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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平
那时天还没有亮,孤高的山峰上十分寂静,只有山风吹过松涛“哗哗”的声音,冰凉的山风刮在脸上还有几分疼。四周都是浅灰的云雾,一层层,一叠叠,直到天尽头的地平线。一道红线从那里亮起,硕大如轮的红日在天地交接出现,周围雾绕,仿佛一颗鲜红的明珠在玉盘上翻滚。
一刹那,这深红的明珠忽然向上跃出云海,放射出万丈光芒,让人再不能直视。天地间光明大放。云雾大片大片的消散,一转眼就露出山坡上、野地里满眼满眼的绿,满山草木无不舒展开枝叶迎着朝阳摇摆,欣欣向荣,一派生机盎然。
也只有它们,能与明媚的朝阳争夺越宗平的目光。
忽然眼睛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扭曲起来,越宗平下意识贪婪地多看了一眼眼前的美景,意识渐渐清醒。房间里十分寂静,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只有庭院里远远传来早起的女佣在花园里打扫落叶的声响,大概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越宗平扭亮床头的台灯,拿起放在枕边上的笔,翻开本子在新的一页写下日期,仔细回味思索一阵,郑重写下:“孤峰、松涛、云雾、观日出、原野”十一个字。然后另起一行,笔走龙蛇,纸上留下几行刚健的字迹:
“大日初升,炫煌辉赫”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烟云变色,草木争辉”
……
停笔片刻,那漫山遍野的浓绿与辉煌煊赫的朝阳划分天地的动人感觉,始终在脑中缭绕。越宗平终于捕捉到隐藏在那勃勃生机之后的厚重,再度提笔写下: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越宗平心里一片宁静。今天梦中感悟的意境,使他对“晨光”精义的感悟又深了一层,心神已经能紧紧把握住一日初始孕育万物的意境,清晰无比,再不会有半点偏差,只觉浑身舒畅。用佛家的说法就是如入三摩地,不增不减,不枉不失。
天色渐渐亮了一些,忽然又被更浓郁的黑暗笼罩。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低矮的围墙,墙外影影重重的田垄,以及远处起伏的山峦在他眼里若隐若现。
站在露台上,越宗平双手自然下垂,身体随着夜风微微摇摆,象山崖上盘根错节的苍松,又象迎风起伏的翠竹,在广阔静谧的夜空下无比自然和谐。
蓦然,毫无预兆的,越宗平突然提腿踏前一步,双手由丹田提起,划过两道弧线,在胸前环抱成球。只在这一瞬间,云破天开,朝阳已经升上东方的天空。如果有人旁观恰好可以发现,越宗平的动作仿佛遵循着某种天地间神秘的节拍,与太阳升起的过程符合若节。
越宗平无限喜悦,感受着在天地间传播的第一缕初光,柔而不弱,微而不衰,绵绵泊泊,终至无止无尽的力量流向广阔无垠的大地,万物万灵都在复苏生长,争相向着早晨的太阳伸展。
梦里的意境与眼前的实景重合,随着他一招一式的挥洒,阵阵微风汇集成为一道旋风,在他身周飞舞盘旋。晨光送来的能量精纯而绵长,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越宗平周身的皮肤开始轻微的震颤,由外至内,在他身体里传播,以感觉得到的速度洗炼着肌肉骨骼,直到深入骨髓。
细小的能量进入骨髓后并未象往日一般又全部透体消散到空气中,少部分脱离队列,从身体各个部分流进脐下丹田,在这里储藏起来。越宗平精神一振,停滞了半年多的“晨光诀”终于有所进展!一声长啸,一套二十四式太极拳反复打了三遍,吸引更多的能量进入丹田,直到感觉身周的能量颗粒渐渐发烫,才停了下来。
“晨光诀”修炼的是天地少阳之气,取其“柔而不弱,微而不衰,初始引而不发,勃发则沛然无可御者”之意境。一旦感觉阳光转烈,已经不再适合修炼。
天色已经大亮。正是一年间最明媚的季节,五彩缤纷的鲜花一丛丛,一处处艳丽地绽放;东南亚传统样式的精致亭台轩榭在阳光下发射出木质的光泽;精巧的篱笆和围墙在花丛和楼台间若隐若现;一个个充满青春诱惑的年轻女佣在龙庄园各处忙碌的打扫。
越宗平从露台上一跃而下,宛如夭矫的苍龙。六年前,他就是凭借着一式“飞龙在天”登顶泰国拳坛,成为地上地下都无可争议的拳王。也就是那时,从昆塔亚手中赢得了龙庄园——一座以他在泰国的名字命名的庄园。
他很喜欢这座小楼,有着与国内南方少数民族近似的建筑风格,底层用圆木撑起离地两米多高的距离,然后才是大大完整包围了东南两面的露台,以及同时拥有传统式精致外表和现代化内装修的木屋。
楼前的空地足够大,前面还有一口老井,越宗平可以尽情锻炼他的拳脚。一朵朵的鲜花和花树上的细枝嫩叶被他拳风震下,还不及落下,就又随着越宗平的身形飞舞。
形意拳是从一位在泰国打黑市拳的中国拳手那里学来的,不过只学了熊、马、鹰三形。
五禽戏是养父家传的。与市面流传的华佗五禽戏不同,越宗平学到的五禽戏指的是龙、蛇、虎、豹、鹤五形,与五形拳“五形”相同,打法要诀又没多少相似处。
二十四式太极拳是小时候跟公园里的老太太学的,这些年来早已经面目全非。越宗平把它作为锻炼“晨光诀”的辅助,怎么效果好怎么打。
“晨光诀”是由梦中学来,那至多每隔三、五天必来报道的奇怪梦境,则是越宗平与生俱来的。
梦里的生活千奇百怪,有血红血红长着尖牙的人们打架、交媾;有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种种酷刑;又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在佛祖面前听经讲道。
从越宗平记事起,无穷无尽的恶梦就一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几度病危,险些被孤儿院放弃治疗。幸好一位没有亲人的老中医收养了他,过了六、七年安逸快乐的日子,直到家乡来了一位心怀壮志的父母官,大力推动旧城改造为止。
除了“晨光诀”与太极拳,越宗平将五禽戏与形意十二形里的熊、马、鹰三形反复施展,将意境推到极致,浑身毛孔都涌出泥浆般浓郁的大汗。
越宗平**上身站在古井旁,高举一桶冰凉的井水从头浇下,冲去伐毛洗髓剔出的黑泥般的物质,露出底下的肌肤。常年经受“晨光诀”的洗炼,越宗平身上没有重量级拳王那样夸张隆起的肌肉,却异常精炼,给人以铜浇铁铸,充满力量的美感。
一条 野性勋章最新章节蛇样的尾巴缠绕他左腕,蜿蜒向上渐变渐粗,最终变成有着强壮四肢和翼龙般翅膀,三张狰狞巨口中同时喷出闪电、火焰和毒雾的西方式三头龙纹身,占据了他左边大半身体。
右边则是一条鳞爪宛然,鹿角鲤须的古典式中国神龙。火焰状的龙尾由小腹丹田起,围绕着肚脐,仿佛倒着燃烧的一团火焰。鳞爪宛然的身躯盘踞在他右半身。蜿蜒的巨龙身躯贴着越宗平的脖子绕到身后,又从肋下穿回身前,最终攀上右肩,和他的右臂融为一体,整只大臂被纹饰成威武的神龙头部,龙角后倾,龙目怒视,提子大小的龙睛里雄威凌凌,大张着嘴,吐出手臂的前端的部分。乍看上去,仿佛是从龙嘴里伸出一只手。
青黑色的纹身在水流和肌肉的双重作用下栩栩如生,仿佛两头狰狞的巨兽,随时准备飞腾起来择人而噬。
一位穿着白色纱衣的婀娜女子出现在五彩缤纷的花丛中,手里捧着白色毛巾和干净的替换衣服袅袅娜娜向越宗平走来。
“主人”白袍女子双手举着毛巾擦拭越宗平的身体。当她双手接触到越宗平充盈着力量感的肌肉时,不由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一双大大的眼睛迅速布满柔媚的雾气。当她抬起头时可以看见,她有着典型南亚式的脸孔,一头乌黑的长发微微弯曲,仿佛总是刚在水里浸过,干不了似的,偏向蜜色的肌肤充满了诱人犯罪肉欲感,珠圆玉润的身体藏在宽松的白色长裙里,腰肢十分的柔软,每当她俯下身躯,总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在她仿佛随时可以滴出水来似的腰臀间掐上一把。
她也是色拉蓬金达家族送给越宗平的“附赐品”,曾经入读朱拉隆功大学汉学硕士,但在昆塔亚决心拉拢越宗平之后,就被召回清迈,与龙庄园一起送给了越宗平。
“帕汀雅”越宗平低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伸手探入她胸前揉捏着,看着她的蜜色的肌肤迅速染上一层淡红,翠绿色的眼睛媚得仿佛随时可以滴出水来。
或许是一直保持了国家的独立,没有经历过激烈的革命,国家的变革也是由资本和封建相妥协共同推动的,在清迈的六年里越宗平明显感觉到了泰国北部封建势力的强大。
不提昆塔亚所在的色拉蓬金达家族本来就是清迈府历史上有名的大贵族、大地主,朱拉隆功大学在泰国的地位毫不逊于北大、清华在中国,在国际上的排名更高于中国的两所名校,这个女子却可以因为昆塔亚的一句话放弃学业,来到越宗平身边,成为近似他私有财产的存在。
帕汀雅的身躯渐渐变得滚烫,腰肢越来越软,恍似无力紧贴越宗平,缠绕在他身上。蓦然,将美丽的面容埋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拥抱着他。越宗平心头火热,反手抱住帕汀雅的娇躯,渐渐向下游移,心中不由感叹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泰国的社会现实,真是一个奇妙的“和谐”社会。
好长一番纠缠,帕汀雅才为越宗平擦洗干净身体。由于生活在热带国家,越宗平对于服饰的品牌、式样要求不高,只要求足够的舒适,帕汀雅也只为他准备了最简单的纯棉t恤和长裤。
“汉堡大学科林教授的邮件说他希望能将主人和他讨论古典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邮件整理发表出来。”
“中台禅寺的圆光大师回复了主人的《人性、佛性和道教》里提出的三个问题。嗯……他邀请主人进行进一步讨论。”
“维伦特爵士,邀请主人参加下个月17日在他城堡举行的神秘学研讨会……”
露台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坐在白色的小圆桌旁,越宗平一边享用着早餐,一边听帕汀雅动听的嗓音读出新收到的邮件和早晨日报的新闻。忽然,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帕汀雅起身进屋接起电话,表情微微停顿,探出头来,美丽的脸上有少许不自然,捂着话筒说:“是古德先生,昭披耶·昆塔亚·色拉蓬金达大人希望您能拜访他在东城区的住宅,问您是否有时间……如果下午三点钟以后您才有空,可以直接去色拉蓬金达庄园。”
越宗平点了点头。
放下电话,帕汀雅走出房间,轻声说:“古德先生说一个小时后会来接您。”
见她森林里的小鹿般小心翼翼的神情,越宗平微微皱眉,“你很怕古德,还是昆塔亚?”
“昆塔亚大人是色拉蓬金达家族的主人,古德先生是他的管家……”帕汀雅妩媚的脸孔上露出思索的知性美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昆塔亚是个好人,色拉蓬金达家族在本地有着一贯良好的声誉,如果没有色拉蓬金达家族的资助,我没可能进入大学……而且,他已经支付了足够的报酬,我的父亲已经从一名普通的农民变成替色拉蓬金达家族管理着两千英亩土地的经理人,妹妹也在清迈拥有一家私人旅行社,过上了中上阶层的生活。你很年轻,也很英俊,泰国最强的拳手,在我还在朱拉隆功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国民偶像,经常谈到你的名字,很多女生房间墙壁上还贴着你的海报。在我来说,昆塔亚或许是要求我去做一件本来就是我梦想的事,我付出了一些,又得到了一些……这没什么不好,龙祖先生活的国家不是也有很多大学生可以为了钱做出很多事么?”
“昆塔亚那个恶棍,泰国北部最大的毒品贩子、军火贩子、文物贩子、人口贩子也能算个好人么?”越宗平心中暗暗叹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帕汀雅的想法有些真,有些假,或者还有几分自己骗自己,看来她自己也是分不清的了。
他的双手拍了几下,喝彩道:“果然不亏是朱拉隆功大学的高材生!能够这么快理清思路,条理也很清晰。嗯,很好,看来以后要让你有更多的发挥了。第一次听见你没在昆塔亚的名字后面加上‘大人’,思考问题的样子也很知性,很可爱,只是…”越宗平嘴角一勾,露出浅浅让帕汀雅心神迷乱的笑容,“你好像也忘记称呼‘主人’了。”
帕汀雅拍拍胸口,妩媚的吐了吐舌头。
越宗平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仔细阅读回复着每一封电子邮件。平常的日子里,他的生活极其简单,除了练功打拳之外,就是钻研佛、道两教经书,读读各家出版的气功武术书籍,或者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近几年里,他的兴趣已经扩展到哲学和神秘学。解决从出生就纠缠着他的怪梦是越宗平最大的梦想,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可能对他有所帮助的学问上。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一辆加长林肯驶进龙庄园,接走越宗平。 ,!
一、清平⑵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田间的公路上,放眼看去,两边都是大片绿油油的田地,直到远处山脉的边缘。田垄地头的野草中间开着星星点点,五彩斑斓的小花。二月的清迈,不管向哪个方向看去,都是满眼的绿树和鲜花,一派生机盎然景象。
平心而论,色拉蓬金达家族在本地的声誉还是不错的。尽管昆塔亚暗中控制了整个泰国北部的过境毒品和军火交易,也是著名的泰、缅、柬文物出口商人,和国际人口市场上最大的泰国少女供货商。不过在清迈本地,昆塔亚称得上乐善好施,搭桥修路,搞活经济,做了好几件大事,在大多数“不明真相群众”的眼里,还是一个声誉良好,身份高贵的本地传统贵族。
在路上,不论是路边农田里辛勤劳作的农夫,还是路上赶路的行人,都纷纷停下脚步,向昆塔亚的座驾行礼。
英国聘请来的白人管家古德极具传统英伦绅士风范,一路上频频减慢车速,回应着人们对自发的拥戴。
进入市区之后,车速变得更慢了。
清迈的街道上洒满了清水,到处都是鲜花。街角、路边,人家店铺的窗台和屋檐,甚至大象的身上,一切你可以想到的地方,到处都有鲜花绽放,仿佛不要钱似的。
靓丽的本地女子头上扎着、戴着,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笑容满面,各种肤色的游客们也不停地忙着拍照、摄影,头上也Сhā着几朵鲜花应个景儿。
三名挽着手在街上照相的中国少女拦在了车子前进的路上,古德绅士的将车停在街边,等待她们尽兴离开。
一群看似同团游客的中年男女靠了过来,花团锦簇,遮住了车窗四周的视线。车门上的锁“咔哒”一声轻响,身旁的车门被粗暴地拉开,一支圆洞洞的枪口抵在越宗平的额头。
“下车!”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
另一边的古德也被人用枪指着,所不同的是,他是被人威逼着留在座位上。
越宗平将双手举过头顶,示意没有武器。就在中年男子再次催逼的时候,猝然发难,举过头顶的手肘顺势一折,一肘狠狠打在中年男子脸上。
澎湃的血花蓦然爆散,中年男子的头颅被越宗平一暗两明三重劲力冲击下猛然炸开。
想象不到的变化让四周的人都震惊了。
古德那面的男子反应极快,指着古德的枪口迅速移动,向着越宗平连开三枪。
刹那间,越宗平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骨头,一条懒懒的大蛇般在狭小的空间里扭曲,游动,间不容发躲过三枪连击,滑出车外,迅捷的向上一蹿。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身形猛然舒展,气质剧烈变化,仿佛巨蟒腾飞化龙,夭矫自在。越宗平身体翻转,贴着车顶一脚踹过,双手暴长。只听“咔嚓”两声响,最先准备开枪的两名特工已经双眼凸起,被捏碎咽喉,软软倒下。
几乎同时,一道绚烂的血花冲天。
车对面的男子再没有开第四枪的机会,仰面倒下。
街上瞬时大乱,满街都是狂奔的人群。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抓捕行动瞬息间损失四人,还可能引发重大“政治事件”,围攻者们个个心神震动,尽管身体本能反应还在按照平时的训练行动,但动作、配合间不可避免地开始散乱。
横飞的子弹连续击中数名游客,血花飞溅,游客们更加恐慌。拥挤、踩踏,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翻倒的花车更加加剧了混乱。几名白人老太太带着许多脚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一名强健的黑人夺路而逃,眼看就要冲出街口的时候忽然被一枪穿心;数名盛装的本地少女被翻倒的花车压住半截身子,正在痛苦的呻吟。
连续打出的子弹不但没能伤到越宗平的皮毛,反而被他借机又杀死两人。
越来越多的误伤,越宗平鬼魅般的身手和同伴的连续丧生,都对抓捕者们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越宗平豹形拳一展,再度击毙一名女子。心理的危机感不但未曾消退,反而越来越浓!
