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许远:你比远方的风还远
后记:然澈:那些温暖请盛开
【ok,接下来,就是实体书的最最后一部分了。亲爱的,你比远方的风,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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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书最终大结局(八千字,一次性放送,实体书上全部结局)
许远番外你比远方的风还远
十六岁那年,我和连年的生活里多了一样有趣的事情——当然,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没心没肺了——他们祁家收养了一个孩子,她叫程画扇。
她不爱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是木木的,整天绷紧了一张小脸,每个人都欠她钱似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附小,她从走廊那边慢吞吞地走过来,穿了一件雪白的蓬蓬裙,怀里抱着一个书包,神情局促而又不安。
居我诧异地侧脸看向身边的连年,“我说祁连年,你不能是……有私生子了吧?”
连年痞痞地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挂满了得意,“不是私生子,是私生女。”
我怔了一下,连年忽然神色微变,大步朝那个缓缓走过来的小丫头走了过去,见连年靠近,她立刻抱紧了书包,那样警戒的动作,一下子就让我和连年狐疑起来。
赭之后,才搞明白她是被同学欺负了。
当时的我恍若鬼上身,几乎是理所当然当仁不让地对她说,“小妹妹,告诉哥哥,你说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揍他!”
当时的我和她,都没有想到,我这完全是出于路见不平的一句话,居然会履行了那么多年。
可以说,她是我和连年看着长大的。眼看着她从一个孤僻冷漠的小娃娃一点一点地长成了一个少女,眼看着她原本稚嫩青涩的眉眼渐渐地清丽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这么说吧,在她九岁十岁甚至十二岁的时候,我和连年都可以抱着她。野炊的时候,我背着她走,多数时候她会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
可是等到她十三岁那年,勇哥就不许我和连年对她过分亲近了。
连年垂着眼睫微笑不语,我叫嚣着找勇哥讨说法,勇哥神色凝重地看了看我和连年,然后说,“画扇已经长大了,你们两个大男人也该注意点儿吧?”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不再是那个九岁的孤僻小女孩了。她长大了。
之后,我对她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地亲昵了。一直到她十五岁那年,日子都可以称得上是安然静谧的,我们一起过了整整六年的美好时光,那六年里,我彻底过了一把哥哥瘾。
可是,正是她十五岁那年,岁月骤然之间剧烈翻转了。
勇哥无缘无故受了重伤,她被陆家领走,祁妈妈坐在家里把画扇还有勇哥的女朋友骂了千百遍之后,气怒之下回了沈阳。而连年,他冷漠如冰地对我说,他再也不想看见程画扇,他要离开北京。
当时的我,如坠云雾,我实在不能明白勇哥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惹到别人。
不是没有追问过勇哥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问得紧了,他就对我摇摇头,然后无声地做手势,让我走。
我当然隐隐猜得出,这事应该和陆家有关。可是,从小老爸就对我说,证据比天大——没有证据,有再多的猜测,都只是徒劳无功的猜测而已。
还好,勇哥虽然一下子变得寡言少语起来,对我还算不大抗拒的——说来也怪,他抗拒祁家任何人接近他,尤其是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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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正是出于这个缘故,连年才会离开北京的吧?
之后,我当仁不让地照顾起勇哥来,然后每天晚上对远在国外的连年汇报他的情况,把勇哥的情况说完之后,连年会在那边长久长久地沉默,我明白,他是想要问她——问画扇。
我只好对他实话实说,“从出事起……我就没见过她。陆家把她看得很紧,我根本见不了。”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居然失眠了。
六年相处下来,连年和画扇之间的关系……我不是不明白。我并不吃醋,真的,连年和我都喜欢她,只不过,我对她就像大哥哥一样,而连年要的,更多一些罢了。
只是,那一晚,我居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胸腔里有个地方,会闷闷的。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我揉着额角,这么劝慰自己。
一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她。居然是她自己来找我的。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几乎要和身上的雪白裙子同色了,身后跟着两个魁梧的男人,一望即知,是陆家为她配备的私人保镖。
看到她,我从勇哥病床边起身,她近乎慌张地对我举起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怔了一下,才明白,她那样的神色,是在害怕。她害怕勇哥知道她来了。
勇哥虽然看不到,可是听得见,我只好把特护叫过来照看着,带她去附近的咖啡店说话。
坐定,我开门见山,“你最近还好吗?我去找过你几次,可是陆家根本不许外人进。”
她的脸色很白,淡粉色的血管几乎都看得见了,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敢问我,“勇叔叔他……还、还好么?”
我看着她的脸,点点头。
她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揪扯着衣角的手指终于微微松开了——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每当她紧张的时候,都会这么做。相处六年,我对她的了解,并不一定比连年少。
也就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手腕。
我的眼皮跳了跳,一把伸手抓住,盯着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了几眼,我皱起眉毛问她,“怎么回事这是?”
她触电了似的想要收回手,被我按住,我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了怒气,“你自杀?”
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措了起来,惶恐得就像是失足落入了陷阱里的小兽,我知道,我猜对了。
是因为连年离开了,所以她受不了么?
为了连年,她竟然自杀……那是她失去父母的时候都没有做的事,却在他离开之后,上演了。
那一秒,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瞬间生出了一股压制不住的气愤。那股情愫,我控制不住,无论我怎么努力居然都控制不住。它们在我的胸腔里呼啸着,叫嚣着,肆虐不息地想要喷涌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抬起头来,我就看到了陆家保镖威严警告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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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她却尖声叫了起来,“别碰我哥哥!”
