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翁道:“我到山西来作生意时,听不少人说过。此人是个老道姑,道号叫什么净逸?江湖上的人称她为‘花雪神剑’。她欺师灭祖,残害生灵,与雷昊天是一路货色。她要知道你曾经去玉女门拜观,定不会放过你!”程士铭叹了口气,道:“这还真是才离狼窝又入虎口。多谢老伯相告。”
老渔翁道:“我还是快些走去为妙。到了这个母夜叉的地盘,小心脑袋搬家!”他说完,急匆匆的渡河去了。程士铭想不到事事凶险,只得低眉顺眼的进城而去。
不想他刚走到城门口,却见城墙上挂着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程士铭见那人还在活动,知道他还没有死,心里才舒坦一些。不少人围在那里看着,一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人道:“早上那人说了净逸老太婆的不是,说她什么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不想被她听见了。那老太婆大怒,竟将这人抓来,在城楼上吊了一上午。”众人听了,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程士铭心里一紧,想道:“老伯对我讲了这老太婆不少坏话,不会遭到不测吧?”想着不禁有些担心。众人说要将他救下来,却没有人敢得罪净逸,竟没有人敢去动他。程士铭哪里敢在这里多事,暗自道:“我还有救人的大事要办,且不要理会于他们了。”他想着,慢慢地向城内走去。
但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心里着实不忍;当下一急,竟然跃上墙头,将那人给解了下来。这一来,不光是众人,连他自己都惊吓不已。不知这一举动,会不会让净逸那老太婆知道?那人下了来,连连对程士铭磕头,感谢他救命之恩。众人慌道:“他竟然被救下来了,只怕那老太婆知道会来生事!”说完却都散了。程士铭叹了口气,道:“再险的事我也遇到过,还怕这老太婆不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被救的那人名叫赵超,见他舍命相救,很是感佩他的豪气,只要请他进城去吃饭。程士铭早已是饥肠辘辘,便随他同去了。
到了城里,却见满城里张贴着告示。程士铭看时,竟是都察院捉拿自己的!他仔细看了看,见告示上说浙江臬司衙门副监察御史程士铭目无法度,畏罪潜逃,命各省衙门追捕擒拿。程士铭冷笑了一下,暗道:“雷昊天为了给儿子报仇,居然动用了都察院的势力。不知我以后回去浙江,还能有容身之地么?”
赵超见他神色不悦,问他是否有事?程士铭不便说破,只道是外出躲债路过此地,便和赵超在一家小店里坐了。赵超叫了两碗牛肉面,程士铭奔波半日,大口地吃了起来。不想吃了不到一半,赵超突然破口骂道:“这个老太婆,我又没得罪她,她竟然将我挂在城楼上!她日后肯定不得好死!”程士铭见这个乡下人这么不识好歹,忙道:“小声些,仔细让净逸听见!”
这时旁边一人听了,却驳道:“老师太是个好人!你受了处罚,定是有你的不是。”程士铭见竟有人帮这个老太婆说话,不觉回过头看了一眼,却是一个种地的老汉。赵超怒道:“我一生没作过亏心事,她凭什么处罚我?”老汉道:“你凭白的说她坏话,她老人家自然不高兴!”赵超听了,不觉哑了口。
老汉看着众人道:“你们也不要再说净逸老师太的坏话了,她老人家也挺不容易的。为了我们为些穷人,她不知出了多少力?上个月我的牛被麻子家抢了,还不是她老人家给我夺回来的?只因她得罪的人多了,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才会说些瞎话胡编排她。”
他刚说完,又有人应声道:“就是。其实师太她老人家好不好,我们老百姓心里知道。至于那些有头有面的人以讹传讹,坏了老师太的名声,我是从来不信。”不少人听了,都说很是。程士铭听了,想道:“看来这老太婆不过是性格乖张了一些,倒不是像雷昊天那样凶残恶毒之人。”想到这里,不由得放了一半的心。
程士铭吃着面,却见小店的老板喜气洋洋的从厨房里走出来,道:“告诉大家一件好事:今天早上,净逸老师太把我上次回乡被劫的钱给要回来了!”不少人道:“真的?”老板道:“可不是真的!老师太真是我的恩人哪。可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在哪儿,所以这些好菜,只好请在座的各位替老师太吃了!”他说完,给每一张桌子上加了一盘炒鸡蛋。
程士铭见众人的样子,才知这老师太原来竟是个劫富济贫的武林前辈;只是有人嫉妒她的名声,才将她说得如此不堪了。若是江湖上的人多听听老百姓的话,也不至于冤枉了她这么久。他想到这里,一时心下感慨,同赵超吃完了面条,便起身告辞。
