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竭尽全力,成功地控制了自己的声音,却无法控制盈满眼眶的泪珠,它们最终还是悄然滴落。
我掩饰转身,垂首擦拭,好在张绪背对着我,久久没有回首。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根本没时间悲伤。
次日上午,听说我生病住院,公司专门派人来看望我。下午还有自发相约而来的同事们,以及好友娟子。她们带来欢颜笑语及祝福,让我不得空闲独自悲戚伤怀。
何颂天没有再来,但他连着两天派他的秘书带补品过来慰问。
医生和护士时常过来嘘寒问暖,态度很热情,很周到。
住了两天医院,我极力要求出院回家。张绪问过医生,得到我身体没有大碍,回去静养也行的意见才帮我办出院手续。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父亲和宝宝。经历过生死劫,我再见他们,觉得像是在梦里,很不真实。
我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剩余时光,很想同他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我婉转告诉父亲,张绪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完毕,希望他和我们一起住,彼此有个照应。可父亲执意说,宝宝现在上的幼儿园接送方便,这里老邻居也多,他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里。
我很无奈,又不愿勉强父亲,让他改变主意。
其后,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我把工作辞了,理由是我身体不适,还要静养一段时间。同事们闻讯后很惋惜,相约今后有空再聚首。
紧接着,我还有刘祥的事要处理。他的父母在他成年后相继离世,他是独子,没有其他亲人,现在只有我和宝宝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刘祥的尸体经过法医解剖后,可以火化了。我带着他的骨灰回到我们曾经的家,在那我给他布置了一个灵堂做七,教宝宝给她爸爸磕头上香。
父亲听到刘祥的死讯,很惊讶,问我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勉为其难地回答,是意外。这个回答太过简单,父亲想细问详情,但看到我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得作罢。
除此之外,我还要配合司法部门走法律规定的一套程序,把案子了结。
忙过这一阵,我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噩梦般的记忆有些淡漠了,但我们夫妻生活依然不能正常进行,一到关键时候,我就本能抗拒。我很自卑,尽管张绪极力安慰我,但我难以原谅自己,总觉自己脏。
张绪不强求我,他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渐渐又恢复忙碌的工作节奏。
这天早晨,张绪刚去上班,我到厨房里关照李阿姨多做点食物,等会我给父亲带去。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区阿姨焦急的声音:“小艾,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刚才你爸爸看到报纸,急得晕过去了……我吓坏了,打了120,急救车马上过来。”
我急了:“区阿姨,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爸爸,我马上赶过来。”
我奔下楼拦车。此时是上班高峰,一辆辆出租车里都坐着人。我六神无主,只能给张绪打电话,“张绪,你在哪?”
“我堵在路上呢,你有事吗?”
“爸爸晕倒了,我赶去看他,可我现在打不到车。怎么办?”
“别急,先打120叫急救车。”
“已经打了。”
“那你别担心,我这里离医院近,现在就赶过去。你呢,就直接打车到医院。我们在医院里碰头。”
我听他这么说,心略微安定。
想了想,我又给区阿姨拨电话,可是电话响了没人接。也许急救车已经到了,他们都去了医院。
我站在路口,拼命挥手,好不容易叫到一辆车。
出租车跟在蜿蜒的车龙后,走走停停。
我很不安,但又不敢跟张绪再通电话,怕影响他开车。
我心急火燎赶到医院,询问门卫急诊室在哪。这当口手机响了。我急忙接听:“张绪,爸爸怎样?”
“你到了吗?我在门诊大厅等你。”他的语气平和,看来没出什么大事。我放心了。
我走进门诊大厅,一眼就看见张绪。他面色凝重,语气严厉对着电话讲:“……马上和这家网站交涉,叫他们立即删除。”
他见我走近,结束通话,迎上来搂着我,神情哀伤,语气也变得沉痛:“小艾,救护车赶到,爸爸已经……已经去世。”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连连摇头,魂不守舍地低语:“不会,不会,爸爸不会离开我的。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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