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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进错猪圈,跟错狼 > 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

的有趣女人。

弄巧成拙

孟晓柯与寒若慈迎面相对,只见寒若慈脸­色­苍白,即刻侧身躲过他身旁。

孟晓柯拦住她的去路,焦急道,“出何事了?脸­色­怎这般难看?”

“没事” 寒若慈不带任何情绪的默默回应,脑中还在回旋方才的一幕:“师父”这一称呼,在她心中的定位亦是敬重、敬仰……可她的师父不但年轻俊朗,且行为举止也如此出位,她接受不了这种过于暧昧的亲近……或许说,曾经的自己与师父是何种关系?

孟晓柯俯身注视她泛红的眼眶,“你哭过?”

寒若慈竭力稳定情绪,“女子原本就多愁善感,而且一想到,你我一同上路,我更想哭”

“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我就这么惹你厌烦吗?”

“……”寒若慈抿抿­唇­,曾几何时,她如影随形的粘着孟晓柯,甚至寸步不离的缠着他,生怕一觉醒来孤单单的只剩自己……可残忍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不愿娶她,那又何必藕断丝连、徒生伤感。

寒若慈不敢正视孟晓柯炙热的目光,垂目默道,“你回吧,师父对我很好,他会照顾我的”

孟晓柯气急败坏的捶向木梯扶手,“你跟他认识还不够半天,哪里看出他好了?还是只要愿意收留你的人都是好人?你动动脑子再决定可否?”

寒若慈忍了忍,撇开头平静道,“当初我也不觉你哪里好,依旧相信你是我相公,且经过之后的相处,也证明你的确不是恶人,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你怎知他日后不会对我好?你快些回丐帮吧,六位长老寻不到你定会焦急”

孟晓柯一听这话明显有了希望,立刻挥去眸中怒火换上笑颜,随之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经你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更不能回去了,被那几个老头抓住又要逼着当帮主,我还没玩够呢”

寒若慈眉头紧蹙,“今日,你终可无牵无挂的甩掉我这累赘,何必又自讨苦吃?”

孟晓柯怔了怔,居然被质问得无从解释……是呀,他究竟在做何事?不招人喜欢还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他伫足转身,肃然道,“有些事待我确定后自会离开,到时,不用你轰赶我也会不停留半刻”

“说穿了,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不是吗?!”寒若慈忍无可忍的跑到他身前,“你等着看我再次受骗的样子,然后乖乖回到你身边忏悔自责?”

孟晓柯消化许久,嗤鼻莞尔,“圈圈,你为何把我想得这般恶毒­阴­险?你扪心自问,我孟晓柯是那种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吗?”

寒若慈撇开头,违心道,“你就是口蜜腹剑的十足恶人!你若是正人君子才不会以相公的身份哄骗我,当我一声声唤你相公时,你必定在心里嘲笑过我的愚笨……”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咱们先不讨论这话题了”孟晓柯举双手投降,这人啊,一辈子可以不做好事,但做一次坏事便会被人记一辈子。

寒若慈自知他理亏,轻哼一声欲转身上楼,孟晓柯不想就此不欢而散,但强留她闲聊又无理由,所以……低头时发现她裙尾落在自己脚面上,眼珠一转,悄声无息的踩了上去——

寒若慈一抬脚突然被拉回原地,她费解的看向裙边,以为不小心刮在钉子上,但捏起裙摆扯扯又无异样,她微提起裙角再次迈步……孟晓柯若无其事的又偷偷踩上,寒若慈随之再次走不上台阶,顿时气恼的转过身,惊见孟晓柯脚尖快速一撤,终于明白是他在使坏,她怒目瞪去,质问道,“你闹够了没有?”

孟晓柯耸耸肩,无辜道,“不明白你讲何事,你到是快走啊,站在楼梯间不当不正的挡路啊?”

“……”寒若慈以为错怪他了,尽量拉高裙摆小心翼翼的抬脚,孟晓柯眼角笑成月牙形,在她转身上楼之际刚欲再捣乱,但寒若慈突然将裙子拽到小腿以上,孟晓柯一脚踩空,顿时反应不及,直直向前扑去……“啊啊啊”的边叫边扑倒在寒若慈脊背上,“哐当!”两人双双摔在楼梯间……寒若慈吃痛的喊了声,木梯的斜向阶状,硌得她前躯生疼,她发现自己摔倒姿势极不雅观,趴地背朝天也就算了,身后还压着个强壮的孟晓柯。

孟晓柯四脚着地的扒在寒若慈身上,因姿势问题施不出力,此刻又无法用轻功起身,眼见就要顺着梯子向下方滑去……此时孟晓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大侠是不能这般丑态百出滚下楼梯的!于是,他垂死挣扎的抓住寒若慈腰肢,寒若慈被他捏到痒痒­肉­,顿时嘎嘎一笑,下意识的抬起脚将孟晓柯狠狠踹下楼梯,只听孟晓柯脑门撞击木梯的声音,“咯噔!咯噔!咯噔!噼啪,哐——”……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楼石板地上——

寒若慈揉揉胸口,吃力的爬起身,刚要开口责骂,一回头却见孟晓柯仰面朝天的平摊在地上,他脑门上红肿凸起了一大片,而且一副“死不瞑目”的凄惨表情,她惊呼一声急忙跑下楼,“相……孟晓柯,我不是有意踢你的,你还好吧?”她这一急,险些叫出“相公”二字。

孟晓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满脸哀怨,耍人反被人欺,他颜面何存那,还是先装死好了,待寒若慈离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起来算了——

石久闻得门外声响,谨慎的开门察看,眸中落入寒若慈惊慌失措的神­色­,还有孟晓柯蹩脚的幼稚表演,他不由一怔,推门回房,丐帮帮主岂会如此滑稽,莫非是认错人了?

“你说话呀,不会摔傻了吧?”寒若慈推推孟晓柯胸口,可他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寒若慈一筹莫展的想了想,顿时灵机一动,忙起身跑到柜台旁取过一小坛子女儿红,她抱住酒坛走回他身旁席地而坐,慢条斯理的解开酒坛封口,一股浓郁扑鼻的酒香马上钻进孟晓柯的鼻孔,他耸耸鼻子看向酒坛,艰难的吞吞口水,颤声道,“哎哟哟……我好似复活了……”

寒若慈见他没事了,盈盈一笑,将酒坛封口再次合上抬回柜台旁,孟晓柯声嘶力竭的伸出手臂,“啊啊啊……为何又拿走了……不喝酒我还会晕倒啊……”

寒若慈回眸一笑,“掌柜与小二逃命至今未归,待主人家回来再喝吧”

孟晓柯耍着赖不起身,“我给钱不就得了,快把酒抬过来,哎哟哟,头疼……”

寒若慈想起他额头的伤,收敛嘴角急速返回他身边,按住他乱动的肩膀察看伤情,她略显不安的眸注视在伤患处,此刻红肿已扩散成巴掌大小,于是,她不假思索的扶起孟晓柯上半身,用身体支撑起他的脊背,轻声询问,“还能走路吗?我先扶你进房休息”

孟晓柯听她语气有所缓和,眼珠贼溜溜一转,筋骨卸力向后仰去,寒若慈咬紧牙关支撑再次压向自身的大分量,随之脚跟不稳,猛然坐倒在地上,她侧头看向双眼紧闭的孟晓柯,以为他真是撞坏了脑子,泪水因心慌意乱而滑落,“莫吓我,你快醒醒——”

孟晓柯感到脸颊上传来水汽,缓缓睁开眼,正巧对上寒若慈忐忑不安的泪眸,他心头一沉,顿时坐起身,伸起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没事了啊,方才有点头晕而已”

寒若慈并未看出他方才是在演戏,见他­精­神抖擞的坐起身,不由破涕为笑,但目光触及到他额头的大片红肿时,又笑出了,她紧蹙眉,不确定的询问道“真的无事了吗?头还晕不晕?”

孟晓柯内疚的抓抓耳垂,明明是他捣鬼准备欺负寒若慈,最后不但害她急哭,还令自己着实过意不去,心想,他可真是坏得冒泡。

想到这,他站起身原地跳跃,一翻身又跳上桌子,龇牙咧嘴大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伤还算伤啊?”

寒若慈这才把悬起的心放回原位,她掸掸尘土起身,“呃……”顿感脚踝一酸,再次瘫软在地上,孟晓柯表情一僵跳下桌面,蹲到她腿边,急忙撩起裙角看去……寒若慈脚踝骨上青紫肿起,应是摔倒时扭伤了,他顿时懊恼的给了自己一拳,“都怪我,日后再不闹你了”

寒若慈试图扭扭脚腕,钻心的疼痛袭遍四肢,这会才觉得疼,后知后觉的可以。

她抬眸之际,见孟晓柯一副懊悔自责的模样,即刻将吃痛的表情收起,勉强扯过一抹浅笑,“不是很痛,过一两日……啊……”

孟晓柯突然将她横抱起身,突然的悬空令她不由惊呼一叫。

正巧这时,掌柜子与店小二汗流浃背的跑回客栈,因他二人去官府报案回来迟了些,官兵随即冲入客栈,却见几名凶徒东倒西歪的晕厥在地,掌柜立刻指认几人便是方才行凶抢劫者,官兵二话不说便把几人五花大绑抬出客栈——

孟晓柯对眼前忙忙碌碌穿梭的官兵视而不见,朝店小二扬声喊去,“小二,打盆凉水,拿壶烧酒上来”语毕,他抱起寒若慈向客房走去,寒若慈不悦的扬起下巴,“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喝酒,我怀疑你方才表现出的歉意,毫无诚意”

孟晓柯笑而不言,轻松一拖将她抱在怀中走上楼,还特意找了一间相距石久客房较远的房间进入,他将寒若慈轻轻放在床榻上,店小二紧跟其后送来他所需物品。

孟晓柯蹲在床榻边,脱掉她的袜套,将她的­祼­脚轻轻搭放在自己腿上。

寒若慈一直尴尬的垂着眸,心里有些挣扎的想推开他,毕竟男女之间还有一层芥蒂……却默不做声的任由他摆弄自己伤脚——

孟晓柯扬脖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烧酒含在嘴里,对准她扭伤的部位喷洒而上,寒若慈顿感一阵温热刺辣覆盖在脚踝上,她不自在的抿抿­唇­,“直接倒上酒不可以吗?为何还要喷洒?”

孟晓柯舔舔嘴角的酒香,有一搭无一搭回应,“不均匀”

“带着口水很恶心”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扬起嘴角,将一滴滚烫的酒水滴在她皮肤上,寒若慈下意识的缩缩脚,这才发现烧酒的温度有多高,她难为情的撇开头,原来……孟晓柯是怕烫到她,但这高温入口不会烫到他吗?

孟晓柯厚实的掌心按在她的脚踝上,她紧紧咬住下­唇­,逼自己莫喊疼。

孟晓柯抬眸浅笑,“疼就叫吧,忍着做何?”

“……”寒若慈捂住双­唇­继续隐忍,她只是不想令他过于内疚而已。

­棒­打鸳鸯

孟晓柯替寒若慈按摩,待扭伤处按揉至发烫后,又用清水洗净残留酒味,再拿一条结实的布条紧紧缠绕在伤患处固定牢靠,此刻他想起身,但双腿已蹲的又麻又酸,他单掌支地缓缓坐下,轻抬起寒若慈小腿平放在床上,“睡会吧,我这就出去”寒若慈顺从的躺下身,微闭双眼注视他,顺微弱的视线看去,孟晓柯将两臂搭在膝盖上,手指垂向地面……她这会儿才发现,他的一双手指因按压时间过久,过于疲劳而微微颤抖——“你的按揉手法很熟练,还替谁疗伤过?”寒若慈不由自主酸溜溜开口。

孟晓柯随手拿起地板上的酒壶摇晃下,本着绝不糟蹋一滴酒的原则一饮而尽,随后坦言道,“这都看出来了?呵呵,我师父,我儿时经常帮他老人家按摩”“你师父在何处?”

孟晓柯仰起头算了算,“至少有一年未见过面了……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次会面都是师父找我,这说来,我师父也算神通广大了,无论我身在何处,都能叫他老人家轻而易举给挖出来”寒若慈见他提及师父时,总是带出一抹温暖的情绪,想起他幼年丧父之痛,不由心里疼了下,她坐起身,单腿跳到孟晓柯身前,孟晓柯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寒若慈浅浅一笑,艰难的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掌,随之用拇指轻推按揉,“让你感受下被人按摩的滋味”说着,她跪在地上,扯过孟晓柯一条蹲麻木的小腿,认真的替他舒筋活血——孟晓柯怔了许久,神情木讷的朝寒若慈缓慢眨眼,寒若慈轻柔的力度虽称不上多舒适,甚至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推拿动作,但却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渐渐点燃了血液,侵入他最柔软的心房……他相信自己即将沦陷在温柔似水的关怀中时,不由自主的微笑,但是被现实的阻碍再次扯回,他急忙站起身,原地转了两圈,慌乱道,“人有三急,我先出去了!”语毕,他心情纷乱的逃出房门……不能再放任自己靠近她,他可以对她好,百般好、万般好都无所谓,但不能允许她与自己一同坠落无底的深渊,因为,丐帮的兴衰是他必须扛起的责任……

寒若慈的目光停滞在依旧晃动的门页上,她坐在原地默默一笑,笑容有些苦涩,孟晓柯总是这般慌慌张张的逃走,既然如此,为何不彻底弃她于不顾呢……

孟晓柯走到石久门前,为了寒若慈,他决定与此人心平气和的谈谈,孟晓柯沉了沉气,铿锵有力的敲敲门,石久坐在屋中一直在等他出现,未想到孟晓柯居然在门外犹豫了这么久……

石久缓慢起身,直径走出房门,“出去谈吧”孟晓柯应了声,随之二人走出客栈,来到一处偏僻避人的树荫下——石久微扬起下颚,藐视道,“有话直说。”

孟晓柯换上一副沉稳神­色­,稳健的步步逼近,“开门见山说吧,我怀疑你的身份”石久莞尔浅笑,旁敲侧击试探孟晓柯真正身份,“呵,据若慈说,你身手不凡,又是丐帮的下一任帮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我一决高下强行留人?何必又让寒若慈跟我走?”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无奈,“我没能力照顾她,但希望她能过上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从表面看去,她既坚强又独立,其实是个依赖­性­很强的女子,甚至对外界的侵害也不懂考虑,说白了,她一个在这世上根本无法存活”石久不由嗤之以鼻,不苟同道,“你与她接触也就数日,她拥有与生俱来的预测之功,别告诉我,你并不清楚这事,换言之,她与一般娇弱女子不可同日而语”“有何不同?除了时不时因那破能力自讨苦吃外,在我眼里她还不如丐帮女子来得坚强——”孟晓柯言语激动的反驳回去,气哼哼的靠在树­干­上,顿了顿,不安的询问道,“你在信中所说她三年失忆一次可是实情?”

石久不急不缓的拍拍树­干­,“是与不是又能怎样,莫非你怕寒若慈忘记你?”

孟晓柯站直身,欲言又止的挣扎片刻后,才生硬开口,“只是好奇罢了,爱说不说!”语毕,他心烦意乱的怒步离开,走出两步又伫立不动,侧过脸,警告道,“无论怎样,我会陪她直到抵达安全地点,你与我面和心不合便可,总之,你若意图不轨绝不轻饶!”

石久面对他的口是心非,不由斜­唇­冷笑,随之故作惆怅道,“在寒若慈失忆前,我们曾是一对恋人,我所做的,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挽回她的心,她对你的好感只存在于失忆之后,或许说只是新鲜感,而我对她的爱恋从未终止过……”

石久悠扬的声线如凛冽的寒风穿透孟晓柯的胸膛……一双腿好似禁锢于土地中,想无动于衷的走开……却丝毫无法移动脚步,骄阳似火,他额头却渗出冰凉的汗珠,心好似被尖刀挖出又慢慢塞回去,只不过一瞬间罢了,把他折磨得死过去又活过来,拉拉扯扯、无休无止……孟晓柯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似乎久到忘却自己还会行走,他握紧双拳,顿时转身灿烂一笑,“你一早就该告诉我实情啊,这就说的通了……害、害我白替那傻丫头瞎紧张半天”石久将他矛盾且痛苦的瞬间牢牢锁住,随之不以为然浅笑,字字带血的继续施压,“我若在信中直接表明身份,寒若慈定会惊慌失措,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日后我自会用真心感动她,使她明白我是谁,知晓谁才是她这世间唯一可信赖的男人……”

孟晓柯强扯起僵硬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垂眸,“好好待她,孟晓柯告辞”语毕,他一片一片拾起破碎一地的心情,步伐沉重,向客栈反方向走去——“且慢!”石久一跃身挡住他的去路,嘲讽道,“你就这般挥挥衣袖、潇洒离去?也不与寒若慈告别一下吗?亏她对你心生惦记”孟晓柯不明所以的蹙起眉,脑中依旧乱成一团,他真不知自己能不能若无其事的说道别“原本她就希望我离开,我留在此地这只会给你带来阻碍”石久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他怎会轻易让孟晓柯离开?既然已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么,伤他就要伤害的彻底……想到这,石久和善浅笑,故作无敌意的打趣道,“你太自以为是了,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岂能破坏我们的关系?我这人原则­性­很强,生平最厌恶被人冤枉,既然你怀疑我的身份,便随我一同去百香岛验明真身吧,而且江湖中危机四伏,带个女人行走易招惹是非,一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等孟晓柯反应,石久拍拍他肩头,“孟兄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要求吧?”

孟晓柯听他这话不无几分道理,又或许他心里从未放心过寒若慈,每每想起她因那该死的预感能力莫名其妙的冲出去救人,他的心便越揪越紧……待他俩安然无恙的回到百香岛安居……他再离开也不迟。

“嗯,就这样决定吧,也不枉我与她相识一场” 孟晓柯为缓和凝重气氛,爽朗笑起,“哎呀,我都聊饿了,咱们去吃饭吧,我来请客”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那便有劳孟兄破费了”孟晓柯与石久各怀心思不出声,只见两个身材、身高相仿的男人并肩行走,一位阳刚一个邪魅,格外出众相貌且各有特­色­,并排走在路上不时惹来怀春女子的青睐之眸。

孟晓柯为打破僵局,率先抱拳致歉,“我发现你这人其实挺随和的,当初是我出言不逊在先,失礼失礼”“呵,我那时自是语气欠佳,彼此彼此”石久抱拳回礼,见此条路并非回客栈的方向,不失时机的假意关怀道,“若慈还未吃饭,不如叫她一同前往”孟晓柯怔了怔,“她方才不小心扭到了脚踝,此刻行动不便……”但未等孟晓柯解释完全,石久便刻不容缓的向客栈跑去,孟晓柯见他风风火火的举动,只得步伐拖沓的向客栈返回,他沉闷一笑,不难看出他对寒若慈的关心备至。

石久并未急着进屋,他焦急万分的举动只是演给孟晓柯的戏码,待他注意到孟晓柯缓缓上楼,这才推门而入——寒若慈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的张开眼,见眼前伫立之人是师父,即刻清醒几分坐起身,毕恭毕敬道,“师父有何事要吩咐徒儿吗?”

石久沉默不语,目光凝视在她受伤的脚踝上,关切道,“脚还疼不疼?需要请郎中吗?”

寒若慈怔了怔,急忙将­祼­脚塞进被褥中,坦言道,“孟晓柯已帮我治疗过,一觉醒来疼痛舒缓不少,此刻已无大碍”孟晓柯准备进门,但听得他们在交谈便站立于门后等候——“孟晓柯又不是你何人,日后莫再麻烦人家,有事唤为师办便可”石久语气中带出微妙的不悦,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令孟晓柯听得一清二楚。

寒若慈这才反省自己与孟晓柯之间有多随便,随之言听计从的应声,“徒儿知晓了,日后定对孟晓柯以礼相待”孟晓柯疲惫的靠在门边,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多余待在这里,连他都觉得自己很碍眼。

寒若慈见石久打算抱她起身,顿时婉言谢绝,“不劳师父相助,徒儿可以自己走”石久到未勉强,他点头浅笑,“你可要小心行走,莫让为师担心”语毕,他先行走出房门,一侧头看向门外沉默不语的孟晓柯,故作歉意道,“方才未打招呼便独自离开,只是有些担心若慈的伤势,失礼了孟兄”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应该的,你若不走我才会觉得奇怪”寒若慈试走了两步,脚踝传来隐隐的疼痛,她听到孟晓柯的声音,已把前一刻的宣言忘得一­干­二净,她习以为常的喊去,“孟晓柯还不快进来扶我,莫非你让我一蹦一跳的下楼吗?”

孟晓柯刚要进屋,但注意到石久闷闷不乐的表情,于是抽回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蹦出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对你名声不好”“……”寒若慈微张开嘴,半天未反应过来这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坑蒙拐骗

石久似乎很满意孟晓柯的回答,扬­唇­浅笑先行下楼,孟晓柯心事重重的跟随而下,但一想到寒若慈因行动不便若再滑倒……不由频频回头张望。

过了许久,寒若慈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走出,虽就几步路,却疼得满头大汗,她手扶木栏拭去汗珠,不经意掠过孟晓柯的脸颊,他正仰视楼上注视自己,寒若慈发现他额头依旧红肿一片,好似也不曾处理过……她不禁俯视楼下,不悦道,“你额头还未上药吗?”

“啊?什么额头?”孟晓柯不由自主摸摸脑门,顿时龇牙咧嘴的拧成一团,他轻柔脑门,心不在焉的回应,“我没事啊,你以为谁都跟你那般禁不起摔打啊——”“不识好人心”寒若慈轻哼一声撇开头,手抓木围栏一蹦一蹦向台阶下跳去,孟晓柯蹙眉关注,不由用胳膊肘顶了石久一下,“你去扶她吧,再摔下来就麻烦了”石久经这提醒,才漫不经心的扫向楼梯一眼,其实,他从未主动照料过哪个女子,或者说,从未迁就过哪个女人。

他不耐烦的出口气,放下茶杯迎上楼梯,随之生硬的抓起寒若慈手臂,毫不怜香惜玉的向楼梯下拽去,寒若慈原本慢慢走还不觉得太疼,这会被他一拉反而加快了步伐,她下意识的用力甩开,石久顿感手中一空,质疑的目光落在寒若慈脸上,寒若慈知晓自己举止唐突了,欠身行礼,“徒儿怎可劳烦师父相扶,您大可不必担心我”石久压住眸中不快,先发制人道,“你是我徒弟,为师若不想管你,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寻你?”

寒若慈内疚的垂下眸,求救的目光不由看向孟晓柯,孟晓柯见两人僵持不下,开口不是,不开口替她解围好似她会一直看着自己,孟晓柯举棋不定的挠挠头皮,即刻热情呼唤,“圈圈她师父,快下来陪我喝酒,一人好无趣啊”石久嘴角掠过一丝快感,见火候差不多了,不打算再为难寒若慈,应了声走下楼。

寒若慈渐渐舒缓气息……她不是该对师父更感亲切吗?为何每每对上师傅的眼神总是想避开,好似有张格格不入的屏障竖立彼此之间,令她不寒而栗……

待她终于坐到饭桌前,却早已无了食欲,她没­精­打采的一颗一颗咀嚼米粒,而身旁的两人谈笑风生、喝得好不痛快。

石久似笑非笑的将酒杯抵在­唇­边,随之睨向寒若慈面孔,这似乎是自己初次认真看她,却不禁多看上几眼……寒若慈弯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柔情绰态,她或许算不上绝­色­倾城的美女,但,不施粉黛的肤­色­仍是白皙润泽,清雅的素容透出几分若隐若现的媚情,可谓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孟晓柯并未注意石久的目光,正一杯又一杯喝得起劲,他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可自己偏偏像个无底洞,喝多少坛依旧清醒如初,他见身前酒坛已空,大声叫嚷着叫店小二再抬过一坛,寒若慈心烦生厌的踢了他一脚,命令道,“你喝了三坛了,即便你是海量无底,但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孟晓柯怔了怔,“不要酒了,结账!”

此话一出到令寒若慈有些惊讶,因她只是习惯­性­的说教,而他从来就未听过话。

“今日很听话嘛”寒若慈笑盈盈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他盘中,解说道,“鱼­肉­滋补”孟晓柯注视盘中的大块鱼头,顿时推开盘子,“我不喜欢吃鱼,刺太多”寒若慈眨眨眼,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剥开鱼皮,用筷子一根一根挑鱼刺,这一幕自然落到石久眼中,他见寒若慈紧抿双­唇­,一副认真仔细的模样,又掠过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神情,好似她为他做任何事都如此自然。

“好了,都挑­干­净了” 寒若慈将盘子递给孟晓柯,孟晓柯夹起鱼­肉­左右翻看,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认真度,寒若慈表情一冷,欲抢回盘子,“罢了,不吃算了”孟晓柯在她扯走之时一下夹起鱼­肉­塞进口中,摇头晃脑的大口咀嚼,忽然觉得这鱼­肉­味道还不错,于是,他厚颜无耻的指指未动几筷子的红烧鱼,“把刺都挑出去,我还想吃”不等寒若慈答应,他自顾自向店小二招手,“再上一碗米饭”“……”寒若慈虽表情不悦,但心里到挺高兴,至少他不再只顾喝酒糟蹋身体。

“你们慢吃,我先回房休息”寒若慈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孟晓柯见石久快步离去,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又行为过火,此刻,寒若慈又将新挑好的鱼­肉­摆放在他面前,孟晓柯生硬的推开盘子,还觉得不够狠,又将口中的鱼­肉­渣子一同吐出,故作反胃状皱眉,“好腥啊,不吃了不吃了——”寒若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辛辛苦苦挑好的鱼­肉­被他嫌弃到这种地步,她生气的摔下筷子,“你方才还说好吃,真是反复无常!”

孟晓柯板下脸,不讲理的反驳道,“我一开始就说不吃,你非要逼我吃,这会到怪起我了,你才是反复无常”“不可理喻!”寒若慈气得站起身,伸出手指又懒得跟他吵嘴,索­性­愤怒转身,但脚上又有伤,只得步履蹒跚的向楼梯走去——孟晓柯见她艰难前行,伸头探脑的看向二楼,断定石久的房门紧闭后,急忙追上寒若慈,一弯身把她横抱在怀中,不等寒若慈挣扎,他率先开口,“我只是看你走路太慢影响其他客人上楼,没别的意思”说着,他三两个箭步蹿上楼梯,将她稳妥的放在门前,二话不说便钻进旁边的一间屋中。

“……”寒若慈对他所作所为简直到了消化不了的地步,不过她也隐隐察觉到,孟晓柯好似在刻意疏远她。

她黯然伤神的静静走入房中,或许只有孟晓柯真正离开后,她才能归于平静。

第二日清晨石久敲响了孟晓柯的房门,因此地为丐帮领土,不宜久留。

孟晓柯无­精­打采的打开房门,微黑的眼圈带出少许疲倦,他睨了石久一眼,以为他是为昨晚之事兴师问罪来了,双手一摆强辩道,“你刚走我就上楼睡觉了,何事都未发生”“呵,我又未问你,你这般急于解释做何?”石久自在的依在门边,“该上路了,早日将若慈送回百香岛我便放心了”孟晓柯点头赞同,“也是,省得夜长梦多”说着,他跨出房门,“我在楼下等你们”石久见他两袖清风,故作关切道,“你不用回住所取随身行礼吗?”

孟晓柯注视自己一身­干­净的衣着,扬声一笑,“我是乞丐啊,你何时见乞丐带着行礼四处讨饭的?哈哈哈——”“……”石久挪步欲叫醒寒若慈,但指未触门已缓缓打开,寒若慈因伤痛未愈一夜浅眠,|Qī-shu-ωang|自然也是一副未睡醒的疲惫模样,她欠身行礼,“师父早”石久见她脸­色­欠佳,质疑道,“要赶路了,你能正常行走吗?”

“应该无大碍吧” 寒若慈勉强的点点头,只听客栈门口传来孟晓柯的叫喊声,“圈圈快下来,有好东西给你看”寒若慈好奇的大声回应,随之急扶木栏下楼,石久本想扶她,但想到昨晚闹得不快,不急不缓跟随而行,他们双双走出客栈大门,见孟晓柯一手牵一根马缰,随之将其中一匹马的马缰递给石久,寒若慈发现两人都有马骑,莫非让她一人跑着?

“我……”寒若慈率先看向孟晓柯,孟晓柯故作理所当然的指指石久那边,“你又不会骑马,跟你师父同骑一匹吧”“……”寒若慈排斥的皱起眉,未等推辞已被石久一抄腰抱上马背,不过,他从未与别人同坐过一匹马,感觉又小又窄极为不适。

寒若慈默不做声,顿感尴尬的紧靠马颈处,试图拉出彼此间微小的缝隙……她为缓和这别扭的安排,朝并排而行的孟晓柯问去,“你从何处弄来的马?”

孟晓柯得意的咧嘴一笑,“昨天那几个贼人留下的,掌柜说送我了”“我怀疑是你强要的”“一半一半,哈哈——”“……”寒若慈因时侧坐,小心翼翼的看了石久一眼,不得不说,师父属于格外耀眼的那种男人,白皙的皮肤比女子更为细腻,­精­致的瓜子脸上笼罩一层冰冷且鬼魅的气息……好似再柔和的日光触及到他冰艳的脸孔上时,也会瞬间失去温度。

石久微垂眸,扬起嘴角浅笑,“对我很好奇?”

“……”寒若慈一怔,慌张的看向前方,“师父能否告诉徒儿……几日可到达百香岛?”

“若顺利话,二十日内便可到达”寒若慈好似自言自语的向往道,“虽我对百香岛已无印象,但听名字该是个美丽的地方”“百香岛群山环绕,得名百香只因岛主叫沉百香”石久显然在否认她的认知。

“你们是那孤岛上的子民?”孟晓柯费解的抢过话,山石众多之地该如何过活?

石久不以为然的扬起­唇­,随口敷衍道,“非也,此岛只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鸟语花香,而且没有岛主的应允是不可擅自上岛的,岛上山洞、|­茓­道达千万,不乏隐匿武林高手在此练功、修行,岛主沉百香会为高手们提供食物和淡水”孟晓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而来了兴趣,“哦,看来我见识尚浅,到未听过有此种神秘之岛,这次到要开开眼界了”寒若慈此刻欢喜不起,沉闷的垂下头,“师父,那咱们上岛做何?也去练功习武吗?”

“岛主沉百香是为师的朋友,她或许可以助你早日恢复记忆”石久早已­精­心策划了骗局,既然假信函中已指出百香岛,正巧又是魔教的领地,将计就计上岛,待两人上岛后,便由不得寒若慈不乖乖听话。

寒若慈喜出望外的甜甜一笑,“那咱们快些去百香岛吧,徒儿迫不及待想恢复记忆”孟晓柯察觉石久此番话中有前后矛盾之处,但想到他或许是给寒若慈吃宽心丸,便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他喃喃道,“那就是要坐船了……”

寒若慈看他独自发愁,不失时机的嘲讽道,“莫非你晕船?”

孟晓柯愁眉苦脸的揉揉肚子,“那到不是,我经常坐船四处跑,自然知晓船上大多缺酒少粮的,人多嘴杂又憋闷”寒若慈沉下脸,“哦,原来你是在为吃喝玩乐而苦恼”“……”孟晓柯见城门已在前方,急忙打岔道,“出了城便劳烦意然师父带路了”石久斜眸掠过一丝­阴­寒的笑意……即将走出丐帮总坛领地,之后便进入魔教领土,一旦到了百香岛,任由孟晓柯三头六臂自是Сhā翅难飞。

与此同时,丐帮总部内——大德叔在丐帮史书屋内奋斗、翻阅一夜,终于找到关于寒若慈的蛛丝马迹,他手捧书卷欣喜若狂的奔向孟晓柯卧房,边跑边推开房门,“侄儿,侄儿啊,好消息啊,寒若慈原来便是传说中碧莲洞天……”大德叔惊见屋中空空如也,被褥整齐摆放,心想那臭小子跑哪去了,这等好消息要尽快联系上孟晓柯才是……

驱羊战狼

石久载着寒若慈诱引孟晓柯策马奔驰,天擦黑之际已进入暗藏魔界弟子的密林中,魔教弟子喜­阴­冷寒气之地,门下弟子大多善用毒、陷阱、暗器、诱饵,即便不露真身便也可伤敌人于无形之中,称为魔,自然有魔鬼般变化莫测的­阴­毒手段。

石久虽是一帮之主,但认得他庐山真面目的弟子却寥寥无几,所以,他此刻也须小心提防周遭的埋伏。

孟晓柯最厌烦­阴­郁且弥漫雾瘴的森林,丐行天下大摇大摆走四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丐帮与寻常百姓无异的生活方式,由于丐帮帮众分布极广,眼线甚多,耳目灵通,故在搜集敌情,传递讯息方面颇有所长。凡是正式入门的叫花子皆属丐帮,除强济弱,重诺守信,为江湖上正门大派。

马蹄小心翼翼的踩踏在堆积交错的落叶上,时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冥音……夜晚渐渐转凉,寒若慈遥望漫无边际的密林深处,不由搓搓发凉的双臂……一件硕大的黑­色­披风从她脊背处盖来,寒若慈一怔之际,石久已松了手,她下意识抓住即将脱肩的披风系带,随之抬眸向石久抛去致谢的浅笑……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他这么做只是尽量避免节外生枝罢了,魔教弟子若发现队伍中有个漂亮女人,难免不生邪念……石久有意无意瞥向一副警惕神­色­的孟晓柯,明知故问道:“孟兄是在提防魔教偷袭?”

未等孟晓柯回应,寒若慈先是一惊,想起魔教红魔与孟晓柯交手时的心狠手辣,她忧心忡忡的询问道:“师父,此处为魔教领地吗?”

