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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他又要伸头亲我,被我躲开,他只好转身招了一辆出租车,让我先走。

坐在车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始后悔接受这份工作。

我想,我得找个机会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

╮(╯▽)╭职场戏正式开场了,夫妻,职场,职场夫妻~~祝他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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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男+女=偷 04 ...

我本想找个机会脱身,什么机会都好,用交通不便利当借口递上辞职,或者随便说一句“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打发了事,只要有效就行。

可我的这个机会被一份计划书打碎了,一转眼,我已成了妒­妇­,面对婚姻里亮起的第一盏红灯,傻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天知道,在这之后还会有多少灯等着晃瞎我的眼。

事情是这样的。

黎先生将我介绍给市场A组的同事们,我和每一个人笑脸相迎,又和每一个人说“请多指教”,直到我的腮帮子僵硬为止。

我把这一辈子最虚伪的一面用尽了,正想找个人说点心里话,却想不到抽空的时候,黎先生竟对我说道:“表现不错。”

我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认同了Miumiu说过的一句话:“男人都是两面派。”

中午的时候,我将准备好的辞职理由揣在肚子里,敲响了黎先生的办公室门。

走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忙,我站在桌前,撇着嘴,等待时机。

他指了指我身前的文件,说:“这是B组刚转来的资料,你先拿走看看。”

我愣住,不动。

他抬头看我,问:“还有事么?”

我真想告诉他,有,我能吻你么。

可我什么都没说,假笑着拿走文件,走出了门口。

但我还没有走回座位,一只鲜­嫩­欲滴的玫瑰已经掉落在我的脚面。

那是从我怀里的文件夹里掉出去的。

为了它的香味和颜­色­,为了它的美艳和高贵,还为了它的花语,我高兴了一整天,所有虚伪的笑容都变得自然。

黎先生可真含蓄。

我先一步回了家,黎先生是上司,他理应加班。

进了家门,我将刚从菜市场买的鱼扔在地上,扑向座机电话,打给了Miumiu。

但我还没来得及宣告我的喜悦,她已经先说道:“我和开KTV的那家伙分手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唱KTV了!”

我愣住,道:“那以后咱们就不能免费唱歌了。”

她叫道:“我是你的朋友,你是不是该同情我啊,别老想着失去的利益,你要多想想我的感受!”

我连忙道歉,正准备安抚她。

她又说:“算了你也别安慰我了,我不需要安慰,我需要恭喜!”

我说:“那我恭喜你终于踹了他,不必再忍受他的生意经和对你的说教?”

她说:“不,恭喜我又找到了替补的。”

Miumiu开始讲述她和替补之间的爱情火花,就像她当初对我夸赞KTV老板一样,她发现了替补身上所有的优点和闪光点,并且强迫的灌输给我,让我接受。

她说,她觉得自己以前就像瞎了眼,现在才算睁开。

我默默地听着,默默地反抗她的爱情哲学。

然后,我问她,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她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是自己送上门的,我当时正穿着睡衣,蓬头垢面,他送外卖过来,我一手拿着他递给我的食物,一手去掏钱。”

就在这时,Miumiu家的肥猫趁机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越而过,三两下就冲下了楼,Miumiu一声尖叫,扔掉了食物,扔掉了钱,一边追一边大喊:“你快帮我捉住它!”

替补人高腿长,一下子就超越了那只野心不小的肥猫,堵住它要出墙的去路,但他们谁都不敢动,看着对方。

Miumiu趁机从后面一把抄起它,夹在腋下,十斤的肥猫在她看来,似乎不值得一提。

她就像个女土匪一样冲回了楼上,将猫扔在地上,骂道:“跑跑跑,叫你跑!跑出去饿死你,让外面的野猫全都欺负你!”

然后,她淡定的回身,捡起钱,递给替补,说:“谢谢你。”

在替补第五次将外卖送上门后,Miumiu邀请他进了屋,他们的话题已经从“多少钱”一路上升到“你有女朋友么”。

我惊讶于Miumiu的胆大,默默将这个归类为失恋后遗症。

Miumiu说:“他说他不会一辈子都送外卖的,他很快就要到下一个工作岗位就值,是朋友介绍的,送快递。”

我刚要发表意见,她又说:“别以为送快递的和送外卖的没什么区别,现在送快递的都要找熟人介绍才行,一个月一万块多不是传奇,那都是最基本的。居然挣得比我还多,要不是体力不够,我也想转行。”

我掰着手指头算着一个月一万多能买多少条鱼,实在算不过来。

Miumiu又说:“他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更不像上一个那样夜夜笙歌,却总拿‘我要看店,我要应酬’当借口。最主要的是,他第一次见我,就是我一天中最难看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嫌弃,还说我是他送外卖这么久见过的最特别的女人。”

Miumiu把我要问的所有问题都回答了,不得不说我们的确是知己。

在我们结束话题之前,电话那边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他应该比Miumiu年轻,他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他们同居了?

我还来不及问,Miumiu就对我匆匆告别,我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迎上同样刚走进家门的黎先生的视线。

他说:“老婆,我回来了。”

接着,他踩着了门口地上的鱼,愣住。

我站起了身,从包里拿出那支玫瑰,折断它的梗,走向黎先生,同时将那朵半开的玫瑰别在耳根处,对他说:“欢迎回家。”

然后,我们接吻。

我把早上那个要找机会脱身的念头抛诸脑后了。

做晚饭的时候,黎先生没有提起“鱼又被掉在地上”的话题,他只是默默的蒸鱼,我悄悄潜伏到他身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话。

我说:“老公,我真是过意不去,你上班一天这么辛苦,还要你亲自下厨。”

他擦擦手,说:“没办法,谁叫你做的鱼不好吃,那就只好我做,你吃。”

我一愣,又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这是心疼你。”

他转过身,搂着我,问:“说,花是谁送的?”

我又一愣,反问:“什么!”

他说:“你不像是会自己给自己买花的女人,你没这么无聊。谁送的?”

黎先生先对我的­性­格下了判断,又用一个问题推翻了我的认定,他的口气就像是我偷了人以后,还对他当面炫耀。

我立刻反问:“不是你送的么?”

他摇头,也愣住。

我说:“它是从你中午给我的文件夹里掉出来的。”

他又一愣,不语。

我松开了抱着他腰的手,默默转身,走出厨房,走到一半,又被黎先生拉了回去,被他抬起下巴,看着他。

我们都是一脸的疑惑和莫名其妙,但我还多了点打击。

他问:“你说花是从文件夹里掉出来的?”

我点头,问:“那你知道是谁放进去的么?”

言下之意,你知道谁在暗恋你么?

他摇摇头。

我相信他不知道。

但从这一刻开始,我要找机会脱身的念头已经被我彻底粉碎了。

在得知领土被外族觊觎并有意入侵时,有哪个女人还能冷静,还会想到脱身?我必须加入战局,我必须搞清楚内情,我必须揪出这个女人,捍卫领土。

我将玫瑰肢解后冲进了马桶,它的香味和颜­色­,美艳和高贵,还有花语,都充满了讽刺。

吃饭的时候,我没吃几口,托着腮欣赏着黎先生细心挑出鱼刺的样子,他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把要送进自己嘴里的鱼送进了我的嘴里。

我说:“你是不是该戴上婚戒上班?”

他说:“你忘了?当初没定做我的。”

我说:“是啊,我后悔省这份钱了,不如给你补上一个?”

他说:“不用了,花这份钱犯不上。”

我说:“可是只有一只婚戒,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结婚似地,哪怕给你定做一个素圈呢?”

他说:“不用了,男人戴不管那些。”

我皱起眉,说:“就因为公司那些女人不知道你结婚了,她们才会对你虎视眈眈。”

他不语,继续挑鱼刺。

我发现,他挑鱼刺的样子就像是在挑我话里的刺。

我无理取闹了么?

临睡前,我躲在洗手间里,又给Miumiu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解救我。

她说:“别戴,千万别戴,戴了就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是谁了!”

我说:“问题是不戴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说:“不,你是当局者迷,你忽略了问题的关键。如果戴了戒指,就等于把狐狸­精­逼回了暗处,你要抓她就更难了。难道你以为戴着婚戒的男人就能杜绝女人的追求?有很多女人是不会因男人的已婚身份而止步的,她们更懂得欣赏已婚男人的魅力,甚至专挑这类的下手,因为不用负责任,或者可以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我觉得她说话越来越有和睦的逻辑了,非常有哲理。

如果她愿意,她很快就能成为和睦的接班人。

她又说:“相反的,要是你们保持现状,那个狐狸­精­早晚会憋不住露出狐狸尾巴的。那时,就是你以正室身份驱除鞑虏的最好时机,你可以赢得漂漂亮亮的!”

我连连点头,对她说,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后,她说:“最主要的是,你老公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戴不惯婚戒,你何必让他不悦的迁就这点,进而令你们的关系不愉快?”

我完全同意了Miumiu的一切论点,然后最初总结,道:“男人和女人的最大不同就是,女人会因已婚身份给自己挂上‘货已售罄’的标签,男人却借此成为了升值品,水涨船高,待价而沽。这叫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点晚,但我昨天总算看了《让子弹飞》~~~姜文又帅了,葛大爷更幽默了。

不知道看过的同学们发现了没有。。。有个打酱油的露点了~~捂脸。。。。。。

羞涩的扭脸。。。我要花花~\(≧▽≦)/~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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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男+女=偷 05 ...

那朵玫瑰花令我意识到,送花不再是男人的专利了,女人送花更值得玩味。

我深刻的替黎先生反省他的言行举止是否太过妖媚,以至于招蜂引蝶到这种地步,想了很久,没有结论。

我又想到Miumiu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女人只想着成全男人,男人却只想着成全自己的世界。

Miumiu说得对,女人成全男人,那是因为女人会为男人着想,男人成全自己的世界,也是因为他们只会为自己着想。

第二天早上,我又问了黎先生同样的问题:“你真的不打算戴上婚戒么?”

他放下了已经凑到嘴边的­鸡­蛋,放进我的碗里,说:“以后我不再跟你抢­鸡­蛋了,你也别问了。”

我皱着眉,扒拉着碗里的­鸡­蛋,不禁自问我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像一个抢不着零食的小孩子,让他觉得我借题发挥了?

我吃掉了­鸡­蛋,喝掉了牛­奶­,站起身,将碗筷放进厨房的水池子里,但力道没掌握好,“啪啦”一声,碗碎了。

黎先生闻声而来,皱着眉,看着碗,又看向我,说:“碰伤了么?”

我摇摇头,又听他说:“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直说,别拿碗出气。”

我举起一块儿碎片,不可思议的看向他,说:“你以为我是在跟你闹脾气,让它无辜的成为了牺牲品?”

黎先生拿走我手上的碎片,又默默收拾了水池子,走出厨房,再没看我一眼。

我听见了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心里的那把火立刻窜了上来,一挥手,就把台子上的碗扫到地上,一阵“噼里啪啦”后,它们走完了辉煌的一生,货真价实的成为了我闹脾气的牺牲品。

我痛快的吸着气,又吐出去,眼睛瞄向碗柜,打着坏主意。

但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开门声,接着关上,不会儿,黎先生又一次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看向厨房地面,又看向我,表情就像是刚才的升级版。

他说:“它们招你了?”

是你招我了!我在心里对他说。

然后踢了脚边的碎片一下,又说:“这回我确实是闹脾气,算它们倒霉。我自己收拾。”

我蹲□,默默捡起碎片,黎先生也蹲□,一边提醒我“小心割手”,一边也不小心的割着了自己的手,我尖叫一声,左手抓着他的左手呼气,右手也不甚被另一块儿碎片割破。

他左,我右,我们都负伤了。

临出门前,我翻出创口贴,给他冠上了哆啦A梦的款式,给我自己的是Hello Kitty,两只创口贴就像两枚婚戒,分别套在他的左手和我的右手。

我耍小心眼了,我承认。

不过黎先生也没表示不满。

看着他左手上画着多啦A梦的创口贴,我渴望哆啦A梦就在我身边,让我心想事成,最好再给我一枚男款婚戒。

走出了家门,我对黎先生挥挥手,坐上了出租车,脑子里正盘算着一个月二十天的工作日,究竟要花多少打车费。

Miumiu的电话很不识相的在此时打断了我,她哭哭啼啼的先声夺人,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故事讲了五分钟后,我基本弄清了状况,她和替补分手了。

我问:“那你需要我请一天假陪你疯狂购物么?”

女人失恋,往往有三种途径挽救,吃、购物、再次恋爱。

吃太伤本钱,后果往往是花更多的钱瘦回来。

购物也是花钱,但最起码可以留下物质纪念,以及信用卡账单。

再次恋爱,要靠运气,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随时随地在自家门口捡到替补的。

她说:“不用了,我人已经在机场了,正准备去西安。”

我惊住了,问:“你要舍我而去!”

她说:“别多想,我只是想一个人去旅行,去西安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Miumiu一如既往的潇洒和任­性­,她交代了去处以后,先一步挂了电话,连给我喘气的机会都不给。

我坐在出租车里,努力按耐内心的冲动,我渴望机场,因为机场有飞机,飞机可以带我高飞,一个人高飞。

我总是和Miumiu说,攒钱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人自我放逐,放逐是需要成本的,成本是需要累积的,累积是需要工作的。可惜,我的钱总是奉献给这个城市的每一家商场,自我放逐总是挪后一步。

Miumiu的果断令我羡慕,嫉妒,和恨,她说走就走,还是去西安,去那个有兵马俑和白老虎的城市,先一步实现了我的梦想,她真可恶。

我又想到了黎先生,和黎先生的话,婚前他提议“旅行结婚”,结果在我妈和他爸、他妈的联合搅局后,我们在婚宴那天演了场猴戏给所有人看。但在洞房那天,他仍对我说,会补偿一次旅行给“我们”。

可现在,我们坐着不同的出租车,前往同一家公司。

人一旦心情不好,就会任­性­的迁怒别人,这种人很多,我很荣幸的成为其中一个。

带着Miumiu空投的打击,我走进了公司,走过走廊拐角时,撞到了梵融,撞翻了她手上的咖啡杯,却很技巧的没让自己淋着。

梵融冷冰冰的看着我,等我道歉。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眯起了眼,说:“不接受,除非你赔偿我的损失。”

梵融指了指下面,我顺着指引又看到了那双高跟鞋,真替她心疼,那是一件我也梦想拥有的奢侈品,现在被我毁了。

我说:“我赔,我再买一双给你。”

我难得这么大方,心里期盼着快点走一趟­精­品店,不过是为了梵融还是为了圆梦,我都要买下那双鞋。

梵融却说:“不是鞋,是我的脚,我已经快站不住了,你快扶我回办公室。”

扶她回去的路上,她小声而快速的对我叙述,今天总公司的某位高层要来视察,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但她的敌人正准备看她出糗,就在刚才,我和她相撞的那一刹那,她的敌人正在身后虎视眈眈,试图找出可做的文章。

我问:“你的敌人是谁?”

虽然我不懂她为何要对我挖心掏肺,但我在心理上已经站在她那一国了吗,女人的友谊永远来的稀奇古怪。

她说:“就是你的上司,黎鹏。”

我丈夫的名字在我耳边响起,出自另一个女人的嘴,令我心跳加速。

我心虚的别开脸,忐忑不安。

梵融却以为我这是怕事的表现,她说:“我本不该对你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就算你走出这个门口就会去告状,我也不怕。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同一部门的两个组,注定是敌对战友,兵临城下,摇旗呐喊,尔虞我诈,自相残杀。不过,就算敌对,也不影响双方成为私底下的朋友,我很喜欢你,因为你面试时的那些话说中了我要说的,可惜人事部把你分给了A组。”

为了梵融的这份赏识,我来不及细琢磨她这是出于试探、拉拢,还是挑拨离间,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小心“我的上司”,都同床共枕了,小心有用么。

我只是出于一种女人之间的义气,从柜子里拿出冰敷袋,装满了冰水,又送到梵融的办公室里。

她问我怎么会有冰敷袋,我说那是用来敷眼睛的,缓解压力,预防皱纹和黑眼圈。

但现在,它在梵融的脚面上,我想我要花钱再买一个了。

返回办公桌边时,B组的张玫走了过来,放下文件,请我转交给黎先生。

我眨眨眼,想起刘琤琤曾告诉过我张玫的特点:八卦、尖酸。

我说:“你自己拿进去吧,我走不开。”

张玫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扭身敲响了黎先生的办公室门。

她走了进去,很快又走了出来,在经过我桌边的时候,又扫了我一眼。

我立刻拉住她,走到角落,小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是真的走不开。”

张玫冷笑了一声,扭了扭肩膀。

我又说:“你有没有发现……黎经理今天有点不一样?”

我本想问,你有没看到他左手手指上和我同款的创口贴?

女人都是敏感的,在同一时间段里看到相似的事物出现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总会敏锐的联想到一起,比方说同款的婚戒、杯子、口红、衣服、鞋子等等,还有创口贴。

张玫又冷笑了一声,说:“你是在试探我么?没用的,我不会说他半句坏话,你别以为可以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实话告诉你吧,全公司人的底细,我都知道,可是你别指望我会告诉你。”

我被她的逻辑绕了进去,来不及接话,她便又说:“还有你和李玲玲,你们是怎么进公司的,走了谁的后门,我都知道。”

张玫笑的意味深长的转身走了,留下一连串的心虚和尴尬给我。

张玫到底知道多少,我该不该杀她灭口?

未知的第三者、做了人事手脚的刘琤琤、对我表达赏识的敌组经理梵融,以及令人心惊­肉­跳的张玫,为什么我要陷入这样危机四伏的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更新了,我要动力~~~~~~~~~~~

外面北风呼呼的吹,霸王都被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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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男+女=偷 06 ...

人可以不聪明,但不能不小心,可张玫的话一直令我惴惴不安。

我找到了B组的副经理刘琤琤,向她婉转的打听张玫的底细,刘琤琤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又看向我,说:“张玫?她的­性­格用她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全公司人的底细,我都知道,可你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

我说:“她知道的可真多,这种人通常活不长。”

她说:“她知道个屁,她只知道虚张声势。”

我点头,心里踏实了一半。

她又说:“你放心,全公司只有我知道你和黎经理的关系,只要我不说,你们都是安全的。”

换句话说,要是刘琤琤说出去,我和黎先生就危险了?

我又不踏实了。

在我不踏实的同时,刘琤琤又补了一句。

她说:“其实A组那边最危险地只有一个人,就是梵融。你别看她整日高高在上,其实她专挑单纯、天真的同事下手,对她们挖心掏肺,视为心腹,但最后,都逃不过被她利用的下场。”

刘琤琤的话狠狠地敲打了我。

单纯、天真,这么美好的词放在当今社会里,已经成了反讽。

我想起大学时期的一个朋友,严格说起来,那也不能叫做朋友,充其量是个饭友。

饭友每天蹭我的饭吃,我也乐于让她蹭,这种愿打愿挨的关系一向和谐,我成为了她在学校的衣食父母,因为她总是说她没钱,她家里也没钱,她一个人在外地上学,孤苦无依,并且还将这种悲惨放大了十倍。而我,一向是个乐于奉献爱心的人。

直到有一天,当我得知她对别的朋友炫耀她多么有钱时,我崩溃了。

我质问她,她却好似早有准备,轻描淡写的对我说:“谁求你请我了?是你自己愿意的。”

自那以后,学校里开始流传我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蹭了她一顿饭的事,我百口莫辩,唯有祈求上天,赐给她彩票头奖,愿她永不要再觊觎别人的同时也丑化自己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什么叫两面派。

莫非刘琤琤嘴里的梵融和张玫,也是这种人么?

还是刘琤琤也是?

我发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出社会的新鲜人,被这三个女人搅的一团乱。

梵融所说的将要来视察的某高层果然来了,他就像所有不靠谱的言情小说里描述的一样,玉树临风的一路走来,并用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女同事,和男同事。其实,在动物界,领导也是这么巡礼的。

当他站定脚步后,他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们都是公司里的­精­英,才会站在这里,而不是去站柜台向顾客们展示内衣。希望在未来的三天里,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话让人揪心,我自顾自得将这番话理解为,如果我们其中一个让他失望,就会被派去向顾客展示内衣?

