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钟，睡意仍执拗地拒绝侵袭我。那杯有安眠功效的牛­奶­洒在了地毯上，于是我便无法安眠了。我走到窗口，看见了彭其。他坐在楼下，坐在夜­色­中，手中的香烟忽明忽暗。我看得无法呼吸，只得下了楼。

彭其见了我，灭了烟。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烟蒂，狼藉不堪。我走上前去，仿佛一个罪孽深重的罪人，“对不起。”

彭其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你等了我六年，所以，你需要我还给你六年？”

“不，不是。”我匆匆否认。

“那么，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彭其指的“他”，自然是徐恩。

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我会还给你六年。”彭其不需要我的回应，径直走向了楼门口。他是个有主见的人，一直是的。

“彭其，”我叫住他，“你的肩膀，对不起了。”

彭其回头，笑得一如往昔，“我越来越喜欢你的虎牙了。”

我也笑了，露出了我的一对虎牙。

天亮了，我迎来了在华盛顿的第六天，过了这第六夜，我就要回到芝加哥了，回到有徐恩的芝加哥了。

这天，我和彭其并没有什么安排。我一觉睡到了中午，直到彭其来敲我的房门，告诉我是吃午饭的时间了。然后，我又睡了午觉，直到彭其再来敲我的房门，告诉我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这晚，成*来找我。开门时，我笃定了来者是彭其，因为我并不知道，其他人会有什么原因来找我。

我和成*面对面坐着，我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脸，而同时，她却是毫无掩饰地还给我同样的观察。我的脸上渐渐有了灼痛感，因为迎接她那如炬的目光的，是我完*露的肌肤。她则不然。她的脸上有厚重的脂粉，足以抵挡紫外线，以及我的注视。

“有什么事吗？”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知道我和彭其的关系吗？”成*面无表情，就像是让脂粉定型了一样。

“现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