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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神通

夜,黑夜。

寒气刺人。

但屋里却很温暖。

油灯如豆,灯下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端了一张托盘,盘上放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小面。

面碗是粗瓷大碗,碗边还有几个破损的缺口。

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家小店,有几间厢房,兼卖点面食。

小店很简陋,四周的墙壁白灰剥落,一股凋敝之气。

但小店的生意却着实不错。

堂屋不过只摆了六张方桌,竟差不多坐满了,只空了门口的一张。

老板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老板是他,伙计也是他。

老人虽然很忙碌,但却很满意,有生意总比没生意好,忙点总比不忙要好,钱是一分一厘地赚来的。

这个道理虽然大家都懂得,但常常只有年纪大一点的人才会踏踏实地去做,年青人总是想一步登天发大财赚大钱。

年青人的心总是要浮躁一些。

但今天的生意虽好,客人却似乎都奇怪得很。

靠门口的一桌坐着三个劲装打扮的汉子,正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奇怪的是这三个人喝酒不用酒杯,只吩咐老板一人来了一坛酒放在面前,只要一吸气,面前的酒浆就自动吸到了嘴里,这三个人的内劲竟是非同小可;

他们的旁边一桌,坐着一个落拓的书生,一袭破衫,脸上一脸愁容,一副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的神情,他曲起两根手指,一下一下轻敲桌面,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但为什么每敲一下,坚硬的桌面上就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老板看在眼里,实在有些心疼,但却不敢过去请穷书生莫要再敲了,因为,那穷书生虽然只叫了一碗茶在喝,但他若是生起气来,手指敲在自己脑袋上,那可不大妙;

穷书生的旁边是两个英俊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还稍为正常一点,只是其中一个正大呼小叫的叫老板拿面来,另一个却文文静静的坐着;

剩下两桌一桌是一个极胖的大胖子,一张嘴却小得出奇,老板一辈子也没有看过这么小的嘴,竟象是在脸上开了一个小口一般,他的举止也斯文得很,正小挟小挟地吃着面条,说是小挟,其实筷子挑起的每次不过只有一根面条而已,看他的体形,也不知道他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饱;

另一桌却是一个极瘦的瘦子,象是一根瘦竹杆一般,但奇怪的是这瘦子的嘴却大得很,他的桌前堆着一堆面饼,每一个面饼都差不多有一个人的脸那么大,但他只需要一口就将面饼完全塞了进去,细细地咀嚼,他的一张嘴竟似能随心所欲想张多大就张多大一般,看他的体形,让人担心他的肚子如何能够装得下,瘦子脸上的神情却非常满足,能舒舒服服地吃东西似乎对他就是最大的幸福;

客人虽然奇怪,但是只要付钱的时候爽快,老板永远都会殷勤得很,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这点道理是懂的。

所以老板赶紧陪着笑把面条端到年轻人那一桌。

老人将面条放在一张油腻腻的桌上,对桌前的两个年轻人微笑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桌前的两个年轻人非常英俊,打扮得也很合体,所以其他桌上的客人有意无意都在悄悄打量这两个人。

但这两个年轻人的眼中却只有桌上的两碗面。

面碗虽然破旧,但碗里的面浮着一层红油,冒着热气,热辣鲜香,看上去好吃得很。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李笑天和林茗青。

选了血饮双煞留下马群中的两匹好马,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终于不用再住在帐蓬里,林茗青的心情实在是好得很。

这一路上虽然有点小小波折,但总算是比较顺利,再赶一日路就快到家,爹爹交待的任务也可顺利完成,总算是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林茗青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李笑天看上去好象一点不着急,他的胃口竟是好得出奇。

一大碗面条转眼就稀哩呼噜给他吞下了肚。

林茗青却吃得慢得很,无论如何,女孩子吃饭总是要斯文一些。

李笑天皱皱眉道:“表弟,你为什么吃得这么慢?就好象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

林茗青差点给面条呛了一口,李笑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毛病又开始了。

林茗青含怒瞪着李笑天,但李笑天忽然变得很笨,竟好象不懂林茗青眼中的威胁之意,他又转过头对邻桌的穷书生说道:

“老兄,你说是不是?”