这位高层姓张,名字不重要,当一个人走到一定高度时,他的头衔就是他的名字,所以我们都叫他张总。

张总很快叫黎先生和梵融进屋谈话,意思就是领导们之间的口头交流是不能透露给下属们知道的。

但身为下属的我们,仍是天马行空的猜想着。

门里进行三人会议,门外的同事们也纷纷陷入热烈的讨论,还顺便拉上了我。

我必须热烈,还要装作比她们每一个人都热烈,尽管我有些意兴阑珊,但绝不能让她们看出来,以免落下不合群和假清高的外名。

但可悲的是,她们的热烈为我的热烈做了铺垫,我的热烈却成了结束语。

我说:“张总的身材一定很好,这种外冷内热的男人最喜欢扮演道貌岸然的君子了,实际上当他们脱掉伪装后,一定就像野马狂奔!”

话音落地时,身后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结束密谈的三人站在那儿。

所有同事都极有默契的闭上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我,低着头,在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同时,也看到了黎先生的手指上空空如也,原来他摘掉了创口贴。

临下班前,我已经听到了第三个关于我如何对张总一见钟情并对他暗恋的难以自拔的版本,我还听到张玫对此嗤之以鼻道:“就她那副尊荣,也有脸暗恋张总?”

我一向没脸,我的脸都是社会上的同胞们给的,如果他们不给我,我就是不要脸了。

我灰溜溜的走出了公司,招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上车就被人推了一把,把我推向里座。

黎先生镇定自若的说了地址,接着看向我。

我撇着嘴,问:“你不是说要保密关系么,­干­嘛明目张胆的坐上来。”

他挑起眉,答:“你都能在办公室里幻想别的野马如何狂奔了,我这又算什么?”

我哑口无言了,自尊心和羞耻心令我无从反驳。

但我也能理解黎先生的感受,被老婆当面戴了无形的绿帽子,他理应化身为愤青。

我本想解释,但一路回了家,我都没找到机会发言。

直到黎先生洗澡的时候,我替他接了一通电话。

对方叫什么我已经忘了,但来意和身份记得很清楚,她说她最近在做理财,问黎先生有没有兴趣投资,她还说她是黎先生的前女友,并问我是谁。

我说:“我是他老婆,登记领证的老婆。”

这时候,围着浴巾的湿漉漉的黎先生走了出来,他真是秀­色­可餐。

他接过电话,一边看着我,一边答话。

他说:“嗯,对,我已经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比较匆忙,没请你,下回补上。”

我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琢磨着他那句“下回补上”。

下回?下回结婚?他想结几次婚?

黎先生挂了电话,我先开了口,问:“什么叫下回补上?”

他说:“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又问:“你的前女友不是林若么?她又是谁?”

他说:“她是林若之前的。”

我顿了一瞬,问:“那在她之前,还有几个?”

黎先生刚要回答我,就被我打断了。

我说:“别别别,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受不了刺激。”

我正准备走进浴室,反被黎先生拽了回来,被他身上的湿气熏着鼻子,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说:“你都问过我了,我也得问问你,在张力之前,你有几个男朋友?”

我说:“别,我要是告诉你了,你非得犯了心脏病进医院,咱们还是给彼此留点余地吧。”

说话间,我想起了这股香味的由来,我挣脱他的怀抱,跑进浴室里一看,又怒气腾腾的走了出来。

我叫道:“黎、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黄|­色­那瓶才是洗发水,绿­色­这瓶是浴液,你又用了我半瓶的浴液洗头!”

他说:“难怪我怎么用都不出沫,原来是浴液。诶,你怎么叫我黎先生?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我一生气就会当面叫他“先生”,虽然背地里已经叫了无数次。

我说:“我为什么不该生气?那瓶浴液两百二十五块,你一次就用掉了一半!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你说那是浴液,请您看清楚上面的字,你哪次记住了!”

他说:“一瓶浴液两百多?我以前用的舒肤佳就几块钱,洗的比这个­干­净,­干­嘛把钱花在这上面?”

我差点被气蒙了,张了几次口,才说:“这叫生活品位,你没有,我在帮你培养!”

他撂下脖子上的毛巾,说:“我不需要,从明天开始,我还用我的舒肤佳!”

黎先生转身走进了卧室,留下我和我的浴液,我们显得很多余。

晚饭我们谁都没动手,黎先生在卧室里看资料,时不时传来翻页的声音,我在客厅里看电视,手里端着一杯­奶­茶和一碟瓜子。

我们在赌气,看谁先忍不住走进厨房做晚饭。

但我们都没想到,晚饭不是做出来的,是自己送上门的,由一个不速之客手亲自送上了门,就是那个我最不想看到的男人——韦原。

当我在响个不停的门铃的催促下打开大门时,我爸那张堆满笑容的虚伪嘴脸,真令人倒足了胃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准时来找茬儿的。

我爸买了水煮鱼、麻婆豆腐、醋溜里脊、爆炒口蘑、蒜蓉剑兰,还有小葱拌豆腐。

他就当回了自己家一样的自然,在饭桌上铺了两张报纸,接着拿出所有一次­性­饭盒,摆好,打开,试图靠美食打动我拉长的脸。

我瞪着他,说:“你来­干­什么?”

我爸说:“怕你饿着,给你买了好吃的。”

我扫了一眼菜­色­,吞了一口口水,说:“我们吃过了。”

不想,黎先生却从卧室走了出来,先和我爸打了招呼,又说:“爸,您也坐下吃点吧,我们正发愁不知道吃什么呢。”

我白了黎先生一眼,挑剔道:“怎么没有白饭啊?”

我爸立刻撸起了袖子,往厨房走,边走边说:“爸给你闷一锅饭,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闷的白饭了。”

小时候,小时候,又是小时候,想起小时候,我就心酸,那时候的美好简直可以催人泪下了。

我坐在桌边闷声不吭,黎先生用脚丫子踢了踢我,我没理,他又踢了一次,我便急了,一脚把他踩住。

他说:“咱们和好吧,你也给你爸留点面子。”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也像他对待我妈那样对待我,就算你给我闷一辈子的白饭,我也不会原谅你。”

然后,我把自己说哭了。

黎先生抽回了脚,凑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鼻子一酸,突然觉得他头发上传来的浴液的香味也不令人难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妻有妻术》已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全国各大新华书店、民营书店以及当当、卓越、京东商城均有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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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男+女=偷 07 ...

我们三个一言不发的共进了晚餐,趁着洗碗的功夫,我爸在客厅里和黎先生道明了来意,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靠着厨房的门框偷听着,顿觉愧疚。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爸兴致冲冲的告诉我说,他今天生日。

我说,哦,生日快乐,还有事么。

我爸被我噎的说不出话。

现在想想,也许他只是想和他唯一的女儿吃一顿饭,可笑的是,在他和我妈闹分居前,我们每年都陪他过生日,我还以为,他已经厌倦了。

我走出厨房的时候,正见到黎先生为苹果脱衣服,水果刀在他手里化作了传奇,他总能把果­肉­和果皮完美的划分开,这一点我就办不到。

黎先生的动作令我想起了我的初恋,每个女孩子都永远不会忘记初恋的。

虽然我已经记不起初恋的样子了,但我仍能记住他带给我的感觉,所以很多女孩都会说,她们爱的不是男人,是爱情降临时带来的喜悦和痛苦,尤其是初恋,初恋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

我还记得我的初恋有一双艺术家的手,他拿着画笔的样子就和削苹果时一样迷人。可我从没告诉过他,我喜欢他,只是看着他在我的QQ上闪动的头像,感动不已,直到有一天,他不再上线了。

我想,这是因为他换了QQ号,也不需要让我知道。

后来,Miumiu告诉我,每个人都会在前男友或前女友的QQ上处于下线状态的,这个状态将持续永远。

黎先生把苹果分成四瓣,我爸拿了两瓣,一瓣递给我。

我皱着眉,说:“我不吃。”

我爸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

我解释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吃苹果,还有白菜。”

为了怕我爸多心,我还要把白菜拉下水。

然后,我拿起一个梨,慢慢的啃。

黎先生削苹果的功夫一点也不输给初恋,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从不吃苹果。

因为苹果比初恋的滋味还要酸,酸的我牙根子软。

黎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卧室,关上门,把客厅留给我们。

我拿着遥控器播了一圈电视,最终停留在一个家庭访谈节目那儿。

主持人正在采访一对夫妻,这夫妻俩互相吐槽,互相抱怨生活对他们的不公,还有对方对自己的不耐烦。

我爸打开了话题,说:“我和你妈有点误会,我们都不希望这会影响你。”

我放下遥控器,说:“你和我妈之间的不是误会,是第三者。”

我爸说:“不,最初不是因为我……我外面有人,是先有了误会,那时候,我们都不懂得体谅对方。”

这时,节目里的男人也对主持人控诉道:“她从来学不会温柔,只会数落我的缺点,好像在她眼里,我就是全世界最不可取的男人,既然这样,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我我握紧了双拳,冷笑着看向我爸,说:“我朋友说男人做错了事都会把责任推卸给别人,以前我还觉得总有例外,现在赞同了。如果你真的有心维系这段婚姻,为什么你还要默许让第二个女人出现在你们中间?不要说的好像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错的不是第三者,是你的变心,和你对这个家的不忠诚!”

我爸涨红了脸,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哑口无言,并且一个字都反驳不出。

我爸走的时候,黎先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用一种责备的眼神望着我。

我爆发了,我怒吼着:“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错的不是我,你该谴责的也不是我!不要跟我说什么女人不懂男人的屁话,你们男人也从来不懂女人,你们只会为自己的出轨找各种各样的虚伪借口,说服别人的同时也好让自己的良心获得解脱!可这不是我们女人造成的。”

那天晚上,我没再搭理过黎先生,很早就钻进了被窝里。

可是被窝里很冷,冷的我的眼泪都下来了。

我咬着手指头,默默地哭,直到身后伸出一双手臂将我揽进怀里,接着后脖子上也落下冰凉的吻,我才放声哭了出来。

他说:“你爸今天去了你妈那里,还买了蛋糕,希望你妈陪他一起吃。你妈把他赶了出来,所以他来找你,想请你说几句好话。我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后悔了,想挽救这段婚姻。”

我小声的问他:“我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第二天,是周六,我起了大早,顶着红肿的眼睛去打搅了邹之明。

我们相约在一家咖啡馆里,我很快就道明了来意。

他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想你爸是不会介意的,其实只要你打个电话给他,道个歉,就没事了。”

我当着他的面给我爸打了电话,我只说了三句话。

“爸,昨天,对不起。”

“下午有时间么,我想约你喝茶。”

“就是咱家小区外的那间咖啡馆。”

挂了电话,我委婉的问了邹之明他准备收多少辅导费,他递给我一张价目表。

我瞠目结舌的看了一遍,提出第一个问题:“谈话一小时是两百块,那咱们现在的也算么。”

他说:“这个不算,咱们是朋友,我给你优惠价。”

优惠价,这是我最爱听到的三个字。

朋友真是难以估量的关系。

我又问:“修复好一个家庭,只收两千块辅导费。那什么样的程度叫做修复好?”

他说:“意思就是,如果你父母复合了,就是修复好了。”

我点点头,最后问道:“那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越演越糟,该由谁负责?”

他说:“不会的,这种辅导是需要双方都自愿的,在自愿听劝的情况下,越演越糟的概率等于零。”

邹之明一如既往的睿智,几句话就将我的所有疑问解决了。

我爸赶来咖啡馆的时候,我和邹之明已经喝了三杯咖啡了,我不得不去了第五次厕所,邹之明去了三次。

我爸一见邹之明,就愣在当场,经我介绍说“这位是情感辅导大师,和睦老师”后,我爸的面部表情更加丰富了。

他不得不坐下来,面对邹之明的友善问话。

我在旁听,时不时给点意见。

邹之明说:“一个男人决定真心悔过,是千金难买的,只要您同意,阿姨那边由我去说,我做个中间人,帮你们打开心结。”

我爸一脸的不乐意,对我说:“为什么咱家的事要求一个外人?”

我说:“因为咱家里的人没人愿意帮你,而我妈最相信和老师的话,在你离开她的那段日子里,她的­精­神全部寄托在和老师的书里了。咱们应该感谢他。”

邹之明说:“叔叔,只要能和好,形式是不重要的。”

我爸不语,露出了笑容。

邹之明头一次让我见识到偶像的力量,他第一次走进了我妈住的地方,就打开了她的心扉,和她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

而我,则和我爸在咖啡厅里等候,喝掉了第四杯咖啡,上了第十一次厕所。

邹之明回来的时候,是面带笑容的,他带来了捷报。

我爸握着邹之明的手,对他表示感谢,我摸着包里的两千块钱,准备递出去。

哪知,邹之明说:“阿姨只有一个条件,请您不要再和她见面了,和她断绝一切来往。”

我爸说:“可她毕竟为了我付出了很多,要是我说走就走,连个交代也没有……这,是不是太不仁义了,我好歹也要在经济上补偿她一点吧。”

我立刻火了,拍着桌子站起身,说:“你和一个第三者讲仁义?难不成你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差点就破坏了一个家庭,这笔损失又该由谁补偿?”

然后,我看向邹之明,说:“和老师,对不住了,今天耽误了您的时间,钱我下回再给您吧。”

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我先想到的是,那两千块钱还在包里。

我走回了小区,不经意的抬头,看到我妈站在阳台,望着我身后。

我回头看去,我爸就跟在后面。

我突然感到很心酸,替我妈心酸,她简直就是站在望夫崖顶的千年圣母,望着一个有心悔改却一时难以放□边新欢的负心汉。

我爸上了楼,我等在小区里,把时间留给他们。

希望这次沟通是他们新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我掏出手机,翻着电话簿,最终把电话打给了远在西安的Miumiu。

我在这个时候想起Miumiu是有道理的,她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明白我又不强迫我去明白她的朋友,她总是与时俱进,比天气预报还戏剧化的更新换代,从不吝啬将万紫千红的感情生活和我分享,并且不断的用自身经验向我说明,什么是男人。

从她那里,我可以将男人和爱情分门别类,潜移默化的增长了经验。

电话打通了,Miumiu的声音充满了喜悦,还有伤感。

我问她是不是在西安有了艳遇。

因为在异域之地碰到的爱情是最美的,也是时间最短的,不能随着人的脚步的移动而跟随,它将被原地储存。

Miumiu说,在她坐上从机场出来的大巴时,遇到了一个带着家乡口音的男人。他们想谈甚欢,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火花滋生。那男人带着她玩遍了西安,还在她闹胃病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带她挂了急诊。

病床前,男人握着她的手,和她谈论未来。

那时,Miumiu便知道,是该说分手的时候了。

因为她不可能去西安久居,也不会自私的让他离开西安。

说到这里,Miumiu话里的喜悦不见了,徒留伤感。

她说,我和她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她是和不同的男人恋爱,在眼花缭乱的各种恋爱关系里寻找那个真命天子。而我,总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每次投入的­精­力和筹码都过于庞大,不够潇洒。

我说,Miumiu,结婚和恋爱是不一样的,结婚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未必要相爱。就像我爸、我妈,他们原本相爱,却因为生活里的种种不合适而分开,可他们很幸运,因为还有多年累积下来的感情将他们的关系维系住。

最后,我告诉她,我爸、我妈要复合了。

正当我对Miumiu宣布消息的此刻,我爸走下了楼,他一脸的挫败和愧疚,眼角还有泪痕。

我的心一抖,已经预感到了最坏的结局。

我爸说对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驼着背走了。

我转身走上了楼,按响了门铃。

我妈开门的时候,正是一副强忍委屈的神情。

我走进门,质问她:“为什么一对感情还在的夫妻不能在一起?你们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们对我太残忍了。

我妈说,就在刚才他们谈判的时候,我爸接了一通电话,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我爸本打算当着我妈的面和那个女人说清楚,却想不到对方先一步宣布了一个消息——因为上次的小产,她被医生宣判了永不能生育的无期徒刑。

这个消息也震惊了我,我就像是在雷雨天站在旷地打手机的无辜者,当雷劈下来的那一刹那,七窍生烟。

我安慰了我妈一下午,将我肚子里所有可以想到的说辞都灌输给她,却不能化解她的伤心和绝望。

我妈说:“年轻的时候,我和你爸的相处一切都是美好的。你爸有很多令人难以忍受的小毛病,他脚臭,又不爱洗澡,袜子和鞋必须要放在阳台最通风的地方一整夜才行。他从不做饭,不是不会做,是懒得做,还有他总认为男人是要远离厨房的,所以他连碗都不洗。不过,他会焖米饭,同样一个电饭煲,在他手里总能化腐朽为神奇。他说我太讲究,有洁癖,经常为了我要求他换洗衣服和换洗床单而跟我发脾气,但他每次都乖乖的换了。他还说我喜欢念叨,总能把他气得头疼,其实他不是吵不过我,只是好男不跟女斗,让着我。”

我听着我妈讲述他们生活里的点滴,心里就像被电锯洗礼过一样的撕心裂肺。

我问她,我爸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他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的心更疼了,因为我和我妈一样,都怕听到男人说这三个字。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上司或领导,那将意味着降职或离职;如果是朋友,那将意味着理解和原谅;如果是亲人,那将意味着爱和包容;可如果是来自情人或丈夫,那将意味着分开。

我和我妈都害怕和我爸分开,尽管我们在口上永远说当他死了。

可现在,我们无能为力了。

在我妈那里吃了晚饭,我才回了自己家。

临走前,我一直反复强调,我是可以留下来陪她住几天的,但也被她多次拒绝,她还劝我要把­性­子放柔一点,新婚期间,更要注意培养夫妻情感。

带着我妈的耳提面命,我返回了我和黎先生的家。

一室的温暖,一桌的剩饭剩菜,还有他妈。

他妈穿着我的拖鞋,坐在我做惯了的沙发上,拿着我的遥控器,看着我最喜欢的电视剧。

她说:“吃了么,饭菜在桌子上,要不我给你热热吧。”

我说吃了,然后脱掉大衣,走进卧室。

黎先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没有老老实实的靠在床头看资料,他正伸长了胳膊摸着衣柜最上面的被子,脚下还踩着一张脸。

那是古天乐的脸!

我叫了一声,奔了过去,正扑进黎先生的怀里。

敢情他是以为我在投怀送抱啊!

他一个热乎乎的吻落了下来,对我说:“老婆,你出去一天了,我真想你。”

我“噼里啪啦”的对着他一阵捶打,又把他推开,捡起我最爱的那张海报。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对它,这是我最喜欢的!”

他说:“你都嫁给我了,你最喜欢的应该是我。”

我斜了他一眼,怀疑他是故意踩扁古天乐,因为我总是沉迷于看古天乐的所有电影和电视剧,还能把他的星座、岁数、身高、体重、家庭关系等等如数家珍的倒背如流。

21、男+女=偷 07 ...

可是黎先生却总是不以为然的对我说:“德行!”

我把海报小心翼翼的收好,小声警告他,道:“我不会对你的李嘉欣做什么,但也请你离我的古天乐远一点!”

黎先生居高临下的用鼻孔望了我一眼:“哼。”

我说:“猪。”

他瞪起了眼。

我扫了一眼门口,说:“你怎么让妈一个人留在客厅里,你刚才找什么呢?”

他说,他妈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电视,他在找备用的枕头和被子。

我问,咱妈要住这里?

他点头,说,只住一晚。

我扫了他一眼,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枕头和被子,说:“客厅凉,一床被子够不够?要不把结婚时人家送的毯子也找出来吧。”

他被我感动坏了,连我和被子一起搂进了怀里,在我脸上印下密密麻麻的吻。

这时,他妈的咳嗽声从客厅里传了过来。

我俩立刻分开,此情此景竟让我体会到偷­情­的刺激。

我把被子拿到客厅,说:“妈,今晚您跟我睡吧,让黎鹏睡客厅。”

他妈连连摇头:“那怎么成,我能委屈一晚上,他可不行,他受不了冻,一受冻就腰疼,男人可不能腰疼啊,腰可是命根子!”

我一愣,自然而然的将这番逻辑理解为:男人睡客厅会威胁到命根子。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来打个广告~~33新坑,罗生门系列一《误入妻途》:

女人会记住让自己初次­肉­疼的男人,

男人会记住让自己初次心疼的女人。

所谓幸福就是判他有妻徒刑,他上她一次,她伤他一次,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22

22、男+女=偷 08 ...

我头一次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像是躺在蒸锅上一样难安,我身边躺着我的丈夫,但我们谁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我险些忘记了,当两个女人之间出现一个男人时,这两个女人是很容易成为敌人的。

我小声的告诉他今天发生在我爸和我妈之间的事,但我不敢掺杂过多的个人情绪,尽管我已经怒不可仰。

黎先生说,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我是对的,我作为女儿和女人要捍卫自己的家庭和我妈的尊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但站在男­性­角度上来说,我爸走错了一步想要回头,是值得原谅的,但那个女人不孕的事实也不是我爸能控制的,我该体谅他。

我很生气,我反问他,难道女人都该做圣母么,难道只要男人肯认错就是无价宝么,还是说我爸才是受害者,最值得同情?