没有人像那一秒的我那么惊诧——那一秒的她,就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小兽,怒不可遏地竖起浑身的毛,用一种警戒到近乎敌对的姿态,恶狠狠地注视着陆家那个用手抓住我胳膊的保镖。
当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惊呆了。和她相处六年,我从来没听过她那么尖厉的声音,更从来没有见过,在她素来淡漠的那张脸上,居然会出现那么警戒敌对的神情。
陆家的保镖同样呆愣住,见他没有撤开手,她做出了更加让我惊异的动作——毫不犹豫地抄起面前尚且滚烫的咖啡杯,凌厉地朝那个保镖甩了过来,手上作出这样攻击性的动作时,嘴上更是咬牙切齿地尖叫着,“别碰我哥哥!”
她的再一次怒斥,终于让我回神,保镖被她凶狠的神色吓到,居然乖乖地撤开了手,而我,却是盯着她那张因为气怒而苍白不已的面庞发了几秒的呆。
程画扇,你一定不知道,就在那一秒,我突然觉得,做你的哥哥,只做你的哥哥……已经不能满足了。
==
此后,我们的来往渐渐多了起来。
我猜得出,大约是陆家见识了她的自杀举措,所以怕了,不敢把她彻底关在家里。又或者是,他们看出来,她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依赖的。
总之,我和她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哪怕,一天天下来,她对我说的话并不多。
她像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投射到她那里,都会变成风声鹤唳。
在她的坚持下,我为勇哥换了住处,那个地方绝对偏僻,不仔细找的话,是不可能找到的。之后,我亲自安排了一个淳朴的李姓女人照看着勇哥,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找到了机会,从陆家偷偷溜出来,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我疑惑地打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沓钱。
我诧异不解,她终于开口对我说了一句话,“勇叔叔花的所有钱……我来给。”
我当机立断地拒绝,最终却拗不过她,从此后,她坚持自己承担勇哥所有的花销费用,而且,她不许我对勇哥说。她甚至不许我在他面前提起她。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她给我打电话,居然是哭着。
她在电话里嗓音凌乱地叫我,“哥哥,哥哥,你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当时的我,正在一所大学里等着硕士生的复试。她的一个电话,让我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考试,问清了她是在学校,赶紧往她所在的高中跑。
到了地方,我就看到,她抱着书包,缩在墙角,身边明明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却是一副无助到近乎惶恐的神色。
那一秒,我心尖一颤。时光恍若骤然倾转,一切,似乎霎那间回转到了她九岁那年,回到了,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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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我的身边,不再站着祁连年。
保镖见到是我,就对我解释,原来是她在洗手间的时候,被蛇吓到了。
学校的洗手间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蛇的,再一问,原来这几天发生了太多诸如此类的事,这样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陆家可以派保镖守着她,但是不可能让保镖对她寸步不离的。我走过去,她扬起脸来看到我,苍白的面孔上,惊悸至死的神色终于褪去了一些,她踉跄着直起身来,我蹲下身子,就被她抱住了脖子。
“柳、柳姐……是柳姐……”
她泣不成声。整个身子抖得不像话。
“她、她恨我,年、年哥哥也恨我对不对……”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她对我提起连年。我还没有回答,她就哭了起来。那一次,她哭了好久,哭得嗓子都哑了。
她是被我背着走出校门的。这是从她十三岁起,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过的亲昵。她居然不觉得羞,而我,也丝毫不以路人的侧目为耻。
当时的我,只想着,她哭了,她又哭了,我要怎么哄她呢。
因为柳姐的处处为难,她辍学了。是她坚决要求的,陆振南根本管不了。
她问我时,我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开心就好。”
没错。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开心更重要。
辍学那年,她十五。之后,她进了天陆。
我曾经问过她,“要那个名存实亡的工作做什么?”
没错,我确实用的是这样的字眼——名存实亡。
当时的她,什么都没有说。
再之后,她终于肯带我去她自己的家。空空荡荡的偌大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着,我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四处观看时,她倚着门框,低声问我,“远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她的声音那么轻,却又那么惶恐。带着刻骨分明的不确定,生怕会听到否定的答案似的。
我没有回头,手指捏着冰冷的桌角,嘴角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会,会的吧?再等等看,再……等等看吧。”
说完这句话,我居然一直不敢回头,也许是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神色,又或者,只是干脆害怕看到她那张溢满了悲伤的脸吧。
连年走了,可是,走不出她的思念。
同样相依相伴的六年,我是“远哥哥”,连年,是“他”。高下立见。
原来,不是每一份日久,都会生情。
十五岁到十八岁的三年间,她自闭得可怕。也许没有人想得到,即使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可以长久长久地不说一句话。
她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寡言,却也越来越清丽好看。
()。
她在学校里被许多人追,我是知道的,只是她太冷了,她是冷冰冰的美女,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等到她退了学,进了天陆,彻底地活在了陆齐安的眼皮底下,更是没有男人敢在她身边打转了。
有一次,她大约是喝得烂醉,给我打电话。确定了她是在家里,我也就不再着急,在这边整理着文件,由着她在电话那边漫无主题地咕咕哝哝。
她一直在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我却不觉得烦,等她说累了,要挂电话了,我才嘱咐她好好睡,正在这个时候,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呆了。
她的声音那么轻,却又那么清晰。我完全可以断定她一定是烂醉如泥,可是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真的是一副冷静清明的语气。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她挂了电话,她一定是睡着了。
我沉默了良久,把电话放下。我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她所叫的那句“哥哥”,多数……都不是在叫我的。
是不是忘了说了,我错过了硕士生的复试,老爸用了一些渠道,把我弄到了警局里去。我成了一名刑警,三年,如一日。
直到三年后,祁连年从米兰归来。
就在他的订婚发布会当天,她几乎遇刺。
我亲眼看到她脸色惨白却目光痴迷地盯着连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医院里,连年走后,我俯低身子对她说,“你放心,他不会娶姚悦的,我绝不允许。”
她抬起头,黯淡的目光里终于绽放出一线生机。那一秒,我坚信,我就是她的希望。
再见到她,就是我临检天陆库房的那次,没错,也可以说是……给天陆提醒的那次。
咖啡馆里,她搅着咖啡,一口都没有喝,说完了正事,我笑着催她喝咖啡,她摇摇头,“不了,我怕苦。”
我知道。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三年来,她确实不曾碰过咖啡。至少,在我面前是。
原来,没有连年在的日子,她真的苦不堪言。
临分别时,我忍了忍,没忍住,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陆家,你们两个这么互相折磨,值得么?”