“魔教门徒多如潮虫,哪­阴­哪冷便往哪钻”孟晓柯接过话,提起腰间酒后喝了一大口,随手递给石久,热情道:“要不要喝点酒去寒气?”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推手谢绝:“我虽非武林中人,但对魔教与丐帮结怨之事略有耳闻,以我这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世间不变的法则、孰是孰非似乎还未争论出结果”

孟晓柯一听此话颇为激动,反驳道:“魔教只会做些­鸡­鸣狗盗、暗地放箭的无耻之事,是男人就该站出来兵刃相见拼杀个你死我活,一派全是藏头露尾的孬种!”

石久不动声­色­的扬起­唇­,与丐帮之人争论无休,简直浪费口舌。

寒若慈见两人一语不和气氛僵持,又见孟晓柯抿­唇­闷闷不乐,急忙伸出手臂指向孟晓柯为他分散注意力:“我冷,我要喝酒取暖”

孟晓柯收敛烦闷情绪,边将酒壶递给她边打趣道:“就你那点酒量抿一口就好,别一会喝多从马上摔下去啊——”

“……”寒若慈没好气的接过酒壶,顶在鼻子边嗅了嗅,辛辣的白酒味极为浓重,或许对孟晓柯来说如甘露般甜美,但她却认为这是穿肠毒药,她屏住呼吸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小口,一股强劲的苦涩充斥口腔,她强忍住不适硬生生咽下,顿时双腮泛红发热,孟晓柯不怀好意的注视她许久,待她因坚持不住轻咳一声时,他顿时幸灾乐祸的扬声大笑,“早说你不会喝,还非要逞能,你若真那么冷,我把外衣脱下来给你穿”说着,他便解开腰带欲脱下外衣。

“免了吧!一身酒气的衣衫谁稀罕”寒若慈拧上酒壶盖抛到他怀中,虽她依旧冻得瑟瑟发抖,但孟晓柯也不过穿了两件衣衫。

孟晓柯只是觉得森林中­阴­寒,其实到未觉出冷,不免察觉女人的体质相当脆弱,随之担心道:“你要加强锻炼啊,这身子骨怎受得了山洞的­阴­冷”

寒若慈显然惧怕寒冷,她一皱眉,不禁给你自己鼓气道:“我适应能力很强,应该无事”

孟晓柯本想再唠叨点话,但石久一直处于面无表情的安静中,他欲言又止的坐直身体,将那些关于叮嘱的废话烂在肚子里。

这时,两匹马儿突然停止前行的脚步,动物对危险的敏锐度比人类还要强……渐渐的,马匹隐隐呈现出因惊慌传递而来的颤抖,石久与孟晓柯与此同时双双察觉到细微异样,孟晓柯灵敏的听觉即刻动用,静静聆听林间诡异的动静……石久则是一派悠闲的从腰间抽出“六棱刺”,成大事者必做到心狠手辣,若魔教弟子暗藏杀机、围追堵截,他手中的刺刃自会毫不留情的扎向同门。

突然!树­干­顶端如闪电般交叉飞过无数个黑影,在皎洁月光的下似一群黑­色­的吸血蝙蝠快速滑翔掠过,随即无声无息的瞬间消失——

孟晓柯属于主动出击的类型,他仰起脖子喝下整壶酒,即刻跃马跳下,石久欲下马时,却被孟晓柯制止,他自信一笑,“我来就好了,你负责保护圈圈”

寒若慈见他急速的步伐即将淹没在密林中,情不自禁的疾呼他的名字,此刻,孟晓柯为不暴露他们的目标并未应声,但寒若慈依旧心神不宁的喊了声:“孟晓柯,不要走太远,我快看不到你了——”

孟晓柯未回头,但嘴角不由缓缓扬起,好似一丝暖流划破冰凉的林间。

“若孟晓柯不幸遇害,你会怎样?”石久冷冷的声音从寒若慈身后发出,寒若慈顿时全身一阵冰凉,她迟疑片刻,默道,“人终有一死,若死亡是他必须遭受的命运,我……我想我会哭的很伤心……”

石久眸中掠过意味深长的邪魅,“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

寒若慈故作镇定的平静道:“师父以为徒儿会怎样?”

石久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悠扬道:“不怎样。”

寒若慈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合上双眸默默祈祷——孟晓柯,你不会死,你是最强的男人。

石久已感到一小股寒气向他们这边急速靠近,他跳下马之际,一群“蝙蝠人”早已布下声东击西的虚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寒若慈抽离马背,飞身跃林消失在空气中。

而寒若慈竟然连惊叫声都未发出便被人掠了去——

石久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魔教之中,若有轻功这般­精­妙的弟子他岂能不知?他顿时眉头紧蹙……看来出手掠人并非魔教所为。

……

寒若慈只知自己被人悬空提起,此人身手敏捷、手臂有力,未等她求救声发出便被瞬间点了哑|­茓­,在无计可施的险境中,她唯有安静的等待此人亲自揭晓捕自己为何缘由。她因双眼被蒙,只凭感官察觉……那人似乎扛着她进入一处狭小的空间,身体顿感急速坠落,耳边还发出清晰的树叶摩擦声。待此人落地,他粗鲁的扔下寒若慈,一只蒙住身体的黑罩即刻从寒若慈眼前撩开,她凌乱的发丝遮挡在眼前,地面上的潮湿浸泡了裙摆,她惊见洞内四壁居然是由—根根粗大盘结的树根组成,那说明这里是……地面之下?她忽然感到有些紧张,随之透过发丝隐隐约约看清眼前的男子——

男子身型矮小­精­瘦、尖嘴猴腮相貌丑陋,二话不说便拽去寒若慈的手臂向前方大门走去……他轻敲三声,两扇铁门向里展开,寒若慈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她微眯着眼注视前方的光源,此处好似地下宫殿的通道间,门内与门外树洞景观截然不同,但只是­干­净罢了,诡异的气息更为浓重,土质顶棚与地层之间由粗壮的树­干­支撑,每隔二尺便整齐排列一根树­干­,正巧在树与树之间形成一道通往大厅的天然通道。

寒若慈刚在想这偌大的空场却无人把守,便听到惊悚的尖叫声划过耳际,她故作镇定的随声音来源看向树­干­,恍然注意每棵树上都有一个规则圆整的树洞,而把守在每棵树上的人穿着怪异,亦是与树皮相仿颜­色­的整套衣衫,就连脸孔也涂抹成树皮褐­色­,不仔细看去根本无法认出那些是活生生的人。

寒若慈辨不出声响具体从哪根树洞内发出,但显然是一名女子因突然坠落而发出的尖叫声,刹那后,果然见一个树人从树洞内托出一位女子,女子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打晕在地……寒若慈见此情此景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要伪装成树皮的模样,原来这里每棵树亦是直通地面上方,树­干­中央为空心状态,这些人就如乘坐升降工具那般穿梭于地面、地下,然后轻而易举掠走树下休息的过路人。

想到这,她不由抬起头,或许,师父的方位就处于她头顶之上的位置。

抓她的男子发现她伫立观察,生拉硬拽将她继续拖向目的地,寒若慈顿感脚踝扭伤被拉扯得更为疼痛,她眉头紧锁,可这些树皮人抓路经此地的百姓要做何?还有那些会飞的蝙蝠人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吗?

……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孟晓柯拖拽着一名被他打昏的蝙蝠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此人一袭黑衣打扮还真像只大蝙蝠,衣袖特意设计成蝙蝠翅的模样,极为适合低空滑翔。

孟晓柯愕然发现石久一人站在马匹旁,观察四周确实无寒若慈身影后,他即刻扔下那人,迫不及待的奔到石久面前,焦急的质问道:“圈圈人呢?!”

“被掠走了”石久轻描淡写的回应,随之走向被孟晓柯丢在不远处的蝙蝠人那边……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举起手中六棱刺已扎在蝙蝠人的脚筋上,六棱刺顾名思义——形状如剑般长短,剑身成圆柱形,剑柄长出宝剑一倍,六条突出的刀刃,刀刃与刀刃之间的空隙为放血槽,刀尖则由六刃归一汇集如一根锋利无比的刺尖,攻击时,可直接扎烂对手内脏。六棱刺由世间罕见金属打造而成,坚韧且锋利无比。

蝙蝠人一声惨叫从昏迷中醒来,正巧对上石久一双寒潭的黑眸,石久不急不缓开口,“老窝在何处”

蝙蝠人本想垂死挣扎延迟片刻,还在犹豫的瞬间,石久手中六棱刺已砍断他另一条腿上的脚筋,蝙蝠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大侠……饶命……啊——”话音未落,蝙蝠人手筋再次被石久砍断,石久将刀刃移到他脖颈处,眸中毫无玩笑之意,鬼魅的声音犹如一首夺命曲:“一,二,……”

“杀了我!你们是不可能找到蝙蝠巢|­茓­的!再说你俩完好无损为何还要闯我帮派?!”

孟晓柯揪起蝙蝠人衣领,怒火冲天道,“你们方才抓了一名女子!”

蝙蝠人一听此话,坚决且激动道,“不可能!蝙蝠派只为钱财或许闲来无事吓唬人玩,从不稀罕女人,绝对不是我派掠的人”

正如此人所讲,蝙蝠派为魔教门下一派,以掠人财物、捉弄路人为乐,从不伤人­性­命……石久若有所思的收起六棱刺,方才劫走寒若慈之人若不是武功高强便是用了某种­精­妙的障眼法,否则定不会无声无息近他身,他努力回忆……莫非武林中这几年又崛起了新的帮派?

倒悬之急

孟晓柯观察蝙蝠人片刻,确定此等贪生怕死之人不敢再撒谎,随之恢复冷静后,质问道:“这林中还有何妖人出没?!”

蝙蝠人浑身是血,吓得蜷缩一团,吞吞口水坦言道,“还有一派会闭气功的家伙近日驻扎林中抢地盘,他们……”

孟晓柯聚­精­会神的等待下文,但蝙蝠人闷哼一声闭起双眼,他警觉的将蝙蝠人翻过身平铺地面,只见此刻脖颈上已被Сhā入一根尖细光滑的树杈,毙命。

孟晓柯从死者脖颈上拔出那根树杈细细观察,树杈其中一端如针尖般锋利,随之闭起眼静心聆听四周变化……但耳边除了平常无奇的风吹草叶声,再无其他微妙的气息传递声,孟晓柯不由一怔,方圆百尺内,即便再细小的异响也逃不出他敏锐的听觉,所以……他断定凶手并未移动位置。

孟晓柯不动声­色­,攀附在石久耳边轻声道:“凶手未离开,或许就在咱们身旁,待我发功之时,你跳上树­干­急速搜查,可有困难?”

石久到觉此法可行,但听从仇人命令行事不免有失威严……不过,还未等他拒绝,孟晓柯已刻不容缓的运功发力,体内浑厚的气息伴随浓重的酒气弥散开来……他盘腿坐落,聚集丹田内力流于双拳间……石久为顾全大局,最终决定配合他一次,其实他们的目虽不同,却又不谋而合,全为早日找到寒若慈罢了。

孟晓柯双拳紧握,直线垂落抵在地面上……瞬间,双拳猛然一展,掌心平放于地面间,顷刻爆发出无限内力冲入土壤,坚实的土地随之发出阵阵巨响,顿时因突如其来的震动引发四分五裂的破碎,土地表面一层厚实的孤叶纷飞四起、混乱不堪,与此同时,石久一跃身悬浮半空,如鹰的眸快速查看异样之处——

因孟晓柯发功之猛,强大的震荡感直达地下,顶端的泥土石块稀里哗啦的向地底层落下,寒若慈与那男子摇晃几下依旧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树洞内藏匿的活人也七零八落的滚出树外,紧接着几根树­干­“喀拉喀拉”发出断裂声……抓获寒若慈的丑男人惊见屋顶摇摇欲坠,十万火急的托着寒若慈奔入正殿,他一进殿门便跪倒在地,对向正前方汇报道:“大王,请您快些离开此地,恐怕有人在试探咱们的位置!”语毕,他扬起手给了寒若慈一耳光,怒道,“定是同你一起的那小子­干­的,早知如此,真不该抓你这祸害!”

寒若慈哑|­茓­未解,拭去嘴角殷红的鲜血,唯有一双倔强的黑眸怒视眼前的丑男人……不过经此人一说,她便醒悟此招法是谁发出的,此等地动山摇的功力,并非师父……而是孟晓柯在找她,她原本惊慌失措的心绪渐渐变得异常平静。

坐在树藤形宝座上的绿发男子,自称藤王,此人面白无血­色­,薄­唇­呈深红­色­,大约三十岁上下,一副非人非鬼的模样,他示意解开她|­茓­道,寒若慈顿时呛咳一声恢复说话能力。

藤王缓缓上前,挑起寒若慈下颌,­阴­冷道,“那人用的何种武功,威力这般大?”

寒若慈一仰头躲开他的手指,平静道,“你等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怨,未必是人为吧?”

抓她来的丑男人见寒若慈出言讥讽,扯过她肩膀再次扬起巴掌,寒若慈此时早有防备,闪身之际伸出两指点中此人定|­茓­,男子未想到她会点|­茓­之功,此刻唯有如石像般定在原地不动,寒若慈察觉自己在无意间再次点|­茓­成功,率先走上前狠狠还了那男子一耳光:“打女人不算本事,或者你根本不把自己当男人?”

此刻,藤王并未替手下解围,反而站在一旁看热闹,他忽然鼓掌大笑,“有趣,真是有趣,擅长点|­茓­的丑七居然被个小女子定住,哈哈哈,太有趣了——”

丑七是这男子的绰号,藤王­性­情­阴­晴不定、变化无常,就连他们这般属下也琢磨不透主子喜怒哀乐。丑七愤怒之余试图自行解开|­茓­道,解|­茓­需有强大的内力做支持,而丑七内力尚浅又无力破解,抓寒若慈那时,其实他并未近身,而是­操­控藤条触角伸长,将人无声无息掠来,此刻,他唯有将求救的目光抛向藤王……藤王视若无睹的走向寒若慈,和颜悦­色­道:“你知晓为何只抓女人吗?”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默道,“若不是为了□,那便是做针线活,缝制那些如树皮的衣裳”

藤王一怔,再次鼓掌叫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未全猜对……”他突然一转身,冰凉的­唇­贴在寒若慈耳垂边,­阴­沉道:“女人可同时做这两件事,哈哈哈——”

寒若慈听到这令人作呕的无耻回答,咬紧下­唇­不再开口。

藤王脸­色­一变,一根软藤条从袖口内急速­射­出,准确无误的捆绑在寒若慈一双手腕上,寒若慈下意识的挣扎一下,藤条内顿时伸出无数小刺扎入她皮肤内,鲜血滴滴嗒嗒的落在土地上,她额头冒出冷汗,藤王仰天冷笑,随之轻拍丑七脊背|­茓­位,丑七顿时被解开|­茓­道——

“严加看管”

“是,大王!”语毕,丑七推推搡搡的将寒若慈带出正殿,刚走出几步便打开一只树洞门,狠狠将她推入其中,寒若慈顿感身体急速下降,但很快再次落地,此刻,摔落的声响引来更多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她吃痛的睁开眼,仰视头顶无攀爬点的空树洞,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树洞下挤满了做工的女子,这群女子衣衫破烂,手无缚­鸡­之力,她们见来人又是一位无辜受害者,个个不敢多言,借助微弱的光源继续做针线活……

一名手持藤鞭的壮硕女子指指墙角,示意寒若慈一旁待命,寒若慈依靠在墙边坐下,她大概数了数,树洞下约有十几名女子,老少皆有……她此刻唯有耐心等待求援。

寒若慈无力的蜷缩在墙角……孟晓柯,我忽然感到害怕……

……

地面上

待纷乱的树叶渐渐落地,石久随之轻盈跟落……无可否非,他对醉无双惊天拳的惊人功力感到震撼,如此醇厚的功力并非一朝一夕而得,看孟晓柯出招犹如猛虎跃涯、气贯山河之势,便初步了解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必是无可限量。而甘霖地龙冰为­阴­柔之功,全凭吸取对方所释放之内力转化己用,出招时散出一道­阴­寒内力阻截对方运功,对方会因体内­阴­阳内力双撞,导致血液逆流,走火入魔或毙命。

“发现何动静了?”孟晓柯收力起身。

石久摇摇头,“此刻不敢确定,待明日天亮再看看”

孟晓柯心急如焚的揉揉太阳|­茓­,拳风猛然击入树­干­内,他警告自己要镇定,但忐忑不安的心绪依旧扰乱了他惯有的冷静。

“等到明日,只怕圈圈会有危险”

石久仰视安静的月光,他拍拍孟晓柯肩膀,“若那些人为杀人而来,大可不必掠人这般费事”

孟晓柯越想越怕,心神不宁来回走动,怒吼一声发泄烦乱情绪,“碰上­淫­贼更麻烦,就她那刚烈的­性­子,必会寻死觅活的!”

石久嗤声浅笑,“你冷静点,可否?”

“我若能冷静的下来还用你说啊?!”

“那你不冷静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到怀疑你为何这般冷静?她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吗?”

石久依在树边,扬­唇­浅笑,不以为然道:“我只是比你表现得沉稳”

“……”孟晓柯定住脚步,重重叹气,随之强辩道:“我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而且还是个说话不知深浅的女人,脚还扭伤了!其实,若你被抓走我也会竭尽全力救你”

“……”石久一怔,掠过他诚恳的脸孔,这话听起来……真虚伪。

地面下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寒若慈虽感疲惫不堪,但丝毫不敢懈怠­精­神,双腕被带刺的藤条紧紧相扣,但凡牵动半分,藤上利刺便自动伸长扎入皮肤。她试着扭动脚踝,依旧隐隐作痛。

一股无力感席上心头,寒若慈依靠在墙角,离开其他人的帮助,她便是一无是处的废人。

她不知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漫无边际的等待,原来是如此无望的渴望……

通道上方的树洞门吱呀开启,即刻发出一道命令——

“把那个刚抓来的女人带过来”

此时,洞中女看护正在打盹,收到命令后立刻拉起寒若慈推到输送口处,用一根粗麻绳拴在她腰间,上面接应的人随即将她拽上——

“你要带我去何处?”寒若慈认出此人是掠她的藤王手下丑七。

丑七挑起八字眉反问:“难道会放了你?”

寒若慈见他眼中含带□,顿时失去冷静的紧张开口,“我相公正在找我,你们若对我居心叵测,小心死无全尸!”

丑七怔了怔,不屑一哼,“还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原来早就一文不值了”

“……”寒若慈不去理会他嘲弄的口吻,故作镇定的扬起一抹冷笑,“再不值钱的女人也不愿受畜生之辱,你说呢?”

“你!”丑七气得七窍生烟,但大王有令不可对她动粗,他恶狠狠的放下拳头,“待大王尽兴后,我到看你还能有多嚣张!”

果然被寒若慈料中了最坏的结果,她抓住一条镶嵌于墙壁上的树根死不撒手,丑七手起刀落砍断树根,­阴­­阴­一笑,二话不说便将她扛在肩头带向藤王卧房——

“你们这群不入流的妖人!放开我——”

任由她如何叫嚷漫骂,丑七就当未听到般直径前行,待走到一处­精­致的木门前,一甩手将她整个人抛进屋中,随即关门离去——

寒若慈顿时生疼的摔在地板上,她不由吃痛的闷哼一声,经这几次狠狠摔打,四肢上早已尽是淤青,此刻,全身骨架酸疼,欲哭已无力。

藤王优雅的侧躺在床边,一件五颜六­色­的绸缎睡袍搭在身上,他轻拍床面:“过来吧,本王会很温柔的——”

寒若慈顿感毛骨悚然,她背对着他艰难呼吸,闭上双眸决绝道:“你若非要做这丧尽天良之事,我唯有一死”

“啧啧……何死不死的……真是大煞风景……”语毕,藤王双眸­射­出一道凶光,随之袖口飞处一条藤条,瞬间缠绕在她腰间,轻松一拽将她整个人托上床榻——

狼途:险象环生

藤王一翻身将寒若慈压在身躯之下,长而尖细的指甲轻轻撩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寒若慈敛声屏气、一动不动,幽冷的目光停滞在眼前苍白消瘦的脸孔上,她身体不由传来无助的颤抖,藤王扬­唇­邪笑,好似如获至宝般满意:“啧啧,原来还有几分姿­色­呢……”

寒若慈双手被捆,双腿被藤王牢牢压在身下,她撇开头一语不发,再也不愿面对如此丑恶无耻的面孔,此刻,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不幸失了清白,她定咬舌自尽。

藤王纤长的指尖勾过她下巴,寒若慈平静的扬起眸,空洞的目光凝视在房梁上……藤王见她不挣扎不哭闹,面无表情的如同尸体一般,随之不满的蹙起眉:“给点情绪可否?”

寒若慈清冷道,“泪水可唤回你的人­性­?”

藤王冰凉的­唇­贴在她耳际,恬不知耻轻声道,“可以唤醒我的­性­ 欲”此话一出,寒若慈眸中怒火燃起,“禽兽!去死吧!——”她举起一双手腕用力一扯,软藤条内顿时伸出无数如触角般的尖刺,Сhā入她皮肤的同时划破了藤王的脸颊——藤王并未恼火,轻摸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染在指尖似乎陶醉般的欣赏片刻,优雅的伸出舌尖舔尽鲜血,他抓起寒若慈一双手腕继续舔拭,好似享受:“多好的味道,太可口了……”

寒若慈见此情此景,惊呆到无法思考,她失去理智的疯狂挣扎:“妖孽!放手啊——”“谢谢赞美……”藤王发出­阴­阳怪气的张扬笑声,随之伸出两根指尖,在束缚她的藤条上轻盈一弹,藤条随即听话的钻回他袖口内,寒若慈见双手重获自由,迫不及待的抵住他肩膀,而藤王并不急于制止她无杀伤力的反抗,纤细苍白的手指在她腰间一扯,裙间腰带已被轻松拉开,寒若慈顿感一只冰凉的手指摸在她大腿内侧上,她惊声大叫,身体随之扭动更为激励,而在挣扎撕搏中,已被藤王扯开上衣领口,即刻露出一抹光滑白皙的肩膀——寒若慈为不受侵犯,用尽全身力气将藤王推倒在地,刚欲起身躲避,便被挡在床边的藤王拦住去路,她手抓残破的衣襟,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角,舌根已咬在齿贝之间,心意已决……

她闭紧双眸,眼角滑下苦涩的泪水……孟晓柯,师父……永别了——藤王眸中一惊,此时已看出她有寻死的念头,顿时在她合齿的一瞬拾起撕破的裙布塞入她口中,寒若慈一愣睁开眼,求死的念头欲加强烈,她用舌尖奋力顶着布块……藤王不屑冷哼:“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莫怪本王不够温柔哦……”他再次发­射­出藤条将她全身捆绑,拽过她小腿拉向两腿之间,寒若慈被他钳制在身下,感到那只冰凉且肮脏的­唇­已吻在她肩头,她此刻即便想喊已叫发不出声,唯有猛力摇头抵触,泪水如泉涌般不停滑落——藤王褪去寒若慈的衣裙,此刻只剩贴身肚兜包裹在她胸前……寒若慈顿感胸口一闷,不由自主用眼神提醒藤王已大难临头,但她口中塞布不能言,而藤王以为她在反抗,所以不予理会,面对如此美好的胴体他已欲 火焚身,迫不及待的褪去睡袍,急速将寒若慈一双腿托起……突然!卧室屋顶发出泥土断裂的剧烈震荡,藤王顿感一愣,即刻跳下床一探究竟,与此同时,屋顶摇晃得更为动荡,顷刻间,只见急速滑落的渣土石块大片摔下,他机警的闪身一跳……屋顶已­射­进万道光芒,两枚身型敏捷的男子随之落地——孟晓柯甩甩头上的泥土,突如其来的坍陷引起四周污浊不堪,他只知眼前有人,但沸沸扬扬的尘埃遮挡,根本看不清此为何处,“圈圈她师父——还真叫你猜对了!——”石久掸开眼前尘土,见一衣冠不整的男人伫立眼前,冷冷质问道:“你是何人?”

藤王眸中怒火冉冉,姑且不提两个闯入者为何而来,但从天而降坏了自己好事,他即刻展开双臂,从脊背后伸出无数藤条触角向石久扑来,石久抽出六棱刺随之腾空跃起,目光落在寒若慈身上,他顿时一怔,眸中掠过寒冷逼人的杀气:“先救寒若慈”孟晓柯注意到床榻上半­祼­的女子……整个人僵持片刻,在石久与藤王拼杀之际,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运力一扯,瞬间扯断缠绕在她身躯上的藤条,一拥将她搂进怀中,寒若慈紧绷的神经终于卸下,她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指紧扣在孟晓柯腰间,不想说话不想哭闹,这般紧紧搂着,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孟晓柯体内正在升腾一股怒火冲天的杀气,他扬起头镇定片刻,随之静静脱下外衣,披在寒若慈身上,转身向禽兽不如的藤王走去,寒若慈能明显感到他身体散出的愤怒气息,她不假思索跪在床边,搂住他的脊背,一双血­肉­模糊的指尖相交抓起,脸颊依在他背上轻声流泪,“不要离开我……”

孟晓柯默默垂眸,注视她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手指,此刻,自己好似再无任何力量可以将这双柔软的手指掰开,他不敢回头看她,多看一眼,心便碎裂得更彻底,孟晓柯缓缓坐下身,抬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磨搓,柔声道:“我不走,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寒若慈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笑容,泪水再次无声滑落:“骗人的……你曾经说过不会丢下我,可终究会离开……”

“你可知我见不到你……”孟晓柯刚欲转身解释,但石久的身影依旧在眼前厮杀,他吞下难以下咽的苦涩,平和道:“尤其是你师父,都快急疯了”寒若慈心头一沉,或许她并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随之无力的松开手:“我没事,你去帮师父吧……”

孟晓柯怔了怔,欲言又止急速起身,咆哮的铁拳如猛虎扑食般击在藤王身上,藤王顿感五脏六腑焚烧崩裂,脊背顷刻重重撞击在墙壁上,一口鲜血扬喉喷溅而出,他瘫倒在地惊目圆睁片刻,垂死挣扎的表情停滞在僵硬的脸上,惊恐当中已然断气。

石久走到尸体前,他方才并为发功应战,只是在注意此人在用何招数对付他,经他观察,好似是魔教门下图腾派的技能延伸分支,莫非是帮中有了叛徒?

石久环视四周,眼见泥土摇摇欲坠即将塌陷,平静道,“此地不宜久留”而孟晓柯无动于衷的席地而坐:“带圈圈先行离开,未以绝后患,我要扫平这鬼地方”石久难以理解的扬起­唇­:“丐帮之人都如你这爱管闲事?”

“天下百姓的事就是丐帮的事,并非闲事”石久懒得再劝阻,走到寒若慈身前,深邃的眸落在她虚弱的身影上,停滞片刻猛然收起情绪,伸出手命令道:“为师带你上去”此时,地下宫殿摇晃得更为猛烈,寒若慈看看孟晓柯运功的背影,落寞的点点头,石久示意她搂住自己脖颈,寒若慈顺从的环住,但突然想起树洞里还有几十名被软禁的无辜百姓,她急忙跑到孟晓柯身边,焦急道:“还有一些­妇­人被困于此”孟晓柯睁开双眸,郑重道:“在何处,我去救”寒若慈怔了怔,当初被抓到此地时有些慌乱,此刻更是记不清方向,她拉起孟晓柯向门外跑去,一开门才发现门外早已乱成一团,藤王的手下们抱头四处逃窜,有些身手较差的被活活砸死在岩石下……对于他两人为何出现于此,似乎无暇搭理,孟晓柯将寒若慈护在腋下,不安道,“跟你师父先回地面,我自己找”寒若慈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柔弱无力的声线却显得坚定无比,“我要跟着你”孟晓柯怔了怔,随之呵呵傻笑,“傻圈圈,我不会有事的”“这地下管道繁多,让我跟着你,我至少可以预感到危险所在” 寒若慈坚定的抬起眸,她只想竭尽所能保护这个男人,用她唯一拥有的本领。

孟晓柯顿了顿,他何尝不想多与她独处一会,这对他而言,机会似乎越来越少了,他抬起手指揉揉她的发帘,随之蹲下身:“我背你,你指挥方向就好”寒若慈顿感鼻子一酸,自然的趴在孟晓柯背上,熟悉的味道吸入鼻边,眼眶也酸了,安心又舒适的味道使她忘却恐惧……

孟晓柯辙回原路寻找石久,正好与石久迎面相迎,石久微微蹙眉:“顶口被封死了,只能想别的办法出去”孟晓柯脸上毫无不安神­色­,当他见到寒若慈的那一刻,他似乎不再为任何事感到不安。

“正好一起走吧,圈圈说这地下宫殿四通八达,我刚才粗略看了下……”他伸手一指,指向石壁上­精­雕的古老花纹:“这地方好似是某位贵族的地下陵墓,应该是这群妖人发现陵墓后又改建了一下留为己用”石久认同的点点头:“我也发现些古物痕迹,若真是陵寝之地,必定有出路”寒若慈眼见又有妖人被砸死在石块下,拍拍孟晓柯焦急道:“快去救人——”“哦” 孟晓柯托了托她的身体,刻不容缓向前方走去,石久跟随其后洞察四周情况……此刻三人已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顾不上勾心斗角,只见一块碎石向寒若慈掉落,石久一掌将石块推出数尺,石块即刻四分五裂摔在地面,寒若慈看看碎石,不由朝石久点头致谢,柔和浅笑道:“师父和孟晓柯带着我这废人上路,辛苦了”石久的目光落在她一双淤青斑驳、血痕道道的小腿上,心里似乎泛起某种异样的不快,他脱下黑­色­外衣披在寒若慈身上,“为师一时大意害你受苦了”寒若慈含笑摇头,“幸好你们来得及时,那妖人并未对我怎样”“你衣服都叫人扒了还要怎样算有事啊!啊哟……为何打我啊?”孟晓柯话未说完已吃了寒若慈一拳,寒若慈难为情的裹紧衣衫,怒道,“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口德吗?”

孟晓柯扬声一笑,“我哪句说错了啊?出去后记得用铁刷子洗洗澡,哎哟……别打我头,这是里装的都是智慧啊!”

“呸,一脑子草料”寒若慈话音刚落,孟晓柯自娱自乐学起马叫,“哈哈,学的像不?”

“……”寒若慈再也气不起来,随之抿­唇­憋笑,好似两人根本未处在陷阱中。

“……”石久此刻心情略显沉重,他可不想憋死在这鬼地方,此刻到不得不佩服孟晓柯随遇而安的坦然心境。

狼途:九曲连环

一波更为猛烈的震动再次轰炸而来,山摇地动狂浪起伏,泥石流般的冲击刹那间阻截他们身后的通道……孟晓柯速速收起玩乐之意,寒若慈则是一手抱头一手指引方向,他们很快找到那间软禁­妇­女的树洞门……只听,洞内隐隐传出女人们凄厉惊恐的哭喊声,此刻,即便洞口有随时坍塌的危险,孟晓柯已无暇考虑过多,他一脚踹开紧锁的洞门,随之对着漆黑的管道大声呐喊,“所有人到洞口来,要活命的速度点!——”

洞中­妇­女们闻得有人相救,顿时抱着一线生机,争先恐后拥到窄小的洞口处呼救,孟晓柯身背寒若慈行动多有不便,可他却不愿放她下地,一则寒若慈身上有伤,二则,形势岌岌可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石久在旁观瞧一会,他见孟晓柯一只手吃力的拽绳索拉人,一手依旧搂在寒若慈腿上,大汗淋漓的拉出一个又一个,而寒若慈不记得说过几次要求下来,但孟晓柯自顾自救人,依旧一副充耳不闻的态度,寒若慈为减少孟晓柯的负担,只好尽量让自己不乱动。

“我来”石久接过拽人的绳索,他只是不能理解一件事,他们一行人能否出去还是未知数,为何无形当中再加重前行的负担,不过,既然孟晓柯执意救人,那节省时间才是上策。

孟晓柯憨憨一笑,急忙退开洞门,寒若慈侧头看到他一脸的汗水,不假思索的揪起袖口帮他擦拭,孟晓柯这次到未推辞,只顾忙着指挥刚救上来的­妇­女们先安静,“此处随时可能坍塌,奇Qīsuū.сom书所以大伙手拉手别乱跑,若在行走途中有人不幸被乱石砸死!莫慌张、停留、哭喊,跟紧队伍!我会竭尽全力保全在场每一位的­性­命”

石久拽出最后一名受困者,他回眸睨了孟晓柯背影一眼,这就是正道中所谓的侠义情结?他们穷其一生习武练功,却随时甘愿为那些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做好肝脑涂地的准备?

所谓正道,或许迷恋那句——谢大侠救命之恩。

而所谓的魔教,不绝于耳的是——大侠饶命。

在石久眼中,无非是一个杀人一个救人,就这般简单。

他们一行人走了不到五尺便出现一处三岔路口,寒若慈凭直觉指向最西边的道路,孟晓柯毫无犹豫的向前迈进,却被石久喊住,石久率先走到洞口观察,举起洞口处的一只火把抛了进去,随火光瞬间的通明看去,隧道地面有不少白骨尸骸——

“此通道寒风阵阵、漆黑一片,好似是树妖们未开发的古老隧道”

孟晓柯回眸注视寒若慈,镇定道,“确定吗?”

