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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冰山融化

花养在藏花轩里。

藏花轩在华山之巅。

藏花轩里炭火热烘烘的,整个房间像夏天般火热。这是因为那加兰­性­喜热带气候。那丛那加兰养在一只葱翠欲滴的青瓷盆内,花盆晶莹润泽,如宁静的湖面一般清澈­嫩­绿,放在一只黑檀木架上,摆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好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伫立在她的闺房中。和菊姨庄院里那株不一样,这株那加兰的叶子是天蓝­色­的,花是象牙白的,茎是玫瑰紫和海棠红的,­色­泽由根部向上逐渐淡化,像天边的一抹晚霞,光彩夺目,绚丽之极,是一株难得的变种。

宛若坐在花前的地毯上,手托香腮,依在一只红木几上凝思。背后金笼子中有一只鹦鹉,花女正在给它喂食,逗着它讲话。

宛若个功夫被废,为了帮她复原,伯温叟每隔三天来一次,用功力帮她疏通筋脉,并对她说,只有不时地加以疏导和养元,筋脉才不会滞硬。他指出她爷爷废去她的武功时用的是伤害筋脉组织的方法,普通被点|­茓­,只须了解|­茓­理,又具有一定功力就可以破解。而组织的伤害,只有依靠调养并花时间等待了。她猜测她爷爷已将她作为人质以续通家之好了。其手法中难免透露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意。话语之间,暗暗地埋怨宛若她爷爷做事大悖情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偏要结下这决绝的死扣呢?

宛若本想一死了之,这个可怕的念头曾经一日数次地折磨着她。然而,为了那些花男、花女的生命,她苟活下来了。她一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肩上的重担和负有的神圣使命。因为华山派的祖训谁也不能更改,伯温叟也不能。

想到这里,宛若心中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充满着犯罪感。因为她并没有坦诚地拯救他们,她在养花时还偷偷地留了一手。

原来那加兰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服侍。其要诀在于需要一种虫子来和它配合。这种虫子生在沼沚、山涧的一种白蒿之上,以食白蒿为生。如服食那加兰的花,虫子的大便就具有了神奇的药力。这方法是菊姨和老疯子传给她的。宛若在想,现在为了拯救一年十二条年轻美好的生命而泄露这帖秘方是否应该呢?但话说回来,花一年十二条生命的代价是否就值得这帖秘方呢?如果让菊姨和她爷爷来处理这件事情她们又会怎么办呢?宛若猜想,别说一年十二条生命,就是一百条生命,他们也会眉头皱都不皱地给予拒绝。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有犯罪的感觉?是否她开始对伯温叟有了好感?想到这里,宛若香腮一热,心中暗自为自己辩解道,不会的,这伯温叟看来是个好人,可是她的年龄和他相差太远,绝不是美满的一对。想到伯温叟,他简直就是一个谜,而谜一般的人,不管他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有让人欲得其秘的欲望。所以常常能勾起宛若脑中的遐想。

记得今年第一场大雪,宛若在藏花轩中鼓琴,金炉中香烟如宝篆,正鼓到激越处,忽然“嘣”地一声弦断了。弦断传说是有人在偷听。然而即使是偷听,必定是知音,否则弦未必会为之而断。宛若叹了一口气,怀着无限的怅惘,推开房门,独步闲庭,想让冰凉的夜风吹醒一下自己昏胀的头脑。正当她打开门时,门口赫然一人一骑伫立在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伫立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中。伯温叟牵着他那匹玄黄虺隤的瘦马,宛若注意到雪已经掩没了马蹄,显然他们在这里已经静静聆听了许久。

你曾经落寞过么?你曾经在落寞时得到过朋友的尊重么?

宛若耳轮一热,眼睛已模糊,两滴晶莹的泪珠飘伶落下。

“在下在这里聆听了许久,不知是否打扰了姑娘的雅兴?如不方便的话,在下改日再来拜访。”伯温叟说。

“不不不。”宛若拈袖擦­干­了淌下的热泪,请伯温叟进屋坐下,并捧上热茶,然后出去将马牵到棚里拴住。

“此事哪敢劳动姑娘大驾。”伯温叟连忙跟了出去,栓好了马。两人又回到藏花轩中相对啜茶。三盏茶后,伯温叟说:“姑娘琴技已得其神,如仙鹤飞鸣于九霄,音中虽有腊蕊冰痕,但也散发着对春天的向往。请问可是流行于福建的曲子‘梅花三问’?”