她的背影僵住,然后近乎落荒而逃地奔向了出租车,只留给了我一个仓皇的背影。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去。
不错,自从连年回国,她终于有了一些情绪。她开始会哭了,她开始会皱眉了,她开始会惊慌失措了。
她终于,不再是这三年来,那副冷漠如冰的样子。
再后来,我一直很忙。局子里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又或者,其实是我自己在逃避者什么。
知道有一天,电话铃声大作,我接起来,居然是连年。
他约我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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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给了连年一拳。揍出去的那一拳,让我觉得那么的扬眉吐气,可是没有人知道,在他说出“你对她有意思?那不如去追哦”的时候,我再一次的,濒临暴怒的边缘。
那天,我把连年一个人扔在了酒吧。当时的我,为画扇不值,太不值了。
【然澈需要再次冒出来一下下,从下面开始,因为实体书的结局和我自己最初写的不大一样,所以下面的这几段话也大有不同,在此,我先只把实体书上的发布吧,至于我自己写的,留到后面网络版结局时再贴吧。】
后来的后来,他们渐渐地、渐渐地靠近了。我为他们高兴。真的……我高兴。
只是属于他们的结局是喜是悲,我只能默默祈祷。我想只要我一直不放弃,终有一天,上帝会听到我的祷告,还他们一片晴朗。
接到连年电话那天,我正在去接新娘子的路上,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盯着手机看它在掌心震动好久,却忽然有点迫不及待起来。
也许对方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结束通话,我正揣测种种可能,手机第二次震动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我不再犹豫,接起来,“喂?”
“靠,许远你这小子,敢不接我电话!”
竟然是祁连年!
嘻哈了许久,我一直不敢问他到底有没有找到画扇,是兄弟惟愿他过得好,不想戳他伤口。
连年却忽然正经起来,“兄弟,祝福你……”
胸腔里顿时升起一种情绪,我正想骂,是兄弟就别说这些,连年那边却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细腻的女声,“连年哥哥……”
后面的话我没听见了,连年回了什么就更加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挂断了电话。
司机忽然调侃我,“远哥,再笑嘴巴要裂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好,我是许远。我是你的远哥哥。
你好。祝你幸福。画扇。
后记:
那些温暖请盛开
文/然澈
这个故事,起初的名字叫九年。
因为在最初的情节设定里,身为男主和男配的连年齐安都比画扇大了九岁,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蔓延了整整九年的时间。
——是在后来,我把他们之间的年龄差缩减成了七岁。
我一度非常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它拜我的网络编辑所赐,所以,在出版定名选了我自己取的《我用苍老疼爱你》之后,我果断地答应编辑此文网上连载时,一定要叫它《九年》。
动笔时,已经是在备战考研了。爸妈下了最后通缉,勒令我一定要停止一切码字行为安生学习,可是某一晚我被凌乱的灵感碎片扰得实在睡不着,爬起来开机,噼里啪啦地打出了将近一万字。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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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不,现在的我依旧——是如此地痴迷有着七岁或者九岁这样年龄差的爱情故事。于是,才会出现了小叔叔与小女孩相恋的构思。
当然,贯穿在我所有文里的主旨,在这篇文里依旧可以寻觅到踪迹,那就是——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没错,我有着十分强烈十分强烈的青梅竹马意识。它渗透进了几乎我写的所有东西里。
我是如此执迷不悟地坚信着,在每一个女孩子长成曼妙少女的年华里,她的身边,都该有那样一个男孩子——他穿素白衣衫,他有清秀眉眼,他的蹙眉与微笑,这世界上最好看。
对,一如,我为你讲述的这个故事。
一如,画扇的祁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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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让我心疼不已的一对。
我许给了画扇一个祁连年,我也许给了她,一个绝对称不上温暖的童年。
这并不矛盾。试想,倘若没有父母双亡,倘若没有寄人篱下,祁连年对程画扇的重要,将没有任何契机,得以实现。
那些失去的,只是为了之后的获得,做铺垫。
这么想起来,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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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全文的最后一个字,我终于吁出了一口气。在标注全文完之后,我又加了一句,“我终于,写了一个喜剧。”
是的,我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温暖的结局。这或多或少违背了我的本意,可是,面对这样的跑偏,我是如此地甘之如饴。
我是如此地想要看到画扇那张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小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颜。
我是如此地想要听到连年那个素来骄傲张扬的少年低低呢喃出“我爱你”的字句。
我是如此地想要,他们,在一起。
于是,有了你所看到的结局。
于是,我只能对不起文中我最爱的那个男人,陆齐安。
于是,我在这厢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催眠自己——我写的结局大家一定会喜欢一定会喜欢一定会喜欢。
我是如此地害怕,你们不喜欢,你们不喜欢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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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九年,却又不仅仅是我的,《九年》。
我爱为我取书名的编辑小落,我爱为我写长评的死党畅畅,我更爱和我并肩努力让它能够更加精致一些更加无缺一些的美妞错错。
我爱,所有支持与包容然澈的读者。
嗯,每个人,我爱你。
你语气有心疼,我就更勇敢。
