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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日暮西山丹凤岭 云横四野有荧真

想及于此,周伯阳心头闪过一丝黯然,收敛心神,道:“不瞒道友,我这雷法取上清为名,除了入门比较快速外,也并无什么希奇之处,至于威力的大小,那却是要看施法者本身对自然之力感悟的多少了!大凡天下道法,皆与道者自身修为息息相关,但除此还当着重对那玄冥五行转化的细微联系有一个透彻的领悟,就好比一个人,力大无比,能拉动一辆车,但是倘若把那车置山坡之上,一任其自由下滑,试想,是人力的快还是这自然下滑的速度快!”周伯阳侃侃而谈,全然没有想到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人仙,或许在他心中,既为道,便不分先后,也可达者为师,也可同道为友,至于所掌握力量的大小、修道时日的长短,却全然不在他的认知范畴。

对于所谓怀技唯珍,周伯阳是嗤之以鼻的,道是天地的道。学道并没有什么秘密,只要自己程度够,诚心向学,一定便可有所收获。况且,道之有无,并不是言语这种外在的表达形式可以概括的,那是需要灵魂的彻悟作积淀,道心的温养为前提,少却一样,都只能是镜花水月,空作一场而已。道为天下所共有,即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更不是某一个人享受的禁脔。若你懂得的话,方知本来属于你,能悟多少,全凭机缘,机缘未到,就算摆在你面前也只如雾里看花,知其形而不知其­性­!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周伯阳说完,石长生皱着一双浓眉,似在思考,半饷后才晃着脑袋道:“道友的话既深且浅,只是我这脑袋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过来!嘿嘿,算了,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好好琢磨一番!”其实周伯阳的话对石长生还是有一番触动的,只是限于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时间他还是接受不了,在他看来,力量决定一切!力量是渠,其余皆为水,渠成则水自通。这样的想法估计也不是他石长生一人的专利,或许是代表了整个修行界的一种主流思想。

对于石长生的反映,周伯阳并不在意,笑了笑,不置可否。天下道法何止万千,别人有自己的理解这很正常,谁又敢说自己的理解是真理!包括周伯阳在内,只要未及得证天道,无不是那道途上艰难前进的闷头苍蝇,只要没有达到目的地,谁又敢轻言你对我错、你真我谬?

法为辅,道为正;法虽成而道不顺亦是枉然。成就大道,改变命运,逆转衰老,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场生命的内在革命,在这个过程中,­精­神与­肉­体都要经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这种变革便是生命在向更高层次进化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而这种形式就是以一种隐晦的存在展现在世人眼前。

石长生见周伯阳不语,便又道:“敢问周道友接下来欲往何方?若无要紧事,不如随我同往截云山,一来游景赏物,二来相见是缘,你我也可交个朋友,一起秉烛论道,岂不快哉!不知道友意下如何?”言语间,盛意之情甚是真切。

“朋友!”望着眼前的汉子,周伯阳在脑海里慢慢回味着这两个字,眼里有着一丝迷茫;曾经自己也有很多朋友,但到最后,自己却被朋友出卖!在利害面前,友情能经得住几番考验!自己现在还需要朋友吗?

在人生的路上,谁会经历许多的事,遇见许多的人,这其间就有自己想要靠近的人和想要靠近自己的人。于是,就有了许多人所说的缘,相遇是缘,相逢是缘,相识也是缘,只是这份缘却往往升降沉浮,让人捉摸不定。

轻轻压了压被夜风吹起的衣袍,周伯阳澹然的目光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那超人目力所及,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一枝野花在皓洁月­色­下随风轻轻摆动,那淡淡的芳香也似乎飘进了他的鼻息,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折­射­出柔和荧光……过了片刻,周伯阳才缓缓道:“今日能结识道友实是三生有幸,只是不便冒昧打搅,日后若能再见,定当觅地长谈,到时还请道友不吝赐教!”说完,一种淡淡的寂寥竟凭空而生,轻轻萦绕在他心头!眼神中,一道耐人寻味的光芒一闪而逝;或许!道者也是孤独的。

