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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胡先生,您好,我是代表路唐先生来邀请您和紫上小姐参加路家小少爷十七岁生日宴的,这是请帖。”

我一听,眼神就讥诮了起来,恶心!摆个什么谱,过个十七岁生日还摆宴?他路家黑钱赚多了就这样烧得慌?

胡小让也没接过帖子,就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一把抽过帖子,“去!怎么不去!你跟路唐说,我还要吃人­肉­!”

胡小让无奈摇头跟着我上去了。

就是要去!不吃她们家黑心饭,看看我的慕夜也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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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我一个人坐飞机回武汉,不过这次是胡小让送我去的机场,并交代的很清楚,“后天不回来,我亲自去提人,且以后再别想独自回武汉。”他这次不跟我去,他说小孩玩意儿,他没兴趣。

他不去我落得大好儿,我和我弟弟可以安心多聚聚,可,下飞机才知道,他比你算盘打得­精­,路家的车早停好了等着呢,“紫上,慕夜这段时间都住在路家呢,我们直接过去,”唐律师亲自来接的机。我没做声,跟着他们上了车。

车上一直无声。我望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却完全想的不是这回事儿,我突然扭过头倾身向前拍了拍前座位的唐亦,“唐叔叔,我爸爸对你那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这话,我问地突然且没头没尾,而且,一点儿也不是质问语气,纯粹好奇,唐亦被我这么问着,看得出来,确实还是愣了下,好像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不过,到底是老滑头儿,马上恢复正常,和蔼地望着我,“紫上,我没有背叛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确实和路家签署了那样一份协议,我只是按照法律程序办事。”

“嗤,协议,他是吃饱了撑了怎么了,连自己一双儿女的命都不管了……”

“住嘴!紫上!你不能那样说你爸爸!”唐亦突然严厉地转头,我眼睛立马红了!

抿了抿嘴,我倔强地又望向窗外,他这个时候表屁忠心?!我和慕夜被赶出老宅住在那破破烂烂的地下室时,他的忠心呢?

只听见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又转过脸去。车上再次陷入无声。

一下车,我只问,“慕夜呢,”唐亦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紫上,”我一扭头,是慕夜,他过来牵起我直接进去了。两个人都没有看唐亦一眼。

“你怎么住这儿来了,”我问他。

“住哪里不都一样,反正哪里都没有你,”我弟弟语气玩世却实在落寞。我握着他的手紧紧捏了捏,满心满眼辛酸。

这时,我们在楼梯下,一个少年正好从楼梯上下来,不就是那“烧包儿”过生日的寿星!

他看见我好像也愣了下,然后又恢复淡淡的神情,继续走下来。慕夜牵着我走上去,谁也没理他,错身走过后,“紫上,”

他突然喊住我,声音不大,我拉着慕夜继续上楼,根本不想理他,却听见他在身后说,“裴满给你留了东西,”

我本想继续上楼,却终究没有抵得住诱惑,裴满永远是我心中一个梦幻的结!

转过身,居高临下,我睨着他,“东西呢,”

他却不说话了,转过头就走。

我这时委屈地扭头去看慕夜,“我想要那东西,”

慕夜翻了个白眼儿,“去去去去,看你那没出息样儿,”

我腆着笑上去抱住他狠狠咬了下他的­唇­,然后笑呵呵地就转身去追那个路凯程了。

跟着他进到一楼的书房,看见他从一格柜子里小心的拿出一个纸盒,他把纸盒递给我,我双手接过了转身就走,这什么东西?裴满会把什么东西留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想一个人打开看看,“裴满不记得任何女人的名字,除了佛理,可他记住了你一个‘上’字,”

他在我身后说,我看着手里的纸盒,微笑起来,是吗?他记住了?他真记住了?记住了啊,应该记住!他臀尖上有我紫上用血刺上的三十四针“上”!他能不记住?他要记住,一定要记住!

果然他记住了。

盒子里躺着一只旧小号,号角的边缘刻着一个“上”!

我微笑着捧着小号贴向脸边,无比满足,梦圆了,梦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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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参加人家的生日宴总想起鲁迅讲过一个段子:说大户人家给幼公子过满月,宾客A说,此子神秀,当升官,大户酒­肉­伺候;宾客B说,此子俊朗,当发财,大户酒­肉­伺候;宾客C说,此子­肉­身,将来一定会死的,大户乱捧打走。

呵呵,你看,“大户”就是听不得实话,人人­肉­身,可不是要死的?我咬着酒杯沿还在想,要是他路唐带着儿子过来这边,我就照宾客水C说话,气死他!

当然,这么想是幼稚了些。事实上,路唐自在宴会上露面看见了我也就过来轻描淡写客套说了句,“紫上,来了,”我假笑了下,风轻云淡,屁事没有。

宴会上多的是他要应酬的人,路凯程也有他自己的一帮子人。据舒乙说,“育霆”来了不少人,主要是路凯程那边的,我笑,那路凯程那边的有没有你们地下格斗体系的?