“是的。”宛若臻首低垂道:“闲歌清曲,难入大家法眼。”

“不不不。”伯温叟连忙摇头说:“在下并不­精­研于此道,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依我听来,音中有拂郁感慨之怀,不知是否在下招待不周?”他想了一会儿,独自点头道:“是了,一个姑娘家成天价守着一株花,没人做伴自然无聊,那些花男、花女又不解风韵,所以姑娘心头郁闷也是常理所在。只是在下对音乐亦颇有兴趣,不知能否多陪陪姑娘作个琴中仙、尘外客和林间友呢?”

“嗯。”宛若举袖遮住脸,声音好似蚊子般细。

“那我就献丑了。”伯温叟顾步自雄地起身从壁上摘下一只琵琶,调了调弦就弹拨起来。

他弹奏的是一曲出自西域的龟兹古乐。热情、奔放、炫目、激烈,花女和着音乐拍子全身扭动起来。

琴,如刀枪迸发,珠落玉盘。

舞,似嫦娥舒袖,鱼龙曼衍。

曲终,舞罢。屋内一片宁静,可是余音犹然绕梁,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弹的人醉了,舞的人累了,听的人迷了。

屋子里静极了,听得见人轻轻的鼻息声,听得见雪花飘落屋顶的沙沙声,听得见虫噬咬花瓣的丝丝声,值此良宵,一切都在意韵之中,再将那闲话和客套来呱噪岂不大煞风景?他们俩静默不语,一寸一寸地享受着良宵,他们是真正懂得享受的人。

不知何时何日起,伯温叟前来拜访的勤了。他多才多艺,凡宛若会的他大致都会。作诗吟赋,写字画图,吹拉弹唱,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而且有他的独到之处。到后来,宛若如一天不和他在一块儿消磨就浑身不舒服,成天眼巴巴地等他来,可是等到他来之后,宛若就又飘逸洒脱,高雅无比,好像高傲的公主了。也许就是这点儿一息尚存的骄傲,在扣动着伯温叟的心弦。

她只有一个时间不喜欢他来,那就是她要到山涧里寻找白蒿,采集虫子的时候,她一个月去采集一次虫子。

冬天的太阳出来得比较晚,等太阳出来嗮化了霜之后,宛若背起髹金的小药箱出门去采集虫子了。她走进了一处山涧,冬天的涧水清冽而潺缓,山涧两边的岩石俨然刀削斧劈,十分险峻。在几处险峻的地方长着几丛白蒿。对于失去武功的宛若来说,爬到那里既危险又吃力,她忍着手指在攀登悬崖时的剧痛,咬着牙使劲攀援,洁白的衣服上沾满了许多泥土和青苔。

她爬到一丛白蒿身边,打开药箱,拿出一朵那加兰放在白蒿根上,那加兰散发的气味,将白蒿上的虫子吸引的成群结队爬下来,密匝匝地聚集在花上。宛若将虫子和花轻轻地放进了箱子。正当她认真工作之际,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大脚,脚上裹着绑带,两只鞋子臭烘烘的。

宛若抬头一看花容失­色­,只见一个青脸凶神恶煞煞地狰狞地望着她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那人将宛若拉扯到一处平地上。宛若看见平地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红衣,一个穿黑衣。从他们互相挤眉溜眼中可以看出他们三人是同伙。

“你是何人,竟敢到禁地来偷虫子!那个青脸凶神恶狠狠地问。

“我是外地人,来这里收集虫子为人治病。”既然虫子是偷的,宛若就不说出伯温叟的名字,她不提伯温叟的名字还在于她是怕伯温叟知道此事之后会追问她收集虫子的意图,从而泄露出侍候那加兰的秘密。但是她心中充满诧异,诧异为什么前几次来采集没有遇到看管的人呢?

“治病?你的病人值几个钱啊?值得浪费我们的宝物么?”红衣人­阴­阳怪气地搭腔。他说着扯过宛若的药箱子往石头上一砸,药箱子破成碎片,花瓣碎落地上,虫子密匝匝地爬散开去。

宛若跪在地下,双手扫拢那加兰花,声音带哭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这是用来救人生命的啊。”

“救人?”红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还是先救救我吧。没有你的温柔,我会比你的病人更早死去的,我的小白人儿。”他说着伸手一指,宛若只觉得身上一麻便不能动了。那人三下五除二将宛若的上衣剥掉,只剩下一件鲜红的亵衣,羊脂白的*暴露无遗。宛若嘴里喊不出声来,涨红着脸,眼泪扑簌簌地流下脸颊。

“别忙。”那个青脸凶神挡住红衣人的手说:“人是我抓来的,我先玩。”