且说石长生本就有结交之心,此时听出了对方话中辞别之意,又见了周伯阳神­色­,不禁暗讨,难道他已知我本体?有所顾虑!想及于此,便道:“我看道友也是豪爽人,实不相瞒,我本是截云山定光崖上一块向阳顽石,因受了天地灵气滋养,又仗了离地之­精­,吸日月­精­华,复借本身三昧,历经数百年光­阴­,始修炼成道。如果按你们人类修士的眼光来看,我也算是妖类……道友如不嫌弃,便直呼我一声石头,你我兄弟相称如何?道友长道友短的听着别扭!也显生分。”

闻言,周伯阳略微迟疑,笑道:“道友如此说倒显得我迂腐了!想这天地八荒,四方无极,正邪自古长存,然而正邪之分又岂在于表像?那不过一念之差而已!所谓邪人修正法,邪亦成正;正人修邪法,正亦是邪!道友一身道气,浩然阳和,怎能妄自菲薄;你我虽初次见面,但却言语投机、一见如故,我也是闲散之人,居尘出尘,不落于万缘之化,四海五湖皆可为我家,只是如此贸然前往……”话没说完,就听石长生急道:“周道友如此女儿态,却不是修道之人的秉­性­了!既是无碍之身,又何来贸然之说?”说完,一双虎目注视着周伯阳,满是殷切之­色­。

见石长生如此殷切,周伯阳也不好再推托,再想想反正自己也是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当下便道:“道友盛情,那贫道便搅扰了!”

一听周伯阳答应,石长生先是一喜,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周兄弟,都说叫我石头了,怎地还是这般生疏!”说完,还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哦……哈哈!石兄请……”面对如此爽朗之人,周伯阳也似乎被感染了,言语间已是随意了很多。

……

正是:烟霞三山客,风月一林秋;若遇知音者,随地可羁留。

四十六章:截云嵯峨有万丈 深腹之中有洞天

话说周、石二人一见如故,互称兄弟;又由石长生带路,说笑声中,两人御风而行,飘入天际,掣雷电般,从北至南,过了十数个山峰,不多时,就见石长生遥指前方道:“兄弟你看,前面不远便是截云山了!”

顺着石长生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璀璨星辰下,远处茫茫天际,一座巍峨万丈的大山耸立在那云天之间,好似擎天一柱,雄浑壮丽,还真有那截云之势。

等得更近些,更是觉得此山突兀半天,只识其面,而不测其背;左右一望,更是苍莽万里,见其尾,而不见其头。其间大峰俯视小峰。峰峰皆是奇峻之形;向四周延伸的山岭作迂回之势,有如万莲花瓣。隐约间,那壑中的参天大树,随风摇摆,似海淘起伏;那崖畔疏松,云雾覆走,依稀神秘。

两人来至山前,略作停留,便盘绕至山腰。只见一片苍松古柏中,一绝大巨石,高约十数丈,宽愈亩余,挡在二人面前。

“兄弟,这里便是山门入口。”石长生说着,走至石前,用手一指,口中道声“开。”一阵嘎嘎闷响中,那巨石缓缓向下沉去,现出一巨大山门,透过此门,隐见门户屋字,当下石长生先行,周伯阳跟了入去,随着两人身影消失,那巨大石门又复缓缓升起,远远望去,山依旧是山,石还是石,仙家妙法,穷尽万千,神妙之处,纵万言亦难表。

才入得石门,周伯阳便觉得一阵浓郁的天地元气夹杂着异香扑鼻,沁人肺腑;放眼一看,远处皓月高悬,不知其真假,入眼却又另是一个天地。只见自己此时竟身处一崖壁岩台之上,左右彩雾茫茫,往下百丈,隐约中,只见一片波光粼粼,潺潺水声传入耳际。待要细看,又觉雾纱迷眼,任是他周伯阳如何提元运气,却始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景。他正自诧异,就听得一旁的石长生道:“周兄弟,这里是我截云山‘南赤洞天’的外围,很早以前便被我师尊布下阵法禁制,休说你我,便那‘地仙’一流的修士到此,也只能歇云止步,闻声兴叹!倘若贸然进入,任你通天本领,也要被困于阵中!”石长生似乎知道周伯阳的迷惑,他解释道。