关于然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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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吴浩菊。年重阳节生。天秤女。
在此时,想必对所有亲爱的你来说,她还是一个足够陌生的名字。
文风清澈,玲珑剔透,这是稍稍相熟一些的人,对她的评语。
而真正的她,更不过是一个出生于重阳节,九月刚刚迈入大四的中文系女生而已。
她很平凡,也很极端,时而很吵,时而安静,却始终不愿意舍弃对文字的追逐,更怕,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所挚爱的文字遗弃。
每个作者,都是一个织梦人,每个作者,也都活在自己所织造出的那个梦里。她也同样不例外。在你阅读她所写出的每一个字的同时,请相信,她的目光,也曾以十倍甚至百倍的时间,凝聚在那里。
她多么期待,能够写出精致一点,再精致一点的文字。
她多么努力,想要让每一个你,每一个你,都能满意。
她有很拼命,长成让许多人,让更多的人都能满意的样子。
呐,她多期望——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记得“然澈”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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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陆齐安,请不要冲我皱眉瞪眼。我记得,我没忘——我欠你一个画扇。
来年一月,考研归来,我补给你,补给你另一段不相上下的明媚与嫣然。
因为我爱你,就不容,你的生命里,有任何灰色的缺憾。
我是然澈,我立此文为据。
我们,来年见。
2010年10月1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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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网络版大结局(原版大结局,上)
(网络版大结局上接连勇去医院看望画扇之后)
连年不敢合眼,他生怕错过画扇任何苏醒的端倪。
医生说,她有心跳,但是一直不肯醒来,就是意识在起作用了。换言之——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愿醒过来。
连年的嘴唇摩挲着她的脸,心底疼得像是被几千把小刀在剐,为什么不愿醒过来……她,是在害怕面对这个世间么?
居就这么抱着她,不知抱了多久,眼看天际由黑魆魆一片变得微微发白,他这才意识到,夜晚过去,晨曦降临了。
半个月后的某天。
赭连年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束画扇最喜欢的木棉,他正要往花瓶里Сhā,眼角扫到病床上的某处,身子瞬间就僵了。
他侧过脸,就看到一张带了几分迷惑的明媚笑脸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画……”
他一脸惊喜,话音未落,病床上那个女孩子却坐直了身子,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的脸,“大哥,那个……洗手间在哪里?”
连年下意识伸手要指,忽然反应过来,颀长的身子登时僵硬如死。
她叫他……大、大哥?
连年张嘴要问,她已经灵活地跳下了床,窜出门去拽住一个护士,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把刚才问他的那句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把大哥换成了姐姐而已。
知道了该怎么走,她乐颠颠地跑着去了,连年僵硬的身子终于恢复意识,拔腿就要去追。
刚好进门的医生拉住连年,“祁先生,我正找您呢,程小姐醒了,可算醒了!”
连年如见救星,“她、她怎么回事?怎么不记得人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抱歉地说,“这个就属我无能为力了,看迹象,程小姐应该是……因受重创而导致失忆。”
“失去多少?”
“全部。”
连年懵了。
“哎,陆先生,您也来了,程小姐醒了!”
陆振南点点头,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看了看病床,就问,“画儿人呢?”
“画儿?”画扇从门口走进来,笑嘻嘻地,“画儿是谁?”
陆振南心头一松,果然……徐书得到的消息,果然属实。她不记得了,不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了。
从今往后的她,就像一张白纸,一派纯真无暇。那些会让她觉得伤觉得痛的过往,都不会再纠缠她了。
上天,总算对她眷顾一次。
“画儿……”陆振南走近她,微笑,“就是你。”
画扇明媚的脸庞上登时泛起一丝疑惑,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低低嘀咕,“我么?好蠢,我怎么不记得了……”愁眉苦脸了片刻,她扬起脸,问,“那你呢,你是谁?”
“我啊。”陆振南强压眼底的涩意,“我是……你爸爸。”
画扇不说话,就那么用澄澈无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久,直待陆振南心底快要发毛了,她才咧一咧嘴,“我不记得。不过,你说是就是吧。”她亲亲热热地挽过陆振南的胳膊,“爸爸。”
陆振南别开脸。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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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受不了了。
他走过来,伸手拽住画扇的胳膊,“我呢?你还认识我吗?”声音居然有些哑。
画扇咬嘴唇,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连年看了好久,然后拖长了尾音,长长地“哦”了一声。
连年如枯木逢春,“你记得我?”
她却狡黠地笑着摇头,“不认识。”
连年闭眼。
绝望二字怎么写?请看祁连年脸色。
半年后,陆家的花园里。陆振南手里拿着报纸坐在廊下,眼睛里却泊着罕见的慈爱,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正纠缠着徐书问问题的画扇。
徐书在侍弄园中的木棉,画扇巴巴地跟在他身后,嗓音是一派天真无邪的娇憨,“徐叔叔,连年哥哥怎么总来我们家啊?”
徐书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陆振南看过去一眼,陆振南微笑,徐书这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他可能喜欢我们家……”
画扇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他怎么老盯着我看?”
徐书更加张口结舌,“这、这个……他可能觉得,小姐好看……”
一句话,让她霍地从台阶上蹦下来,她一脸明媚地笑着凑近徐书,“我好看吗?”
徐书点头,由衷地说,“好看,好看。”
“有爸爸书房里那张照片好看吗?”