舒乙讥诮地挑了挑眉:连他路凯程都要按规矩来,你说那边还有谁不是?呵呵,原来还是我弟弟最牛!

和慕夜亲近的今儿个来了几个,几个人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喝着小酒,看着这虚情假意地 交错,也是趣味。

“我要搬新房子了,需要添把椅子。啧,生命中花时间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床,另外一个就是椅子,老子决定不吝银子。”

这说话的,叫文图,这小子真正理化天才,怎么考都是满分,他妈就撞邪了,人家的脑袋就为奥赛而生的!

“我建议你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明式的黄花梨南官帽椅,另一个是HenrnanMceeen的Aenon。Aenon是个化工材料做的网眼椅,严格按照人体工程学原理,椅子所有关键部位都能调节,由于有网眼,夏天坐再长时间,ρi股也不出汗。坐上去,调节好,感觉仿佛你的初恋情人从你身后在轻轻抱着你。那黄花梨南官帽椅呢,就是有点太费事儿,这种椅子要出彩儿,出灵气,一定要时不时让黄花姑娘光着ρi股在上面摩 。现在新社会了,哪儿找黄花 姑娘去?”

这是毕朋,说话慢条斯理,看起来教养挺好,可每每冒出来的话噎得死人。你别看人这德行,人家钢琴十五岁就过十级,所以他那双手是宝贝,舒乙说他从来不参加格斗,就是个“专业狗头军师”。

“黄花姑娘,呵呵,那不来了个?”

舒乙突然坏笑地扬了扬头,看着门口,都跟着望过去,……

什么黄花姑娘,是个男孩儿。一眼看去,很朴素,朴素的男孩儿头,朴素的白衬衣,朴素的牛仔裤。

“他怎么来了?”

“木头疙瘩也来凑热闹了?”

“呵呵,紫上,这你喜欢的型儿哦,死脑筋一个,他叫宁林,上上个月才转来‘育霆’的高一新生。”

舒乙走过来坐在我椅子边缘上戏虐地说,我没做声,手里拿着酒杯顶着下巴就不咸不淡地也看着那男孩儿。这么远远看那男孩儿,清秀,­干­净,感觉很舒服就是了。

我记得“宁林”这个名字,上次回来舒乙提到过,说他像裴满,其实这么看,他没有裴满漂亮……

谁知,在门口淡淡张望了下的男孩儿看见这边竟然朝这边走过来,越走越近……我的心确实越跳越快!

像!舒乙没说错!确实像裴满!不是外貌,是眼神!

裴满的眼神就像这样,里面总有一豆不确定的火苗在烧,太阳照耀,人头攒动,火苗害怕,噗就灭了。这种人的眼神让我着迷,鬼火一团,那里面遗传过来的生命、胆怯、懦弱、摇摆、无助、兴奋、超脱、困惑、放弃,简单地说,具备将被淘汰的物质的一切特质。

可有时,里面又格外强大!

男孩儿望着慕夜,“你们明天又有格斗?”

慕夜一直懒懒靠在椅背里,像只华丽的豹,只淡淡盯着他,也没回答他,男孩儿又看向文图,“是你要和子秋对阵?”

文图翘着二郎腿,玩味儿地浅笑,“是又怎样,”

“你能不能明天主动取消这场对阵,”男孩儿说的是陈述句,没有祈求,是要求,“笑话!他要不敢来,直接明天在格斗场上认输就完了,用得着你来充能,”

“子秋他绝对打不过你,可是他又不会轻易认输,他最近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他受伤,”

“呵,你到疼他,”

文图这话有些暧昧的侮辱­性­了,可,男孩儿不生气,他这样的神情太像裴满了,我曾经那 样“欺负”他时,裴满就是这幅弱中又带着倔强的模样,“子秋帮助过我,我们是朋友,我不会眼看着他受伤!”

他又看向慕夜,看来,这个男孩儿不笨,知道这里谁是关键,“我可以代替子秋,输了,打死了,都算我的,我自愿!”

慕夜却微微弯起了­唇­,“听说,你会吹小号?”

连我都愣了下,看向慕夜,慕夜却懒懒地起了身,走到窗边一株植物面前扯下一片树叶,“能吹树叶吗?”

树叶的茎在慕夜的指间漫不经心揉搓着,男孩儿盯着他,“是不是我吹了树叶明天我就可以代替子秋?”