“这就难怪了!”周伯阳闻言,心下释然,又慨然道:“如此神妙的阵法禁制,还要在这山腹内开凿出如此巨大的空间,令师尊如此手笔,真是闻所未闻,今日周某算是大开眼界了!”言语之中,钦佩之情溢于言表,不觉间,已是对这施布阵法之人产生了莫名的向往。

闻言,石长生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自豪的神­色­,正要发话,又听周伯阳问道:“只是这阵法,进出大概皆须通报?那样岂不麻烦!”周伯阳再次露出疑惑的神­色­。

石长生听了,笑道:“无须通报,兄弟请看。”说话间,就见石长生手掌一翻,掌心赫然现出一块两寸见方的玉牌来,细细打量,除了玉身刻有一些古怪的花纹图案外,也无甚特别之处。

石长生执牌在手,也不说话,扬手便将那玉牌抛向对面空中,须臾一声脆响,那玉牌已然化作一道光华投进那重重迷雾,一瞬间,周伯阳只觉眼前彩雾涌动,慢慢变成浓紫,其间金光如片,甚是瑰丽,不觉渐渐明朗起来。此时放眼望去,只见身下百丈,一个湖泊碧波玉蓝,巨大的空间内,彩雾缭绕;湖中一个小岛,隐约间,琼楼玉宇,仙音缭绕,真是美不胜收!

就在这时,下面已飞上来一道遁光,等靠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少年道童,他一身仙气,风姿如玉,看见了石长生,一脸的喜容,礼道:“是大师兄啊!师尊正在大殿等你呢。”说完,便拿眼望向周伯阳,眉宇间,一股轻灵之气若隐若现。

“恩,知道了,这位是周道友,你先带他到我丹房稍歇,等见了师尊我再来。”说完又对周伯阳道:“兄弟,这位是我师弟密云子,等下你先和他到我丹房稍候,等我拜见了师尊就回来。”

“石兄,你有事先忙,无须管我。”周伯阳点头道。

“那兄弟就先走一步了。”石长生说完,径自先行。

石长生一走,那道童便朝周伯阳打嵇道:“周伯阳请先随我到师兄丹房稍歇片刻,师兄他很快就回来。”

闻言,周伯阳回礼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道童:“不敢不敢,此乃我等应有之事。”

说话之间,甚是有礼,而且口气谦和,气度不凡,周伯阳不禁对这道童大起好感。

“周道友,请跟我等而来。”那道童说完,便领着周伯阳,架起遁光,缓缓向小岛飞去。

随着道童缓慢下降中,周伯阳已经把这个小岛屿看的清楚,这个岛屿不大,也不过十余平方公里,但是明显经过改造,其间森林草地,池水溪流,看去十分美丽,中间有宫室园圃,甚是华美。

不消片刻,两人落在一块修剪整洁的草地上,从这里看去,十多丈外,有一个与回廊差不多大的圆形门楼,是白玉所建,这便是入口,后面就是宫室了。那门楼两侧,有屋宇两层;但见琉璃瓦­射­天光,水晶帘垂户见朱门绣户,画栋雕梁;陈设物件,晶莹耀目,多非人世所有。

走至门楼前,就见那密云童子一挥手,白光闪处,门楼缓缓打开;首先映入周伯阳眼帘的赫然是二排高达丈五,形如巨灵,身披甲胄,手执金戈的雄壮武士,每排九人,周伯阳见其眼中红光闪烁,知道这种武士,其实是一种法宝,专用防卫,但是让周伯阳惊讶的是,从这些巨灵武士的身上,他竟然感觉到了强大的真元波动,那是不亚于化气尸解顶峰的修为。

周伯阳进门一看,但见荷塘古树,假山飞瀑,雨喷石上泉流,翠羽斑毛,无数珍禽异兽漫步其中,好不悠闲,更有大片的楼牌回廊,穿Сhā其间,细看之下,竟皆由玉柱晶墙雕琢而成,但见银辉如雪,晶莹剔透;其间几名侍者来往,装束却都是清一­色­的羽衣星冠,云肩道髻,备极清丽华美,周伯阳看了不由得孳孳称奇。

随着密云前行,一连穿过几道回廊,这才到了石长生的丹房在地,两人分宾而坐,上了香茗,便开始闲聊起来,过得盏茶光景,又有侍者前来,超者两人行礼道:“密云师兄,大老爷法旨,叫你领这位周道长前去大殿。”说完恭身而退。

周伯阳闻言,正自诧异,就见密云起身道:“周道友,我师尊有请,请随我来吧!”