穷书生仍是一副愁容,手指不停地敲桌子,慢慢地道:“我不知道。”

李笑天眨了眨眼道:“那你知道什么?”

穷书生道:“我只知道你若请我吃一碗面,我吃得绝不会比这位公子慢。”

李笑天大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表弟最喜欢请客?表弟,请这位爷台吃一碗面好不好?”

林茗青忽然笑了,柔声道:“表哥既然知道我喜欢请客,又何必多此一问,尽管叫老板上面就是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奇怪,林茗青只希望这些人千万不要是冲着自己来,李笑天如此张扬,她虽恨得牙痒痒,但此时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热腾腾的面很快就端上来了,穷书生风卷残云,竟不比那瘦竹杆吃得慢,几口就下了肚,连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满意的拍拍肚皮道:“两位公子,承蒙盛意,多谢多谢。”

李笑天微笑道:“先生何必这么客气?”

穷书生摇头晃脑地道:“古人云,受人点滴之惠,当涌泉以报,要谢要谢。”

李笑天道:“只是一碗面条,先生实在不必这么客气。”

穷书生眼睛一瞪,拍桌道:“你道我穷,还不起你的人情么?”

这穷书生好大的脾气,人家请他吃了一碗面,他居然不肯欠人家情,只是看他的样子,李笑天实在想象不出他可以还多大的人情。

李笑天问道:“不知先生以为一碗小面的人情要什么才可以还清呢?”

穷书生袖子一酹,在桌上重重一拍,大声道:“至少也得请两位小兄弟到舍下住上几日,舍下环境虽然简陋,但总是要比王宫稍稍好一些,两位若要喝酒,再请两位品品楼兰王最珍爱的吐火罗国出产的三蒸三酿的葡萄美酒,佐以最­嫩­的小羊羔子里脊下酒才行。”

林茗青已经差不多快要笑出来了,这个穷书生甚至连一碗几文钱的小面都吃不起,现在却要请他们住比王宫还要好的地方,喝最鲜美的葡萄酒,吃最­嫩­的小羊羔子。

这若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至少也是天底下最搞笑的事。

李笑天笑ⅿⅿ地道:“葡萄美酒宜用夜光杯,方才不会暴畛天物,不知先生有没有夜光杯呢?”

穷书生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是识货之人,这夜光杯嘛,别人虽然没有,我陶朱公怎么会没有?”

陶朱公!

这个吃不起一碗小面,身上衣服又破又烂的穷酸秀才竟然是西域首富陶朱公!

林茗青大吃一惊。

很少有人见过陶朱公,但陶朱公的财名天下很少有人没有听过。

这个陶朱公当然不是春秋时携绝世美人西施归隐的陶朱公,只是因为他赚到的财富,也许几个陶朱公都没办法赚到,他又姓陶,所以,每一个认识他和听说过他的人都叫他陶朱公,至于他本来叫什么,反倒没有人知道了。

时年正是大唐贞观年间,西域小国林立,你若是从一个国家出发,不歇气地走上好几天,甚至穿过了好几个国家,但是你仍有可能没有走出陶朱公的产业。

陶朱公的财力,甚至连西域诸王都要敬他三分。

林茗青当然也听过陶朱公的名字,她小的时候甚至常常在想一个人要是有了陶朱公的财富,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是需要去­干­和值得去­干­的。

她甚至觉得有了这么多的财富实在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个大名鼎鼎的陶朱公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坐在她们面前,豪气­干­云的要请她们去尝美食,品美酒。

这实在是林茗青跌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

天下还有什么是陶朱公不能得到的?

天下还有什么是陶朱公想要得到的?!

林茗青的目光突然收缩!

李笑天叹了口气道:“陶朱公富甲天下,阁下所藏美酒,一定是人间绝味,只可惜在下却无缘喝得。”

陶朱公大笑道:“只要我想请,你想喝,就一定能喝得到。”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只怕未必。”

这声音是从那三个劲装汉子的一位中发出的。

说话的这个人虬须满脸,浑身肌­肉­虬结,他不但酒喝得多,声音也大得很,小店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陶朱公笑容未敛,对那劲装汉子问道:“不知阁下此言何意?”