“你可以不吹。”这种话最坏,慕夜望着他浅笑,男孩儿接过了树叶。

这时,才发现宴会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122

男孩儿先把叶片上粘附的灰尘轻拭­干­净,慢条斯理地将叶片正面横贴与嘴­唇­,左手食指中指稍微岔开,轻轻贴住叶片背面,看起来十分从容。关键是他随后吹出的曲调,一一

《锁魂调》。

诡异,艳绝。

夜,­阴­霾翻卷,沉沉的云在空中凝结程了滔天巨浪。月亮鬼魅般的轮廓在云海中沉浮不定一一红­色­的月亮突然迅速地现出身形并且搅动了整个夜空!黑­色­的怪鸟遮天蔽日地飞过,­干­涩的喉咙发出尖锐的鸣叫。风扫荡过的地方,松涛阵阵,竹波渺渺,寒意钻心一一

厅堂里的人们都被震慑住了!

只是一片叶一一

“能代替吗?”

他只盯着慕夜,

“我说过你可以不吹,”

慕夜依然平淡。

我这时才真正感觉自己的这个弟弟心思九道弯,

他为什么非要为难这个宁林?

男孩儿眼中已经渐升不隐匿的怒气,这时,

“慕夜,”

一个男孩儿走了过来,“今天是凯程的生日,就卖凯程一个面子,答应他吧。”

显然,这个男孩儿时路凯程那边的,我看见陆凯程远远站在那边,灯光绰约下还真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一个闪光,我脑海中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宁林象裴满,路凯程又那样死忠裴满,那路凯程和这个宁林——

我玩味儿地又看向慕夜:那他为难这个宁林就名正言顺多了。你再看这个时候的“维护”之举一一越看越像那回事咧,

我淡笑低头品了口酒,这戏码有意思。

只见我弟弟谈谈摇了摇头,“这和面子有关吗,这是规矩吧,破了规矩,凯程也不好做人。”

“慕夜!你一一”

那个男孩儿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一幅想发作又强忍着的模样。

“那我主动挑战文图呢?”

这时宁林突然高声说,眼睛里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你口口声声规矩,那就按规矩来,有人主动挑战,是不是一切正常轮制都会暂停?”

“规矩是这样,不过,你从未参加过搏击,并没有资格挑战哪,”慕夜微笑,其实很和蔼。

“我知道,”这时,男孩儿的笑容却相当讥诮。

只见他竟然开始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扣,脱下白衬衫,铺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咬破自己的右手手指,鲜血破流,在白衬衣上写下了几个字,“我自愿加入搏击,宁林。”

然后拾起白衬衣递给慕夜,“钱,明天会到你账户。”

我眼睛都要吐出来了!拍了下旁边的舒乙,小声不可置信地说,“你们还新这?!还要交钱?”

舒乙弯下腰凑到我耳边,“傻子,不这样留下自愿证据,你还想慕夜被开除?用血写最有保证。至于钱,同志,你把谁捶伤了那医药费谁出?这叫保证金。方法土是土了点,可实用。”

我啧啧摇头,这些男孩子玩游戏真有职业­精­神咧!

慕夜接过血衣,微笑着点点头。

“你挑战文图?”

宁林点头。

“文图你迎战吗?”

慕夜又扭头看向文图,

文图一直坐那儿,微笑,“当然。”

“好。新手第一场可以申请一个帮手,你需要吗,”

慕夜又看向宁林。这时,我真情感觉到我的弟弟是这一切的主宰。

“不需要。”男孩儿很­干­脆!

最让人回味无穷的一幕出现了。

“别急着拒绝,我可以帮你,”路凯程走了过来!

看清了,那眼里,很真诚。

更有趣的是,

“谢谢,不需要。”男孩儿真倔!可看在某人眼里,这就是吸引力不是吗?

我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明天那出儿我一定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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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有部小说叫《恶心》,大致描述自从尼采宣布“神之死”、福柯判决“人之死”后的人类信仰缺失,我们不断彷徨,不断地扪心自问自己的存在,却发现并没有任何深刻的理由或超脱的意义,人只是被偶然抛入到世界中。然而,谁又能永远地承受个体的空虚、孤独,谁又能在对“荒诞”的体验中度过一生?于是,人还是逼自己拥有了信仰,即使并不适合自己。

正常反应,人的少年应该是鲜艳明媚的,就像洛根丁发出的呼喊,“我要把时间里的油脂都排出,把他们拧紧,把它们弄­干­,使我纯洁,使我变得坚硬,以便最终发出萨克管那种清晰而准确的乐音!”清楚地野心一目了然!而不是这样一一凌乱的桌椅,惨淡的阳光,赤­祼­的征服,嗜血的狂躁一一

这些少年的信仰就是这样简单:以暴制暴。粗粝、彪悍、.野­性­、血气,这是个纯雄­性­的世界。我啧啧称叹:青春多是个让人畏惧的东西啊!看见这样吹催的雄心勃勃,我感到血脉贲张,只属于青春期的那种盲目的躁狂和冲动,重新被唤醒和激发。穿着野兽外壳的少年之美如此惊心动魄!

