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在晋阳城待了足足一月,其间,外出布道传佛,内则栖息于北宫府内,日日膳食美女相伴等有违佛家教训之事早已惹来众人颇多非议,只是一个心中坦荡,另一个别有所图,外人唇枪舌剑毫无成虎之势,更有好事之徒极为羡慕,只是怯于北宫府威名,不敢名目张胆放肆而已,背地里酒水间议论,那小和尚与那小妞已经何等不堪了。
北宫皓月比安毅要大上一岁,日久相处,称呼女施主起来极为学究甚至虚伪,自不合安毅本心,称皓月又未免太过亲切,亦不能如芙蓉巷中清梅姑娘那样称其姐姐,称徒弟也自己太过年轻,不宜为人师。[]
最后,安毅决定以一“伊”字喻她,北宫皓月倒没有意见,只是听着这“伊”字熟了,心头便起了怪怪的感觉,日渐日长。
“伊,我此次遵从师命下山,衲衣任务就快结束了,再过三两天,我便回山了,你看看那剑法上,可有何疑问之处,也好一块探讨”
就要走了吗?过得真快,北宫皓月一愣神,却忘却了回答。
“伊,伊?”
“还伊伊,你喊我皓月不行啊,我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徒弟呢”,北宫皓月不由得一阵烦躁,出口之后才发觉不妥,但大小姐平日里走到那处不是有人恭维着,性子高傲着呢,却也不肯认错。
“那,皓月,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说出来,你好好想想,明日此时再相见”,安毅说完,摆手转身,拾剑就走。
真是块木头,北宫皓月耳脖灿若红霞,嘴里念叨着,小脚一蹬,惊起家雀无数。
回到房间,安毅将一行以来的所得摊开平铺开来,一地规则不整的衣袖帽袜,皆是求人施舍成全,但总不能带着香囊乃至裹脚布回山吧,那样不得让师兄他们笑死?
拿起剪刀,安毅开始整理起他的战利品来。
“师傅,师傅你在吗?我是小月,进来了啊”
院中传来北宫皓月的声音,不待安毅回答,房门一推,一股少女清香吹了进来。
望着房间中一地的“稀罕货”,北宫大小姐傻了眼,她只知她的便宜师傅经常向人讨要施舍,却不知所有讨要来的东西竟然是这些,那里头,还有一件粉红色的裹胸呢,真是……北宫皓月脸上刷得红了起来,臊得慌,暗自呸呸不止。
“一衣一布来之不易,皆是赐予,无高地之分”,安毅脸色暗红,却是还不够厚,神情与语态切合地不够好。
“让徒儿来给师傅整理吧”
眼花缭绕之间,北宫皓月便将一地“破烂”中出于女儿家的全部拾起,塞进一个竹篮中,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回头让两个小丫鬟整理去,剪成方块摸样再交还于他便是。
次日,北宫皓月挎着竹篮再次敲开了安毅的房门。
“谢谢你啊,皓月”,安毅似乎学乖了,反正也要走了,从今往后山水相隔,也没有念想。
“师傅,这里有三十六块,你数数”
掀开罩在上面的褐布,是一摞叠放整齐的小方布,原本带着汗渍尘垢的衣衫上已干干紧紧,而且带着清淡的熏衣花香。
另一侧,安毅自己整理的虽然整齐,却完全没有如此洁净了,北宫皓月眉目一扫,最顶上的那块还有血斑。
“师傅,后日你就要出发了,这些还是让我给你整理吧”,出行带血,可是大不详的兆头。
“嗯,谢谢你了”
安毅端坐着闭目养神,语气很淡。
临别之前,与北宫镇陀自然还是要有一番交代的。
“老伯,打扰一月有余,小僧也到时日回山了,临别之前,有三两句话潜藏于心中久已,不知老伯愿不愿听?”
“但讲无妨”,诸多时日,北宫镇陀知这小和尚是个心怀坦荡之人,他早已将安毅所学空明剑法摸个通透,就是不通过北宫皓月,也无妨,倒是自己妄做小人了。
“师傅时常教导我们说,凡人畏果、菩萨畏因,灾难来临之时,亡羊补牢已然不及,唯有事先查明征兆,才有存身先机,如今这北宫府,大则大矣,盛则盛矣,尊贵无匹,却已招来无数贼寇,不知老伯你知是不知?”
安毅态度诚恳,双目真挚,北宫镇陀虽觉刺耳异常,却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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