那劲装汉子冷冷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兄弟三人也想请这位公子去喝喝酒,做做客。”

陶朱公面不改­色­,大笑道:“好好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陶朱公争着请客了。”

那劲装汉子同伴虽有三人,但余下两人俱是默不作声,任那劲装汉子出头。

那人冷笑道:“在下兄弟三人虽然银子并不多,这个东道却是一定要请的。”

陶朱公道:“但不知三位为了什么要请这两位公子呢?”

汉子冷冷道:“陶先生为了什么,我兄弟三人便为了什么。”

陶朱公点点头,淡淡地道:“只是你知不知道,陶朱公要请的客人没有人能抢的。”

劲装汉子双眉一挑,一拍桌子道:“我若一定要和陶先生争这个东道呢?”

陶朱公淡淡地道:“那就只有死!”

劲装汉子缓缓看了看两个同伴,三人对视片刻,忽地一起纵声长笑,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笑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林茗青只担心这三个人这么一直笑下去会不会就这么笑死。

这三个人虽没有笑死,但他们三人的笑声却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刺耳,林茗青耳膜几乎都要给这笑声震破了!

林茗青越来越心惊,手心里慢慢渗出汗来,这三人的内力好厉害,他们若是冲着李笑天而来,林茗青自问绝对无法抵挡!

原来这三个劲装汉子竟是用笑声向陶朱公示威!

老板似乎给这尖厉的笑声吓得傻了,捂着双耳,站在角落不知所措。

笑声到了极高处,忽听一阵清脆的迸裂声,这三个汉子面前的酒坛竟也给笑声震得粉碎!

这是何等惊人的内力!

陶朱公忽地叹道:“这并不是一件好笑的事,三位若是不信,不妨试试。”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甚至有些低沉,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令这三个劲装汉子忽地一震,竟然再也笑不下去,就此停了下来。

虬须汉子­阴­沉沉地道:“陶朱公,你竟敢对域外三魔如此说话,你今天晚上绝对不能活着踏出门槛一步!”

陶朱公笑了一笑,道:“陶朱公的­性­命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不妨来拿去。”

林茗青觉得自己心跳了一跳,又沉了下去。

域外三魔,天魔龙成钢、地魔龙成铜、人魔龙成金,浑身铜筋铁骨,一身横练功夫,几乎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据说有一次和黑道的莽沙帮结了叶子,三个人找上门去,一战之下莽沙帮总舵一百三十号人,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事后有人检视战场,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现场竟然没有一件完好的兵刃。

原来,域外三魔竟然不招不架,以身体硬接敌人的兵刃,然后将每一件兵刃都震得断成数截!

林茗青脑子急转,却想不到一个可以脱身的办法。

而且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江湖的顶尖高手知道她会带着李笑天从这里经过?

域外三魔狞笑着缓缓站了起来,等到三人完全站起,这三个人所坐的三条长凳和面前的方桌突然一下就裂开了,裂成很小很小的一片一片。

老板吓得傻了,虽然心痛得很,却不敢出言指责。

陶朱公却并不被域外三魔的声势所动,仍是淡淡地道:“三位劈柴生火想必是一把好手。”

域外三魔气得嘎然作声,作势便欲向陶朱公扑去。

李笑天忽地一拍桌子道:“且慢!”

陶朱公道:“公子有何话说?”

李笑天笑道:“几位都是当世难得一见的英豪,在下机缘巧合,能睹此一战,怎么可以无酒助兴?——老板,来一坛黄酒!”

老板战战兢兢地捧出一坛酒走到李笑天面前,又抖抖索索地给李笑天戡酒,倒满一杯酒,竟然洒得一桌子都是。

李笑天微微一笑,温颜道:“老板,我自己戡酒就可以了。”

老板如逢大赦,急急退到角落站定,只可恨域外三魔堵住了大门,否则,只怕这个老人早已一溜烟逃了出去。

赚钱虽然重要,但毕竟­性­命更要紧一些。

李笑天执酒在手,大笑道:“在下酒已在手,几位可以放手一搏。”

林茗青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好象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他好象完全不明白这四个人为了什么而斗?

他只是劝他们赶快打起来,一心想看场热闹。

他好象完全不明白,无论是陶朱公胜还是域外三魔胜,他的结局都只会有一个:李当若不用烈火刀谱来救命,西域便是李笑天的葬身之地!