徐书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朝廊下的陆振南看过去,就见他已经低头看报纸了。
徐书反应过来画扇问的是老爷出神时总看的那张照片,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是小姐的妈妈,妈妈好看,小姐自然也好看了。”
“那这个呢。他是谁?”画扇霍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直直杵到徐书眼前。
徐书看了一眼,神色立刻变得恭谨起来,“这个,是少爷。安少。”
“少爷?”画扇皱眉,“是我哥哥吗?”
徐书为难起来,“是,可……又不是……”
“安少?”画扇单手托腮,姣好的面庞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疑惑,“连年哥哥说,他是我哥哥,亲哥哥。你怎么说不是呢?”
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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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网络大结局(原版大结局,下)
“安少?”画扇单手托腮,姣好的面庞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疑惑,“连年哥哥说,他是我哥哥,亲哥哥。( 你怎么说不是呢?”
徐书:……
见询问未果,画扇笑嘻嘻地再次发挥好奇宝宝的特性,“那,这个安少,他去哪儿了?我怎么从没见过他?”
“他……他去出差,很快就回来了。”徐书快要词穷。
居“噢……”画扇点头,然后懵懂地问,“他人好吗?”
徐书点头,“好,很好。”
“对我好吗?”
赭徐书正色,“非常好。”
画扇登时面露难色,“怎么回事……连年哥哥说,我哥哥总欺负我,还总不许我出去玩……难道,是骗我的?”
徐书无言以对,心底却在嘀咕,连年哥哥,连年哥哥,一口一个连年哥哥……一场失忆过后,她的脑子里居然还都是他吗?
某一天,月黑风高。两道影子出现在陆家豪宅里。
连年握着画扇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她新奇地四下看看,口无遮拦地说,“哥哥,我们这样是……是要私奔吗?”
“嘘!哪那么多话。”
“可是……”
“闭嘴。”
“噢。”
从围栏翻了出来,看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她的眼睛登时变得亮晶晶的,“还说不是私奔,那个,不就是你的车么?”
连年难以察觉地笑了笑,拉着她往车边跑,上了车,他才说,“没错,就是私奔。”
笑话,再不私奔的话,是要等陆齐安从牢里出来吗?
经过这么久的深入敌人内部,他已经吃准了陆振南的心思——他对画扇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心疼得紧,如果她一定要和他祁连年在一起,他顶多发一场怒,并不会采取如何恶劣的措施的。
只不过,即使这样,连年还是觉得不保险。不把画扇据为己有,早晚会有陆齐安翻盘的机会。
唯今之计,只有暗度陈仓。
把画扇带的远远的,只有他守着,不怕她不日久生情。
完美,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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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飞机时,画扇拽住连年的胳膊,一直明媚着的神色突然有些犹豫,“……爸爸会找不到我的。”
连年扬了扬眉,“不是留了信么?”
她不说话,眉毛却是皱起来了。
连年撤回手来松开她的腰,佯作不豫地说,“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走了。”
她咬嘴唇。
连年锁着眉尖,盯着她神色犯难的一张小脸,放柔声音哄骗,“又不是不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她居然当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什么,这才仰起脸来甜甜地笑了。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走吧,走吧。”
连年如释重负,终于松了一口气。
九年了。她比九年前,更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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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画扇睡醒发现连年正盯着她看,就揉揉眼,“怎么了,哥哥。”
连年眉尖蹙着,安静了良久,才问她,“……你真不记得我了?”
她咧嘴笑,“你说以前吗?可我现在记得了啊。”
连年不满,侧开脸去低低咕哝,“你说你喜欢我九年……居然都给忘了。”
画扇歪着脑袋看着连年,见他一脸不悦,就笑嘻嘻地伸手过来揽他脖子,“你说什么,哥哥。”
他拍掉她的手,“别叫我哥哥。”
“那叫什么?”
“……随便。”
“随便?好吧,”她皱眉毛,“那……你说什么,随便。”
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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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民政局门口。
“好便宜呀结个婚,哥哥,下周我请你来好不好?”
一边说着,她还轻轻跳了两步,神色挺欢快。
连年看她一眼,果断拒绝,“不用。”他又不想跟她离,用不着再来一次。
回到家,他把她抱到卧室里,她咯咯笑着,“痒,痒,别脱我衣服!”
连年眸色变深,在她嘴角啄了一下,“你不喜欢我么?嗯?”
“喜欢。”理所当然地答完这一句,她的笑容微微敛了一敛,想了一下,然后困惑地说,“我总梦到你,好奇怪。”
连年挺拔的脊背微微一僵。
她笑嘻嘻地伸手拿出放在口袋里的结婚证,上下打量着。
连年凑近她的耳畔,“知道么,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
“骗人。”她扬起脸,鼓着嘴巴,神色气恼而又娇憨,“我们刚认识多久?”
他紧紧地搂住她,也不分辩,直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嗯……那就是上辈子。上辈子,我们就见过了。”
“唔。”听到这话,她突然间变得闷闷的,也不玩结婚证了,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项窝里,好久好久之后,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连年哥哥,好奇怪,我好像……好像喜欢你很久了。你看,我做梦都梦到你的。只……只梦到你的。”
连年闭了闭眼,嘴角终于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画扇。”
“嗯?”