寒若慈自然是不敢确定,万一她指错路便要害一行人命丧于此,她抿抿­唇­,坦言道,“我只是凭感觉指引,你们定夺吧”

孟晓柯与石久互看一眼商讨,似乎瞬间已达成共识。石久手持一枚火把,从怀中取中一把银针已备突袭之危,自行走到最前方探路,毕竟他熟悉黑暗,尤其是诡异寒冷的地方。

孟晓柯紧随其后跟上,将一只火把递给心神不宁的寒若慈,扬声笑笑,“你要信任自己的能力,对于预知灾害的本领,无人能及你半分”

寒若慈听惯了他的花言巧语,实事求是点出,“若我真指错了路,第一个责骂我的也是你”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承认,“知晓就好,所以你要打起­精­神认真指路”

寒若慈浅浅一笑,俯身取下孟晓柯腰间的酒壶,拧开盖子抵到他­唇­边,孟晓柯不客气的饮上一大口,满足的舔舔­唇­角,“圈圈越来越懂事了啊,哈哈——”

“不必得意,你若累倒了,无人背我” 寒若慈口是心非的轻哼声,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妇­女惊悚的尖叫声——

“啊!死人————”

寒若慈急忙举高火把照亮岩壁四周,她惊见地上四处散落白骨,头骨上一双空洞的黑窟异常狰狞,她为顾全大局,吞吞口水故作镇定道,“大家莫惊慌,那个,这些,这些全是死人骨头罢了,有何可怕的……”

孟晓柯感到她身体传来的颤抖,手一抄将她抱到身前,使之稳稳坐在手臂上,寒若慈搂住他脖子固定身体,虽看不清孟晓柯的容貌,但她依旧不由自主的凝视他,而面面相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又不是小孩子,叫旁人看去成何体统?”

“其实这世上并没鬼,只是人吓人才感到害怕,越是恐惧越觉得有鬼要抓你的脚啊手啊,你承认不?”孟晓柯一语道破实情,寒若慈默默点头承认,“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胆子很小,方才总感觉随时有骷髅要站起身扑来,确实有些害怕”她无力的躺在孟晓柯肩头,难以平复心中一抹惊魂,随之心有余悸的喃喃道,“那老妖想玷污我清白,你若晚来一步我就死了”

孟晓柯一直避而不谈此事,就是怕她难过,既然已提起……他故作无所谓的指指一地白骨,不耐烦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啊,不过就是一层皮罢了,死了还不是一堆骨头,摸一把又少不了二两­肉­”

寒若慈不悦的抬起头,“那也分愿意让谁摸!”她此话一出便后悔了,顿时捂住孟晓柯欲胡说八道的嘴,警告道,“你不许说话!一开口全是歪理”

孟晓柯笑眯眯的点点头,圈圈果真是预女啊,知晓他要说:摸过她这事,哈哈——

石久全神贯注的谨慎前行,到未发现此隧道有何异样,只见又遇抉择通道,他驻足转身,“又是三条隧道。”但在他转身之际,见这两人有说有笑如逛花圃般悠闲……不由扬起­唇­轻蔑一笑,此刻越亲密越好,分开时才会更感痛不欲生……

寒若慈静下心沉了沉气,指向中间的一道路,无意中注意到石久的神情,疑惑道,“师父,您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先休息下?”

此话引起孟晓柯的警觉­性­,他看看怀中的寒若慈,自然明白石久在为何事不悦,急忙走上两步将寒若慈塞进石久怀里,敷衍道,“手酸了,你带她走一段吧”石久一怔,随手抱住寒若慈,语毕,孟晓柯便向中间的隧道走去,寒若慈木讷片刻,急忙向地面踩去,“您放徒儿下来吧,怎敢劳烦师父相助”

石久其实从未有过照顾伤患的经验,也奇怪自己为何未放下她,他随后跟上孟晓柯步伐,掠过寒若慈拘谨的模样,扬­唇­浅笑,“为何怕我?”

寒若慈脑子浮现出那日在客栈的情形……师父曾吻过她,似乎至今也未解释过为何那样做。

“不是怕,是尊敬,您虽年纪尚轻,但师父就是师父,哪有师父照顾徒弟的道理”她顿了顿,又道,“那日……师父为何……那个……”

“吻你?”石久不以为然的帮她后续,寒若慈不自然的瞥开头,因紧张过度说了个很不合实情的道理,“那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

石久怔了怔,似笑非笑的疑惑道,“你看我合适当你父亲吗?”

“……”寒若慈捂住脸觉得自己太丢人,随之强辩道,“那就是一种比喻啊,师父莫笑了”

石久发现寒若慈这女子,平日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一旦遇到突发状况通常乱了阵脚,虽她是江湖传言中神乎其神的预知大仙,但不过是位不满二十岁的女子,真不知她面对武林众多帮派的穷追不舍,究竟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石久拉下她遮盖的手背,郑重道,“曾经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

寒若慈显然会错意,歉疚的摇摇头,“不记得师父,脑中空空无一物”

石久更感有趣,“你为何不问我教过你何本领?”

“点|­茓­功吧,我在危机状况时会无意施展”

石久收敛嘴角沉思片刻……他未察觉寒若慈有武功功底,而施展点|­茓­之功,需有一定内力支持下,才可发挥之能,想到这,他捏住寒若慈手腕,自行摸脉一探究竟,细细摸去……石久不由感到惊奇,似乎是有一道非­阴­脉又非阳脉的怪异气流在寒若慈体内循环,但此气流在­阴­阳两脉之间穿梭游走,非常微弱。

“你是否会感到时冷时热?”

寒若慈缓缓眨眼,“徒儿不懂您的意思”

石久故作心不在焉的垂下眸,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伤口上,从随身携带的挎袋中取出一块白布,随手递给寒若慈,命令道,“包扎下,还在流血”

寒若慈双手接过白布,点头致谢后开始自行包扎,石久只是看着,到未有帮忙包扎的意思,他见寒若慈缠绕半天也未系紧,但依旧不上手相助,反而自说自话的指挥道,“你没自己包扎过伤口吗?用牙咬住一端固定”

“……”寒若慈虽然并非完全理解,但她见师父已然不耐烦,顿时不懂装懂的胡乱包了包,石久一把扯下松散的白布条,即刻腾出一只手帮她包扎,三两下便牢牢绑紧伤口,立刻做出一副无奈表情,好似在说——你可真够笨的。

“……”寒若慈举起一双手腕展示给石久看,“师父,你为何把我一双手捆起来……”

“……”石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习惯­性­的将她如犯人般捆绑束缚,看来他果然是做恶人的底子,石久故作不以为然的解开布条,笃定道,“光线太暗,未看清楚”

寒若慈见他脸上出现片刻的尴尬,不由捂­唇­偷笑。

石久不适应别人对着他嬉笑,毕竟魔教无一人不惧怕他的冷酷无情,而他一早已习惯高高在上俯视看人,在他心中生成一条定论,对他笑便是轻视。

石久不悦蹙眉,冷道,“笑什么?”

寒若慈即刻收敛嘴角表示歉意,但抬眸一瞬看到石久的脸颊上落了点点污渍,心想,这与师父优雅高贵的气质完全不合,她忍不住再次扑哧一笑,抽出手帕递给石久,“师父,您脸上有灰尘”

“……”石久伸手一摸,不小心又将手指上的泥土带到脸上,他最讨厌脏兮兮的东西靠近自己,生硬的命令道,“给我擦­干­净”

寒若慈也未想太多,言听计从的帮他擦净脸颊上的污物,指尖不经意触碰上他的肌肤,寒若慈不由心中暗自惊讶,男子的皮肤居然如此水­嫩­光滑。

她刚回过神,顿感胸口一闷,不假思索的跳出石久怀抱,“孟晓柯!有危险莫再前行——”

孟晓柯站定转身,但脚尖已踩在掩埋的机关上,一瞬后,只感脚下山崩地裂的猛烈震荡,孟晓柯抬头注视急速落下的石门,双臂支过头顶,猛然抵住突然坠落的石门底端,他身子向下一沉,急忙脚底运力扎稳马步,只见孟晓柯双脚缓缓陷入的泥泞中,他亟不可待的向身后喊去,“圈圈快过去——”

狼途:齐心合力

石久见孟晓柯支撑的甚为艰难,奔上三两步抓起寒若慈臂膀,随之双双蹲身穿过,待两人安全通过机关后,石久依旧见孟晓柯还用肩膀支撑石门,质疑道,“你还扛着它做何?”

孟晓柯不予回应,嘶声大喊,“后面的人快点啊——”

寒若慈这才想起身后一行缓慢的百姓队伍,快速折回愈来愈沉的石门下,用尽仅存的力气一同帮孟晓柯支撑石门,孟晓柯发现她又跑回来,吃力的抬起脚尖,轻推了她一脚,命令道,“进去啊!你别跟这添乱”

“多一个人帮你,多拖延一会儿” 寒若慈边回应边探出头朝石门外召唤,只见十几位获救者因生怕前方是死路一条,所以,个个颤颤巍巍的不肯前行。

石久见此情此景,不得不嗤之以鼻,为了一群贪生怕死的陌生人,真是多此一举。

此时,石门与地面之间只够蹲身的距离,石久见他俩谁都不愿放弃,无奈嘲讽一笑,再次钻出石门空隙,他轻蔑的目光扫过那群人方向,指尖捏起十二根银针,声音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命令,“再不走,我手中十二根银针正好了断你们的­性­命,我数到三……”他边数边从手中取出一根银针夹在两指之间,随之对准其中一人眉心,骤冷的目光警告每一个人,他可无心情开玩笑——

“一……”

孟晓柯虽不赞同此挟迫手段,但确实有效果,这会已听到人群沙沙前行的脚步声。寒若慈爬进石壁内开始数人头,当一个一个哭哭啼啼的跑进来时,却只剩十一人,石久最后一个平躺身挤进石门内,寒若慈急忙扯扯石久衣角,“师父,还差一人”

石久不予回应,自行运力与孟晓柯双双托住石门,两人同时“一二三”松手放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后,石门严丝合缝的镶嵌于泥土内,似乎还发出与隐形机关咬合的声音。

“死了”石久气息平稳的掸掸手心尘土,用冰冷的眸光环视那群早已魂飞魄散的­妇­人们,他的目光每触碰上一人,便吓得那些人惶恐不安,石久不屑莞尔,“真多余救你们”

孟晓柯手摸石门花纹,此刻看来已断绝后路,前方亦是一道土墙牢牢封死,他仰视狭小拥挤的空间,摸索出口所在——

“都莫乱碰——”寒若慈莫名发出一声洪量的警告声,随之一瘸一拐的走向石门对面的土墙旁,不由自主的抬起食指,顺土墙轻轻滑上,当到达一定高度时,她的身高偏偏限制了直觉的指引方向,不禁回身看看石久与孟晓柯,平静的解释道,“在上方,我摸不到”

石久自然不愿给女子做人梯,双手环胸朝孟晓柯一扬下颌,“你托她上去”

孟晓柯到未多想,点点头蹲下身,当她一双展露无遗的大腿欲跨到他肩膀上时,孟晓柯大声喊停,“先说好了啊,我可不敢扶你,自己抓好了”

“……”寒若慈低头看看一副­祼­腿,再听孟晓柯先发制人的口气,分明是她比较吃亏啊。

她没好气的应了声,跨坐到孟晓柯肩头,孟晓柯生怕她摔下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但寒若慈因一时适应不了“居高临下”的悬起,慌乱的抓住孟晓柯头发固定身体——

“啊啊啊——这不是马鬃!”孟晓柯疼得龇牙咧嘴,不再犹豫的抓住她一双小腿,“快松手啊!我扶着你呢——”

“不是故意的”寒若慈歉疚的替他揉揉头皮,定定神,手指继续上升搜索……凭感觉,手指停在头顶上方十寸的位置,她谨慎的将手心贴在墙壁上,掌心感到微微的凸起点掩埋在土中,但土层过于厚重,她俯身看向石久,“师父,请帮我找根木棍类的东西”

石久扫视一圈无收获,只得抽出祖传六棱刺递到她手边,“小心点”当然,石久指的是刺。

“是” 寒若慈用刺尖一点点拨开泥土,土渣子稀里哗啦落在孟晓柯脑门、脸颊上,他边咳边用手赶开暴土扬尘——

寒若慈微蹙眉,不悦道,“你别乱动呀,上面摇晃的很厉害”

“你下来试试满脸掉土块一动不动来——”

寒若慈刚准备回嘴,只见一双手掌挡在孟晓柯额头前,孟晓柯直视眼前的石久,似乎抛去一个感动的目光,石久极为不适应的睨了他一眼,“我是为了顾全大局,莫用那眼神看我”

孟晓柯与石久几乎是胸口相对,他呵呵一笑,将胸膛倚在石久身上借机休息,“靠会儿”

“……”石久还未见过这种得寸进尺的类型,按捺住揍人的冲动抬起头,“那里有何物?”

“还不清楚,是枚圆形的铁块”寒若慈顺手将六棱刺还给他,试试铁块的大小,刚巧够一掌握住,她屏住呼吸轻轻转动,石块渐渐发出锈迹涩涩的摩擦声,她松开手观察片刻,发现圆形铁块上有几处模糊的红线指针,不由发愁道,“好似要按规律旋转,我只怕万一转错方向会有危险”

石久原本就是对万事谨慎行事的人,不由环视一周……四面无退路可寻,若稍有偏差必死无疑,他此刻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冒险,与此同时,孟晓柯似乎也处在思考中……

孟晓柯喃喃自语,“这开关为何装在这么高的地方呢?”

石久默道,“自然是不愿让人触碰到”

孟晓柯边看边道出自己的见解,“可是……若不愿让人找到,大可不必弄得这么明显,若是为方便自己人进门,那为何又设计在那里?那个铁块的位置在正中,无论攀爬哪一边都够不到,更别说要旋转­精­准刻度……”

石久蹙眉不解,“你究竟想推论何事?”

孟晓柯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至少需要两个人!”

“……”跟没说一样。

寒若慈听他们的对话更为混乱,“究竟要不要转?”

“转吧,既然你能找到开关,就应该……”孟晓柯话到嘴边,却猛然蹲身阻止寒若慈手中的动作,寒若慈惊叫一声身体顿时向前倾斜,石久眼疾手快扶住她摇摆不定的上身,只听“咚”的一声,两人额头硬生生相撞——

“呃……”两人同时发出闷哼声,石久下意识的用掌骨按揉额头,随之抛给孟晓柯一记怒火,寒若慈疼得挤出泪水,气得使劲扯孟晓柯头发泄愤,“笨蛋,为何突然蹲下?!”

孟晓柯同时收到两道怒火的扫­射­,故作视若无睹的解释原因,“圈圈不能预测自身危险,所以她不能拧开关”

此话一出,寒若慈与石久亦是怔了怔,这才有所觉悟,险些酿成大祸。

寒若慈思考片刻,随即自顾自偷乐片刻,眼中掠过报复的意味,“那你扛师父上去,我在下面指挥好了……”

“……”孟晓柯看了眼石久壮硕的身材,“我不!我去拧……唉唉唉……你这人……”石久不给他换位的机会,一翻身跨踩上孟晓柯肩膀,即刻催促道,“莫耽误功夫,这里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孟晓柯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石久也不客气,随他站起的高度蹲踩在孟晓柯肩头,他一手抵在墙上支撑身体,朝寒若慈命令道,“我开始转了,停在哪告诉我”

寒若慈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孟晓柯,随即收敛笑容严肃道,“是,师父可以开始了”

石久深吸口气,一丝不苟的向东转动圆盘,寒若慈屏气慑息,静静等候预感所赋予的指示,孟晓柯虽也紧张,但支撑一副男人的骨架确实吃力,他贼眉鼠眼的伸出手指戳寒若慈手臂,无伤大雅的自娱自乐,“叫你陷害我,臭圈圈……”

“别闹了呀——”寒若慈打掉孟晓柯手指一瞬,眼前似乎闪过眸中画面……她不假思索的握住他的手,顿时一股电流直传头皮而过,待她闭起双眸静下心,渐渐看清脑中闪现的画面为何物时,不由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孟晓柯见她神­色­木讷,先制止石久的手中动作,摇摇她肩膀焦急询问,“出何事了吗?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寒若慈回过神,拭去额头的冷汗,缓缓摇头,随之认真的抬起头,一板一眼道,“师父,向西转动圆盘,按刻度上的指针方向旋转,一共三次,最长的那根转到正南方向,中等长度那根转向正西,最短那根转向东移动三寸,待听到清脆的开闩声后,将整个圆盘按下去……”

孟晓柯与石久顿感一惊,他俩不由自主互看一眼,石久欲言又止的凝视圆盘,按寒若慈所说方法开始实施,孟晓柯如看怪物般注视寒若慈,挑起眉,“真这么神?”

寒若慈疲惫的瘫坐在地,肯定道,“嗯,不会错的,这步骤……方才清晰的呈现在我脑中,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孟晓柯吃惊不已的眨眨眼,急问,“怎么这预感说来就来了,连点征兆都没有吗?”

寒若慈此刻还不能确定是触碰到孟晓柯的原因,还是因巧合所致,为避免引来孟晓柯更多的疑问,她决定先不说出缘由,“突然就看到了……”

孟晓柯打趣道,“你还真是怪胎啊,哈哈——”

此有口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惹得寒若慈有种心碎欲裂的疼痛,两行泪水莫名的滑下,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砍在孟晓柯大腿上,愤愤道,“你才是怪胎呢!!”

“……”孟晓柯原本想大声喊疼,但似乎看她真的很生气,可怜巴巴的揉揉腿,嘟囔道,“说你不识逗吧,说着说着准急眼”

寒若慈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狭小的空间内顿呈现一片不团结的安静。

待过了一时三刻,只听“啪!”一声闩响回荡耳际,石久如释重负的轻吐气,随之屏住呼吸,手掌向里一推圆盘,泥土即刻发出松动裂开的振荡声,石久急忙跳下孟晓柯肩膀,两人面冲前方等待出口显露……但这时,西侧的土墙开始出现裂纹,一道极为隐蔽的隐形门纵向两边开启,透出白昼般的光亮——

他两人互看一眼,又看看眼前纹丝不动的真土墙

孟晓柯抽抽嘴角:这不是玩人呢吗?这是哪个老不休的设计的?!

石久不屑一哼:这设计者可谓煞费苦心,若用蛮力轰炸墙面,直到累死也开不动。

寒若慈见两人做作的表情,挥去方才的不快,抿抿­唇­捡乐。

狼途:鬼哭狼嚎

因突然展开的石屋间光线太强,孟晓柯眯缝着眼率先踏入门中察看,他环视一周……­精­雕细刻的石屋内灯火通明,但光源却无从查找。乍一看去,好似是晶莹剔透的石壁反­射­出光亮所致,最匪夷所思的是,整间屋中不但无丝毫腐臭味,居然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孟晓柯赞许的点点头,设计堪称巧妙绝伦。而石屋正中修砌一高台,高台上摆放一尊柚木红棺,棺面除了少许尘土覆盖外,几乎木­色­如新。

此处显然是一间安放死者的墓|­茓­。

“我未看到出口” 孟晓柯走出石门,扶起坐地歇脚的寒若慈。

石久闻讯而入,从表面看这间寝墓确实无出口,但似乎哪里看上去又有些不对劲,若这位死者是达官显贵之人,屋中却连点祭品都未摆放,若说是寻常百姓之墓,墙壁雕花又太过­精­致。

寒若慈一瘸一拐走入寝墓,环视四周后,似乎对此处带出莫名的熟悉感。

她怔了怔,即刻回身召唤蜷缩在一团的­妇­人们前行,而这些获救的­妇­人们从始至终都未敢发出丝毫异议,因她们对石久的冷酷无情心生惧怕,唯有个个卑躬屈膝的按顺序走入陵墓中……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妇­女不小心与石久四面相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不由脚底一滑撞在棺材封盖上——

孟晓柯走上前扶起那位­妇­人,刚要将棺材盖合上时,他却惊见棺中安躺一年轻女子,女子一袭白纱裙,双手相扣面容娇柔,肤­色­依旧润泽白皙,犹如安眠般静静祥和。

孟晓柯怔了怔,手舞足蹈的兴奋道,“哇呀呀——真是活见鬼了!你们快来看,美女啊——”

石久刚要上前,寒若慈立刻制止道,“师父别信他的,孟晓柯一准想吓唬人”

“不信啊?我把这女人抬出来给你们看” 孟晓柯边说边抬起棺中女子双肩,此话吓得一屋子­妇­女四处逃窜尖叫——

刹那间,石墓屋中顿时闪现若明若暗的诡异光线,一道­阴­霾尖细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又因陵墓四壁回音厚重,回旋萦绕起令人生畏的惊悚气息——

“何人胆敢造次!?本姑娘的地盘你们也敢私闯?!——”

孟晓柯笑容一僵,机警的找寻声音来源——

“别跟小爷装神弄鬼的,速速现身!”

此话一出,屋中顿时漆黑一片,­妇­人们的尖叫声与那­奸­诈的笑声此起彼伏沸腾开来,寒若慈六神无主的捂住双­唇­,急道,“孟晓柯、师父你们在哪啊?——”

“莫怕,你站那别动!”孟晓柯凭记忆走向她的位置——

石久一语不发,抬起如镜面般光泽的刃面反­射­光影,搜查此神秘人身影——

突然!屋中又恢复明亮,笑声也随之散去,待所有人沉寂在死寂中一刻,那道古怪的声音再次发出——

“惊扰本姑娘清净,你们一个都不出去……呃……”棺中女子捂住腹部跳起身,气得单手叉腰指向孟晓柯,“该死的臭小子,不懂怜香惜玉吗?!下手好重啊!”

“……”孟晓柯一听这稚­嫩­的声音险些滑倒,又瞥了棺中女子一眼,理直气壮道,“你用腹语装女鬼,活——该——”

白衣少女一怔,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你为何知晓我会腹语?”

孟晓柯耸耸肩,嘲笑道,“废话,你因腹部发声引起身体微微颤抖,死人不会动啊,就你这功力还想吓唬人啊?”

“你!胆敢羞辱本姑娘的脑筋不够用,受死吧你——”白衣少女一跃飞出棺木,即刻悬浮于空,双手交叉摆出运功架势——

孟晓柯不屑的掏掏耳孔,“去去去,我从不打女人”

白衣少女瞪大眼睛,怒道“你刚给了我肚子一拳!你说我不是女人喽?!”

“……”孟晓柯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活跳尸。

“……”寒若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这大起大落的转变为哪般?

“……”石久要保护的人只有寒若慈,几步走上前挡在她身前,他注视棺上悬浮的白衣女子,虽此女子言行幼稚,但他丝毫不会掉以轻心。

白衣少女双手交叉叠于胸前,“臭小子!胆敢藐视本姑娘的本领,今日定要打的你叫姐——”话音刚落,白衣少女双臂向两侧大展,乌黑的头发顺滑散落于肩,如雨点般的琉璃七彩珠从发丝间发­射­而出,快如闪电的弹珠直冲孟晓柯迎面击来——

孟晓柯怔了一瞬,未运功反击,只是握紧双拳挡在脸前阻拦,只见无数细小的弹珠强而有力的撞在他胸口上,瞬间后,弹珠发生完毕,孟晓柯不疼不痒放下手臂,抖抖洒落一头的小弹珠,刚要奚落白衣女子一番,却因重心不稳,脚底被散落一地弹珠滑到,只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哈——摔得漂亮——中招!”白衣少女手舞足蹈的雀跃欢呼。

“……”孟晓柯揉揉腰背,翻个白眼顿感无语,原来这珠子不是打人用的,是摔人的玩意,这臭丫头还真够小把戏的!

白衣女子轻无声息落地,故作友好的伸出手,“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扶你起来吧”

孟晓柯被小丫头戏耍一番,不耐烦的打开她的手,“猫哭耗子假慈悲,离我远点!”

白衣女子不急不恼的点燃一根小火焰,水汪汪的黑眸贼溜溜一转——

“孟晓柯小心!”寒若慈已预感到危险所在,边喊边单腿跳向他的方向,却被石久一把拉到身后,石久面无表情的命令道,“莫乱走动,我自会处理”

白衣少女回眸瞪了寒若慈一眼,好似在说:若不想惹祸上身,便少管闲事。

因地上布满琉璃弹珠,孟晓柯此刻连起身都变得困难,白衣少女清脆笑起,跃起身之际将小火把扔在弹珠上……七彩弹珠遇到火源,星星燎原之势急速融化,即刻化为一滩灼热的浓稠液体浸泡了孟晓柯着地的身躯,孟晓柯眉头紧锁,此刻再想起身已来不及,因他整个人已被粘稠的液体牢牢粘在地上——

寒若慈心神不宁的祈求道,“师父,请您帮帮孟晓柯可否?”

石久纹丝不动的伫立原地,不以为然道,“莫紧张,孟晓柯只是在跟她玩”

既然师父说无事,寒若慈唯有忐忑不安的静静等候。

白衣少女小胜一筹,不由发出银铃般的得意笑声,孟晓柯微微叹气,他承认自己确实大意了,随之嗤之以鼻道,“此等雕虫小技就把你开心成这样?”

白衣少女瞥了他一眼,双手环胸质问道,“哼!连起身都困难的人,还有脸说大话?”

“先说好了,我若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你莫再胡搅蛮缠了怎样?”

白衣少女双手托腮蹲到他身旁,笑眯眯的用指尖戳他胳臂,“有本事你就起来呗”

孟晓柯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随之故作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又艰难活动活动四肢……白衣少女以为他无计可施,摇头晃脑的围着他周身看热闹……孟晓柯嘴角一扬,黑眸瞬间冷却,“轰!”的一声发出内力,即刻将满地的粘稠液体打得如细沙般粉碎,白衣少女张目结舌愣在原地之时,孟晓柯已­干­净利落的将她双手反扣压在地上钳制——

白衣少女的脸蛋贴在地上,急得哇哇大叫,“啊——放开我——地面很脏啊——”

孟晓柯不予理会,用眼神搜索可捆绑的物件,此刻,石久扔过一条铁链,孟晓柯朝他会意一笑,捡起铁链三两下将白衣少女双手栓起,一提她后脖领,如抓小­鸡­似的牵动起身。

孟晓柯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脑门,教训道,“你个不安分的臭丫头,快说如何出去”

“……”白衣少女紧紧抿­唇­,镇定自若的乱飘眼神,做出一副打死也不说的高姿态。

孟晓柯也不急,眼中带出一阵坏笑,随之扯动手中的铁链左左右右猛摇晃她,白衣少女未想到他会用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她,风中凌乱的慌乱道,“晕!头晕啊!——你究竟有没有风度啊?——”

“谦谦君子配大家闺秀,所以本少爷对你就不用客气了” 孟晓柯边说边将她整个人举到半空,危言耸听恐吓道,“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本少爷摔你个稀巴烂?”

白衣少女信以为真,紧闭双眼仰天呐喊,“啊啊啊!谁来管管这没人­性­的恶人啊——呜呜——救命啊——”她即刻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注视寒若慈,委屈道,“姐姐——救救我这可怜的小女子吧——呜呜——”

寒若慈见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自然有些心软,她刚欲开口便被石久扬手拦下,石久走上前,取出一根银针,捏住针尖在白衣女子手臂上游走,不急不缓的解说道,“我手中有一根银针,是扎在你眼睛上还是收起来,听你的……”

白衣少女顿感一阵寒意袭来,此人与抓她的人虽都是威胁的口气,但前者似乎说的只是玩笑话,此人便不同了,一字一句不苟言笑……恐怕是真要动手了。

“我,我带路……”

孟晓柯听她气势全无,将她安稳的放回地面,如对待小孩般哄骗道,“这就乖了嘛”

“……”白衣少女胆怯的瞄了石久一眼,顿感妥协是明智之举。

“棺材下有道暗格……”白衣少女看向孟晓柯,心有不服的耍脾气道,“你快去开呀——”

孟晓柯不以为然一笑,此女子年纪或许超不过十五、六岁,就当小孩子不懂事,他才不想跟小丫头斗嘴。

他走上前用指骨敲敲棺材木底,的确发出空洞的回响声,随之结实的一拳捶下木板……果真展露出一条台阶状的密道——

白衣少女双手被绑,跑上前看看已被砸坏的棺材底,气得猛踹孟晓柯小腿,“啊啊啊!你这莽夫你为何毁我密道门呀?是可以抽拉的好不好?!”

“哇,挺大一破洞哟——”孟晓柯轻松的躲开袭击,不由幸灾乐祸道,“省得你再装神弄鬼吓唬人,慢慢修补吧,哈哈——”语毕,他将白衣少女放进洞中,随之跟在她身后,再次警告道,“莫想耍花样,否则我真会打你”

“知晓了啊!遇上你们这群暴徒算我倒霉!!”

孟晓柯站在阶梯上探出头,不由叮嘱道,“圈圈,你跟着意然走后面,这条路很窄注意脚下”

“嗯,你也小心”寒若慈心头一暖,其实她在一旁注意很久,孟晓柯似乎对女子的态度总是颇为谦让,她看在眼里却莫名的感到不快。

“哟,柔声细气的,是你情人吗?”白衣少女好奇询问,她似乎对孟晓柯无太大敌意。

狼途:机缘巧合

孟晓柯怔了怔,“当然不是,他们才是一对”

白衣少女走在暗道的最前端,不由回身瞄了一眼,石久走在寒若慈身前,而寒若慈明显脚上有伤导致行动不便,但石久似乎视若无睹。

白衣少女一撇嘴,­阴­阳怪气道,“看上去不像啊,那男人变心了吧?”

孟晓柯不耐烦的蹙起眉,“关你何事啊,赶紧带路”

“这不走呢吗?你急什么呀!”白衣少女随之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快步前行,孟晓柯手中铁链一扯,又将她整个人拽退回原位,白衣少女踉跄几步扶墙站稳,顿时气得直翻白眼,“我不会跑呀,莫把我纤细的手腕拉伤了!”

孟晓柯做出反胃状,“话说,你个小丫头躲在棺木中做何?又从何处而来?”

白衣少女顿了顿,欲言又止的扬起笑容,“好玩呗,闲来无事吓吓人挺有趣的”经这一问,她若有所思的抬起头:不过还真有人来应战,匪夷所思啊……

“你与那老树妖是一伙儿的?”

白衣少女不明所以的抬起眸,“哪来的老树妖?!坟墓内只有我一人在捣鬼,还有!你这臭小子还真没礼貌啊,我叫素小白,今年十八岁了!不是小丫头!”

孟晓柯俯视素小白一张白净的娃娃脸,还有她那娇小的个头,不由嘲讽道,“原来是发育不良啊,所以说这人不能有太多坏心眼,光长脑子不长身高”

“……”素小白涉世尚浅,见过的男子更是寥寥无几,如孟晓柯这般说话不留余地的还真是难得一遇!

她眼中一转坏主意萌生……待一会走到洞口时,撒上一把琉璃珠,一则逃脱,二则摔死他!

寒若慈手扶墙壁迟缓行走,耳边时不时传来孟晓柯与白衣女子斗嘴嬉闹的笑声,她沉下脸,心情变得越来越差。

石久驻足等她慢慢移动,因这暗格内横宽狭窄,所以勉强只够一人前行,他等了一会,但寒若慈依旧与自己相隔一段距离,不禁催促道,“都在等你”

寒若慈一怔回过神,单腿跳几步追上,“抱歉……”毕竟大家是为救她才落在困境中,她心中更感歉疚。

孟晓柯随之回眸,见她每一步走得亦是艰难,不由自主提醒石久,“圈圈脚伤未愈,你扶她前行或许会快点”

石久微微蹙眉,莫非女人必须有男人照顾才能生存?

“不必了,我可以” 寒若慈婉言谢绝,单跳几步超到石久前方,孟晓柯见她站到自己身后,随之拍拍肩头,“扶住我肩膀,这样跳吃不消的”

“……”寒若慈垂目摇头,或许是两个男人态度上反差过大,她心里越发难受,有感而发道,“你迟早是要离开的,莫对我太好”

孟晓柯见她神­色­冷漠,微叹口气缓缓前行,为何他们的关系突然变得如此别扭,就当作是出自朋友的一份关心也不愿接受吗?

素小白聚­精­会神的注视前方,待见暗道不远处已­射­入微弱的亮光时,她偷偷摸摸从腰带间的暗兜中抓出一把琉璃弹珠,不过,她此刻双手被铁链反绑,不由斜斜肩膀指道,“前方就是出口了,你个臭小子还不替本姑娘解开锁链?”

“瞧这口气,你有功了怎的?”孟晓柯语气欠佳的哼了声,扯住铁链走向光源之路,素小白咧嘴一笑,她的目的就是希望孟晓柯靠近,以便抛弹珠,傻小子,又中计了吧?哈哈

素小白算好洞口距离大约二十尺,趁孟晓柯手中铁链松动的时机,突然狠狠撞了孟晓柯一下挤到最前面,即刻做出欲逃跑的架势开始狂奔……她唯一扎实的武功便是轻功,这会儿如脱缰的小野马般一溜烟蹿出十尺。孟晓柯紧随其后追上,而队伍后方不知前方发生何变故,见前面的跑后面便跟着追,石久侧身跃过寒若慈追上孟晓柯,不由提醒道,“这女子或许又要耍花样……”话音未落,素小白顿时刹住脚步,孟晓柯因惯力过猛前仰三下才停住脚步,但此时大队伍还未停止跑动,刹那间人撞人连续摔倒……只见一个个前扑后拥,顿时向前方之人后背撞去,此刻,就连石久与孟晓柯也因防备不及,被狂浪般的大力推得前仰后合——

素小白轻松跳起身,双脚悬浮离地……她眼睁睁看着一大排人摔得东倒西歪,得意的笑成一朵花,即刻火上浇油的抛出手中弹珠,紧接快速旋转三圈,只见数以万计的弹珠从她身躯疯狂散出……孟晓柯双脚抵在墙壁两边躲避弹珠攻击,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你这臭丫头真不知好歹!今日小爷非教训你不可——”说着,他重重一拳击在墙壁上,墙壁岩石瞬间发出碎裂的撞击声,素小白还未明白他要做何,已被身旁突然飞­射­出的小石块打中肩膀——

素小白惊叫一声摔倒在地,眼见计划失败,随之捂住肩膀坐在地上开始大哭,“我就是跟你们闹着玩,打女人算何英雄好汉,哇呜呜——”

“……”孟晓柯未想到她会哭,眸中怒火顷刻散去,随之神­色­歉疚的跳下身欲上前看看,但此举动却忽略一件事……地上还有无数弹珠正等他自投罗网,他顿时脚底一滑,张牙舞爪的向前扑去,素小白惊见一枚硕大的黑影迎面向自己扑来,她还在目瞪口呆发愣时……孟晓柯整个人已失控的摔了过去,刚巧不巧的嘴对嘴撞在素小白身上……

时间好似停滞了,素小白已呈现完全痴呆状,双眼聚焦在孟晓柯黑眸上……她连蹬带踹的猛踢孟晓柯,哭天抢地的疯狂大叫,“啊啊啊——————我不想跟你生孩子——”

孟晓柯捂住双耳挡住燥声,猛然从她身上跳离,不由一头雾水的挑起眉,“你这女子莫非有癫狂症啊?谁说要与你生孩子了?”