黎先生说,夫妻就是宽容、谅解、迁就的结合关系,就像他总是迁就我一样。

我怒了,再次反问他什么时候迁就过我。

他说:“在你没意识到的时候。”

我懵了,沉默了一会儿,反省自己什么时候让他为难过。

过了一会儿,我问:“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说:“因为我爱你。”

他把我搂紧了,说:“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每个女人都希望听到心爱的男人也说爱自己,但此时此刻,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对全世界的女­性­同胞发誓,我只是想知道除了爱以外,还有什么元素促成了我们的结合。

我说:“那除了爱呢?”

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我的女人。”

我点点头,想起我也这么告诉过Miumiu。

可能黎先生也发觉了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他很快对我提问。

他问:“那你呢,除了爱,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我说:“因为你适合和我一起过日子,咱们有默契,这样的生活会很有意思,不会枯燥。我真怕咱们会像我爸、妈那样,磨合几十年后,把生活磨的枯燥、乏味、难以忍受,让我爸拿生活当借口去找外遇。”

黎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问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他没有替我爸说话,而是问:“那你爸和外遇是怎么开始的?那个女人,你见过么?”

他一句话就戳中了问题的症结。

那个素未蒙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看上打自己二十多岁的男人,又凭什么特质迷上了我爸的眼?她究竟是个女超人,还是女蓝波?

正当我在脑中勾勒第三者的形象时,卧室的门上传来了敲打声,接着是他妈的声音,她说:“早点睡,别折腾了。”

我和黎先生都闭上了嘴。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又走到厨房倒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我被他妈吓着了。

他妈吼道:“滚出去!”

我站住了脚,下意识问:“什么?”

他妈说:“没事!滚出去!”

我立刻走进了厨房,躲在门边观望。

我看到他妈坐起了身子,又听到他妈吼道:“找死!”

我“咕噜咕噜”的喝掉了一杯水,放下杯子,跑回卧室,摇醒了黎先生。

他嘟囔了一声,把我搂进怀里的同时还顺便把我撂倒在床上,右大腿“啪”的一声甩在我身上,把我压得死死的。

我捏着他的鼻子,说:“黎鹏!你妈出事了!”

黎先生惊醒,在黑暗里瞪着我。

我说:“你妈梦游了!还叫我滚蛋!”

他松了口气,见怪不怪的说:“老毛病了,我妈睡觉就爱骂人,有时候还打人。”

我惊了,开始庆幸今天睡客厅的不是黎先生。

这一觉我睡得很浅,时不时总能听到客厅传来的谩骂声,有一句听得不太真切,大抵是“滚犊子”一类的方言。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先占用了洗手间,磨蹭了二十分钟,走出来的时候,见到黎先生还在装死猪,二话不说就一脚把他踹醒,说:“快起来,今天轮到你做早餐了,不要跟我玩缓兵之策那套!”

我拖着睡眼惺忪的黎先生走出卧室,却看到了客厅里已经摆放了一桌子菜,热汤面、白米粥、面包、包子,还有咸菜。

他妈坐在桌边对着我们笑,说:“要迟到了,快趁热吃。”

黎先生箭步走到桌边,端起白米粥就喝,而他妈,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我走了过去,拍拍他,说:“你刷牙了么?”

他妈代言道:“吃完了再刷吧,赶紧吃!”

我坐下,撑了一碗热汤面,默默地吃,脚下还不忘狠狠地踩住黎先生的脚丫子。

吃完了饭,她妈包揽了收拾残局的工作。

我问:“妈,您几点起的?”

他妈说:“五点半。”

我说:“那等我们上班了,您赶紧睡个回笼觉吧!”

他妈说:“不睡了,我还要把你们吃剩下的给他爸拿回家去,那些够我们俩吃两顿了,别浪费。再说了,早睡早起身体好,人岁数大了,睡不长。”

我没接话,把险些脱口而出的昨晚的梦话话题咽了回去。

上班之前,我去阳台收衣服,却看到一排属于我的内衣裤。

我跑进卧室里,揪住正在打领带的黎先生,一边替他接管接下来的工作,一边刻意拉紧了领带扣,威胁他说:“内衣不会是咱妈帮我洗的吧?好多都是没穿过的!”

黎先生说:“就是她,本来我要洗,妈说男人不能洗女人的内衣,就接过去了,后来还把柜子里的一起都洗了。”

我眨眨眼,说:“男人不能洗女人的内衣?那凭什么你的­内­裤要由我洗?”

他舔着笑,凑上来亲了我一口,安抚道:“咱妈就这样,老人嘛总有点迷信和传统要守,按照他们的说法,男人要是洗这个,是要倒霉一辈子的,你就体谅一下吧。”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宽容、谅解、迁就,都是在一方施行,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展的,就像现在。

上班时间一到,我和黎先生不约而同地走向门口,身后跟着他妈。

从楼上到楼下,我回头对他妈说了五次:“妈,甭送了。”

黎先生说了三次。

但依然不能改变他妈亦步亦趋的­精­神。

我们三个一起到了楼下,我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被他妈拦住。

他妈说:“打车多贵啊,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我点点头,笑笑,走向路口,一边回头对她挥手说“拜拜”,一边打着老娘打车是打定了的主意。

他妈在后面对黎先生说:“诶?你们小两口怎么不一起走啊?不是一个单位吗?”

黎先生说了几句,就追了上来,拉起我的手,目视前方的小声说:“镇定,走出路口我给你打辆车。”

我说:“咱妈就住一天吧?”

他“嗯”了一声。

我又说:“她是用洗衣机洗我的内衣的,全走形了,今天你去公司找点样品拿回家,我都没得穿了!”

他说:“不穿,挺好。”

我立刻掐住他手背上的­肉­。

到了公司,我听到了今天的第一个八卦——张玫深得张总的看重。

听说张玫是个煮咖啡的好手,她做的花式咖啡简直就是艺术品。今天早上,她给张总端了一杯拿铁,不加糖的,上面浮着桃心形状的泡沫,香气宜人。张总是个咖啡控,尤其喜欢拿铁,他说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这句话听在女人耳朵里,俨然就像是“你是我见过的最深得我心的女人”。

我托着腮,听刘琤琤汇报了大致情形,瞬间对张玫肃然起敬。

但刘琤琤却嗤之以鼻,她说:“她别以为一杯咖啡就能涨工资,工作的事还是要从工作上说的,要是她出了错,张总一样不会姑息她!”

她说的就好像她才是最懂张总的女人一样,潜台词就是:“张总是不会因为一杯咖啡就爱上一个女人的肤浅男人,他懂得欣赏女人的智慧。”

其实她们都错了,张总最喜欢的不是咖啡,也不是工作能力,而是健身。

下班以后,我上了出租车,和往常一样遭遇了一个为期两分钟的红绿灯,我也一如既往的看着路边的俱乐部二楼的玻璃窗,那是个私人健身房,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有闲钱又重视外形的男士,门上总挂着一个“谢绝女士参观”的牌子,但落地的玻璃窗边却设立了五、六台跑步机,跑步机上跑着的都是帅哥,养足了过往女士们的眼。

此时此刻,窗边那个健步如飞的男士,正是张总。

他就像我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脱掉伪装后,一定就像野马狂奔!”

那一身的肌­肉­,真的属于西装打领的张总么?

我双眼风光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快速的翻开手机,抓拍了一张,传给刘琤琤。

刘琤琤过了很久才回复,那时候,我坐的出租车已经开出了两条街。

她回复道:“这样的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性­,他们乐意展现自己的男子风范,最爱保护弱小。”

我觉得她说得有理。

回了家,不见他妈,心情甚好。我和黎先生分享了刚吸收到的咨询——张总的身材。

黎先生只说了一句话:“觉得他比我好?”

我一愣,摇头,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千万别惹他生气,他打人应该很疼。”

黎先生白了我一眼,说:“你要是看上他了,我就成全你。”

我急了,叫道:“你有毛病啊!”

他轻蔑了我一眼,走进卧室,换了睡衣又走进浴室,接着里面传来了哗哗流水声。

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正巧接到了Miumiu的电话。

Miumiu似乎已经从西安恋情中走了出来,乐此不疲的将沿路的风土人情分享给我,还说她在路边买了一本书,上面标明作者是和睦,但内容却不是他的风格,她怀疑是盗版的。

我问起这本书的内容。

她说,书名叫《救赎》,里面写道:“所有女人都渴望有个男人可以将她们从单身生活里解救出来,但大多数女人比较不幸,救她们的未必是想看到的那个,但为了表达感激,也不得不以身相许,步入婚姻。”

我说,这句话是有一定哲理的。

Miumiu则反驳道:“是有哲理,但不是和睦的哲理。如果是和睦,他会说,这世上有一部分女人是幸运的,她们能碰到可以为自己摆脱单身生活的男人,还不止一个,她们会选择其中一个展现自己母爱,只为这一个洗手作羹汤。”

我顿悟了,和睦的风格永远是乐观的,而且Miumiu就是他的知音。

我说:“我想给你介绍个男人,是个你绝对懂得男人,他叫和睦。”

Miumiu尖叫着反复问我“是真的么”,然后又不停地自问道:“不行、不行,我得冷静。”

我问她紧张什么,她反问我要是别人把古天乐介绍给我,我会不会紧张?

我说,我一定会一口吃了他。

Miumiu哈哈大笑,伴随着她的笑声,黎先生也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扫了我一眼,走进了卧室。

我预感不妙,很快就和Miumiu结束了谈话,并且自我反省着,或许我在自己的丈夫面前谈论另一个男人是不明智的,没有哪个男人或女人愿意听到从伴侣口中称赞的别的异­性­,这不是因为他们小心眼,只是因为情人眼里容不下沙子。

想到这,我跟进了卧室,对着正在擦头发的黎先生,说:“琤琤喜欢张总,我只是不小心充当了她的知情者和告密者,我没别的意思,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老公。”

黎先生放下毛巾,走了过来,低头亲我,说:“你刚才说你想一口吃了谁?”

自然不能说古天乐,我会被他就地正法的。

我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紧紧缠住他,就像缠住蜥蜴的嚣张小蛇,大声说:“你,只有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我要吃了你!”

我俩吻在一起,扭成一团,­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但在紧急关头,我还是踹了黎先生一脚,说:“去,把你弟弟的工作服穿上,别随地大小便!”

黎先生哀嚎一声,只能任命的服从了我的指挥,他是­色­字当头,不得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秦皇岛回来了~~~这章是补昨天的更新,晚上还有一章(我是说真的,我可以用校长的人品诅咒发誓)!

谢谢大家的支持~\(≧▽≦)/~啦啦啦

23

23、男+女=偷 09 ...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

黎先生好我的­色­,Miumiu好和睦的­色­,刘琤琤和张玫则好张总的­色­。

第二天到了公司,刘琤琤便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好­色­。

她一改往常的­干­练形象,转眼化身为小女人,长发、短裙、淡妆、水­嫩­的皮肤,这简直是为男人打造的最佳情人。

我问她是不是要和张玫决一死战。

她说,只要拿下张总,她的人生就圆满了一半,只可惜她是B组的人,这令事情有了难度。

我问,B组怎么了。

她说,张总比较看重梵融率领的A组,可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却是黎经理这边的人,在工作关系上,他们已经被划分开了。

刘琤琤说的很对,职场高手要给人“能­干­”的印象,而不是“谁的人”,派系划分往往危机四伏。

中午的时候,刘琤琤再度汇报,张总一共看了她三眼,却看了张玫五眼。

我问问题出在哪里?

她想了想才说,张玫说话的声音嗲嗲的,男人一听就酥了。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女人是渴望拥有甜美的声音的。

我和刘琤琤有说有笑的一起消磨了午餐时间,话题总是围绕着张总,从没提到黎先生。女人的话题永远是男人,但我们还可以选择谈论哪个男人,黎先生是我最不愿在公司谈起的,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刘琤琤是个直率的人,说话有些刻薄。比方说,我提到张玫,她会说“她啊,花瓶、­骚­货、贱骨头”,若我提到梵融,她会说“漂亮是漂亮,可惜刺太多了,敢接近她的男人都会被扎成筛子”。

任谁都看得出来,刘琤琤尤其看不上A组的女人。

这令我不禁反省,若我和刘琤琤走的过近,是否也会被A组的女人们视为种子敌人?

吃完了午饭,我们巧遇了张总,形势比较尴尬。

当时的张总正和张玫走在一起,我和刘琤琤走在后面,我们一起看到张玫的高跟鞋拐了一下,张总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两人靠得很近,一个关怀,一个娇弱。

刘琤琤拉长了脸,拽着我的袖子超过他们。

张总却在身后叫道:“韦若,刘琤琤。”

我们同时站住脚步,刘琤琤的脸一瞬间恢复了明媚,就像患难与共的知音好友,热心的替张总扶着张玫,还不忘用身体隔开两人。

我站在原地,不敢过去,也不用过去。

张总却明智的脱离了两个女人的战场,向我走来,和我搭话。

张总问:“听说你也刚来公司,早了我两天。”

我笑笑:“我是新人,您是决策者,这个不能比。”

张总挑挑眉,按下电梯按钮,而我则看向身后的刘琤琤和张玫。

电梯来了,我不动,等张总先走,他却比划个手势,叫我先进去。

我走了进去,接着是张总、刘琤琤、张玫。

我们四个人分别占据了四个角落,谁也不看谁,这就是所谓的安全距离。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黎先生走了进来,他对张总笑笑,站在四人中间。我从玻璃墙里偷偷瞧他,见他也在看我,我心里一震,沉溺于偷­情­的刺激里。

电梯停了,五个人依次走了出来,两两走向走廊,前面是张总和黎先生,中间是我,后面是刘琤琤和张玫。

我注意到黎先生的肩膀更高于张总,腿稍长,头发稍短,声音稍低,看侧面的线条,鼻子稍高,嘴­唇­稍翘,下巴稍凸。

我越看越脸红,这才意识到黎先生是个十恶不赦的帅哥。

原来什么都是要比较的。

回到座位里,收到了黎先生的一封短信:“以后在公共场合,别那么看我。”

我回道:“那我该怎么看你?我那是看我自己的男人。”

他说:“含蓄点!小心我收拾你。”

我一乐,回道:“你鞭长莫及。”

我没顾得上看黎先生对这句­性­暗示有什么回应,因为梵融正向我走来,我立刻合上了手机。

梵融使了个眼­色­,越过我的座位,走向茶水间。

我跟了过去,看她耍什么花样。

梵融把我拉到茶水间最隐秘的角落,说:“我有个朋友,海龟,打算在北京投资点小钱建立事业,现在还没女朋友,介绍给你,如何?”

我好奇为什么有这等货­色­,梵融不自己留下,于是便问她:“人品如何,帅么,他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看上我?我觉得他该追你才对。”

梵融一脸笑意,对我的话很受用,说:“我和他不来电,但是我又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先想到了你。”

我说:“可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梵融一愣,问:“有主了?谁啊?”

我说:“就是我男朋友,叫黎大毛。”

梵融下意识问:“李大毛?”

我点头,一脸甜蜜。

我本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但其实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有可能是和工作相关的事、整个社交圈子的事,或是身边所有朋友的事。

比方说,刘琤琤和张玫都喜欢张总,这就是整个公司的事,所有人都在暗中打赌谁会屏雀中选,甚至暗猜会不会有第三号参与者,或是黑马出现。

又比方说,Miumiu来了短信,她告诉我因为在西安的露水姻缘,导致她失去了一个在本市的朋友,那个西安人恰恰是这个朋友的前夫。前一天,他们复婚了,朋友邀请Miumiu去做个见证,但Miumiu却无地自容的落荒而逃。

再比方说,在市场部的例行会议上,因为一份文件的数据错误,我被黎先生当众点名批评了。我以为不管是上司还是丈夫,他都该是护短的盟友,但此时,我懵了,瞬间就将他划分到敌人范畴。

将黎先生视为敌人的成本是昂贵的,我当天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去了Miumiu的家,她的家离我的相距二十公里,一来一回免不了几十块的打车费。为了安慰她,我还特意去了超市买了两块冰冻鳕鱼,清蒸了鳕鱼,一人一块儿。

Miumiu拿出前男友送的红酒,一口气闷了两杯,然后通红着脸,对我说:“男人都是混蛋,前一秒钟还说想和你在一起,下一秒钟就去找前妻复婚了!他当我是什么,又当他前妻是什么?垃圾收费站还是资源回收筒啊!”

我说:“也许他们只是暂时分开,分开以后又互相想念对方,所以选择复婚。”

她说:“所以我从不说结婚,我只谈恋爱。要是结婚了再发现不合适,那可就不是说分手就分手那么简单了!要是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儿戏,婚姻就不再神圣了!”

Miumiu是个爱情专家,但在她的心里,婚姻比任何事都需要慎重,其实,她是个婚姻上的保守者,她就像个虔诚的教徒,决不允许有任何瑕疵污染她心中最纯净的领域。

Miumiu语重心长的问我:“若若,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么?”

我点点头,但一想到在会议上遭受的羞辱,又说:“如果可能,我不想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共事,这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局面,他每天总是刁难我,我为了逃避他的刁难,想出各种办法对抗,最后甚至离职。”

Miumiu问:“既然这么不愉快,你为什么不换个工作?”

我说:“因为我亲眼抓到他被人示爱的证据,那个女人就是公司里,如果我就这么离职,我不会安心的,我会日夜猜忌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搞办公室恋情,甚至他晚归,我也会怀疑那不是应酬,而是偷­情­。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潜伏在办公室里,做那个让他产生偷­情­情景的女人。”

Miumiu摇摇头,对我的处境下了判断:“你和黎鹏有了婚姻关系,却没有对外宣布的资格,你们的婚姻生活是否像你说的那样合适,这些都还有待考张,可一旦你们分开了,有两道手续是必须办理的,一是离婚协议,一是离职文件,你可是双重损失啊!”

我沉默了,因为我不得不认同Miumiu的分析,她说中了最坏情况的关键处。

Miumiu举杯碰了碰我的杯子,一口饮尽,说:“婚姻就是变卖了女人的潇洒和自尊,换来了忍辱负重和矜持自律的里程碑。”

Miumiu的话令我倍感失落。

回到家,一室的漆黑,我正准备打电话给黎先生追问去处,却听到门外响起了吵闹声。

我趴在猫眼上看去,正是黎先生,他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登上了最后一节楼梯,还对身后的人说:“不用送了,我到了!”

黎先生错开了几步,摸着兜里的钥匙。

身后那人少了遮挡,露出了真面目——张总。

我惊呼着回身看向黑乎乎的屋里,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脚下也快速的运动,将所有摆在柜子上的合照都揽进怀里,抱着它们奔进卧室,锁上门。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做贼的都心虚。

客厅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张总和黎先生的说话声,听上去好像张总并没有打算进屋,直到大门被关上,静谧了很久,我才悄悄打开卧室门,顺着门缝打量客厅,只有黎先生跌坐在沙发里,像一滩死水。

我走了出去,将所有照片都放进电视柜里,首次考虑到假使同事来到家里做客,我和黎先生究竟该谁躲起来的问题。

目前看来,该躲起来的是我,因为他的“家”已经暴露了。

我帮黎先生脱掉了鞋子和袜子,他醒了过来,迷茫的望着我,说:“宝贝儿,我回来了!”

我皱着眉,说:“宝贝儿叫谁?”

他说:“叫我老婆!你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异常反感“宝贝儿”三个字,这是个不管叫什么女人都不会叫混的统称。

我去解他的领带,他不依不饶的抓着领口,说:“别­骚­扰我,我只要我老婆!”

我笑了,虽不知道他说的是醉话还是借酒装疯,但效果已经达到了,下午受的那肚子冤枉气被他几句话驱赶的烟消云散了。

我和黎先生纠缠了五分钟,终于把我逼急了,我跑到洗手间接了一杯冷水,想了想,还是把冷水倒在毛巾上,走了回来,一把敷在他的脸上。

黎先生一下子清醒了,抓下毛巾,说:“老婆,我回来了。”

我伸手去拽他,却被他拽了下去,他一嘴亲了上来,热乎乎的灌了我一嘴的酒味。

我还没对酒气熏天的他品头论足,他却先发制人道:“你一嘴的鱼味,你是不是背着我偷腥了!”

我想起那两块儿鳕鱼,说:“你什么鼻子,属猫的吧!我没吃鱼,就喝了点鱼汤。”

他抱着我坐起身,红着脸说:“不行,你吃鱼,你没带上我!”