她应了,他居然不说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又喊她,“画扇。”
“嗯。”
“我爱你。”
“嘿嘿。”她扬起脸,笑靥如花,凑近他嘴角亲一下,“我也是。”
他眉眼含笑,低首吻住她的额头,心底默默计量着,明天,明天一定回去办喜宴。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老妈和陆振南,怕是要杀到这里来吧?还有大哥,他也不止一次打来电话催他快点带着画扇回北京了。
想到这里,连年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扩大,他的吻一点一点向下,吻过她的额头,吻过她的眉角,吻过她的鼻尖,最终吻住了她的唇。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开,近在咫尺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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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舟。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他。
这世上,再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她了。
【全书完】我终于,写了一个喜剧。为陆齐安写的那个故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五月份交稿,六月左右应该是可以上市的我猜。希望到时候大家还能支持澈澈。
呼,这就是目前文档里已然写好了的所有的内容了,当然了,大家的要求和意见我一定会听的,考研完毕,接下来就是准备复试和毕业论文的事儿了,一定会挤出时间来多写一些以便回报之前让大家等了那么久的无良举措的。当然了,在此必须要问一下的是,看完实体书加网络版的大结局,大家还有木有想看谁的故事的兴趣?如果有的话,欢迎在文后留言,我看到了会认真考虑要不要写以及该怎么写的。当然了,如果大家觉得看够了,已经可以了,那澈澈在此打劫大家有空时移驾去支持一下澈澈的新文《刁蛮娘子养成记》。爱你们哟。
接下来,还有几个章节,这几个章节是应了大家在微博上给我留言说的要看远哥哥故事的要求而写出的内容,因为时间关系,故事并不长,顶多三四万字,就结束了。是你们说要看我才写的,可别不看哟~
我一定还会继续写类似《九年》啊《陪你》啊之类的出版文的,你们一定还会继续支持我的,对不对?
一路走过来,感谢大家对我对九年的支持与包容,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我是期冀平衡惧怕变数的天枰女
我崇拜温暖却总是写出一些微凉的文字
我要的爱情很简单
请让我住在你的睫毛下,瞳仁里
我能预感在你那里,明天将会天晴
你好。所有爱我的人。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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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送你一个远哥哥之许远1】
他们都说我自恋。
其实也还好啦,虽然说我爸妈给我的皮相确实是还不错(然澈:怒,这还不叫自恋?!),但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祁连年那个混蛋衬托着,女生多数都会忽视掉我直接扑向他吧?(然澈:哼,这才对嘛。)
小的时候我傻得紧,以为兴趣相投就要天天黏在一起,于是也没考虑那么多,天天跟祁连年在一起,完全没有想到就因为他那张比我好看上几分的脸会耽搁了我这么些年的恋爱大计。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该好好谈场恋爱的高中生活已经彻底过去,他得了个小扇子,我什么都没落着。
居我妈说我是情商低,说我四肢发达脑子却不太灵光,嗯,我明白,我当然明白的,我老妈那是急着让我给她娶个儿媳妇回来,所以才会恨我这块铁怎么就是就是不成钢。
苍天作证,我也不是不想成钢啊,我也想找个女朋友然后对祁连年显摆我家这位怎样怎样的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啊,可关键是缘分没到,没我看顺眼的,总不能让我跑到大街上去抢吧?
于是,任凭我妈如何催,我自阳奉阴违。
赭后来,催的次数多了,我阳奉阴违的次数多了,我妈总算是不再催了。她指着我的脸对我爸说,“看,你看,都是你生的好儿子!这都多大岁数了,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你知不知道街坊邻居问起来我有多尴尬啊?!”
嗯,我妈尴尬。她完全没想到她这么指着我的鼻子对我爸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尴不尴尬。面对我妈的指责,我无话可说,只好干笑着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喝水。到了后来,在我爸终于也将带了几分愤怒的眼光朝我射过来的那一秒,我终于坐不下去了。于是,我不尴不尬地拉开了门,说了一句“爸,我回局子了啊”,然后就一个箭步往外蹿。
一边按电梯的按键,我一边低低地嘟囔,唉,大龄剩男,果然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啊。
说完这句,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眼睛只顾盯着里面透亮程度堪比镜子的箱壁直勾勾地看,完全没有看看四周,更可怕的是,就跟鬼上身了似的,一边看镜子我还一边犯二兮兮地自言自语,“很老吗?我有很老吗?”
没等我来个总结性的反对陈词,电梯里忽然传来一抹冷冷的声音,“嘁。”
是冷笑。
也正是这一声敌意很明显的冷笑提醒了我——这电梯里还有别的人。
我正扒拉着下巴的手霎时一抖,急急收束了盯着镜子的目光,稳一稳心神,才往声音传来的那个地方看过去。然后,我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被一件巨大的黑色衣服包裹住了全身的……一个少女。
咳咳,好吧,我承认,我之所以能够看出她是少女,并不是因为我看到了她的脸,而是单纯地因为我看到她的头发很长。没错,仅此而已。
——这就是,我第一次同生命中对我意义弥足重要的那个女人的第一次会面。
后来她告诉我,第一次见我时,她觉得我不仅是个老男人,而且还巨自恋。苍天作证,这是她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有改。
()。
她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剥桔子吃,我发誓,我真的是强忍着,强忍着,才没有说出自己在心底咆哮着的那句话来——你看我像个老男人就老男人,好歹我还是个男的好吧?哪像你,哪像你,浑身上下被一件黑衣服包成那样,你以为你是跳大神的巫师啊?!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场面继续切换到那一天的电梯里,我们再谈谈我和她的初次相遇。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爆脾气啊,祁连年尤其清楚了,我心里想什么总是忍不住要说出来,再加上环顾电梯内部,除了她就我一个人了,她那么一声很恰到好处很适时的冷笑摆明了就是在笑我啊。刚刚在家里被老妈指着说我丢她的脸,出了门又被一个陌生的少女冷笑,于是,我的心情很不爽。
我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底气,然后盯着她,问,“你笑什么?”
她像是有点儿冷,不仅没朝我看过来,反倒把那件黑衣服又裹紧了些,然后才冷冷地回答我,“这里除了你就是我自己,你说我笑谁?”