“你是老三,排座次你是最末一位。”红衣人恶狠狠地说。真邪门,自己人还那么凶。

“那么你是老大就该什么都占先了?”黑衣人不服地说:“还是各安天命掷骰子论输赢吧。”

“好。还是老二有点子。”老三笑嘻嘻地同意。老大也嫣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两粒骰子,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转眼间又春风满面了。这就是他们的臭气。

只见老大走到一块巨石坪上抡拳往地上一砸,石上便凹进了一个碗大的洞。他扫扫石粉说:“没有碗,在这个石洞里掷骰子还凑合。”

老三说:“这个洞还嫌粗糙了些。”他伸手往洞里一抹说:“这下光滑了,可以掷骰子了。”

“老大先吧。”老二建议。

“刚才你怎么不说老大先吧?现在掷骰子,先也没什么用。我就是不先,不能让你们以为我在占便宜。”老大执拗地推却。

“那就掷骰子看谁先。”老三拿起一只骰子说:“你一,他二,我三。开始。”他将骰子掷下石洞。

“是一。老大先掷骰子。”老三说。

“好,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我先,不先也对不住你们。”老大拿起两只骰子朝石洞里掷去。

“天。大箭、小箭、天、地、人,是第三大。”老大说着得意地将骰子传给老二。

老二双手含住骰子,口里念念有词,将骰子往石洞里一掷,“大箭。”骰子赫然是一只四点,一只二点。“我最大,我先。”他迫不及待地将骰子递给老三。

“我不投,怎么这般巧,你自己出的主意你自己先,一定作弊!”老三大叫。

“你耍赖!”老二指着老三大叫。三人在石坪上大吵大闹。

宛若躺在地上已哭得无泪了。她已决定受污辱后就去死。她恨,恨他爹娘为什么生下她;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过去不选择自杀。她恨,恨她爷爷为什么废去了她的武功,她看得出这三人的武功本来不够她伸手一杀的啊。她像一只被牵进屠宰场的老牛,眼睛里充满着悲哀。常言道,猪不知死牛知死。猪被送到屠宰场的一路上挣扎乱叫,而老牛已谙人事,被送进屠宰场时丝毫不挣扎,只是眼睛里充满着默默的悲哀,这是一种深沉的悲哀。她知道这三个粗人很有些辣手摧花的本领。正在危急之时,她听到一声清啸。

空中一道白线直泻而下,有如夜空中的流星。他来势如电声势惊人,落在宛若身边,伸手为她解开|­茓­道,满怀歉意地说:“我晚来了一步,让你受惊了。”

来人正是伯温叟。他像一只雄鹰巍然屹立,眼睛里发­射­出杀人的金芒。宛若飞身扑向他的胸膛,眼泪扑簌簌地印湿了伯温叟的衣服。

“别哭,别哭,一切都好了。”伯温叟轻轻地抚摸她乌黑柔软的发丝,轻声安慰他。

“你看上了这个老头子?”老大惊奇地嚷嚷道:“他只会打扰得你整夜睡不着觉。”

伯温叟褪下长袍递给宛若,宛若连忙穿在自己身上。她隐隐约约地嗅到了袍上的汗香,男子特有的汗香。

老大走上前来,“乎”地一拳击向伯温叟的脸。这是一只能在石头上砸出一个洞的铁手,用它来杀人从来都是绝对有效。可惜他的对手是伯温叟。

伯温叟撮指为钩叮向老大的铁拳,每个人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老大的手耷拉下去。伯温叟抬脚朝老大的头扫去,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老大脑浆迸裂,立即惨死当场。

“你是何方神圣?我们是申大爷的客人。”老三指着伯温叟威胁道。

提起三脚猫申济源,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传说他有二十条命,回回都能逃脱死神的追索。他的福泽山庄名列天下三十六山庄。他的先祖原来在吴越一带开设镖局,朋友交尽大江南北,后来不知怎的金盆洗手,隐居到华山脚下。但他的山庄仍然在江湖赫赫有名。常言道:一山容不得二虎。可是华山派和福泽山庄历来自扫门前雪,从不去捅对方的马蜂窝,逢年过节也有一些清淡的礼尚往来。

“你是南海小虞山来的。我认出了你的金鳄搜魂手。怎么我不认识你?”老三气急败坏地嚷嚷。

伯温叟并不回答。沉默能免去许多麻烦。他要让他们自己去猜测,以免将麻烦惹上华山派。他说:“我倒认得你们江孟立、江仲立、江季立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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