程士铭在路上赶了一回路,突然见几个官兵拿着他的画像满街乱转,逢人便问;程士铭见状大惊,连忙躲到了一家卖布料的店铺旁边,举起一块布料遮住了脸。“客官想买点什么?”老板问道。程士铭心里发慌,只想那几个官兵快点过去,只道:“随便看看。”他正说着,旁边一人却道:“你到底买不买?我还要看这料子呢!”说着竟将他手上的布料一把扯了下来。
程士铭叫了声“不好”!心里一急,却对那人叫道:“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看个什么衣料!”老板怒道:“这位客官,你不买可以,但不要得罪我店里的客人哪!”程士铭回头一看,见那人是一个十**岁的姑娘,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一时大为尴尬,只得道:“对不起了。”那姑娘哼了一声,道:“你以后给我注意点!”说着拿了衣料就走了。
程士铭哪有闲心和她至气?见官兵去得远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道:“程公子,你可安好啊?”程士铭听得明白,回过头去一看,果然是雷昊天!他此时不由得手脚打颤,道:“托雷大人的洪福,晚辈好得很……”雷昊天道:“不敢当。可本大人爱子的性命断送在你的手上了,这你可没有忘记吧?”
程士铭心里一阵发毛,道:“这等大事,晚辈怎会忘怀?不过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雷大人如若无有其他的事情,晚辈就先告辞了。”他想在这街上,雷昊天定不敢行凶,因此拨腿就要跑。不想那雷昊天一抬手抓住他,道:“别忙!”程士铭大骇,急忙将衣服扯破,一跃而逃。
雷昊天手上抓着一片破布,不由得喝道:“上霸王刀来!”几个官兵便给他抬去了霸王刀。雷昊天抄起大刀,道:“你以为你能跑多远,老夫定要好好的折磨于你!”他说完一刀挥过,程士铭虽然已经跑出老远,却被那刀峰的余力给震到了地上。雷昊天笑道:“你以为你那点皮毛功夫能逃得了老夫的手掌心吗?你不会有第二次好运了!”说着一刀砍了下来。
程士铭情急之下,就地一滚,虽然样子十分狼狈,可也算拣回了一条命。恰好旁边有个大鸡笼,他一脚将鸡笼踹翻,顿时百十只鸡闹得鸡飞狗跳。而且这毕竟是在城里,街上的人流和摊点皆为不少;雷昊天的武功施展不开,一瞬之间,竟让程士铭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程士铭慌乱之中,钻入了小巷。好在这里小巷甚多,那雷昊天即使能使轻功,要一一找遍也不容易。程士铭听他叫骂的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心里不住的乱跳。正在这时,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见了他,不觉怒道:“又是你!”程士铭一看,却是刚才在店铺里买布料的那个姑娘。程士铭急忙拱手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那姑娘道:“你这人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对?我告诉你,这里的官兵在捉拿一个叫程士铭的钦犯。你恼了我,我可要叫他们来将你当贼拿了!”程士铭急道:“不可,姑娘千万不要叫!”谁知他越这么说,那女孩倒真叫了起来:“快来呀,程士铭在这里!”程士铭没了主意,只得给她作着揖,边道:“女菩萨,求你别喊了,我真是程士铭。若落在他们手里我必死疑!”
女孩听了,诧异的道:“你真是程士铭?”程士铭道:“若不如此,我何必如此求你!”女孩听了脸上不由得一红,道:“你如何不早说?快起来跟我走,我对这儿路熟。你跟我出城去,保准他们找不到你!”程士铭听了大喜,道:“如此多谢姑娘!”就如此,女孩拉着他的手,遇巷便钻,有路便绕,不觉把雷昊天的声音越甩越远。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城边;这时,女孩得意地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洞,道:“快!快爬出去!”
程士铭见竟然要他爬狗洞,道:“这如何使得?”女孩道:“如何使不得?不爬,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说着自己倒钻了过去。程士铭情急,也顾不得那些,也跟着她钻了过去。二人出了城来,女孩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笑道:“这回就没事了。”程士铭也拍了拍泥土,不悦道:“真是有辱斯文!”