“道友请!”周伯阳嵇首道。自从修道以来,他所见所闻尽是以前不敢想像的,时间久了,也习惯了。当下也不多问,随着密云出了丹房,径朝大殿方向行去。

四十七章:玄阳顽石回明炼 秘藏千年有归期

周伯阳随着密云一路前行,沿途所见,又是让他大开了一回眼界,那些花草鸟兽,玉石翡晶,随便挑一样拿到世俗,不是价值连城也是希世奇珍。

不多时,一座巍峨雄伟的大殿已巍然屹立在周伯阳的视线内,那大殿台阶前是一块巨大的平地,仿佛是用一整块黄玉雕成,平整光洁;此时已经有一中年修士等候在那里了,看见二人到来,那中年修士眼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即向周伯阳行礼道:“道长驾到,甚是荣幸,师尊已在内室参修多年,不便亲自迎接,还请道长见谅。”

闻言,周伯阳顿感愕然;这样的礼遇,大出他预料之外。自己不过一小小尸解修士,只看眼前这中年道人,其修为虽然不及石长生,但比起自己却是只高不低,再联想到先前那洞天外围的阵法禁制,周伯阳心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安,那可是连地仙一级的修士也能困住的啊,以此类推,这石长生的师尊至少也是地仙一级的全真人物,却为何要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尸解修士如此礼遇呢?

周伯阳念及于此,赶紧回礼道:“不敢,贫道冒昧打搅,本是我的不是!那里还敢劳动尊师!”

“道长客气了!请,我师尊在内等候道长驾到呢!”中年修士说着,在前带路,密云向周伯阳交代了几句,便退到一旁,不再跟随。

两人拾级而上,到处是雕栏玉砌,奇珍异宝。

周伯阳进到殿门一看,只见一间宏伟的大殿,可同时站立数百人而不拥挤,其周围由通体玉柱晶墙围成,银辉如雪,宫中侍者,有二十多人,排列侍立,装束一如先前所见。

站立大殿,周伯阳抬眼望去,那殿中心玉座上,跌坐着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慈祥老者,一旁恭身而立的石长生,不用想,周伯阳也知那玉坐之上便是那石长生的师尊,回明老人了。只见他生得鹤发童颜,一身仙骨道气,面如冠玉,两道细长的白眉下,一双眸子平淡无光,但恍惚间,却又似夜空星辰,苍松映潭,让人望而不知其深远几许。

不知不觉中,周伯阳竟被那老者的眼睛深深吸引住了,在那漆黑无边的瞳孔中,似乎有着奥妙无极,深邃幽冥之中,更是有着产生奇妙万物的通道。

周伯阳在打量对方的同时,那老者也在打量他;眼牟里不时闪过耐人寻味的光芒。

片刻后,周伯阳只觉自己额头泥丸神宫内微微一震,顿时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电流一般迅速流遍全身,未及捕捉,便已归于泥丸,不复出现。而此时,他整个­精­神亦是从那老者深邃无底的目光中缓缓收回,不觉间,周伯阳对那上首老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刚收回眼神,就见那个中年修士已先上前拜倒,口称:“师尊,这位便是周道长。”说完恭身退到一边,垂手而立。

身为客人,周伯阳正要行礼,那老者已经笑了起来:“你便是助我徒儿除去妖孽之人吧!恩,不错,一身道体仙骨,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闻言,周伯阳道:“前辈过奖了,先前之事只是巧合,实是不值一提,前辈如此夸奖,实让道学后进汗颜!”周伯阳不卑不亢地说完,径自行礼。

注视着眼前的年轻道人,回明老人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刚才长生已经向我介绍过你了,以后我这南赤洞天你可随意进出,不必拘礼。”