忽然,外围的三名少女手牵手连成一线,狠狠瞪着越宗平,六只眼睛闪过美丽的五彩炫光。一道精神力量猛逼过来,仿佛有人用手指在越宗平额头弹了一下。
接连两发子弹从远处飞来,林肯车的尾箱骤然破裂。再远一点,一名正在奔跑的妇女忽然绽裂,变成一滩碎肉。
“狙击手!好毒的手段!”越宗平心头杀机沸反盈天,“竟然连精神力异能者都出动了!”不提狙击步枪射出的子弹,三名少女任意一个的精神冲击都足以让一名最强壮的黑人变成白痴。
不过越宗平的精神力量却是在无穷无尽的梦境中磨练,历经无尽生死、千般酷刑、万次搏杀,精神力之强大这世上未必有人能够胜他,远不是那三个少女能比的。
越宗平暗骂一声,精神力猛然暴涨!沿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弹出一支金针。金针沿着刚才子弹的轨迹,一路飞行,刺破那名狙击手的右眼,从脑后飞出。
这是他隐藏已久的绝技。以越宗平的精神力,虽然不能象传说中的仙侠一流,御使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却足以控制金针,千米之内杀人于无形。由于地形限制,两名狙击手的狙击位置直线距离都没有超过500米,被他轻松杀死。
与此同时,他的右腿收回,身边最后一名男子的头颅炸开,变成一团红白混杂的奇花。
尘埃落定,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不远处的街口。
除了三名被越宗平浩大的精神力反震,痛苦抱头委顿在地的少女外,其余十二人,包括两名狙击手在内,都已经命丧黄泉。
古德镇定的打开车门,从尾箱已经成了几幅铁片的林肯里走了出来,伸手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拭去身上的灰尘,说:“尊敬的龙,您没事吧?我就知道您一定没事……如果您没有意见,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
越宗平恶趣味地退后半步,学着绅士般地回礼,挥了挥手,飘身退出满地都是血流肉块的杀场中心,不沾染半点血污。
越宗平和昆塔亚的会面还是挪到了色拉蓬金达庄园进行。
早晨的袭击事件让双方都消耗了大量的时间 问情江湖燃文,直到晚上,会面才得以进行。
色拉蓬金达庄园就在清迈西郊,距离市区三十多公里处。经过家族成员十数代的努力,占地广阔,建筑恢弘精巧,不在曼谷的泰皇宫之下,但却是纯粹的泰式风格。一座座尖塔屋顶镏满了黄金,光辉耀眼,高挑的刺向天空。墙头屋顶,大量的采用琉璃、珠宝和金箔装饰,上百座极富佛教色彩的守护神分布在庄园各处,一尊尊凶神恶煞的,相貌各异,极富想象力。
到处都是金碧辉煌,荡漾着珠光宝气。
越宗平却没有心情欣赏庄园里的景色,阴沉着脸跟在侍者身后,快步走向昆塔亚的书房。
昆塔亚个人的书房却极具现代特色,全英式装修,简洁明快。
“今日上午发生在泰国清迈的恐怖袭击事件,已经造成至少30名游客死亡,过百人受伤。事发当时,恰逢职业排名第一,连续十届‘泰拳王’获得者,八届世界泰拳锦标赛中量级冠军获得者,k-1worldmax上两度封王,号称‘史上最强’的泰国传奇华裔拳手龙敬光在场,将15名持枪恐怖分子全部徒手击毙,其中包括两名狙击手。据称龙敬光先生不但是泰国最著名的拳手,还是一位佛学大师……”
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传出播音员略带激动地声音。不管bbc还是cnn的新闻里,都可以听见越宗平在泰国用的名字,还有一段据说是游客遗落在现场的dv拍摄的短片正在各大电视台里反复播放。不但完美的再现了越宗平赤手空拳击毙数名恐怖分子的过程,而且dv的角度“恰好”没拍到事件最开始的部分。
电视上的画面完美而流畅的展示出一种叫做冷酷的优雅。潇洒凌厉的身手,无情的眼神,优雅的贵族式对话,以及最后离开镜头拍摄区域前邪魅的笑容。短短几分钟的短片,让人一见难忘,一股凉气沿着脊柱上冲,但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越宗平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表现如此完美。
昆塔亚坐在电视对面的沙发上,一身浅白简约风格西装的昆塔亚头顶光秃铮亮,脸孔轮廓泰国人里少有的深邃、硬朗,一幅简单的平光眼镜又为他扳回几分形象。
眼镜的后边是一双浅绿的眼睛,有着英伦混血血统的面容格外英俊。
看见越宗平进来,昆塔亚按下遥控器,关闭墙上的电视。指着一旁的沙发招呼越宗平坐下,半开玩笑地说:“龙,我的朋友,你彻底出名了。今天以前,泰国有九成的人知道你;今天晚上,泰国不会再有没听过你名字的人;到了明天,全世界至少有一半人会知道你的‘壮举’……”
说着,昆塔亚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看见越宗平象看小丑似的眼神,昆塔亚无趣地停下笑声,抽出一张淡蓝色的纸片递给越宗平,“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王室已经正式决定册封你爵位,可以在名字前加上‘銮’,正式的册封仪式将于下个月在曼谷皇宫举行。”
越宗平接过看了一眼,对于一个东南亚国家的爵位他没多大兴趣。他杀死那15个人是事实,只有“恐怖分子”值得商榷。不过即使国王陛下和首相以及“北边”,都不会想揭穿这一点。古德安排的炒作让他的声望提高了一点点,想来那边以后的顾忌也会多一点点,但是这还不够!
他随手将泰王室的封诰放到一边,冷冷地盯着昆塔亚说:“你欠我一个解释。”
昆塔亚脸上不由显得有些尴尬,无形的目光让他感觉压抑,摊开手解释说:“龙,你的身份没有问题。你是出生在清迈的华裔泰人,有出生证明、市政记录、医院记录,也有医生、护士给你证明。其它每一步经历也都是这样。我们做了最完美的处理。你是合法的泰国公民!虽然你当时只有十二岁,但我不得不说,龙,你做得漂亮!”
昆塔亚伸出大拇指,起身倒了两杯红酒,将一杯放到越宗平面前,“没留下血液,也没有指纹和其它痕迹,除了孤儿院的婴儿照,他们也没有你其它的照片。即使‘北边’也不敢指认我国史上最强的拳手,人气超强的国民偶像,就是十六年前在那边连杀13人,又在逃亡路上让他们损失了半个多连,最后越境消失在缅北森林里的那个孩子……”
“我同曼谷通过电话”,昆塔亚端起闪耀着猩红光泽的高脚杯抿了一口,“‘北边’派人私下透露,这次不是政府行为,‘北边’现在的领袖不主张为了虚无缥缈的事采取激烈手段。但是……当时见过你的人有人认出了你,咬定了你的身份。当初13个人里,那名主持拆迁的副市长恰好是某元老的独孙,当年也是想尽快上位,手段激烈了一些。现在,他们也无法保证老人家不会再指使人做些小动作……”
“哦?”越宗平也漫不经心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就这样了?这次的人还有把我抓回去的想法,如果他们直接派来几个狙击手呢?”
“当然不是这样!”越宗平眼角的寒光和一闪而逝的杀气让昆塔亚浑身一冷,急忙解释道:“正好这次事件让你的声望更上了一层,我本来想让你到清曼寺走一趟,帮他们解决一件小事。以你在佛学上的造诣,要他们封你个尊号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就更名正言顺了。你知道那在我们的国家意味着什么。到时曼谷无论如何也不敢冒激怒所有佛教徒的危险放弃你,‘北边’也不敢冒得罪全体泰国人的风险,他们没有实在的证据,也会约束那边的人。”
越宗平思考了一会,举起酒杯说:“没有下一次!”
见他松口,昆塔亚松了口气,也举起酒杯,郑重的说:“没有下一次!”
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殷红得象血的美酒在杯中荡漾。
越宗平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一个佛门尊号?”
昆塔亚笑着说:“一件小事。有一个波兰裔俄罗斯籍考古学家,申请考查一处古代遗迹,曼谷已经签发了许可,恰好清曼寺认为那地方和他们的祖师有关系。”
“不能撤销他们的许可?”越宗平一皱眉。
“呵呵呵,三位大师还等着他们找出圣地的准确位置呢,你就带着帕汀雅出去玩一趟吧。再说,”昆塔亚连笑几声,说道:“我们不帮曼谷纠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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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落花
“来吧!”昆塔亚站起身来,窗外已经是繁星满天。他按响了铃声,庄园里的侍者端进一盘面具。昆塔亚戴上一张黄金面具,示意越宗平自己挑选,“放松一点,下面是狂欢的时间。”
花园里已经摆好了长形的木质餐桌,餐桌上放着水果、食物和酒,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摆放在花园里。
色拉蓬金达家族的花园据说是按照曼谷的星空布置的,八十一处大大小小的喷泉对应着中南半岛天空常年可见的八十一颗最亮的星星。摆满了食物、水果和酒的餐桌就是按照这些喷泉的规模和间隙安排。
花园的四周燃起熊熊的篝火,龙脑香科木料燃烧产生的香气给花园罩上神秘朦胧的烟雾。一尊尊神秘莫测的守护神相在喷泉间或隐或现。有着曼妙身材的年轻女侍们头顶着塔形的金冠,一身耀眼的金黄,只用薄纱遮住脸庞,在各自的岗位忙碌,平增了无限遐思。
男侍者们都是一身僧袍,就像最常见的普通少年。
越宗平和昆塔亚走进花园的时候,大多数的客人已经到来,戴着各自不同的神怪面具,有的在喝酒,有的聚成小堆说笑,有的拿着酒杯游走在几个小团体间,还有的人专心品尝昆塔亚精心收集来的美食,从一桌吃到另一桌。更有心急的客人,拉着侍女躲到昏暗的角落,很快就传出压抑的呻吟。
越宗平数了一数,一共只有不到五十名客人参加今晚的聚会,有的还是成双成对,带着女伴。面具的作用大约只是让大家暂时忘记身份,尽情狂欢,而不是让人隐藏身份。短短时间,越宗平已经认出警察局长夫妻和数位议员,甚至还有两个著名寺院的僧侣。尽管是管理对外交流的知客僧,和打理寺院田产的主事僧,但当他们带着女伴出现的时候,还是叫越宗平小吃一惊。
今次的宴会已经将本地各方的势力一网打尽了。
许多人都热情地过来和昆塔亚及越宗平打着招呼。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昆塔亚招过一名侍女吩咐下去,不一会,灯光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聚集在中央最大一座喷泉前的空地上。越宗平隐约可以看见,喷泉里若隐若现的一尊神像似乎是东方持国天王,他的三个兄弟也在这座喷泉里,面对着不同的方向。
人群慢慢向着灯光照亮的地方聚集,市长大人也和两名男侍者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混在人群里,尽力拉平身上的衣裙。可惜脸上的汗珠和红潮还是出卖了她。
深沉悠远的牛角号被吹响,一阵带着浓郁香味的烟雾从水池后涌出。随着烟雾的到来,空气中传来**蚀骨,一阵阵女人渴望到极点,充满**诱惑的低呼。四名肌肉高高隆起的印度武士一起用力,将一座至少有三米长的平台拉到草地中央。
平台上竖着高高矮矮六根铁柱。
许多人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上午被越宗平精神力反震受伤的三名少女,全身**,被黑色的皮索绑住手脚,虚悬吊在铁柱之间。少女的身体不住的伸缩、扭动,被汗水濡湿的黑色长发散步在白嫩的身体上,总是试图能够并拢双腿,相互摩擦,或者将手伸入到两腿之间,但都无法成功。在高低错落的铁柱间变幻出一幕幕诱人的风景。
充满了**饥渴的呼声通过戴在她们头上的微型扩音器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花园里的香雾更浓,许多侍女的肌肤也变得湿润潮红,不安的微微扭动着身躯。
一名侏儒翻滚着进入灯光的范围,灵巧的翻身站立,向客人们恭敬鞠躬,但又没有站稳似的向后滚倒,激起一片笑声。
一道金色的闪电从侏儒的手中射出。大多数人这时才看见,侏儒的手臂上缠着一条金色的细长皮鞭,随着跳跃、翻滚的动作,准确击打在少女的**部位,激起一阵更大的呻吟,忍不住的**和苦痛。
昆塔亚在越宗平耳边解释说:“我们不需要她们说什么,‘北边’也不希望。如果真的说出什么,大家都麻烦。”
越宗平点了点头。
平台上已经多了两个侏儒和三个妆扮成魔神的巨汉。三个1米30一下的侏儒和三尊2米以上的“魔神”一起动手,依靠**的诱惑和痛苦的惩罚,不断威逼、诱迫三名少女或主动,或被动地摆出一个个无限诱惑的姿势。
或许是由于白天的事件最终将给本地的豪门带来巨大损失,人群里不时传出一两句咒骂“北边”的话语,又兴奋地为侏儒和神魔们成功诱使某个少女自觉做出屈辱的动作而喝彩。
越宗平的心情并不能和在场的人们一样兴奋,象他们一样喝彩,象他们一样的咒骂。有种格格不入,难以融入的感觉。来到这个国家十六年,他始终还是不能成为一个完全的泰国人。
蓝色的微澜悄然出现在他眼里,越宗平的眼睛有些潮湿的光泽,一闪即逝。平台上的三名少女蓦然一阵抖动,眼珠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人群爆发出巨大失望的声音。
昆塔亚眼角露出鹰隼般锐利的眼神,转过头说:“龙,我们可以接纳华裔拳手龙,清迈虽大,却容不下‘北边’的越!”
越宗平眼睛注视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以一种缥缈深邃的声音说:“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时候,我不介意做个好人。”
昆塔亚注视着越宗平,仿佛想看穿他的真实心意,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道:“幸亏我早有准备。”
四名武士已经将平台和尸体一起拉了下去。
黑暗中,两队肤色各异,穿着统一制式亚麻长袍,只在胸前标示着出产国家的女人被押了上来。女人们的手脚都带着镣铐,每个女人身后都跟着一名押解的武士,四名印度武士和那六名侏儒魔神也在其中。
二十名来自世界各国的美女被抽打着,在水池前排成两行。风情各异,肤色不同,但却挺乳翘臀,个个姿色不俗,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丽。在后排的末尾,越宗平甚至还看见两名在整个中南半岛都颇具艳名的泰国女星。
“这些女人都是自愿的。我付了钱,她们得到一辈子挣不到的金钱,或者身份、地位。不要以为她们害怕是假装的,今晚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的时间,我的客人可以对她们做任何事。”
“任何?”
“所有你想得到的。高额的利润必然伴随着高风险,她们是在赌博。欣赏一群美女在命运面前挣扎,如果愿意,还可以亲手裁决她们的命运。很有趣,不是么?我想不会再有滥用多余的同情。”昆塔亚轻描淡写而又无比残酷的说。
留意到越宗平的注意力集中的方向,他又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说“我保证今晚出现的所有女人都是处汝……”
昆塔亚排开众人走出人群,举起双手高高拍了两下,大声地说:“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挑选喜欢的对象,尽情的狂欢吧!”