他笑吟吟地喝着酒,快乐得就象一个无忧无虑的闲人,就好象这件事情跟自己毫不相关一样!

林茗青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这个人若不是傻瓜,就一定是个白痴。”

域外三魔粲粲怪笑,天魔龙成刚——满脸虬须的汉子说道:“李公子既然抱这么大的希望,在下只希望陶先生千万莫要让李公子失望才好。千万莫要被我兄弟一拳就打个稀巴烂。哈哈哈……”

陶朱公淡淡地道:“只盼阁下的拳头也象舌头一样犀利才好。”

域外三魔再也沉不住气,一声怒吼,三双铁拳已经向陶朱公击出!

满室拳风,刮面如刀!

三双铁拳将陶朱公前后左右每一个退路都已完全封死,这三个人配合如此纯熟,这实在是世上最难闪避的阵势!

陶朱公已经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这兄弟三人的铁拳击成­肉­饼。

林茗青倒吸一口气,这域外三魔拳法如此凌厉,配合如此­精­妙,若换了是她,根本连一丝一毫闪避的可能也没有。

如果说血饮双煞的武功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话,这三个人的武功只能说是惊人!

只听一阵噼噼啪啪地声音,陶朱公坐的桌椅已经被三魔的铁拳击得粉碎,木屑飞溅。

但陶朱公却并不在座位上,陶朱公突然不见了。

域外三魔击碎桌椅的拳法威力虽然惊人,但这三人击碎桌椅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洋洋自得。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沉。

一丝莫名的恐惧同时浮上三人的心头。

域外三魔身经大小百余战,从未象现在感到惊慌,不管敌人如何凶悍,他们总是能够控制战局。

但现在他们三人的铁拳居然落空了!

落空意味着什么?

天魔刚想招呼自己的兄弟小心,突然看见地魔、人魔的头顶上多了一样东西。

他们的头顶上多了一根筷子。端端正正Сhā在头顶百会|­茓­上。

地魔、人魔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和不信,他们的眼睛看着天魔的头顶,他们的眼睛已经凸出!

血顺着地魔、人魔的额头流了下来,但他们再也不会知道疼痛了。

天魔手心越来越冷,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快的….!

好快的什么?

天魔没有说完,因为,他永远不会再说话了。

永远!

三个人,两枝筷子,一根手指。

李笑天叹了口气,倒了一杯酒,举向倒毙的天魔面前,说道:“好快的剑!我替你说完这句话吧。你三人平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今日死在陶朱公的指剑之下,却也不枉了。”

说毕慢慢将一杯酒淋在地上。

陶朱公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手帕的周围镶着华贵的金边。陶朱公慢慢用手帕揩着右手食指上的鲜血,慢慢地说道:“我早已说过,谁若挡了陶朱公的路,谁就只有死!”

林茗青这才明白,原来,域外三魔虽然封住了陶朱公前后左右的出路,陶朱公却用惊人的身法从域外三魔的头顶掠过,顺便将两枝竹筷Сhā入了地魔、人魔的头顶百会|­茓­——人身上最柔弱的地方,再一招指剑,用食指Сhā入天魔的头顶百会,一招致命。

但这并不意味着陶朱公的武功就比域外三魔高上一大截。

事实上域外三魔浑身铜筋铁骨,他们的招式并来就是长于进攻,弱于防守。

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防守,天下已经很少有什么兵刃能伤得了他们。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陶朱公,他们太轻敌了——从来只听说陶朱公很有钱,没有人知道原来陶朱公的武功也可怕得很。

陶朱公取胜的方法虽然简单。

但内力、身法、策略无一不配合得恰到好处,才能一击而胜。

若适才这一击不中,陶朱公绝对无法战胜域外三魔。

那时,倒下的就会是陶朱公而不是域外三魔。

这实在是惊人的一战,林若青细细领悟,对武功之道似乎又多了一些体会和感受。

陶朱公揩毕手指的鲜血,微微笑道:“现下已没人争着跟在下请客,两位公子,咱们这就请么?”