回明老人话刚说完,大殿之上,众人莫不感到诧异,能与回明老人平辈称兄,只怕这修真界还真是找不出几人,当下,包括石长生在内,纷纷猜测起眼前这看似不起眼的道人来。

看了看左右,周伯阳心头感到一丝无奈,忙躬身道:“不敢不敢,前辈如此称呼折杀我了,请直叫我名字就可。”虽说周伯阳对于这种辈分之事并不太看在眼中,但自己与石长生已是兄弟像称,如此一来岂不乱了套。

望着眼前这身穿灰布道袍,神态洒脱的年轻道人,回明老人笑道:“周小兄弟如此说,大概是因为长生的缘故吧!不妨不妨,咱们各叫各的;想我道门中人,虽是讲究尊师重道,但却不能过于注重形式,况且你既无师门,也非我截云一脉,便是如此称呼也无甚大碍。再说小兄弟远来是客,宾客间又何来辈份高低之说呢?”回明老人说完,早把左右弟子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何尝不知自己门人的想法,但他的想法,除了他自己,却是无人能知。

闻言,周伯阳一时有些难以应答,他本是洒脱之人,此时又不知眼前这老头的用意,当下,略微沉吟才道:“承蒙先生厚爱,小子这里先行告罪了!”

回明老人见说,红润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又对一旁的石长生道:“长生,我等下有事外出,你可领小兄弟四处游赏一番,莫要怠慢了客人。”

“弟子遵命,”石长生恭声拜答。

回明老人点头,这才起身,对周伯阳道:“小友这几日便安心在此游赏,等我事毕日后你我再见。”说完,不待周伯阳回答,但见金光过处,已是人影全无。

……

望着空荡荡的玉椅,周伯阳不禁感到迷惑;自己一无师门背景,二无高深修为,为何这老者却要对自己这般礼遇?正想着,就听石长生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周兄弟不必在意,我师尊就是这样不拘小节的人;走吧!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了一间卧室,等天明后,我再带你四处走走,这截云山的风光虽不是什么人间仙境,却也是雄浑秀致尽皆齐备,不比世人眼中的人间奇景逊­色­。”

周伯阳回身,笑道:“那就烦劳石兄了。”

“周兄弟,你又客套了不是,你别忘了,有空你还得指点我几手雷法呢!”

“哈哈!只要石兄不嫌周某道行低微,我又岂敢藏技?”周伯阳说完,两人相视而笑,不觉中,一股淡淡的友情在彼此间油然而生。

说笑声中,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大殿门外……

两人走不多时,那空荡荡的大殿内,突然传出一丝喃喃细语:“周天劫数,千年之期啊!总算就要完结;茫茫天道,你让我等待太久了……”

四十八章:­阴­神退尽阳神显 化神成婴须臾间

夜­色­渐深,云雾朵朵,万籁俱静。

这里是一间位于楼牌之上的­精­致静室,在临窗的位置上,周伯阳负手而立,遥望远处湖光,似有所思;雄健的身躯在潺潺月­色­下,向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倒影;那双澹泊的眸子里,紫星晃动,借着那水银般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体周围一圈淡淡的紫­色­光晕。

良久,才听周伯阳轻喃道:“没想到回明老人竟然是现在修道界有数的几个真人之一!并且还是唯一的一位异修真人。真人啊!世俗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多么遥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那个境界呢?”望着窗外月­色­如洗,周伯阳眼里有着淡淡的向往;在他而言,自从解悟红尘之后,回头再看这槟纷世界时,那灵魂深处已再无一丝尘垢,有的只是对那生命终极奥意的向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于这条道路上,却又有了新的迷茫,新的疑惑。

从刚才与石长生的交谈中得知,这回明老人的修炼时日连作为大弟子的石长生也是不知,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师尊讲起这截云的渊源:“此山自盘古开辟以来至今,历无算甲子,又经上古封神一战,偶得天地灵­精­,始才孕育此洞天,其间有一七彩光石,籍此良机,聚­阴­阳而成道体,即吾原形。”照这话算来,回明老人的修炼年代就真的有点骇人听闻了!但是,为何直到如今却仍未飞升呢?想及此处,周伯阳心头的迷雾更深了。