人群迅速地散开,男男女女的宾客涌向自己中意的对象。来自各国的美女们脚下的锁链限制了奔跑的速度,不一会,就被中意她们的男人扑倒。
似乎是按照国家的大小和受欢迎的程度来排列女人的次序。越宗平注意到,排在前列所有的女人胸前的国旗都是他熟悉的,至少也是东南亚地区强国。
而这些女人也是最受欢迎的。
一名左胸印着星条旗的金发女子吸引了最密集的人群,几乎是被人群簇拥着扑倒。另一名英国女孩,似乎激怒了某位宾客,被狠狠地抓起头发砸在水池边上,失去了知觉,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池边白色的大理石,滴到草地上。
水池的另外一侧几个男人中间中间,越宗平也看到的缝隙中,熟悉的旗帜忽 巫脉传承全文阅读闪忽闪的,时隐时现,在男人的揉搓下激烈变换着形状,偶尔可以看见露出得一角鲜红。
只有两名泰国本地著名的女星无人问津,还被蒙着眼睛,冷冷清清地站在水池前瑟瑟发抖。
越宗平涌起荒谬的感觉,自嘲地大笑两声,大步向那两名暹罗女星走去……
花园里,草地上,参差错落的喷泉间响起**与痛苦的呻吟,暧昧的香味浓郁得化不开。
今夜,注定是无比狂乱奢靡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越宗平很早起床。两名艳丽的暹罗女星在凌晨花园狂乱的聚会散去后,又被他拉回客房继续未尽兴地活动。经历了一整夜的激烈运动,刚刚才得以休息的她们立即就不省人事,倒头睡在床上,对越宗平的离去毫无知觉。
“早晨!”
“早晨”,越宗平心情愉悦的和,昆塔亚的白人管家古德打着招呼。昨夜之前他也未曾想到以艳丽著称,走性感路线的两名泰国人气女星竟然还是处汝。
“龙先生这么早就要走了吗?不需要在再多休息会……”
古德的语气里有些匆忙,呼吸稍显急促,鬓角渗出汗水,明明赶得很忙,却尽力做出一幅悠闲偶遇的样子。
越宗平稍微凝视他。
“古德,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与人交易从不吃亏?
第一是因为我的眼!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包括只能用专业仪器检测出的细小痕迹。
第二是我的嗅觉。化学药品残留的微小气味都瞒不过我。
第三是听觉。我的耳朵可以听到很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包括血液流动速度,心跳快慢的微小变化。
最后是我的直觉。你可以想象的到吗?每个接近我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诚意有三分还是五分,都能感觉到,很少出错。”
越宗平脸上露出真诚而邪恶的笑容,“所以……”
古德苦笑了一笑,耸肩摊开双手说:“好吧!龙,与曼谷方面的交涉其实不太顺利,一直指责我们挟持了他们。你留在清迈,还住在色拉蓬金达庄园里,不利于北部集团和曼谷的交涉。龙,昨晚的聚会规格和花销在我来的色拉蓬金达庄园以来从未见过的,在北部集团成型后的一百年,算上昨晚也只举行过四次。曼谷方面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不过,选择这样敏感的时刻,举行这种规模的盛会,并且作为你进入集团核心的首次亮相,已经表明了集团的决心,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佛教的几位大师都对你很有好感,他们表示,只要你加入到清曼寺行动的队伍中去,他们就有理由为你说话,曼谷那边翻不起什么风浪。公爵大人也希望你暂时离开清迈,减轻曼谷那边的压力。”
“不过,龙”,古德诚恳地说:“泰国国内不需要担心,你的祖国那边,公爵大人也没办法保证更多。如果他们坚持继续派特工或者狙击手过来,我们也没办法。保证你不会从正规渠道被引渡回去,已经是我们的极限。好吧,我已经吩咐帕汀雅准备好你需要的东西,开车过来,就当出门玩几天散散心吧。”
不一会的功夫,帕汀雅开着一辆车顶绑着大包用绿色雨布盖着的东西的越野车,停到两人面前。
越宗平点头拍拍古德的肩头表示感谢,拉开车门坐到帕汀雅的身旁。
今天的帕汀雅一身浅色夏季猎装,仿佛永远湿润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蜜色的长腿露在短裤外,笑容也比往日明媚了几分。
车开出色拉蓬金达庄园外,帕汀雅忽然说:“主人,古德先生将我父亲管理的2000英亩土地全部划到龙庄园名下,再不属于昆塔亚先生了。您需要重新安排人管理吗?”
“这大约就是昆塔亚给的补偿了吧。”越宗平暗暗地想,仰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轻松笑道:“如果我说需要呢?”
似乎多了许多的自信,帕汀雅妩媚盯了越宗平一眼,用力踩下油门,加快行驶的车速。
昨天上午的恐怖袭击未能阻碍探险队的行程,反而加速他们的离去。在得知上午发生了恐怖袭击后,那位不记得是波兰还是俄罗斯人的冒险家加快了队伍的行程,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清迈,前往更北部的山区。
这大约也是古德催着越宗平离去的原因之一。
尽管一路有人通过电话向帕汀雅通报考察队和清曼寺两队人的行程,两人还是到了黄昏才吊上那群和尚的尾巴。越宗平也不急于与他们汇合,只在手机向昆塔亚通报备了一次,就带着帕汀雅游离在两支队伍之外,**赏景,观光览胜,夜晚支起帐篷在野外宿营,享尽温柔。
第三天的时候,考察队进入边境山区,越宗平和帕汀雅两人也不得不放弃了越野车,雇佣了一名驯象人,骑着大象前进。
不知是受人误导还是其它什么,俄罗斯人的考察队没有雇佣大象,只使用了一些小牲口就进入丛林。而为了更隐秘的跟随,以伽罗力为首的僧人们也没有选择使用大象。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越往前走森林越是茂密,山地起伏不平,此起彼伏的丘陵上到处都是生长旺盛的树木和藤条,在阳光和养分充裕的季节,雨林里的野藤一昼夜间就可以长满大树,结成一张茂密的大网,将前人开辟的小径遮蔽起来。
还有眼镜蛇与巨蟒,一路走去已经看见超过十种有毒的与无毒的蛇类,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蚂蚁与飞虫。长满长毛和斑纹的毒蜘蛛在藤和树的空隙里织网,捕食这些千奇百怪的昆虫。它们之间的差异只有大小和斑纹的颜色。甚至还有细小的红色蜘蛛掏空了一只巨型黄蜂的身体,正在忙碌着搬运胜利的果实。
这里也是鸟类的天堂,到处都有不同韵律的鸣叫声,四面八方,从绿的屏障里传来。还有啮齿动物的磨牙声,在灌木丛中,在大树底下,在老藤深处,时不时都可以看到它们机灵的身影和狡黠的眼睛。
在这样的环境里行进,速度变得极其缓慢。
环抱着帕汀雅的纤腰,高坐在安装在大象背上的座椅上,一摇三摆的前行,越宗平悠闲地眨着眼睛。这几天的时间他丝毫没有浪费,凭借刚刚突破的时机,借势将对“晨光诀”的领悟向前推进了一小步。虽然仅仅是一小步,也让他受益匪浅,每一天精神力都有巨大增长。
行进在丛林密布的雨林深处,越宗平竟有种空灵通透的错觉,仿佛尽在掌握,雨林里的一切再没有能瞒过他的灵觉。
人声、脚步声,鸟鸣、昆虫爬动、蜘蛛织网和植物生长的声音,无界弗远,通达清澈,仿佛巨大漫无边际的雨林都在他掌握中。
越宗平收回灵识,以全面覆盖的模式释放,尽力向外扩张。澎湃的精神力迅速以圆形向外扩张。大树古藤,飞鸟虫兽,无数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终于,在神念扩张到成为大约一千五百米半径的大圆时,越宗平微微感到力竭。
神念俯瞰,在他神念笼罩边缘一条数米宽的小溪,清曼寺的僧侣以及北部贵族、商人们派出的私人武力组成的混合队伍正在渡河。一群穿着赭黄色僧衣的僧侣和肤色各异的保镖们忙碌着,靠着绳索和树干绑成的临时吊桥,将一捆捆必须的物质推过河去。
站在溪岸边上,一名肤色黝黑的中年僧侣抬头疑惑地看向天空,双掌合十,念出一声巨大的佛号。
象被击碎的水花,眼前的景象骤然破碎。
越宗平收束回外放的精神力,满意的微笑。四天以前,即使以直线集束投射,他也无法突破一千米的距离。如果以全知方式向外扩展,精神力至多笼罩七、八十米的范围,尚无法传至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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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落花⑵
黄昏,驯象人点起篝火,烤着越宗平猎来的小鹿。55885。com身周淡淡散发着的精神威压,驱散了周边一小块地方的蚊虫。
对越宗平来说,雨林生活毫不陌生,如果以实力计算,十六年前的他即使有一百名,也无法对抗现在的自己。然而当年的那个越宗平却也是在千里大逃亡里,干掉了43名士兵的强人。
渡过了一个夜晚,驱散了成群的蚊虫,常见的毒蛇猛兽更不需要担心,一行人在雨林中行进更是轻松惬意。
第二天的中午,一场暴雨瓢泼而至,驯象人驱赶着大象,支起雨布在树木间搭起十几平方的空间。
大雨倾盆倒下,银白的水花接成一线,天地一片苍茫。远处,近处,可以看得见的东西都淹没在白茫茫的大雨里。
雨水一片片落下,看着漫天苍茫的白瀑,越宗平忽然心头一动,抽出一缕神念在大雨中飞荡遨游,渐渐伸向远方。果然,大约两公里外雨水就少了下来,变成一线线,断断续续,时连时断的白线,漫空飘洒。
他弹出一支金针——这是他花了大价钱在俄**工实验室订做的合金针,以钛为主体,还掺入了钽、铌、镍、金、镉等,全长33毫米,硬度和锐利都是极佳,记忆功能也是极佳,即使被外力扭曲变形,只要没有断裂就能够自行恢复。
金针在雨幕中没有任何人发觉的高速飞行,准确的在连串雨线中,捕捉到那一滴唯一单独的雨滴,将它击散。
连续几次,金针都准确命中目标。
渐渐的越宗平不满足于简单的刺击,金针以各种不同的花式飞行,附上丹田初得的真气,以不同的方式爆发,将雨水炸散开来。金针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当增加到十五支的时候,越宗平终于出现了失误。
越宗平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一声,方才他突发奇想,记得小时候读过的还珠楼主鸿篇巨著,里面绿袍老祖放出的数万金蚕蛊被极乐真人用一蓬飞针破去,恰好是一针一支,绝无偏差,一时兴起出手试验。没想到分心御使多支金针对精神力的要求急剧增加,至多十四、五支,他就无法达成完美控制。
“与前辈剑仙的差距巨大啊!”越宗平暗自喟叹,很快又愉悦的笑了起来,“难道还当真了不成?哪里还真有什么前辈仙人……”
“怎么了?”见他神思冥冥,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帕汀雅关切地问了一句。
“想到些事。”越宗平放下心事,将帕汀雅搂紧贴近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被雨淋湿,略略有些颤抖的娇躯。
大雨时停时下,一群人也不得不时时停下,行进速度慢得令人难以忍受。好在考察队的目的地似乎并不太远。第十三天下午,越宗平感应中发现,距离他们不到一公里的追踪队伍开始不再隐藏形迹,加速向前行进,也连忙吩咐驯象人驱使大象,加速行进。
到了黄昏的时候,地势渐渐陡峭,远处传来几声枪响,忽然眼前一亮,浓密的丛林变得稀疏。放眼望去,一座山峰陡然孤高拔地而起,离地百多米高的山壁间一个凹进的平台上系着绳索,上面有着人影晃动,不时有人用俄语惊呼着,探出头来向外开枪。
山峰下,北部贵族富豪们派来的几乎能编组半个连队的保镖、佣兵和七、八名和尚各自寻找着隐蔽物,组成战斗队形向山上仰攻。虽然地形不利,凭借经验上的优势还是占据上风,成功压制了考察队的火力。
一名黝黑高瘦,细长铁柱般的僧人正背对丛林,站在山峰下,仰看山峰,赭黄的僧衣在晚风中猎猎飞舞。
感应到越宗平三人的到来,那僧人远远就回过了头,看他面貌极其普通,正是东南亚常见的农家汉子模样,一双眼睛却极为幽深,仿佛蕴藏一潭冷电,微微放着蓝芒。
越宗平抱着帕汀雅从大象背上一跃而下,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个佛礼,道:“伽罗力大师!”
那和尚脸上也露出笑容,合十还礼道:“龙施主!”
素未蒙面的两人,却绝不会错认对方。
两人间的景物微微扭曲,空气微微动荡却又一发即收。
越宗平心头震动。十几天前被这和尚击碎了外放神念,他还不敢深信,适才两人过了一手,已可确认无疑。黄衣和尚伽罗力体能应是不在他之下,身体淬炼纵然稍有不及,却也相差不远。尤为让人惊讶,那中年和尚精神力修持分明也到了极高境界。虽然还未能淬炼得炉火纯青,抑制不住地外散,不能收发自如。但看他眼中神光,与临街大战那天的越宗平已相差无几,至多是控制上的些微差距。
越宗平不由心下暗叹:“本以为自己精神力强大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没想到就在身边如此之近的地方就潜藏着如此一位高手!清曼寺三神僧……不知排名在他前面的两位为何还不如他?这几年过得太顺,看来是有些小觑了天下高手!”
越宗平有心看他身手,向着山上微微一笑,出言相邀道:“大师,时间不早了,早点上 大学之巅最新章节去如何?”
伽罗力豪迈地大笑,滚滚如雷,仿佛山峰也在震荡。
上面的平台上又传出莫名惊恐的呼叫和英文的喊话,接着又探出头来拼命向下开枪。这一切却无济于事,一黄一白两道人影疾逾奔马,考察队花了1个小时才攀上的山壁在他们脚下和坦途大道一般,以看得见的速度向上攀升,几个呼吸已经走了一半。
任凭子弹飞舞,怎么也挨不上两人的身影,几乎是同时登上山壁半空凹进的平台。
平台后是一个山洞。
越宗平一脚将一直躲在石台上开枪的白人男子从平台上扫落山崖,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直到一声重响后终结。平台上,其余的考察队成员仓皇后撤,向山洞里逃去。
越宗平看了一眼,山洞弯弯曲曲的,不知深入山体多深。两人都没有追击,站在石台两端,一左一右。等到佣兵和和尚们上山肃清洞口敢于抵抗的考察队员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山上的星空分外清澈,漫天星斗镶嵌在漆黑的幕布上,一闪一闪的。山路上,佣兵们打亮的灯光一盏盏分布在绳索和钢钎组成的道路上,一样样探洞用的设备被运上山来。帕汀雅也跟在运送物资的队伍里爬上石台,俏脸涨红,大声喘气,一见面就兴奋地扑到越宗平怀里。
前法国外籍兵团上尉,科特迪瓦人弗兰茨,这支队伍实际的指挥者攀上石台,与伽罗力起了小小争执。很快,又在伽罗力的坚持下开始大声的呵斥指挥,安排人手做着连夜探洞的准备。
十点钟的时候,探洞队伍才开始进入山洞。
无论伽罗力还是越宗平都不将考察队残余的武装放在心上,但人力永远无法和自然抗衡,未知洞**深处可能具有的危险使得他们都不愿冒险。
两名经验丰富的黑人佣兵在黑暗中无声潜行。在他们动身后许久,一点灯光移动,然后又是一点,一盏一盏的矿灯都动了起来,整支队伍向着山洞深处移动。
这是一座极其幽深的山洞,除了开始的一端,人很明显是在向下行走。洞**错综复杂,四通八达,洞壁上有着人工修饰的痕迹。也就是随着这些人工修饰的痕迹,探洞队伍一直向下,转弯,再向下,考察队的人员一个也没见到。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淙淙水声。
弗兰茨抬起手腕看了眼腕上的夜光手表,说:“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我们已经走了三小时四十五分,步行10至12千米,误差不超过1千米。如果我没有算错,我们的高度下降超过了1000米。洞**连通地下河,规模不知还有多大,我建议休息三个小时再继续出发。”
在得到伽罗力和越宗平的许可后,探洞队伍在较平坦的一段通道停了下来。
在幽暗深邃的洞**,所有声音都被放至最大,没有人愿意多说什么,各自安静地睡下,只有呼吸和地下河的水声。
越宗平静静地拥着帕汀雅躺在睡袋里,没有说话。
“算来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做梦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进入丛林以来就没有过。不,在那之前……”他静静聆听水声,自从踏上那座山峰,似乎就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潆绕着。不是危险的预感,似乎,也说不出是些什么。
三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队伍又再次前行。
地势渐渐变得平坦。
弗兰茨走近伽罗力和越宗平两人说:“按照我的计算,我们现在的位置又回到一开始那座山峰的下面,距离洞口5公里直线高度的地下。”
伽罗力的眼睛里不禁也出现了一些虚怯,在幽暗无尽的地**里,越发体悟自身的渺小。
前方轰鸣的枪响打破了洞**里的寂静,伽罗力第一时间向前飞射,整支队伍如释重负,似乎能找到什么,哪怕是遇见敌人也是幸福的事。
越宗平走到的时候枪声已经停了下来。
弗兰茨蹲下一具具翻动尸体,说:“耳膜被震破了,他们的枪没有装消音器;中了三枪;这个是被他们自己人打死的……”在最后一具尸体上擦干净手,弗兰茨站起身说:“两位,我们前面那支考察队已经全灭了。”
越过枪战现场,一群人在不远的前方稍作休整,又继续前进。走了不久,脚下变得又宽又直,所有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
忽然,当先探路的两名佣兵惊呼起来。接着,所有人都看见前方的道路尽头,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靠近出口的一截石洞。洞口外面,一点星星般的光芒在跳跃,然后又是一点,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人们眼里,让人怀疑回到了地面的世界,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走出山洞,眼前豁然开阔。仿佛广阔的天穹,上下都难以窥见边际。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点点幽暗的星光闪烁。一道笔直宽阔的石道从山洞口直伸到广阔的天穹当中,左右上下都是闪烁着蓝芒的繁星,无比真实,数量却多了不止一倍!