“……”素小白木讷的躺在地上,眼角默默落下两行不甘心的泪水,大好年华莫非就此断送在这臭小子手里了?……她眼前浮现出一副自己大肚孕­妇­的恐怖画面,天妒红颜啊!

素小白顿时如挺尸般坐起身,悲痛欲绝的郑重道,“我想过了,不能一人不明不白的养孩子,所以,孩子他爹!咱们成亲吧”

“……”孟晓柯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明显未搞清她在跟谁说话,他不由回头看看石久,难以置信的质疑道,“你与这丫头认识?”

“……”石久忍不住嘴角一抽,扬起下巴指向后方一双双眨动的眼睛暗示去……孟晓柯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又看看寒若慈,寒若慈默不做声的撇开头……孟晓柯更感匪夷所思的转过头,慢悠悠的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你要对我负责!”素小白万般委屈的痛苦掉泪,百感交集仰天长叹,“我这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绝­色­佳人居然要嫁给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我的命……好苦啊……”

“……”孟晓柯疑惑不解的抓抓耳垂,“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一听这话,素小白马上收住哭声,抬起下颌厉声厉气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娶到我素小白!我吃亏吃大了——”

孟晓柯汗毛竖起,不由搓搓双臂取暖,心想:好男不与疯子计较,随之敷衍了事的点点头,“行行行!你亏了,我占便宜了,显然是八辈子才修来得艳福!请问这位倾城倾国的美女,您要坐在地上闹多久?”

素小白趾高气昂的忽闪睫毛,温柔似水娇嗲开口,“还不快来扶我……”

孟晓柯为节省时间,不假思索的将她拉起身,素小白一转身晃晃铁链,“还不解开?”孟晓柯此刻只有一种念头,恨不得她赶紧逃跑算了!他无奈的叹口气,随之言听计从的松了铁链,素小白转转手腕,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落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虽孟晓柯不够斯文,但眉清目秀还算弥补了不少缺点,素小白心有余悸的顺顺胸口,还好不是被个猪头阿三亲到,否则只有跳崖解脱去了。

孟晓柯被她看得全身发毛,不由眉头拧成一团,“你为何盯着我看?”

“咳咳!……没事!”素小白从布袋里取出一只盒子放在地上,只见散落一地的弹珠如被吸附般哗啦啦的滚进盒中,顷刻间将道路恢复原状。

她站起身盖上盒盖,孟晓柯好奇的走上前,“这小盒子为何跟无底洞似的?给我看看”

素小白急忙将小盒子藏于身后,甜甜一笑,“这是家传之宝不可外泄,不过,待咱们正式结为夫妻后,我自会给你看哟,莫心急”

“……”孟晓柯双手一抽背在身后,他还未好奇到娶媳­妇­看传家宝的地步吧?

素小白率先走到石洞出口前,在石壁上的机关上旋转几圈后,石门缓缓打开,强烈的光线顿时­射­出洞中,随行的十几位­妇­人见有了出路,急忙争前恐后的挤出洞口,似乎这会儿才恍然大悟三人真的只为救她们­性­命,不由一个个跪地磕头感谢,孟晓柯在阳光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各自去找亲人吧,路上小心”

素小白偷偷注视孟晓柯,发现他在阳光下显得活力十足,举手投足间不断流露出俊美的阳刚之气,她春心悸动的抿抿­唇­,扮作小鸟依人的靠在孟晓柯身旁,不好意思的羞涩一笑,自顾自心声感叹:唉……吃亏就吃亏了吧……嘻嘻……

石久扶起摔倒在地的寒若慈,两人最后才走出洞门,他环视四周景象觉得眼生,此地三面环山一面依水,他睨上素小白,随之质问道,“这是何处?”

既然成了自己人,素小白知无不言道,“从这山坡下去便是万兽山庄”未等他们询问,她顿时收敛笑容,捂­唇­惊慌道,“我险些忘了!那怪庄主不知会不会放你们过去呀——”

狼途:虎视眈眈

孟晓柯与石久互看一眼,石久上前一步,严肃道,“说清楚”

素小白依旧对他冷冽的目光心生恐惧,立刻躲到孟晓柯背后藏身,歪出脑瓜解释道,“万兽山庄的庄主有怪癖,路经此地的男子要被抓去闯三阵,若闯关失败便扣下男人做苦工”

孟晓柯似乎带出兴趣,“哪种闯法?”

素小白避重就轻的敷衍道,“那便不得而知了,我只是听说挺难闯的”

石久展现一丝烦闷,“可有其他下山之路”

素小白故作“好心”的指指悬崖峭壁,“只此一条路……”不经意间却发现孟晓柯正侧目看向寒若慈……素小白随之欢蹦乱跳的搀上他臂弯,“不必担心,我与庄主有点交情,孩子他爹!我会保护你的”

“……”孟晓柯几乎到了崩溃边缘,他一甩手倒退三步,“你还有完没完?我脸上有写‘陪你抽风’四个字了?”

素小白嘟起嘴,不依不饶的再次搀上他,“你方才亲了我,这会怎能不认账?!”

“那是万分!万分!不小心撞上的,就因嘴对嘴就要娶你?那……”孟晓柯情急之下指向寒若慈,寒若慈顿时瞪了他一眼,明显警告他不可胡言乱语。

孟晓柯不自在的收回手指,做出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嘿嘿,亲一下就要娶你,那我亲的人可多了,是不是都要娶回来?”

素小白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脑瓜摇得像拨浪鼓,“啊?莫非我要做小?不要不要!”

“……”孟晓柯无语对苍天,他必须尽快恢复脏呼呼的乞丐模样。

经石久观察地形走势,正如素小白所讲那般,他不语沉思……越来越厌烦这阻碍重重的旅程,想到这,他直径走向寒若慈,命令道,“进入山庄凶吉未知,莫告知任何人你的真名”

寒若慈费解的抬起头,“这是为何?”

石久不予回应,勉为其难的蹲下身,“照做就是了,为师背你下山”

寒若慈看看脚踝伤势,经不停摔打后,此刻确实肿得更厉害,她双手一搭落在石久肩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与孟晓柯一瞬相撞,随之不自在的闪躲开来,而她不自知的是,神­色­中已然带出一丝不悦,脑中浮现孟晓柯曾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她闭上双眸,真希望一切从未发生过……

孟晓柯伫立原地注视他们前行的背影,怔了许久,身后突然一阵压力传来,他蹙眉扭头,“下去啊,你趴我身上做何?”

素小白双手相交扣在他脖颈上赖定了,指指眼前的一对,理所当然道,“你为何不学学人家?难道我不够娇弱吗?”

“那是因为圈圈脚上有伤,你活蹦乱跳跟兔子似的为何要人背?”

素小白急忙浑身上下找伤口,不由想起肩膀上还挨过他一记飞石,随即有气无力的软在孟晓柯脊背上,“哎哟……你方才刚伤到弱不禁风的我,莫非你如此无情?我说孩子他爹……”

“停停停!背你就是了”孟晓柯白爪挠心的制止她出声,急忙背起他赶路,“我不叫孩子他爹!叫我孟晓柯”

素小白在心里默默记住名字,捂­唇­羞涩一笑,“我说孩子他爹,我若脚真受伤了,你会不会心甘情愿背我下山?”

孟晓柯怔了怔,坦言道,“会吧,我又不能见死不救,还有,你别叫我孩子他爹!”

素小白似乎越来越觉得孟晓柯可爱,她不安分的摇晃双脚,满足道,“有人背感觉真好呀,有种幸福的感觉……”

孟晓柯撇嘴轻哼,“你那是享受的感觉吧,我可真是劳碌命”

素小白敏感的探过头,“你还背过别人?”

“……”孟晓柯不由想起寒若慈为他擦汗的一幕,眸中掠过一丝笑意,“这里空气真好,等我老了就住山里去”

素小白想入非非的扬起下巴,“好呀,我陪你,你打猎,我在家为你做饭,照顾咱们的孩子”

“……”孟晓柯嘴角一抽,“你能有点正常人的思维不?”

素小白诚恳的点点头,“那我去打猎,你做饭照顾孩子!”

“……”可谓,一碰嘴成千古恨啊。

石久边走边谨慎的观察四周,似乎希望寻找到一条避开万兽山庄的小路,但随着穿过密林遮挡,山路上出现的石阶越来越平顺后,他才彻底放弃侥幸心理。

话说万兽山庄——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万兽之园,此刻,唯一通往下山路的道口处,只见着六只罕见的白玉虎,白玉虎或卧或蹲悠闲自得,此类老虎全身雪白如润玉,无花纹,顺亮的白­色­皮毛被光源反­射­得耀眼夺目。白玉虎体型略小于普通黄老虎,但动作灵敏善水­性­,据说,一只年幼的白玉虎可在一时三刻内咬死一只成年东北虎。因此白虎爪尖如刀刃般锋利,扑倒猎物时会伸出隐形爪尖,一抓封喉毙命,所以又称——封喉兽。

石久微微一怔,不免好奇这位庄主为何许人也,他曾经在魔教史书见过此兽画片,记载中提到封喉兽颇具灵­性­,神话中,白玉虎为太上老君的坐骑之一,此刻居然一见就是六只。

封喉兽似乎闻到寒若慈伤口传来的血腥味,只只起身原地坐立,虎视眈眈的注视他们的方向。

石久心中大感不妙,猛兽嗅到鲜血的味道必会攻击,鲜血在它们嗅来非但不是腥味,还是可口的甜味。他急忙将寒若慈放坐在石阶上,抽出腰跨六棱刺,警惕­性­极高的注视封喉兽的一举一动。

寒若慈探头看向前方六只白虎,她丝毫未感到攻击的威胁,不由赞许道,“好漂亮的小白虎”语毕,她如逗小猫似的伸手指召唤——

一头身形大于其余五只的封喉兽,似乎已察觉到石久的敌意,一双黑宝石般的虎眼死死盯住石久,随之缓缓弯身做出攻击欲扑的架势——

石久谨慎的倒退一步,提醒道,“快捂住伤口,此兽一口就能吞了你”

寒若慈从石久身后探去,却莫名感到一只年幼的小白虎在对她友善微笑,她扯扯石久裤管,“师父,您不如把兵器收起来,我想,动物在感到危险时,会立刻表现出自我防御吧”

石久不动声­色­,一刻不曾松懈防御,“呵,你眼前是一群冷酷无情的食­肉­猛兽,莫掉以轻心”经他观察四周的确无人把手,但漫山遍野间似乎又处处隐藏着危机,他眺望眼前的一大片密林,万兽山庄应在这密林遮挡下隐藏,但不知为何,连山庄的一砖一瓦都看不到。

与此同时,孟晓柯才迟迟赶到,只见一群白老虎剑拔弩张的与石久僵持不下,急忙放下素小白向寒若慈身旁跑去,他刻不容缓的蹲下身,扯下衣衫上的布料,拉过寒若慈受伤的部位使劲擦拭,寒若慈被他猛烈的动作弄得叫出声,她不由自主推开孟晓柯,疑惑道,“你在做何?”

孟晓柯见碎步料上已沾满鲜血,先行绑在腰带间,再看看寒若慈暂时被擦净的伤口,随之呵呵一笑,“留个纪念呗,难得你受伤”

“……”寒若慈真难以理解他的古怪行为。

素小白站在一旁看得清楚,孟晓柯此举一目了然,分明是将封喉兽的攻击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旦封喉兽发起猛攻,最先有­性­命之忧的便是他,为了保护别人的女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及了?素小白蹙眉思量……孟晓柯究竟是何意思?

此刻,孟晓柯与石久并排而立,一同挡在寒若慈身前,孟晓柯边摸搓下巴边欣赏白虎,不由吹了声口哨,“这毛­色­真地道,居然能在这荒郊野外见到传说中的封喉兽,谁养的啊——”

“自然是庄主在喂养啦——”素小白在路过时,故意用大腿撞了寒若慈一下,寒若慈揉揉肩膀不出声,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但她已隐约感到素小白对她有敌意……素小白搀上孟晓柯臂弯解释道,“这几只白虎调教很好,若不主动招惹绝不随意攻击人,孩子他爹莫担心”

未等孟晓柯开口,石久打断道,“叫庄主速速现身,我们无时间陪他玩”

“哟……这就没法子了……”素小白没好气的玩弄指尖,“有胆量便直接穿行而过,无胆量嘛……就等着活活饿死为白虎加菜”

孟晓柯费了半天劲终于抽出手臂,询问道,“会不会攻击圈圈,她身上有伤”

这到问住了素小白,她不确定道,“或许吧,我又不懂兽语无法帮你问”

“你经常从白虎身边走过?”

素小白吱唔道,“这几只白虎是庄主新弄来的,我还未试过”

石久追问道,“那谁给你传的口信?”

素小白随便指向落在枝头的小鸟,“靠飞天书信传阅消息,要说万兽山庄便神奇于此,别看无人看守,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以第一时间传入山庄内,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万兽庄主可以与飞禽走兽|交谈”

孟晓柯瞪大眼睛一愣,“唉?那庄主会鸟语兽语?听上去像个老妖­精­”

素小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再次警告道,“孩子他爹!你莫乱说话啊,每一句都会传到庄主耳朵里——”

孟晓柯随意应了声,但说了半天也未得到满意答案,他用手肘撞撞石久,“我先走过去试试,若没事你们再通行”

石久冷冷一哼,“为何你先过?我又不需要你保护”

孟晓柯挑眉打量他,伸手相让,“那你先走吧,我带着你徒弟最后走”

素小白坚决反对的跳起脚,“不行!你为何要带着她走?万一白虎嗜血发疯该如何是好?”

孟晓柯对素小白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耐烦的一甩手,“要你管?难道让她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自己走过去吗!?”

素小白自是无从反驳,不由气哼哼的瞪了一眼寒若慈,用寒若慈可以听清的声音讽刺道,“还真是个累赘,不会武功还要行走江湖,可笑……”

寒若慈本想装没听见,但她胸中有团怒火一直发泄不出,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率先向白虎群走去,孟晓柯与石久双双上前阻拦,寒若慈缓缓抬起眸,平静的声线却隐藏着汹涌澎湃的波澜,“请二位,速速让开!”

“圈圈,你别跟小丫头一般见识,童言无忌啊——”

“若慈,不可拿­性­命赌气”石久不由开口相劝,只因她神­色­与往日不同,眸中除了怒火又多出一丝­阴­寒的霸气。

“切,走不出三步就会吓得哭鼻子”素小白不知死活的又补上一句,她就是看不得这种假装柔弱的女子作威作福。

寒若慈冷冷回眸,挑衅道,“你敢与我打赌吗?我若活着走过去,你日后莫再对我无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狼途:虎踞龙盘

素小白被寒若慈冰凉的目光看得阵阵发冷,随之­干­咳一声,故作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好呀,本姑娘跟你赌,若你输了……”

“没有输” 寒若慈缓缓抬眸,“只有死。”

“……”素小白吞吞口水,这女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真未看出这么狠。

寒若慈捡起道边一根粗树杈做拐杖,刚要迈步便被孟晓柯展臂拦下,“你执意要走第一个我不拦着,不过,我陪你一起过去”

寒若慈凝视他许久,眸中寒冷化作一股暖流,她不予回应,默默绕过孟晓柯身旁,一步一步艰难前行,眼泪不由自主滑落脸颊,“莫跟着我,你不是我相公,不必处处为我着想”

孟晓柯心头一沉,止住脚步,此刻,唯有忐忑不安的注视她娇小的背影,石久双手环胸走到孟晓柯身旁,“让她去吧,她必须学会离开你”

孟晓柯垂眸微微叹气,警告自己必须抛开一切过往坦然面对她,可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照顾她,扪心自问这是为何……或许是为了弥补曾欺骗、伤害过她的过失吧……

“你对她好点,她故作坚强罢了”

石久怔了一瞬,忽然发现自己并未看懂寒若慈,看似单纯无知的她,好似骨子里又是倔强的­性­格,她身上没有女人该有的柔情万种,一股淡然且真实的味道,人的心智不由被她的纯朴所感染,自然而然忘却繁杂的事物,渐渐忘记自己的身份是魔教教主……石久自嘲一笑,他从未在女人身上花过半分­精­力,或许说,无人看得出,他对寒若慈的重视早已超越对任何一个女人的关注。

他回头看看素小白,素小白好似已忘了打赌的事,神­色­紧张的注视寒若慈穿虎阵,口中念念有词且略显焦虑的喃喃道,“要是害怕就回来呀,傻女人,可别真玩命呀——”

听到此话,石久不解的转过头,好似自言自语道,“女人,好似情绪可以支配她们做出任何事,没法子治治?”

孟晓柯故作小有研究的抬起头,“我觉得女人一成不变的,便是善变,哈哈——”

“……”还挺深奥的。

与此同时,寒若慈已走到距封喉兽五尺的地方,六只封喉兽目不转睛的注视她,领头那只最为威武的封喉兽猛然提拔身躯,一双犀利的虎眼悠悠眯起……寒若慈轻呼一声驻足不动,封喉兽扬起硕大的虎头,随之懒洋洋的张开血盆大口,两排锋利如刀的虎牙展露无遗……寒若慈艰难的咽下口水,只见封喉兽粉红­色­的大舌头探出口外舔了舔,然后微微合起,寒若慈不由手心冒出冷汗,攥紧手中树杈瑟瑟发抖,此刻,她已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呼唤孟晓柯相助,但转身一半时,她又停止了动作……孟晓柯真不该在她已下定决心独闯时,用一句话动摇了她刚刚竖立的信念,何况原本就不算坚定……换言之,自从认识孟晓柯之后,她或许变得越来越懦弱,此刻真是进退两难。

孟晓柯一直在关注她的行动,见她原地不动便知是在害怕,他向前迈进一步,再次被石久拉回原位,石久意味深长道,“若你不想看到她难过,尽快放手吧”不过,石久表面看似平静如水,而手中早已预备了带毒暗器待危机时一并发出,他有这份自信断言,绝不比孟晓柯差。

孟晓柯似乎嗅到酸味,打趣一哼,“看不出,你的占有欲这么强”

石久不予否认的应了声,“或许她不会对我有感情,可有你在,她只会恨我”

孟晓柯不知所云的眨眨眼,“恨你?你莫非想杀了我?哈哈——”

石久扬­唇­一笑,“也许吧,哪天看你不顺眼,一刀宰了”

“你好像一直看我不顺眼” 孟晓柯只当玩笑话去听,他微叹气,原本不想说那些关于宽慰的话替石久排忧,但…… “其实不能怪圈圈对你拘谨,自她失忆后,第一个见到人便是我,而我又厚颜无耻的谎称是她相公,久而久之便混熟了,她对我的情感是依赖,等我离开后便不存在这种感情,给她点时间了解你,或者说重新认识对方,到时你会明白……我所扮演的角­色­无足轻重……”

石久心中燃起报复的快感,悠扬道,“说的好,非常之好”

孟晓柯知晓以上这番话有多真诚,他会离开,而且一定会走,他似乎没有太多时间纠缠在儿女情长间,寒若慈……应生活在无风无浪中才对。

寒若慈深深呼吸,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领头封喉兽晃晃大脑袋,爪下无声的向她步步靠近,又好似在试探对方动机般的谨慎挪动,寒若慈双腿一僵再不敢动,封喉兽庞大的身躯伫立在她半尺的位置上,脊背成弧线­性­压低继续前行,大摇大摆的围着她身体四周缓慢的转了一圈,随之慢条斯理抬起偌大的虎颌搭在她肩头轻嗅,寒若慈屏住呼吸闭起双眼,做好听天由命的准备——

此时,只见封喉兽突然翘起虎尾欢快摇摆几下,用庞大的身躯在寒若慈腿上蹭了蹭,又拱拱她的臀部,即刻乖顺的趴在地上,歪着脑瓜伸出舌头舔舔她受伤的小腿,寒若慈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冷冷湿湿的舔舐,不但未有被撕咬的疼痛感,甚至隐隐传来痒痒的感觉。

她胆怯的睁开半只眼,发现封喉兽正在用口水帮她疗伤,她壮着胆蹲在这只庞然大物身边,小心翼翼的摸摸它软茸茸的皮毛,此举一出,封喉兽乖顺的像只大白猫,眼中似乎还带出一丝亲昵的喜悦,封喉兽用尾巴勾住她的小腿向脊背上拉拽,寒若慈吃不住它的大力,被虎尾强行拉坐在到虎背上,待她坐稳身,封喉兽慢悠悠的浮起身,寒若慈恍然一怔,原来白虎要载她前行吗?

领头封喉兽朝同伴轻吼一声,似乎下达了某个命令,五只封喉兽收到命令后个个起身,跟随首领向密林方向呈人字形走去——

孟晓柯见此情形简直傻了眼,他虽感觉这群封喉兽对寒若慈无恶意,但这是要带哪去啊?

见此情此景,素小白目瞪口呆的只会眨眼了……封喉兽首领竟然自愿臣服其脚下……天呐,封喉兽是一种­性­情极高傲的猛兽不是吗?这女人居然轻而易举博得堪称最凶猛最难驾驭的封喉兽青睐?

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刻唯有石久够镇定,毕竟寒若慈本领异于常人,所以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已不算稀奇。

孟晓柯回过神,急忙追赶上虎群方向,他刚靠近封喉兽队尾,封喉兽便极为不友善的朝他吼了一嗓子,孟晓柯不由被惊得一愣,他顿时做出欲打虎头的动作,讽刺道,“欺男怕女?一定是群公老虎!”

寒若慈闻声回头,见孟晓柯一句人话一句虎吼的跟封喉兽对骂,掩­唇­一笑,“你怎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孟晓柯想趁封喉兽防范不及时跑到寒若慈身边,但封喉兽就是不给他乱窜的机会,一步一个脚印监视的特紧。

“圈圈啊,这厮不让我过去,你跟领头的商量下啊——”

“啊?我试试吧……”寒若慈自知做法愚蠢,但还是拍拍虎头商量,“那个,可否让我朋友过来?他对你们没有敌意”

封喉兽头领止步扭头睨了孟晓柯一眼,似乎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吼,只见拦截孟晓柯的那只封喉兽立刻停止不算友善的玩耍,蔫头耷脑的归队前行——

孟晓柯兴奋的笑笑,谨慎的越过封喉兽队形,走到寒若慈身边,嬉皮笑脸道,“行啊圈圈,居然会说老虎话,教教我,我也骑一只玩玩”语毕,他回身召唤石久与素小白,“过来吧,圈圈跟白虎说好了,只吃素小白一个,哈哈——”

“……”寒若慈嘴角一抽,他这有口无心的玩笑又要引起事端。

素小白到配合,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哀怨,“孩子他爹!你好狠心啊,不为我着想也要为肚子的孩子着想呀,呜呜……”

孟晓柯一听这话,忍不住打自己的嘴,他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招谁不好非招惹素小白!

他们一行人在封喉兽的带领下穿过密林深处,又钻过一道极其隐蔽的山石隧道,七转八转迂回数次,直到暮­色­降临,终于看到绿砖绿瓦的巨大围墙,门口牌匾上镶嵌四枚龙飞凤舞的金字——万兽山庄。

石久这才了解为何从山上看不到山庄面貌,因其用了与树叶同­色­的砖瓦建造,再加上距离甚远根本无法辨别出真身。

而孟晓柯磨破嘴皮子也无济于事,他跟素小白解释了亲嘴生不出孩子等等诸多真相,但素小白一直处于完全不信的微笑状态下,粘着他,粘出乐趣来了。

“你放过我吧素小白,我是个没钱没势的臭乞丐”

素小白笑盈盈的点点头,“我就喜欢乞丐,越脏越好,正好反衬我­干­净”

“……”孟晓柯转身朝一直不开口的寒若慈求救,“圈圈你到说句话啊,是不是亲嘴不能生孩子,你们都是女人能说清楚”

素小白看看寒若慈,她在路上已向寒若慈真心诚意道过歉,寒若慈自然接受,原本就无何怨恨,要怪只能怪孟晓柯“爱心泛滥”。

“对,寒姐姐你来主持公道,话说孟晓柯可是不想负责胡乱狡辩呢?”

“这个……”寒若慈为难的吱吱唔唔,又转向石久,将这烫手山芋转移,“师父,您见多识广,还是您替素姑娘解释吧”

石久压根就未仔细听他们聊何事,心不在焉道,“我又未生过孩子,不清楚”

寒若慈疑惑道,“嗯?师父还是单身吗?”

“走吧”

石久避而不答,扶寒若慈下虎背,随之率先走向万兽山庄门口,一行人直径穿过无人把守的巨大石门柱,正式进入万兽山庄内——

狼途:万兽山庄

于是孟晓柯与石久一前一后入庄,庄园自是一副郁郁葱葱的绿意,但的确比森林中多了不少奇花异草,长有五彩斑斓的羽毛鸟儿在枝间嬉戏飞舞,此处虽无人把守,但狮子老虎之类的大型食­肉­猛禽却越聚越多。

孟晓柯东张西望搜寻一圈,随之问素小白,“你曾说过许多男子因闯关失败被软禁于此,我为何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当然看不到啦,现在还未正式进入庄园别院,万物皆有灵­性­,动物对入侵者尤为敏感,若是心怀敌意前往,会被猛兽围攻”素小白怀抱一只小白兔,一五一十的解释道。

孟晓柯似懂非懂的挑起眉,“必须安全穿过这山庄才能走出去?”

“嗯,万兽山庄设计的很巧妙,从空中看就像一把展开的折扇,严丝合缝的阻拦了唯一去路,咱们方才通过的石门只是其中一个入口,所以无论从哪方向而来的人,一旦步入万兽山庄石门,必须通过万庄主应允才可顺利前行。”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回身发现六只封喉兽仍尾随其后,“这几只白虎不回去把守了?还是到开饭时间了?”见封喉兽的目光似乎紧紧锁定在寒若慈身上,孟晓柯故意放慢脚步与寒若慈并行。

“或许吧……”素小白揪起白兔大耳摆弄,看向寒若慈,“寒姐姐,封喉兽为何跟着你?你究竟是何方高人?”

寒若慈一怔,“我?普通百姓吧……”

孟晓柯见素小白还有追问的意思,阻拦道,“圈圈就是一般女子,我想那群老虎觉得她太瘦吃着没劲,六只老虎一合计,不够分啊!”

“……”寒若慈呛咳一声,“你身强力壮的,吃你准够”

“我这么帅,白虎不舍得吃我” 孟晓柯自鸣得意的扬起下巴,寒若慈抿­唇­嘲笑,无意间注意到他腰间的血布条,那上面沾满了她的鲜血,寒若慈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在想方设法保护自己……她将布条从孟晓柯腰间取下,随之攥在手中,默道,“谢谢你”

孟晓柯双手环胸,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谢什么,若是素小白受伤我也会这么做”

寒若慈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点头莞尔,“嗯,符合你的个­性­”

素小白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不已,她扔下兔子扑到孟晓柯身边,还未开口表达心情,孟晓柯又强调道,“不分男女老少,一视同仁”

素小白不满的撅起嘴,“若我跟寒姐姐同时遇难,你先救哪个?”

“……”孟晓柯眉头拧成一团,答非所问道,“圈圈有她师父救”

素小白难为情的羞涩一推他肩膀,“你就直接说先救我不得了,有何不好意思开口的……”

“……”孟晓柯本想直截了当解释清楚,但若是被寒若慈误会也算帮了意然一把,他扬声一笑,“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寒若慈感觉自己夹在两人身旁甚是多余,不由看了石久一眼,却发现石久也在看她,她不自然的急忙闪开目光,石久扬­唇­一笑,手一拦将她腰横抱怀中,寒若慈下意识的搂住他脖子,但这种姿势太过暧昧,“师父,这……”

石久嘴角染上一抹魅惑的浅笑,“在你眼中我是师父,而你在我眼中只是个女人”

“……”寒若慈一脸迷茫的注视他,石久冷峻的脸颊上似乎带出几分温柔。

孟晓柯抿­唇­不语,眸中黯然一片……圈圈他师父,终于决定主动出击了。

他们顺利走到山庄木门前,终于看到人类的影子,门口伫立两位身着豹毛衣衫的健硕男子,其中一名认出素小白曾来过几次,上前一步热络道,“小白姑娘好久不见了”

素小白抱拳回礼,“嗯,这次我几位朋友路经山庄,还望庄主能行个方便”

男子打量他们一行人,为难道,“先随我进去吧,至于能否直接同行还要听万庄主的安排”

素小白沮丧的点点头,万庄主­性­情古怪,其实她也未报太大希望。

一行人随看门人进入山庄议事厅,安排他们坐下等待后,门人便与素小白一同去请庄主相见。

孟晓柯抿口茶,懒散的仰在椅背上小眠,石久环视厅中摆设,大部分以花鸟鱼虫装扮,粗大的天然木柱间,还时不时跑出三两只松鼠玩耍。

孟晓柯面朝天呼呼大睡,一只小松鼠跳到孟晓柯脑门上,ρi股安稳坐上,手抱一只松子悠哉嗑食,寒若慈觉得有趣,偷看片刻,突然发现小松鼠欲把吃完的松子扔进孟晓柯嘴里,她急忙伸出手哄赶松鼠,松鼠不怕生,站在孟晓柯脑门上一蹦一跳躲避,芝麻粒大的黑眼珠眨动片刻,似乎在嘲笑寒若慈的笨手笨脚。

寒若慈不服气的站起身扬手一打,“啪!”一声脆响拍在孟晓柯颧骨上,孟晓柯顿时从梦中惊醒,捂住火辣辣的脸颊质问寒若慈,“好端端为何打我啊?”

“我,我不是打你,打松鼠……” 寒若慈指指他空荡荡的脑门,小松鼠早已跳到树枝上,此刻正对她摇头晃脑的耍宝。

孟晓柯嘴角一抽,不悦道,“这理由也太烂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可是男人,打人也不能打脸吧?!”

寒若慈百口莫辩的坐回原位,负气一哼,将压抑的怒火一股脑发出,“你就是惹到我了!”

孟晓柯揉揉脸,冥思苦想片刻,依旧未明白她气在何处,“简直是造谣,我除了对你好,就是对你更好!没良心的臭丫头——”

寒若慈气哼哼的抿口茶,“重­色­轻友,见­色­忘义”

孟晓柯刚要反驳,顿时明白她指的是素小白,手指一弯懒洋洋的靠回椅背,“对呀,这世间哪个男人不好­色­?而我偏偏特别好­色­”

“铛!”一声,茶杯重重摔在桌面上,孟晓柯打个激灵坐直身,只见寒若慈气得小脸通红,领头封喉兽见此情形立刻警觉起身,龇出两个锋利尖牙怒视孟晓柯——

“……”孟晓柯嬉皮笑脸的朝封喉兽打个招呼,嘴动­唇­不动的吱唔道,“你的大白猫生气了啊,你快笑笑啊”

寒若慈见他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抿­唇­一笑嘲讽道,“呀,孟大帮主也有害怕的时候,难得难得……”

孟晓柯嘴角一抽,狡辩道,“去!我这不是害怕,只是不想一失手杀了它们,再说了!我还不是帮主!”

寒若慈不急不缓的挑起眉,“娶了素小白就是了”

“……”孟晓柯不予否认,故作而言他道,“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这庄主真不懂礼貌……”

“谁在背后说本庄主坏话呢?”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传入厅中,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看似十三、四岁的男孩稳健而入,男孩眉清目秀,额骨系一条雕花银链衬得皮肤白皙清透,顺亮的深蓝长发轻风飘逸。

石久从男孩进门时便在注意他的步伐,轻无声动无风,好似完全融入自然的一只灵物。

男孩轻蔑的瞥了孟晓柯一眼,黑眸中显示一丝不满,他双手后环走上前,上下打量三人片刻,似乎满意的扬起­唇­,随之伸出手指依次指向他们三人,品头论足道,“蟒,虎……”当指尖对上寒若慈时,不由一怔,“这位姑娘,你非人类?”

孟晓柯呛咳一声,“毛头小子,说话注意点,说了没礼貌还来劲了,叫姐姐懂不懂?”

男孩子不急不恼,黑眸灵动一瞬,严肃道,“是人皆有兽­性­,本庄主看不到这位姑娘的兽缘”

孟晓柯嗤鼻一哼,“不懂你说何物,装神弄鬼,小小年纪不学好”

石久到听出几分道理,他所习武功为甘霖地龙冰,冰系属蛇。而孟晓柯出招时如猛虎扑食,看来这位万庄主并非装腔作势。

“年纪小?呵!”男孩不予孟晓柯一般见识,步伐轻盈的坐上正中主座,“我是本庄庄主万水蓝,想出本庄就看二位的本事了”

石久压住孟晓柯,起身对视,“那便请万庄主出题吧”

万水蓝也不客气,摸搓下巴思索片刻,似乎这才注意到六只封喉兽回庄,顿时看向寒若慈,惊异道,“这位姑娘,你唤何名?”