哟,挺嚣张。
没看我身上穿的是警服么,居然敢藐视刑警?平时可是不管是谁,只要见了我这身装束,哪个不是立马毕恭毕敬的啊,她居然不怕我?
“我有什么好笑的,”我心底觉得这丫头还挺个性,面上却努力绷着脸,故作不满地低头俯视着她,“倒是你,也是这栋楼里的住户吧?大晚上你不回家去哪儿?”
我其实很想加上一句“你还穿成这样”的。忍了忍,压下去了。
听到我的问话,她终于仰脸将我看了一看。——由于她实在是把自己的脸包得太紧,我看不清,只看得到她那双眼睛又大又亮。
她用那双晶亮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冷冷哼了一声,“你是警察?”
我几乎是立马就点了点头,心想着,哟,总算发现了。
谁想,她不仅没有立马盈出一副恍然大悟加诚惶诚恐的表情,反倒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算是警察,也管不了我去哪儿吧?”她一边说,一边从电梯角落里站了起来,朝电梯门口走了两步,然后转过头来用那双我唯一能够看到的大眼睛瞟了我一眼,“老男人,又自恋,还这么爱多管闲事,啧啧……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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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送你一个远哥哥之许远2】
她一边说,一边从电梯角落里站了起来,朝电梯门口走了两步,然后转过头来用那双我唯一能够看到的大眼睛瞟了我一眼,“老男人,又自恋,还这么爱多管闲事,啧啧……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
话音落,电梯门开了,她踩着铿锵的步伐走了出去。扔下石化在当地的我,扬长而去。
因了那一声又一声的咔哒咔哒,我这才发现,她虽然浑身上下裹在一件奇怪的黑色衣服里,脚上穿的,却是正常女生会穿的那种高跟鞋。
——天知道,在被言语侮辱的关头,我想到的怎么会是这些东西。
居等我终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快要走到旋转玻璃门的门口了。考虑到自己好歹也算是个长得不错的帅哥,不能就这么被一个奇奇怪怪的丫头平白无故地给侮辱了,于是,我拔腿就往前追了上去。
冲出玻璃门,她正站在一辆出租车的外面,一只手拉了车门,低了身子准备往里钻,另一只手居然还记着拉扯裹着自己的那件黑衣服。
我愣愣地看着,慢慢地,慢慢地,总算看出了一点端倪。
赭然而,等我拔腿准备走过去时,发现她已经坐进了的士的后座,那件黑衣服微微往下扯了些,露出半张脸,朝我这里看了一眼,居然像是在笑。
隔着出租车的车窗玻璃,我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皮肤究竟是什么状况,但是那个笑容,我却看清了。
“丫——”头字还没出口,她已经转过了头去,对着司机说了句什么,车辆飞驰而去。
果真是怕被人看到啊。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今天不是我值班的时间,我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躲开我妈的言语攻击的,经过刚才那么一件事的搅合,更是没了去局子里的心情。想了想,这么晚了,能去哪儿呢。
琢磨着该去哪儿的时候,我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穿着警服的自己实在是显眼了些。想了想,还是脱下来吧。抬头一看,路对面就是kfc,干脆去那儿凑合一会儿得了。
我在肯德基里呆了约莫一个小时,套餐也吃完了,可乐也见底了,再坐下去这事儿保不好会被哪个邻居大妈看到——嗯,被邻居大妈看到原本是没什么事,但是当这件事被邻居大妈“若无其事”地讲给我妈听之后,势必会产生我之所以一直赖着不找女朋友其实是因为我看上了肯德基的某个女服务员的流言。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我非常果断地起了身,然后拎着衣服晃悠了出来。走了没几步,过马路,过完马路一抬头,我愣了。
站在我对面吸溜吸溜捧着一杯奶茶喝的,可不就是刚才那个用黑衣服包紧了全身的小妞儿?
再一看,我笑了。黑衣服果然脱了。她身上现在穿的是一件长长的针织衫和一条白色的牛仔裤。嗯,正常的女生装束。
再往她脸上一看,哦,挺好看的嘛。再看一眼,看到那张白皙娇小的脸庞上仍旧有几分奇怪的红晕时,我就更加确定了刚才的猜测。
“好了?”我走过去,笑着看着她。
她显然没注意到我,猛地听到我的声音,不由地吓了一跳,出于条件反射,她敏捷地往后跳了一下,奶茶险些从手里掉了。
等到看清是我,她恼了,眉毛一挑,朝我瞪过来,“你有病吧!”
我扬起手,往后一挥,把衣服搭在肩上,无所谓地对她耸耸肩,“有病的是你,可不是我。”
她依旧瞪着我。
我指了指她的脸,“过敏了,对吧?”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下,我笑,“浑身都过敏?真出息。”
她先还讶异不已地瞪大了眼,很显然没料到我居然猜出了她包成那样是因为什么,等到听到我那句“真出息”时,她立刻敛了讶色,又成了那副发怒的小兽样。
“警察大叔,你是被警局开了闲得发慌还是看上我了?”一边说,她一边用一种非常明显的充满了鄙视的眼神微微仰着头看着我的脸,“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干就回家成么?再这么跟着我,我可告你骚扰了!”
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跟着她了?(然澈:没跟?你敢说你没跟?不是你从电梯里追着人上了出租车吗??!)