女孩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是,刚才要是死了,还斯文个屁!”程士铭想想也对,拱手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来日必当报答。”女孩看了他一眼,脸上一红,却道:“不用了……”程士铭道:“既然姑娘不肯相告,那在下只有来世再报了。”说着便要告辞离去。女孩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追上前来一把拦住他,说道:“我也要和你一道走!”
程士铭道:“别胡说了,你父母要担心的。”女孩道:“你没看我是个出家人吗?我没有父母。”程士铭听了,文才看清她的打扮:这女孩头上梳着垂肩的独辫,身上穿着花布道袍,可不是个出家人?只是她头顶没有戴道髻,只是用一根红绳束着,上面还坠着十数颗金珠;腰上缠着一根金色丝绦,脚上穿着绣花小靴,却不像已入空门的打扮。程士铭笑道:“虽是这样,我也没有看见过这么富足的出家人。你跟我走,师父会担心的。”
女孩咬了咬嘴唇,道:“我没有师父。”程士铭道:“那你住在哪儿?”女孩叹了口气,道:“流浪。”程士铭冷笑了一下,道:“那你还是继续流浪吧,我怕我跟着我,会给自己惹麻烦。”女孩急道:“不,我就是要和你一起走!”程士铭无奈,道:“那好,你这里路熟,把我送到河南去成吗?”女孩听了,似乎很高兴,道:“一定一定!不过你去河南干什么?”程士铭道:“我慢慢跟你讲吧。”
两人一路走去,程士铭便向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女孩听了,道:“原来程大哥是为了荣大小姐才来到西北的?这里如此凶险,你不怕吗?”程士铭笑道:“怕,我又不是神仙。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便什么都不怕了。”他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不禁又问女孩道:“请问姑娘芳名?”女孩一努嘴道:“不告诉你。”
程士铭觉得自己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方才告知了自己的心事;不想她对自己却只字不提,心里很是不快。他看了女孩一眼,笑道:“哦,原来是步姑娘。”女孩听了,不解道:“我怎么成了‘不姑娘’了?”程士铭道:“我刚才问姑娘叫什么,姑娘回答说是‘不告诉你’,岂不是告诉我姓‘步’,芳名叫‘告诉你’了?”女孩急了,道:“不对!”程士铭笑道:“还是姓‘步’,怎么又把芳名改了?”
女孩一张俏脸胀得通红,道:“我叫……”程士铭忙道:“叫什么?”女孩看了他几眼,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柔声道:“我叫:花——絮——芳。”程士铭听了,不禁赞道:“真是好名字,不知是谁取的?”花絮芳有些得意,道:“是我师父取的。”程士铭道:“令师真是好雅兴。”
花絮芳嗔道:“才不是呢。只因我姓花,师父把我拣回去的时候,正是河边柳絮刚发芽的时节,一时兴起就取了这个名字。她其实什么学问也不会做的。”程士铭道:“令师呢?”花絮芳一时显得有些难过,道:“已经过世多年了。”程士铭又问了她家人可在?
花絮芳道她自小是个孤儿,至亲的人只有她师父而已,程士铭不觉心生怜悯;但花絮芳生得又极为标致,更喜梳妆打扮,程士铭又疑心她会不会是青楼**?过她平时虽然嘻嘻哈哈活活蹦乱跳,可杵立不动时,却又顿生一股威严,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因此实在弄不清她的来历。可对方好歹不是坏人,又能帮上自己的忙,程士铭也就不多想,只是与她继续赶路。
午后,不觉又到了一座小镇。程士铭问她道:“你对这里熟吗?”花絮芳笑道:“熟得很,今天我来这里还是有事要办完呢!”程士铭听了,方才放心。进了镇去,花絮芳抢着开了间上房,进了房便对着镜子照了好了一阵,补了补妆。程士铭不悦道:“你一个出家人,干嘛 网游坦克之王全文阅读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的?”
花絮芳努着嘴,不服地道:“出家人就不能爱漂亮吗?哼!”她说着,指了指供在神龛里的观音像,道:“你瞧,菩萨都涂脂抹粉,我就不能够?”她说完,又道:“刚才我在街上看见一件料子,我去买来做衣裳。你在这里等我回来!”程士铭急道:“喂,那料子我认识,是上好的苏锦,我们哪里买得起?”花絮芳道:“这个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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