寒若慈怔了怔,想起石久提醒她莫暴露真名,欠身行礼,因一时反应不及说出一个令她后悔不已的名字,“寒圈圈”

孟晓柯扑哧一笑,“圈圈你,哈哈……你,呵呵,原来你钟爱这名字……哈哈……”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万水蓝似乎对寒若慈产生浓厚的兴趣,他一瞬不瞬的凝视寒若慈,已然忘了厅中还有其他人。孟晓柯跨一步挡在寒若慈身前,“小鬼头,究竟如何过关”

万水蓝收回思绪,“哦,本庄主需斟酌斟酌,天­色­已晚先行休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谈”他又岔开话题一指,“你是素小白的心上人吧,素小白正在偏厅等你们过去用餐,本庄主并非小气之人,也不像某些人那般无礼,好酒好菜已备齐”

孟晓柯一听有酒喝,突然对这小庄主好感倍增,他呵呵一笑,故作未听懂万水蓝话中的讽刺,随之友善道,“承蒙款待啊,那明日再谈吧”

万水蓝目不转睛的看着寒若慈,见她衣衫破烂、伤痕累累,食指一扬,一只黄莺悄声无息的落在他指骨上,柔和道,“寒姑娘随这只黄莺去沐浴更衣吧,它自会带你前行”说着,他手指再一扬,黄莺即刻飞到寒若慈眼前待命——

寒若慈感到这一切很奇妙,似乎万物亦听从万水蓝指挥,欠身行礼,“多谢庄主厚待”

万水蓝和善点头,扬起­唇­边一抹漂亮的甜笑,“这只黄莺暂时跟着姑娘,若有何需要叫它传话于我”语毕,他起身与石久擦肩而过,眸中似乎含带一丝质疑之意。

孟晓柯撞撞石久,掩声交谈,“这丁点大的小子看上圈圈了?”

石久不动声­色­观察片刻,“未必如你想”

“那他为何对圈圈这般殷勤?”

“你别忘了,她的本领”

经一提醒,孟晓柯到觉得有这层关系,虽他时常忘了寒若慈并非寻常女子。

狼途:锥心之痛

寒若慈走出厅门,跟随黄莺指引,一瘸一拐走在一条雨花石铺成的小路上,而六只封喉兽形影不离的紧紧跟随其后,此时,万水蓝自身后唤了她一声,寒若慈站定等待下文——

万水蓝弯起嘴角,粉­色­的薄­唇­带出几分纯真,他走到寒若慈面前,示意她先坐下,寒若慈不明所以的坐在石椅上,询问道,“万庄主,有何事要与我商谈吗?”

万水蓝自顾自蹲下身,“莫紧张,我看看能否帮你治疗脚伤”他说着手心贴在她受伤的脚踝上,只按一下便了解了病情,他微微蹙眉,“看来不是扭伤,伤到骨头了”

寒若慈一怔,试图转了转脚腕,顿时传来一阵刺痛,骨头摔裂了吗?有时人就是这样,不说实情也不觉得那么严重,这会儿便觉得疼痛难忍,“怪不得一直不见好转,是我疏忽了”

万水蓝注视她脚踝的固定绑布,“幸好固定了一下,否则你这会儿定是一步走不了”

寒若慈想起孟晓柯当时紧张的模样,自然一笑,“害我扭伤与替我包扎的是同一人”

万水蓝在与寒若慈闲谈时,已聚集一股淡蓝­色­的光晕拢于掌心,随之手心贴在她患处轻轻游走,他专注的神情与年龄很不符,万水蓝随口一应,“那位穿黑衣的男子?”

寒若慈一怔,“非也,身上跨酒葫芦那位,方才他言语有些无礼,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呵,本庄主不予年轻人一般计较”万水蓝收起内力,手中蓝雾似乎吸入掌心,他轻吐口气起身,“走走看”

寒若慈听这男孩口吻老成,不由抿­唇­偷笑,她站起身走了一步,惊奇的发现脚踝不疼了,再走几步,似乎已完全康复,她惊讶的注视万水蓝,“万庄主这是用了何种神功?”

“不算神功,只是一种快速接骨的武学,主要是方便为可爱的小动物们疗伤”万水蓝说完这话便有些后悔,他尴尬一笑,“当然,人人皆有兽缘嘛,呵呵”

寒若慈到未在意,点头一笑,“我仔细想想似乎有几分道理,比如看到某些柔弱的女子会比作小猫,妩媚的女子像狐狸……大概是这意思吗?”

万水蓝对她的理解力甚感满意,“诸如此类,所谓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即便陌生两人擦身而过,也会因兽缘关系呈现一强一弱两种势力……”他指向一旁蹲坐的封喉兽,“你既然可驾驭它们,所以我很好奇你体内由哪种生灵庇护?”

寒若慈怔了怔,回眸朝封喉兽温柔一笑,“起初我看到它们时觉得很可爱,后来靠近时的确有点生畏,但现在……依旧觉得是些温顺的小动物”

万水蓝看似漫不经心的神­色­,其实一直在观察她,他一抬手指,黄莺飞舞落定指尖,试探道,“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位名为寒预预的女子,她与你同姓,很巧呢……”

寒若慈缓缓摇头,“不认识,此人与庄主有何渊源吗?”

万水蓝见她表情认真,又不像在说谎,他一扬手令黄莺飞离,“无事,我只是对此女感到好奇,因……”他欲言又止,随之展臂指引,“寒姑娘先行沐浴,换洗衣裳自会有人送去”

寒若慈自是无意多问旁事,欠身道别,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注意到万水蓝一副若有所思的沉寂,她轻唤了声,询问道,“据说万兽山庄有闯关放行的规矩,那个……他们在闯关时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万水蓝怔了怔,他此刻也正在想此事该不该按原计划进行,经她一问,即刻恢复孩童般的天真,顽皮的眨眨眼睛,“那要看二人的本事了,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呵呵”

“他们并非兄弟,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朋友,还望万庄主手下留情” 寒若慈自知多说无益,欠个身随黄莺离去——

万水蓝凝视她的背影许久,此女除了可驾驭封喉兽外,看似与常人无异,甚至连小小的腿伤亦无法自愈,究竟是不是她呢?

万一判断有误——天翔兽定会错杀无辜者……

寒若慈在黄莺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泉眼边,泉眼呈圆形,大小只能容纳三四人入水,小池塘边屹立一枚石柱,正源源不断的从洞眼内滚出温热的泉水,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水面上,隐隐散发出清雅的花香,而泉眼除一处狭窄的通道外,四周由密实的灌木包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她侧身走过通道进入泉边,手指拨弄清澈的水面,月儿悬空、暮­色­笼罩,暖洋洋的水温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她褪去衣衫搭在灌木上,长发洒落至腰际,双手护胸,小心翼翼的踏入温泉中,暖意浸在她躯体上,她坐在水中石块上一寸一寸洗刷疲惫,洗去一身的污浊与泥泞,不由感到极为舒适的微微仰视星空,闭目养神,享受大自然赋予的惬意宁神。

……此刻,隐约的谈话声传入耳际,她急忙蜷缩在水中,顺灌木缝隙向外看去,随着步伐的清晰她看清来人正是孟晓柯、师父。

她惊慌失措的胡乱抓衣服,但两人并未走近她所在的位置,而是双双步入距她几尺外的令一只小池中,她听到噗通的跳水声,才察觉这里不止一处天然浴池。

孟晓柯酒足饭饱就差泡个热水澡解乏,素小白便告知他们天然浴池的准确位置,所以孟晓柯生拉硬拽强迫石久一同前往,但孟晓柯磨破嘴皮劝说,石久坚决不与他一池洗澡,此刻各自进入一只浴池中。

孟晓柯在温泉中畅游几圈,身心皆舒畅的仰天赞叹,“哇呀呀——酒­肉­穿肠,湖光山­色­,若能永远住在这里也不错——”

石久慢条斯理的撩起水花,月­色­映衬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冰冷的神­色­更显魅惑迷人,“你活得这般安逸,岂能担当丐帮帮主一职?”

孟晓柯双臂搭在岩石边缘,懒散开口,“我本来就不是丐帮帮主,你莫听圈圈东拉西扯,她只是为奚落我”

只要一提起丐帮的事,石久便恨意萌生,他为了不破坏这暂时的宁静,不再与孟晓柯争执。

“对了,我上次问你的事还未回答我”

“何事?”

“你说圈圈三年便会失忆一次,此事可当真?”

石久眸中一闪,似乎察觉有人发出微乎其微的惊呼声,待他静静聆听,断定此人是寒若慈时,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邪气,“嗯,真的”

孟晓柯一惊睁开眼,呐喊道,“那你为何还不告诉她真相?你并非她师父,而是情人,你们曾经深深相爱!”

“即便我说了她未必会信,再者说,感情这种事不可强求”

孟晓柯想想觉得有道理,抬起迷蒙双眼停滞天际,不由惆怅道,“唉,一个没有记忆的女人,三年便要经历一次折磨,要说圈圈的命运真够悲惨的,还好有你锲而不舍的追随她,若她得知这些真相,我想……她一早便爱上你了”

“呵,顺其自然吧”石久走上池塘边,穿好衣衫后,悄声无息的跳上树枝向不远处的泉眼中看去……此刻,寒若慈双手紧紧捂嘴,脸­色­如纸般苍白,受震撼程度几乎令她昏厥……

他见此情此景甚感满意,优雅的跳落地面——孟晓柯,你的噩梦即将拉开序幕……

“我乏了,你慢慢洗吧”

孟晓柯懒洋洋的应了声,扬手朝他告别,渐渐合上眼打算睡会再离开。

寒若慈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她木讷的双眸落在安静的水面上……泪水悄然而落,一滴一滴落入水中,晕开一轮痛彻心扉的悲伤……她双手掩耳静静沉入水中,身体不自制的剧烈颤抖,三年失忆一次,三年失忆一次,挥之不去将脑中塞满,师父,原来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她都做了什么,心中眼中只把孟晓柯的一举一动看得无比重要,从未在乎过师父的分毫感受……她不由苦涩一笑,呵,她是个容易移情别恋的坏女人,不但因惧怕师父而仓皇逃避,甚至自始至终不愿接近他……若她所听这些都是真的,那师父隐藏情绪的功底可谓出神入化,又或许他偶尔显露出的不镇定,是在焦急等待她觉醒,一定很难过吧?……

她辜负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她真是迟钝的可以,居然辨不清真情。

此时,一只毛­色­金黄的大猴子跳到泉水边,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池塘边,尖叫一声引起寒若慈注意,寒若慈拭去泪水缓缓转身,见那只猴眼中带出一丝同情的伤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不禁无力浅笑,随之走到泉边换上那套水蓝­色­的罗衣纱裙,待整理好衣裙,她坐在石边轻轻抚顺猴毛,落寞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连爱情与友情都分不清?”

猴子似乎迷茫的眨眨眼,然后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副不知所云的糊涂模样。

寒若慈垂眸一笑,“若我三年失忆一次,那师父已经默默陪伴在我身边不知几春秋,我居然还问他为何不娶妻,想想真的很蠢……”她歉疚的落下泪水,要如何补偿自己所犯的错误呢,她的心还在原地徘徊,当她得知真相后,为何孟晓柯生动的影像依旧在脑中浮现,一场多么荒诞的闹剧,受害者却不止师父一人……

待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孟晓柯悠悠睁开双眼,黝黑的眸黯然一片,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他不敢确定……不,一定是正确的,寒若慈有权知道真相,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会挺过去的,相信她此刻已看清了事实,公平了,不是吗?

他心中剧烈的扯痛,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不算疼,真的不疼……

狼途:人兽大战

第二日清晨,鸟儿枝头清唱,唤起晨光苏醒。

彻夜未眠的寒若慈打开房门,她显然面容憔悴,随之漫无目的的缓步前行——

“寒姑娘未休息好吗?”

寒若慈怔了怔,无­精­打采点头,“万庄主也起这么早”

万水蓝手捧一把谷物正在喂鸟,清澈的眸专注在小鸟吃食上,“我还未睡过”

寒若慈走到他身旁蹲下,心不在焉的抚摸小白兔,“为何呢?莫非万庄主也有心事?”

万水蓝挑起眉,“也有?寒姑娘又是为何事焦虑呢?还是在担心今日的比试?”

“那个……都有吧” 寒若慈故作忙碌的站起身,“还望万庄主手下留情,我先告辞了”

“你可听说过,天翔兽?”万水蓝抑扬顿挫的缓慢开口。

“天翔兽?”寒若慈蹙眉转身,“是猛兽的名字?”

万水蓝从她表情中看不出在伪装,边走近边沉思,随之试探道,“嗯,相当凶猛的一种野兽,相貌奇特,世间只此一只,寒姑娘可有兴趣见识见识?”

寒若慈怔了怔,不由好奇心涌动,“有劳万庄主带路”

万水蓝注意她眸中微妙的变化,此女确实与一般人不同,不但面无惧­色­还带出浓厚的兴趣,万水蓝笑而不语,先行一步向饲养天翔兽的房间走去——

……寒若慈站在铁笼外双手捂­唇­,直感惊呆不已……仰视二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天翔兽。天翔兽灰黑的皮肤覆盖着油亮亮的细绒毛,体型庞大却不笨拙,脖颈细长灵活,双目成红宝石­色­,四肢如千年老树般粗壮,脊椎两侧展开一对白­色­羽翼轻轻舞动……与此同时,天翔兽似乎察觉万水蓝到来,每靠近他们一步便发出地动山摇的震颤声。

寒若慈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心情,好似又恐惧又惊奇,未想到万物间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奇异怪兽,惊见天翔兽向他们靠近,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万水蓝盈盈一笑,“莫怕,点点只吃青草和树叶”

天翔兽听到万水蓝唤它名字,似乎嘴角扬了扬,跑动如雷的加快步伐,它将长长的脖颈探出铁笼外,伸出粉­色­的大舌头舔在万水蓝脸颊上,这一口下去,万水蓝瞬间成了落汤­鸡­,万水蓝故作愤怒的给了天翔兽鼻头一拳,警告道,“与你说了多少次不可舔我?再弄湿我衣裳饿你三天!”天翔兽委屈的哼唧两声,一人高的大脑袋搭在地面上舔自己的鼻尖,好似犯错的孩童般眨巴眨巴眼装可怜。

寒若慈见此情形,反而觉得天翔兽狰狞的外表下多出几分可爱,她看向四周走动的人们,男子们衣着各异,一看便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中人,纷纷忙碌着一筐一筐装树叶、青草,然后有秩序的倒入天翔兽的食槽内,寒若慈不确定道,“这些人便是未顺利过关的武林人士?”

万水蓝点点头,坦言道,“嗯,点点一顿要吃掉三百斤的树叶,我又不能放它去林间觅食,原本是想请山下的百姓喂食,但百姓们一见点点的庞大,吓得仓皇四散,万般无奈下,我只得出此下策强留人做工”

“敢问庄主从何处得此神兽?好似……”寒若慈注视天翔兽半天,觉得此兽并非人间物。

万水蓝嘻嘻一笑,“我生的”

“……”寒若慈注视他瘦小的体格,不知该如何接话。

“准确的说,是我孵的,为了孵化点点,我闭关三年倾尽十五年功力才得一世间罕物”万水蓝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对自己的牺牲甚为值得。

寒若慈怔了怔,眼前浮现出一副万水蓝坐在大­鸡­蛋上孵化的画面,不由抿­唇­一笑,万水蓝挑起眉,“寒姑娘莫笑嘛,这就像自己的孩子,我可把点点看作稀世珍宝呢”

寒若慈注视他一副娃娃脸,却又带出慈父口吻般的感慨,忍不出笑出声,“说句玩笑话,万庄主可谓人小鬼大,少年老成呀”

“……”万水蓝这才觉醒自己还是一副男孩身躯,他似乎经常忘记自己因孵化天翔兽,消耗太多真气而返老还童这事,唉,活了二十八年,居然被个女娃说稚­嫩­!装老成!……悲凉啊,他不禁瞪了天翔兽一眼,嘀咕道,“本庄主的威严尽失,全是你个小东西害的!”

“那这……”寒若慈心中的疑问层出不穷,万水蓝料到她要问何事,“你想问蛋从哪得?”

寒若慈点点头,万水蓝仰视天际,眸中含带一抹崇拜的敬仰,“应该算是位素未谋面的世外高人,不知那位高人从哪得知我有搜集珍奇异兽的癖好,便书信一封附带赠送一枚神蛋,信中言之凿凿的指出孵化之物相貌特征……”万水蓝收回思绪注视寒若慈,“信中还说了些琐事,总之,是被那位高人言中了,我能得此神物此生无憾”

寒若慈只觉此事说得有些神乎其神,她心中顿感不妙,眉头紧蹙急问道,“万庄主可是让他们二人与天翔兽相斗?”

万水蓝扬­唇­一笑,“正有此意”

寒若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再看看如山石压顶般强悍的天翔兽,似乎已预见到孟晓柯与师父伤痕累累的模样……她不禁心神不宁阻止道,“万万不可,人类怎可与神兽抗衡,这,这太悬殊了!”

万水蓝眸中瞬间退去稚气,换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随之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不试试,怎知晓呢?而且,你的朋友们已经来了……”

寒若慈猛然转身,孟晓柯伸伸懒腰拖沓前行,身旁跟着素小白,走在最后方的便是师父……石久一向持高傲身段,坦然且目中无人,妖魅的脸孔犹如一只冰雕苍鹰,她心慌意乱的避开目光[奇+书+网],不知如何自处的左顾右盼,心跳渐渐因紧张而加速……

石久不经意间掠过寒若慈矛盾的神­色­,斜­唇­一笑,寒若慈似乎做好投怀送抱的准备了……

孟晓柯哈欠打到一半注意到八面威风、非禽非兽的天翔兽,震撼的眨眨眼睛,“嚯!这大家伙是何来头,天下掉下来的吗?”

素小白懒洋洋的倚靠在孟晓柯肩头,心不在焉道,“帅吧,万庄主的儿子”

孟晓柯走上两步,搓搓下巴断定道,“那他准是跟王母娘娘亲嘴了”

此话正中下怀,素小白举双手赞同,“你终于承认亲嘴会怀孕了啊!说,何时娶我?”

“……”孟晓柯故作障听的站起身,回避寒若慈的目光直径走向万水蓝,随口质疑道,“万庄主,这顶天立地的大家伙是你饲养的?”

万水蓝得意的点点头,自信的扬起­唇­,“嗯,它便是你们过关的对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得不镇定,石久目光瞬间骤冷,“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不放行”

素小白也急了,“是呀,万庄主,您这不是开玩笑吗?人怎能和天翔兽比试,转眼间就会被撕成碎片的!太刁难人了吧?”

孟晓柯蹭了两步靠近天翔兽,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兽皮几下,“这兽皮跟铜墙铁壁似的,即便拿刀扎也伤不到分毫”

万水蓝轻笑一声,解释道,“杀它?亏你敢想”他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顺势抬起手,指向天翔兽眉心一枚圆形白点,“只要点到天翔兽眉心白点,就算你们顺利过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似乎又感觉是虚惊一场。孟晓柯顺顺气站起身,随之接过万水蓝手中毛笔……孟晓柯瞄见天翔兽还处于卧躺姿势,眼中转了转,猛然朝天翔兽扑去,刹那间,天翔兽惊啼一声忽扇起大翅膀骤然起立,一枚硕大的黑影即刻遮挡住大片阳光,凛冽的寒风将他们几人吹得东倒西歪……待疾风散去,他们四人落在­阴­影下,个个不由自主同时抬起头……从此刻的角度仰视天翔兽,只能看到上方的一大片兽腹,几人在天翔兽脚下就如小蚂蚁般不起眼,孟晓柯吞吞口水,含糊其辞道,“它它它,喂饱了吧?”

孟晓柯等了一会无人回应,回身只见万水蓝已坐上三层楼高的观战台……万水蓝抿口茶,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分说的指挥道,“二位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开门,请两位英雄进入——”他又召唤两位女子,语气柔和道,“二位小姐与其心急如焚的站在那,不如一起上来喝茶看表演吧”

素小白自知万水蓝向来说一不二,双手一展抱住孟晓柯,坚决道,“孩子他爹,务必小心再小心,若你有何不测,孩子我会一人带大的,放心去吧!——”语毕,她施展轻功飞上观望台,坐在主位旁边咬手绢边等待噩耗。

“……”孟晓柯嘴角一抽,他还没死呢就开咒!

寒若慈率先走到石久身前,酝酿许久,用孟晓柯也可听清的音量叮嘱道,“师父,多加小心,天翔兽虽相貌狰狞,但却为食草兽,­性­格也蛮温顺的,有个名字叫点点……”

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必担心,你上去吧”

寒若慈应了声,缓慢的走出几步,不安的转过身,欲言又止的注视孟晓柯,许久……她默默转过身,默道,“孟晓柯,莫硬碰硬强攻”

孟晓柯怔了怔,撇开头勉强一笑,“女人就是这么啰嗦,快走吧”

寒若慈默默前行,因心慌意乱而微微颤抖,心头一沉已红了眼眶……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定要保佑两人平安无事,谁都不要出事,一个都不可……

狼途:濒临绝境

随着铁笼门吱呀呀的开启,两人神­色­凝重的步入其中,铁门合起,即刻被栓上结实的锁链。

孟晓柯仰视眼前庞然大物许久……真不知该从哪下手,他一筹莫展的看看石久,“你引开大鸟的注意力,我趁机爬上去点墨,如何?”

石久沉默不语……这一生最不愿做的,或许就是与丐帮联手,不仅如此,眼前还是杀父仇人之子,险要关头,非要逼得他与孟晓柯并肩作战不可吗?

“我不习惯与人配合出击”石久边说边拿过孟晓柯手中的毛笔,冷漠道,“我先试试,若不行,你再试”孟晓柯挑起眉,双手环胸慵懒的依靠在铁栏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久将毛笔紧紧攥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跃上天翔兽脊背,但还未等他站稳脚跟,只见天翔兽轻轻一展翅膀,即刻便将他整个人扫离身体,石久摇摆不定的抓住兽羽,可剧烈的晃动令他寸步难行,他艰难的拔出腰间六棱刺,欲戳在天翔兽皮肤内固定身体,但他一刀狠狠刺下,天翔兽竟然毫发未损,此时,天翔兽修长的脖颈扭过,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好似­射­出两道厉光,随之毫不犹豫的将他猛然甩落地面——“噗通”一声,石久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耳边顿时传来孟晓柯讥讽的大笑声“哈哈哈——逞能啊,上去还没半刻就落地喽……”

石久没好气的将毛笔扔给他,气急败坏道,“有本事你一人搞定!”

寒若慈早已攥的衣角湿透,见石久失手而落,紧张的站起身——万水蓝不急不缓安慰道,“稍安勿躁寒姑娘”素小白翘起二郎腿边观战边嗑瓜子,“别急啊寒姐姐,你男人只是摔了一下……”她说着已见孟晓柯靠近天翔兽,猛然站起身呐喊助威,“孩子他爹!你可不能让我跟孩子失望啊!!我们娘俩给你鼓气——”孟晓柯定定­精­气神,活动活动牙口将笔杆咬在齿间,他蹑手蹑脚的钻过天翔兽身下,贼眉鼠眼的穿行而过,趁天翔兽寻找他身形之际,一鼓作气跑到存放食物的竹筐内,抓起一根挂满树叶的粗树枝举在手中,天翔兽好似已注意到他手中的美味食物,耸耸鼻尖,弯下修长的脖颈向树叶探来……孟晓柯见这招有戏,咧嘴一笑,摇晃着手中树枝满场跑圈,他这是迂回战术,打算先把天翔兽转得晕头转向,再攻其不备,从而伺机下手点墨——但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的道理他没算进去,他围着天翔兽跑了十来圈,天翔兽就随意的扭扭头看着他疯跑,此刻,他已然感到天旋地转、双眼昏花……不过,他依旧贼心不死,坚决不放弃,连跑带跳的引起天翔兽注意……他突然感到脖子上吹来一股热气,喜出望外的扭身看去,却未发现自己已跑到铁栏边缘,只听“铛!”一声,额头狠狠地撞在铁柱上,他一翻白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与此同时,天翔兽肥厚的嘴­唇­一吸,即刻将他手中的树枝叼走,他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天翔兽的大脑袋与自己失之交臂,伸手摸摸额头呈柱状的肿起,眼角留下两行“痛不欲生”的辛酸泪水。

万水蓝见此“可爱”行为,按捺不住的笑出声,但眼见寒若慈忧心忡忡的十指紧握,明显自己未顾及到别人的不安情绪,万水蓝随之­干­咳一声转过头偷笑。

素小白顿感颜面尽失的捂住脸,“居然想转晕天翔兽,孩子快别看了,你爹好幼稚啊,呜呜——咱们娘俩的命可真苦——”此时,天翔兽如骆驼咀嚼食物般大口大口品尝美食,一双红宝石的圆眼珠好似滴溜溜的注视孟晓柯,孟晓柯火冒三丈的跳起身,此刻他脑门肿得像粘了连根筷子,他本想破口大骂几句,但头一晕脚一软扶住铁栏,嘴里念念有词大怒,“敢嘲笑小爷,小爷今日非把你煮吧煮吧熬汤喝!——”天翔兽不屑一顾的抖抖羽毛,转过身带起一阵强风再次将孟晓柯刮倒在地,随之扭搭扭搭的开始悠哉散步——石久幸灾乐祸的肆意鼓掌,“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啊”孟晓柯气得直翻白眼,“你还笑的出!还是联手吧,一人根本搞不定它”此刻似乎也无好法子,石久勉为其难的应了声,指挥道,“我轻功比你好,你引开天翔兽的注意力,我上去点墨”“……”这分明是他刚刚才出过的主意,只是换了个位置。

经两人商量好作战方案后,石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天翔兽视线,一个箭步钻到天翔兽身下,孟晓柯抄起酒葫芦仰头喝下几大口,一抹嘴朝地面发出第一枚气功弹,地面顷刻被炸开一轮大坑,天翔兽似乎受到惊吓,惊啼一声展翅做飞翔状,石久不失时机的跳上兽背,紧接着,孟晓柯再次发出一枚破坏力极强的惊天拳炸在天翔兽脚边,天翔兽单脚跳开,呈惊恐万分的模样注视向远处的万水蓝——万水蓝不动声­色­,悄声无息的从袖口内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银笛,掩­唇­轻吹一段旋律,天翔兽即刻收到攻击的命令,红眸好似发出一道晶亮的白光,天翔兽一爪跨到孟晓柯身前,如磨盘大的厚重脚掌直径向他踩下,孟晓柯一闪身躲开攻击,谁知天翔兽的粗大的兽尾同时甩向他脊背,顿时将孟晓柯狠狠抽出十尺开外,只见孟晓柯腾空飞起,硬生生的撞在铁栏上,一口鲜血喷喉而出——寒若慈惊呼一声站起身,大颗泪水瞬间滑落,无暇顾及素小白疑惑的目光,随即不顾一切的冲下观望台,随之急速奔跑到铁栏外围,她将手臂穿过铁栏摇晃孟晓柯肩膀,呼唤道,“孟晓柯你快醒醒啊,天翔兽朝你踩过来了!!起来起来啊!——”孟晓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枚黑影已向他身躯盖来,他先是推了寒若慈一把,迫使她整个人离开铁栏,随之一个前空翻滚过巨大铁蹄,他朝寒若慈怒声命令道,“快走开,不知这有多危险啊?!——”寒若慈摔坐于草地上,紧张情绪无法再压抑,失声哭泣道,“不要跟天翔兽比试了,我不想见你命丧于此,求你!求你认输——”孟晓柯怔了一瞬,已被天翔兽尾尖一甩再次抽到对面的铁栏上,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支撑身体跪在地面,鲜血顺着嘴­唇­直线滴落,寒若慈顿感心碎欲裂,她爬起身跑到铁栏的另一端,掏出怀里的手绢按在他嘴角上,白­色­的丝帕顷刻被鲜血染成红­色­,她焦急喊道,“即便你武功再高强,但人是不可能与这大怪物抗衡的!认输吧孟晓柯,输给一只怪物并不稀奇,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求你孟晓柯——”孟晓柯猛拉过她的脖颈吻了上去,随之松了手,展露一抹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决绝道,“作为男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认输!让开——”语毕,他站起身,卯足气力双拳一握朝天翔兽眼珠方向发出醉无双惊天拳,而这一拳,是他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的第八层­精­妙拳法——拳霸山河。

此拳一出如无数猛虎嘶吼般向天翔兽头颅扑去,只见威力无穷的气柱刀光剑影喷出,天翔兽仰头闪躲,而拳风威力之猛直径将铁笼上方坚固的铁条炸断,天翔兽也因避而不及被拳风划破眼角,只听震耳欲聋的响动在周身嘶吼……寒若慈被这猛烈气流弹到草坪上,她吃痛的弯着身,感到嘴­唇­传来淡淡血腥味,颤抖的手指扶上­唇­边,依旧存留孟晓柯咸涩的余温……他再次吻了她,莫非是在诀别?

素小白惊呼一声蹿起身,挥舞小手绢欢呼,“哇——孩子他爹你好厉害呀——我们娘俩有靠山啦,哈哈——”“醉无双惊天拳?!”万水蓝随之起身,黑眸掠过一丝赞叹:天翔兽如金披战甲的坚固皮肤被他一拳打伤,可见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不可限量,但看孟晓柯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如此­精­妙的武功绝学却被他发挥得游刃有余,之纯熟运控内力实属上乘啊……

与此同时,石久已趁天翔兽惊乱之际一举攀上兽头天灵盖处,天翔兽因从未受过皮­肉­之伤,大幅度的呼扇翅膀惊慌跳动,他一手抓紧兽皮上短硬毛发固定身体,一边攥紧毛笔艰难的爬过兽颅前段,眼见大功告成……毛笔却在剧烈的颠簸下脱手掉落——石久急喝一声,“孟晓柯!快捡毛笔——”孟晓柯待发出拳法后因内力施展过度已有些支持不住,他忍住肋骨传来的断裂之痛,咬紧牙关捡起毛笔,刻不容缓的跃上兽脊,石久见他脸­色­铁青,不假思索从兽颅上跳下接应,两人指尖刚要触碰上,只见天翔兽惊鸿一吼,大展白翅猛然飞出头顶铁笼破口——“啊啊啊——”孟晓柯脚底一滑感到身体向下掉落,当他以为自己会摔下去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攥住……石久此刻神­色­凝重,动作灵敏,急速将六棱刺拔出,三两下缠绕在浓粗的兽毛上绑牢,一手抓紧孟晓柯手臂,借力拉起他悬浮于空的身躯,不难预见,若真摔下去,孟晓柯此刻只怕早已粉身碎骨了——待两人双双安全的坐在兽脊上,孟晓柯擦擦额头冷汗向下看去,密林在脚下已成为模糊不清的一片绿­色­,他顿时瞳孔放大几圈,“这大家伙要飞回天庭去?”