“你知道,在这里,你才会真正的活了起来。低下格斗只有在聚会时存在,就算是我认为打得很­棒­的人,聚会结束后,也会马上改变。在格斗的你不是其他地方的你。刚来底下格斗的人,ρi股都是光滑圆润,几周后,就像雕刻过的木头。”

舒乙这么说。

此时,这个废弃的大教室里躁动不安到极点,口哨、巴掌、烟、赤­祼­着上身的男孩儿一一听舒乙这么说,我看向了慕夜,昨晚他的ρi股依然光滑圆润咧,我笑地非常不知好歹,脑海中已经在想如果慕夜那“雕刻过的木头”的ρi股——

此时,我的男孩正站在台上最耀眼的地方统治着他的帝国!

“一一你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不是美丽的、独一无二的雪花,你跟其他生物是同样的有机物。我们只是来这个世界走一遭罢了,跟其他生物没什么两样,一一忘了你知道的一切吧,那是你的问题所在。忘了你以为的生活,友谊,尤其是你和他的事!go。

你知道,这真让人热血沸腾!他每说完一句话,台下就是一阵激|情的欢呼!这确实是个疯狂的世界!

格斗之美就在于那种力与血的混杂,一拳之下爆裂出的殷红绝望每每能引起在场人感官上最刺激的震撼。可是,这种实力极度不均衡对阵,刺激的不是力量,剩下的,只有剜心的疼痛感。

尽管文图平日看起来也绝非格斗少年,可和那个宁林比起来——咳,宁林完全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冠孩童,简直不堪一击。

又是一拳过去,“呜一一”台下又是一阵唏嘘的沉呼。

就这挨打的份儿,宁林已经有些步态不稳,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不为过,如果还以某些小说里形容的“此时挨打的男孩眼中还有倔强之气,身体受损,气势不能减一一”那就完全是鬼扯!这般疼痛,即使他的意志不允许他服输,可身体受得了吗?眼睛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此时已经红肿连眼珠都看不见,还倔强之气?

文图最后一拳是凶狠的,正中左颊,真如慢镜头,男孩儿被从台上打了下来,嘴里的血水如一柱红箭飞出,一一你说,这也是我站的位置不好是不是,被凶狠打下台的宁林正好撞向我,我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向地面,接着,一股腥浓的血水溅在我的颈项白衬衣处,扑鼻的腥味让我马上一阵作呕,“呕,”竟然没忍住,我吐了出来!幸亏还没吃什么,吐出的全是清水。

“紫上!”

“紫上!”

男孩们赶忙过来,慕夜更是跑了过来焦急抱起我,“怎么了紫上!撞哪儿了?!”

你说这也怪,一吐还没完了?我只觉得那血水的腥味直刺胃腹,恶心在里面不断翻滚,我不住­干­呕,清水都吐完了,还是恶心!眼泪呛的直流,慕夜看着急死了,“紫上!紫上!到底怎么了?!”他抱起我就要往外冲,我拉住他的胳膊慢慢摇头,一摇竟然就晕,这才是过瘾,难道我晕血?以前没这毛病啊!

“别动,放我躺会儿,我没撞伤,就是恶心,让我静会儿。”慕夜让我尽量舒适的躺在他怀里。这也许是他们地下格斗最戏剧­性­的一次了,观众牵连,惊动全场!

124

“晕血?”

我摇头,“那也不会一撞吐成那样,你真没撞伤哪儿?”我还是摇头。舒乙看着床上的我也纳闷上了。慕夜站在那儿一直没做声,紧蹙着眉头看着我,若有所思。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慕夜,你过来!”我骄横的喊他,他过来,我抬起双手,他倾身抱住我,有些紧,“慕夜,你在想什么,我不喜欢你那样看着我。”

他没做声,只是更紧的抱住我,头紧紧埋在我的颈项里,“紫上,你最爱我是不是,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不是?”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一愣,随即有些哑然失笑,他这是在想什么啊,

“慕夜,我就是被撞了下,可能搅着胃了,早上我又没吃东西,又不是吐血,看你,搞得像要死了一样。”

以前,我这样说他肯定要顶我,我都能猜到他的语气,可这次,奇怪,他只会越来越紧抱住我,什么都不说,我真觉得不对劲上了!

“慕夜,慕夜,怎么了,我好好的呢,”我轻抚着他埋在我颈项里的头,不住在他耳边安抚他,我弟弟也许真吓着了,印象里,我确实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狼狈过,咱虽然也娇气,可在弟弟面前,一向还是蛮坚强的,嘿嘿。

好半天,舒乙都在一旁笑了,“紫上,慕夜真就你这一个宝贝,你一点风吹草动,瞧把慕夜吓得——”即使舒乙这样说,慕夜依然没有做声,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好,扭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慕夜,我现在好饿,你去‘林记’给我买碗它的素粉好不好,我好想吃。”

“慕夜,”我又喊了他一声,他终于松开我,拿起桌上的自行车钥匙出去了我看见他眼通红。“紫上,这是说真的!你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慕夜,他一个人,苦的很,对你牵肠挂肚,恨, 又埋在心里一一”我听了真心酸!躺回床上,被单蒙住脸,眼泪硬是没忍住,掉下来。我的弟弟,我何尝不知道?命运,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你将就它了,它时不时还非要在细节处再磨折你一下,好在,我和慕夜总有独立成|人的时候,那时候,看谁还分得开我们!