(强调一下,这本是古典仙侠!注意看标签,会穿越滴!~) ,!
三、星河
一道璀璨的天河横跨天穹。
星光漫射,满天都是璀璨的星光。那么近,那么繁密,仿佛随时可以落入手中。
“太美了!”帕汀雅轻声赞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接住漫射的星光。
越宗平从未看见过如此多的星星同时出现在一片天空,如此纯净,如此的璀璨,仿佛触手可及,梦幻般的世界。听见帕汀雅的赞叹,也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
一道星星发出的光芒穿过他的手掌,化作一股暖流。
理查德脸色沉凝。他是一名前海豹成员,也曾经服务于黑水公司,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尤其擅长辨识星空指引方位。只见他的脸上带着震惊和一丝未知的迷茫,指着较远的星星说:“你们看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越往远去星光就越是暗淡,虽然也有个别例外,但却看得出明显存在的层次。这个空间里的“星星”似乎分为两层,内层光芒璀璨,外层明显黯淡,却让人有种更熟悉的感觉。
“那颗应该是北极星,旁边是大熊座和仙后座,我记得这个季节清迈早晨五点左右那两个星座就在那个位置。”
“你是说外层的星星是外面星星的投影?那内层这些代表什么?”弗兰茨追问道。这里或许缺少其他人才,擅于辨认星星的人才绝对不缺。大多数佣兵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清曼寺的和尚们则有过学习星相的经历,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点。
各种早已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神灵被佣兵们重新翻检了出来,上帝与真主以及印度教的众神名号齐聚一堂。
伽罗力法相庄严,口宣一声佛号,巨大的佛号声在空荡得仿佛山谷的石窟如雷声回荡。八名和尚的脸色都变得神圣,排成一排,站在伽罗力身后大声诵念经文。压过一切外道的名号。
佣兵保镖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两名已经跪在地上祈祷的廓尔喀人讪讪爬了起来。他们或多或少都记起此行的目的地和清曼寺的某位前代僧人有关。
一行人跟在九名和尚身后向着中央的平台走去。
“1500米”越宗平听见弗兰茨和另一名佣兵小声的说,“从入口到中心那个平台至少有一千五百米!埃里帕克,你计算出这个洞窟到底有多大空间?”
“5000米以上,从回声计算。”
除了九名狂热的和尚,所有人都心内惴惴。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银河螺旋状环绕着空间流淌,有橙有红,七彩纷呈仿佛巨大宝石的流星不时从头顶、身侧、脚下飞过,撞击在别的星星上,溅起一蓬彩雨。飞溅的碎片落在脚边,闪耀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十分好看。
帕汀雅捡起一块拿在手中,眼睛迅速睁大,放射出惊喜的光芒,这些流星的碎片竟然都是纯净的各色宝石美玉。红的是鸽血红,蓝的是海蓝宝石,大粒大粒烟金色的钻石和满绿的翡翠,还有许多其它的杂色宝石,一路上所有佣兵都收集了不少,心情也渐渐轻松下来。
再往前走,两侧的星星里出现一条蜿蜒的光带,仿佛两旁的壁画,在群星中飞舞,依序展现出一幅幅恢弘诡异的图画。翻腾血海里诞生出新的修罗。无数新生修罗的修罗战斗、撕咬,互相吞噬,最后剩下的少数匍匐在一名血红的巨人脚下听讲。那巨人身后悬着两把宝剑,一柄上面写着古篆“阿鼻”,另一柄则是“元屠”。
一只初生的小修罗在学海上游荡、战斗、交媾、捕食,吞噬同类壮大自己,直到过了许久的某一天,一尊大佛降临到血海,讲经说法。
佛前听经、开悟异能、偷渡十八层地狱、转生**……
越宗平心中一阵战栗,这些都是极为熟悉的。他甚至知道血海中的巨人传授的是修罗族的秘传**《血海修罗经》,每个千年只有最优秀的少数新生修罗有听他传授的资格。而那尊大佛唤作大日如来,他讲的经则是炼化一切邪秽,号称“除一切暗遍照宇宙万物,能利养 魔躯记最新章节世间一切生物,不生不灭。”的《大日如来经》。能得在佛前听讲,记录的经文亦应称作“真解”。
再往前去,终于看到转生**的修罗一身士兵打扮站在城楼前,关外一位皓首白须的老者悠然坐在青牛上,一名金面大耳的道士牵着牛,关令站在老者身后,恭敬地送两人出关。当时,正是天刚刚亮,太阳初升,老者对着初升的太阳又说了一番感悟。
“晨光诀!”越宗平心中大声呐喊,这绝不是什么清曼寺前代僧人的遗迹,却和萦绕他近三十年的怪梦有关!
不到两千米的石道很快走到尽头,不到二百平方的石岛中央数着块半米多宽,六七米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十个半米见方妖异雄浑的巨大金文古篆,绝非先秦各国字体,却又约略相通。越宗平连蒙带猜才拼凑出十字含义。
石碑下坐着一名书生打扮的白衣人。
越宗平走近一看,见到此人英俊得邪魅,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心间一条淡红的竖纹,仿佛半睁的血眼,平添凶煞之气。白色的锦袍尚未腐朽,翻起的一角印着一团变体的云纹。
“湖绅记”,越宗平认出那人身上锦袍出自民国四大绸缎庄之一,湖州庄家的店铺,但方巾束发,打扮又像晚明清初。
那人右手垂地,触地的中指前写着一列繁体楷书,“修罗金昆证破灭道于此,超脱天地。”行文中有标点符号,应是民国以后所写,至多不过百年。
石质的地面上还刻着许多或行或草的字迹,有“破灭之气”、关于地球环境的描述、也有感叹身世的词句,读来零乱难懂。看来是此人日常记事、推算所写。
“上……荒……周……天……”帕汀雅吃力的拼读着石碑上的文字,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欣喜的叫道:“是‘星’字!上xx荒周天星x大……”
“你看得懂?”伽罗力欣喜如狂,晃身扑来,向帕汀雅手臂抓去,又被越宗平伸手挡开。
帕汀雅害怕的向越宗平身后躲去。
“是‘上古洪荒周天星辰大阵’,下面这一排是‘修罗金昆证破灭道于此,超脱天地。’”越宗平对她竟能解读大半碑文也敢惊奇,将帕汀雅挡在身后,直接翻译成泰语,盯着伽罗力的眼睛说:“大师,连同其它字,这里写着的所有文字都是中文……”
越宗平忽然若有所悟,环顾四周星空。果然,原以为没有规律的内层星宿现在看来井井有条,正是按照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相二十八宿与北斗、南斗配合为主干,添加许多辅星构成,与现实星空截然不同,但却更符合上古记载,青龙蜿蜒、朱雀横天、白虎咆哮、玄武不动如山,四相形象生动,让人不禁产生二十八宿星图划分本就应该产生在这样星空的错觉。
再看外层,同样是以四相二十八宿与北、南二斗为骨架,却形位扭曲,给人牵强零乱的错觉。仔细推算,发现不了那里错处,同样可以塞入这个架构,却总让人觉得别扭不顺。
内外两层星辰相合,各自缓慢运动,参不透的玄奥。越宗平一时失声,沉迷在周天星辰的奥妙中。
伽罗力越见暴躁,狂吼一声向着越宗平扑来:“讲出来!”
越宗平略感诧异,牵着帕汀雅闪身避开。
伽罗力挥拳便打,暴喝连连,一拳重过一拳,顷刻已经攻出十拳三脚,劲风阵阵,逼得岛上诸人不得不躲闪避让。
“大师,不要动手,有话好说!”大多数佣兵被逼回到石道上,弗兰茨站在岛屿边缘大声呼喝。与伽罗力同来的几名和尚也纷纷呼喊劝说:“师叔不要打了,快停下!”
伽罗力充耳不闻,始终追着帕汀雅与越宗平二人狠打。
“这和尚突然变得这样暴躁!”越宗平心中疑问丛生,脚下却不敢慢下,带着帕汀雅躲过伽罗力一次次猛击。两人仿佛伽罗力的拳风中飘荡,就像巨浪里的一叶孤舟,几经风浪却仍自飘浪尖。只是越宗平顾着帕汀雅,一时腾不出手,只好腾挪躲避。
,!
三、星河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层的星辰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两层相应的星辰间,相继亮起明亮的星光,渐渐连成一条光“线”。开始只是几颗明亮的主星,随即变得更多,直至一一对应相连,“嗡嗡”作响,仿佛以某种方式传递着能量。
星线越来越来亮,散发出白炽的光和热,洞窟里越来越亮,温度急剧升高。仿佛要将积蓄的能量都用完似的,流星猛烈地撞击,越来越多的星星向着地面坠落,脚下的石道烫得让人鞋底发软,崩裂的石块不断从狭长唯一的通道上剥离,滚落深渊。
佣兵们纷纷后撤,转身向入口跑去。
越宗平心内发急,大喝一声,精神力恍如实质地凝成尖锐的锥角,全力刺向伽罗力眉心。伽罗力不管不顾,一声暴喝,形如饿虎猛扑上来,周身闪耀着爆发的蓝光,任凭脑门被越宗平精神冲击洞穿一个血窟窿。
脚下的石岛在两人力量冲撞下迅速碎裂,成为一堆碎石向下坠落。越宗平一把甩落伽罗力的尸体,心头闪过一丝绝望,恍似野兽的狂猛嘶吼,抱着帕汀雅奋起全部力量向石道跃去。一道白光仿佛翻卷的长幅将两人包裹。
一瞬间,越宗平两人仿佛坠进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许多的文字、图画、星辰围绕着两人飞舞。周围都是一片白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两人向前,就像在白色的圆形通道里滚落。昏头胀脑,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无数奇异的图案飞块地后退。
越宗平奋起精神,再次聚起一支半尺多长,圆锥形的尖角,闪耀着紫蓝色的光芒,用尽全力向白色的光带扎去。
白色的通道破开一个缺口,呼啸的寒风“呼呼”灌进,吹得越宗平脸颊刀割一般又冷又痛。透过飘荡着的点点丝丝白云,山川、大地、金碧辉煌的宫殿、雄浑高大的古城在眼前飞滚掠过。闪耀着紫蓝光芒的精神力尖角穿破白色屏障后折成三截,不受控制,吸收白光能量飞速壮大。
蔚蓝的天空响起滚滚天雷,三道紫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向城外荒野里的一名道士劈落。
“何方妖孽!”道士蓝袍飞舞,捏动法诀,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如剑,虚指向天。身后剑光一晃,三支纯白宝剑升射,分别迎上三道紫电。
“轰隆隆”地动山摇,越宗平精神力全被击散,脑中雷鸣剧痛,天旋地转,“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只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了,好半天才觉出痛来。然后又被重重一击,仿佛是万斤巨石砸在背上,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眼耳口鼻都震出血来。
一声女子的呻吟从背上传来,似乎是帕汀雅的声音。
越宗平模模糊糊的失去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光线已经暗了下来。下方是滔滔的水声,高出不是传来夜鸟野兽的声音,仿佛是在有山有水的山谷中。
一个熟悉而又显得稚嫩的女声在耳边回荡。
“主人,醒醒主人……”熟悉的女声带着焦急的呼唤。后脑枕着女体最温软的所在,鼻端传来熟悉的馨香。越宗平睁开眼睛,一个雨后海棠般清新妩媚的女子剪影映入他的眼帘。
“帕汀雅?”越宗平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看来确实是那张美艳精致的脸庞,却比六年前初见时还要稚嫩清新。
帕汀雅梨花带雨,不好意思地拭去脸上的泪水,说:“主人变得还要多呢,人家差点人不出来。”
透过帕汀雅掌心的化妆镜,越宗平看见一幅熟悉的面容,英俊秀气得有几分柔媚的五官,一双修长的细眉伸入两鬓,大约十六七岁,依稀是他当年模样。只是洗去了一身煞气,比当年更显柔媚。本来刺猬般竖起的短发变成过肩长,看起来像个女孩子。
越宗平哂然一笑,挪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变得又松又垮,看来缩水的不止是样貌,连身材也变小了。身上的伤势比几个小时以前要好得多,但仍是酸软无力。
背上的登山包已经被帕汀雅取下,身上的伤口包扎过了,血迹也用矿泉水洗去。空气间的灵气比之前浓郁了十倍百倍,越宗平清醒过来的一会,只感觉醇厚的灵气几乎是清泉般的争相流入身体,沿着经脉汩汩流动,看来它们就是伤势恢复这么快的主要原因。
“主人”,帕汀雅扶着越宗平坐起,撕开一根巧克力放在越宗平嘴边。
越宗平这才看清所在的地方。 幻侠之墓冥sodu
脚下水声滔滔,对岸青山相峙,高高的山峰上不时传来短促高亢高亢的猿啼,身下全是一根根粗壮的圆木,Сhā进石壁上凿出的小洞,铺上木板和泥土,在山崖间搭成一条逼仄的人造道路。
竟是在孤悬半山崖壁的栈道上。
“这是什么地方?”越宗平吃完一块巧克力,略略恢复了几分力气。胸口还在闷闷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生锈的钝刀从气管划过,越宗平强忍着没有说话,用力想站起来。
帕汀雅用力搀扶着他,只一个简单动作已经耗尽两人气力。
他喘着粗气,在帕汀雅扶持下走到栈道边缘,简单辨认一下方向,向下望去。月明星稀,青山对峙。下面是一条大江,江水沉碧,在夜色下滚滚向东奔流。连绵的栈道隐现在群山间。
但这绝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越宗平从没发现泰国北部还有这样灵气充裕的所在,甚至整个地球都没听说过……
“这是什么地方?”越宗平满心愤懑的吼叫。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巨大的回声在山峡间回荡。青山无语,江流哽噎,没有人能回答。
仿佛畏惧夜晚冰凉的江风,帕汀雅的身体紧紧挨着越宗平,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觉得这里不像泰国……我醒来,我们就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
“感觉。”帕汀雅将头倚在越宗平胸口,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脸孔隐藏在秀丽微卷的长发下,看不清在想什么。
两人偎依着坐下,靠着山壁坐到天明。
天色大亮的时候,峡谷里的人声多了起来。
江面上行驶着古老的木船,数十名精瘦的纤夫穿行在湍急的江水浅处,不着寸缕,齐声喊着悠扬的号子。
一切陌生中带着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让人心里憋闷得难受。
“这里是……中国?”帕汀雅不可置信地试探着问。
越宗平猛然一惊,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江边拉纤的汉子喊的是中国话!虽然除了语气助词听不懂在喊些什么,但绝对是西南一带的汉语方言。而眼前的这一幕也格外熟悉。记得在一部巴东旅游的影片中,越宗平看过这样的场景。同样赤身**,喊着同样音调的号子,除了原始了几百年的发型几乎一模一样。
“兵书宝剑峡?”越宗平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对岸一块巨石上粗下尖直立似剑,**江中,其上崖壁石缝中还有古岩棺葬的匣状遗物,形似书卷,与影片中的兵书宝剑峡一模一样。估计也是在同样方位拍的。
三峡大坝呢?越宗平总记得那一江浊水绿得没有这么自然,蓄水以后水位也没有这么低。努力寻找着记忆里的蛛丝马迹,试图发现些许不同。
栈道上传来马蹄行走的声音,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吟哦:“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栖惶的我。”
向丰之的如梦令?!