石久似乎很适应高空的寒冷,他不急不缓道,“我不得不得佩服你,这会还有心情说笑”孟晓柯呵呵一笑,一手抓紧兽毛一手拧开酒葫芦,率先递给石久,“刚才,谢了”“……”石久眸中掠过一丝悔意,唯有安慰自己不想让孟晓柯死得这么痛快。

狼途:刻骨铭心

素小白神­色­呆滞的仰视天际,心想孟晓柯这次十有八九死定了,即刻因伤心过度一翻白眼昏厥过去——

寒若慈起身瞭望已失去踪影的天翔兽,目光飘渺的凝滞在虚无的云层间——

万水蓝见她一副木讷神情,似乎灵魂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一同仰视湛蓝的天际,悠远道,“点点迟早会飞回来,这里是它的家……”

这算安慰的话吗?寒若慈扯上一丝苦笑,睫毛酸涩的缓慢眨动,泪水悄声滑落,嘴上虽不愿承认,但心中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天空是这么高,而人是这般渺小……

“师父……还有我所爱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回来?……”

万水蓝不由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微蹙眉不解道,“寒姑娘在说谁?莫非是伤心所致言语有些?……”

寒若慈心灰意冷的垂下睫毛,缓慢摇头,“虽为时已晚,但还是谢谢你,让我认清自己……”语毕,她落寞的转身而去,弯身拾起残破的落叶,湿润的血迹将她的心染得鲜红滚烫……

……若能回到当初,她宁可舍弃尊严的留在他身边,可笑的尊严,荒唐的相遇,只因她莫名其妙的闯入,害死了孟晓柯,害死了师父,她的确是不可饶恕的罪人……而在三年后,她也许会无牵无挂的忘记这一切,而这个曾令她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将永远消失在记忆尽头,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三天过去了,孟晓柯与石久仍旧音讯全无,万水蓝已动用山庄所有人、所有自然界的力量去寻找他们与天翔兽的下落,但结果不尽人意……

寒若慈已忘记自己是如何活到今日的,一线希望在脑子回旋,是的,她还不想放弃,虽然面对的依旧是噩耗,但她不想也不敢放弃。

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或者说,她从始至终就是个懦弱的女人,除了胡思乱想她任何事都做不了,惶惶度日,不分白昼。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挽起衣袖,消瘦苍白的脸颊暗淡无光,她失焦的双眸凝望着桌面上的针线荷包……许久,似乎越来越怕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中再次失去记忆……寒若慈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浅笑,随之提起袖角咬在齿间,从荷包中取出一根最粗的尖针,一针一针刺进雪白的皮肤内,鲜红的血珠从针眼内颗颗溢出,可她觉不出疼痛,甚至因刺痛唤醒她脆弱的神经,因为,心……太疼了,似乎终于找到治疗心疼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寒若慈拭去额头的细碎汗珠,目光注视手臂上几枚清晰且红肿的墨­色­字迹,先是不由自主的安心一笑,随之,内疚的垂下眼眸:师父,对不起,我太自私,虽然已从孟晓柯口中得知,你我曾经相爱,或许爱的至死不渝,但……此刻的我,心里容不下两个男人,请原谅我的为所欲为,这是最后一次伤害您,愿平安无事。

……天翔兽因眼角被孟晓柯割伤,刺痛的闭着双眼,漫无目的的四处翱翔,这一飞便是二天一夜,最终因体力不支降落在一处海中央的荒岛上,说荒岛也不尽然,至少天翔兽靠岛上的树叶瓜果充饥。而孟晓柯与石久时刻不敢离开兽背,生怕它展翅高飞丢下他俩,只有趁天翔兽觅食时,顺便摘点果子暂时维持生命。

这会,孟晓柯四仰八叉的躺在兽背身上,几日来的饥寒交迫令他只感生不如死,他舔舔­干­涩的嘴­唇­,使劲拍打酒葫芦底,但酒葫芦中早已滴酒不剩,他有气无力的捶打兽皮,牢­骚­满腹,“啊哟哟……这不是要小爷的命嘛……救命啊……我要吃­肉­喝酒……”

石久拾起一只红果扔到他胸口,不耐烦道,“你还有完没?与其鬼哭狼嚎,不如想想如何离开”孤岛四面环海渺无人烟,此刻本就生死未卜,而孟晓柯三五不时的还在说丧气话。

孟晓柯正好口渴的厉害,随手拿起红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大口咬下,边咀嚼边嘟囔,“能想何法子啊,这岛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无渔船经过,要不你去跟大鸟商量商量?咳咳……”他被甜果呛到喉咙,咳嗽几声连带着又吐口血,随之叫苦连天的老实躺下,“啊哟哟……我还被这大畜生踢折了两根肋骨,看来小爷要命丧于此喽……”

石久睨了他一眼,从他搞怪的神­色­中看不出半分恐惧,“我怎觉得你无心求活呢?”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缓缓开口,“唉,活着多累啊,我这条命不归自己,死了到清闲”

“哦?此话怎讲”

孟晓柯收敛嘴角,一筹莫展道,“说出来你别不爱听,像你们这些住在岛上的居民不知江湖险恶啊,我身为丐帮新一任帮主,身负斩­奸­除恶的重大使命,活着一日便不能辜负丐帮众兄弟的期望,可我生­性­就是懒惰之人,骑虎难下的滋味无人体会”

石久冷漠的微微展眉,“你所指的­奸­恶便是魔教?”

孟晓柯认真道,“不光是魔教、邪教,只要是作­奸­犯科的恶人都要铲除”

石久不屑一哼,“呵,好大的口气,单凭你一己之力?”

“靠得是强大的凝聚力,乱世好比几只染缸,黑、白或五颜六­色­,人出生时什么都不懂,但会用眼睛去看,听身边的人讲,通过引导或误导去判断颜­色­喜好。归根究底,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即便误入歧途也不可断定此人便是坏人,至少在我心中没有绝对的恶人”

石久注视他许久,心中似乎浅浅的翻腾一瞬,随之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你这粗人还信佛”

“一点点,师父逼我学的,记得十岁那年吧,师父还差点把我送少林寺去,但因我所学武功要喝酒,少林寺不肯收我,哈哈——”孟晓柯想起师父多了一丝温暖,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抬起头问去,“既然能听出佛论,那说明你也是信佛之人”

石久­干­咳一声,避而不答的瞥开头,“说说你师父吧,深藏盖世武功却隐姓埋名,我对那位世外高人更感兴趣,还有你是如何遇得此高人的?”石久曾旁敲侧击的问过此人是谁,但孟晓柯回答的不清不楚,连这师父的名号都未在江湖上听过。

“不算高人,就是一位白胡子小老头,自五岁那年被师父莫名其妙的掠走,后又逼着我习武,不练功就不给饭吃,之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年” 孟晓柯心不在焉的报完流水账,挑起眉,“话说到这,我好似还未见识过你的武功,别告诉我你只会轻功,哈哈——”

石久沉思片刻,缓缓坐下身,不由注视一望无际的海面,“我没你活得这般逍遥,有时……我反而厌恶自己太早熟,从独自面对恐惧到享受孤独,似乎只用了几年光景,渐渐在我眼里,任何事任何人亦是无足轻重,换言之,只分为两种,活着且有价值的人,没死但该死的人”

孟晓柯凝视他冷至冰点的高傲,不由打个冷颤,“那圈圈对你来说是哪种人?”

“寒若慈?……”石久扬起浅笑,“暂时算第一种”

孟晓柯蹙眉支起身,“听上去真是别扭,价值可以与爱相提并论?”

石久一道厉光­射­过,再次恢复冷漠,“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你”

孟晓柯早已习惯石久­阴­晴不定的神­色­,懒洋洋的躺下身,“不说算了,此刻连死活都不知,哪有力气讨论儿女情长,再者说,与我无关”

石久饶有兴趣的挑衅道,“真的与你无关?恐怕是装作漠不关心吧”

“……”孟晓柯无言以对的闭目养神,即便是装,他也要装到底,无论他对石久有多不满意,可他既然说过他们之间曾相爱,那么,他怎可做破坏别人姻缘的Сhā足者。

石久可不想如孟晓柯那般坐以待毙等死,他听天翔兽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小心翼翼的攀爬至兽头上,天翔兽受伤的眼角依旧淌血不止,时不时因疼痛发出哼哼唧唧的吟声,他惊见兽头眉心的白­色­圆点发出淡淡的光晕,而且带出灼热的高温,他运出一缕寒气于掌心间,谨慎的靠近那枚圆点时,居然交相呼应的冒出白雾,天翔兽也感到额头的细微变化,似乎舒适的有意靠近那股凉风。

石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眸中掠过惊喜,“孟晓柯!你快上来看!”

“啊?”孟晓柯无­精­打采的坐起身,仰视高处的石久,“你怎跟捡了块金砖似的这般亢奋?”

石久如孩童找到新玩具般急急召唤孟晓柯一起分享,几乎忘了他是藐视天下的魔教教主。

“你上来,或许咱们能出去”

孟晓柯捂住胸口,艰难的爬上兽头,懒散的爬在天翔兽脑顶上,“我来了,看什么?”

石久运出一股强大的寒气对准白­色­圆点,孟晓柯蔫头耷脑的眨眨眼,突然瞪大眼睛跳起身,指指白点,故作兴奋的大喊道,“在动!在动!——”然后不屑一顾的再次歪倒,“我说你还真无聊啊,能动有何稀奇?!——”

石久顿感对牛弹琴,微微叹气解释道,“只怪你学识浅薄,天翔兽相貌怪异离奇,也算是一种神兽,你没注意过它的一双眼睛吗?”

孟晓柯不服的回答道,“那么大一对眼珠子想不注意都难,红的啊,怎了?”

狼途:脱胎换骨

“若不是需要你帮忙,我真懒得解释”石久直起身,伸出手从树枝上摘下一枚红果,随后举在手中示意道,“当我把果子扔出去时,你仔细看好,有何蹊跷之处……”语毕,他一扬手将红果抛向天翔兽躺地的脸前……孟晓柯探出头观察,只见天翔兽湿乎乎的鼻孔耸了耸,嘴­唇­撅起一条缝,即刻将那只红果吸入口中——

孟晓柯完全没看明白的眨眨眼,判断道,“吃了,果子没了”

“……”石久无力的抽动嘴角,“天翔兽一双眼睛呈实心红­色­,方才它并未睁开双眼,便嗅到食物,这说明它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靠嗅觉分辨物品”

孟晓柯消化片刻,似乎领悟到其中含义,他再次观察那枚圆点,这才看出那枚圆点处的皮肤比其他部位要柔软许多,而且圆点下似乎有微微的凸起物,他喜出望外的手舞足蹈,“也就是说……大鸟受伤后四处乱飞,导致距离过远,嗅觉触及不到万兽山庄而迷失了方向?”石久算是认可的点点头,孟晓柯又注视那只白­色­圆点沉思片刻,推断道,“方才会动的那个……有可能才是真眼?!”

这话算说到正点上,石久随口应了声,“我方才试图唤醒天翔兽的第三只眼,但它这层保护皮炙热滚烫,似乎需要借助外力助它开启,我记得你未打伤它之前并非如此,所以,你我合力试试”

“如何试?”

石久斟酌久久……他记得从某本关于介绍珍奇异兽的书籍中看过类似的介绍,­阴­阳互补开启未知神力,但究竟该如何用,他此刻也只能摸索着试试,想到这……“我释放寒气继续唤醒它的睡眼,你只管运功将它眼皮部位温度继续升高便是”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攥拳运力,“寒热同时压迫其表皮,是否会因冲撞导致大鸟再次发狂?”

“不确定,你有更好的法子?”

孟晓柯坦白的摇摇头,“我只想说,我就剩一点内力可用,没有来回试的体力”

“……”石久偶尔觉得他天真的像个孩童,但不得不承认,他若勇猛起来令敌手望而生畏。

“开始吧”石久边指挥边掌心运力,孟晓柯随之双拳发烫,掌心展开贴到白­色­圆点上,天翔兽顿感不适的轻轻晃动脑瓜,但石久赋予的寒气似乎又令它舒爽了些……天翔兽便在一来一回、一冷一热中睁开眼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过了半晌,孟晓柯与石久亦是满头大汗,消耗自身内力是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打个比方说吧,好似刚吃饱了又叫你吐出来,然后捂着酸痛的空胃再做剧烈运动般折磨人。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值得庆幸的事来了,只见天翔兽眉心白­色­圆点中心线处,从一端渐渐裂开一道细缝,他俩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笑,运足气力继续为天翔兽开启缝隙……大约又过去半个时辰,他俩已因力气消耗过多导致身心疲惫不堪,不约而同躺倒在天翔兽头顶上。

天翔兽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珠沉淀出新,瞬间蜕变成赤­色­深红,不等他俩反应发生何事,天翔兽双臂一展向天际扶摇直上冲起,一个慌神的瞬间已步入云端,紧接着。还未等看清是哪片云彩,天翔兽急转直下俯冲而去……孟晓柯与石久下意识的手抓手,急忙固定彼此摇摇欲坠的身躯。此刻,只感两道极强的红光如火蟒般放­射­喷出,即刻以闪电般的速度撞击孤岛,耳边传来轰隆一声惊天巨响……顷刻间,孤岛已有一半陆地碎裂成粉末沉入海底……天翔兽甩甩尾巴,缓慢的扭转过修长的脖颈,只见它眉心中的圆点完全展开,一只黑玛瑙般的眸瞳展现眼前,天翔兽似乎在看着他俩,他俩僵持不动互看一眼,孟晓柯嘴动­唇­不动的小声嘟囔,“大鸟好像发现咱们了,别动别动,咱们假扮岩石”

说着,孟晓柯双手抱脚踝蜷缩成一团不动。

“……”石久不甘受辱,堂堂魔教教主岂能假扮岩石?他认为自己表演的是蜡像。

两人一个成团、一个盘坐,纹丝不动的原地不动,只见天翔兽张开大嘴,随之伸出大舌头舔在两人身体上,似乎在向他俩表示助它一臂之力而终获真身的感谢之情,随后它扭头向前放眼看去,通情达理的平稳低空飞翔。

孟晓柯因抱头蜷身未遭天翔兽口水直接攻击,他厌恶的甩了甩一头湿漉漉的口水,缓缓坐起身,“我还以为这家伙要吃了我,原来只甩了点口水……”他说着看向盘坐的石久,石久此刻英姿全无,下巴滴滴嗒嗒的落口水,狼狈程度超越落汤­鸡­,孟晓柯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叫你抱头装岩石你不听啊,哈哈哈——”

“……”石久愤恨的瞪着孟晓柯,用袖口狠狠擦脸,命令道,“这事不许说出去!”

孟晓柯笑得在兽背上打滚,毫无诚意的点点头,“好好好,为保全你高傲冷漠的形象,我守口如瓶就是了,哈哈——”他边笑边俯视身下,“喲?!大鸟飞回陆地了,真让你料中了,貌似真有可能回到万兽山庄”

石久胸有成竹的不屑轻哼,“此刻天翔兽已脱胎换骨,它必能辨认回去的路”

“脱胎换骨?”孟晓柯想起天翔兽双眼喷火的猛劲势头,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幸好是才开的,否则咱们早成红烧­肉­了”他随之抬头朝天翔兽喊去,“喂!点点,是意然让你重获新生的,记得知恩图报把我们平安送回去——”

石久一怔,他莫非在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应该不算吧,他是为了自己能脱身才侥幸一试的。

天翔兽扭头发出一声轻吼,似乎听懂了孟晓柯的话,眉心天眼眨了眨,即刻转头大翅平展向前方飞去——

“说到­肉­……啊哟哟……饿死小爷我了……快飞快飞——”

天翔兽收到命令后,随之加快飞翔速度直冲前方,孟晓柯对它突然的加速防备不及,一个后滚翻撞在石久胸口上,石久急忙抓牢两根兽毛挡住,双脚夹住他欲滑下的身体,不耐烦道,“这不是地面,你能否不这般随心所欲?”

孟晓柯仰视后方一脸怒火的石久,呵呵一笑,“你又救了我一次,日后有用得到孟晓柯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石久只当听了个笑话,所谓正义之士,开口闭口便是诸如此类的虚无宣言,“就为这点事儿,你便可以为我去死了?可笑”

孟晓柯不苟言笑,反问道,“是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否则‘朋友’二字从何得来?”

“谁与你是朋友?自作多情”石久反感的蹙眉,收回脚不再理会他死活。

孟晓柯因四处游走,结交五湖四海各处朋友,他见石久似乎真的在气恼,疑惑道,“你在这世上没有朋友吗?那你心烦的时候跟谁喝酒聊天?”

石久挑眉奇怪,“一人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告知旁人,言多必失的道理你不懂?”

孟晓柯看出跟他讲不通,诚恳道,“或许吧,你也说过习惯孤独,虽你不承认我这个朋友,但我可把你当自家兄弟看,还是那句话,遇到一人解决不了的麻烦,别客气”

石久笑而不言,黑眸掠过一望无际的湛蓝,孤独使人坚强,他根本不需要朋友……

万兽山庄

万水蓝站在山庄顶楼瞭望天边,几日来的杳无音信令他忧心忡忡,他用“探灵术”已隐隐感到天翔兽的微弱气息……因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他坚信天翔兽一定会飞回来,但那两名男子生死未卜不容乐观,素小白郁郁寡欢、无­精­打采,无端端的便大哭,而寒姑娘,终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绝食不语,此刻整个山庄不由沉浸在一片哀怨的死静中……万水蓝眸中掠过一丝歉疚,某非真是他判断错了?若一失两命他该如何向两位姑娘交代……

“万庄主……”寒若慈一手扶门大口喘气,她憔悴的面容染上一丝莫名的喜悦,万水蓝转身一怔,急忙走上前询问,“寒姑娘请先坐下”

寒若慈缓缓摇头,“我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她话未说完,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万水蓝眸中一惊,他身型未恢复成年状态,只得吃力的将寒若慈扶上椅子,随之倒杯茶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唇­边,经他观察寒若慈虽面­色­惨白但并无大碍,或许是体力疲乏所致……仔细想想,一个女子,三日来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再好的身体也要打垮了。

不一会儿,寒若慈虽醒了,但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无了,她只是想说,有预感天翔兽要回来,说是预感也不算,只是脑中突然看到一枚模糊的物体在空中翱翔,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或许因思念出现了幻影,就如她那次在溺水湖中,好似在她处于奄奄一息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跑出来。

“他们不会死……”寒若慈微微动­唇­,喃喃自语。

“但愿如此,那位孟兄弟武功盖世,你师父冷静睿智,我想……”

“我很没用,孟晓柯曾说过,我平日故作镇定,到了关键时总是乱了阵脚” 寒若慈拭去眼角的泪水,苦涩一笑,“奇怪,一边坚信他们不会有事,一边不由自主掉眼泪,都不知晓自己在悲伤何事……”

万水蓝原本压抑的情绪被感染得更为沉闷,“若他二人不幸遇难,本庄主自会用命相抵”

寒若慈努力睁开眸,注视十几岁却一脸认真的男孩,冷漠道,“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让他们与天翔兽对抗,以卵击石有何意义?……”她睫毛开启的一瞬带出一丝寒意,“若万庄主只是为了好玩而伤害无辜,我定要你用命偿还”

万水蓝怔了怔,寒若慈一汪泪依旧含在眸中,但却带出一丝绝情的冰凉,他不能确定这突变的话语,是从这副娇弱的躯体中发出的……他缓声浅笑,“本庄主做任何事都经深思熟虑,寒姑娘定是误会了,这其中的缘由……”万水蓝随之止声,转身默道,“天翔兽即将归巢,他二人是生是死,寒姑娘一看便知”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天翔兽归来的鸣叫声,寒若慈眸中一惊,跌跌撞撞的跑上天台,正见天翔兽在天际间回旋滑翔,但距离过远看不到人影,她踮起脚翘首以盼……突然,“唰!”的一下,一件物体落在草地上,她猛然俯视从天而降的物体……她注视久久,嘴角不由扬起安心的微笑——是孟晓柯的酒葫芦。

狼途:心心相惜

万水蓝见到天翔兽安然而归,喜上眉梢,他向天空挥手,“点点,你舍得回来啦?!”

天翔兽迎合着欢快啼鸣,一双红宝石的眼眸却不知不觉染上两团火球,天翔兽急忙扭头看向远方,只见两道火光顿时喷向距万水蓝相反方向的树林间,树木遇火急速燃起熊熊大火wωw奇Qìsuu書com网,迅速在山谷间形成一股冲天火团沸腾冒烟,天翔兽见状哼哼唧唧的低下头,如犯错的小孩般羞于见人,只因它过于激动而肆意喷火,似乎还不能纯熟驾驭自身的本领。

万水蓝倒未有责骂天翔兽的意思,只是对这惊为天人的本领感到震撼无比,他已注意到天翔兽眉心的独一天眼,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这就是所谓的神兽真身吗?太不可思议了。

“天翔兽……莫非便是神话中所指的喷火龙?”他顿感喜出望外,不管寒若慈有无在听,只想立刻与人分享这妙不可言的喜悦。

寒若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或许吧,不过天翔兽与龙的外貌差异甚大”

“呵,龙该是何样呢?……”万水蓝边自言自语边天马行空的幻想,一扭头已看不到寒若慈踪影,他俯视顶楼下方,只见寒若慈奔跑至天翔兽即将降落的位置——

待孟晓柯与石久双双跳下兽背,寒若慈气喘吁吁的跑上前,又胆怯的伫立原地……神­色­焦急万分,有好多话要说,但触碰上孟晓柯目光时,激动的早已一个字都念不出——

终于踏实的踩在土地上,孟晓柯只感脚底踩棉花般轻飘飘的,他一步也不想走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摆大字。

寒若慈以为他昏倒了,疾步走上前……石久却挡在她身前,她止住脚步注视石久,石久略带疲惫的脸颊,苍白且异常平静,他用指尖挑起寒若慈的下颚,“你怎消瘦成这般?”

“我,那个……担心你们……”寒若慈借捋发鬓的时间悄然躲开,她安心浅笑,“看到师父无恙归来,徒儿总算放心了”

石久忽略她欲冲向孟晓柯身边的急切神­色­,牵起她的手向万水蓝走去,万水蓝笑脸相迎,抱拳抱歉,“意然师父平安归来,本庄主甚感欣慰,并对二位助天翔兽蜕变之事不胜感激”

石久抬起眸,从万水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似乎早有计划,石久不动声­色­的微点头,“万庄主不必多礼,我二人属无心之施,此刻我更关心,何时可离开万兽山庄”

万水蓝对石久不友善的态度可以理解,他付之一笑,“随时可离去,但本庄主为表示谢意与歉意请三位调养几日再赶路,否则万某心里过意不去,况且,那位孟兄弟好似受伤不轻”他边说边走向呼呼大睡的孟晓柯,手指轻压在孟晓柯肋骨上判断伤情,蹙眉沉道,“断了四个肋骨”

寒若慈心中一惊,回想孟晓柯那日与天翔兽对抗的情形,好似历历在目……孟晓柯三番四次被其甩在铁栏上……她甩开石久的手,蹲下身注视孟晓柯,询问道,“万庄主不是会接骨术吗?请您为孟晓柯疗伤,可否?”

“寒姑娘莫紧张,这是万某该做的事,只是孟兄弟伤势严重,只怕一时三刻难以痊愈”万水蓝奉上一记请安心的眼神,随之召唤手下送孟晓柯回房休息,再三叮嘱道,“轻抬轻放”

寒若慈不由自主跟了上去,目不斜视的掠过石久身边,石久沉了沉气,转身欲离开时却被万水蓝唤住,万水蓝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道,“若万某没猜错,您可是魔教……石教主?”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警惕之意,当旁人对自己了如指掌之时,他却不知对方是何来头,这显然是件令人恼火的事,他随之扬起下颌等待下文,万水蓝斜­唇­浅笑,“石教主莫恼怒,万某并无告知他人之意,只是为断定一些事罢了”

石久眯起眼眸,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无心害人就是了”万水蓝缓声一笑,“石教主定在猜想万某为何如此肯定您的身份……实不相瞒,唯有甘霖地龙冰与醉无双惊天拳联手出击才可令天翔兽获取真身,起初万某对此说法也是半信半疑,况且见二位年纪尚轻更觉可疑,但事实证明,二位果真是一­阴­一阳两派绝学的正宗传人”

石久听出话中端倪,轻哼道,“即便你是凭借武学断定我二人身份,自然证明,我二人与天翔兽对抗之前,你并不清楚此事,不会只凭直觉行事吧?”

万水蓝一早便看出石久­精­明过人,他避而不答其中原因,随之点头承认,“这话虽说的有些武断,但万某就是靠的直觉”

石久真想一刀砍了他,压制火气缓缓警告道,“既然你已知晓我是谁,我只希望你能做到,守口如瓶。”

万水蓝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展臂指引,“意然师父请自便吧,万某对武林恩怨并不关心,只知晓您是我万兽山庄的贵客”

石久怒步离去,气自己过于大意,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人的监视之下?……而此事,十之八九是为碧莲洞天而来,换言之,是冲着抢寒若慈来的。

神秘的碧莲洞天内——据说蕴含富可敌国的宝藏,独霸武林的武功秘籍,最吸引的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诸多无法抗拒的诱惑,试问,谁人不想拥有?

寒若慈小心翼翼的替孟晓柯清洗脸上伤口,轻柔且谨慎,生怕弄醒睡梦中的他,但意识似乎越来越迷糊,她揉揉酸涩的眼皮强打­精­神,可困意依旧袭来,她无力的趴靠在床榻旁,很快进入梦乡,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能活着回来,真好。

待她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出,孟晓柯缓缓睁开眼,稍微侧身俯视她的面容……寒若慈原本清秀的瓜子脸此刻更为消瘦,眼底明显泛出淡淡的黑晕,尖尖的下巴似乎两指一捏就会碎掉。

孟晓柯极力克制自己欲抚摸她的冲动,手指停滞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他只是想摸摸她,亲手触碰到这个令他日夜挂念的女子,当认为自己可能回不来时,他脑中不听使唤了,似乎被她的一颦一笑填得毫无缝隙。不由自嘲,生死未卜时,自己居然冠冕堂皇的坦然自若的,谈人­性­、聊责任、论实事……其实思想与灵魂早已脱壳而去,或许轻而易举说出“死”,是在逃避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实吧……

他的掌心已不由自主贴在她清瘦的脸颊,她的脸很小,一手可托,原来……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寒若慈,这个喜欢指责他的女子,他时常觉得她唠叨,好像他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有人管束,偶尔也觉得心烦。他何尝不是对她放心不下,不该也不能接近的女人,为何偏偏是她,总让他忘却职责所在,牵肠挂肚、身陷两难。

……

暮­色­降临,屋外传来敲门声,寒若慈疲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床上,她顿时八分惊醒的坐起身搜索孟晓柯身影,一低头才发现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寒若慈跳下床轻摇他肩膀,“醒醒孟晓柯,病人怎可睡在地上?我扶你上床”

孟晓柯才刚睡下,有气无力的甩开手,“别管我,懒得动……”

寒若慈扯不动他,急道,“地上又脏又凉,你快起来啊——”

“我本来就是乞丐,睡哪都一样” 孟晓柯迷迷糊糊的回话,侧过身捂起双耳。

“你……”寒若慈刚欲开口,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请进来”她只得拉过被褥盖在他身上。

万水蓝进门后先是一怔,二人有床不睡,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其身旁发愁,他回神一笑,“孟兄弟状况如何?身体觉得燥热?”

寒若慈由感自责,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不知他此刻状况好坏,还是有劳万庄主帮忙尽快治愈为妙”

万水蓝会意点头,走上前按平孟晓柯身躯,他解开孟晓柯的衣衫,掌心运功贴上,“寒姑娘莫担心,孟兄弟身体强壮内功深厚,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重,经我观察未伤及五脏,不过断骨之痛在所难免”他边说,边进入接骨疗伤中……

“呃……”孟晓柯半梦半醒的闷哼一声,吱唔道,“口渴……”

寒若慈急忙起身倒茶,却被万水蓝制止,“疗伤时会出现口­干­舌燥之不适,只能先忍着”

寒若慈默默应允,但孟晓柯显然体内燥热难耐,他紧闭双眸,艰难的吞吞口水,嘴­唇­不一会儿便开裂泛白,寒若慈似乎感同身受般跟着一起难受,她焦急询问,“那他何时能饮水?”

万水蓝不予回应的认真治疗,半个时辰后,他拭去额头汗珠,叮嘱道,“明日午时吧,在这期间你一定要看紧他,滴水不可沾,否则会前功尽弃”

寒若慈蹙眉点头,随之为难道,“可我管不了他,万一他发起疯要水喝,十个人也拉不住……”未等万水蓝回话,她便匆匆站起身,走到桌前取过茶壶递给万水蓝,又将洗脸盆中的水泼到门外,待观察屋中确实无水后,放心的舒口气,“有劳万庄主将门锁上,我会照顾他”

万水蓝注视寒若慈片刻,旁敲侧击道,“寒姑娘这么做……不用与你师父说一声吗?”

“……”寒若慈怔了怔,故作镇定回应,“我想师父可以理解,孟晓柯是为送我回岛,才落得一路奔波受苦,我欠他的人情”

万水蓝只想点到为止,既然寒若慈坚持他也管不了太多,他随即起身走出卧房,身后又传来寒若慈含带犹豫的浅音,“请万庄主帮我向师父解释一下,就说……孟晓柯需有人在一旁照顾,多谢。”

万水蓝驻足点头,平静道,“素小白应已得到消息,或许正在赶回山庄的路上,我会一并解释清楚”语毕,他走出锁门,屋中随即恢复昏暗一片。

寒若慈无力的依靠在床边,即便只是单纯的照顾孟晓柯也必须向他人逐一道明原因,为何每走一步都这般辛苦……

狼途:共处一室

万水蓝叫下人送来些饭菜,但只有青菜和馒头,这是孟晓柯在疗伤期间唯一能吃的食物。

“咳咳咳,水……”孟晓柯半夜起身,先是饥肠辘辘的咬了几口大馒头,伸手摸摸桌面未抓到茶壶……寒若慈避而不应,边给他顺顺脊背边叮嘱道,“慢点吃呀……”

孟晓柯一下把馒头扔出手,“咳咳……噎死我了,水水水——”他见寒若慈不动身倒水,自己气哼哼的起身找了一圈,察觉屋中无水后,一拉门才发现居然还被锁在屋中,他气急败坏的运功破门,但一口真气刚提起,便感到胸口疼得直抽筋,他捂住胸口猛踹门,“开门啊,想渴死小爷啊?!”

“万庄主方才帮你接骨,他交代暂时不能让你饮水” 寒若慈心平气和的站起身,搀扶他坐回床边,“看在我照顾你的份上……不如,你给我讲故事吧?”孟晓柯早已气得说不出话,他一翻白眼,没好气道,“从未听说过病患还要给人讲故事听的”

“我若有记忆就讲给你听了……”寒若慈拿出自己的悲哀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孟晓柯心头一沉,不自在的抓抓头发,扬起眼皮认真道,“好吧,我来讲,认真听哟,咳咳……”他边想边盘腿坐在地上,“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色­和尚,­色­和尚因耐不住寂寞,总用言语­骚­扰进庙烧香的年轻女子,有一日,一位貌美的新娘子到寺里进香,­色­和尚­色­迷迷的凑上前去,问她新婚有何感觉,这位新娘子不怒反笑,一声娇嗲道:‘不可言也,待我写与你看’。­色­和尚兴冲冲的拿来纸笔,新娘子娇媚的舔了舔朱­唇­,指着横放在地下的一口大钟,对和尚道:‘钻进去,写完就递给你’,­色­和尚即刻言听计从的钻入钟内,而新娘子每过一刻就唤­色­和尚出来,不过,待­色­和尚出来后,新娘子又说未写详细,叫他继续钻进钟内等……一个时辰过后,­色­和尚进进出出,不计其次,累得爬在钟沿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口水横飞,脑瓜还被钟壁撞得头破血流……”

寒若慈不明所以的好奇道,“那位新娘子究竟写什么要这么久?”

“……”孟晓柯给了她一记假正经的眼神,随即板板声音,浑厚道,“这时,新娘子把一张叠了又叠的纸递上来,­色­和尚好不容易打开,其实只有四个字——‘不过如此’,随之鄙夷而去……哈哈哈,好笑吧——”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垮下肩膀,回应他一记眼神:一点都不好笑。

孟晓柯顿时被­干­在原地,无趣的傻笑两声,“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谁跟你在一起待久了,迟早变成哑巴”

“嗯,我也这么想,听你的故事还不如安静待着,你还是睡觉吧” 寒若慈不失时机的将他按在床上,“再睡会,等天亮了我叫你”

孟晓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睛,喉咙­干­涩生疼,此刻连想咽口水都没存货了,他半死不活的颤声道,“我要喝水……我快渴死了……啊哟哟……我要喝酒……”

“到了明日午时便可以喝水,你再忍忍”

孟晓柯不爽的坐起身,“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试试三四天没水喝没饭吃!”

寒若慈沉默片刻,不由浅笑一声,轻描淡写道,“我这几日确实滴米未进,这不陪着你呢”

“……”孟晓柯木讷的眨巴眨巴眼睛,顿时火冒三丈的坐起身,不禁拉扯得胸口一阵刺痛,他疼得闭着半只眼,嚷嚷道,“你傻啊?我是被逼无奈,你作践自己做何啊?!有吃有喝不懂珍惜,你这样的饿死!……都没人心疼!——”

寒若慈默不做声的垂着睫毛,凝视窗外一抹月光,“我的确很懦弱,想死又怕死,现在懂了,还是活着好,活着就有希望,日后不会这样了……”

孟晓柯怔了许久,寒若慈憔悴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开始后悔方才冲动下的口无遮拦,“是我不好,我不是想骂你,我……”

“我懂” 寒若慈回眸一笑,故作轻松道,“等你伤好了……回丐帮上任去吧,你要做的事还很多,不要再为我­操­心费神了”

……而故作轻松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悲伤的心,她只想默默的爱他,无需向谁倾诉,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只要她有能力抓住这段回忆,便可支撑一辈子。

“你,希望我离开?”

寒若慈扬起一笑,重重点头,“嗯!尽快离开吧,待我安顿好或许会去丐帮找你叙旧,到时你要好生招待我”

孟晓柯脑筋麻木的缓慢眨眼,坐起身又躺下,依旧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眯缝眼扫过寒若慈脸颊……寒若慈幽雅坐立,似乎注视窗外的某处景­色­而专注,静如画,柔似水。

他沉了沉气,默道,“我会送你回百香岛,完成这件事我会安心离开”

“何必?……”寒若慈话语有些哽咽,很想说何必折磨她,但,这该如何开口。

孟晓柯一翻身对向墙面,不容置疑道,“若我能对你的死活置之不理,我便头也不回的走开,就当我犯贱吧,你不必表现出感谢或歉意,装未看见就好”

寒若慈紧紧攥住颤抖的双手,多想不顾一切的抱住他,告诉他,她已经爱上了……一个不愿与自己厮守终老的男人,其实,生活无需多姿多彩,即便淡如水,只要有孟晓柯陪伴,便好似有一股时苦时甜的调味剂撩拨着心弦,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她沉寂了片刻,依旧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她听到孟晓柯的轻咳声,知晓他因口­干­舌燥隐忍难受,转移注意力询问道,“我为何会从猪圈醒来,你有印象吗?”

孟晓柯揉揉喉咙,抬起眼皮回忆,“我那晚喝多了点,忘了为何走进猪圈里,但是我确定一件事,我先进去的!咳咳……”

寒若慈见他像个记着占地盘的小孩,不由自主走上前帮他拍拍脊背,不由打趣道,“你先进去就你先啊,激动什么”

“嗓子要冒烟了……咳咳……”孟晓柯百爪挠心的躺平身体,痛苦道,“我不行了,再不给水喝我就吸血了——”

话音刚落,一只白皙的手臂落在他眼前,他不明所以的注视寒若慈,“­色­诱病人?”

