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副帮主!马副帮主怎么来了?”丐帮人群之中有许多都是隶属净衣派的,自然对净衣派的最高领导副帮主马大元,更加亲近一些。
马大哥?他怎么来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乔峰想到此处,不禁全身汗毛炸起,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就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诸人齐聚——————
忽听马蹄之声大作,众人回首,本以为应该是马大元到了,哪想到来了不止一匹马,其中一匹马上之人,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长老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长地第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
转眼望去另外一匹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徐长老和传功等五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段誉见了这等情状,料知这谭公、谭婆必是武林中来头不小的人物。
只听得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谭婆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我打你的ρi股!”
众人瞧那驴背上之人时,只见他缩成一团,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谭婆伸手一掌往他ρi股上拍去。那人一骨碌翻身下地,突然间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众人都是微微一惊。谭公却脸有不豫之色,哼一声,向他侧目斜睨,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随即转头瞧着谭婆。
那倒骑驴子之人说是年纪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说他年纪轻,却又全然不轻,总之是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他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快活么?”
这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众人听了都觉好笑。但每个老太太都曾年轻过来,小姑娘时叫做“小娟”,老了总不成改名叫做“老娟”?段誉正想着这件事,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数匹马驰来,这一次却奔跑并不急骤。
乔峰却在打量那骑驴客,猜不透他是何等样人物。他是谭婆的师兄,在驴背上所露的这手缩骨功又如此高明,自是非同寻常,可是却从来未曾听过他的名字。
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吴长风大声道:“泰山五雄到了,好极,好极!什么好风把你们哥儿五个一齐都吹了来啊?”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叫做单叔山,和吴长风甚为熟稔,抢着说道:“吴四叔你好,我爹爹也来啦。”吴长风脸上微微变色,道:“当真,你爹爹……”他做了违犯常规之事,心下正虚,听到泰山“铁面判官”单正突然到来,不由得暗自慌乱。“铁面判官”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亲生的五个儿子外,又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共达二百余人,“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都忌惮三分。
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乔峰久闻单正之名,今日尚是初见,但见他满脸红光,当得起“童颜鹤发”四字,神情却甚谦和,不似江湖上传说的出手无情,当即抱拳还礼,说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
那骑驴客忽然怪声说道:“好哇!铁面判官到来,就该远迎。我‘铁ρi股判官’到来,你就不该远迎了。”
众人听到“铁ρi股判官”这五个字的古怪绰号,无不哈哈大笑。阿朱、阿碧两人虽觉笑之不雅,却也不禁嫣然。泰山五雄听这人如此说,自知他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只是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发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单正涵养甚好,一时又捉摸不定这怪人的来历,装作并未听见,朗声道:“请马副帮主出来叙话。”
“马帮主若不是因为我这老和尚,早就到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一个极为庄严地声音响起。
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身旁站着的正是因为突破先天从而看上去年轻了几十岁的马大元。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知光大师和马副帮主到了,三十余年不见,智光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五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马大元发难——————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初,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在下感激不尽。”
智光道:“丐帮马副帮主、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
乔峰心道:“原来你也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马大哥你真的也有分参与啊!”又想:“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隐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
乔峰和这些前辈高人一一见礼完毕,这才对着马大元问道“马大哥,你之前在信阳城中受了伤,如今可是全好了?怎么来此,也不通知兄弟一声啊?”
马大元笑着道“有劳帮主帮主挂怀了,我马大元虽然年岁大了,但也还不是泥捏的。当初那刺客留下的那点小伤早就好了。”
马大元这几句话虽然听起来很客气,但是正因为太过客气所以可疑,之前乔峰虽然和马大元关系不是特别密切,但是在乔峰称呼马大元为马大哥的时候,马大元也会称呼他为乔兄弟,哪有这么生疏的称之为帮主的道理。
段秋雨双目精光一闪,看来这顶替康敏发难之人,换成马大元了。没想到自己为了康敏杀死白世镜,反倒成就了马大元,如今不但突破了先天,而且乔峰走后,丐帮帮主之位,恐怕也非马大元莫属。
不过,这马大元怎么会突然想要对付乔峰呢?难道是背后布局的人出手了?这马大元就是其新下的一粒棋子?段秋雨暗自寻思着。
马大元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来到此处嘛,却是因为一封信,准确的说是一封遗书。本来这封遗书有生之年,我是不打算拿出来的。”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情事之中,早察觉到有一个重大之极的图谋在对付自己,虽则白万月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然敉平,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此时听马大元说到这里,反感轻松,神色泰然,心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作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
马大元接着道:“此信涉及帮中大事,我虽然身为丐帮副帮主,但是也不能独断专行。只有暗自找了白万月舵主,由他通知诸位长老,又恐怕我们势孤力单,只好奔赴郑州寻了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配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他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遗书是前任帮主汪剑通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对于大元我是信得过的。我身为前汪帮主的师伯,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剑通所写。马大元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被拆开过,我自然知道是大元所拆。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郑州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笺上所写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奇道:‘咦!原来是他!’”
单正点了点头,示意当时自己确有此语。
赵钱孙Сhā口道:“单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又不是丐帮中的一袋、二袋弟子,连个没入流的弄舵化子硬要饭的,也还挨不上,怎可去偷窥旁人的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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