吟哦声旁响起一个尚显稚嫩的童子声音:“公子,谁说是独坐?不是还有翰墨我吗?”
“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敲打在头上,那公子手上发出“呼呼”的声响,驳斥道:“‘轻罗小扇扑流萤’,‘罗衣欲换更添香’,你究竟是占了哪一样?”
越宗平与帕汀雅都涌起如堕梦幻的感觉。他们都不是对中国古代诗词一无所知的人。这样的对话如果出现在一对古代读书公子与书童之间毫不稀奇,可如今……这山,这水,这人……
“穿越?!”不可思议的两个字同时浮现在两人脑海。
马蹄行走在栈道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名二十一、二岁的少年公子,白衣翩翩,摇着一把折扇,且吟且行,当先出现在栈道上。其后跟着一名比他矮了一头,年幼许多的青衣书童,牵着一匹托着包裹的矮种马。书童后面还有两名锦衣跨刀的壮汉,虽只有一米七十左右,却经颈粗肩宽,看来孔武有力。
一见越宗平两人,白衣公子惊“咦”一声,轻摇折扇一摇三摆地走了过来,眼睛在帕汀雅脸上转了两圈,才转向越宗平,唰的合拢折扇,一拱手,道:“兄台好奇思!我本想纤纤弱质怎行得危崖栈道,又不愿弃栈道而就舟楫,只好孤身独行。却不想兄台竟携夷女上路,夷女惯走山路,又不似汉人女子娇弱……妙哉!妙哉!” ,!
三、星河⑶
竹扇一开一合之间,显出一株富丽傲霜的掬花。越宗平眼尖,看见上面有“寿平”题款,笔法水墨淋漓畅快,别有一种苍茫秀润之感。与他曾经手的恽氏古画真迹相似,不由暗暗猜测:“这几人没有辫子,难道是明代末年?”想想却又不象,虽然对古代书画没有太深的研究,越宗平却也记得恽寿平出生明末,画法大成应在顺治十年以后,最精彩作品出在四十岁左右。
眼前这株金菊明丽简洁,天趣盎然,应是他三十至四十岁间作品,至多不会早于二十五岁。算下来接近康熙年间。
“遗民?不像不像……”越宗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决。看这白衣公子精神气度绝对不像亡国遗民,再说除他之外,书童、保镖,峡下江边的纤夫,船上的客商,几十人里没一个剃发留辫。
“难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越宗平暗自感叹自己对明末清初西南地区历史知道太少了,除了张献忠和平西王还真想不起什么。
虽然不是传统文人欣赏的古典式美人,肤色也是比中国人更浓偏向蜂蜜的颜色,帕汀雅的绝色姿容在几位“疑似明朝”的古代人眼里,仍是极具魅力。
白衣少年略略打量几眼就不敢再看,合起折扇正色问:“小兄弟怎地这般狼狈,可是遇了贼兵?”
看外表,现在的越宗平倒显得比他幼嫩许多。
公子白衣折扇是古代贵公子,书童青衫垂髫是伶俐小书童,护卫锦衣佩刀孔武有力,马是西南矮种马……
这一切的一切,看着犹如中国产古装戏里的场景,短短几句话,帕汀雅与越宗平两人有吃惊到无力的感觉。
越宗平脸上做出不善交际的稚嫩,腼腆地抱拳诺诺道:“这位……兄台,路遇强人,在下这……朋友,还有些害怕。”
“啊!”帕汀雅娇躯一震,拉住越宗平手臂,字正腔圆的用普通话怯怯叫了声:“主人”,旋又躲进他背后。
“哦?”白衣公子抖开折扇,在手中轻摇,笑着说:“小兄弟也是风流种子,吾辈中人!”
身后传来触碰的感觉,帕汀雅捏了捏他的手臂,像在暗示什么。越宗平啼笑皆非:“枉费自己想摆正与帕汀雅的关系,她还不想领情。”
就他本心而言,前十二年院长孙阿姨和养父的烙印太过深刻,对于无害的人,从不忌惮释放善意。对于北部集团上层的许多“传统”,其实是看不惯的。他从不认为自己天经地义就拥有另一个同类的完全所有权。对帕汀雅,他有过提防,也有猜忌,现在都变成没有意义的过去。
自然,当时他不可能因为这个损害与昆塔亚之间的“友谊”。现在也不会拒绝帕汀雅的“好意”。
越宗平淡淡一笑,心灵不留丝毫痕迹。依旧自然自在,和帕汀雅在白衣公子面前演出一场好戏。
现代人接受的社会信息比古人复杂许多,越宗平经历复杂,年纪不大,对于人心揣摩已有自己的感悟。能够在泰北毒枭巨恶间周游自如,又岂是简单人物?帕汀雅也不纯粹单纯的天真少女。两人一唱一和,顺着白衣公子的话路,勾勒出一个自幼避兵灾随父进山的少年,山中读书、练武、采药。心善为山中夷人行医治病,结识摆夷酋长。又因通晓拳脚为酋长出头,代表夷寨与另一山寨比武,争夺山头水源,屡有斩获。直到父亲亡故后携带酋长的馈赠出山,不幸遇上了乱兵劫匪,虽然奋力保住行囊与帕汀雅,却闹得如此狼狈的种种经历。
登山包、身上的鞋子、衣裤自然都解释成摆夷人的物品,那酋长的名字自然是昆塔亚·昭披耶·色拉蓬金达。
白衣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轻挥折扇手舞足蹈附和一番,听到末了不由抚掌感叹道:“原来如此!算来那昆塔亚酋长也是有情有义,对小兄弟馈赠良多。不知小兄弟日后有何打算?”
越宗平略有踌躇,暗自哀叹:“昆塔亚老兄有情 魂玉燃文有义?可怜自己奋斗十年,费尽心机创立的小集团,不知便宜了谁?”犹豫着寻个说辞:“在下……嗯,小弟自由随父入山,不知外事,不知如今是哪位天子在位?”
投石问路加旁敲侧击,套问了许久,才从那少年口中大略摸清局势。年号“永昌”,国号“大顺”,今年是永昌十九年。前朝思宗皇帝做了十七年皇帝,被太祖百万雄师攻入北京,自缢煤山。又有南明福王、桂王、唐王、潞王种种,听起来很像李自成进北京,不过辫子男们哪去了?
越宗平不敢多问,算算自己这具身体,外貌在十六、七岁,就算自幼随父进山,也已经是改朝换代五六年以后的事。隐居深山还可以用南方战乱解释。连改朝换代也不知道,未免太说不过去。毕竟早前说过自己那位“父亲”是个读书识字的人。
正在犹豫,又听那少年说:“在下襄阳周云从,家父文华殿大学士,襄京留守领湖广布政司左参议,奉父命往成都府探望姑母。相逢即是有缘,西贼叛乱刚刚平定,川蜀地价正贱,兄台若有意定居,不妨随我一同前去。”
“西贼?难道是吴三桂?”越宗平才有念头,就听白衣公子解释说:“西贼就是前朝的‘八大王’,早年与当今圣上还曾相识,生性凉薄,貌似豺狼。开国后接受招安,被封为‘镇西侯’还不知足。四年前起兵叛乱,川蜀生灵涂炭,可恨之至!不过年前已经平定,小兄弟若欲定居川中,小兄还可稍尽绵薄之力。”
越宗平惊讶地“啊”了一声,张献忠大名鼎鼎谁不知道!他对那位“太祖”就是李自成的猜测又多肯定了两分。面对白衣公子热情的目光,念头象闪电般一个个闪过,“没想到还是高官子弟……多了他帮忙自然办事容易,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传说中的古道热肠?……不就是个古代人……”越宗平一身伤势已经恢复了五六成,空竭的识海里精神力又逐渐充盈起来,“即使他有什么阴谋又怕什么?老子敢杀21世纪后清太子党,到古代就不敢杀人了么!”
想到这里,胆气复壮,腼腆答应下来。
周云从大喜,催促几人一同开拔,一路上兴致极高。路上山山水水,大峡小峡,许多溪、泉、石、洞,每到一处必然详细讲解。打开包裹,摆开酒水果品,举杯高歌,怀古伤今,时不时还点燃香烛祭拜一番。
他那包裹里竟全是酒水糕果、笔墨纸砚、蜡烛檀香等物,时时七情上脸,变换自如,种种名家诗词、传说典故信手拈来。
让越宗平、帕汀雅两人私下偷偷说笑:“这位周公子要是有机会到现代三峡景区,一定是个特级导游!”
除此之外,一直谨慎小心,举动言辞都谨守角色本分。越宗平自幼隐居深山,读过诗书,懂得医术,还会些拳脚,未经世事的少年;和帕汀雅摆夷女子的身份都已深入人心。除了两大贴身护卫还兀自思量,以越宗平的年纪,竟然几年前已经可以打败摆夷山寨中的勇士,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周公子与书童翰墨对两人已经深信不疑。
一路游山玩水看来繁琐,实则行程极慢,直到黄昏时分才远远望见香溪河口。四面苍郁之间,清澄的香溪河涓涓流入长江,可两河交汇处竟是明显的一道分界,这边清沏见底,那边混浊汹涌。江流交汇的山脚下形成三角形的沙洲,略略有些平滩高出水面,就着山体的低坡被人开垦成两三级梯田,旁边住着两三户人家,又有一排木屋搭在岸旁,供往来行人借宿。
本应是炊烟袅袅的时辰,屋顶上却升起熊熊烈火和滚滚的黑烟,仿佛燃起了数支巨大的火炬。数十名衣衫褴褛,手持棍棒钢叉,五花八门各色兵器的盗匪在村落里横行。
“那是我们的船!”书童翰墨指着前方大叫起来,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乌黑的栈桥从沙洲前一道半月形的缺口伸入水中,旁边正泊着一条两层楼船。二、三十名手持钢刀的盗匪拥在栈桥上,试图攀上楼船,劫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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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剑
“曲先生!曲先生!”
危难之际,一名中年男子青衫飘飘,迎风仗剑站在楼船最高处,颔下一蓬漆黑如墨的胡须,在疾风中激荡。只见他指挥若定,大声呼喝,指使甲板上水手家丁排成阵势,张弓搭箭。
随他一声炸雷似的“放”字,十余只细长的雕翎箭斜飞出去。
连续两轮箭雨,栈桥上惨叫声声,劫匪们攻势稍扼。一名刀疤汉子刀光赫赫,将手中精钢长刀舞做一团疾风骤雨般的银芒,护住头脸要害,纵身跃上甲板,左右砍倒两名弓手,大声喝道:“弟兄们上啊!抢到的银子金子,谁得手算谁的,天仙似的小娘们人人都有份!大哥要是不认,我胡二虎自家贴补你们!”
水手仆役箭术本差,射出长箭歪斜无力,被射中的匪徒大多只是皮外伤,只是一时失了士气。受那匪首鼓舞,栈桥上的盗匪们纷纷奋勇向上,从他打开的缺口向船上攀去。部分靠后的盗匪跳进水里,试图从另一侧攀上船去。这群盗匪明显与村中的乌合之众不同,个个青布包头,手持两尺来长的钢刀,凶悍之极。甲板上弯弓搭箭的家丁仆役被他们一冲就队形散乱,溃不成军。
刀光剑影,狼奔豕突,甲板上血花四溅。站在高处的中年文士面目掠过一层紫气,咤喝一声,长剑出鞘,从楼顶上扑身飞下。姿势轻灵潇洒,空中挥洒出一溜剑花,剑气纵横,在甲板上清出一块空地,稳稳地守在舱门入口。
剑气纵横,血光四溢,五步之内,贼不敢近!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越宗平忍不住轻声吟哦。那中年文士所使的虽然是剑,身形变化间却分明是一串连环飞舞的狂草,截取了杜工部《望岳》的中间四句。到得末了,忽然又是一变,由草转行,写出《庄子》里的两句:“造化之所始,阴阳之所变。”句意剑势交相呼应,配合得恰到好处。
越宗平大声喝彩,这是往日只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手段。这中年文士用的虽是名句,招法架势却丝毫不乱。不但不乱,甚或可称极尽巧思,精妙绝伦。即使是他身经百战,在擂台上也未曾遇到。剑光霍霍,瞬时刺伤数人。
只是甲板上盗匪实在太多,其中也不乏强手。四名头领人物抢上,与胡二虎一同联手。只昙花一现,曲先生便已被五把钢刀联手压制,陷入苦斗。
曲先生面沉似水,黑髯浮荡,剑法也随之一变,一笔一划方正质朴,尽显沉凝厚重。虽无进取之力,短时间内也可稳守不失。
“西岳华山庙碑!”越宗平对古文碑拓多有研究,自然不难认出中年文士这路剑法的来历,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难以平静,“以书法入武功!这就是真正的以书法入武功,想不到真的有人可以!”不论那中年文士还是胡二虎以及其余四名匪首,招式精妙瑰丽,变化多端都远非21世纪可比,尤其交战间刀剑劲气四溢,显然都有一身不浅的内力,更是远非那些拳王冠军可比了。
越宗平暗暗心惊:“不用精神攻击单凭招式内力,我比那五个使刀的单个都强上一些,嗯……两三个联手也不一定输,却不一定打得过那用剑的了。这世界人的战斗力要比21世纪强很多啊!”游目 末日农场帖吧四顾,在心中暗暗评估,不算五名匪首,那二十余个精锐盗匪中的佼佼者都已修炼出了内力,在内力相助下,每一出招劲风鼓荡,纯以力量论,已经不逊于重量级拳王;反应比轻量级搏击冠军还快些;血腥杀气更比曾在从林中追杀他的特种部队更盛。
数者结合,已经接近那个时代的顶级水准了。越宗平暗自计算,普通盗匪里的佼佼者已经具备争夺世界级地下拳王的实力,似那五名匪首和曲先生一般的高手,自己往日里也只遇见过寥寥十几人。想不到刚到这个世界就轻易碰上这么多。
曲先生虽竭尽全力,也难以抵挡五名匪首围攻,终于被逼退开一步,让出了舱门入口。船上盗匪齐声欢呼,踢开舱门向内钻去。只听几声女子尖叫,舱门内隐隐看见裙钗黛影,失色奔逃。
“是紫衾姐姐,还有绿珠姐姐!”书童翰墨惶急的指着舱门大叫。周公子也失了分寸,催促着两名护卫,自己也快步冲下山崖,向着栈桥直奔过去。
“公子”蒋通拉住周云从,面色沉重的一指张亮,说道:“就让我和老张去助曲先生一臂之力,公子和翰墨以及这位越小兄弟待在远处暂避,也免得我们兄弟牵挂。”
“让开!”周云从忧心忡忡,一心向前冲去,却被蒋、张二人几番拦住,不由得更是惶急,连连跺脚,却无法可施。正着急间,一条灰影忽然从三人身旁一绕而过,迅若飘风,向着大船急奔而去。
“周兄稍安勿躁,待在下去助那曲先生一臂之力。”三人一愣神间,越宗平和帕汀雅二人身影已经到了栈桥边。
遥望二人远去的身影,周云从怔怔道:“不想越兄弟倒真是位高手。蒋教头、张教头,不知道越兄弟武艺比那几名匪首如何?”
蒋通略为沉吟,道:“拳脚内力看不出来,身法已胜过几名匪首许多。”
张亮也赞道:“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功夫,称得上是高手!”
岸边传来越宗平一声延绵不绝的长啸,看他势如破竹沿着栈桥突入群盗当中,蒋通豪气勃发,抽出腰刀笑道:“老张好生护住公子爷,待俺‘拦江飞虎’也去冲杀一阵!”