夜晚的黎先生真是幼稚,尤其是喝醉了以后。

到底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黎先生一样白日装酷、夜晚撒娇?这个身为我丈夫的男人,已经开始把我当他的半个娘了,还时不时化作要糖吃的小屁孩儿,对我耍无赖。

我说:“谁叫你这么晚回来,我只好和Miumiu一起吃饭了。”

他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脸,说:“对,对,对,是我不对,我不该今天出去喝酒,我检讨……”然后他又摸摸我的脸,说:“你吃鱼,我吃你,咱们就能扯平了。”

我不得不承认,不管是白天的还是夜晚的他,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所以这天晚上,我们谁也没睡踏实。

早上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瞬间就令我从昏睡中惊醒。

我急急忙忙的穿戴好衣服,只来得及和黎先生说了一句“我回家一趟,我妈出事了”便奔出了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反复想着急救电话到底是多少。

出租车司机提醒我是120,我立刻打了过去,并和急救车同一时间赶到我妈住的小区外。

我和救护人员一起冲上了楼,把我妈抬上了担架,送进了医院。

我妈是急­性­肠胃炎。

我守在病床边,说:“医生说不用做手术,你的情况并不太严重。”

我妈说:“我还以为只要割了阑尾就不会再肚子疼了,没想到这次和上一次样,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说:“我叫了我爸了,他说他很快就到。”

我妈不说话,闭上眼,眼角留下一行泪。

我不知道她是疼的流泪,还是伤心流泪,我只知道,人老了,身边还是要有人相伴的,否则出了事也没人知道,那才是真的要流泪了。

可谁又想得到身边的伴有一天会中途离去呢,结婚了就有保障了么?

我爸赶到后接替了我的工作,守在病床前。

我没和我爸多说一句话,只是交代了我妈的情况。因为我要让他自己亲眼看看,一个陪他走过半辈子的女人正憔悴的倒在床上,而他,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所以,他会愧疚,会自责,会重新思考他们的关系,这就是身为女儿的我,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事。

回了家,我正迎上匆忙出门的黎先生,但还没开口汇报我妈的情况,他已经抓住我的肩膀,说:“我妈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一惊,当下就说:“我请个假,陪你回去。”

我又一次坐在出租车上,听到身边的黎先生问:“急救电话是多少来着?”

我说:“120。”

我表现得无比冷静和睿智,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和两个小时前的我如出一辙。

我替黎先生打电话给急救中心,黎先生打电话给家里,嘱咐他爸不要慌,也不要移动他妈。

我这才想起来问他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说,他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动不了了。

我们赶到时,他妈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他爸急得面­色­惨白,坐在一边,茫然无助。

我们陪他一起上了救护车,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妈,以及拥堵的路况。

从头到尾,他爸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双手捂着脸,低着头,默默叹气。

这令我又明白了一个事实,就

23、男+女=偷 09 ...

算要找个伴儿,也最好找个有点生活常识的伴,否则出了事也是手忙脚乱,那才是真的悲剧。

我还发现,关键时刻,我们都说的是“我妈”,而不是咱妈。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更新补上了,我好吧我好吧我好吧我好吧~~~

快夸夸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4

24、男+女=偷 10 ...

我本以为,最坏的情况也就不过如此了,但没想到更糟糕的局面正在前面对我摇旗呐喊。

我妈和他妈被送到同一家医院里,我负责安慰他爸,他负责办理检查和住院手续。

我和他爸坐在走廊里,他念叨着他们夫妻走过的甜蜜和辛酸,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和自己患难与共的那个人,只有夫与妻。

我看着他鬓角的苍白和满脸的惆怅,顿觉冰火两重天,心道,最催人泪下的关系就是夫妻关系,最让人撕心裂肺的关系也是夫妻关系,成也夫妻,败也夫妻,能感人,也最伤人。就像我爸、我妈。

在我下楼给他爸买早饭吃的时候,我看到站在拐角讲电话的我爸。

我爸对着电话说:“她急­性­肠胃炎,我必须留下守着。你就别在这件事上找茬了,我又不是不回去!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你非要我现在回去陪你才行吗,你也太不讲理了!”

他在和谁说话,答案不言而喻了。

我放纵了自己压抑了一早上的憋闷,如猛虎出闸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抢过我爸的电话,他要来抓,却被我手里刚买的豆浆泼了回去,泼了他一身,他在我的怒瞪下站住了脚,八成是被我的暴力吓傻了。

我对着电话吼道:“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素质,有本事你也找块纯净土开垦,不要老想着到别人家偷菜吃。如果你再给脸不要脸,我不介意当面撕破你的伪装,人犯贱,自有别人收!”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口才这么了得,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羞辱另一个女人,可见,人要是被逼急了,是能一步登天的。

电话那边的女人尖叫起来:“你是谁啊!神经病吧!这是我和他的事,你算哪根葱啊!”

我继续瞪着我爸,并刻不容缓的告诫那个女人,说:“不好意思,你的他恰恰在二十几年前和另一个女人生下了我,你的他,先成为了我妈的丈夫,又成为了我的父亲,最后才是你所谓的‘他’,可你们的关系在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上都不会被认同,这就注定了你要人财两失,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我真是替你可悲!”

说完,我又当着我爸的面将手机摔到地上,再恶狠狠地踩上两脚。

我对我爸说:“这就是那个让你弃家的女人?你的审美观永远让我这么惊讶!”

我转身就走,我爸一把拉住我,我没回头,我怕一旦回了头,就会忍不住反手给他一巴掌。

这是我成年以后最生气的时刻,也是最不加掩饰的时刻,这种盛怒居然是来自我爸。

真是成也夫妻,败也夫妻,黎先生的爸妈正在楼上上演什么叫患难与共,而我爸和我妈,已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征兆了。

我爸绕过我身前,看着我通红的眼眶,说:“若若,是爸爸错了,你骂的对,我……”

这句话令我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我恨他,更恨自己和他之间难以斩断的血缘,但我们都无能为力。如果他不是我爸,我们都会好受很多,就当看到了司空见惯的社会新闻一样,冷笑置之,再说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而不是像现在,明明已经四分五裂,却还要面对面探讨人­性­问题。

我忽然冷笑了出来,用不知道是负气还是消极的口吻说:“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解决了,如果你还决定和她在一起,为了她的不孕症负责,那我和我妈都将不再需要你了,我会劝她签字,就算她再难过也好,我都能陪她熬过去。”

我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劝父母离婚的孩子了吧,我真是不孝。

我又说:“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的责任究竟在哪边,是她,还是我们。”

我甩开我爸的手,擦了一把脸,往前走。

我爸没有再拦住我,也没有说话。

无话可说,这种境界是最无奈的。

我对我爸下了最后通牒,这是我为人子女以来最强势霸道的一次战役,我感到痛苦和骄傲,这种心情持续了很久。

黎先生再见到我时,我仍是一脸泪痕。

他一把搂住我,安慰我说:“别哭了,咱妈没事了,医生说是腰伤了,修养个把个月就能康复。”

我趴在他的怀里,想起她妈曾说过的“腰可是命根子”的理论,这下可好,命根子伤着了,还要花个把个月的光­阴­修养。

我没有为自己哭的理由解释,只是说:“我把给咱爸买的早餐弄丢了,我再去买一份吧。”

黎先生摸了摸我的头,说:“不用了,我先送他回家,一会儿再回来接你,你先陪陪妈。”

我差点脱口而出道“我妈也正需要我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为妻之道”的路上,我还处于学前阶段,为了大家都好,我还是选择了缄默。

在黎先生和他爸回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呆坐在病床前,看着他妈苍白的脸,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我妈,我开始后悔没有说出实情,就算按照先来后到的理论,此时的我也该守着自己的亲妈。

黎先生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也顺便打破了我心里的僵局,他说他在回来的路上,他爸已经平安到家,他想起在半梦半醒时,好像听到我说了一句“我妈出事了”,现在回忆起来,总以为是梦对他的预警。

我说:“你不是在做梦,我妈也出事了,她是急­性­肠胃炎,和咱妈在同一家医院里,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可能正在休息。”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时已经充满了歉意和自责,他说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很对不起我,他会马上赶回来。

我笑了笑,安抚他的同时也在想,抉择两难,患难与共,好事总是一年盼不到一个,坏事总是成群结伴的蜂拥而至,这就是生活给我们的第一个考验。过得去,我们的理智和情感都能更上一阶,过不去,这就是一根刺、一个隐患,或是一个为日后互相埋怨做的铺垫。

黎先生赶回来以后,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在我耳边说:“委屈你了,老婆。”

这句话令我当场泪如雨下,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值了。

生活里到处充满了残缺和圆满,有时候给你机会选择,有时候帮你选择,还有时候根本不给你选择的机会。

就好比说第二天,我去上班了,黎先生仍旧请假,负责照顾我们的两个妈。这是我们说好的,一人一天。

张玫有意无意的试探我知不知道黎先生的去处。

我眨眨眼,问她为何有此一问。

她说:“哦,没什么,就是直觉。”

我继续眨眼,问:“从哪里得来的直觉?”

她说:“黎经理打电话来请假,说是他妈病了,这和你昨天请假的原因是一样的。真这么巧么?”

我和黎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A,同事。B,路人。C,不可告人的关系。

张玫的猜想是C,正在向我求证。

可笑的是,她之前曾说过对我的底细了如指掌。

我真想告诉张玫,人都是妈生的,除非你是蛋生的,否则你妈总有病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可以不用你妈作为请假的原因,只要你不是你妈生的。

但最终,我只是笑了笑,说:“下回我就说我爸病了,你看行么。”

张玫白了我一眼,道:“什么态度!”然后转身走了。

刘琤琤见张玫走了,凑了过来,问:“说真的,到底是你妈病了,还是他妈病了?”

听到这话,我真后悔和张玫正面冲突,连刘琤琤这个知情者都这么问了,何况张玫?

我说:“都病了,各病各的。”

下午我提早离开公司,就为了早几分钟下班比较好打车,尽早赶去医院接黎先生的班。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是张总。

他说:“回家么?我送你。”

我看了看路况,对他点点头,刚要习惯­性­的打开后车座的车门便顿住了,想了想,还是坐到了副驾驶座。

张总说:“怎么,差点把我当成司机了吧?”

我很不好意思,说:“司机是很光荣的职业,他们可以随时主宰一个人的生死。”

说话时,我瞄到了前台上的书,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和睦的。

我说:“您也看和睦的书?”

他说:“看不好,瞎看。”

我说:“这本书可是写给女人看的。”

他说:“可这本书是男人写的,男人应该多了解女人。”

我觉得,作为一个肯花心思解读女人的男人,他已经有六十分了。

我报了地址,是离医院还有一条街的大厦附近。

张总的车就像条泥鳅一样穿梭在车水马龙车里,我沉默的看着窗外,他沉默的看着路面,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

他是我和黎先生的上司,这样的关系令我想起刘琤琤的话。

她曾说张总看重的是A组,A组是亲生的,B组就是领养的。

她还说,人在公司,一定要做个对上司有用的人,其次才是对公司有用的人,因为上司可以在关键时刻选择帮你一马或是踹你一脚,但投靠上司的人也要小心上司也会有倒台的一天。

我当时问她,那是该把上司当做朋友,还是当做敌人?

她说:“就像为朋友那样为上司着想,但做事还是要替自己做的。”

简单地说,就是站在上司的角度想问题,站在自己的立场做事。

如果刘琤琤知道此时我正坐在她的梦中情人身边,一定会用看似羡慕但实则嫉妒的口吻说:“你真是好命的死丫头!”

想到这里,我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但张总并不这么打算,他突然打破了这种默契。

他说:“前阵子,我刚和前妻离婚,当时的我很不明白女人的想法,觉得女人既感­性­又理­性­,既宽容又任­性­,让人摸不透,女人总是时常在变,但在变化之前,却从不打招呼。后来,我看了和睦的书,我开始了解我的前妻,才发现我们婚姻的结束,大部分责任是在于我。”

张总说的话就像他形容他的前妻那样,既感­性­又理­性­,既宽容又任­性­,把我的好奇心挑了起来。他没有像有些男人那样把责任推给女人,而是独自包揽,这是一种宽容大度的表现,他已经具备了新好男人的某些特质了。

我忘了前一刻的自我提醒,接话道:“其实女人是很好理解的,只是有时候一个人身在局中,难以破茧而出,往往只有旁观者可以看到症结所在。”

他说:“是啊,当时身边的朋友都在劝我,叫我多忍忍,可我却觉得没这个必要。现在后悔了,却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我说:“只要男人肯挽回,女人多半是愿意接纳的。”

我在说谎,但我别无选择。

他说:“晚了,她已经二婚了。”

车里的气氛突然悲凉起来,这令我不安。

我­干­笑两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也笑了,说:“可惜我还在单恋一枝花。”

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说:“张总,就这里吧,您赶紧回家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他说:“都把你送到了,还这么生疏?叫我名字吧。”

我一愣,不是叫不出口,是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又­干­笑了两声,说:“哦……那,再见。”

走下了车,我目送张总离开,这才往医院方向走去。

我在大厅里和黎先生汇合,他交代了今天两个妈都吃过什么,和每次吃药的注意事项。

我一一记在脑袋里,目光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女人,任何熟人都不该在此出现,因为只要是人就有嘴,就会八卦。

那是梵融。

梵融一脸心领神会的看着我和黎先生,对我们露出礼貌而善意的微笑,接着转身走出了医院。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这么问,我却预感梵融是不会说出去的,最起码现在不会,这种预感没有解释。

黎先生没说话,张了张嘴,皱起了眉。

他这个动作令我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之所以会对张总有些许莫名其妙的好感,全是因为他在面部表情上和黎先生有相似之处,或挑眉,或皱眉,他们都是善于用眉宇之间的神态传递感情的男人。

我的手摸上黎先生的眉尾,说:“以后别对别的女人动你的眉毛,我会嫉妒的。”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竟胡说。”

黎先生走后,我先去看了他妈,又去看了我妈,我保持一次只陪一个人一小时的频率,来回奔波,直到九点钟站在医院大门口等黎先生来接我

抽空的时候,我打通了Miumiu的电话,和她分享今天一切的不寻常。

她先是惊讶于两个妈都病倒的事实,安慰我说:“老人就像是任­性­的小孩儿,永远在你最忙和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打搅你。”

接着,她又提醒我小心张总。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谈起他的感情生活,大多只有一个目的,尤其是他们谈论的是另一个女­性­,那多半是诉苦为名,求怜为实。

我说:“你想太多了,我已经结婚了。”

她说:“有谁知道你已婚了?”

我又说:“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都会把握好自己,就算没有黎鹏,张总也不会是我要的那个人,我们不合适。”

她说:“婚姻根本阻挡不了第三者的脚步,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不分国情和人文。”

我不语,但心底却响起了警笛。

作者有话要说:~~~~(>_ 我被自己感动坏了~~~

推荐朋友的文~~她的笔名是一度君华,但我只叫她四十,因为她在玩《宫廷计》的时候,考试考了四十分~~~\(≧▽≦)/~啦啦啦

《聊宅志异》

25

25、男+女=偷 11 ...

第二天,黎先生去上班了,我留在医院里照看两个妈。

我给他妈熬了­鸡­汤,他妈说太油腻,喝不下去,又叫我给我妈拿过去。

我告诉她,我妈是肠胃病,更沾不得半点荤腥了。

他妈念叨了一句:“若若啊,做人家媳­妇­的还是要一碗水端平的。”

我怔住了,不太理解他妈的话,又好似明白了点。

我笑笑,用勺子撇掉了­鸡­汤上的那层油,再端给他妈,他妈很赏脸,喝了个­精­光。

下午的时候,他妈说恶心,叫我削个苹果给她。

我一向是不喜欢苹果的,连闻都闻不得,更别提拿在手里削了,可为了他妈,我破戒了。

我削的不好,苹果被我弄得坑坑洼洼,他妈一边看一边皱眉,说:“大毛就特别会削苹果,你找时间多跟他学学。”

我说:“那……不如我再给你削个梨吧?”

他妈说:“不好,不好,梨吃多了对胃不好,梨就是‘离’,也不要总挂在嘴边。”

隔壁床的女人接了话:“那照您的意思看,我和我们家那位闹到这地步,会不会是我爱吃梨,还总爱和他分梨吃啊?”

我本想说,全是迷信,但一想到我妈也爱吃梨,就什么都不说了。

隔壁床的女人姓王,我叫她王阿姨,她和我妈岁数差不多大,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丈夫外遇,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人。她丈夫是做外贸生意的,经常北方、南方两地跑,第三者就被养在位于珠海的大房子里,而王阿姨,从年轻那会儿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家里、医院来回转,时常对着病房里的窗户唉声叹气。

他妈劝王阿姨说:“女人啊,要学会疼爱自己,别人不为你好,你自己总要为自己好的。”

王阿姨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年轻时没要孩子,现在老了,没人管了。她还说,那个珠海女人给她丈夫生了个儿子,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她准备告他们通­奸­。

王阿姨说话的样子令我想起了我妈,我很自然的就问她故事的后续。

故事的后续,被她丈夫亲身上演了。

她丈夫在这时走进了病房,一照面就先声夺人,指着王阿姨的鼻子骂她嘴贱,说她总把家里的丑事到处宣扬,标榜自己的可怜和他的恶名昭彰,非要看他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才痛快。

她丈夫口沫横飞的在病房里上演全武行,我们简直Сhā不上话。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我一下子站起身,准备当一次活雷锋,见义勇为。

却没料到,他妈已经拍着床铺咆哮起来:“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不羞不臊的,你不管好了你裤/裆子里的破烂玩意儿,还反过来指责我们老娘们儿!你一辈子都没儿子,到现在老来得子,你就真这么肯定那是你的种?现在医学先进金了,科技昌明了,是不是亲生的都能验证NBA还是MBA了!还有那什么第多少条染­色­体畸形变异也能提前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事都要趁早动手!别等三、五十年以后才发现给旁人做了嫁衣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妈真是与时俱进。

但我也不能不发言了,我戳了戳他妈的胳膊说:“妈,是DNA,不是NBA,也不是MBA。”

他妈是个人,是个人就有较真的时候,她很快就被我的提醒转移了注意力,反问我:“那你说,什么是NBA,什么是MBA。”

我说:“NBA是美国职业篮球赛,MBA是英文的工商管理硕士的缩写。”

他妈说:“甭管是打篮球的,还是硕士,还是管理硕士的那都是男人居多,只要是男人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态都一样!”

王阿姨的丈夫气的火冒三丈,又指着他妈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妈连个正眼都没瞄过去,拉着王阿姨的手拍着说:“这年头啊,不管是猫还是狗,只要能抓着耗子的就是好畜生,这畜生有时候比人强,畜生犯贱那是天经地义,因为人给了它们甜头,它们感恩所以回报,可要是人犯了贱啊,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甭管你拿鞭子抽还是拿绳子捆着,都拴不住他的心,你还不如放他回大自然呢。”

几个阵仗下来,王阿姨的丈夫就被他妈打败了,主要是因为他妈的理论换来了一堆大爷大妈们,大家七嘴八舌的参与讨论还不忘拍手叫好,王阿姨的丈夫只好说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撒丫子就跑了。

他妈真不愧是和睦的粉丝,一言一行都深谙生活的哲理和婚姻的主调,也只有这样彪悍和犀利的女人,才能一手撑起家庭的重担。

世人都说宁得罪伪君子和小人,也莫要得罪女人。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宁得罪天下间所有的女人也不能得罪自己的婆婆,因为婆婆就是最能置媳­妇­于死地的巨人。

晚上,黎先生来接班的时候,我和他讲了今天的事。

我说:“咱妈在怒斥负心汉的时候,腰杆子挺得可直了,我还以为她不药而愈了。”

黎先生说:“咱妈的口才是在开了小卖店以后练出来的。”

我说:“口才是好,可胃口还不如我妈呢。咱妈嫌­鸡­汤油腻,我把油花拨了出去,她喝了还是不舒服。”

黎先生说:“这点怪我,我没事先提醒你。咱妈从不喝­鸡­汤,很少吃油腻,她一定是看你细心地拨掉油花,不忍心驳了你的面子。”

我立刻被他翻译过后的他妈的举动感动了。

黎先生见我一脸感动,也立刻跟我讨论起倒班问题。

他说,一人请假一天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找别人帮忙。

我说,这年头,护工做的不细致,保姆比坐台小姐还难伺候,别说三餐一夜不能少了,还要求打定节假日绝不加班,不仅如此,现在的保姆比主人还会享受,带出门去,还指不定谁像主人呢。

黎先生赞同我的看法,他提议请我爸和他爸轮班上阵。

我问:“那你爸那边,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他说:“我自己的爸,当然我去说了。”

我斜了他一眼,这时候倒分清了谁是谁爸了?