还没等我说出话来,她就一边瞪着我,一边往后退,“我警告你,别再跟了啊。”
我彻底被她那副严阵以待的架势给逗笑了,“喂,”我往前迈了一步,正准备解释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猜出了她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所以这会儿看到她才会上前来问的,谁想,我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她已经尖叫着把手里喝得只剩下一点儿的奶茶杯子朝我砸了过来。
杯子是塑料的,疼倒是不疼,但是我确实被她这种行为给激怒了。
几年的刑警不是白做的,我只不过身形一错,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
我恶狠狠地喊了一句,她身子果然一抖。
我正在心底一安,这孩子还不算太顽劣,她忽然甩开了我的胳膊,一边跑,一边叫了起来,“非礼啊,非礼啊,这里有警察非礼少女啊——”
我眼皮直跳,哪敢再让这个小祖宗继续喊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身边,一鼓作气地扳住她的身子,把她往旁边拖了一拖,捂住她的嘴。
“唔唔。”被捂着嘴,她依旧在喊。
“非礼?”我压了眉毛,恶狠狠地瞪着她,“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她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瞪着我的脸。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稍稍把捂着她嘴的那只手移开了一些,“你要说什么?”
她嘴巴一扁,眼泪哗哗而下,“我告我远哥哥去,你、你敢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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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送你一个远哥哥之许远3】
一句远哥哥,就像是定身咒,成功地把我的身子瞬间给定住了。
等我回过神时,她已经灵活地从我的桎梏下逃了出去,抬起手摸一把脸上的泪,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怎么样,吓着了吧?”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她,“远、远哥哥?你……”
话没说完,她已经挑衅地扬了扬眉,“你不认识我远哥哥吗?”说完这句,她朝我搭在肩头的衣服看了一眼,眉眼间盈出了几分狐疑,困惑地说,“你到底是不是警察?这身衣服……不会是你偷的吧?”
居我依旧没能想明白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到底是谁。她是认识我的?还叫我远哥哥?由于脑子里在想着问题,所以我嘴上就没回答她。
谁想,我的没回答,竟然让她以为我是默认了。
“果然,”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拨弄着手里的电话,还不忘不时警觉地看我一眼,“110吗?这里有个偷警服冒充警察的……我在哪儿?这是……”
赭说到这里,她居然朝我看了过来,无比自然而然地问我,“这是哪儿?”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给警察打电话是为了报我的警,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问我这是哪儿?
被她这么胡搅蛮缠了一番,我实在是彻底没了关心她的兴致,也不搭理她的话,拔腿就走。
谁想,却被她一把拽住了胳膊,“别跑啊!警察叔叔,”后面一句,她却是对着电话里那位喊的了,“这个假冒的警察要跑——”
我彻底烦了。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也不知道是哪位警察说,“你好,我是xx区警官许远,我的警官号是xxxxxxx,刚才打电话报警的小姐喝醉了……对……是我……对……好,谢谢。”
事情解决,我把手机塞进她的手里,扭头就要走。
“远、远哥哥?”她在我身后出声,嗓音惊疑不定。
我这才想到这么一回事,就顿住脚步,扭过脸去疑惑地看向她,我盯着她那张漂亮的面孔看了又看,最终下了结论——我不认识她。
“我是许远。”我看着她的脸说,“但不是你远哥哥,我好像并不认识你,这位小姐。”
我的话音刚落,她的嘴扁一扁,再扁一扁,下一秒,两道泪水就从那双又大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我愣了一愣,生平最是见不得女孩子哭,方才那股子冷漠和决然不由地淡了几分,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往前走了小半步,原本沉稳的声音稍稍放软了一些,“你哭什么?认错人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给你开了药吧?这么晚了,快些回家吧。”
“我才没认错!”谁想,她不仅不听话,反倒脖子一梗,头一仰,那双大眼睛狠狠朝我瞪了过来,“你叫许远,你八月初七生日,你右手臂上有一小块胎记,你外婆家不在北京,在g市!”
我被她这么一长串宛若崩豆的字句给弄得呆了一呆,等到我下一秒回神,她的嘴巴又是一扁,“你不记得我了……你说过一定会记得我的……你骗人,呜呜,远哥哥骗人……”
简直就像是魔术。——在前几分钟里,她还调皮捣蛋得像是一个小霸王,可是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哭花了一张脸,还用一种“你负了我”的委屈眼神可怜巴巴地瞧着我。
()。
我简直没法把此时此刻这么可怜兮兮的她同方才打电话要报我警以及在电梯里冷言冷语嘲笑我是个自恋老男人的那个少女联系在一起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说的都对,我是叫许远,我也确实是八月初七生日而且右手臂上有一小块胎记,还有,我外婆家正是在g市”,眼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瞬时闪出了几分雀跃之意,我停住揉额头的那只手,盯着她的脸,微微笑了一笑,“知道我这些信息,又能说明什么?”
“呃?”她明显没听懂我的话,一张脸上瞬时盈出了浓浓的困惑。
我继续微笑,“知道我这些信息,并不难。”只要是有心之人去调查一下的话。这些算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还充当不了凭空跳出来的一个陌生人说我们是故交的证据。
果然,她呆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理智地分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摆出我平日里在警局里最经常装出的那副正经样子,一脸诚恳地规劝眼前这位叛逆少女,“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家,再晚你父母就要担心了。”
她咬着嘴唇,大眼睛盯着我直勾勾地看,并不说话。
我继续说,“自己的身子对什么过敏,你总不能不知道吧?下次可要记着点儿,别再出这种状况了。”
她还是死咬着嘴唇,盯着我,不说话。
我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还不走,是吧?那拜,我回家了。”
我转身作势要走,她果然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你真不认得我了?!”
我站定,转过脸去,看着她那张虽然漂亮但绝对陌生的脸,十分肯定地说,“刚刚在电梯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没看清你的脸。”
一听这话,她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仰起脸来,“那现在呢,现在呢?看清了我的脸,认、认识吗?”
我十分果断地回答,“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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