他的样子非常悠闲有风度,因为事实的发展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茗青咬紧了牙齿,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龙纹剑的剑柄。

李笑天正要说话,忽听那大胖子停下了吃喝,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抹了抹嘴,很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陶朱公,你看来好象很开心。”

陶朱公打量了大胖子一会儿,微笑道:“好象是的。”

大胖子点点头,道:“你现在虽然开心,以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你虽然有钱,武功也不错,但有些事情却是钱也不能做到的。”

陶朱公慢慢眯起了眼睛,这大胖子是什么人?

适才陶朱公虽然全神贯注与域外三魔的一战,但他的眼睛还是很有观察力。周围的一切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店老板已经吓得快要瘫倒;林茗青的面部表情很紧张;李笑天悠然地喝着酒;而大胖子和瘦竹杆却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自在在的又吃又喝。

如果陶朱公没有看错的话,这两个长得十分奇怪的人一定是大有来路的江湖人士。

但陶朱公虽不知道这大胖子的武功深浅,但他在目睹他击杀域外三魔的情况下,仍是这么镇定自若地说话,必有过人之处。

陶朱公道:“不知兄台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大胖子懒懒道:“域外三魔虽然不成材,但他的主人却向来护短得很。陶先生难道不知道么?”

陶朱公沉吟道:“域外三魔的主人?”

大胖子点头道:“是的。”

陶朱公大笑道:“兄台说话真是有趣得很,我差点给你吓一大跳,江湖中谁不知道域外三魔是黑道有名的枭雄,素来只是独来独往,又怎会有什么主人?”

大胖子也大笑,他的嘴虽然很小,但他的声音却是洪亮得很。陶朱公却不笑了,厉声道:“你危言耸听,是何居心?”

大胖子却并不生气,只是吟道:“剑指苍穹作云啸,凌云壮志伴我心!”

这只是两句很平常的诗,但林茗青却不明白陶朱公的脸­色­为什么突然有些变了?

陶朱公适才还是萧洒从容,这时却似有些紧张,颤声道:“沙城城主凌云?难道域外三魔投靠了沙城城主凌云?”

大胖子叹道:“怪只怪域外三魔太过自信,他若亮出凌云的字号,这场架本来不必打,他们的三条命,本来也不必丢,对不对?”

李笑天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大胖子看了他一眼,叹道:“那只是因为谁若是惹上了凌云,那个人的人生一定会充满了恶梦,无论逃到哪里都是躲避不了。”

陶朱公汗都快要下来了,他挺挺胸道:“凌云虽然厉害,但陶某事情既已做了,却也不会怕他,我若学会烈……”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脸上神­色­一变,暗道:“我竟给这胖子吓得傻了,烈火刀法一事怎可挂在嘴边?”

大胖子微微一笑,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说道:“烈火刀法是不是?但你这辈子也莫要想学会烈火刀法。”

陶朱公惊道:“为什么?”

瘦竹杆停止了吃喝,忽道:“那只是因为这位李公子和林姑娘,会跟我和五福使朱正回去。”

陶朱公道:“五福使朱正?”

大胖子笑ⅿⅿ地点点头。他圆头圆脑,果然是一脸福相。

陶朱公一字一句地道:“你既是五福使朱正,想必这位便是大悲使杨邪?”

瘦竹杆冷冷道:“陶先生既已知道我们来历,现下我们也想和陶先生争争这个东道,不知道我二人是不是也是非死不可?”

陶朱公面­色­通红,他的话众人言犹在耳。

谁若挡了陶朱公的路,谁就只有死?

但若杀不了别人,死的会是谁?

五福使朱正、大悲使杨邪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响亮得甚至林茗青都差点叫出声来!

林茗青的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一个陶朱公已经是难以对付了,再加上五福使和大悲使,看来,不仅不能将李笑天顺利带回家,连自己也得沦为阶下囚了。

林茗青本是挨着李笑天而坐,她慢慢将手伸到桌下,拉住李笑天的手,在李笑天的手心划到:我解你|­茓­,你快逃。

李笑天眨了眨眼睛,忽道:“林姑娘,你不必担心,陶先生和朱先生杨先生看来都对我们仰慕得很,争着要想我们去做客,这么有面子的事情,你实在不必担心。”

林茗青呻吟了一声,心里暗骂李笑天太过白痴。

陶朱公忽然笑道:“在下虽然仰慕两位,但五福使朱大侠、大悲使杨大侠既然也这么赏识两位,在下只有忍痛割爱。”

李笑天眼睛转了转道:“但我记得陶先生说过谁若是和陶先生抢着请客,谁就一定会死?”