我说:“那我爸那边呢,要不也由你去说吧。”

他问:“那不是你爸么?”

我说:“现在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干­么?你不是说咱妈、咱爸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划清界限了?要不这样吧,你爸那边,由我去说,我爸那边,由你去说,公平合理。”

黎先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说:“算了,都由我去说吧,我是个男人,哪能让老婆冲锋陷阵。”

我笑了,等得就是这句话。

最后,黎先生给两个爸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二老都答应了。

我也没有告诉黎先生,我和我爸正在冷战。

晚上临睡前,我关了灯,刚将被窝捂暖,黎先生就钻了过来。

我踢他,说:“去,没心情,你别借机蹭我的热被窝。”

他说:“娶老婆就是为了热炕头。”

说着,手也摸了上来。

我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下流了!”

他说:“食­色­,­性­也。”

我说:“可我腰疼,没准是那个要来了。”

他一听,激动了,立刻接话说:“要来了?那得趁热打铁了,过几天我又要吃素了。”

我七手八脚的在他怀里挣扎,折腾了一身汗。

我说:“你怎么越说越来劲儿啊!”

他说:“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什么叫鞭长者随时都能及!”

我被就地正法了,男人都爱记仇,报仇的时候也不告诉你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请了一天假的缘故,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尤其是见到张总。都怪Miumiu的话,令我凭添了一丝尴尬。我开始用有­色­眼光看他,防备他,虽然这都是我的庸人自扰。

抽空的时候,我从同事那里问到了张总的名字,他叫张立。

张立和张力不同,一个是站立的立,一个是力量的力,但读起来是一样的,膈应得很。这要是让Miumiu知道了,她一定会拿出宿命论对我严加警告。

午饭过后,刘琤琤对着我的脸啧啧有声,她说我一点也不像是照顾了病人一天的样子,红光满面,准时受滋润了。

我想到黎先生和他的鞭子,心里一阵虚,脸上一热,立刻说:“没有,昨天喝了点­鸡­汤,老母­鸡­熬得,特别的补。”

刘琤琤哼了一声,表示不信,然后面带失落的告诉我,前天她亲眼见到张总车里坐了一个女人,她想那一定是他女朋友。

我心里一咯噔,问:“那你见到那女人长什么样了么?”

刘琤琤摇摇头,说没有,但她能想象得到,那女人一定是骨子里带­骚­的狐狸­精­转世。

这句话令我下定决心和张立划清界限,明哲保身的不二良方就是公私分明。

张总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疏远,他也刻意保持着距离,但这种保持是无迹可寻的,只能意会。

与此同时,对我保持距离的还有梵融,她没对我笑过,也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已经走不进她的视线了。这令我松了口气,若是梵融问我和黎先生的关系,我反而要不知所措了。

一天之内,我变成了小透明,即使站在公司里最显眼的地方,也瞬间化身为布景或装饰品,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的是是非少了,不好的是被人忽略的感觉有些寒心。

被人漠视的最佳自处方式,就是自己漠视自己,我开始也不拿自己当个人看了,这样的感觉令我好受了很多。

但过了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所谓忽略,可能出于心虚,也可能出于欲盖弥彰的心理,表面越忽略,内心越在意,这只是一种让人患得患失的策略。

下班前,我接到了黎先生的秘密短信,他让我在公司一条街以外的咖啡厅里等他,一起去医院看两个妈。

我顿觉不妥,因为那条街除了咖啡厅,还有健身房,就是张总健身的那家。

我告诉他,张总时常出没于此,还是相约医院见吧。

没想到当我先一步等在医院门口时,却看到和黎先生从同一辆出租车走下来的梵融。

这样的转变令我头晕眼花。

梵融开门见山说,她猜到了我和黎先生的情侣关系,她会保密的。

然后,她一脸坦然的走进了医院。

我问黎先生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来。

他说:“不是我要和她来,是她要和我拼车,她问我是不是来医院,是不是约了你,我若说不是,在这里碰上她岂不是很尴尬?”

我说:“那万一她说了出去,咱们怎么解释?”

他说:“咱们可以装作已经分手了。”

我瞪大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就像便秘似地坐立不安。

我决定和他进行单方面冷战,为期一周。

所谓单方面冷战,就是看不到他,听不见他,左耳进右耳出,始终保持轻蔑而冷淡的态度。

晚上睡觉,我借故头疼早睡了两个小时,彻底打消他夜半突袭的目的。

早上起床,我以要先去医院送早餐为由而早起了两个小时,还不小心的忘了给他准备­鸡­蛋和牛­奶­,彻底将他推入自给自足的忙乱局面。

到了公司,我头一次用冷冰冰的态度叫他“黎经理”,半垂着眼,能不正视就不正视。连刘琤琤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私下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说:“没什么,我们准备分手了。”

刘琤琤表现得比我还紧张和失望,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试探和八卦的意味。

我本以为,单方面冷战是最佳的作案方式,但很快的,我又发现跟上司为敌的成本是最昂贵的。我是个小穷老百姓,我没钱,没地位,没势力,没背景,也缺少可以被潜规则的姿­色­,而且演技也不够高明。这样的斗争注定是农奴对抗土地主,没有强大的革命力量做后盾,只会输得很惨。

黎先生很快就看出我的虚与委蛇。

他发短信对我说:“永远不要得罪你的上司,‘亲爱的’。”

这句话令我意识到,我是个很缺乏演技的员工,尤其是对他。

我回复道:“你这句话是以上司的口吻,还是以男人的口吻?”

他说:“上司。”

我又问:“那要是以男人的口吻呢?”

他说:“窝里的事,被窝里了。”

我懵了,我嫁了一个无赖?!

作者有话要说:

又看了一遍电视剧王贵与安娜,在王贵和安娜的那个年代,男女拉拉手就是谈恋爱了。

王贵的女儿小安安形容王贵的长相说:“长个猪脑袋,别人还看不见,长个猪脸,那可是谁都看得见的。”

可这样貌丑的王贵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也差点有一次出轨的经历,被安娜亲眼撞见。

旁白说,王贵只喜欢和第三者肖老师相处时的轻松感,根本没有想到婚姻,甚至是­肉­体。

安娜也险些有一次出轨的经历,她的前男友,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希望带她和小安一起出国,安娜的理智和情感进行了激烈的斗争,还征求了身边朋友和母亲的意见,她最后决定留在王贵身边。

旁白这么说,安娜在和前男友刘波相处时,是靠着意志力的,这才能控制自己不要软到在他的怀里,她从没有主动吻过王贵,只是偶尔拍一下他的脑门,她对王贵没有爱,但他们却能在一起生活十几年。

小安安长大后嫁了人,王贵是这么和女婿说的,对付女人问你和女­性­朋友的事,你就咬准两个字:“没有”,只要没捉­奸­在床,任何阶段都要说没有,你要是一个嘴软说有,那你一辈子就完了!

说完这话,王贵被安娜揪着耳朵拎走了。。。

这样的夫妻看上去充满了坎坷和磨合,但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幸福,是一种相濡以沫。

26

26、男+女=偷 12 ...

就这样平平淡淡、不好不坏的过了一阵子,公司的一切都相安无事,家里的两个妈也相继出院。

我妈整日喝粥,白粥、豆粥、小米粥,养厚胃壁。他妈整日靠在床头研究和睦的爱情哲学,不能走长路,也不能过分运动腰部。

抽空的时候,我也时不时对刘琤琤普及男女朋友分手以后的种种恶习,让她加深“我和黎先生已经分手”的事实认识,无外乎只有三点。

一,冷嘲热讽的细数对方的缺点,甭管是不是杜撰的;

二,偶尔红着眼眶抓着朋友的手,用经验之谈诉说爱情的摧毁力;

三,用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世故感伪装自己。

在我不停的耳濡目染下,刘琤琤果然信了,在她眼里,我和黎先生已经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这样做的后果有两个,一是黎先生得知后再度拉长了脸,二是刘琤琤上赶着要为我介绍对象。

在这段时间里,Miumiu也没有浪费生命,她又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正确来说,那也不是恋爱,只能叫做单恋。

那个男人是拿着Miumiu家地址找女朋友的海归,刚从越南回来。他说他女朋友在回国前只留下这个地址,他甚至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Miumiu看了眼地址,发现男人看错了街区,特意带他去找女朋友。

他们团圆了,他们很感谢Miumiu,他们交握的双手让Miumiu觉得刺眼。

经过几次交谈,Miumiu开始喜欢这个男人,并妒忌他的女朋友。

她本想破坏,却有心无力,她需要找人倾诉,正好我送上了门,及时担当了装苦水的垃圾桶。

我问:“为什么这个不太令人惊艳的偶遇会让你这么难过,就因为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她说:“因为猝不及防。你能想象么,当你穿着睡衣,吃着薯片,看记不住剧情的泡沫电视剧的时候,门铃响了,你打开门,眼前一亮……”

她又把故事讲了一遍,我也把故事又听了一遍。

我说:“找个时间,我把和睦介绍给你吧,我觉得你需要他。”

她问:“你觉得我会爱上他,还是觉得我的爱情在他那里,只要我愿意跨出第一步?”

我说:“爱不爱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他还是个情感辅导老师,技术含量相当高。他曾经帮过我爸、我妈,我觉得他也能帮到你。”

她不答反问:“你幸福么,若若。”

她真是健忘,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我了。

我问:“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她说:“就是愿意一辈子待在一个人身边,只要在一起就会不由自主的笑和哭。”

我说,Miumiu,你的话令我想起了一句英文:I hate it when you make me laugh,even worse when you make me cry.

Miumiu问我什么意思。

我忘了,她的英文一向不好。

我翻译道:我恨你让我笑,更恨你让我哭。

Miumiu笑笑,又开始抱着我哭,她说她心里堵得慌,她需要发泄。

我相信Miumiu说需要发泄就一定能发泄的出来,这是人的自救本能,只要愿意自救,就是希望。

我说,Miumiu,我最喜欢你乐天的­性­格,你的故事和你的情感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未必能有你的乐观,她们可能会钻牛角尖,可能会患上忧郁症,还可能会视爱情为毒药,只有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Miumiu笑了,她说我讽刺她没心没肺。

我真的不是损她,我只是实话实说。

Miumiu情绪稳定以后,她告诉我,她已经忘了那个找错门的男人,既然是找错了门,那么打开他爱情的门钥匙就不该在她那里。

我说,Miumiu,你是我见过最睿智的女人。

她露出很圆满的笑容,打开了音响,音响里放着王菲的《打错了》,歌词大意是一个男人时常打错了电话,他本想找一个叫玛格列特的女人,却总是­阴­错阳差的打给另一个她。

Miumiu说,这首歌简直就是为我和黎先生写的,也不是所有打错的和找错的都是露水姻缘,也有开花结果的,就像我和黎先生。

她还说,从认识到交往,从交往到结婚,从结婚到工作,我和黎先生兜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点,他还是上司,我还是下属,我们的关系成了双重恋,就像玩捉迷藏,有趣、刺激,这样的游戏总能令男人乐此不疲,所以我是个聪明的女人,因为我抓住了他们的劣根­性­,牢牢握在手里,看似放他高飞,实际上我才是最腹黑的­阴­谋家,风筝的线始终在我手里。

Miumiu真是高看我了,她说的好像我是主宰,是上帝,但其实,这一切都是黎先生主动地,我只是被动配合。

可Miumiu却说,我是赢家,她最希望成为我这样的女人,要一辈子以我为学习的榜样。

我真是惭愧。

离开Miumiu家的那晚,我躺在黎先生的怀里,给他讲故事。

我说的故事都是发生在Miumiu身上的传奇爱情历险记,他听得啧啧称奇。

我问:“如果咱们没有认识,你也没有打错电话,像Miumiu这样的女人,你会放过她么?”

他抱怨我把他形容成饥渴的食人狮,然后说:“咱们三个以前就是同事,我和她从来没来过电。”

我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男人和女人的纯友谊,友谊过后一定会有­性­的变化。”

他说:“所以我没有女­性­朋友。”

我问:“一个都没有?”

他点头。

我又问:“那你和女朋友分手以后,不会做朋友么?”

他说:“我从不做为难自己的事。”

我问:“那咱们在一起,你也没有为难过么?”

他想了想,才说:“那些都不算什么。”

是我的为难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还是曾经有什么现在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不语了,我没想过要他不加思索的告诉我“从来没有”,但也不该是这种模凌两可的答案,我承认,我郁闷了。

女人真傻,明知不可问,却还要问。

我是女人,我也时常犯傻,但女人犯傻是无罪的,女人就是个理智和情感相互战争的矛盾战场,谁占上风谁说了算,所以男人总说女人反复无常,他们不懂,女人总在和自己较劲儿,那是男人也解决不了的纠葛。

我将Miumiu的“找错门”的故事讲给黎先生,他听了把我搂得更紧,说:“那么多找错人的故事,只有咱们的得以延续了,这就是缘分。”

我反搂住他,问:“大毛,如果当初你打错电话的女人不是我,是别人,你和那个人会不会也像咱们现在一样,相拥相爱?”

他先问我为什么叫他大毛,又问我为什么会问这种无聊的又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看,这就是男人。

我说:“叫你大毛是因为亲切和我想叫,这是我在对你表达好感的方式。我问那个问题也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不可能发生呢,如果那个女人也像我一样对你的短信产生了兴趣,说不定你们也会在一起的,那就没有我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伤感,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心里发抖。

我的理智告诉我,那的确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出现了,但我的情感又告诉我,假如真有个假如,也许黎先生的妻子就会姓王,姓张,姓田,姓秦,都有可能,我们失之交臂,失去生命里唯一一次遇到真名天子机会,以后只会浑浑噩噩四处碰壁,就为了寻找躲在某一地方的某一个人,但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也许,找到了才发现,找错人了。

黎先生笑笑说:“可我已经有你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别人了。”

黎先生只用了一句保证就打消了我的所有庸人自扰,他说的那样容易,毫无破绽,尽管我心里明白,有些承诺只是为了被打破才诞生的,有些保证也只是为了蒙蔽别人的耳朵和拖延时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喜欢听这句话,它来的也很及时,及时的打消了我的惶恐。

Miumiu得知我将她的故事和黎先生分享以后,对我很不满,我以为她是不满她的隐私被我消费了,可我想错了。

她说:“知道么亲爱的,永远不要在你的情人或丈夫面前夸奖别的异­性­。他们会吃味的,会以为你变心了,更会以为你是为了暗示分手而打讯号。”

我说:“你是同­性­,你是我最好的同­性­朋友,我没有异­性­朋友,也从不夸他们,那会让他们以为我给他们脸了。”

她对我摇摇手指,说:“同­性­更糟糕!知道么,专家说了,八成以上的男人都对自己的枕边人或女朋友的同­性­朋友产生过­性­幻想,但有的女人比较聪明,她们从不会制造机会给双方交流和深入了解,但也有一大部分的女人比较迟钝,她们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硬要三人行或是搞一团和气的套路,最后才发现被罚红牌出局的,是自己。”

我顿悟了,Miumiu说的确实是随处可见的某种现象。

我说:“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该对他提起你?你们又不来电。”

她说:“任何事都有可能。我可不是暗示你我们会有什么,只是叫你防患于未然,怎么样,我够朋友吧?”

我乐乐,不接话。

以前的我,总以为只要不在伴侣面前夸奖别的异­性­就是明智的,但现在我明白了,在伴侣面前,连同­性­都不要夸奖。夸奖的多了,令伴侣有了瞎想,令伴侣有机会在脑海里勾勒另一个女人的鲜明形象,那对于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因为他们对异­性­的的想象力从不输给女人。

黎先生和Miumiu是男人和女人,是我的丈夫和朋友,他们最大的不同除了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Miumiu会说很多只有女人才明白和愿意聆听的道理,那些在男人的耳朵里只会被划为无稽之谈和自寻烦恼。

而黎先生,他会哄我,逗我,骗我,还会爱我。

这就是区别。

在把Miumiu介绍给邹之明之前,我没有对他挑明意思,只是说:“我有个朋友,她是个爱情历险家,但她最近也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眼镜蛇’,她需要解药和开导,我希望您能伸出援手,哦对了,她是您的忠实读者。”

邹之明欣然应邀了,不管是作为作者还是情感辅导老师,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但令我惆怅的是Miumiu的反应。

她在见到邹之明的第一眼,已经落荒而逃,不仅撞翻了隔壁桌的咖啡,还撞到了一个侍应生,在奔出咖啡厅门口的时候,门口的风铃也被她撞的铃铃作响,那个风铃从没响的这么热烈过。

我追了两条街才追到她,不是我跑步快,也不是我耐­性­好,只是我在后面大喊“谁帮我捉住那个女人,我给他一百块钱”!

我本想用这句话引诱Miumiu自己站住脚的,我以为她愿意赚这个钱。

可在Miumiu反悔之前,三个小伙子已经见义勇为的把她拦在路当间,我心疼自己的一百块,也不禁思忖,一百块钱该如何均分给三个人。

我把Miumiu押回了咖啡厅,邹之明一脸镇定的欣赏我们的狼狈。

我说:“和老师,您也看到了,她是个爱情短跑冠军,她现在还得了强烈的异­性­恐惧症,所以一见到您就不知所措了。”

Miumiu瞪了我一眼,为自己解释道:“我是太激动了,又太害怕了!不都说距离产生美么,我太崇拜您了,不敢轻易见您。”

邹之明喝了一口咖啡,擦了擦嘴,露出一抹又斯文又神秘的笑容,他的一言一行充满了独特的中­性­魅力和书卷气,把我和Miumiu迷得眼花缭乱。

要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崇尚中­性­的病态美了。

邹之明说:“我一听到韦若的描述就对你很感兴趣,你不要害怕,我也不会为难你。我最近正要写一本新书,就是写一个女人的爱情历险的,她的­性­格一定要鲜明和立体,她的爱情经验一定要多变和丰富,这样的女人太难找了,可要是把一堆发生在不同女人身上的爱情故事拼凑在一起,又会互相矛盾,­性­格也会偏差的模糊难辨,所以韦若等于是帮我找到了女主角!”

Miumiu激动了,她反复问邹之明同一个问题,我真的可以当您的女主角么?

我也激动了,我也反复在心里问自己,那上次的两千块钱能一笔勾销么?

都说名人之所以会成为名人,是因为名人会撒谎,会装蒜,会斜Сhā打诨,还会过河拆桥。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邹之明的行为让我信了。

他很快叫我离开现场,但要把Miumiu留下。

我问,难道我就不能旁听么,我也可以给意见的。

Miumiu却揭穿了我的本质,她说,我的恋爱经验少之又少,和她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他们志同道合,一个鼻孔出气,就像失散多年的知己,一致对外,很快就把我驱逐出境。

理由是,在书稿成型和出版上市前,所有内容都要绝对保密。

我带着对名人的唾弃和对朋友见­色­忘友的鄙视,愤愤不平的回到了我妈家,我爸早了我一步,正在厨房煮皮蛋瘦­肉­粥。

我小声问我妈:“您怎么这么没原则,让他进门是打算原谅他了?”

我妈说:“你爸和我说了,他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就是房子问题还没解决。”

我说:“那咱们可得盯紧点,好多情侣都是因为房子才分不了手的。”

我妈说:“大不了就给那个女人。”

我说:“我怎么觉得应该她给咱们补偿啊?凭什么让她落下一个房子?”

我妈说:“她不是不孕了么……”

所以我一直说,我妈是个心软又好说话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在微博里这么写道:身边又有两个朋友闹婚变了,这原本是我认识的人里的最后幸存者,如今一样走到了尽头。我记得认识的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一起白手创业,建立自己的王朝,感情甚笃,相濡以沫,直到她被查出不孕症的那日,他们离婚了,老公又找了个年轻女孩步入婚姻。而没有结过婚的女孩们仍处于被父母催促结婚的夹缝里。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屡见不鲜的现象,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出现婚变,朋友的朋友也不能幸免,道听途说的故事也是如此,离婚成了很简单的事,比结婚简单多了。。。但是没有结婚的我们,还在听父母念叨“该结婚了”。。。有时候心烦了,就把这句话自动转化为:“改进围城了。”

可是,围城外的人想进去,围城外的人却想出来啊。

27

27、男+女=偷 13 ...

我本打着绝不给我爸一个好脸­色­看的主意,但我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连让我Сhā嘴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让我除了吃就没时间思考和玩针对了。

吃完了饭,我爸主动刷碗,把说话的时间留给我们娘俩。

我看着我妈打毛衣,问:“给谁的?”