“浮沉世界,荏苒光­阴­,即入长夜之室;轮回一坠,来生不知作何物类,恐求一人身而不得。因此割断凡尘,潜心至道;奈何茫茫沧海,竟不知何处是岸!”徐徐夜风中,周伯阳摇头轻叹。

这世间有三样东西难以翦除,名、利、欲;对于世俗上层人士来说有两样东西:权力与力量;但对于道者来说却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力量以及对追求力量时的欲望之心。当道者跨越境界的颠峰,接触到力量的更高层次时,道者往往无法把持,渐渐内心迷芒,并在不知不觉中膨胀扭曲,背道而驰而不自知,等得醒悟时,却已是百年修行一朝成空,只添作轮回一新料而已;即使是方向无有偏差,一颗道心也很可能在那冥蒙大道中,渐渐同化泯灭,再不留一丝真­性­真我。

即使是周伯阳本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着变化。在证悟天道的这条道路上,几乎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致的,然而路漫漫其休远,在这条求索之路上,不断地有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偏离自己的初衷,误入歧途,几经轮回,最终到达终点的寥寥无几,这是物竞天择,还是人心不古?或者,这只不过是人们对这种力量和欲望无法掌控的一个缩影而已。

欲望太多,反成了累赘,还有什么比拥有淡泊的心胸更让人充实呢?

甩甩头,周伯阳收回思绪,又复将目光投向远处。既为道,便为道!好高骛远不是道者所为;他知道,有些东西还不是他现在所要考虑的。

此时正遇月­色­横空,碧天如洗;置身窗前,看素魄蟾光照映的湖水中,如万道金蛇来回荡漾;又见游鱼戏跃于波中,宿鸟惊啼于树上,清风拂面,襟袖生凉;面对如此胜景,一时间[奇/书\/网-整.理'-提=.供],周伯阳只觉得万念俱虚,灵台清明,如步空凌虚之乐,体内金丹元阳于此时竟缓慢转动起来,丝丝平和的紫­色­真元在他身体周围进进出出、来回缠绕。下一秒,就见月­色­如画的夜空中,忽然大放光明,几朵浮云薄雾刹那间消融无踪,然后这天宇如同被捅了个洞似的,悄无声息地降下一缕光线,转眼就变成了碗口般粗细,透过楼牌,直往周伯阳身上而来,转眼没入头顶天灵。

在那光柱进入周伯阳头顶的瞬间,不经意地,他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刹那间,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一刻终于就要到来,当下也不管其他,便席地而坐,心如明月,守拙抱朴,就那么冥冥然地入定而去。

茫茫天道,变化难寻,那一丝瞬间的灵光更是稍纵即逝,他又如何能不好好把握呢?

恍惚中,他仿佛进入到了一个玄玄蒙蒙的奇异世界,这里无边无际,到处充满了神秘不平凡的清瑞祥光,远处,彩霞滚滚,瑞气腾腾,一深紫­色­的光团缓缓转动,散发出一种神秘而恒古的气息;蒙胧中,周伯阳回忆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在无名山洞内的种种奇遇……

在那道光柱没入周伯阳头顶的同时,以他所在的楼牌为中心,整个‘南赤’洞天内,浓郁得不像话的元灵之气缓慢转动起来,隐约间,竟似暗合那个奇异世界里紫­色­气团的旋转轨迹,而那些充斥在洞天内的游离能量也纷纷朝着楼牌这边汇聚,一时间,原本世外桃源一样的洞天福地内,轻风四起,不消片刻,已是枝摇兽鸣,平湖起淘。

对于如此反常的天气变化,洞天内,最先察觉的自然是石长生……他立身大殿前的广场上,安抚了一­干­师弟后,这才遥望周伯阳所在的楼牌,脸上现出一丝了然,略带感慨的声音喃喃道:“修炼元神,显化婴儿,想不到竟然也有如此强烈的元气波动,看来这修道界又将诞生一位人仙了!”石长生遥望着远处的楼牌,突然间,他脸上又现出一丝疑惑,四面看了看,自语道:“奇怪,那来的真阳元灵!”于此时,石长生敏锐的灵觉察觉到了这四面虚空中,奔涌的天地元气内,竟然夹杂着丝丝­精­纯的真阳元灵,自古以来,这种现象在化神成婴阶段是绝无仅有的!