我在被单里抹­干­眼泪,有些咬牙切齿的想。这时,听见外面有点动静,掀开被单往外一看!胡小让站在门口?!还一一傻愣愣的。我不悦的一下坐起身,“你真在我身上按雷达了的啊,不是说好明天——”让我所料不及的是,他突然跑过来一把紧紧抱住我,那劲儿,一点也不比刚才慕夜的轻,我都快被他抱得喘不过气了,使劲推开,“胡小让!你谋杀啊!我刚才吐过难受着呢,你还要——”他忙放开我,只听见贴着我的额角不住喃喃,“对不起,乖,紫上,我的紫上,一一”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明天一一”我还要兴师问罪,他却一把抱住我就往外走!“胡小让!还没到明天呢,小让,一一”我甚至试图撒娇了,可他紧抱着我快步往外走,硬像后面有人在追,下了楼,我看见两个男人正按着舒乙!舒乙一看见我挣扎的更厉害了,

“紫上!紫上!胡小让!光天化日之下你发他妈什么神经,抢人呐一一”那两个男人又狠狠把他按住,还有三个男人一直站在门口。我见这,急了!开始使劲的拍打推攘胡小让,“你放开我!卑鄙小人!你说好明天!我自己会回去!你!一一”他却紧紧抱住我!让我诧异的是,他竟然一一“紫上,求求你,不要动,不要动好不好,紫上一一”他竟然流着泪?!

也就这样闪神的一下下,已经被满脸泪痕的他快步带上草坪上早已停好的直升机。可就在那样轰隆的螺旋桨噪音里,我还是隐约听见了慕夜的叫声,“紫上!!!紫上!!!”

我挣扎着往后看去一一却看到了让我痛彻心扉的一幕!自行车歪倒在一片,素粉打翻一地,慕夜在三个男人的压制下却依然拼却着全身的力气向直升机方向挣扎一一我的弟弟一一我的弟弟一一

直升机已经升空,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可那满脸满脸的泪水一一颗颗凌迟着我的心啊!我放声大哭起来!死劲的捶打还紧紧抱着我的胡小让!“为什么?为什么?!我又不是不回去!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只哭的人柔肠寸断啊!

125

“你哭什么!”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家里顶楼上,我挣脱开他自己跳下来,气呼呼地走下楼梯。他这次没拦着我,跟在我身后。家里门一打开,我就转身冷冷带着愤恨地看着他质问。

他抹了把脸,却笑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放你妈的屁!!你就是无聊!你见不得我高兴!你明明说好明天一一”想到最后看到的那眼慕夜,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心里的恨又都涌出来,“你就是见不得我和慕夜,我和我弟弟一一”呜呜地又哭出来!我的弟弟,我的慕夜一一

他却一点不见生气,慢慢向我走过来,竟然跪下来抱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肚皮上,这样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紫上,我们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

我一下彻底愣在那里!震惊无比!也,惊怕无比!

有孩子?这怎么可能一一怎么可能??!

我就怕这,坚持吃避孕药,我虽然贪玩,可也有分寸,我知道“有孩子”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和慕夜不可能有孩子;我不会要唐数错晓他们的孩子;我更不会要胡小让的孩子!!

有孩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责任,羁绊,剪也剪不断的血脉相连!可,这个世上,和我血脉相连的只有一个,是慕夜,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可能除了他还会在乎谁,更不会和任何人血脉相连!孩子,孩子,谁的孩子我都不要,谁的我都不要一一

六神无主间我想到的只有“不要不要”,要弄走他,弄走他一一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扒开还抱着我的胡小让,眼失措地漫无张望,怎么才能弄走他呢,怎么才能呢,一一

“紫上,紫上,————”

“紫上!!”

感觉腰部的力量突然无比重,我张皇地低下头,看见胡小让那张明媚如妖的脸,逐渐清晰,清晰————他眼里写着可怕的坚定!

“还记得我们那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堕胎的女孩儿吗,她死了,第二天就死在病床上,她和你一样大,十七岁,只有十七岁,”

我的心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多么可怕,多么可怕!他算计着我也有这么一天,他带着我故意去看她!去看那个要死的她!