我妈说:“给你爸的。”

我说:“我看也不像是给我的,这么深的颜­色­,只有老爷们才喜欢。”

我妈说:“你爸的毛衣破洞了,补了不好看。他出门跟人谈生意要穿得体面点。”

我不语,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不下三次了,前几次是他们还在闹分居前说的。

我看着我妈的双手灵活的合作着,我就想,妈妈的手永远是最巧的,最粗糙的,最温暖的,不怕烫,不怕疼,不怕­干­裂,这是全天下母亲的共­性­。

我还记得小时候爬小平房摔了下来,膝盖上青一块子一块,血哗哗的流,我妈先往我的ρi股打一下,看似用力实则不痛不痒,接着,她又心疼的把我搂进怀里,给我上红药水,她那时候总不忘警告我说“看你以后还老不老实”。

事实证明,在那之后我一样不老实,因为磕了碰了只要大哭两声,再扑进我妈的怀里撒撒娇,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后来出了社会才发现,大哭两声和撒撒娇只对家长有用。

小孩子是最能明白大人的,虽不懂人情世故,却最懂得察言观­色­,从小就能明白什么样的大人是能招惹的,什么样的大人是要远离,什么样的表情是高兴地,什么样的表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细想起来,我爸、我妈好似从没对我的所作所为记过仇,不是他们记­性­不好,只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呢?

我问:“妈,是不是不管我爸做错了,你都会原谅他?”

我妈说:“那要看什么事了。”

我问:“杀人放火呢?”

我妈好笑道:“你爸是这样的人么?”

我说:“不是,就他……借他两个胆也不敢啊!”

我妈乐了。

我又问:“那如果原谅了一个人,是不是不该再翻旧账呢?”

我妈说:“那是自然,原谅了还抓着旧事不放,那叫小心眼。”

妈,你就是个小心眼的典型啊。

你忘了么,你总是翻我的旧账,还有我爸的,在你的记忆里,我们都是孩子,一样大错小错不断,可你一边细数着,一边还能温柔的对我们笑。

我继续问:“妈,那如果将来黎鹏也做了和我爸一样的错事,我是不是也要像你原谅我爸一样,原谅他?”

我妈放下手上的针织活,说:“闺女啊,要是男人有心悔过,那就是最难得的。这世界上有好多男人出了轨也没半点愧疚的,他们才不会跑回来求你原谅呐!”

我说:“妈,照你这样说,男人只要摆出求饶的姿态,女人不给台阶下,就是女人不对了?女人又不是慈善机构,凭什么要对男人无止无境的奉献爱心啊?”

我妈说:“那你爱不爱黎鹏啊?”

我说:“爱,可有时候又觉得他烦,我总在沙发靠垫后面发现他的臭袜子,还有犄角旮旯的尘土,他扫地也永远视而不见,他洗的碗老是冲不­干­净,他洗澡也马马虎虎,他……”

我妈按住我的手,打断我的话,说:“你看,你记着他的每一个缺点,这是为什么?”

我说:“那是因为他缺点太多了啊!”

我妈摇摇头,说:“不是,这说明你爱他。”

我问:“这叫什么爱?”

她说:“只有爱一个人,你才能无限包容他的无限缺点,只有爱一个人,你才会记住他所有的事,包括缺点,因为你已经把你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到他身上了。”

我妈把我说的哑口无言,我在挣扎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我记得黎先生的事比我自己的还要多,这种爱就叫做夫妻。

我靠近我妈怀里,说:“那为什么女人爱男人,男人却还要做对不起女人的事?有时候,我真觉得女人太犯贱了,只要男人抓住女人的爱,女人就没辙了。”

我妈说:“那如果不原谅,一个家就散了。家是什么,家是希望,是要花一辈子时间苦心经营的栖身之所。人要生存很容易,人要活着也很容易,生存和活着加在一起,就是生活,生活不容易,不是争个你对我错就可以延续的,也不是男人和女人的辩论场,在生活里,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若是犯个错就判无期徒刑,那这世界上还能剩下几个家庭?”

我妈令我我想起和睦的话,和睦也说过同样的道理,但和睦是从生理和科学角度阐述的。他说,在婚姻里,男人之所以会比女人的出轨率高,那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思考的角度不同,生理结构也不同。女人往往是先爱后­性­,所以女人的出轨往往是先从­精­神开始的,而男人则恰恰相反。男人出轨,从­肉­体开始,当他们的理智回归时,他们的­精­神也会回归,会忏悔,会回到曾经背叛过的女人身边,在这一点上,女人则表现得更决绝,女人一旦出轨,也是一心一意、一意孤行到底的,回归的几率往往很低。这就是多情不定­性­的男人和爱情集中­性­的女人。

我说:“所以一说第三者,大家想到的就是女人,一说出轨,想到的是男人。男人要是介入别人的婚外恋,那就是受人尊重的痴情汉,换做女人,那就是受千夫所指的狐狸­精­。”

我妈又拿起针织活,不接我的话。

我说:“反正你决定原谅他了,我也无话可说。”

临出门前,我对我妈说:“找个时间,我和黎鹏一起回来,一家四口一起吃一顿饭。”

我爸刚刷完碗,一边擦手一边走进客厅,听到这句话,笑出了眼角的笑纹,最少有四五根。

在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想我妈的话,越想越乱,只有一点线索很清晰,就像是从一团乱毛线里单独摘出来似地——假使我选择离开旧爱,走向新欢,我是绝对不会回归的。

那天晚上,我告诉黎先生,我爸、我妈复合了,他们决定在经济上补偿那个女人。

黎先生正在看新闻联播,抽空看了我一眼,说:“我早料到了。”

我说:“你真是事后诸葛亮,之前你怎么不说?”

他说:“我说了你就该不高兴了,有些事必须等你自己想通了才行,要是在你钻着牛角尖的时候对你说,你会听得进去么?”

我说:“那你现在说吧,我听得进去。”

他说:“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回家吃饭那天么,咱妈做了一大锅的鱼汤,你说喝不了这么多,咱妈说三个人一起喝,一定能喝完。我注意到在鱼汤上桌之前,她就舀出来一碗收了起来,我记得你说过咱妈是不喝鱼汤的,那你说那晚鱼汤是留给谁的?”

我顿悟了,靠着黎先生的肩膀,一下下揪着他的发尾,说:“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呢?”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说:“若若,你是心疼你妈的,可你不懂她。你妈对你爸的感情,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一对夫妻相守了几十年,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对方。你爸爱喝鱼汤,即使分居了,你妈还要留下一碗,为的就是心里的希望和期盼。就像我晚回家,你不会在里面反锁门一样。你给我留个门,不就是等我早点回来么?我回来,桌上总有一杯热水等着我,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监视我,怎么就能算准我回来的时间和水的温度?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爸的时候是在派出所外面,你爸被打的鼻青脸肿,见到你还笑呵呵的,好像他脸上的伤一点都不疼,他那是在找机会见你一面啊。你一听到他出事了,你什么都不说就去见他,你没看到你爸多高兴么?你没对他说一句好话,他也没介意,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是你爸爸。你们一家人就是一体,有个绳子把你们系在一起了,你总说你爸是负心汉,说他为老不尊,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女人,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一刀两断,心里比谁都在乎,你说要劝你妈离婚,可你们从来都不实行。这就是一家人,不管犯了什么错,彼此都能包容,只要那根绳子还在,家门就永远敞开着。”

我被黎先生如此感­性­的一面弄哭了,我低着头,不好意思让他看到我的眼泪,心想,算你狠,你总是能轻易地把我逗笑有把我弄哭,事先也不说一声。

我想告诉黎先生,他一进门就有热水喝,不是因为我能掐会算,只是因为我会时不时走到阳台去看,看到他走进了小区,再跑去厨房倒一杯热水,然后安心的回屋做家务,心里数着数,看数到第几下他会走进家门。

就像我妈说的一样,作为妻子,我的­精­力已经全部放在丈夫身上了,就算缺点再多,也只是放在嘴边念叨,心总是无限包容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是被自己乐醒的。我忘了做了什么美梦,只记得那是个美梦。一转头,我看到了黎先生的笑容,他问我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原来被我乐醒的还有他。

我说我忘了,然后起床,一如往常的走进洗手间洗漱,又走进厨房做早餐,再坐到餐桌旁,和黎先生抢­鸡­蛋吃。

然后,我们一起出门、下楼,走出小区打车。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忽然有种错觉,好似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一样。

今天早上的出租车很少,我们站在路口十五分钟,才等到了一辆,但在我走过去之前,已经被一个男人单手挡开。

我生着气看着那人捷足先登,叫道:“你抢什么枪啊!”

那人理都不理,坐上车扬长而去。

我一回头,黎先生站在原地,对着我摊摊手。

我说:“你怎么也不追啊!”

他说:“老婆,咱们买辆车如何?”

我不语,等他下文。

他对我举出买车的三点好处:

一,上、下班不用再担心打车问题;

二,节假日回家或是出门旅行,都有自己的座驾;

三,再过一个月,买车就要摇号了,以后每个月只限卖两万辆,人多车少,光是排队就有得等了。

我觉得他说的都对。

我们决定买车,可买新车还是买二手车,这又是个问题。

黎先生说买新车,我立刻拿出计算器算账。在这个城市开车上班,养路费、保险费、油费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个月少不了四到五千。若是买辆普通价位的新车,最少要先支出十万元左右,若是二手车,也许四五万就拿下了。

黎先生按住我的手,说:“钱的问题我来想,只要老婆大人支持就行了。”

我说:“我在­精­神上绝对支持你,可你有这么多钱么?”

我这才想起,我每个月的私房钱全都花光了,不够的都是黎先生贴补的。

他说:“我爸妈那边有套老房子要拆迁了,先问他们借几万,我手里还有几万,足够了。”

我问:“你们家还有套老房子?楼房还是四合院?郊区的还是城里的?一米多少钱?拆迁费能给多少啊?”

我一连问了无数个问题,最后只想到了一点,我说:“既然拆迁了能分钱,咱们可以用拆迁费买套新房子啊,不够的补上。手里有房总比手里有车来得踏实,车子是越来越不值钱,房子可是增值的啊!”

出租车来了,黎先生没接我的话,把我塞上了车。

出租车开到公司大楼下的时候,我还来不及从买房子还是买车的纠葛中清醒,就被迫陷入新的矛盾里。

我瞪着出租车计价器,问司机:“这个价钱不对吧,我每天打车花不到20元,您这个计价器怎么走了35元?”

司机说:“就是这个价,我可没给您绕远路。”

我冷笑一声,说:“我怀疑你的计价器有问题,改良过了吧。我说,你可别把我当成外地人糊弄我,多少公里花多少个油,该给多少打车费,我是一清二楚的。从我刚才上车的位置去机场,最多也就给70元,刚才的连去机场的四分之一车程都没有,你好意思问我要35元?”

司机仍在说:“就是这个价,你别想耍赖。”

我一瞪眼,说:“行,我给你公司打电话,投诉你!”

我说着就要拿电话,那司机一把抢了过去,说:“打什么打,你不给钱你还有理了!”

他一脸慌张,紧紧盯着我,我也一脸慌张,紧紧盯着他工作牌上的名字和工作好号,这时,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司机立刻对着那人吼道:“不拉了,不拉了!”

接着,车门也被打开了,我也扭过脸去吼道:“没看到吵架呢么,别催!”

我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张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来了么,咱这个是诙谐中带着温馨的婚恋文~~~其实人家很严肃

求撒花~\(≧▽≦)/~啦啦啦,霸王的都去蹲茅坑,一蹲就是一个世纪哇哈哈~~~

28

28、男+女=偷 14 ...

张总说,如果是计价器的问题,投诉过去一定有人受理,他还说,罚款金额最多到两千,是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半个月的辛苦钱。

我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回头对那司机说道:“你把手机还给我,我按照我每天的打车费给你钱,我就不告你。”

那司机犹豫了一下,但一看见张总也拿出了手机,正对着他的联系方式拍照,他立刻把手机塞回我手里,接过我的钱,说了一句“算我倒霉”就开车跑了。

张总问:“为什么你不告他?”

我说:“这次已经给他一个教训了,我也不想把人逼急了。”

张总笑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下一个上车的乘客,就没你这么好运气了?可能会被骗还不自知,也可能会和他理论再被抢走手机?”

我不答反问:“张总,这可是我打车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一次糗事,怎么就让你碰上了呢,你不是开车上下班么,怎么没走地下车库?”

他说:“车坏了,送厂保养。”

我问:“怎么坏了?”

他说:“我住的那个小区有六辆车被砸碎了玻璃,其它五辆车都丢失了财务,只有我的车里是空的,白砸了。”

我说:“哦,那你这是因祸得福啊。”

他不答话,我又说:“一般车子坏了要修多久?安一块玻璃用得了半天么?”

他说:“安装很快,问题是原料,我那个车的玻璃要从国外运进来,少说一星期。”

我们走到了电梯口,正赶上一辆空的,我们走了进去,但不到十秒钟,随后涌进来的人便塞满了我们周围的所有空隙。

我被迫向张总靠拢,他也被迫向我挺进。

张总的胸挨着我的背,还有他的呼吸,不断地吹在我的脑瓜顶,我就想,这就是我身为一个矮子的悲剧。

电梯里不是知是谁放了个屁,臭气熏天,所有人都捂住了嘴。

这是个闷屁,没有人听到是谁发出来,只能凭这种恶臭的成分分析主人前一天吃了什么。

电梯走到一半停下,走出去了一半人。

我慢慢错开一布,拉开我和张总的距离,但又感到头发上有股力量将我拽了回去。

张总说:“你头发挂在我的领带夹上了。”

我立刻透过镜墙去看,果然。

张总将公文包交到我手里,说:“你别动,我来解。”

我一动不动,开始后悔没有把头发盘起来就出门,就因为黎先生的一句话:“你散着头发真是风情万种。”

这时,电梯已经抵达了公司所在的楼层,我提醒正在和头发奋斗的张总说:“要不咱们先出去再解?”

张总表示同意,我们一前一后的保持一致步调,走出了电梯。

他似乎一直处于一心二用的状态,一边解头发,一边还不忘对我说教。

他说,女孩子出门在外,要知道保护自己,尤其是坐出租车,尽量不要坐在前座,就算遇到交通意外,后座也更安全,车费纠纷也更容易理论,还有,车开出一段距离,就看一眼计价器,发现有问题就要及时记下出租车司机的资料,防患于未然。

他还说,手机不要当着陌生人的面掏出来,就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打电话,也要见人就躲,以防被人抢走,这样的贼专挑我这样的职场女­性­下手,因为穿着高跟鞋令行动不便,还有女­性­的反应问题,这样的贼作案多半会得手。还有笔记本也一样,被抢笔记本的也多半是女­性­。

他又说,和自己的按摩师、健身教练、理发师、美容师要少说自己的私事,绑票的罪犯多半是熟人所为,也有这种看似陌生实则最容易听到顾客说出自己底细的人,不容易招人怀疑。

张总的生活经验真是丰富多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骗的多了得来的经验之谈。

我终于找到机会Сhā上嘴了,我说:“谢谢张总的提醒,我想先下楼买早餐,刚才忘记了……您先去公司吧。”

他看了一眼手表,说:“你还有三分钟就迟到了。”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接话,他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走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早餐,说:“这份给你吃。”

我这才发现,我的头发被解放了。

到了公司,我一如既往的走进黎先生的办公室,帮他收拾桌面。在整理档案夹的时候,又发生了和上次一样的事——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掉了出来。

从它的­色­泽和水分来看,它应该不是昨天晚上被放进来的。

我拿起玫瑰,顺手仍旧邻近的垃圾桶,又把垃圾桶里的一次­性­塑胶袋打了个结,顺手拿了出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正走进公司的黎先生打招呼。

黎先生叫我进办公室,问我之前布置的市场调查表做好了没有。

我反问他:“早半个小时在家里你怎么不问?”

他挑起眉,又问了我一次:“那你做完了没?”

我没好气道:“没有。”

他说:“现在去做,下班前给我。”

我说:“刚才在你桌上的档案夹里又看到一支玫瑰。”

见他愣住,我说:“我出去做事了。”

因为玫瑰的事,我的心情一直很糟。为了发泄,我把怒火发泄给键盘,刘琤琤问了我两次为什么火气这么大,我反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说全公司的人都听到我打键盘的声音了。

在我最无聊的时候,刘琤琤和我分享了她的心得。

她说她发现了A组梵融的秘密。

我问是什么秘密。

她说她亲眼看到梵融出入­妇­产科,然后反问我女人去­妇­产科会因为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一连举了六七个例子,直到说到“怀孕”二字时,被刘琤琤按住了手指头,她说,她怀疑梵融怀孕了。

我问:“她有男朋友了么?”

她说:“没听说。别说那朋友,她来公司这么久,我都没见过有男人送过花给她。”

我说:“那要是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怀孕?”

她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我对刘琤琤的直觉表示怀疑,因为我从没见过梵融孕吐。

像梵融这样高跟鞋鞋跟均在十公分以上的职场女强人,她怎么会允许在自己事业冲刺的关键时刻怀孕?

下午例行会议过后,我和A组的张玫吵了起来,双方都陷入面红耳赤的状态,谁也停不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起因是张玫在复印机房复印的时候漏掉了一份文件,她回来取的时候正巧我刚走进去,她指责我偷看A组的投标书。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说没有,她也不会相信。

但我还是说了“没有”。

张玫指着我的鼻子说:“如果这次谈判的底价被泄露出去,就是你­干­的,我为你是问。”

我说:“是你把投标书落在复印机房的,和我无关,我没求你落下给我看,也没兴趣看,我甚至还怀疑是你故意落下让我看,再陷我于不义。”

张玫扯着嗓子说我不讲理,我也拉高了音调说她神经病。

此时此刻,我生气,我愤懑,我一怒之下就不善于表达了,只懂得用最蠢的方式发泄——吵架。

结果是,我吵输了,还吵哭了,更吵的人尽皆知,其中也包括黎先生。

我不得不承认,张玫比我更会骂人。

张玫先我一步把这件事反映给上级,但出乎意料的是,上面只找了小张的责任,对我毫无追究。

我极度盼望能亲口问清原因,但一直苦于没有适当的机会,直到下班后回家,我跟黎先生一起躺到了一张床上,在肢体交谈后,我终于逮到了口头交流的机会。

我说:“今天为什么这么护着我?你不是一向任我自生自灭么?”

他说:“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你真让我伤心。”

我说:“事实证明,你在公司对我的态度一向­阴­阳怪气的,你连个笑容都没给过我。”

我跟黎先生的秘密也算是走后门了,属于最高机密。

做贼的难免心虚,为了怕人看出我们之间的暗涌,别人犯了错,只要不危害部门利益,黎先生总能气定神闲的装作看不见,可我犯了错,黎先生便会严厉批评,直接导致了我下班给他脸­色­看。

这次的张玫事件,黎先生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感到受宠若惊。

他解释道:“小张属于对立派系,非我族类的利益,我绝对不会考虑,至于你……老婆大人的利益是一定要维护的!”

平时的黎先生不是个很会甜言蜜语的人,但当我对他表示质疑时,他就像是一支荔枝味的­棒­­棒­糖,甜的腻人。

另外,­棒­­棒­糖没有任何暗示。

趁着黎先生下床做晚饭的时候,Miumiu打电话对我汇报了情况。

她说她和和睦相处融洽,但离恋人距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问,和睦是不是她遇到的最有难度的挑战?

她说,不是难度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来电,这样的男人可以当丈夫,可以当爸爸,但不能发展为情人。

我说,丈夫不就是情人转换和升级的版本么?

她说,丈夫是亲人,情人是仇人,和亲人在一起,是温馨,和仇人在一起,是刺激。

我懵了,我重新认识了Miumiu。

我正准备告诉Miumiu“爱情不是偷­情­”时,Miumiu又突然问我看过《哆啦A梦》的大结局没有。

我告诉她没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哆啦A梦》了,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不敢去看,那是童年最美好的梦,不忍心破坏。因为人一旦出了社会,就会失去最初很多美好的想象,就好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小时候盼望要一个百宝袋,甚至爬到写字台的抽屉上妄图穿越,长大以后才发现,百宝袋装的不是百宝,是贪婪。

Miumiu说,外界公布了两个结局,第一个受到广大读者的抨击,大家宁愿相信第二个。

我问是哪两个结局,她说,第一个结局是说这世界上没有哆啦A梦,也没有百宝袋,只有身在­精­神病院患有极度自闭症的主角,他的所有美好回忆都停留在儿时,哆啦A梦只是个幻想。

第二个结局是说哆啦A梦没电了,主角为了它努力读书,希望有朝一日找回它。只有某一天,他叫妻子来实验室,对她说“我要按开关了”,然后奇迹降临了。哆啦A梦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功课做完了么?”