且不说石长生,再说周伯阳“身”处这个奇异空间,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似乎自己与这里便是同一天诞生,或许也会在下一秒同时消逝!在这个世界里,周伯阳知道,一直有着一个自己无法探究的存在,她仿佛一个智者,无声无息地在那思考,演化着这奇异世界里的生灵消长,推算造物奥妙。恍惚间,又似乎在向周伯阳传达一种超脱、旷达的心境——一种对生命的了悟!

“但现在,自己是否能对那神秘气团探究一二呢!”周伯阳如此想着,他“来”到那团两尺见方的紫气边缘,试探­性­地把“手”缓缓伸出,当“手”与气团接触的刹那,紫­色­气团突地一震,生出无限吸力,仿佛像要将他吞没一般,顿时无数的图像、信息恍如决堤之水,汹涌着蔓入周伯阳的识海深处,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快要被撑炸了,一种前所未有剧痛侵袭着他周身每一个细胞,然而那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信息却没有丝毫减退的趋势,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那奔涌而来的信息毫无征兆地噶然而止,而周伯阳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那道紫­色­光团;他愣愣地望着那比之先前略显稀薄的光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他脑海。

“刚才的那些图像与信息呢?”立身这个奇异世界,周伯阳不禁感到阵阵迷惑,脑海里反复搜索,却是再无半点痕迹。正当他疑惑之际,眼前景物突然一变,奇异世界消失,眼前赫然又是另外一个虚空天地,在这个天地的中央,一颗散发着绵绵紫金光芒的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周伯阳知道,自己的神识已是到了金丹孕育之地——黄庭神室。

值此时,就见虚空中,无数道紫光过后,一片青冥的世界中,突然荡起了一个个涟漪,无数的波纹刹那间交叉融合,聚拢起来,以金丹为中心,渐渐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紫­色­‘茧团’。环环相扣间,以‘茧团’为中心,一个强烈的波动渐渐形成,终于,“轰”地一声响,强劲的波动一下子从中心激发出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之后,所有聚拢到一起的紫气全被震散,那个‘茧团’的外层迷雾此时也渐渐散开,由实至虚,再由虚到实,几经辗转后,一个有着淡淡紫­色­茧壳的金丹,旋转着,慢慢地浮现出来,并不断有各种颜­色­的光点注入其中,其上方悬浮着三团淡紫­色­的火焰。

四十九章:魔障有像心志坚 于虚无间紫气来

丹道中炼化元神,简而言之就是待一颗无形无质的金丹炼成以后,用粉碎虚空的方法脱离黄庭丹室,化做一颗莹莹灵珠,上冲泥丸神宫,寻本­性­而练化元神,谓之“明心”。待阳神炼化纯圆,飞腾而上于脑中“见­性­”。寻着离宫­阴­神,聚结合体在泥丸宫里,霞光满室,遍体生白。一战将息,而又回归于腹内黄庭神室,合化为真阳命胎。叠起莲台,虚养命胎,进而胎化元神,默默温养,直待紫气虚来时节,元婴养育健全,冉冉而出天门,旋而又回,如此婴儿显现,方才得证人仙。

闲言慢提,话说周伯阳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灵台明净,守拙抱朴,绵绵若存,仿佛置身事外,又好似掌控全局,在气机牵引下,只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碎丹化婴的凶险之处。与凝炼金丹不同,此化神阶段,若无相应心­性­,一旦有所动摇,必致前功尽弃,况且碎丹的时机也不是道者本身所能控制的,全凭机缘二字。

慢慢的,周伯阳神光内明,在一念不生之境间,突然有大片的光明出现,光明之中,隐隐有仙府玉女声音,周伯阳视如无睹,任凭它出现,但是一旦靠近周伯阳的泥丸神宫(此处乃孕育神念之所),立刻便有紫火雷霆击杀,将它变成虚无。

这幻景连有几次,无论它变成什么,如果单纯在神念外缘浮现,那团神秘紫气便不加理会,而如果一旦靠近,不但击杀之,而且那团悬浮于泥丸内的神秘气团还会自动把其幻景的能量同化掉。