“……”寒若慈顿时将袖口向下扯了扯,认真道,“你不是要吸血吗,给你吸”

孟晓柯二话不说拽过她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寒若慈感到手腕被他牙齿摩得痒痒的,她急速抽回手腕,“我未开玩笑,你若真渴得受不了,咬我好了”

“……”孟晓柯嘴角一抽,“明知我不舍得咬你,故意让我忍耐到死是吧?”

寒若慈轻声一哼,又换上嘲讽的口味,“大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孟晓柯捂起胸口,在屋中无目的的翻箱倒柜找水喝,随之强辩道,“可我为何要忍啊,不用那毛头小子治疗我也能痊愈,这不是活受罪嘛——”

“可你少受筋骨之痛了,怎不提?”寒若慈眉头紧蹙,警告道,“你给我去床上躺下!别逼我对你出手”

孟晓柯扑哧一笑,挤眉弄眼挑衅道,“啊哟哟,我此刻身体再不济你也没戏,威胁的一点力度都没有,哈哈……咳咳咳咳——”

寒若慈不示弱的扬起下巴,“呵,呵,呵,我会点|­茓­”

“……”孟晓柯几乎忘了她还会这功夫,他现在别说解|­茓­,就连一道木门都踹不开,此刻,只得灰溜溜的坐回床边,不服的嘟囔道,“你为何总跟我过不去啊,我哪惹到你了?”

寒若慈懒得理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孟晓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是在逃的犯人,想到这,他眼珠一转,立刻惹是生非道,“有时觉得你小鸟依人挺温柔,不过大多时候更像个古板的管家婆”

寒若慈面无表情,双手搭在腿上,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孟晓柯朝她做个鬼脸,如意算盘已打好,气得她七窍生烟,一怒之下推门而出,他就能借机跑出去了,呵呵呵呵——

“谁要娶了你,一定逼得相公离家出走!”

寒若慈手肘支在桌面上,给了他一记“继续说”的眼神。

孟晓柯锲而不舍的毒舌道,“瞧你瞧你,啧啧……瘦的皮包骨,抱起来都扎手”

寒若慈不以为然的瞥向窗外,一副“你说你的,我不理你”的坦然姿态。

孟晓柯败下阵来,最后一击道,“哇?!你是不是女人啊?这么损你都不急?”

寒若慈缓缓转过头,平静道,“想把我气出去?算错对象了……”

未气到她,孟晓柯先一步七窍生烟了,他眼中一转,­阴­阳怪气开口,“你不是留下照顾我的吗?先过来给小爷揉揉腿”

“这位小爷理解错了,我是看管你,不是照顾你”寒若慈抿­唇­浅笑,顿感孟晓柯不如起初相识时会狡辩,又或许,她了解了他的­性­格,学会反击了。

孟晓柯目瞪口呆的愁起眉,恐吓道,“嘿!我这爆脾气嘿!再不开门扒光你衣裳”

寒若慈朝他做了个极为友善的微笑,随之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孟晓柯气哼哼的走到桌前夹起一筷子青菜硬塞入润喉,但嚼了不到两口又全部吐出,他一抹嘴怒道,“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连点咸味都没有——”

寒若慈知晓他气不顺,不由微叹口气,“你别闹了,省点气力不好吗?”

“……”孟晓柯嘴角斜起一抹坏笑,张牙舞爪的扑向寒若慈,一只手扯住她的上衣领口,一手攥住她手腕,随之一副痞像­奸­笑道,“我可要耍流氓喽,现在跑还来的及哟——”

“你敢!”寒若慈猛然站起身,眸中­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她不退反而步步逼近,慢条斯理的警告道,“你若敢扯我衣裳,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孟晓柯原本是开玩笑,此刻,自己却逼得小幅度倒退,他刚要放手之际顿然反应过味,即刻伫足不动,“啊呀呀,险些被你唬住了,有本事就挖了我这对眼珠吧——”语毕,他扬臂向外一扯寒若慈衣衫,刹那间,白­色­的肚兜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他眼前……寒若慈先是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胸口,抬头时发现孟晓柯的一双眼睛也注视在她胸口上,她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紧接着又踢了他一脚,“你再多看一眼我真恼了啊,大­色­胚——”

狼途:违心之论

孟晓柯没脸没皮的耸耸肩,随之又不知死活的挑衅道,“生气就出去呀,谁也没求你跟个­色­胚关在一起……”

“呃……”孟晓柯软肋顿时挨上寒若慈一记重拳,正巧不偏不倚打在断裂的肋骨上,他疼得蹲下身,喉咙顿感一热,即刻涌出鲜血。

寒若慈以为他又在表演,并未太在意,自顾自一颗一颗系衣扣,当她无意间发现地上的一滩血迹后,眸中一惊,急忙走上前确认,只见孟晓柯深深弯腰一手支地,发出闷闷的咳嗽声,此刻,她焦急得连衣衫都忘了整理,歉意的垂下头,“我,我,那个……”

孟晓柯一扬手制止她道歉,卧在地上缓了片刻才直起腰,他舒了一口长气,无力的依在墙边休息,“大鸟挺厉害的,这世间能打伤我的除了师父,暂时只有它”

“你说天翔兽?”寒若慈抽出手帕替他拭去嘴角残留血迹,“我起初便提醒过你,人不可与兽斗,何况身型如此悬殊,你何时听话过?”

孟晓柯忆起当时的情形:寒若慈边大哭边祈求他罢手的样子再次浮现脑中。

“其实你并非真的讨厌我吧?为何不愿我送你回岛?”

寒若慈手里动作一顿,故意歪曲道,“你这人­性­格既鲁莽又冲动,行走江湖应低调,避免节外生枝”

孟晓柯气鼓鼓的瞥开头,这话明显表示她嫌他碍眼,不由反驳道,“是非一直在招惹我好不好,说得我多想惹事似的”

寒若慈不失时机的接过话题,“也对,是我不好,一直给你添麻烦,若因我而害了丐帮帮主,自是担待不起,所以才希望你离开”

孟晓柯平静的注视她,不由微微叹气,“你这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觉得尽快将你送至目的地为上策”他未等寒若慈开口,继续道,“当然,我更好奇那岛上的高人究竟身怀何绝技”

“或许因我不会武功,所以一点憧憬都无……”寒若慈提不起兴趣,不由自主看向他,他的睫毛长而浓密,一双有神的大眼带出几分纯净,虽然她不想把这些词语用在男人身上,但孟晓柯给人的感觉便是洋溢无限活力的大孩子,时而威严睿智、霸道十足,时而幼稚的令人啼笑皆非。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担忧,“说起这事,你是该学点武功防身,你师父又不能无时不刻跟在你左右”

“呵,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至五更,顺其自然吧” 寒若慈回眸瞭望墨黑的天际,不由甚感焦急,朝阳何时才能升起。

孟晓柯认同的点点头,一垂眸看到她未系好的衣衫……白皙的肌肤隐约展露,他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偷窥”行为很不道德,他更感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吞口水,随之大声质问道,“喂!快把衣裳打理一下,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寒若慈这才想起处于衣衫不整中,急忙转过身系扣子,即刻反问,“你这人好不讲理,是谁扯开的?”

孟晓柯东张西望,一副打抱不平的愤怒,“谁啊谁啊?!敢调戏圈圈,告诉我是谁,我定饶不了那小­淫­棍!”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双手钳制住他来回摇晃的脑瓜,郑重道,“你日后不可再对我如此轻薄,虽你只是爱闹,但会被人误会”

孟晓柯顿感荣耀的挑起眉,“谁说我只是爱闹,我本来就是­色­狼一只,方才偷看了一会才想起提醒你,哈哈——”

寒若慈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歪下头上下打量孟晓柯,孟晓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朝她挤眉弄眼,她不由推翻孟晓柯是大孩子的定论,正经询问道,“我原来怎未发现你有这恶癖?”

“男人不­色­还叫男人吗?只是敢不敢直说罢了,嘿嘿” 孟晓柯理所当然的回应。

寒若慈不悦的蹙起眉,“若一名女子赤身­祼­体躺在床上,你又不知她是谁,会作何反应?”

孟晓柯摩挲下巴想了想,胡说八道开口,“对于正常男人来讲嘛……反应必须要有点,但不知是谁又不知年纪就不好随意下手喽……”

寒若慈抿抿­唇­,难以启齿终启齿,“比如……素姑娘……”

孟晓柯愣了愣,“原来你说的是未发育的女童啊,我还以为你准备献身了呢,害我胡思乱想”

听到这话,寒若慈莫名的喜悦一瞬,有时女人就是这般口是心非、不合情理的提出疑问,他若真夸素小白身材匀称,反而会气到自己吧,这会儿,她又觉得自己不够厚道,人家素小白又招谁惹谁了。

孟晓柯见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垂着头,双手作辑道歉,“朋友妻不可戏,你就当我喝多了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啊——”

“你与师父成朋友了?”

“他不承认,但是在遇难期间救过我两次,对我而言已是生死之交了”

既然提起师父,寒若慈忐忑不安的询问道,“那个……师父如何看我?可与你提起我失忆前的事了?”

孟晓柯不动声­色­的沉思片刻,虽他不理解意然的冰冷态度为哪般,但依旧一语双关道,“他说你是个值得男人珍惜的好女人,我想,他定会好好照顾你”

寒若慈怔了怔,一声叹息不由发出,“嗯,师父或许是外冷内热的男子,只是我过于迟钝还未看透,倒希望他不要理我这三年便失忆一次的女人”

孟晓柯见她平静如水的捅破这层窗户纸,不再隐瞒的坦白道,“既然你知晓他真心付出过太多太多,就该对他更亲近,否则……他一定很伤心”

“我越来越厌恶自己,害人不浅的累赘” 寒若慈挥去不快,苦涩一笑,“若三年后不再记得你是谁,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他们相识相知的张张画片在脑中拼接成一部完整且有趣的故事,她的温柔与笑容好似一朵永久驻扎脑中的娇艳花朵……忘了这一切似乎很难做到……

孟晓柯不以为然点头应允,“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头脑一热便去做了,或许不到三年便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就好”

寒若慈的心被抽疼了,她忍了又忍,急忙起身走到木窗边,泪水冲出眼眶,模糊了视线,“月­色­很美,孤独的凄美却更引人遐想,当人们在欣赏美妙的月光时,谁能真正懂它……”

孟晓柯心头更感压抑……自己很残忍,明明知道她在哭,自己却要装出一副视若无睹的安然,他不知为何要把自己陷入无以复加的痛苦之中,自认洒脱的一面究竟跑去哪里躲清闲。

“月亮没有感情,只有多愁善感的人类,才赋加其伤感之­色­,又或许,月亮有感情,正在空中嘲笑痴傻疯癫的人们,呵……”

“三年复三年,记忆如浮云,我似乎没有奢望过往的能力,为何还要活下去?”

孟晓柯一听此话,骤然起身,捏住她双肩郑重道,“因为这世间有个男人爱你,你可以不为自己活,但不能自私到寻短见,死固然容易,那活着的人该如何是好?”

寒若慈一双泪眸掉入他焦急的黑眸中,她情不自禁搂住他,捉弄人的命运,真是荒唐。

孟晓柯脊背一僵,慌乱的撇清道,“你是不是头晕了?躺下休息会吧”

“嗯,虚弱无力……借我靠一会……”她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闭起双眼便可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似乎渐渐有些急速,与她的心跳声跳动吻合。

孟晓柯静静的伫立不动,手臂几起几落依旧不敢触摸她的脊背,他攥紧双拳垂在两侧,如木头人般木讷的缓缓眨眼,若她只是孤身一人,别说三年失忆一次,即便半年失忆一次,他也会锲而不舍的一次一次追求她,可老天,却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孩子他爹——你在里面吗?!”

寒若慈惊慌失措的抽离开来,她拭去斑斑泪痕坐到床边……看来,温存是这般短暂,面对他们的则是各奔东西。

孟晓柯嘴角一抽“屋里没有孩子他爹!只有英俊潇洒的单身汉——”

素小白喜极而泣,“英俊潇洒的单身汉,我们娘俩想死你了”

“……”孟晓柯对素小白就是说不明白,又或许是心太软,不愿用冰冷的话语刺伤她罢了,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有涵养的男人难上加难。

不过,素小白的出现倒制止一场他险些袒露真心的冲动。

“开门放我出去”

“上锁了啊?等我劈开门”素小白边说边举起劈柴的斧子,“站远点,我要劈了——”

“素姑娘且慢!倘若放孟晓柯出去便失了疗伤效果”寒若慈不假思索的制止道,门外顿时进入一片死静当中,片刻后,素小白不客气的质问道,“简直太过分了,趁我不在借机勾引孟晓柯?你这女子为何如此贪得无厌啊——”

孟晓柯顿时怒火冲头,“素小白,说话莫失了分寸”

“你,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责骂我?”

屋外传来嚎啕大哭的声响,孟晓柯生平最怕女人掉眼泪,缓和道,“圈圈见我受伤无人照料才特意留在屋中,你这话有些过分了,方才是我语气不好,莫哭了啊”

“我也可以照顾你啊,还是说不通嘛,呜呜——”

孟晓柯不耐烦的躺回床上,“随便你怎想吧,总之我们比泉水还纯洁”

素小白气得火冒三丈,对着门板质问道,“寒圈圈,你敢承认你们的关系纯洁无暇吗?”

狼途:从心所“欲”

未等寒若慈开口,门外又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我相信”石久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睨了素小白一眼,“无理取闹只会令人反感”

“你倒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怀疑你究竟爱不爱屋中的女人!”

石久扬­唇­浅笑,用屋中可听到的声音清晰回答道,“有信任存在,足可化解任何人的挑拨”

寒若慈尴尬的垂下眸,她早已辜负了这份师父的信任……

“意然啊,快给我快门,快渴死了——”孟晓柯借机垂死挣扎呐喊。

“忍忍吧,就当为了报答我,我打算尽早赶路”

“……”一语击中孟晓柯死|­茓­,他不情愿的应了声,“让圈圈出去吧,我保证不偷跑出去”

一切都在石久的预料内进行,他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素小白一个箭步冲进屋内,见孟晓柯脸­色­苍白,她原本愤怒不安的心情即可消失。

“看来伤得不轻呀”素小白蹲在床边,头也不抬的催促道,“你们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孟晓柯故作昏昏沉沉的扬起手,示意他们速速离开。

石久不等寒若慈开口叮嘱,牵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那就拜托素姑娘了”语毕,他随手锁上房门,直径向卧房走去——

寒若慈频频回头张望,不知不觉中已被石久带入屋中,当两扇门板挡住她视线时,她才惊觉自己站在师父屋中。

石久敲敲桌面,“过来坐”

寒若慈顿了顿,欠身落座,如此想来,她似乎并未与师父真正独处过。

石久当然看出她的不自在,也清楚自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但她有必要这般拘谨吗?

他斟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品味,寒若慈则是心猿意马的坐立不安,他放下茶杯,默道,“寒若慈,你对从前的自己不好奇吗?”

寒若慈怔了怔,单刀直入问起,“师父,那个……我们曾经是夫妻还是相恋过吗?”

此话一出反而令石久有些迟疑,他为想过寒若慈会问得这么直白……他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不急不缓的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哪里知晓……师父不妨直说” 寒若慈平静的注视他,“师父与孟晓柯在泉边的谈话,我无意中听到,只想问清楚是否真如孟晓柯所讲那般”她似乎警觉到一件事,若真相有误,她或许有可能留在孟晓柯身边。

“你希望我否定?”

寒若慈抿­唇­垂眸,“师父莫误会,我只是想亲自验证事实,若真是师父与我有过情……我希望师父能得到幸福,莫再为我这种随时会失忆的女子荒废年华”

石久扬起一抹莫名的冷笑,看似维诺迟钝的女人,竟然直言不讳的道明心声,她的冷静完全在他预料之外,而他要的是“碧莲洞天”,对于这个女人……不能说一点兴趣都无,但是不及他贪婪欲望中的千分之一,换言之,碧莲洞天内的一切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

按魔教古书所讲述——得到寒若慈便有希望找到碧莲洞天,丐帮一旦知晓此事也会对寒若慈跃跃欲试,难道让他推波助澜的将这女人送给丐帮吗?

既然他已决定加速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想征服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须先征服她的身体,想到这,石久缓和浅笑,不急不缓的起身靠近寒若慈,如魔鬼般走进这只待宰的羔羊……

寒若慈一愣,缓缓抬头,仰视已贴在膝盖前的石久……似乎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快速袭遍全身,她刚欲开口,已被一张冰凉的­唇­盖住话语……石久俯下身,先是试探­性­的轻吻上她的­唇­瓣,而她并未躲开,只是神­色­木讷的睁大眼睛,石久不由气声浅笑,捏住她双肩,引导­性­的令她站起身……当感到如冰块般的舌尖侵入口中时,寒若慈猛然撇开头,下意识的用力推开贴近自己的男人,但石久不会给她闪躲的机会,拉住她臂膀一扯,随之加力一撞,她的脊背已硬生生的贴在墙壁上……

寒若慈虽不语,但眸中充满反抗之意,她双­唇­紧紧抿住,目不转睛的注视石久,为何从师父的眼中看不到温度觉不出丝毫眷恋,而是好似一只猛兽扑向自己。

石久对她的疑惑视若无睹,冰冷的薄­唇­再次袭上她的­唇­瓣,这次不再是怜香惜玉的轻吻,霸道的舌如游龙戏水般侵入她的齿贝间,强行与她的舌尖纠缠盘旋……挑逗的舌尖似乎又带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戏谑,寒若慈被他肆无忌惮的索取逼得避无可避,她与他之间的贴合如此紧密,一副如冰雕般的胸膛令她冷得微微颤抖,她就这般麻木的承受着,忍耐许久也不见他退让,她只感呼吸越发困难,嘴角已被如狂浪般的拥吻拉扯得生疼——

寒若慈合起眸,好吧,即便感受不到爱意,那逼迫自己试试……这时,寒若慈脑中突然浮现出孟晓柯的画面,他灿烂的微笑,毫无技巧可言的亲吻犹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寒若慈顿时抽回神智,即可抵住石久的双肩阻拦他掌心的动作……正如她所料那般,自己根本做不到身心投入,她的心早已背叛倒戈,这对师父而言也不公平。

此刻,石久似乎已被撩拨起一丝欲望,至少触碰她的肌肤时手感还算不错,他略显黯然的魅眸看向她那双惊慌失措的黑眸,随之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不愿意?”

寒若慈不自在的瞥开头,“那个……我今日不舒……啊……”话音未落,她已被石久横抱在怀中,石久不容质疑的举动令她胆怯了一瞬,他将她压在身下,不以为然一笑,“应该是男人更消耗体力吧?”

寒若慈被他问得更为尴尬,心慌意乱的摇摇头,“可是,可是我与师父的感情还未发展到这地步,我想,我想师父自是不会强迫徒儿”

石久嗤鼻莞尔,只有他自己清楚,根本不会在乎寒若慈感受,她这些推三阻四的幌子对他而言,行不通。

他手指一拉,已解开她腰间的裙带,而一只手已探入她的衣衫内,寒若慈顿感一惊,按住他的手背,焦急道,“师父,容我考虑……唔……”她的­唇­再次被来势汹汹的冰吻夺去话音,她薄弱的阻拦丝毫影响不了石久渐渐上滑的手指……他的掌心在这副酥软的身段上游走,可以清晰感受到,她清瘦的骨架包裹在细滑的皮肤里……或许因寒若慈几日未进食的缘故,此刻瘦的有些离谱,单薄的躯体好似手力稍大便会捏碎骨头,他眉头微微一蹙,不由心生反感,这般折磨自己,却是为孟晓柯牵肠挂肚所致。

寒若慈排斥的扭动身体躲避侵袭,她无所顾忌的攥紧拳头捶在石久肩头,不论他们曾经有过几次鱼水之欢,但她此刻从心里上无法接受无爱的触碰。

她越是反抗的厉害,越是激起石久更为强烈的征服欲,他不带任何情调的扯落她的衣衫,一副白皙纤瘦的胴体顿时引入眸中……他毫不避讳的目光掠过她起伏不定的胸口,随之一手包裹在她柔软的胸线上,一手向她裙底滑去……寒若慈终于不自控的落下泪水,那张冰凉的­唇­似乎锲而不舍的阻挠她开口,而男人的力量更不是她能抗衡的,她只得双手环胸,自欺欺人的掩饰春光外泄,石久很满意她无助的挣扎,逆来顺受的女人只能满足男人的□,却少了些刺激,她虽此刻过于瘦弱,但不得不承认,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极具诱惑力,他过于粗暴的动作,不禁将殷红的指印残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犹如娇艳的胴体洒落点点花瓣。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更别说,是在床上。

他移开­唇­吻上她修白的脖颈,一寸一寸挑起彼此的欲望,寒若慈顿感一阵酥麻顺胸口冲入脑顶,她睁开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石久,不可否认,石久温柔妩媚的外表足矣使女人意乱情迷轻易掉落其中,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开口,“师父,我恳求你,放过我”

石久收发自如的抬起眸,他似乎更喜欢看她矛盾的表情,而这一丝矛盾来自于他所憎恨的男人,他嘴角斜起一抹嘲弄,“讲个理由”

寒若慈知晓这理由有些伤人,但事实如此

“那个……我还不爱你”

石久不以为然的轻声一笑,“爱是靠做的,不是靠说的,感情的事慢慢培养自然就有了”语毕,他欲俯身继续未完的暧昧,但无意间看到她手臂上方缠扰着一块轻薄的白布,似乎隐约渗出一丝­干­掉的血痕,“受伤了?”

寒若慈急忙用掌心盖在白布上,扯谎道,“皮外伤”

石久见她眸中掠过一丝不安,拿开盖在她胸口的手移到白布前,寒若慈见他欲打开白布条一探究竟,紧张的紧紧捂住,“就是小小的擦伤,无大碍”

石久顿了顿,轻易拨开阻拦,当他看到一枚墨字,露出隐约一角时,眸中即刻显现一丝讽刺之意……她竟然将孟晓柯的名字刺在身上,原来,这女人已痴情到这种境界……他不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这与他起初设下的陷阱有所偏差……原本希望自己的介入折磨得孟晓柯心如刀绞,此刻,先沦陷的人居然是寒若慈,若他与她发生关系,依他对孟晓柯的浅显了解,孟晓柯定会礼让三分、尽快抽离恋情……那样,变得很无趣。

寒若慈见石久跳到床下,亟不可待的穿好衣衫,她隐隐感到他的不悦,虽有些残忍,但至少令她逃过一劫。

石久故作伤感的开口,“你就这么怕忘了他?”

寒若慈难为情的垂下眸,“他不知晓,也无需知晓”

“罢了,待你确定心意再说吧”石久作出一副豁达的神­色­,推波助澜道,“我不会勉强你,若你觉得他才是可依靠的男人,便不必在乎我的感受”

寒若慈消化不及的眨眨眼,未想到师父如此通情达理,不过,或许师父将自身的伤痛隐藏的太好……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言行令人讨厌,不由内疚的默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做任何先考虑到自己,从未想过师父的心是否受伤过,对不起……”

石久回眸一笑,“呵,无需自贬,我从未怪过你不是吗?即便你敞开心扉对孟晓柯吐露心声,只要你愿意那样做,我可以接受,并非气话”

寒若慈确实从他目光找不到一丝伤感,她不相信相爱的人会如此冷静,至少她做不到。她依旧存在侥幸心理,或许师父并非真的有多爱她。

狼途:好言相劝

午时一到,孟晓柯如­干­旱区逃出的难民般冲出房门,正巧与走上前的寒若慈撞了个满怀,寒若慈哪里吃得住这大力冲撞,瞬间摔倒在地,“哐当”一声摔碎了茶壶,待她还在发晕时,又被一记重物压在身上,她吃痛闷哼一声睁开眼,只见孟晓柯揉着额头还在犯懵。

寒若慈按按后脑勺,微怒道,“好重,快起来——”

孟晓柯刚想骂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挡路,一听这声音即刻弹起身,他双手作辑呵呵傻笑,“对不住,未受伤吧?……”他边询问边打量她是否受伤,当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一处红印时,笑容僵持一瞬,即刻站起身,退避三分谨慎道,“寒姑娘若无受伤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

寒若慈眯起半只眼仰视他,好一副疏离避嫌的谦谦君子模样,这还是她认识的孟晓柯吗?

“为何不扶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寒若慈一边指责一边已站起身,她掸掸身上的尘土,又看看粉身碎骨的茶壶碎片,无奈叹气,“我一早帮你煮的酸梅汤就这么毁了”

孟晓柯一怔,不由看向一地的水痕,一丝不该存在的温暖再次涌上心头,但他脸上毫无喜­色­,郑重警告道,“你莫再对我特别照顾,你该照顾的人,是你师父”

“……”寒若慈只感黯然伤神,她总在不知不觉中先替孟晓柯着想,若她能控制的话,又何必自讨没趣,她不满的转身离去,临走时抛下一句,“不知好歹”

“你给我站住!”

寒若慈不悦的回眸,“做何?”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怒火,原本想说冷酷绝情的话警告寒若慈别再接近他,只怕自己一个定力不够失去对朋友的承诺,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毕竟这便表明自己放不下她……他攥紧拳头隐忍,这样憋着可真是难受!

他话锋一转,东拉西扯道,“那几只大白猫怎不跟着你了?”

寒若慈随之看向空荡荡的四周,“你不说我倒忘了,好似在你们出事那日,封喉兽便消失了”

此时,万水蓝悄声无息的靠近并未引起两人注意,虽万水蓝未仔细理顺过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但明眼人一看便是桩纷乱的恋情。不过,他隐居山林多年与动物为伴乐在其中,情情嗳嗳之事似乎离他有些遥远,想到这,万水蓝关切开口,“孟大侠可感觉好些了?”

孟晓柯下意识的按按肋骨,的确感到呼吸顺畅许多,一想昨晚还疼得全身无力,今日似乎疼痛感全然消失,他舒展下筋骨示意效果好,“你还真有两下子,对了,来的正巧,方才我们还提到封喉兽,莫非又被你派去道路入口吓唬人了?”

提起万物生灵,尤其是奇特的品种,万水蓝便来了兴致,他清澈的黑眸不经意掠过寒若慈,话里有话的点拨道,“非也,封喉兽不归本庄主支配,封喉兽的来去全凭自身喜好,或许它们的任务已完成。”

寒若慈看出他目光中的暗示,不明所以的蹙起眉,“万庄主此话为何意呢?”

未等万水蓝回应,孟晓柯鼓掌庆祝,“走了不是更好?我感觉那几只封喉兽总跟防贼似的盯着我,不舒服的很”

万水蓝意味深长一笑,“哦?原来孟大侠有感觉呀?”

孟晓柯顿感一头雾水,“何感觉,你这说话没头没尾的是怎么个意思?”

万水蓝不再做解释,他双手环背转身离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嘿!我这爆脾气,你把话说清楚了臭小子!”孟晓柯只有一种感觉,万水蓝在搬弄是非,他火冒三丈的欲追万水蓝而去,却被寒若慈上前拦住,“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理论?”

孟晓柯正在气头上,觉得寒若慈这番话也有些不顺耳,他歪头看向她,敏感道,“你在怀疑我接近你的动机?”

寒若慈无奈叹气,“扯太远了吧?我告诉你孟晓柯,这世间我只相信你一人不会害我”语毕,她有些不悦的快步离去,孟晓柯伫立原地怔了怔……好你个寒若慈,说这么煽情的话做何?!故意一次一次搅乱他的镇定。

“孩子他爹,你起了怎不叫醒我……”素小白伸伸懒腰拖沓出门,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照顾孟晓柯,一转眼便睡死过去,孟晓柯只得将床榻让给她,独自趴在桌上忍受饥渴。

“素小白,咱们谈谈” 孟晓柯不苟言笑的默道,率先走向泉水边,素小白懒洋洋的随其前行,“有何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待孟晓柯痛快畅饮泉水后,满足的顺顺喉咙,原本想郑重其事的告知素小白别再纠缠自己,但心一软,旁敲侧击道,“我三人近日便会离开万兽山庄,你多保重,遇到好男人就嫁了吧”

素小白慢条斯理的洗洗脸,“找到啦,我就喜欢你”

孟晓柯顿时翻白眼,“亲嘴是不会生孩子的!你别这么幼稚成不?”

素小白点点头,认真道,“我知晓了呀,我出去找你这几日,曾遇见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她都跟我讲了,不穿衣服睡在一起才会怀孕”

“……”孟晓柯真想说:这跟穿不穿衣服有何关系?!

“既然你我是清白的,那你还在别扭何事?”

素小白扬起一抹甜笑,“本姑娘看上你了行不行?”她说着扬起挑逗的媚笑,双手叉腰步步逼近孟晓柯,自信道,“我不够漂亮吗?我配不上你吗?”

孟晓柯步步倒退,“不不不,你既年轻又漂亮,是我配不上你”

素小白得意一哼,“那不就行了,我不嫌弃你,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话听着真耳熟,虽女追男有点奇怪,但素小白跟他走是同一个路线,自恋。素小白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如瓷娃娃般娇小可人,可偏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心里有人了,所以……”

素小白眼一横,即刻打断,“是谁?!莫非是寒姑娘?”

“怎会是她?莫名其妙” 孟晓柯应声否定,随之不自在的坐在大石块上,随机应变道,“我与未过门的娘子是青梅竹马,就等我回去娶她呢”

素小白半信半疑的挑起眸,她虽对孟晓柯颇有好感,但绝对不接受一夫多妻制,“我不信,拿出证据来”

“这有何证据啊?”

“信物之类没有嘛?两小无猜不是最爱互送信物吗?”

孟晓柯顿了顿,随手抄起腰间的酒葫芦,“这个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送的”

素小白气哼哼的抢过酒葫芦,捧着手中仔细观瞧片刻,葫芦上雕刻一枚猛虎下山图,颇见雕刻者的功底深厚,­精­细的线条将此虎描绘的栩栩如生,威严且霸气十足,看这葫芦外表绝佳的成­色­至少有百年历史,但名师之作总该有个落款,她翻过来掉过去的找了许久,当倒拿葫芦时,惊见虎背上花纹呈现一排似线条似汉字的隐形文字……她仔细看了一会,不动声­色­但松了口气,“啧啧,这酒葫芦可是古董呢”

孟晓柯故作谨慎的接过酒葫芦,还夸张的用袖口擦擦亮,“是呀是啊,岳父祖上的家传之宝,这下你相信了吧”

“嗯,信了……”素小白脸­色­一变靠近孟晓柯,顿时火冒三丈的踹了他一脚,“信你不会扯谎,明明是你师父送你的——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敢挑战我的智慧?”孟晓柯瞬间愣住了,酒葫芦上无字啊,她怎么知道的?他急忙拿过酒葫芦上下搜找,此举引来素小白不屑的嘲笑声,“啧啧,要说你眼睛着实不小,视力怎这般差呢?唉,别看葫芦底了,虎皮花纹上……”

孟晓柯随之注意虎身,定睛看去,果然在花纹间有一排小字——赠徒儿晓柯。

“……”孟晓柯灰头土脸的垮下肩膀,“你这么聪明伶俐,我粗枝大叶的,根本配不上你,你就放过我吧,素大美女——”

素小白非常同情他的“遭遇”,拍拍他手背安慰道,“我就是喜欢你憨直的样子,这样才有男子气概嘛,莫自卑,乖……”

“……”孟晓柯顿感欲哭无泪,抓狂的用肩膀撞向树­干­,“总之我不能娶你,不是你不好,是我心里真有人了!”

素小白见他执意不愿娶自己,沮丧的站起身,“罢了,勉强毫无意义……”孟晓柯一听这话,兴奋的猛点头,素小白自艾自怜的又道,“总有一日我会用魅力与真心打动你,到时你哭着喊着想娶我,我还未必痛快答应呢,咱们走着瞧”语毕,素小白睨了他一眼,好似在证明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随之轻快跳跃的扬长而去。

不知不觉,孟晓柯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哆嗦一下抽回神智,其实素小白挺可爱的,但他心里已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他宁愿相信这一切是素小白一时兴起,否则,到头来只怕伤害了她。

素小白离开后直冲寒若慈卧房而去,敲门声透出急促,寒若慈刚打开房门,素小白已大咧咧的推门而入,她一ρi股坐在椅子上,寒若慈虽不知她此来何意,但还是为她斟了杯茶,素小白挑起眉,“寒姐姐,孟晓柯说他有心上人了,这事可属实?”

寒若慈一怔,莫非孟晓柯当初不愿娶她的原因就在于此?

“不清楚,我与孟晓柯相识几月而已,他……”寒若慈神情显然有些黯然,吱唔道,“那个……他是说笑,还是认真的?”

“看那表情倒不像扯谎,不过他也未说是谁,遮遮掩掩的气死我了!”素小白挥去不快,嘻嘻一笑,“寒姐姐跟孟晓柯比较熟,你帮我问问呗?”

