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个炼窍高手!你知不知道……”
说罢转头看了看周围,才低声道:“你可千万别乱说啊……那人,就是二十天前在凤城稻粮镇,和金丹人仙交手的那个!”
安启生脸色顿时煞白,堂中一股臊臭传出,却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尿了裤子……
孟威武见安启生如此,一想到当时自己竟然说了声:“那她到底谁是谁的妈?”顿时虚荣之心大起,开始絮絮叨叨,向安启生说起稻粮镇如何一个老头子说林亦昭不是他的妈,自己在一旁问林亦昭到底是谁的妈的光荣事迹来。
他本就是个傻大个,一番话说得更是颠三倒四,完全意义不明。安启生给他绕了半天,总算明白了镇里的这位翎长胆气冲天,不但敢在金丹人仙大战的时候在一旁看热闹,还曾经问候过那位卖猪肉的林亦昭大人的妈……
“唉……看来做人不能为恶过盛啊……”
这位安启生安亭长,经此一事,倒是知道了这么一个道理。他本来只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官,后来行事多有照顾寻常民众,颇得民望,结果被立了典型,做到了郡守之位。
这就是理念和理念的差别。
为善,乃是对上仰望,面对陈绍庭的神威如狱,安启生才会不由自主生出“我要多做善事,不能作恶”的念头来。
为恶,乃是向下施恩,面对的是如草小民,剪而复生。所以陈绍庭才会有“不能做好事,做了好事就多了麻烦”的观念。
所以,这天下的小民、草民多是善的,权力者必是恶的。
所谓的为善为恶,说得赤祼祼一点,其实就是媚上欺下。先为恶,搜刮小民的财富;然后再为善,供奉上面的大人,这才是人世间的康庄大道!
安启生非此即彼,没有想通中间的道理,结果那郡守也做了没两年,又被人诬陷入狱,差点也被沉到脸盆里淹死。
……
做了坏事,就有钱。
有了钱,就能吃饭。
陈绍庭一面吃着手中的杂粮饼子,一面看着旁边也在大口吞咽的茅萱,皱起了眉头。
安启生是想通了,他却还想不通——
身边的茅萱捧着杂粮饼子大吃大嚼,一脸坚毅,两眼中闪闪发光,却是一脸漠然,透出了一种无边的血杀来……
这女孩儿将十六个男女老少,挖了眼珠,割了舌头,砍断了手脚,却比当年陈绍庭连杀十六条人命还要有效,彻彻底底地稳定了心结,所欠缺的,无非是一些磨炼而已。
“天哪!我不会是在培养铁血霸王花吧……”
陈绍庭的本意,是让茅萱见识见识这些血腥和丑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少胆气?见上一次,自然就胆怯了,再见上一次,嘴巴也不会硬了,到时便能给她安排一个后路,甩了这个拖油瓶。
但现在……他发现茅萱对这些杀戮好像有些甘之若饴起来。
“咳……”
“阿萱,你今年几岁了?”
陈绍庭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茅萱的年纪,就随口问了一句。
茅萱抬头很奇怪地看了看陈绍庭,觉得这个“叔叔”有些无聊,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叔叔,我十五了。”
陈绍庭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中纳闷:“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很奇怪嘛?不会长得象‘怪叔叔’吧?”忽然想起这个小姑娘才十五岁,骤然沾了这么多鲜血,可别得自闭症才好,便准备开导开导她。
“阿萱啊,孔圣有云:‘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里面的‘直’字,应作何解?”
茅萱会心一笑,道:“正直为直,正曲为直;又从其本形解,直者,十目也,故天下人所见为直。”
“所以,这句话里面的直,便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我全力报怨,至于对方是不是能够承受,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叔叔,你不用劝解我的,这些道理我知道!”
“孔圣有云,父之仇若在,当披发黥面,去国三千里,不共于天日之下!”
“我父兄之仇既然还活着,我便不能与他共一国之天下。如今刚好可以跟随叔叔,离开栖凤国,以示不共戴天之意。”
“额……”陈绍庭对儒家并不如何理解,前面那句也只是偶尔看到过,只是茅河涛是国士大儒,家学渊博,才会拿出来劝解一下茅萱。
“看来,这个世界的儒家和我原先的有所不同啊……”
“‘披发黥面’,只有野人才会如此,想不到父母之仇未报,竟然连同一个国家都不能呆,要跑到蛮荒地方去做野人才行……怪不得那时茅萱知道要被卖去玉岛,却没什么反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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