越宗平揽着帕汀雅纤腰一路飞纵,夺过一名稍微精壮盗匪的单刀大杀四方。斩瓜切菜般连杀七人,一路冲到栈桥旁,气势稍竭,才停下脚步。放眼四处,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匪徒**掳掠,栈桥不远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护住几名妇孺站在江边,竟然无人打扰,不由多看了几眼。青布包头,手持一色精钢长刀的匪徒精锐大半都已爬上大船,曲先生在五名匪首围攻下岌岌可危。
初到这个时代就遇到杀戮刀兵,越宗平搂紧帕汀雅,抬起手中单刀,豪情大发,壮怀激烈。丹田之内气息悠悠,仿佛也受到他心中豪情感染,情到极处,一声长啸自然勃发,延绵不绝,宛如蛰龙初醒,沿着栈桥直向大船杀去。
从回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外界可供吸纳的能量多了百倍。不但伤势迅速恢复,晨光真气也迅猛增长。越宗平清晰感觉到,在21世纪十几年苦功才突破关卡,积蓄丹田的一丝能量,不到24小时已经充满了三分之一丹田,还在继续涨大。每劈出一刀,真气都有一分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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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剑⑵
勇猛精进,精神百倍!丹田蕴养的真气流向四肢百骸,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用不完的力量。越宗平所过之处,竟无人能挡他一招半式。当真是所向披靡,当者立毙!
尚未爬上大船的匪徒精锐纷纷回援,却无人能阻越宗平分毫,被他一路杀至栈桥尽头。
胡二虎心头暗怒,杀机大盛:“哪里来的小杀才!”眉头一撇,怒喝道:“老五、老六,干掉这小子!”
两名壮汉纷纷应是,抽身高高跃起,两道刀光暴涨,借势当空劈下。
越宗平单刀一圈,将两人攻势一起接下,半步不退,与两人战在一起。
曲先生压力顿时一松,剑气复涨,防守光圈又大了三分。惹得胡二虎更是恼怒不已,雄睛凶光四射,恨恨瞪了越宗平一眼,心中暗道:“哪来的这小子,轻功好内力也强,老五、老六不一定吃得住他。不过身边那个小娘们长的倒是不错……”想到淫邪处,眼中露出两道淫光,瞥向帕汀雅淫亵怪笑。
帕汀雅心中不喜,掏出贴身佩戴的fn-五七式5.7毫米手枪,凑近越宗平耳边说:“我打他一枪。”
“什么?”越宗平一时未能领会,已看见帕汀雅双手合握,枪声一响,一缕血线从胡二虎眉心激射出来。
“你……”胡二虎满脸惊怒愤恨,勉力向帕汀雅劈出最后一刀,不可置信地向后摔倒。
一股凝实的真气从刀锋飞出,远远砸入江心,碧浪排空。
满船皆惊。
不论是与越宗平交手的两名匪首,还是曲先生和与他交战另外两人,连同随后赶来的蒋通都惊愕不已,不知不觉停在当地。六人诡异的眼神紧盯着藏在越宗平怀里的帕汀雅,仿佛见了鬼一般。
越宗平也是惊得一愣神。
首先是未能料到帕汀雅一枪就取得如此战绩。这个时代人对枪支的防备不足。21世纪,似胡二虎这般身手的高手,在十几米的距离上,帕汀雅这样身手的女人,不要说是把手枪,即使用冲锋枪也没任何机会。在21世纪,身手达到这样地步的人,对于枪械的了解和实战经验都是胡二虎不可比拟的。他们根本不可能给帕汀雅用子弹打中他们的机会。
再就是胡二虎毙命前最后一刀。虽然大失准头落入江心,那一刀的威力几乎可以与枪榴弹相比。越宗平看得清楚,最后那一瞬间,胡二虎残余的真气瞬间涌出了七成还多,才造成这样效果。
这是绝对新颖的用法。越宗平也曾试验过,在他经验里,使用真气最合理是运送到身体四肢经脉,提升力量,增强反应速度从而达到增加战斗力的效果。同时也可以增强抗击打能力。小规模的气爆、气震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能作为奇兵。而大量真气的输出受限于丹田、经脉,需要较长时间,难以作为实战手段。
眼前的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看来还有我不明白的地方。”越宗平默默地想。本来还有意与对手多缠斗几招,观察这个时代人招式运用的心思也淡了,眼眸深处紫光一闪,意兴阑珊地抱紧帕汀雅飞身纵跃。
两人身姿翩若蛟龙一飞冲天,越宗平旋风般连出四刀。四名悍匪头颅高高飞起,旋转着落入水中。
“好刀法!”曲先生第一时间大声称赞。仔细思量,又觉得诡异难明,怔忪望着越宗平杀入舱内的背影,小声道:“好……奇怪的刀法。”越宗平刀法在他看来不过是得了“快、准、恨”三味而已,招式既不精妙,内力也无变化,至多称上一声平实。却连斩四名悍匪头颅。
曲先生百思难解,摇了摇头,提剑径自追杀残匪去了。
五名匪首已被全部斩杀,船上岸边,残匪纷纷溃散,纵有一两个强悍凶徒负隅顽抗也转瞬即灭,不一会功夫,全都从视线内消失。
岸边上尸横遍野,残灰余烬间想起阵阵啼哭,幸存的人们在废墟间寻找着失散的或死去的亲人,放眼看去满目疮痍。
越宗平丢下砍缺了口的钢刀,嗅着江风送来混合灰烟和血腥味的水汽,心潮起伏澎湃一时难明。看着刀锋缺口上斑驳的血迹,心中说不出的快意,隐隐觉得这个时代更适合自己。
◇◇◇◇◇◇◇
楼船在水中微微晃动,帕汀雅捧着一 超级锦囊小说5200卷淡蓝的古卷,斜倚在泪迹斑斑的湘妃竹躺椅上。一张鹅黄的薄被盖在她身上,帕汀雅慵懒的蜷曲着身体,只露出光洁小巧的双足在外边轻轻晃荡。
香炉里散发出催人入眠的馨香,袅娜的青烟淡淡升起。一幅国色天香的轻纱牡丹屏风摆在正对舱门的位置上,书桌左侧的宋代梅瓶里,粉红色的樱花灿若云霞。
捧起清明才下的新茶啜了一口,一股蕴含苦味的清香直入肺腑。帕汀雅舒服得一声呻吟,稍稍挪动身体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对面的书桌上,衣物和登山包里的其它东西已经重新分类。
除了衣物和应急的药品、食品和酒以外,还有少数枪支弹药。她认真查看了一遍,按照穿越规划,大约可以派得上用场的只有辣椒粉里没磨碎的几颗辣椒仔,还不知还能不能发芽。
其余都只能作为消耗品。
华灯初上,甲板上还传来宴饮的喧哗。丝竹弹唱和女子的笑声不时从窗口飘进。紫衾、绿珠,都是湖广出名的妙龄美妓,被周云从量珠礼聘,就为了一路入川不会寂寞。
“这位周公子还是个风流种子。”帕汀雅慵懒的想。想起越宗平,她的心头又有几分郁郁。在船体晃动之间,不知不觉迷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舱门“咿呀”一声轻响,帕汀雅蓦然惊醒。越宗平拐过屏风,就看见帕汀雅碧汪汪的眼睛。他靠近躺椅,挤在她身边坐下,抚摸着她乌黑弯曲的长发,问道:“吃过了吗?”
“吃过了。”帕汀雅支起身体,绿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水汽,睡眼惺忪,像只柔顺的波斯猫般懒懒趴进他的怀里,不无幽怨地说:“周家伙食不错,下人也有一荤两素呢。”
越宗平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将她搂在怀里,由臀至肩,一路抚
摩着,另一只手在她胸前柔软所在揉弄,口中说道:“你自己选的。我什么时候想昆塔亚对家里汝奴那样待过你?现在没有那么多顾忌。”
帕汀雅妩媚地白他一眼,轻哼一声道:“龙先生没想过这是什么时代么?假若是秦汉隋唐,还可以当垆买酒,偏偏像是明清……说是朋友,有人信么?只怕那位周公子连你也要看低一等,大家一起去住下人房了。你是周家的大恩人,何必和我这蛮夷女子混在一起?”
“嘿嘿!”越宗平轻笑两声道,“偏你想得多!一个官员子弟……就算世上所有人又有何妨?”他轻松地挥挥手,单薄的身体里自然而然散发出霸道的自信气息。
仰望着越宗平变得青涩稚嫩的面容,帕汀雅星眸闪烁,深深为他不经意间所流露,深入骨髓的霸道和自信吸引。“果然,不论什么时候,我的主人都是最好的!”在这几年里,帕汀雅许多次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危境里的坚韧和刚强,早已为他的意志深深折服。她痴痴地想着:“大约书上说‘坚刚不可夺志’就是形容他这样的人吧。”
帕汀雅忍不住双颊绯红,由火热变得滚烫的感觉。伸手揽住越宗平的脖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略带急促喷射在越宗平颈项间,在他耳边轻声哀求:“我们到床上去。”
来到陌生时代的彷徨无措,面临真实穿越的冲击,又经历了一场血腥杀戮。保持外表的镇静恬淡,已经耗尽了帕汀雅的精力。帕汀雅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心里的郁积仿佛都在这一刻遇到一个可以宣泄的缺口。熟悉而又陌生,越宗平年轻了十岁以上,变得青嫩的面孔更是带给她异样的刺激。
这一波的**来得格外强烈,心里的种种纠结仿佛都随着身体的快感宣泄出去,心灵宣泄轻松的感觉又将她的身体推向更强烈的愉悦。
鱼龙漫衍,翻云覆雨,自是满舱婉转莺啼,春色绵绵。
晶莹的汗珠散布在她曲线诱人的娇躯上,浅蜜色细腻的肌肤在油灯的光芒下反射出黄金般光泽,仿佛金色的绸缎光洁柔顺。帕汀雅轻喘着,侧躺在越宗平身边,轻声问:“为什么要用假名?”
“嗯?”
“你跟周云从说的名字是‘越宗平’。”
越宗平无声的笑了笑,心头一阵无由的轻松,说:“我本来就叫‘越宗平’,在北边杀了人逃到泰国的。龙敬光才是我在泰国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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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剑⑶
长久的隐藏身份让他有种倾述的**,从孩童时生活的孤儿院到被老中医收养,拆迁,杀人,直到逃出国外的种种事情,越宗平一件一件娓娓道来。55885。com
“原来这样。”帕汀雅悠悠叹息,久久没有出声。
两人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帕汀雅似诉似叹的悠悠说道:“我的外曾祖母是一名印度舞女,据说曾经出身高贵,在政治的斗争中失败,被英国商人出售给色拉蓬金达家族,在庄园里生下我的外祖母。我的外曾祖父据说是船上的英国人。我的外祖父是法国传教士,当时色拉蓬金达庄园里的家庭教师。我的母亲年轻时候是庄园里最耀眼的明珠,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可是……”
帕汀雅半抱着他,嘴唇里喷吐出温热的气息,贴在越宗平的耳边小声说:“我是昆塔亚的女儿。”
越宗平脑袋里平地惊雷,惊异的注视着帕汀雅。无论他再怎么提防怀疑,却从未想过昆塔亚竟然会将女儿送给自己,虽然是个私生女。仔细想来,两人间的合作,昆塔亚还真是没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难道他真这么看好我?”想到昆塔亚成了自己便宜岳父,越宗平“扑哧”笑出声来。
“你还笑!”正沉浸在伤感情绪中倾述心事的帕汀雅,恼怒地直起身体,捶打着越宗平。
“好了好了!”越宗平捉住她的手臂,笑着说:“我在想,要是以后有人问起,就可以说,昆塔亚酋长感念我的恩义把女儿送给我为奴为婢。我也念他的好,说你是我朋友。一方二便,岂不两全齐美?”
帕汀雅恼怒的挣扎两下,两颊羞红,半羞半怒的僵持片刻,被越宗平一把揽在胸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越宗平的动作越来越变得放肆,渐渐又挑逗起她的**。“别闹!”帕汀雅想起件事,满面绯红挣扎下床,走到湘妃竹躺椅边,拿起一本淡蓝封面的书册,扔在越宗平胸前,道:“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穿越吗?看看就知道了。”
越宗平捡起看了一眼。这是一本仿照古代奏折的方本,用一长条纸叠成一册,头尾用硬皮装裱。淡蓝色刻着暗花的封皮上印着四个大字——《金昆遗笔》。翻开第一页,里面内容让他吓了一跳,越宗平眉头连跳,追问道:“哪来的?”
“包里。昨晚背包拉链开了,东西都掉在栈道上,大约是我捡东西的时候一起收进去的。”帕汀雅心虚的坐在越宗平身旁,小声回答。
“哼哼!”越宗平瞟她一眼,合拢书册放在枕边,充满邪魅的微笑道:“先看后看也没差别,长夜漫漫,不如再做一次。”
帕汀雅惊叫欲逃,被他扑倒压在身下。
……
愉悦的快感一波一波袭来,每个部位都在幸福的颤抖、呻吟,瑰丽灼热的火焰在肌肤下燃烧,促使她动情的挣扎着,仿佛要压榨出身体里每一丝精力。
被翻红浪,抵死缠绵。不知相拥缠绵了多少次。极乐般的感情一浪高过一浪,帕汀雅再无精力,在无止境的愉悦中沉沉睡去。
银白的月光从窗口洒进舱室,坐在床头,揉抚着帕汀雅漆黑的长发,越宗平打开《金昆遗笔》仔细阅读。
突然来到完全陌生的时代,他的心并不比帕汀雅平静太多。只有极尽身体的欢愉,才能让心情完全宁静下来,冷静分析一切。
开篇是一个叫做“金昆”的人的自述。记载很简略,只说他出生于血海,本是血海中一只小小修罗。开悟于佛前,后来转生**,修长生大道。不过在佛前开悟,曾帮助他闯出十八层地狱的时空异力却不稳定,终于有一次失控爆发,将他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世界。据他所说 全系魔武士全文阅读,这个世界看得见他原来世界的影子,但好像时间过了上千年。
但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毕竟有所不同,元气匮乏得惊人,整个世界包裹着“破灭之气”,天上的星星也变得零落。修罗金昆想尽办法,布下上古妖族流传下的“周天星辰大阵”,试图以阵法引动天空星力配合自己的时空异力返回原来的世界,由于星辰的变化终于没有成功。
几十年里,他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游荡。直到有一天,经过一个叫“菲尔顿”的地方。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凡人间的大战。这个世界人们发明的武器让他大开眼界。不到一年时间里,双方死伤近百万。大开眼界的同时,大量死者的血肉和这片天地浓厚的破灭之气让他悟通了自己该修炼的道——破灭道!于是他抛弃一切佛、道功法,重修《血海修罗经》,并且找到一个叫“阿多尔弗”的人,帮助他再次发起战争。
在他积蓄了足够的领悟之后,金昆重新回到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将时空异力剥离,集合自己所有的经验和感悟,制作了一本《金昆遗笔》,留待有缘,希望可以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时的他对道的领悟已与以前不同,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星空虽然变异,但与洪荒星辰间仍有联系……
书册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应是金昆感悟的地方一片空白。
越宗平合上书册,走到窗前,二十几年的事事非非,种种往事串联在一起格外明晰。大战——“阿多尔弗”——“阿道夫”?最有可能的就是希特勒咯。“菲尔顿”,死伤百万,难道是凡尔登?从前梦中经历的、体验到,应该就是这部《金昆遗笔》后面缺失的空白内容。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了他,又将自己送到这个世界。金昆想的是对的,那个“上古洪荒周天星辰大阵”终于还是发挥了作用。这个世界就是金昆原来的世界?为什么这么相似,难道仅仅是时间的变化?可是天上的星星……
今晚月明星稀,天上的星星看不见几颗,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不太一样,大约是介于山洞里内外两层星空之间的感觉。比21世纪繁密,却比“上古洪荒周天星辰大阵”少了许多星星。
遥望无尽星空,越宗平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望。北方那个被他称作祖国的国家给了他太大压力。以一人敌一国,尽管昆塔亚给他种种保证和分析,始终还是不能让他安心。但在那个世界继续修炼下去,他隐约觉得,以一人之力倾覆北方大国未必只是幻想。
每每想起这点,越宗平心底就是一片火烫。
金昆遗书中提到的修炼法诀有三种:《血海修罗经》、《大日如来真解》、《晨光诀》。最完备的要数《血海修罗经》,作者水平最高的要数《大日如来真解》,《晨光诀》则与他最投缘。
《血海修罗经》激发人心杀戮本性,当年他试练之后就曾气血翻滚,难以遏制杀人的**;《大日如来真解》导人向善,修炼自然心性淡泊光明。可是受功法影响的自我还是我吗?
