌生，令上官绛惊愕不已，“我已下令将天界滞留在苏芳城中的神仙方士全数抓入了暗牢，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罢。”

“戎苑！”她猛地拍了桌子。

“上官绛！”男子声音更高更冷，“我再说一遍，现在是关系苏芳城存亡的重要时机！你最好分清楚轻重缓急！”

“霁威将军，我不要你反复用战事来提醒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无论如何，那些对苏芳城有功的神仙是无辜的……你马上放了他们，先在城中安顿好，这是苏芳王的命令。”上官绛据理力争，双肩微微颤着，继而宽袖一挥，转过身不去理睬他，“后续之事，再议。”

见戎苑无动于衷，上官绛蹙眉又发声：眼下，我是不会离开苏芳城的，霁威将军大可放心。

“那么，臣领命。”

戎苑黑着脸推门出去，抬眼却是闻人紫在门外。两人相顾无言，戎苑从她身边走过，紫衣女子垂了眉眼，推着轮椅慢慢入内，将房门紧阖。

“阿紫。”上官绛情绪稍缓，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回来了。”

“我该称呼你什么？阿绛？苏芳王？绯君？还是被废黜的凌玄帝后？你可真会来事儿啊……”闻人紫张口就没有好语气，指甲在轮椅之上反复刮擦，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来遮掩心中的不安，“我还以为，我们的阿绛再也不会出现在苏芳城中了呢。”

“还是一如既往地尖锐呢。”上官绛并没有声音，不轻不重地回应，“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明明是往昔再熟悉不过的相处模式，闻人紫却再也忍不住，猛地将她抱住，脸埋进那一抹绛红之中，声音哽咽，“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戎苑燕宣将你送回来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实实在在看见那个人，一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来。

对于苏芳王的依赖，或许已经成了苏芳城魔族的通病。

“我没事，就是降了天界，顺便成了个亲。”她抚着闻人紫的乌发，故意说得淡漠。

闻人紫倔强抹去眼泪，哼笑一声，“顺便？整个苏芳城都被你吓的不清，你和我说是顺便？”

上官绛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燕宣也回来了？燕宣人呢？我有事问他。”

戎苑不肯告诉她的东西，燕宣未必不说——心中重燃起希望，她急切地询问燕宣的下落。

熟料闻人紫却是压了声音，“他一回来苏芳城就被戎苑派去前线查探敌情，说是将功补过……那个傻孩子，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争取一下，怕是许多军中将领还当作他真的降了天界。”

好一个戎苑！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先将燕宣调离出城。看样子想要了解真相，还需得等待几日。上官绛没有继续追问，只轻轻叹一句：要责备，也先该责备我这个作王上的——投降的是我，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因为知道凌玄帝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因为相信他口中所言的宁静美好一定会到来。

“上官绛，你知道么？我忽然有点高兴……”闻人紫端详着她的脸，目光温柔。

“因为我放弃了戎苑？”

“因为你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你提起凌玄帝君时的模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上官绛，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露出这种眼神，就像是……当年的我提起戎苑。”她笑起来，发自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原来对待敌人从不手软的苏芳王也会懂温柔，啊，真是很想见见那个改变你的男人呢。”

上官绛红衣灼灼，语气坚定：他会来找我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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