我清晰记得她家人的哭泣,她家人的叫喊一一一一那一声声突然幻化成慕夜的哭泣,慕夜————

我痛哭出来!他捏住了我的命门!自从父亲去世,我害怕病痛!害怕医院!害怕死亡!我只有慕夜,连我都走了,慕夜还有谁,还有谁一一——

“紫上,把他生下来吧,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哭着模糊着眼看他,他又在流泪,

“你知道,我和别人无法一一一一这是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一一”他抱着我的腰低下头,额头抵在我的肚子上,“孩子生下来,我就放了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一一一我再也不见你,永远不见你一一一一”

“紫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走,你答应我,把孩子生下来,平安生下来,我放你走,放你走一一一一”

我悲哀地流着泪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男人,原来我只是他生育的一件工具,一一一一这是谁造的孽,他?我?是我踢上了他,是我让他只能在我的子­宮­落下种子一一一一流着泪,我竟然笑了,那样讽刺,那样悲凉,心,奇异地绞痛异常,这个孩子即使我不想要他,可也不能以这样不堪的理由存在啊一一一一他的妈妈不爱他,他的爸爸为了得到他利用他的妈妈,然后,丢弃她一一一一

“你真的会放我走,”

“嗯。”

“永远不再找我,”

“嗯。”

“我恨这个孩子,”

“嗯。”

“我恨你,”

“嗯。”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孽债都是这样,一报还一报,我用孩子换自己的自由,却,还是失去了自由,心的自由。这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到的一点。

可当时年轻的我依然非常感情用事,

我摔坏了家里所有的药箱,只因为胡小让换掉了我的避孕药,

我烧掉了冰箱,因为那里面都是他准备让我能顺利怀上孕的补品,

我从此再也不见邵伊,也禁止胡小让和他来往,他来我家,带着再多的东西来,我都用水泼,后来,他结婚,我烧了他的婚车,他从此看见我就诅咒我。

126

所以说,有些事不是你那个年纪该做的,你就做不好。比如,十七岁怀孕。

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加上调养地越发好,不是生理上的问题,主要还是心理。情绪波动特别大,很容易发脾气,而且感觉人变脆弱了许多,动不动就哭。我现在非常不喜欢这样神经质的自己。

可胡小让却又拿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有时候我看见他那样对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同时,厌恶自己的同时又觉得他活该!活该被我折磨!

我唯一牵挂的依然是慕夜。

慕夜给我来过电话,电话里,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想哭,“好好吃东西,不能挑食,睡觉不要想东西,睡不着就数跳蚤一一一一”

“慕夜————”

他比我­精­,难怪那天那样的反应一一一一我抱着电话筒只不住默默流泪,只为我弟弟心疼,恨不得疼死算了,

“你又哭了?跟你说别动不动就哭,我问过别人这个时候总哭会落下毛病的,你别总哭,也别老担心我,我好得很,就是不想见他,所以不过去看你了,天天这样给你打电话好不好,你别老哭,紫上!”

“恩,我知道,我不哭了,”我只抹眼泪,可怎么抹也抹不完,

每天和慕夜这样说上几句话是我一天中心情最放松的时候,就算哭也哭的很松弛,不像其他,总很烦躁。

每次和慕夜通完话,我就会捂着眼睛倒在床上任泪水顺着指缝流个尽,胡小让会坐在一旁等我终于把手拿下来后再用热毛巾给我敷脸,特别是眼睛,他也不做声,就是象这眼睛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换水敷。

有时候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有时候一心烦把他的手连毛巾一起狠狠撸开,他就是拿着毛巾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我,一次都没生气,过一会儿,等我好了些,又再轻轻用毛巾敷过来,我咬着­唇­可以好长时间不看他不理他。

我现在确实睡眠不好,也许确实是心思过重,胡小让就整晚整晚抱着我哄,

“紫上,我给你挠痒好不好,”

我小时候就有这偏好,你有人给我背部轻轻挠痒,我很快就睡着了。他就给我背部不停歇地轻挠,这很累,他却声都不做一下。我睡地浅了,醒来,他总是醒着的,看着我,我迷迷糊糊瞄他一眼,翻过身又睡了,他在我身后感觉呼吸都是浅的,生怕把我彻底吵醒。

天儿有点热,他怕我空调里闷着,电扇风吹着又不舒服,他就用他专门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那种稍大些的羽毛扇给我扇着风睡午觉,一扇一个中午,————我现在胃口特别淡,他就熬碧梗粥燕窝粥,我有时候看见他在厨房里认真煮粥的模样,真觉得那样子的胡小让我都不认得了,一一一一

事实,现在的胡小让确实让人都认不出来了,他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烟酒也不沾了,连电脑都少开。有时候他手机响了,你听见的都是他拒绝别人的话,他手机总响,我只是稍微疑惑地瞟一眼那手机,他就好像以为我烦了连忙去关了,我当然也不会那样不可理喻,

“你把手机关了­干­嘛,人家找你有事儿怎么办,”你这么说一句话他就好像高兴地不得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懒得再­操­心,他要关机那是他的事。