越宗平都不喜欢,最终还是选择了《晨光诀》。
可是《晨光诀》又太过简略。
仅仅只是一个云游老道对日出的感悟,比起《血海修罗经》和《大日如来真解》,简陋的过分。在那个世界里并无所谓,可是在这里……
青山绿水,江流滚滚向东流去。
“破灭道?这是修真的世界么?”
……
“这还……是我原来的世界么?”
这一夜越宗平想了很多很多,却始终难以分明。
*过渡章节啊,写得真没劲~来龙去脉又不能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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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论仙
帕汀雅揉了揉眼睛,从深沉的梦中醒来。
强烈的阳光已经照亮了整个船舱,注视了好一会室内的陈设,帕汀雅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越宗平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身体的轮廓仿佛缠绕了一层金辉。
帕汀雅走到他身后,环抱着他的腰贴近他,享受着越宗平身上的温暖和强烈的男性气息。
窗外日头高起,强烈的阳光照在江上,两岸船工山川都在烈日下映下清晰地影子,一切的事物都格外清晰明艳。
“不再多睡一会?”
帕汀雅温婉的摇了摇头,问道:“在看什么?”
“举头红日白云低,五湖四海皆一望。”越宗平长吸口气,只觉自家精神意志也如诗句描述的一般节节攀升,感慨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以前只觉得这句话描述的意境很美,今天才真正有切实的体会。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也很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往日种种如黄花消散,心情开朗了许多。越宗平心头一动,方才那一刻,他分明觉得丹田内象水蒸气蒸腾翻滚的能量团突然收缩了一些,吸收进体内的能量也稍微精纯了一些。
“难道这就是所谓心境对修炼的影响吗?”仔细体悟,却又不觉得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越公子,我家公子请您去用早点,还有几身衣服给您和帕姑娘替换。”
帕汀雅开门接过。
大学士公子出门远行,一应裁缝、厨子、护卫、清客都带得齐全。船上不乏针线妙手,只一晚功夫便已因陋就简,将数套周云从未穿过的新衣改小。内衣外衫、发簪靴子一应俱全,腰带上还悬着两枚仿似一泓碧水的极品翡翠。给帕汀雅准备的女装也是上等丝绸精工缝制。
帕汀雅替越宗平穿上新衣,自己也换成一身古装,粉色摇曳的长裙搭配金色的丝缕,脑后用一支首尾相连的蔷薇花圈束住卷曲的长发。极富异域风情,又增添了少许清新妩媚。
越宗平感慨叹道:“有钱有权的日子在哪个朝代都过得不错。这设计师手艺不俗,尤其是那一支蔷薇。用鲜花来扎头发,配合得恰到好处,在21世纪也是大师级的人物。”
帕汀雅莞尔一笑道:“主人也帅得很哪!”一边站在越宗平身后为他整理头发,一面悄悄遮住半张娇颜。越宗平现在的样子与其说帅,不如说是可爱更多一些。
周云从在二楼厅内设宴,除他之外,尚有清客幕僚曲先生在座。
见越宗平携帕汀雅一同出席,两人微微惊讶,顷刻又露出恍然神色。知好色而慕少艾,越宗平正是青春少年。帕汀雅一番梳洗打扮已不复昨日奇装异服落魄模样,受越宗平宠爱片刻不愿分离,恰是正常之事。
眼见二人进来,周公子与曲先生也不由得暗赞一句:“好一对璧人!”一个青衫黑发,风神俊秀,仙露金童一般的人物;另一个粉衣广袖金丝束腰,脑后一枝新开蔷薇系住头发,恰是一朵异域娇花。
虽是早点席间却不简略,各色花果吃食、鲜鱼鲜虾林林总总上了数十。
越宗平也不客气,拉着帕汀雅坐下大快朵颐。
曲先生双掌轻拍两下,一名侍女捧上两页纸张。
周云从伸手取来,不顾曲先生眼色,推给越宗平,笑道:“小兄弟,我这次入川,一是探望姑母;二来也是打理川中产业。昨夜翻检成都地契,恰好找到小西门外一所宅院,依山傍水,风景极佳,本是前朝一位侍郎告老还乡后所建外宅,还有上等水田三百亩。我原说过助你在成都府落户,正好赠予贤弟。”
见越宗平收下,周云从笑意越浓,又道:“昨日初见,未料到贤弟竟有一副好身手。想贤弟从山中归来,尚未在官府落籍,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填好襄阳府衙开具的路条,并命人飞马赶回襄京,在一等士绅黄册中添具越贤弟父祖姓名。成都府若问起,贤弟只说是襄京迁来就行。”
曲先生借机Сhā话问道:“我观越公子武艺与江湖流传大不相同,未知是何渊源?”
“家传”越宗平笑吟吟吐出两个字,心里对周云从多了少许好感,“我说昨晚上一个劲追问我父祖姓名,原来是办这事。杀了几个山贼,换到一所宅院,三百亩水田,这笔生意赚到咯。”
四人吃吃喝喝,席间曲先生几次试探越宗平出身来历,武学渊源,话里话外透露出为留守府招募贤才的意思,都被周云从打断,只谈些风花雪月,诗书典故。
周云从出身书香世家,却不拘泥于经史子集,读书颇杂。星相占卜、医药、农书、野史志怪,释道儒三教都有涉猎。越宗平两人来自现代社会信息爆炸的时代,他对宗教、哲学,古代神话传说又做过深入研究。除了诗词歌赋不及周云从外,屡屡提出独到见解。即便帕汀雅几次开口也恰到好处。令周云从大感佩服,每每拍扇赞同,大有“深得吾心”之叹。
两人纵意四海,任意遨游,无所不说,无所不谈,所谈所论海阔天空,渐渐曲先生与帕汀雅已Сhā不上话。
忽然,曲先生问道:“越公子家学渊源,未知可遇见过修仙炼剑的高人?”
周云从俊目立时亮了起来。
越宗平拍案一叹,长吟道:“‘谷雨晞晴,柳风吹暖,春在绿阴深处。青鸟传书,羽仙清道,天香暗满窗户。准拟问长生路。桃花几千树。’我倒是想聆听法曲仙音,只可惜虚无缥缈,终成虚幻罢了。”
周云从追问道:“以越贤弟看,长生成道可是有的?”
越宗平道:“长生缥缈难求,不知真假。不过想来修真炼剑,朝游苍梧,暮至北海,御剑飞行一日万里还是有的。”想到金昆一生经历,不知不觉声音低了下去,“成佛做祖,也是有的,只是……”
他意兴阑珊,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周云从却似找到了知己,双眼放光站起,“贤弟,只是如何?”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只听曲先生说:“长生久视,成佛作祖姑且不论。越公子可曾知道有些炼就飞剑的修真高人,常常寻找山野少年,稍加点化,传些练剑练气法诀,以供在世俗间驱使的么?这些少年往往年纪不大,就可比肩武林一流高手。”
周云从重重一顿茶杯,褐色的 驯兽师的梦幻曲sodu茶水从杯里飞出溅湿了衣衫,怒道:“曲先生,我敬你是家父幕僚,一直礼敬有加,你也莫做得太过!谈得投机,便可做朋友。岂是任得你随意猜疑的么!”
曲先生脸上变色,终是顾忌他是留守公子,一拂袖径自出舱而去。
周云从强笑抱拳道:“是周某家人失了分寸,让贤弟看笑话了。”
“周兄无须在意……”
两人刚说两句,就听舱外“猎猎”衣衫破空,竟似有人跃上甲板。
曲先生怒喝道:“何方鼠辈,给我下去!”
那跃上船头之人功力竟也不弱,狂笑道:“只怕未必!”
霹雳般的掌击声响起。曲先生心中憋了一口闷气,跃上船头那人也是老而弥坚的刚烈性子。两人接连硬拼几掌,整艘楼船都被震得晃动。
周云从脸色一变,又要发作。
越宗平察颜观色,知他方才所说确是真心实意。此人少年得意,书生习性加少许纨绔,却不工于心计,是个直爽之人,对他好感又多了两分。连忙拉住他道:“周兄,既有外人不请自来,不妨出去看个明白。”
两人走下楼去,蒋通、张亮两人持刀戒备,正守在舱门口,见周云从到来,急忙提刀施礼道:“公子!”
周云从摇摇折扇,示意两人免礼,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蒋通稍稍弯腰贴近周云从,指着舱外一名花白头发的灰衣老者,小声说:“好叫公子得知,那位老先生的女儿伤了脚,走不得路,想搭我们的船。船工不敢答应,就从岸边跃了上来。”
张亮目露奇异神色,也说道:“昨晚我在那个渡头看见过这父女二人,早晨船走得早,这老头带着女儿一路从渡头追上来的。这份轻功可不错啊!”
“这不是昨天那位老人么?”越宗平暗暗估算,看他在不提一路追来,此处船离岸边也有三四丈远,能带着女儿一跃而上,这老头轻功确实不错。
老人身后,一名艳得象五月榴花的红衣少女半躺半坐着,俏脸苍白流露出痛苦神色,却兀自咬紧牙关,似是已经知道主事之人在他们这群人里,狠狠瞪了过来。凤目威棱四射,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让人寒气直透心底。
“好重的煞气!”越宗平浑身一个激灵,汗毛倒数,竟有种遇上最凶险敌人的感觉。
这少女眉目如画,琼鼻樱口,眉心上一左一右长着两点嫣红小痣。样貌身姿无一处不是美到了极致,让人几乎疑是仙子谪凡,菩萨转世。一身煞气却凝如实质。
越宗平身经百战,杀人无数,却从未见过一人身上煞气有这少女般重。只是又绝非杀戮郁积而成,浑然天成不染血腥,令她面容清纯静洌,凸显出独特的魅力。
那老人与曲先生硬拼四掌,大占上风,身如金刚巨猿向前蹂上,内力一吐,第五掌连续击出。
强烈的风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曲先生暗叫不好,连拼四掌之后,他已是强弩之末,第五掌是万万接不得的。暗暗咬牙,右手衣袖波纹似的抖动,一柄软剑由袖口弹入曲先生手中。迎风一晃,幻出数道剑影,向那老人掌腕刺去。
空中爆起如雷的笑声,灰衣老者大笑道:“来得好!”肩背微微耸动,看似去势已尽的右手猛然暴涨,轻巧避过曲先生软剑。双手轮番出击伸缩不定,仿佛一只长臂巨猿般逼得曲先生连连后退。
曲先生脸色剧变,剩余内力十之七八聚集到左手食指。
越宗平精神一振:“又是一种瞬间高能量输出的方式!”神念锁定曲先生。看着他体内的能量以极其繁复的方式运行、汇聚、压缩,最终在指尖经脉内被压缩成一小点紫光。虽然仅有黄豆大小,在越宗平神念感应内却是光芒四射,能量凝聚程度超过正常状态几个等级。
“住手!”周云轻摇折扇走出舱外,“曲先生,出门在外与人方便。既然这位姑娘脚受了伤,捎上一程也很应当,不必阻拦!”
曲先生脸色变了几变,不发一言,收剑退到周云从身旁。
灰衣老人哈哈大笑道:“还是这位公子讲道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豪门大户总是有那许多趋炎附势的狗奴才!”
“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在下虽不才,尚不敢辜负先人传艺的心意。”曲先生微微一笑,向周云从抱拳道:“公子,这位老先生身手不凡,不妨略备茶点,好生招待一番。”
一旁张亮忍不住叫道:“好高明的通臂拳!朋友究竟是哪位?”
“老夫李宁!”灰衣老者傲然自得,拈须答道。
“李宁?”蒋通、张亮面面相觑,似乎十分熟悉,却又想不出哪听过这么一位精通通臂拳的高手。
“可是神臂大将军,东莱伯,领赤心卫都指挥使李宁伯父吗?”周云从急急上前几步,得到确认随即一揖到地,命人搀扶少女,与那老者一同请入舱内奉茶。
“原来是他!”蒋、张、曲三人面上表情各自不同。越宗平落后一步,拉住蒋通衣袖小声问道:“蒋师傅,什么来头?”印象里明清官制文贵武贱,五品文官对统兵大将折辱殴打屡见不鲜,周云从的父亲好歹挂着大学士头衔。是新朝初建武将地位高么?还是战乱使得武将地位上升?
蒋通小声说了三个字:“锦衣卫!”
越宗平心头凛然,没想到穿越第二天就遇见这个臭名昭著的古代特务组织。要是周云从的老爹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借力安家的打算就要打了水漂了。
张亮在旁边细如蚊呐的补充说道:“通臂神猿李宁原本是齐鲁三英里的老大,后来三人不和,老二链子刀杨达投军去保前明,李宁和老三云中飞鹤周琅一起投奔当今圣上。这两人文武双全,又有一个结义兄弟在前明军中,本来也不得圣上信任,只命他两人担任孩儿营正副教头,教导功勋子弟和军中战士遗孤。谁知到了永昌三年,圣上下旨改孩儿营为赤心卫,仿前朝锦衣卫旧制,稽察百官,还命李宁为赤心卫首任都指挥使。嘿嘿,这两人从军多年却一直以江湖人物自居,有意思得很!不过终究是赤心卫的人,越公子待会说话小心着些。”
越宗平耸耸肩说:“我又不想做官,何必去赔小心。”
话音刚落,已听见楼上老者的声音:“下面的几位也上来吧,包括那位乱说话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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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论仙⑵
越宗平暗暗惊醒,将这次教训牢牢记住。这个世界不同以前,小声说话也不安全。
周云从将李宁父女请到二楼主厅坐定,再次施礼道:“小侄周云从拜见李世伯,家父文华殿大学士,襄京留守领湖广布政司左参议。这位就是李世妹么?小侄船上曲先生略懂医术,不如……”
“不必不必。”李宁摇手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这点小伤还是应付得了的。贤侄,你可知老夫为何要上你的船?”
周云从奇道:“难道不是因为世妹腿脚受伤,走不得路?莫非,皇上……”
李宁摆手阻止他,说:“老夫生于江湖归于江湖,只想带着女儿过几年平安日子,现在的赤心卫都指挥使是三弟。老夫已经不是朝廷中人。我看你身边,这位与老夫动手的应该是渭水居士曲南风,这位是拦江飞虎蒋通,另一位大约是过天星张亮……”
李宁边说目光逐一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越宗平身上,“还有一个武功奇奇怪怪的小朋友是谁?”
曲先生三人都暗自警惕,尤其蒋通、张亮,两人原都是湘湖绿林赫赫有名的独行大盗,年纪渐长向往安定生活才投入周留守门下。被赤心卫前任都指挥使点出,难免有些忌惮。
“这位小侄路上结识的朋友,文才武艺都是不凡。”周云从放大声音为越宗平介绍,“越兄弟,李世伯是家父故交,也是文武双全,家父是很敬佩的。”
越宗平点点头,抱拳施了一礼。一位随口指责人家趋炎附势,甘当豪门走狗的特务头子,也很有趣。
“我的功夫怎么奇奇怪怪了?”
李宁眼睛一瞪,说:“怎么不奇怪了?招式是招式,内息是内息,身体和内力间居然完全没配合,还不奇怪?”
这就比较说在点子上了,正在思索这个时代人真气运用方式的越宗平追问道:“怎么没有配合,以体内能量增强肌肉力量……难道不是?”
厅里四大高手的目光都停留在越宗平身上,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好半晌,才有蒋通叹息一声说:“当然不是,虽然不太明白越公子说的‘能量’是什么,‘肌肉’又是什么意思。但是运用真气不仅仅是直接增强……肌肉……我也说不明白,总之……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练的!”
李宁道:“越小子,你看这边!”说着右手握紧打出一记直拳,“这一招‘黑虎掏心’江湖上人人都懂,在身体发力,也就是你说的……‘肌肉’,利用得完美无缺。正确的运用,由腿到腰,再到肩背手臂,全身的力量都会击中到拳头。用内力加持身、腰、腿、手,力量还会加大,对不对?”