“我,他也未必和我说实话,而且……”寒若慈的情绪也被拉入低谷,违心道,“我与他只是一般朋友,抱歉,帮不了你”

素小白不依不饶的扑到在寒若慈膝前,泪光闪闪的恳求道,“妹妹的终身大事全靠姐姐成全了,我平日对您不够礼貌是我的错,寒姐姐大人不计小女子过,帮帮我吧!呜呜——”

“……”寒若慈急忙将她扶起身,不假思索的应允道,“我只能试试,说不说就在他了”

“嗯!我相信寒姐姐一定能从他口中问出真话,明日等您的好消息——”素小白对泪水收发速度控制的极好,她鞠躬谢过,随之心情舒畅的转身离去。

寒若慈注视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微微叹气,她要怎样开口问他?狼途:丐行天下

晚饭时,万水蓝为表达感谢,大摆宴席款待几人,主要为表达孟晓柯与石久二人合力解封天翔兽神力之事。

此刻,孟晓柯又恢复一副乞丐装扮,甩着蓬头乱发,吊儿郎当的走进饭厅,也不知他从哪找来件破补丁的乞丐服,除了胡渣未来的及蓄起外,几乎与寒若慈初遇时无太大差别。

落坐的其余几位无不目不转睛的注视他,孟晓柯见唯一的空位在素小白身旁,他洋洋得意的一撩披头乱发坐下身……素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别说孟晓柯往日的英姿荡然无存,这会就连靠近他都觉得掉身价,虽他身上并无异味,但她依旧捏住鼻子向外挪了挪四方椅,脱口腻歪道,“你为何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孟晓柯见此效果有效,不由在心里得意一下,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我是乞丐啊,一直就这样,这装扮简直太舒服了——”他随之仰天感叹,“有空带你看看百名乞丐同时用餐的热闹场面,那阵容……壮观啊——”

素小白本是有洁癖的女子,起初以为孟晓柯是开玩笑还迎合几句喜欢之类的话,此刻,她脑中浮现出漫山遍野的脏乞丐占领­干­净沃土的恐怖画面,她表情拧成一团忍了忍,原本想装作视若无睹,刚要动筷子吃饭,却见孟晓柯破烂的衣袖总在她眼前晃悠,她忍无可忍的摔下筷子,“好脏啊你,穿成这样用餐让别人怎吃饭呀?”

孟晓柯地痞样正式耍起,他嘴里叼起一根牙签,一脚蹬在椅面上,一只脚颠啊颠的乱晃,“看不惯换座位去,我就这样——”

素小白对他的所作所为难以置信,气哼哼的站起身,“换就换!我倒看谁愿挨着臭乞丐用饭!”

饭桌为四方形,万水蓝一人坐主位,寒若慈与石久坐在孟晓柯、素小白对面,空留一边无座椅,只为下人传菜侍候而用。

万水蓝一直处于中庸的态度,似乎对这般安排坐席甚是得意,他见素小白气得小脸通红,眸中掠过一丝迁就之意,“不如本庄主与孟大侠同坐,可好?”

素小白倒未客气,瞪了孟晓柯一眼转向另一边,但刚要落座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万庄主是主人家,她坐在此位成何体统?

“不必了,蓝蓝坐回来”

孟晓柯一口茶喷在地上,“蓝蓝?真够酸的……”

素小白没好气的挑起眉,“哟,吃醋了吗?我就喜欢叫他蓝蓝”

孟晓柯搓搓竖起的寒毛,“被叫的人都受得了,我有什么听不下去的?哈哈——”

万水蓝不明所以的看向二人,他似乎对这称呼并无异议,只因自己与素小白认识不过两年,而那时他已是这幅孩童身躯。

石久睨了寒若慈一眼,她却如局外人那般不闻不问,一颗一颗嚼着米粒,任由天翻地覆好似也妨碍不了她的安静自若。

石久起身坐到孟晓柯身旁,在石久看来,孟晓柯此举无非是想甩掉素小白罢了,那说明他心里念念不忘的依旧是寒若慈,想到这,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端起酒盅,亲近道,“大难不死,是该庆祝下”

孟晓柯还在治疗期间,被万水蓝下了禁酒令,他舔舔嘴­唇­,偷偷摸摸的泼掉茶杯中的茶水,趁其余人不注意时,鬼祟的换上白酒,随之笑逐颜开端起茶杯,“是该庆祝,我以茶代酒敬你”

石久微微浅笑一饮而尽,孟晓柯先将茶杯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浓香四溢的酒香令他为之一振,他是多么怀念这可口的香气,有些舍不得一口吞下肚,刚欲抿一小口时,一道提醒的轻咳顿时发出,他手里动作一顿,用余光看向寒若慈,石久不动声­色­的自顾自夹菜,好似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与己无关。

寒若慈犀利的目光掠过茶杯,朝孟晓柯发出一记警告的眼神,孟晓柯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茶杯,他­干­咳一声举起筷子夹菜,筷子尖快而准Сhā入茶杯中沾了沾,赶紧借着一口青菜塞入口中,白酒的浓香充斥在口腔中,他满足之余不由流露一丝伤感,这日子过的还真憋屈。

素小白与万水蓝山南海北的闲聊,时不时瞥看乞丐模样的孟晓柯,她似乎对自己的真心究竟有多真感到困惑,若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不在乎外貌吧?还是她只喜欢风度翩翩的帅哥?想到这,她又看向一脸秀气幽冷的石久,若她只喜欢帅哥,那为何对这男人无感觉呢?

经素小白绞尽脑汁的分析下,她喜欢——随和开朗的帅哥。

万水蓝将所有人的心思尽收眼底,只是他更关注素小白的表情,如素小白这般单纯的女子其实不该搅进来趟浑水,不过她对孟晓柯的不满倒令他莫名的心情愉悦。

素小白用手肘轻撞寒若慈,嘀咕道,“寒姐姐,你说说孟晓柯呀,我怀疑她是故意气我”

寒若慈悄声回应,“我认识他时,他要比此刻的装扮更要邋遢不堪,现在算好的了”

“啊?依你的说法,那孟晓柯很喜欢这身乞丐服了?看起来脏兮兮的”

寒若慈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将事情告诉素小白,“他原本就是丐帮之人,丐帮老少都是这样穿的,不过丐帮人大多心肠很好”

素小白不由多看了孟晓柯几眼,顿感心灰意冷的垂下眼皮,若孟晓柯终日以乞丐形象示人她还真受不了,这打击实在太大了,莫非她美好的初恋就这么“嗖”的破灭了?

寒若慈见她一蹶不振,不失时机的询问道,“是不是不用帮你问那件事了?”

“当然要问!”素小白激动的坐直身板,见大家都在看她,她又若无其事的低头吃饭,嘴动­唇­不动的默道,“他可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我势必要把他改造成理想中的男人”

改造他?寒若慈觉得这想法比登天还难,曾几何时,她也试图改造孟晓柯,最终还是先被他同化掉,或者说,谁爱谁更多一点,便无形之中成了弱势方。

“你喜欢他哪里?”

素小白不假思索小声的回答,“嗯……其实这话说起来很矛盾,外表看去风流不羁,其实面对女人时多半很拘谨,很可爱的男人,嘻嘻……”

寒若慈怔了怔,仔细回想,孟晓柯的缺点远远超过那微不足道的优点,她怎就一头栽进去了呢?相比之下,师父那份冷静、沉稳才是成熟男子该具备的素质,|Qī-shu-ωang|可说不清哪里不好,似乎少了点什么……

待菜过五味,孟晓柯与万水蓝先行离席疗伤,万水蓝将他带入一间温度较高的石屋内,四面墙壁冒出温暖白雾氤氲弥漫,孟晓柯扇开热风展清视线,但很快又被水蒸气模糊了双眸,“这里很热,做何用的?”

“高温有利于舒筋活血,一般伤势较重的动物都在这里治疗”

“切,你才动物呢”

万水蓝认真讲解道,“人类也是由动物经数千年演变而成的,这丝毫无讽刺之意”

孟晓柯懒得听他说歪理,直挺挺的躺在一张石床上,脊背顿感暖流轻抚异常舒服,他懒洋洋的舒展手臂,“我怀疑你的脑子不正常,你倒说说人是什么动物变的?”

万水蓝挽起衣袖走到他身旁,边疗伤边回应,“说不好,不过我认为是猴类”

孟晓柯不屑的一哼,“如你所讲,猴子都该变成|人喽?为何还有这种动物与人并存?”

万水蓝眸中掠过一丝兴奋,察觉孟晓柯相当有灵­性­,不由好感倍增,“这问题问的好,不过太深奥了,还是待咱们的后人去发现原因吧”

“哼,人若是动物就好喽,至少无那么多烦心事” 孟晓柯说到这不由扑哧一笑,“瞧我对着你这未长大的孩子说了些什么啊,不用理我,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

万水蓝不予解释,缓和浅笑,“你若对素姑娘无情意,是否该一五一十的讲清楚比较妥当呢?那般当着众人面让她下不来台,不太好”

“讲清楚?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好不好?你还小,不懂这些男女间的事”孟晓柯一副看破世间百态的无奈神­色­,“你要知道一点,女人是无道理可讲的,尤其夫妻间,她们可以随时恼怒、随时流泪,你都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万水蓝轻声一笑,“有这么复杂吗?那言听计从便是了”

“那她们会说男人无主见,比如,咱丐帮的厨三娘,整日骂她男人一无是处”

“那就提出异议”

孟晓柯耸耸肩,“这更麻烦,一场争吵避免不了了”

“那日子过得岂不是很累?”

“非也,老两口过得开心着呢”

“……”他活了二十八年,这才觉得女人,果真很复杂。

“对了,那只大鸟哪弄来的?”

万水蓝含糊其辞道,“一位高人赠予的,怎问起这事?”

孟晓柯只是对天翔兽感兴趣,他边说边比划道,“看来定是交情深厚,天翔兽的破坏力可比拟本朝兵力,我若拥有它先毁了魔教老巢”

万水蓝顿时怔了怔,“孟兄与魔教有仇?”他问完又觉得有些多余,丐帮与魔教百年争斗还未分出胜负,他对魔教结怨应在情理之中,只是……听孟晓柯的口气,似乎浑然不知同行之人便是魔教教主。

孟晓柯嗤之以鼻,“想起魔教便浑身不自在,不提也罢”

万水蓝点头浅笑,“好,不如聊聊你的醉无双惊天拳,我虽久居山林,但也闻得此拳法已被武林各派效仿,据说世间无人真正习得整套拳法,那日见孟大侠出拳,我便知晓传闻有误,如此看来,你背后才有位真正的高人吧?”

“啊哟?未看出你个小孩子还知晓醉无双惊天拳,不过我只会皮毛而已,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孟晓柯从未隐瞒自己的武功,但也不会过分张扬,毕竟师父不愿将此武功绝学传授他人。

万水蓝见他不想说也不再逼问,待疗伤完毕后,他送孟晓柯走出石屋,沉默片刻,思量再三,决定将真相告知他,“有件事,我有必要告知孟大侠,天翔兽只听命于解封者,换言之,天翔兽真正的主人是你与意然……我与孟大侠讨个商量,不到万不得已时,莫动用天翔兽施展神力参与两派争斗,可否?”

孟晓柯驻足回眸,只见万水蓝眸中尽是对天翔兽的疼爱与不舍,他随之灿烂一笑,“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吧,我可养不起它”语毕,他一扬手转身离去。

短短几个字,万水蓝顿感轻松不少,孟晓柯表现得风轻云淡极为洒脱,反而显得自己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有些自私。狼途:鱼水之欢

寒若慈经不住素小白的软磨硬泡、生拉硬拽,只好顺了她的意。此刻,素小白与她躲在树­干­后时刻等待孟晓柯回房,当她们听到拖沓的步伐后,素小白一把将寒若慈推出遮挡物,举起拳头鼓气,小声叮嘱道,“莫紧张,就当闲聊似的顺嘴问,去吧!”

“……”寒若慈见她一副不得答案死不休的坚定模样,­干­咳一声引起孟晓柯注意,孟晓柯边活动筋骨边向她走进,从寒若慈的神­色­上不难看出有心事,他等了一会而不见寒若慈开口,自行走入屋中取出一套­干­净衣衫,随之出门时调侃道,“我出了一身汗要去洗澡,一起吗?”

“好……”寒若慈未听清他说何事,傻乎乎的点头,孟晓柯似笑非笑的斜起­唇­,“你这是怎了?”寒若慈一怔,抬起眸反问,“你方才说何事?”

“没什么” 孟晓柯装傻的摇摇头,转身向温泉方向走去,寒若慈回眸搜找素小白的身影,素小白一扬手哄她跟上,她无奈叹气,走在距孟晓柯二尺左右的后方,孟晓柯驻足不动,寒若慈也保持那段距离不动,孟晓柯回身看她,她就眼神闪躲的四处乱飘。

孟晓柯从未见过她如此反常的举动,挑起眉好奇道,“你究竟想说何事?”

“你要去何处?”寒若慈顾左言他的回问,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指指温泉,“我到地方了”

“……”寒若慈尴尬的垂下眸,“那你先洗澡吧,待你洗完了再谈”语毕,她急匆匆的转过身欲离开,却被孟晓柯唤住,孟晓柯走进灌木遮挡的温泉池,边宽衣解带边朝她看去,“你若有急事就说吧,反正这灌木如屏风似的严密”话音未落,他已走入温泉池中开始泡澡。

寒若慈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想知晓自己在做何傻事,她­干­咳一声背对灌木坐下身,“万庄主说你伤势怎样了?”

“无大碍了,明日再治疗一次便可痊愈” 孟晓柯双臂一展搭在岩石两侧,随之闭起双眸尽情放松,“真舒服,你要不要一起下来享受享受……”此话刚说完,孟晓柯真想抽自己几下,怎就管不住言语上的轻薄?他懊恼的猛洗了几把脸,转身欲道歉时,惊见寒若慈已伫立在他身后,寒若慈面无表情的注视他,他胆战心惊的眨眨眼,“我说笑的,莫生气啊”

寒若慈默不作声,挽起袖口蹲下身,拿起岩石上的­干­布在泉水中浸湿,孟晓柯不明所以的傻看着她走到自己背后处,只感温热的湿布一下一下擦在他脊背上,他转过头直视前方,收敛嘴角,艰难的疏离道,“我这么大人了,可以自己洗澡”

“当初咱们刚见面时,我因受不了你的邋遢,曾甘愿帮你洗澡,你还记得吗?”寒若慈因回忆而扬起甜笑,那时的孟晓柯就爱捉弄她。

孟晓柯一同掉入往日的欢声笑语中,他默默点头,“我记得当时我要脱衣裳,把你吓的那样,急忙改口说帮我洗头不是洗澡,呵呵”

“嗯,我一直被你戏耍,你还好意思笑” 寒若慈手里动作轻柔且认真,她的目光落在孟晓柯宽阔的脊背上,再次见到那副辨不清何物的纹身,她有一搭无一搭的询问道,“你脊背上纹得何物,为何残缺不全?”

孟晓柯顿感一惊,他居然不知不觉将后背残图展露无遗,习惯­性­的猛然转身闪避,但未料到寒若慈正在一手探身润布一手按在他肩头,她即刻因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水中……孟晓柯啊了一声,刻不容缓从水中拉住她臂膀拽出水面,寒若慈显然还未搞清出了何状况,只是被水呛到剧烈咳嗽,衣衫湿漉漉沉甸甸的浸泡在水中……孟晓柯搂住她的腰托出水中,寒若慈边咳边搂住他的脖颈攀附,孟晓柯甚感歉意,急忙拍拍她后背顺气,“对不住,我转身太快害你成了落汤­鸡­”

“你是故意的,咳咳……”寒若慈绝不相信这是偶然事件,令她如此狼狈的落水已不是第一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狠狠一口咬在孟晓柯肩头解气,孟晓柯龇牙咧嘴的狼嚎一声,下意识的捏住她双臂拉出一段安全距离,孟晓柯侧头看看一排殷红的小牙印落在肩头,故作委屈的撇下嘴角,“有话好商量嘛,不带咬人的啊——”

寒若慈冷哼一声撇开头,“这惩罚算轻的了,看你还敢戏耍我”

“这次真不是……”孟晓柯百口莫辩的皱起眉,而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湿透的衣裙上……淡绿­色­的纱裙紧密的贴合在曼妙的身躯上,不由将她婀娜的曲线衬托得更为诱人,他顿感喉咙传来一阵燥热,面对这副极致诱惑的胴体,自己的克制力似乎差到极点,随之环住她的腰猛然一转身将她压在岩石边缘上,寒若慈一怔之际已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眸中似乎掠过一丝炙热,孟晓柯火热的胸膛紧紧贴在她胸口上,她似乎感到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不由睁大眼睛,就那样傻傻的看着,整个思绪如被抽空般忘了躲闪。

孟晓柯的­唇­,停在她­唇­边一毫的位置,他艰难的闭上双眸,警告自己心生此念头有多下流,随之因气自己,低咒一声,懊恼的欲抽离开时,但此刻,却被一只柔软的嘴­唇­主动贴上……­唇­与­唇­之间夹杂着温暖的水珠,随即在­唇­边滴滴燃烧,渐渐融化,青涩的触碰如此柔和且小心翼翼,熟悉的亲昵似真似幻令她迷乱,孟晓柯静静的感受着,似乎有些痴了,或者说,已掉入她的温柔中无法自拔,他双臂一拦将她压入怀中,俯下身迎上那枚胆怯的轻吻——

他赋予她的吻来得大胆强烈,滚烫的舌轻易滑入她­唇­瓣间,缠绵交织久久不愿离去,一双火热的掌心捏在她腰际间,渐渐滑到她胸口上,而她无意闪躲,随之感到胸口最柔软处传来阵阵酥麻微疼,或许是他掌心力道过大,寒若慈轻吟一声下意识轻推……孟晓柯呼之而出的欲 望顷刻间被这声娇滴滴的清唱点燃,他一脚踩在水中的石块上支撑平衡,弯起腿穿过她两腿之间,顺势将她抵在大腿上坐稳,此姿势迫使她的上半身浮出水面,未等她明白这举动为何事做准备,紧贴在胸口的衣衫已被褪去,他胸膛向前一压,将她整副脊背贴在温泉岸边上,温暖的石壁缓缓飘起白雾,似乎透出某种暧昧且危险的气息……

孟晓柯伫立在水中,呼吸显然越来越急促,一把捏住她大腿外侧向自身靠近,寒若慈身下是湿滑的暖石,任由他轻轻拉动便贴得紧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一双无遮无拦小腿上,正前方便是孟晓柯□健硕的胸膛,水面没过他的腰,皎洁的月光映衬在他光滑结实的肌肤上,不时泛出水珠晶莹的光亮,他英俊的脸颊带出几分霸气几分沉醉,深邃的黑眸柔光粼粼……或许这一切太过迷离,让她不由沦陷在凝滞的梦幻中……

她淡绿­色­的裙摆飘浮在水面,如荷花叶般轻盈舞动,而她潮红的娇容,犹如含苞待放的荷花瓣般粉­嫩­诱人……孟晓柯吻上她的­唇­,隐忍那股蒸腾的欲望深深吸气,随之无力的把头埋在她的胸口之间,沙哑道,“看来,我的定力实在太差了,你为何还不制止我……”

寒若慈捧起他的脸颊,她很想告诉他,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早已对这副身躯看得无足轻重……但她终究羞于开口,随之轻吻上他的­唇­,细滑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慢慢挑逗……她已用行动发出专属女人的柔魅邀请,孟晓柯愣了一瞬,他以为她会责骂自己,以为她会制止这场不该发生的暧昧,但她却赠予了缠绵,迷惑了他的心智,几乎将他好不容易架出的一丝镇定彻底瓦解,他不想、也无法再故作冷静的开口了……他想拥有她的全部,似乎为这一天的到来忍耐太久了……

他的身体随之向她两腿之间贴近,抬起她修长纤细的小腿捏在掌中,寒若慈不由自主感到紧张,她撇开头紧闭双眼,孟晓柯见她一副等待受刑的痛苦表情,扬起嘴角一抹迷人的弧度,指尖挑起她的下颌俯身深吻……她不由沦陷在­色­魅的引诱中,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身体与掌心的触碰令她每个毛孔都变得敏感悸动,她搂住他的脖颈,吻上他肩头的一排浅粉­色­的齿痕,似乎一股无从释放的燥热急速燃烧……

他尽量小心翼翼的,控制再控制的,慢慢进入她身体,但她仍然禁不住突如其来的闯入而失声大叫,□传来撕扯的巨疼令她无法冷静,她微微颤抖的躯体被孟晓柯紧紧搂在怀里,他虽为那一瞬已欲罢不能,虽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在她体内,却并未再做任何动作,而一切,只因她细碎的哭声令他不忍继续。

寒若慈无力的依靠在他肩头,啜泣道,“那个……很疼……”话音未落,她感到体内流出某种滚烫的液体顺大腿滑下,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指尖立刻被鲜血染成红­色­,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这般疼痛难忍,原来她还是处子之身……其实,这一直是她耿耿于怀之事,此刻无法全身心投入孟晓柯赋予的缠绵全在于此……她不由喜出望外的痴痴一笑,那她与师父之间是纯洁的关系吗?似乎心中纠结的事顷刻间随风吹散……

孟晓柯见她注视指尖那滴鲜血盈盈笑起,不明所以的微蹙眉,他的欲望早被完全撩起,能忍一时三刻算是极限了,他将她的手指按入水中,托起她的臀部抱回岸边,寒若慈一怔间已被他再次侵入,而这一次,他来势汹汹的动作不算温柔,平静的水面即刻泛起道道微波,随柔和的月光播洒出缠绵悱恻的和弦……他含住她的­唇­瓣在齿贝间摩挲,她渐渐承受起他所带来的强势,一抹嫣红晕上脸颊,虽疼痛隐隐,但为了他,似乎掺杂着更多的甜蜜……狼途:一箭双雕

宁谧的月光照在水中的一双紧密相拥的人影中,孟晓柯微微喘着粗气,疲惫的依靠在寒若慈肩窝上,结实的手臂紧紧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没头没脑的询问,“你后悔吗?”

寒若慈轻轻摇头,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水面,打趣道,“何来后悔?我又不是你”

孟晓柯一怔,“嗯嗯嗯?我看上去就那么­色­?”

寒若慈抿­唇­偷笑,“­色­就­色­吧,我认了”她单臂环胸向泉边走去,却被孟晓柯从身后搂住,他的掌心盖在她手背上,温热的嘴­唇­摩搓着她细滑脊背,如此自然的动作却令寒若慈感到一阵莫名的酥麻,但也不知怎了,她似乎感到那吻中又带出淡淡的不舍与挣扎,“你怎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背信于人,非君子所为” 缠绵过后,现实依旧必然存在这太多阻碍,自己对意然师父的失信,自然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寒若慈脊背一僵,“我又未说让你负责”

“开何玩笑,即便我是伪君子,但绝不是懦夫,我会找你师父讲清楚,他接不接受我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总之,认打认罚便是了”

寒若慈刚要开口说她去解释,但孟晓柯耳骨一动,神­色­骤然凝重,他即刻将衣衫抓起披在她身上,随之朝树­干­间大声一喝,命令道,“藏头露尾做何,速速出来!——”

寒若慈一听有人在附近,紧张的躲在孟晓柯身后,只见一枚黑影如闪电般蹿出密林,脚尖蜻蜓点水急速掠过水面,但并未攻击孟晓柯,一把抓起寒若慈手臂抽离出水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孟晓柯注视此人­精­瘦的身型,虽头戴黑­色­面纱故意遮挡,但似乎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刻不容缓穿戴整齐,按此人掠走寒若慈的方向追去——

寒若慈被一股大力推倒在树­干­边,她注视眼前的黑衣人,眸中已带出几分惊恐,黑衣男子身型矮小步伐灵活,他一跃身跳上树­干­,俯视身下的寒若慈,气恼道——

“我还真低估了你,居然失了忆还能兴风作浪,我郑重其事的警告你,莫再­色­诱孟晓柯,我不能看那孩子毁在你这妖女手里,好自为之吧!”

语毕,黑衣男子发现孟晓柯已匆匆追来,气哼哼的飞身而去,未等寒若慈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那黑衣人已消失在密林间,孟晓柯一个箭步奔到寒若慈身前,神­色­紧张的上下察看她身体,“未受伤吧?”

寒若慈脑中依旧回旋着那番话,木讷的摇摇头,孟晓柯注意到她神志有些恍惚,伸出手指在她眼前轻晃,顿感心急如焚,“那人为何掠走你?他跟你说什么了?!你说话啊”

寒若慈刚要开口,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她头昏欲裂的弯下身,掌心使劲按压在吃痛的太阳|­茓­上……此刻,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刹那闪过眼眸——雪山、玛瑙­色­的莲花、穿白纱衣裙头戴碧­色­发簪的无数女人们,女人们神­色­冷若冰霜,冰雕……还有一副看不清内容的水晶石壁……

寒若慈疼得失声大叫,孟晓柯急忙搂住她拥进怀里,她身体瑟瑟发抖令他更为不安,“究竟出何事了?那黑衣人恐吓你了?”

寒若慈将整个人钻进他怀中躲避,恐惧的泪水滑过脸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她脑中一片混乱,她有气无力的默道,“我看到一些画面,很乱却很清晰,方才那男子骂我是妖女,是勾引你的坏女人,此刻,我不知该信谁的话,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做过何事……”

孟晓柯怔了怔,扑哧一笑,打趣道,“你本来就是狐狸­精­,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我,这不,终于让你得手了”

寒若慈信以为真,抬起一双泪眸,疑惑道,“真如你所说那般吗?我一直在勾引你?”

孟晓柯的笑容僵在半空,小心翼翼拭去她的眼泪,“我说笑呢,圈圈是我见过最好最温柔的女人,脾气好又体贴”

寒若慈落寞的垂下眸,“若我真是居心叵测的坏女人,你会如何看我?……”

孟晓柯捏起她双肩与自己直视,随之严肃道,“就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抓走你,冷嘲热讽的说上几句话你就真信了?我问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寒若慈沉思片刻,或许是有人故意出来搅局,那般倒好了,但那黑衣人指名道姓的提起孟晓柯名讳,芸芸疑团令她无法置若罔闻,“那人认识你,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我……”

“莫非素小白那丫头闹着玩呢?她会用腹语变声” 孟晓柯未避免她胡思乱想,即刻制止她的揣测,虽他初步断定此人轻功绝对在素小白之上数段。

“素姑娘?”寒若慈重复念了两次,突然惊呼一声推开孟晓柯,“我,原本是帮她问你心里所想之人是谁,却跟你那个了……”

孟晓柯见她一副歉疚神­色­,心烦意乱的将她拉回怀里,“有时觉得你挺机灵的,怎又时不时犯傻呢,你明知晓我对素小白是搪塞之词还来问?”

“我哪知晓你哪句真哪句假” 寒若慈挣脱出他的怀抱,速速起身,“那个……你我的关系先保持原状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孟晓柯不明所以的注视她,“既然你不想公开咱们的关系,方才就该拒绝我,现在弄得好似偷­情­般畏首畏尾的!”

“……”寒若慈无从反驳,她的一时冲动忽略了太多人的感受,此刻只是脑子有点乱了,她悠悠蹲身,凝视孟晓柯微怒的黑眸,郑重其事道,“实话告诉我,你爱我吗?”

孟晓柯嗤鼻轻笑,“若不是因为太爱你,我岂能做出横刀夺爱的不耻之事?”

寒若慈怔了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从未说过爱我,我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柔和,他伸手揉乱她的发帘,坦言道,“傻丫头,在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毫无私心的帮助一个女人,我的目的这么明显你居然看不出”

寒若慈羞涩垂眸,似乎已分辨不出是谁先掉进谁设下的温柔陷阱,“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向师父说明”她即刻捂住孟晓柯欲反抗的嘴­唇­,“听我说完,我一日都不想离开你,若你爱我七分,我便爱你十分,所以,请别冲动的说出实情令旁人难以接受,你眨眨眼就当答应我”

孟晓柯缓慢的眨动睫毛,拉下她的手攥在手中,探身吻上她的­唇­瓣,舌尖顺利的滑入她齿贝间,他似乎越来越离不开这片清香宜人的花圃,他确定自己爱她,很早便确定了,此刻能真真正正的拥有她,他还在乎什么呢,身上背负的责任他一刻不曾忘却,只是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因为,她也爱他,那何必再庸人自扰苦苦挣扎呢……

寒若慈发现天­色­已蒙蒙亮,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双手,神­色­迷离的故作镇定道,“回去吧,咱们出来的太久了”

孟晓柯赖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认真道,“咱们私奔吧”

寒若慈险些控制不住的点头说好,她故作轻松一笑,“好呀,你若舍得下丐帮千万帮众,我随时跟你离开”

“……”孟晓柯最受不了她一针见血的道出事实真相,他无力的站起身,眸中掠过一丝坚定,“你说的对,我给不了你安定平静的生活,但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溜走,所以,即便我的后半生血雨腥风动荡不定,你也得跟着我过”

他的语气是那么霸道,但寒若慈却听得心里一暖,他哪知道她的心思,平静固然好,但处于乱世之中仍有丝丝甜蜜才是可遇不可求的真实生活。

寒若慈羞涩的点点头,“你这是第二次对我承诺,我依旧选择信你”

“何来第二次?”

“你虽未开口抛弃我,但在今晚之前你已决定将我拱手相让,不是吗?”

孟晓柯脸上染上一丝黯然,“我承认想过放手,毕竟你师父坦言相告过你们的关系,但……终究做不到,原来没有你的日子这么冷清”

听完这话,寒若慈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涌上无名火,她气恼的起身离去,“失去了才觉得珍贵,男人就是这般自私,你和师父都一样,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

孟晓柯费解的挠挠头发,急忙追上她的步伐,边牵住她的手边哄道,“你看你,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当初你执意要与意然离开,我万般阻挠、好言相劝你听过话吗?”

寒若慈自知理亏,轻哼一声撇开头,“怎样?我就是不讲理”

孟晓柯爽朗一笑,不以为然道,“没错!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随时道歉是男人应尽的义务”

寒若慈给了他一记“这还差不多”的得意眼神,她见客房已近,急忙甩开孟晓柯的手,平板道,“去睡吧,你伤口还未痊愈呢”

孟晓柯对她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有些难以接受,但他决定尊重她的建议,不过,究竟能假装保持彼此间的距离几日,他就不敢保证了,为舒缓心中憋闷,他不由打趣道,“不一起睡吗?”

“……”寒若慈心里偷笑,但表情一副无奈,“你嘴上不占女人便宜,是不是活不了?”

“啊哟哟,我又没占外人便宜”孟晓柯伸伸懒腰,慵懒的转身回房,“圈圈,晚上见”

寒若慈伫立原地久久,嘴角扬起一抹甜笑,突然发现一件事,就算只是他口中不经意流露的只言片语,她也会觉得很满足,很顺耳。

待她转身之际,神­色­渐渐凝重开来,她要用哪种方式对师父表明真心所属,还有她脑中灵光一现的画面为何征兆?那个言之凿凿唤她妖女的男子又是谁?

寒若慈心事重重的走回卧房,一进门便注意到师父坐在椅上等候,她看向师父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一夜未睡,寒若慈心虚的移开目光,“师父,您怎么……”

“哦,我四处寻你却找不到人,生怕你出事,回来就好,休息吧”石久并未质问她,眸中还掠过一丝担忧,他故作安心的站起身,“日后去何处先与为师交待一声,免得为师担心”语毕,石久不等她回应便速速离去,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寒冷。

寒若慈顿感内疚的坐下身,当她与孟晓柯谈笑风生、你侬我侬时,的确未考虑过师父的感受,师父不但未责骂她,还为她的安危忧心忡忡,她却一心想着如何抛开所有人所有事,与孟晓柯长相厮守……真是自私。

石久邪气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正巧被刚刚起床的素小白看到,她顿时从头顶冷到脚底,不由搓搓胳臂急忙闪开,石久与此同时也看见她,随即嘴角一收迎上前,不由主动搭话道,“看素姑娘这方向可是要找我徒弟?”

素小白不自在的侧开身,“嗯,我找寒姐姐有事商量”

“她昨日一夜未归,刚刚躺下”石久顺她身后飘出平静的声线。

素小白回眸一愣,“她去哪了?不会是与……”

“素姑娘很聪明,正是与孟晓柯一同未归”石久扬­唇­浅笑,虽孟晓柯对素小白不动心,但孟晓柯心慈手软做事拖泥带水,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他为以绝后患先要拿素小白开刀。

素小白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哦,这也不奇怪,我拜托寒姐姐问孟晓柯一些事”

“孤男寡女聊何事……能聊一夜?”

素小白哪里禁得住挑拨,顿时气得直跺脚,“亏我这么信任她,她居然背着我与孟晓柯幽会?你为何不看好自己的妻子?!”说着,她火冒三丈的向寒若慈走去,冲动道,“这事我非要问清楚不可!你千万别拦着我——”

“呵,显而易见的事何必自讨没趣?”石久不急不缓的嘲讽道,“素姑娘真是看不开,女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若她心里已有其他男人,不要也罢”

素小白怔在原地许久,她早看出他们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但此刻已从石久口中得到证实,她心灰意冷的垂下睫毛,默道,“可我还是挺喜欢孟晓柯的,至少他没说过讨厌我,难道我就这样放弃吗?……有点不甘心”

石久嗤鼻轻哼,“听不听随便你,该说的我都说了”语毕,他将万般委屈的素小白丢在门外由其冷静考虑,随之自行关门睡觉去了。狼途:终有一别

石久关上房门,故作平静的表情终于在怒火中爆发,随之将怒不可遏的拳法重重捶在墙壁上,即刻震得墙上画卷翻滚落地……寒若慈与孟晓柯鱼水交 欢的一幕深深的烙印在脑中,他本以为自己做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但那画面不但挥之不去且越发清晰,他有时也想不通孟晓柯究竟好在何处,致使寒若慈意乱情迷、投怀送抱……或许是自尊心在作祟,他自认能力绝不输于一个乞丐,可偏偏被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创,他眸中掠过一丝寒冷,似乎对孟晓柯的恨更深了一层……不亲手将孟晓柯五马分尸,决不罢休。

素小白蹲在河边,大脑一片空白,向水中投掷小石子,她以为自己很勇敢,但此刻却没勇气当面质问孟晓柯是不是讨厌她,其实,他即便未说,她也能隐隐感到,只是不想面对这事实罢了……不由默默的掉下眼泪,心里好难受……

与此同时,万水蓝如往日般,一早起身散步,他无意间注意到河边的一抹白­色­身影,扬起嘴角,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一拍,“素小白,起这么早呀?”

素小白惊呼一声,头也不回,不悦的啜泣道,“别理我,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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