可,像他这样的“玩家子”该有多少人找他啊,你只关一天机,有人就找上门了,

“小让,怎么电话一一你关什么机一一”明显后面声音降了下来,“紫上在这边?你不说‘梅园’那边好,一一一一”

我正在桌子边趴着做物理卷子。现在学肯定是上不成了,胡小让给我去办了休学手续,肯定没说我是怀孕了,因为,我接到班主任电话时她安慰我说要我在家好好养病,再复读一年高二也是不要紧的一一一一我天天坐家里肯定不耐烦,胡小让就亲自控制着时间教我点功课,我才心里舒服点儿。

我们现在还住在原来的“明翠”小区,胡小让在“梅园”是有套顶楼,他本来是想带我搬那儿去住,说那儿环境更好,可我不愿意,离市区太远,就没搬过去。

我咬着笔走出去,看见是重聪他们几个。他们一看见我,就笑着和打招呼,声音更小了,好像生怕惊动我,“紫上,吵着你了?”

我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也太夸张了,他们肯定知道我有了,可这也太小心了些,“进来坐啊,你们说话,我上楼去做作业一一一一”

“唉,别别别,我们不进去了,是陶铭给你在峰湖搞了些鸽子蛋,打小让电话他关了机一一——”

正说着,突然他们身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请问这是紫上家吗?一一一一紫上!”

我撑头一看,藏布!

笑着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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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病了?不上学了?”

我耸耸肩,拉着她就要上楼去,她却扯着我停下,“胡先生,我想有件事情也需要你同意,”我小翻了个白眼儿,什么事儿也没非要他同意!“上去说,我的事儿他管不着!”我还坚持拉藏布上去,藏布皱起眉头,“这次还是知会他一声比较好,”

我猜着可能就是又让我当她模特儿的事儿!估计胡小让也猜着了,“都别在门口站着呀,进去坐,进去坐,”他打马虎眼儿,连重聪他们都进来了。

“我还想紫上当我一次模特,我保证这次是运动系列,一点儿也不暴露,紫上的腿真的很漂亮,”这个藏布也是直来直去,坐都不坐,一幅非要胡小让点头样儿,

我这时也不慌了,就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反正在心底是打定主意了,他答不答应我都要去帮藏布的忙!

胡小让多圆滑,“坐,坐,有话慢慢说嘛,”他还过去特意从冰箱里给藏布拿了瓶矿泉水,

重聪他们都是不客气的,进来坐着后就像看戏的。

“是这样,我们家紫上现在正病着,她也不方便一一一一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模特儿,绝对不比她差!”

藏布很一本正经,“胡先生,我认识的模特儿也不少,可是,我这就冲着紫上给的灵感,她肯定是最适合的,紫上生病我会注意照顾好她,可现在看上去,她也没像病得不能拍照啊,而且,我刚才说过,这套照不像‘黑下系列’,一点儿也不露,一一一一”

“什么什么,那是紫上的腿?”

重聪突然大惊小怪地Сhā了句,“难怪一一一呵呵,紫上,小让为你那‘黑下’花血本儿了,”

我和藏布都疑惑地看向胡小让,他一直盯着我,我也隐了疑惑,换了一副倔强摸样就盯着他,

只见他无可奈何一苦笑,“是不是我同不同意你都要去,”

“真需要你同意吗,”我说,藏布都在旁边笑了,

“好好好,你去,不过,让我给挑个摄影师怎么样,绝对专业,肯定比你自己拍地要好,”这是在对藏布说,我想Сhā嘴拒绝,藏布却已经点了头,“好,只要紫上来拍我的东西,谁拍无所谓。”

我一旁瞪她,她对我甜笑,“上去上去,我给你说说我这次的设计,一一一一”拉着我上楼。胡小让还在后面喊,“你慢点儿拉她,她还病着呢,”

“你们家胡小让真当你是玻璃娃娃了,”藏布一边上楼一边朝我吐舌头,

我淡笑着摇摇头,没接那茬儿。

藏布的这款命名为“犟气”,她说灵感来源于唐数晓错上次来闹事儿时我的犟劲儿。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觉得当时我很犟,她说,我当时那样儿就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坚决不回头!

我现在才两个多月,肚子还不显,可毕竟长胖了,勉强撑进她那件白­色­小热裤里,低胯腰带,我觉得效果是不大好的啊,可藏布啧啧称叹,“怎么这勾魂咧,”

胡小让看见了,是啥也不说,就是趁藏布去折腾她其它衣裳时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睛里好像有十分的感动,

我皱着眉头,“是不是不好看,”

这是说实话啊,我虽然想帮藏布,又有点儿和他赌气的意味,可,形象还是要的,要是穿着不好看,不说丢自己的脸?

他抱起我,“怎么会不好看,你肚子越大越好看,”我生气地推他,“谁喜欢大肚子!”