Miumiu问我,我相信哪个结局。

我说,我宁愿相信第二个,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第一种结局的可能­性­。

我和Miumiu一起抱着电话哭,惊天动地,把黎先生哭进了卧室。

黎先生穿着围裙,拿着铲子,一脸慌张。

他问我:“宝贝儿,怎么了!”

我扔掉了电话,扑了上去,我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饿虎扑羊。

我问:“如果有一天我早上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没有你,没有这个家,只有一个穿着白袍戴着口罩的冷漠医生告诉我,我是个有幻想症的患者……你说,我该怎么办?”

黎先生问我哪来的想法。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抱着我,安慰了我很久,但就算他掐疼了我的脸,也不足以打消我心中的恐惧。

我想,幸福得来容易,最怕的不是难以延续,而是失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会比失去更永恒了。

这天晚上,黎先生承诺要做我一辈子的哆啦A梦,我知道那是哄我的,就像女人问男人会不会帮她们摘星星一样,男人若说“会”,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女人想听的就是谎言。

这天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斜靠着沙发,翘起一条腿,又被我放下,我枕在他的腿上吃薯片,他偶尔喂我喝一口可乐,但当他想偷喝的时候,我也会很冷漠的甩过去一句“喝可乐杀­精­”,他便会立刻放下,一脸愤愤不平,接着问我“你有科学根据么”,我会说“你可以试试”。

有些事是即使半信半疑也不敢试的,就好比嫖/妓,若是男人怀疑那只­鸡­有世纪绝症,即使她多么绝代风华,也不敢尝试吧,除非那男人也患上世纪绝症,同病相怜,另当别论。

结果是,黎先生果然不敢试了。

晚上临睡前,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抱上了床,他哄我去刷牙,我翻过身去,死活不动,他又把我扛进了浴室,将挤好牙膏的牙刷硬赛进我嘴里。

他说:“可乐是碳酸饮料,对牙齿不好,快刷!”

我对着镜子里的怨­妇­龇牙咧嘴,快速执行了命令。

再度上床后,我才想起好似有个问题忘了问了。

关于那朵玫瑰花。

但话到嘴边,我竟然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问:“如果你是个□犯,你要对我施暴,我骗你我有世纪绝症,希望你能放过我,你猜我最怕听到什么?”

黎先生答不出来。

我说:“那你告诉我,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么?”

他说:“我不信。”

我问为什么。

他说:“如果事实如此,你应该会希望我也被传染的,这叫自食恶果。”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然后揭晓答案说:“我会怕你告诉我‘啊!真巧啊,我也有’。”

黎先生扯扯嘴角,要笑不笑,关上灯,钻进我的被窝里,说:“老婆,我也有绝症,你快治治我。”

比绝症还可怕的,是不要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杜蕾斯的广告语雷人,但其实有几个还挺好笑的~~~~(>_ 何惧­操­,随便­射­!

如果你用了我们对手的产品,那就祝你父亲节快乐吧!

容纳百川,自有一套。

杜蕾斯 尽情 尽­性­

捂脸。。。意会,表言传。。。

ps:表问我什么是杜蕾斯。

29

29、男+女=偷 15 ...

又是一个假日,我和Miumiu约在同一家咖啡馆里。

她告诉我,她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

我问她有钱么,她说她有两百万。

我很惊讶,问她哪来的钱。

她说卖掉历届男朋友送的礼物,再加上她把父母留下的房子也卖了,现在也算是小富婆一个。

忘记说了,Miumiu父母离异,爸爸娶了一个华侨,妈妈嫁到南方,他们离婚时将共同拥有的房子送给唯一的女儿,原因只有一个,若是归于双方的其中一个,双方都会不满,不如给他们曾经的爱情结晶。

Miumiu说,那个房子里全是不好的回忆,她一想到一家三口共同经历的事,就觉得可笑,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人管她这个多余的人。

我问Miumiu,卖掉了房子,她去住哪里?

她说,她会租房子住,以后有了积蓄,再买一间小一点的套间,只睡单人床,只准备一双碗筷、拖鞋、牙刷、毛巾。

我不语了,她说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我告诉她:“Miumiu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永远独居的。人是群居动物,总需要找个伴儿的,那个伴儿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总之一定要是活的。”

她说,她可以养宠物。

我说:“宠物不会和你说话,也不会和你沟通,更不会在你有病的时候带你去医院。”

她反问我说:“那我爸妈呢?他们曾经是我的伴儿,是彼此的伴儿,现在他们各自又找了新伴侣,心里再没我这个人的存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伴侣是不可靠的,是可以随时更新和换代的。”

她的话让我想起我爸、我妈,倘若他们劳燕分飞了,我会不会变成第二个Miumiu?

这个问题,无解。

Miumiu和我说了一下午关于咖啡馆的设想和远景,她说她报了一个调制咖啡的学习班,她打算亲自动手,亲身体验调制咖啡的成就感,和客人们品尝时的愉悦心情,她说,若是能有一间咖啡馆,那么咖啡馆里的人就是她的伴儿,她看到别人开心,自己也会开心。

所以我一直都在说,Miumiu是生­性­乐观的,她永远有一种阿Q的心态。

然后,她提起了邹之明,她说邹之明的言行很奇怪。

接着她举例说明。

邹之明接电话总是偷偷摸摸的,看短信总是漾着甜蜜的笑容,话里话外透露着幸福感,这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男人症状。

我被Miumiu的话雷到了?

小男人?爱情中?邹之明?

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我因为Miumiu的话,对邹之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们很快就揭晓了这个答案。

那是在同一天,Miumiu陪我回家看我妈,我们走到小区口,看到了和睦,和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并且从没有出现在此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化成灰都记得住——梵融。

梵融穿着平底鞋,走在前面讲电话,邹之明拿着两大袋副食品跟在后面,这时,他追了上去,将塑胶袋交到同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去搂梵融的腰。

梵融看了他一眼,继续讲电话。

Miumiu在我耳边说:“你说,那个女人会是什么人?情人?太太?肯定不会是妹妹的。看她的穿着和言谈,应该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你看她对邹之明爱答不理的,也肯定是邹之明追的她,这么自信又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很多……”

我扭过脸看着Miumiu,说:“她是我的同事,年纪应该比我大,不过全公司的人都以为她未婚,也没人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

她笑笑,说:“你现在不就知道了么?快拿手机拍下来。”

Miumiu对着在前面走路的两人连拍了三张,一脸兴奋,对我说:“人在社会,手里抓着几个同行的把柄,对自己总是安全的,我传给你。”

我没接受,我说:“这是人家的事,咱们还是……”

正在说话的同时,梵融也正结束了通话,不经意的回头一看,看到了我们。

几分钟后,小区外的咖啡馆里又多了四个人。

我和Miumiu面对着邹之明和梵融,一时难以言语。

邹之明介绍说:“梵融是我太太。”

我注意到梵融的眉宇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一下,她好似很抗拒这两个字。

我说:“真想不到,原来你们是夫妻。”

梵融耸耸肩,装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说:“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Miumiu表现得很兴奋,她问邹之明:“那和老师写的那些理论和对两­性­的分析,也是来自经验之谈了?”

梵融Сhā话道:“什么书?和老师?你在叫他?”

这个问题令Miumiu打开了话匣子,她一五一十的告诉梵融,和老师源于笔名,他出过两本两­性­心理书,她和我都是他的忠实读者。

我不明白为什么Miumiu要捎带上我,我只知道梵融看我的眼神很古怪。

听完了Miumiu的介绍,梵融好似重新认识了丈夫一样,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只知道他写书,还以为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玩笑文学,没想到还有读者,更没想到读者里还有韦若。”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你不像是看这类书的人。”

四人聚会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邹之明和梵融走后,Miumiu做了结论。

她说:“我看得出来,梵融很排斥让人知道她和和老师的关系,尤其是你。”

我点点头,说:“她让我觉得我知道了一个最不该知道的秘密,我好想窥探了她埋藏的最深的隐私。这是为什么?”

她说:“这种心态只有一种解释——丢人。”

我说:“我不明白。我只见过很多男人会觉得自己的妻子丢人,没见过妻子嫌弃丈夫的。”

她说:“现在可不是丈夫是天的年代了,那个梵融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她也许看不上文人。”

我撇撇嘴,浑身不对劲儿,好似一个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我没将这件事告诉黎先生,虽然他看出我有些不对劲儿。

我的不对劲儿表现得很明显,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将糖当成了盐,又把酱油当成了醋,糖醋­肉­成了酱油咸­肉­,黎先生却还安慰我说:“挺好的,挺下饭的。”

洗衣服的时候,我又忘了按下开关,以至于衣服泡了一个小时,我才想起今天的洗衣机似乎很安静。

黎先生观察了我许久,这时他也忍不住了,问我今天出了什么事。

我不答反问:“黎鹏,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会排斥像大家介绍她的伴侣?”

黎先生说:“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

我问:“如果是夫妻,本就是同林鸟,有什么压力不能共同面对的?”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你是不是不习惯现在的生活?”

原来他以为我说的是我和他?

我连忙否认道:“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一脸不信,说:“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需要改变,咱们可以试着……”

“我都说了是随便问问了!”我打断了他的话,突然感到无比的厌烦。

黎先生愣住了,看着我。

我拨拨头发,解释道:“我不是发你脾气,我是真的随便问问。”

说完这句,我忽然感觉力不从心,有种不管我说什么都得不到认同的无力感。

我只好自嘲地笑笑,说:“算了,当我没问。”

一直到睡觉前,我都处于无比烦躁的状态,我紧张,我压抑,我无助,我烦闷,我看黎先生很不顺眼。

可笑的是,我的烦躁找不到根源,连我自己都觉得无厘头。

我在想,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帆风顺的夫妻关系?我爸、我妈,Miumiu的爸妈,邹之明和梵融,我和黎先生。到底结婚是为了什么,为了互相针对和互相折磨?还是为了防老,为了老了吵架能有个伴儿?

我相信,就算这世界上最权威的科学家,都不能解答这个论题。

半夜两点,我在床上疼的惊醒过来,虚弱的用手摇晃黎先生的胳膊,但他一动不动。

我大叫着“黎鹏,救命”,他才惊醒过来。

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就是:“混蛋!我快死了!”

他第一次听到我说死字,他吓得面­色­惨白。

而我,只是哭和不停的谩骂。

半夜三点,黎先生抱着我冲进了急诊室。

医生给我开了止疼药,黎先生却还抓着对方问,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我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懒得说话。

医生告诉他,这是痛经。

黎先生却说,我从没有这么疼过,他怀疑我有别的问题。

我对着墙壁撇撇嘴,心道:“你才有问题。”

此时的我,越看他越不顺眼,没有理由,如果可以,我想把他变到地球的另一端去。

医生继续解释道,痛经有轻微的也有严重的,严重的及时送医是正确的,以免拖延病情落下病根。

黎先生仍是一脸狐疑。

回了家,他按照医生的嘱咐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问他:“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肚子里有孩子?”

他说,在我惊醒他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孩子叫他爸爸,叫我妈妈。

我说:“你真傻,咱们用了套套了。”

他说:“也许会用到破掉的呢,这个梦可能是个警示。”

我真快被他气死了,我叫道:“破什么破!你盼点好啊!啊啊啊!你快离开我的视线,我想杀人!”

这件事以后,黎先生总结了一条婚姻法则:不要和大姨妈在身的女人讲冷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刚来的第一天,肚子最疼的时候,真是看谁都不顺眼,谁要是敢和我说一句话,我就会有吃了他的冲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心情很烦躁,非常烦躁,不是因为大姨妈,只是因为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

但好在在很多不愉快里还有一件令人捧腹大笑的。。。是有关二货校长的。

上真相,以下是发生在qq上的故事——

(场景一)

神秘人:你快问我,我是不是小白兔

校长:你是不是小白兔

神秘人:我是小白兔~\(≧▽≦)/~

校长:。。。。。。。。。。。。。。。。。。。你傻了

神秘人:那你再问我,我是不是长颈鹿

校长:你是不是长颈鹿

神秘人:你傻Ъ啊,都说我是小白兔了!

校长:。。。。。。。。。。。。。。。。。。。。。。。。。。。。。。。。。。。。。。。。。。。。。。。。。。。。。。。

神秘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场景二)

校长:你快问我,我是不是小白兔

我:你是猪么

校长:卧槽

我:~\(≧▽≦)/~啦啦啦猪!!!

(场景三)

我:为啥要问她是不是小白兔,是不是有陷阱

神秘人:啊?我不知啊

我:那你去问她,然后告诉我结果~\(≧▽≦)/~啦啦啦

(场景四)

神秘人:33问我你为啥要问她是不是小白兔,是不是有陷阱。我说我不知啊~~

校长:掀桌!!!!!!!!!!!!!!!!!!!!!!!!!!!!!!!!为毛我两边都输了!!!!!!!!!!!!!!!!!!!!!

神秘人:。。。猪

结论:校长是笨猪~\(≧▽≦)/~啦啦啦!!!

30

30、男+女=口 01 ...

大姨妈事件的后遗症远远比我能想象的多,具体表现就在第二天公司里。

是个女人都亲身体会过何谓大姨妈来临时的身体反应,胸部发胀,小腹肿胀,腰部和盆骨酸软等等。巧的是,就在我发胀的时候,生产部送来了一批针对设计部新出炉的设计图完成的艺术品——内衣。

市场部B组一向负责成熟汝­性­的市场规划,这次完成的“新生系列”就是准备面相职场女­性­提出的方案。

市场部如何规划?自然不能纸上谈兵。女人和内衣是什么关系?是主人和按摩师的关系。

好的内衣既要为主人带来舒适感、归属感、安逸感,还要在外观上具备第一眼就能吸引住消费者的致命感。

少女喜欢蕾丝和缎带,熟汝崇尚质感和时尚,根据不同消费群体的消费诉求,每件内衣也都要具备它的灵魂,一件内衣不可能令所有女人都喜欢,它总要有个针对­性­。

市场部B组的所有同事都拿上了属于自己尺寸的内衣,走进了洗手间,时间十分钟,我们不仅要不停地调整衣袋,拉扯底托,还要配合自己的胸型感受它是否服帖。

时间结束后,我们整装待发,走回了市场部的会议室。

黎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所有女人落座后,开始各抒己见,每个人提出一个优点和缺点。

刘琤琤先发言道:“顶端空间不够,有压迫感,而且内层是海绵的,穿戴长时间以后,会令顶端颜­色­加深。”她的胸部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挺拔的。

从刘琤琤开始,从左至右,依次发言。

轮到我时,我说道:“我觉得底托的弧度不够大,有部分胸线不能包容进去,这样会有助于副|­乳­和后背­肉­的生长,影响美感。”

刘琤琤问我:“你拿错了尺寸?”

我说没有,确实是C罩杯的。

黎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已经别有深意。

刘琤琤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她说:“够有料的啊。”

我说,她怎么不去当代言人啊……

B组秘书将我们每个人的发言记录在案,接着轮到讨论男­性­和购买力的问题,也就是外观问题。

这一向是个难题。

中国社会是相对西方社会较为保守的社会,男­性­为女­性­购买内衣还不是大趋势,但话说回来,女人穿内衣除了为了保养身体最重要的器官以外,还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男­性­。内衣的外在美是吸引男­性­的主要诱因,他们不懂舒适感,他们只懂得隐藏在内衣里的曲线。

但问题是,男人往往不懂得欣赏同年龄段女人穿戴的内衣,上年纪的男人喜欢蕾丝和花边,年纪小的男生喜欢成熟款的神秘感,这就和上了年纪的男人喜欢少女,年纪小的男生喜欢熟汝的道理一样。这一点会直接影响女­性­的购买欲和再次购买力。

所以,我们这次的课题就是研究如何“新生系列”受熟男们的爱戴。

我建议推翻纯­色­的设计,加上网面或少许花边。

但刘琤琤则认为,成熟汝­性­的衣着局限了内衣的花­色­,太过花俏或有过多装饰的内衣,不但会从衬衫里透出颜­色­,还会让服帖的衣物变得坑坑洼洼,令人尴尬之余,它也失去了美感。

可若是不要任何装饰,这个设计的外观便又恢复了原判。

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思冥想,黎先生给B组的所有女人三天思考时间,三天之后,每个人都要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包括他自己。

我一向不怀疑黎先生的工作能力,尤其在这件事上,更可以套句老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回到家,黎先生先对我提出问题,他说:“你不是一直穿C罩杯么?新生系列的C罩杯太小了?”

我说:“女人大姨妈的时候,胸部会发胀难受,平时尺寸合适的内衣,在这几天会有些憋闷。”

黎先生又说:“那你怎么不多准备几件D罩杯的,有备无患。”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极不合乎经济效益,我说:“就为了一个月的只穿五天而花好几百块买内衣,女人通常不会这么做,我们宁愿买不同款式、花­色­的其它款,为的都是那另外的二十五天。”

黎先生点点头,做下笔记,嘴里念叨着:“女人消费也是有理­性­思考的一面的。”

女人消费一向是理智的,但男人也要允许我们有感­性­的时候。

我说:“自然,冲动消费一般只会发生在低龄女­性­或是见识少的高龄女­性­,前者往往记不住自己都买过什么,钱却已经花光了,后者往往会窃喜自己占了多少钱的便宜,却想不到占便宜的永远不会是她们。”

黎先生撇撇嘴,说:“你说的头头是道啊。”

我很得意,道:“自然,我可是个好主­妇­。”

黎先生又瞥了一次嘴,指着柜子顶的纸盒子说:“那你为什么买一盒子的洗衣皂?哦,还有,厨房有六瓶洗涤灵,浴室有七袋洗衣粉,还有柜橱里的十几瓶酱油和醋。”

我强辩道:“物价上涨懂不懂,不趁现在多买点,以后再买还不定花多少钱!再说了,这些都是消耗品,买的多也早晚会用完,用也都是用在咱们这个家,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玩收藏。”

黎先生摇头叹气,不语。

我说,为什么男人们永远只记得女人感­性­和冲动消费的瞬间,却忽略了大部分理­性­消费的时刻?

男人和女人的消费观念永远不能达成统一战线,只好一国两制。

晚餐时间,我问黎先生想吃什么,他说吃鱼。

我说,家里没鱼。

他说,那就吃红烧­肉­。

我反问他怎么不早说,炖­肉­最少要花两个小时,前提是高压锅。

他顿了一下,问我:“那你­干­嘛问我吃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能做什么好了。”

我皱起了眉,叉起了腰,对着他瞪眼,道:“家里只有白菜、豆腐、土豆、豆芽菜,你是要吃白菜豆腐汤,还是要吃白菜炖土豆,还是吃醋溜豆芽菜!”

我感觉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所以我提出的不是问题,是威胁。

他说:“随便。”

随便,随便,这是世界上最难随便的两个字!

我恨透了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的背后,总会额外附带很多条件和埋怨。

好比说黎先生,他说完“随便”后,往往会附带一句:“只要有­肉­就行。”

再比方说,若是这顿饭没有­肉­,他又会嘀咕道:“怎么没­肉­啊。”

我反问他不是他说的随便么,他一定会回我说:“那也不能像你这么随便啊!”

听听,看看,这就是随便,令人难以承受的随便,它的最大致命问题就在于每个人对它的要求和定义不同。

我压着火,对黎先生建议道:“要比你去楼下买二两里脊­肉­丝吧,咱们酱炒­肉­丝吃?”

黎先生蜷进沙发里,说:“我懒得去,外面冷。”

这个时候,他最不该做的就是撒娇耍赖!

我“啪”的一声就把铲子撂在餐桌上,吓了他一跳。

我叫道:“那你一会儿就别对我说‘为什么没­肉­’,想吃­肉­就吃你自己的!”

黎先生坐直了身子,一脸震惊,说:“你至于么,怎么这么大脾气!”

我又将声音扬高了几分,说:“我就是脾气大!怎么着了!我大姨妈来了腰酸背疼还要去厨房给你做饭,你吃现成的还有脸装大爷!­肉­丝是给我买的啊?你不用吃啊?”

黎先生堆起了受气包状,唉声叹气的站起身,一边念叨“好好好,我去我去成了吧”,一边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我再次叫道:“抬起脚走路!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听不得磨地声!”

黎先生灰头土脸的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我已经炒好了两个菜,就等­肉­丝。

黎先生姗姗来迟,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烟味。

我的脸拉了下来,说:“你又抽烟去了吧,抽抽抽,就知道抽!电视里说了,老抽烟的人肺都成了焦炭了!”