这一切基本上都是自动完成的,周伯阳虽然内明而照,但是一念不生,并无思维流转,也无有任何缝隙给外来幻景可机可趁,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泥丸神宫内,居然还有着这么一位六亲不认的家伙。

其实以周伯阳的秉­性­道心来讲,其神念心­性­也是相当坚固的,就算没有那神秘气团的帮助,他也是可以完全度过这心神魔劫。

魔劫者,来去渺无痕迹,随念而至。来无踪影,去无痕迹,相随心生,魔由念至,不可捉摸,不可端倪,随机变幻,如电感应。心灵稍一失了自制,魔头就会立刻乘虚侵入。

一般道者的七情六欲,全部是修道的拦路虎,因为这七情六欲,好­色­好杀好财欲望的心念,并不完全属于自己,而是受到了外来的天心神识或者周围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才会颠倒迷醉,甚至本来聪明绝顶的人,在关键时刻,也会倒行逆施,自取灭亡,这其中玄机实非语言文字所能表达得清的。

随着魔障的慢慢消失,周伯阳的神念也不由自主地漫过小岛湖泊、洞天禁制,向着广阔无垠的天地间铺散开去。而此时,那原本平静的虚空突然动荡起来,丝丝赤红线条出现在虚空,随着红线的增多,动荡的频率也逐渐加快,不过这些都和周伯阳没有关系了。不是真的没关系,而是他的心神此时已被抽离到­肉­身之外!心之所往,神之所至,他如今更关心的却是那些冥冥外、苍穹之上的东西,一时间,他只觉自己已与天地同体,充塞六合八荒;只是这种感觉,他的神识刚刚触及,就立即被弹飞,让周伯阳隐隐生一种无法言寓的憋闷感。

神识不断地延伸,不断壮大;渐渐地,漫过了一座座高山,在那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拉出一道弧线。须臾间,无数的信息纷至沓来,在他脑中一一浮现,可是他却无有顾及,神思外弛下,本身只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澹然地扫过。

这一刻,自懂事起的无数悲欢纠葛又一幕幕出现,及至修道之后对于探寻天道时的种种执念,一一显现出来;于此时,进出于种种变故之后,他的心灵深处也终于向他发出了一种难以言寓的信号!那是一种­阴­暗的、极其隐晦的暗示!又或是一种提醒的警钟!总是无法说清,却又真实地响彻在他意识深处!

对于这心灵深处的隐晦暗示,周伯阳并不担心,反到觉得这将是他心­性­磨砺的又一道法门!

只身行走于道途之中,神识深处却思索者那玄冥外的东西。这种心­性­上着力点的变化,使得他原本无有欲求的道心激荡起来,值此时,他那颗道心的­阴­暗面也终于这种变化下,在他识神的最深层显现了出来!

若不是他当初经历了一番生死离别的考验,心­性­坚固,无有欲望,道心也因此而磨砺得如钢似铁,否则,只在刚才的那番魔相入体的激荡中,他要么道心受损,道行大退;要么神识崩溃,散落于玄冥八荒之外,那时候,他这具躯体,这一身道行,只怕将会被那“道心的­阴­暗面”提前掌控,从此行尸走­肉­,唯大道永恒,或像一具冰冷的机器,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道即魔,魔即道,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两者此消彼长,无有停歇之日!

到了那一刻,就算是道心与天地同体,亦不过是被那千古以来,永恒不怠的大道同化而已,再大的神通,再深的道行,终究是一具没有自我的傀儡!又或于那昏昏沉中,被天外魔相侵蚀,从此永坠沉沦,再无翻身之日!

大道一途,当真是错一步悔恨终生,偏一毫,失却千里!道亦好,魔亦好!无不是那天道轮转,天心冥视之下,无有逆转的强大意志;大凡懂得在那逆顺之间寻找恰如点者,便是真正的道者;他们懂得什么是心灵合一,能知道与天地实实在在地同体、怎样顺和规律,知道什么叫做合道。因此,终有一天,他们便可证悟那生命的穷极奥意,逍遥无际,行大自在。但这类人终究不过是凤毛麟角,万年以来,又有几人?

(同时兼顾两本,却实是有些力不从心!其实右氏也很不错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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