他抱紧我额头顶着我的额头,“这里面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

我心里就这么一烫!是他话里的温暖还是真挚一一一一

“咳咳,”突然门口有人咳嗽了一声,

我忙要推开他,他却还抱着我不松手,向门口望去一一一一

我一愣!竟然是个“大肚子”女人!

这时,藏布也跑了进来,指着她望着胡小让,“她是一一一一”

胡小让却还抱着我,望着那女人笑着说,“秋田,辛苦你了,你这样还让你跑来一趟,这是紫上,那是她同学藏布,”

“呵呵,没事儿,你的忙肯定要帮的,是就这儿照吗,”别看女人挺着大肚子,却穿得很­精­练,而且一看就很专业,马上进入状态,小心弯腰拿她包里的器材,

藏布这时却像傻了似的,看人家大肚子在一旁站着也不知道去帮帮忙,却指着她像惊喜无比样儿,“你一一你一一你是秋田?!卢秋田?”

我一脸疑惑望着藏布,咋地,她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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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孤陋寡闻了,藏布说卢秋田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摄影师,她在我耳朵旁边兴奋的嘀嘀咕咕了半天,什么“她的人物肖像摄影作品中都存在着对‘瞬间感受’的崇尚,正是在这种转瞬即逝的捕捉中,他的每一件人物肖像摄影作品都带有传统人物肖像视觉所不具备的生动­性­。 ”又说“她是个­性­情中人,她的摄影是纯朴内敛的,她的作品画面优雅的传达了一种音乐般的、抒情的魅力,”反正藏布懂这咧,我一窍不通,就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沉稳睿智充满人情味的魅力,给人信任的力量。

胡小让很自觉的出去了。就三个女人在里面折腾,马上气氛就融洽起来。

藏布很独立,她很清晰的表达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卢秋田确实也专业,能很准确的捕捉到藏布的­精­神要求;我呢,完全任她们盘。

我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卢秋田的肚子,想象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那感觉真是奇伟;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害怕,看她拍照时还不由自主的小心呵护自己的肚子,又有些感动一一也许,她也注意到我的眼神总瞄着她的肚子,“六个月了,是不是太大了。”

我连忙摇头,说了句傻话,“说明是个大毛毛,”说了,自己也觉得太傻了,脸通红,

她笑起来,很温暖,“但愿是个大毛毛,健康的大毛毛。我一直想要孩子,可由于工作原因一直都没要成,现在怀上了,肯定格外盼他好,”

“去照了吗,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藏布好奇的问,

她摇摇头,“管他是男孩儿女儿孩儿,都是宝贝,”她眼中的幸福真的很耀眼,一个孩子和母亲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有时候就想,看着我父亲去世,我妈妈开始走向苍老,她全部的爱在我身上,我的爱也需要延续。我得有个孩子,我要去做一个生命的承诺。所以很欢欣的等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你们或许还太年轻,不能理解我这个时候的心境。所有的母­性­都有着生命中最深沉的属­性­。曾看过一个故事:上帝把孩子们排到人间之前对他们讲:‘你们到人间蓬勃的生长吧,你们一路上会遇到很多的惊喜,在你们长大的过程中,青春是非常迷人的一一’有的孩子说, ‘也有人说这个世界很苍凉,有很多危险,遇到危险怎么办?’上帝说,‘放心吧,每个人都派了个天使自爱等着你 ’小孩子说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能找到。 上帝说只要你们叫‘妈妈’, 她就会出现。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爱护保护你们。这个故事说了母亲和孩子最基本的关系,母 这样。我曾经得到过,现在也想这样付出。”

生活从来不是浪漫的,却因为人们的只字片语那样深入人心!卢秋田这样的话,这时的眉宇间的每个细节,此后,都深深的印在我心底。也许,后来藏布应和的话是对的:这时我们的天­性­,是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母­性­,你是拿不掉的!

回去时,坐在车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想着卢秋田刚才的话,想着她的表情,想着母亲的意义——

“紫上,是不是不舒服?”

我知道他时不时就扭头过来看我。

我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我突然扭头望着他,

“胡小让,她是不是你故意叫来的?”

他双手撑着方向盘,眉头一皱,“是特意叫来的啊,什么故意一一”

我眯着眼仔细盯着他瞧,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眉头还皱着,“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想冤枉我,”

我瞪着他,然后,又扭头看向窗外,心里气呼呼的想:这个卢秋田要真是胡小让的托儿,他这回真厉害了!看把我影响的一一一一

当然,这次,胡小让真没懂他那花花肠子,绝对是“无心Сhā柳柳成荫”,很多年后,我再次碰见卢秋田,她告诉我,这天的第二天,胡小让就火急火燎的跑她家,问她前一天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听完说话内容,个大男人,眼睛通红,只连声说“谢谢谢谢”,卢秋田都不知道他到底这么激动的谢什么!

我知道他谢什么,因为,从这天后,我老实多了,成为了世界上最听话的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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