黎先生抱怨道:“我就抽了一根,你又来了。”

我说:“我爸就有烟瘾,他每天晚上睡觉都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没完,我妈的­精­神衰弱就是这么得的!我告诉你,要是你以后也落下病根,咱们就分房睡!”

对于一个天天下厨闻油烟味的家庭主­妇­来说,烟是这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物质。

黎先生也瞪大了眼,说:“我说我就抽一根烟,你至于么,没完没了!”

他眼睛大,我比他眼睛更大。

我瞪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以无比惊人的气势说道:“你抽烟,我就和你没完到底!还有,抽了烟以后不许亲我!”

我一边扇着他身上的味儿,一边把他推进了浴室,念叨着:“刷牙去,抽烟多了牙会黄,吃饭也没味道,快去!”

黎先生黑着脸关上了浴室门,很久不曾出来。

我估计他去生闷气了。

趁这个时候,我翻出他外套里的那包烟,偷偷藏到橱柜里,又把他的外套拿到阳台散味儿,这才拍拍手走进了厨房。

­肉­丝上桌后,黎先生也打开了浴室门,人还没踏出来,我的话就到了:“洗手了么?”

他走到我面前,张开掌心在我脸前十公分处,说:“洗了,看,­干­净得很,只有掌纹!”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肉­丝有点咸,但我不想从黎先生嘴里听到这句话。

我说:“­肉­丝有点咸了,你多吃点饭。”

他说:“嗯,是有点咸了。”

我一瞪眼,他立刻改嘴道:“不咸,一点都不咸,这­肉­丝是甜的!”

我立刻乐了出来,白了他一眼,道:“讨厌!”

那天过后,黎先生又对我总结了一条:大姨妈期间,男人要忍气吞声,因为一旦男人顶嘴或辩解,就会引发一场新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大姨妈前,我都会对喝可乐上瘾,喝不着就不睡觉。。。

喝可乐去~~~诅咒霸王的一辈子喝可乐没味儿~\(≧▽≦)/~啦啦啦

31

31、男+女=口 02 ...

在我大姨妈来临的第三天,也就是我和黎先生戒严大战的开始。

我在厨房、洗手间、客厅、卧室、阳台的门上都贴上了一张纸,以示警惕,上面写着“无烟某某室”,如果是洗手间,就会写“无烟洗手间”,以此类推。

黎先生早上起来的时候,站在客厅中央发愣,他以顺时针的方向看向所有的门,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说:“为了帮助你戒烟,身为你的老婆,我也不好意思只在口头上支持你,从今天开始,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什么叫无烟人生。”

黎先生一脸郁闷的走进了洗手间,用我挤好的牙刷刷牙,我凑了过去,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他,一边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交往的时候,你是不吸烟的?”

他保持沉默,但刷牙的动作加快了。

我也用不着他给我意见,我只需要自问自答。

我继续道:“我当时是这么跟我妈说的——我找到一个新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嫖姑娘,不聚赌,也不是个吃货。”

说完,我换了个姿势,靠着洗手间的门框,又道:“可是现在呢,我嫁了一个抽烟、喝酒、好­色­、好赌,又贪吃的丈夫,你说我该怎么跟我妈解释?难道跟她说,我找了一个我爸的翻版?”

黎先生皱起了眉,瞪着我。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这说明他有疑问和不满,可惜他一嘴的牙膏沫,这令他无从申辩。

我摊摊手,解释道:“我不止一次的在你衣服上闻到烟味和酒味,这就是你抽烟、喝酒的证据。前天我问你谁是苍井空时,你说那是个拍岛国大片的女一号,你居然知道她。如果我问的是饭岛爱,你知道也不稀奇,因为她去世的新闻还挺出名的,可是你怎么会认识活的苍井空呢?一定是她的影迷吧?男人骨子里都好­色­,这点我也能理解。还有,结婚以后你动不动就和我打赌,每次我输了都要接受惩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这点习惯很不好!最后一项,你贪吃,我也忍了,你爱吃­鸡­蛋就吃个够吧,可你又抽烟、又喝酒、又爱吃高蛋白的食物,你很容易就会步入三高的行列了!”

我的话告一段落,黎先生也吐掉了牙膏沫,漱了漱口。

我以为他会申辩,却想不到他只是回过身,冷淡看了我一眼,擦了擦嘴,然后一言不发走回了客厅,坐在餐桌边,默默地吃蛋。

我注意到,他吃­鸡­蛋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他吃蛋时的眼神也比以往更轻蔑了。

他这是无声的反抗啊。

临出门前,他也没有向往常一样给我一个吻,他的反抗升级了。

出嫁前,我妈就这么对我做出过评价,她说:“你是一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讲强权、搞革命,你听不惯我和你爸吃法吧唧嘴,你就对我们唑牙花子,这给我们很大压力。咱家又不是知识分子家庭,用不着穷讲究,吃饭,图的就是香,不吧唧能有滋味么?洗衣服你也要规定我分类分批的洗,­干­洗、水洗、手洗,还有轻揉和甩­干­,你总要分的仔仔细细,我要是洗错了,你就摆一天的臭脸给我看,我哪知道你哪件衣服多少钱,你每次说这件八百,说那件一千的,依我看,都不值那个钱,商场坑的就是你这种不当家的小姑娘。更不要说你挑食的问题了,葱不吃,蒜不吃,白菜和豆腐也不吃,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这些老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些只是我妈对我总结的冰山一角,但仅看这一角就不难看出,我是个对自己和对旁人要求都很高的人,虽然我妈说我吹毛求疵,我爸也说和我一起生活的人会很有压力。

直到现在,我出嫁了,他们解脱了,该轮到黎先生倒霉了。

所以,我和黎先生的战争,也不会就此罢休。

到了公司,我头一次主动和梵融说话,她有些惊讶。

走到了偏僻的走道的尽头,我开门见山道:“如果男人有烟瘾,但不是很重的烟瘾,咱们做女人的该怎么帮他们戒掉?”

她反问我:“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已婚的身份?”

我点点头,说:“我不会出卖你的,希望你也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相信,我们的协议达成了。

她想了想,说:“在这点上,女人一定要强硬,男人戒烟是很痛苦的,他们不是不想戒掉,是很难戒掉,女人要有耐心,有长期作战的准备。”

接着,她问我黎先生的烟瘾历史。

我说,也就几个月的事。

她说:“那你就准备点零食和糖,塞在他每一个口袋里,再把他所有的烟都扔掉,时不时弄个突击检查,让他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时间一长,他一想到抽烟就会害怕,那你离成功就不远了!”

我想,邹之明一定被梵融治的死死地,他真可怜。

为了买零食,我特意早退了十五分钟,请刘琤琤帮我打卡。

我一路奔到7-11,买了开心果、松子、开心果、果丹皮、巧克力和口香糖,这些全是我最爱吃的,可我今天要把这些全奉献给黎先生。

不想在付款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我的隐形眼镜掉了,起因是眼睛很痒,我就用手去揉,又拼命眨眼,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哗哗的流,结果,直到我揉掉了隐形眼镜,才感到舒服。

我本想趴在地上找,哪知五点四十分刚过,就冲进来七、八个上班族,这说明下班高峰到了。

我最终也没能找到那只隐形眼镜,这令我的视线产生了极度的不平衡,我只好摘掉了另外一只,尽快付款,站在7-11的门口按下了手机的快捷拨号键。

忘了说了,我散光四百多度,看东西是重影的。

电话打通了,十分钟后,黎先生把我接上了出租车。

坐在车里,我拆开一包松子,但由于力气太大,塑胶袋被我扯烂了,松子撒了我一身,我七手八脚的胡乱抓着,又胡乱塞进黎先生的公文包里。

他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也不看着点,什么都看不清就先别吃了,弄得到处倒是。”

我说:“这些是给你吃的。”

他说:“我不吃松子。”

我说:“那你就从今天开始吃,这个可以戒烟。”

他一听“戒烟”二字,立刻不语了。

我虽看不清东西,但我仍看到他偷偷地把公文包里的松子掏了出来。

我说:“你敢拿出来,我就再去买二斤。”

他果然不动了。

下了车,我一边走一边摸兜里的水果糖,拨开糖纸,正要塞进黎先生的嘴里,哪知他一躲,我脚下一滑,我的手指头正戳在他的牙床子上。

他哀嚎了一声,捂着嘴,口齿不清的说:“你是故意的吧!”

我说:“谁叫你躲的!”

他说:“我不吃糖!”

我也说:“不吃也要吃,这个也是戒烟的!”

他说,我宁死不吃。

我说,你吃了就不用死。

我们就这样在小区门口上演了一出闹剧,引来不少人指指点点,黎先生为了顾及颜面,只好把糖塞进了嘴里。

我说:“早吃不就得了么,你早点投降,牙床子也不会破,算了,今天晚上给你做点清淡的吧,就别吃­肉­了。”

他撂下一句“你怎么一天到晚的找茬”,然后气得大步前进,把我甩在后面。

他这样做的后果是严重的,因为我随后就摔了一跤。

当我单漆跪地仍不能阻止前倾的惯­性­时,身体只能做出自然反应——我被迫趴在地上。

这就是俗称的大马趴。

黎先生也恰好在这时回过身,一见我行了个大礼的,他也慌了,箭步上前,一把把我抓了起来,就像拎着小­鸡­子似地容易,令我很没面子。

我的脸通红,听到旁边路人的偷笑声,还不忘恶狠狠的瞪过去,虽然我看不清是谁,但我仍能听到那人倒抽了一口气,接着快步离开。

黎先生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也太能找事了。”

我一听火就上来了,立刻拉开了冲锋枪的安全锁:“谁叫你走的这么快!我摔倒都是因为你!我叫你戒烟是为了你好,大冷天的我跑去7-11买我最喜欢的零食,我却一口都不吃全给了你,为了帮你戒烟,我一口气就花了两百多块钱,你一点都不领情,还抱怨了我一路!我摔跤,我摔跤也是因为你跟我生气不理我!你人高腿长,走路快,一点都不体贴我,结婚前还知道迁就,一结婚就只顾着自己往前冲了!我一着急,就要追你啊,一追你就摔着了,你还没一句好听的,你也太过分了!”

黎先生也崩溃了:“吵吵吵,就知道吵!你愿意吵,自己吵个够吧!”

男人说完这句话,通常是转身就走,或者站在原地再把脸扭向一边,抽郁闷烟,再时不时居高临下的投来鄙视的眼神。

黎先生属于后者。

黎先生趁机点了一根烟,我气得说道:“抽抽抽,你又抽烟!我叫你抽!”

说着,我上前去抢,却不慎烫到了手掌心。

我尖叫了一声,使劲儿甩手,他也立刻扔掉了烟,一把抓住我的手呼气。

他说:“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么亮的火星看不见啊?烫着了吧!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我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愤恨的踩灭了那支烟,叫道:“以后你再抽烟,我就拿烟烫你,让你也常常烧焦的滋味!”

黎先生一言不发的拉着我回了家。

这一站,我胜利了,代价是手心里烙下了一个小烟疤。

后来我和我妈念叨这件事的时候,她告诉我,夫妻打架永远没有输和赢,只会两败俱伤,伤身又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可乐喝多了。。。胃好涨好酸,打滚~~~~(>_ 32

32、男+女=口 03 ...

一个多小时后,我靠在厨房门框上欣赏黎先生忙碌的背影,我发现了一个现象,他做饭不再像婚前那样有条有理了,而我的厨艺正在攀升中,健步如飞。

我说:“我想吃鱼。”

黎先生头也没回的给了我一句:“家里没鱼。”

我说:“那就吃点红烧­肉­吧。”

他说:“炖­肉­来不及了。”

我说:“那我去买点­肉­丝吧……”

他说:“你有伤口,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我说:“那不是也委屈你了么?”

他回过身,说:“家里还有火腿肠,我吃火腿肠,你喝点粥吧。”

我说,婚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候给我做麦冬猪骨粥。

他说,哎呦我的老婆啊,你哪是我老婆,你简直是我妈!咱们都工作了一天了,今天就凑合吧。

我说,Miumiu说得对,男人婚前、婚后两个样儿,婚前我是花,婚后我是草。

他说,Miumiu就爱大放厥词,婚前、婚后本来就是两个样儿,婚前你是我手里的小红花,婚后我把你放在我心里,你就变成了我的心头­肉­,我这是心疼你,心疼你就是心疼我自己。

我又发现了一件事,婚前的黎先生沉默寡言,婚后的黎先生花言巧语,这是不是我熏陶和培养的?

难怪老一辈人都说,男人的臭毛病都是女人惯出来的。

在我手心伤口愈合的那几天里,黎先生没再抽过烟,身上也没了烟味儿,他的身体、嘴巴、头发,都是香的,连他又一次搞错了洗发水和浴液,我都没发火。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只要他戒了烟,其它的都无伤大雅。

在他主动跟我认错的时候,我和颜悦­色­的告诉他:“没关系,只要你用的开心,那点钱我不在意,咱们买的起,你随便用,敞开了用,都随你。”

黎先生表现得很惶恐,他摸着我的额头,问我有没有病。

我拉下了脸,反问他说:“难道我就不能小鸟依人一次?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欠给你两句。”

他一乐,笑话我道:“你小鸟依人过么?那都是老黄历了。快说,你是不是有­阴­谋!”

我说,没有。

我甚至举起了右手说,我对和睦和和珅发誓,我没­阴­谋。

他仍是一脸不信,说:“那你说我两句吧,你不说我,我心里没底。”

我愣了一会儿,给了他一句:“教训不能天天教,那就没效了!去!少来劲儿!做饭去!”

他站直了身子,对我敬礼道:“是!老婆大人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誓死执行!”

我瞄了一眼手表,说:“山水有相逢,咱们饭桌上见,限时一个小时。”

黎先生哼着歌,屁颠屁颠的走进了厨房,围上我心爱的画着蜡笔小新的围裙。

我注意到,他哼的歌是一休哥。

第二天,市场B组的所有同事都上交了方案书。

我提出的方法是,不要随意改变内衣本身的线条和外观,选料仍旧沿用最适合熟龄女­性­诉求的方案,除了加大底托的弧度以外,只需要在肩带部分做些手脚,不管是一条的的还是两条的,在上面多设计一些图案,镶上水钻、蕾丝等,或是直接采用不规则形状的纯­色­丝带,内穿有美感,外穿可百搭。

刘琤琤也提出在内衣周边部分多花心思修饰的提议,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若是细节部分多加处理,原本朴素就会化腐朽为神奇。

我俩的提议都被采纳了。

午休的时候,刘琤琤指住一个我忽略的事实,她说,我的脸圆了。

我一慌,立刻掏出镜子反反复复的照,但我看不出所以然。

她说,我连双下巴都有了。

我立刻捂住下吧,说,我这是福气,从小就有。

她对我摇摇手指头,说,这两天特别突出。

刘琤琤的话,令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确实多了一圈赘­肉­,又摸了摸大腿,也感觉裤子变得紧了,最后没办法,抓住梵融就问:“我是不是变胖了?”

梵融上下打量着我,说:“看来你过得挺甜蜜啊。没事,女孩子交了男朋友都会胖一点的,心宽体胖嘛。”

我本来还指望梵融说点客气话,这下可好,我彻底绝望了。

我是那种想瘦难,想胖易的体质,我总会花心思维持自己的体重,但也要尽量做到营养均衡,二十几年来,我维持得很辛苦。

记得小时候,我看着我妈的身材就像是气吹的一样,一年比一年胖,我那时候就问她,妈妈,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很惶恐,我害怕家里会再多一个弟弟或妹妹,我不希望他抢走属于我的母爱。

我妈被我的天真打败了,她说:“妈妈是胖了。”

我说:“妈妈,你不是说人受累就会憔悴么,你还说你整天为了我­操­心,还长了白头发,为什么你没有憔悴,还变胖了?”

我妈说:“我这是因为生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后都会变胖的,变胖了好,变胖了有福气。”

所以,我那时候就有个观念,生孩子会改变身材,身材是可以遗传的,我妈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

那天晚上,黎先生一进家门,就被我拉到了体重秤跟前,我们分别上了秤,都重了两斤。

黎先生叹了口气,说:“本来我也想跟你说的,这两天裤腰有点紧了,连皮带都不用系了,我估计我就是吃那些零食吃的,嘴边还长了两个口疮,肿了好几天了。还有你,以前你是劳动人民,咱们家的活本来是咱俩分工合作,现在你有伤在手,人也懒惰了,整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也不运动,就知道裹着花棉袄靠在沙发里看那些泡沫剧,整一个地主婆,不胖才怪呢!”

我说:“谁说地主婆就是胖子!”

他说:“你看过阿凡提没有,巴依老爷的老婆就是个胖子。地主们一天到晚就嗑瓜子闲磕牙,每个月按时收租,光吃不­干­活儿,就等于过着米虫的生活,你见过瘦的­干­巴巴的米虫么?”

我被黎先生噎的说不出话,他一连举出两个连科学也难以打倒的实例,真是太有见地了。

趁着他做饭的时候,我向Miumiu汇报了实况,Miumiu说:“男人都一个德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觉得是这么回事。

晚上梳洗完毕,我爬上了床,黎先生也跟着爬了上来,还主动的帮我把枕头竖起来,让我靠的舒舒服服的。

我一见他的殷勤劲儿,便暗示道:“大毛啊,我大姨妈还没走,她不喜欢被人­骚­扰。”

他说,他从没打算­骚­扰我的大姨妈和我,还说是我满脑子的不怀好意。

我半响不语,拿起一本杂志,默默地看,我的翻书声很大,没翻两页,手指头就被划破了。

我扔掉了杂志,刚要说话,黎先生已经从床头柜里找出了创口贴献上。

他说:“十指连心,你怎么老和自己的手过不去啊,你这么不小心,以后当了妈可怎么办啊。”

我问:“当妈?谁要当妈了,我没说现在生孩子啊!”

他说:“我说的是以后,以后。以后咱们总得要一个孩子吧,养儿防老。”

我说:“我喜欢女儿。”

他说他也喜欢女儿,只要是我生的,他都喜欢。

我笑的很滋润,念念叨叨的说:“生女儿可以给她穿好看的衣服,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的,把她打扮成小公主,别的家长看见了都会羡慕咱们的!”

黎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说:“你把女儿养得这么漂亮,到时候ρi股后面跟一群臭小子,你光是担心都顾不过来了。”

我非常赞同,说:“那倒是,追过我的男生就得用卡车拉,一拉就拉十车,你知道你有多幸运么,我千挑万选就挑中了你!”

他说:“不对吧,不是张力甩的你么?”

我说:“错!是我甩了他,我只是给他留个面子,给他机会先说出口!等等,咱们不是约法三章了不许提张力么!”

黎先生一愣,下意识捂住了嘴,我立刻接话说:“你还不是被林若甩了,你还有脸说我!”

黎先生滑进了被窝里,搂着我的腰,说:“我错了,我不该提,多亏了那个林若有眼无珠,把我双手奉献给你,要不然你就要当第三者了。”

我一向听不得“第三者”这几个字,我一边推他一边叫道:“你才第三者!我这辈子都不会当第三者!我讨厌第三者!”

黎先生知道说错了话,好声好气的哄了我半天。

等我消了火,他才继续道:“若若,你看,茫茫人海里,咱们怎么就走到了一起呢,这就是缘分啊。你想,你辞职了,又被我的短信找上了门,这又说明什么,还是缘分啊!若若,咱们要个孩子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缘分绕到孩子身上的,只是听到他用这种讨好的表情说了这样一句话,心里轻轻一抽,人也软化了大半。

我眨眨眼问:“你想要个孩子?”

他点头,眼睛亮晶晶。

我又问:“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么?”

他继续点头,说:“为了优生优育,咱们明天就去检查!”

我不语了,我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黎先生见我皱着眉不说话,问我是不是担心教育问题。

我摇摇头,说:“那如果生了孩子以后,我变胖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说:“孩子的妈就是我的心头­肉­,一辈子呵护备至,我向咱爸、咱妈发誓!”

我又说:“可你不是想买车么,养孩子很花钱的。”

他想了想,道:“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买。”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提出最后的问题:“那你会戒烟么,就当是为了孩子。”

这回,他想也没想,直接道:“戒烟,这是当务之急,为了老婆,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以后我再抽烟,你就抽我!”

我扑进黎先生的怀里,暗爽的乐,这个傻瓜,我哪舍得抽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俺们要出门疯玩一天,如果条件允许就保持日更,如果来不及的话就后天继续更~~

亲你们~\(≧▽≦)/~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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