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衣男子缓缓抬起脸来,眸子被凌乱的发遮住,正是墨丞。
飞沙被那道凌厉的目光所惊愕,收了兵刃,在他掌中又添伤口。
“不要误会……”墨丞的声音有些飘,无视新伤,垂下脸将黑袍裹紧,“我只是不小心误入这里,这便离开。”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魔域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苏芳城军将个个凶神恶煞,冷不丁抬腿踢在墨丞身上,“现在可是非常时期,麒麟的军队随时可能打过来——兄弟们,把这个奇怪家伙押回去审问审问。”
墨丞吃痛,却坐在砂砾之上始终不发一言,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那些魔物推搡过来,手里的铁链晃得哗啦啦直响。
“等一下。”飞沙径直打断那些人的话,又撇望墨丞一眼,犹豫道,“只将他逐出魔域就好了,御魔门就在旁边——你,起来,从这里出去,魔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特别是眼下这个时候。”
对于飞沙态度的转变众魔显得很是不解,一时间不好违背她的意思,只好悻悻离去。
墨丞起身,慢慢朝御魔门的方向去,飞沙立在他身后,眉头越蹙越紧。
御魔门隔绝人界与魔域,坐落于尘世广袤无垠的大海中,若非有通天本领或有机缘着,鲜有人能寻到。墨丞自魔域穿过此门,借腾翔之术浮于深不见底的海面之上,身下海浪微微晃动,像是一张欲张未张的大口,随时可能将中意的猎物吞噬。
墨丞转身,对着若隐若现的御魔门张开手掌,掌中血已干涸,那红色着实刺眼。
他催动法诀想要将尘世通往魔域的秘道彻底封闭,然而却连着失败三次,身体里原本充盈的神息像是被什么抽干一般,异样的乏力和焦躁令他头疼欲裂——想来之前也是因为施术过多,才失了心智迷迷糊糊闯进魔域,还差点叫苏芳城的小兵捉了去nAd1(
“果然不行么?可恶!之前闭合玄天门消耗了大部分神息,眼下再想要设法闭合御魔门……已经做不到了……”周身金红色光泽盛衰断续,狼狈不堪的凌玄帝君终是拂袖丢了怨言,“玄霜秘药,呵,倒是厉害。”
至阴至寒的玄冰碎屑压制着体内的涅槃火,损耗的神息根本无法自行恢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力一点点消失。
墨丞伸手摸了一下怀中小瓶,禁不住咬牙:若是一直服药,他早晚会成为一个废人;然而那玄霜秘药药性特殊,一旦发作,浑身似被涅槃火焚烧,痛苦不堪,连神智也变得混淆不清楚——为不耽误寻找夜锦的征程,自离开天界后,他已被迫服下两枚。
精神力上的欠缺,对药物平复心绪的依赖,这些大概是墨丞天生的噩梦,夜锦知晓这一点,才会出此计策,逼他走投无路。
瓶中还有剩三枚药丸,这就意味着,自己能够操控涅槃火神力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在药性第三次发作之前找到夜锦并将他重新封印,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放弃帝君之位苟且偷生又或者……玉石俱焚。
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救出月弄影及时调配出解药。
但这法子的前提是:被夜锦附身的月弄影还活着、还留有自我意识。
无论哪一条路都无比艰难,墨丞心中反复念道夜锦的名字,一抹恨意却最终化作唇间的一声轻叹——唯一亲人,唯一的羁绊,他并不想就这么彻底失去,否则,在之前的几万年中,他不会错失那么多次机会。
玄天门封闭,天界诸神应该暂时不会卷入兄弟二人间这场纷争,稍稍放心的同时,却又开始担忧苏芳城和上官绛。眼中一抹绛红色流连,墨丞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伸出右手,准备催动封印御魔门的法诀——无论如何,能减少一分威胁是一分,他既狠心将她赶出天界放回苏芳城,那便不仅仅是要保她一人,更是要保魔域一份安宁,这是他答应过她的事nAd2(
掌中忽起光泽,墨丞的五官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稍稍扭曲。封印行至小半便再无法继续,他强行催动残余不多的神息,一时间气血上涌,眼前景物变得模糊……他被迫停止施法,失去意识直直栽进深海之中。
冰冷的海水没过肌肤,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灼痛感。
很舒服。就像是吞食下玄霜秘药一样舒服。好想就这么沉睡在这里,再不理会世俗纷扰。
男子阖眼间依稀看见一抹影子从御魔门中走出来,在他沉入大海之前,猛地拉住他的手臂。
城楼上响起阵阵号角,浑厚却振奋的声音响彻整个苏芳城。
麒麟一支果真如戎苑所言,召集了兵将,趁着天界废后之际大举进犯,着实出乎魔域众魔的意料。战事蔓延极快,这种不同寻常的“迅速”并非是因敌人因准备充分或实力超群而取得的后果,更像是一种瘟疫,再用无法遏制的速度无孔不入。
苏芳城中一片哗然,当他们还在为与对峙许久的天界化干戈为玉帛庆贺时,一道废后的诏令已经将所有的美好幻想劈得粉碎,眼下又有战事逼近,一时间城中魔心惶惶,纷纷猜测着尊严和威望都被凌玄帝君碾磨粉碎的苏芳王,是否还能承受肩上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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