陶朱公面­色­变了变,勉强笑道:“在下突然想起三蒸三酿的美酒都已喝光,只怕两位去了失望,索­性­下次再请两位也好。”

李笑天大笑,道:“陶先生倒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五福使朱正笑ⅿⅿ地道:“多谢多谢。陶先生这就请罢。”

陶朱公两手一揖,深施一礼,似要告辞。

但有两蓬寒星忽地从他袖中飞出,分别打向朱正和杨邪两人。

陶朱公的身子也似一片羽毛般飞起,轻飘飘的一招剑指天南,指剑直指朱正眉心。

他离杨朱两人不过数尺距离,那两蓬寒星竟似以机括之力­射­出,快得不可思议,眼看就要打中朱正和杨邪,他的食指也快要触到朱正的眉心,陶朱公脸上浮现一丝狞笑。

可是,寒星打到朱正面前的时候,朱正连ρi股都没有抬一下,他只做了一件事:他把手中的面碗口朝寒星,那一蓬暗器全部打入了面汤中,朱正然后再将面碗往上举了举,刚好迎上陶朱公的食指,陶朱公大叫一声,食指已刺入细针之中,身子骤然停顿,冷汗涔涔而下。

杨邪也没有离座闪避,他只拿起面前一叠没有吃完的面饼挡在面前,寒星全部钉在了面饼上,幽幽地泛着蓝光。

陶朱公面­色­大变,他故意示弱,好在杨朱二人防备最弱的时候突施偷袭,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杨朱二人竟用这么个简简单单的法子轻轻易易地破了他的九天飞星暗器和指剑。

陶朱公已明白,在朱杨二人面前,他竟已完全没有机会!

朱正点点头,叹道:“杨兄,陶先生智计武功俱是一流,更难得的是心狠手辣,果然是可造之才啊。”

陶朱公拼命想保持镇静,但冷汗不自觉地从额上流了下来,手竟微微发抖。

林茗青忍不住问道:“陶朱公,朱正杨邪已经放你离去,你为什么还要突施偷袭?”

陶朱公还未回答,李笑天却叹道:“林姑娘,陶先生若不杀了朱正杨邪两位灭口,他杀了域外三魔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个什么沙城城主凌云又怎么会放过他?只怕此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与其永有后患,不如搏上一搏。”

朱正看了李笑天一眼,笑道:“李公子真是聪明绝顶,更难得的是对人­性­的弱点掌握得十分透彻,假以时日,李公子他年必是武林中出类拔粹的人物。”

不待李笑天回答,杨邪忽然皱眉道:“朱正,何必多话,正事要紧。”

朱正点点头,道:“陶先生,你想不想活命?”

陶朱公大出意料之外,本以为已是必死无疑,但听朱正话下之意,竟然还有生机。

任何人都有求生的本能,陶朱公颤声道:“朱大侠有何指教?”

朱正:“陶先生怕的不过是沙城城主知道杀死域外三魔之事,但这事若要瞒了过去,其实也是简单得很。”

陶朱公大喜:“愿闻其详。”

朱正慢慢道:“只要我们不说,世上又有谁人知道域外三魔是何人所杀?我们甚至可以说域外三魔是我们所杀,也未尝不可。”

陶朱公默然半晌,忽道:“我也许已经知道阁下这样做的理由。”

朱正眨眨眼睛道:“你真的知道?”

陶朱公叹道:“钱财虽然重要,但小命毕竟更加重要。”

朱正大笑道:“阁下果然是聪明人,但在下所求并不太多,只需要一千万两白银就已足够。”

一千万两白银!

陶朱公的脸­色­难看得很,越有钱的人通常就会越舍不得用钱。

陶朱公虽富,一千万两白银也已足够他心疼很久很久了。

陶朱公已离去,朱正并不担心那一千万两白银如何能够到手,他相信陶朱公是个聪明人,陶朱公绝对不敢再玩什么花样。

眨眨眼的功夫便能收入一千万,朱正对自己赚钱的速度也很满意。

朱正微笑道:“李公子,林姑娘,现下再没有什么人能打扰两位了,两位安安心心地到敝帮做客如何?”

李笑天道:“贵帮是?”

朱正道:“大浪帮!”

李笑天问道:“大浪帮?”

朱正慢慢道:“大浪过处,风卷残云。在下和杨兄正是大浪帮属下左右二使。”

林茗青心紧了一紧,“大浪过处,风卷残云”,说的正是最近三年除了占据沙城的飞云会之外,江湖上风头最劲的一个帮会。

在某种程度上,大浪帮比飞云会更加可怕,因为,飞云会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大浪帮却更加神秘。

江湖上没有人见过大浪帮的帮主天琴老人,据说天琴老人只在暗地里指挥帮会事务,甚至帮中也只有有限的几个身居高位的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但他却将帮会治理得兴旺发达,隐隐然有与飞云会并驾齐驱之势!

李笑天眨眨眼道:“两位也是冲着烈火刀法来的么?”

朱正大笑道:“烈火刀法竟然重现江湖,天下又有谁不想得到?”

李笑天点点头,问道:“但不知阁下又是怎么知道林姑娘会带我从此经过的呢?”

朱正目光闪动,道:“阁下很好奇么?”

李笑天微微一笑,看了林茗青一眼,道:“我若好奇,不知道阁下可否为我二人释疑?”

朱正目光中充满自信,说道:“有何不可?”

李笑天道:“愿闻其详。”

朱正道:“林姑娘,你父亲寒冰神掌林大侠也是江湖中顶儿尖的高手,不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李当大侠重现江湖的?”

林茗青心中存了好大一个疑团:就是不知父亲这次行动策划得如此隐秘,怎么会到现在似乎弄得尽人皆知,处处遇敌。

现在李笑天所问问题正是解开秘团的关键,于是一咬牙道:“半个月前,我父亲忽然收到一封未具名的书信。”

朱正道:“信上莫非提到李当大侠重出江湖之事?”

林茗青:“不但如此,还将李大侠所行线路及具体时间也标注得清清楚楚。”

朱正缓缓点头道:“敝帮也是如此知晓此事。”

林茗青惊道:“怎会如此?”

杨邪冷冷道:“岂但如此,这里所有人想必也是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李笑天沉静地问道:“何以见得?”

杨邪也不说话,向身后的灰墙虚拍一掌。

“轰”地一声,他的手并未触到灰墙,灰墙却已给他拍出一个大洞!

林茗青惊道:“劈空掌!”

脸上神情又惊又佩,杨邪所施竟是江湖上罕见的劈空神掌,杨邪的内力竟是深不可测!

墙后原来是一间厢房,奇怪的是厢房里却没有客人,只有死人!

一地横七竖八的死人!

最少也有七人之多。

林茗青颤声道:“这是什么?”

朱正微笑道:“这些全是不听劝告的人。”

李笑天反问道:“不听劝告的人?”

朱正点点头道:“这七人俱是楼兰几大帮会的高手,每个人的身上都揣了这样一封信。”

李笑天道:“但他们又怎么会毙命在此?”

杨邪冷冷地道:“既不走,便死。”

林茗青突地明白,原来朱正、杨邪二人出手杀死这些来争夺烈火刀法的人。

这两人好狠的心肠,好高超的武功!

李笑天呻吟了一声道:“不知是哪一个和李大叔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要天下武林高手俱来对付他。”

朱正道:“此事虽然可疑,但烈火战神重出江湖总是事实,所以,敝帮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林茗青咬咬牙道:“这么说来,两位对烈火刀法是志在必得了?”

朱正悠然道:“不但如此,在下也诚心请林小姐去敝帮做客,林泉林大侠武功超凡,想必也能为大浪帮做不少事。”

林茗青怒道:“你说去便去,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说毕“呛”地一声拔出龙纹剑站了起来。

名家子弟,果然有一股傲气,林茗青明知道打不过,却拚死也不肯受杨朱二人胁迫。

但以她的武功,只怕再练上十年也未必能够应付朱正一百招。

李笑天忽道:“林姑娘说得不错,我有没有答应过你们一定要去?”

朱正悠然道:“不知道李公子还有没有别的选择的可能?”

李笑天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朱正没有回答,只是和杨邪相视一笑,当此之时,李笑天的反问实在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他们随时可以带李笑天和林茗青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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