见越宗平点头又说道:“但这只是三流功夫!”
“为什么?”越宗平追问道。李宁这一拳的肌肉运用配合,都接近完美,与计算机根据人体结构和物理原理计算出的发力方式相当接近,即使世界拳王不过如此,绝非印象中传统武术的华而不实。
“不用内力,这样打当然没错!”李宁呵呵似乎想到好笑事情,呵呵笑了两声,才又继续道:“不过这样不能发挥内力最大的效能。”
“最大效能?”越宗平疑惑看着李宁。
“内息在经脉里移动靠的是什么?”
“……心念驱使?”越宗平不敢肯定。
李宁皱眉道:“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在同样的条件下,还有取巧的方法——动作和意境。”
越宗平反复念叨了几遍:“动作和意境,动作……意境……动作……意境……”眼光一亮,想通了其中关键,大声说道:“不错!身体的动作可以影响经脉里的真气运动!”
回想自己练功时候,不同的动作确实影响吸纳体外能量的效率。虽然那时候还未能聚集在丹田,但想来输出也可以运用同样的道理。
“某些特定姿势和动作可以帮助丹田真气高速输出!也许还可以演变出许多不同的输出方式……不过意境又是什么?”越宗平又想不明白了。
“意境的影响更难把握些。”李宁环视厅内越宗平、曲南风、蒋通、张亮四人。拦江飞虎蒋通、过天星张亮都曾是横行湘湖的大盗,两人功夫未必低于渭水居士曲南风。不过曲南风精通文事,在留守幕府中的地位自然远远高过蒋、张两人。
沉吟片刻,像在组织语言。李宁说道:“意境……就像学弹琴,高明的琴师可以听出学 裂空斩sodu生的心思有没有融入谱曲的意境,融入心思弹的曲子和没融入心思的曲子受到评价也是不同,就像才子和匠人的差别。精通器乐的乐匠在手法技艺上可能超过用心弹奏的才子,但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老夫以为,心神沉浸某种意境当中,也会对动作产生少许细微改变,或者让操控更加如意……就像曲居士的剑法。”
他抬头看向曲南风:“曲先生以书法入剑,可以做到气芒透出剑锋两寸,书法变换,剑芒也有不同。若是不以书法入剑,只怕曲居士还无法做到剑上生芒吧?”
曲南风恭敬答道:“前辈说的是,晚辈功力距离剑生气芒还差了一些,只有心意谨守先贤意境,借用先贤笔意才能将真气凝聚,透出剑尖。不过招式上的破绽也更多一些。”李宁不但是江湖前辈,在朝堂上也风生水起,他自然不愿得罪。
那就是象自我催眠一样的东西了?当人思想处于某个状态,可以超水平发挥,画出自己一般画不出的画,一辈子当做杰作的书法,这种事后世也屡见不鲜。越宗平也体验过,专心吸纳外界能量入内,反而不如心里想着朝阳东升的意境,放任身体自然吸纳效率更高。
这种事情可以理解,不必深究!但是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加强体内能量的使用?形意十二形当中懂得三形,不过自家的内力不是靠形意练出来的,形意不见得靠得住。同理,五禽戏大概也不行。难道要改打太极?
越宗平头痛不已。从前的战斗方式都是严格贴近科学,按照人体结构和物理学原理攻击、防守,分配体力。多了真气这个因素全部都要重新考虑。能发挥真气作用的姿势未必符合力学原则,同样也可能造成新的“破绽”,意境……这东西造成的不“合理”就更多了。
如何取舍分配千头万绪,越宗平一时理不清楚。
“日后你领悟更深,不必用剑‘写’出,也可借用书法意境,招式破绽自然减少。”李宁对曲南风说了最后一句,正色道:“周贤侄,本来你船上有这四位朋友,天下大可去得。不过昨日香溪寨二寨主以下五名头领被你们斩杀,只怕事情不小。”
周云从正容一揖道:“请世伯指点。”
“巫峡四连寨,香溪寨、铁棺寨、登龙寨、大宁寨,四寨水寇拦江截船,欺压良善,虽然恶名不彰,坏事做的着实不少。朝廷也曾多次剿灭……永昌四年到七年间,老夫四次到达襄京,与你父亲携手调兵清剿长江水寇,长江水道为之一清,唯独这巫峡四连寨屡剿不平。无论大军进剿,投毒暗杀,每次杀灭贼寇,焚毁水寨不久,残余喽啰里总会有人三五月内武功突飞猛进,跻身一流高手,又聚起一帮贼兵占据巫峡。诸位可知是为何吗?”
李宁看了舱内诸人一圈,道:“若是老夫没有估错,巫山四寨背后应有一处邪派剑仙支持。”
曲、蒋诸人脸上各自变色。
周云从眼中却射出一股热切,拉住李宁问道:“世上真有剑仙?”
李宁奇怪看他一眼,说:“当今护国真人吕仙师就是一位剑仙,令尊未与贤侄说起过么?”
周云从似乎对仙道有特别浓厚的兴趣,缠着李宁追问不休。李宁受他追缠不过,答应道:“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当年圣上领精兵二十万进军北京,北京城内前明四十万京营士卒竟无人守城,被我大顺一鼓拿下,贤侄可知是为何吗?”
周云从神采飞扬,朝北方拱手道:“前明失德,军民离心,圣上顺天应人,自然攻无不克。”
李宁微微摇头:“圣上顺天应人……当然是有的,那也不必说了。前明尚有四十万京营兵,虽不足以挡圣上兵锋,也不至于一鼓而下。入城之后诸军各自抢掠,老夫与令尊受命带兵收降京营,才知道适时明军应内正流行瘟疫,四十万大军,能起床穿衣的不过十之二三。当时瘟疫还没传到民间,所以细作不知……等到想起兵征讨吴三桂的时候,点校诸军,才发现瘟疫传播全城,可战之兵不足六万,每日还不断有人发病。”
周云从“啊”了一声,追问道:“后来怎样?”
“圣上英武果决,集结四万精兵,搜罗全城老弱,出兵六万,决心在吴三桂引满洲鞑子入关前,将其打败。北上后先与之前派往山海关附近的唐通、白广恩所部汇合。合兵十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征讨吴三桂。谁知那吴三桂早与建奴勾结,九酋多尔衮率诸伪王、贝勒、贝子,另有汉、蒙诸军,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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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论仙⑶
果然是李自成了!为什么一片石之后,中国是李自成建立的顺朝,而不是满清?对这个历史的拐点越宗平很感兴趣,分出一份精力倾听。55885。com
“圣上出兵的当天晚上,北京城里来了一个道士”,李宁话头忽然转向北京,“自称从小在终南山上修炼,善治瘟疫。由他施展法术,全城军民大多不药而愈。留守李侔将军召集城中兵丁,不但重聚十万精兵,更有十余万明军请愿随同出征。京城里的人都说,圣上得仙人辅助,必是上应天命,理所当然登基成为天子。百万军民一夜归心。李侔将军知道圣上兵少,一面派人飞马报知圣上,一面点起三十万大军驰援圣上,终于在大战结束前赶到一片石。自此天下底定,建奴再不成气候。”
就这样简单?众人意犹未尽。周云从松开李宁衣袖,怅然若失地道:“这样说来护国真人也不一定是真通仙术,也许不过是个医术高明,会治瘟疫的道士。”
“不然!”李宁瞪他一眼,“什么样的医术能在一夜之间治愈百万人的瘟疫?吕真人身上佩有一套飞剑,叫做‘三阳一气’,共有三支,有鬼神莫测之神通,曾在御前演示。令尊也是亲眼见到的。”
周云从又是欢喜,又是惶恐,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越宗平哑然失笑,原来这位周公子一心想要修仙。他心中有事,也未细听之后几人谈些什么。众人散去以后,信步走上船头甲板,心里还在思考体内修炼晨光诀得来能量的运用问题。
要全盘修改之前的战斗方式谈何容易,越宗平决心先找出一两 破译末日全文阅读种大威力的释放方法,整体的调整以后再想。他先试验了一次自由改编的“二十四式太极”,感觉软绵绵的。
“这种方法……似乎比较适合缠人而不是瞬间杀伤。”越宗平调整了一下招式方位,感觉不错,但还不是他最需要的。眼前最急需的就是大威力,瞬间杀伤的输出方式。由五禽戏的龙、蛇、虎、豹、鹤,想到十二形里最熟悉的熊、马、鹰,种种想法念头纷至沓来。却始终觉得差了什么,隔了一层无法突破。
想到厌烦处,头脑将要爆开一般。越宗平郁闷地一拳打入江中,碧绿的水面沉下一米多深一个大洞。这样威力还不够,越宗平脑海里转过七八种想法,做了五六次验证,忽发奇想。蛤蟆是道教中极为重视的动物,自古就有蟾蜍望月,吞吐月光精华的说法。传说古代练气士就是仿造蟾蜍呼吸吞吐创造最初的吐纳心法。直至21世纪,传说太极功里还有一门大蟾气,秘而不宣。
越宗平虽然没练过,却也听说过。想起蟾蜍呼吸,灵光乍现,脑海里浮现一只趴在岩石上,对着圆月吞吐呼吸的巨大蟾蜍。忽然感觉丹田里的气息一阵浮动,奇经八脉都有真气涌出,汇合往两手经脉冲去,不由欣喜。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越宗平由沉思里惊醒,方才察觉自己想的入迷,不知不觉就像一只巨大蟾蜍似地俯下身去,趴在甲板上模拟蛤蟆吐气的动作。
回头看去,李宁的女儿,那名红衣少女,右脚上缠着白纱,正踮起一只脚倚在船舱门口,好奇地望着他,掩着嘴儿轻笑。
*出差,今天不一定更了。 ,!
六、拦江
越宗平脸上微红,急忙收势站起。55885。com
“原来是李姑娘,李老伯怎么没有一起出来。”
“爹爹练的是子午功,没空管我,我是偷溜出来的。”红衣少女嫣然一笑,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顾盼飞扬,胎起右脚,一蹦一跳的跳到越宗平身旁,“你呢?在想我爹爹刚才说的话么?想明白了没有?”
“相通了一些,但还有更多不明白。”
越宗平面对江水滔滔,站在船头,任凭江风吹拂,右手弯曲划过复杂轨迹,微微皱眉翻手推出一掌。
无风无浪,碧绿的波涛蓦然陷下一块,仿佛被透明的水晶压下,深深凹下数尺深,方方正正一口方井形状,水面表层附近的鱼虾纷纷奔逃。
红衣少女看得有趣,偏着头娇俏问道:“很有趣,有什么不好呢?”
越宗平深深呼吸,吐出胸中郁气,“不是不好,不是我最想要的。我平日练功偏向于柔,发出的劲力柔韧有余刚猛不足,有困人之力,而无一击必杀之功。”
思考了个多时辰,不得要领,越宗平正想找人倾述。反正不是什么紧要内容,越宗平也不避讳红衣少女,随口说来。心中却在思索:“难道真的要向西毒欧阳锋学习,试验蛤蟆功?”
耳中却听得红衣少女问道:“我听爹爹说,内力性质不同,发出体外效果不同,掌力刚猛虽有立竿见影之效,阴柔冰寒也另有妙用。倒不能一味强求。”
越宗平摇摇头,道:“不是!我的内力应是可刚可柔,呈少阳之象。”按照晨光诀要义推论,这套功法既然取义“晨光”,仿朝阳初升沛不可挡绵绵泊泊,直到其道大光光耀天下。真气重的就是绵绵不绝,沛然无可抵御,柔中孕刚,初始发出无形无相,随之而来的劲力却如长江大河,汹涌不可遏制。虽然不如大日真解刚猛霸道,但也不是纯偏阴柔。
“难道是以太极练功造成的问题?”越宗平摇了摇头,心道,“应该不是!”
谈起武功,红衣少女兴致盎然,一直拉着越宗平问个不停,为他出谋划策。虽然说不到点之上,但有佳人兮,秀色可餐,完美星空添香,如花解语。有这么一个貌若谪落人间凡尘仙子的小姑娘在旁边说话,越宗平胸中郁烦逐渐散去。
远望着两岸的青山,江上的浪花一朵接一朵翻腾逝去,耳中听到红衣少女百灵鸟般清脆的嗓音,越宗平挺起胸膛,心头又有一分感慨。不由又暗暗好奇,问道:“李姑娘没跟李老伯学过功夫么?”
红衣少女身手虽然灵活轻巧,却只有一些粗浅内力,最多练过一些普通拳脚强身健体。与李宁神完气足,精气充沛的样子相差极远。
红衣少女泄气地坐在船边,伸出左脚踢打江上涌起的浪花,“爹爹从来不肯教我,总以为女孩子不应该舞刀弄剑。”她天性中自有一股坚韧顽强,很快又振奋精神,道:“爹爹不肯教你行气使力的法门,我这里倒有一套‘劈挂连环掌’可以教你。”
越宗平被她天真逗得哑然失笑:“一家一派功法修炼出的真气性质不同,令尊肯说也未必有用的。何况我又怎好偷学令尊功法秘诀。”如果真能有效偷学他也是不介意的。但确如他所说,各家各派真气性质不同,适合辅助真气加速运行的姿势动作自然不会相同。参考作用或许有,却不值得为此得罪李宁。
红衣少女的话提醒了越宗平。他手上尚有《血海修罗经》与《大日如来真解》两卷修真秘籍。这两卷秘籍不似晨光诀是那老道士对朝日初升的临时感悟,满篇都是感悟,只有一篇引气心诀。 战国白起传最新章节看来高深无比,其实极难操作。
《血海修罗经》与《大日如来真解》都是法身讲道形式记录,由浅入深,不但有深奥理论,具体修炼功法。每一阶层还有无数用以体证本层境界的实用法门。在21世纪时,直到穿越前十几天才成功吸纳第一缕真气进入丹田孕养,自然没尝试过使用。但现时真气剧增,似乎《大日如来真解》与《血海修罗经》都有些小法术可以借用。毕竟大日与晨光一脉相承,血海修罗经也是金昆的本命功法。如果没有一丝相通,当年的修罗金昆也不可能在血海修罗经的基础上兼修晨光诀。
想通了这一点越宗平心怀大畅。
红衣少女修长的娥眉直到鬓角,神采中无比的得意,“这不是我爹爹的功夫!爹爹和三叔不肯教我,他的手下也不肯么?你放心,他们害怕被我爹爹和三叔直到,教我的都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功夫。就像这套‘劈挂连环掌’。哼,以为我不知道么?‘劈挂连环掌’大江南北许多门派都有,除了少数几个门派都不能将威力发挥到极致,并不重视。不过正因为流传广泛,各门各派的内家真气都能配合一些。虽然发挥不出最大威力,却也不至于全不能用。怎么样,这个交易你不亏吧?”
晰长的墨眉婉转飞扬,红衣少女漆黑双瞳里闪动狡黠地光芒,盯着越宗平道:“想想看,你教我一门功法,我就把全套‘劈挂连环掌’教给你。我三叔常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算你不能完全满意,至少可以借鉴,少走不少弯路吧。”
越宗平被她最后一句打动。本来想通《血海修罗经》与《大日如来真解》有一些可以借用法门,不再需要一套世俗流传的‘劈挂连环掌’。不过现在从了解这个世界普遍武学状况,深入了解这个时代来看,与她交换未尝不可。
这个小姑娘骨子里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傲气,越宗平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喜爱之情。不涉男女肉欲,纯粹欣赏喜爱。什么女子不应舞刀弄剑,在他心里一文不值!有心帮她一把。
越宗平故作沉吟:“嗯,教你些什么……”
红衣少女紧张的注视着他。
越宗平开始还在暗笑,不久就真的泛起踌躇。以这红衣少女的微薄内力,《血海修罗经》与《大日如来真解》中最粗浅的运用法门也难以达到要求。《大日如来真解》偏向法术,《血海修罗经》偏向体术……嗯,修罗族注重战技,《血海修罗经》又是从初生不久的小修罗开始教起的全面性教材,从中找一样粗浅法门教给她好了。
他皱眉仔细思考了片刻,右掌如刀竖起,渐渐聚起一层清光,汇集到外侧边缘。越宗平右手向下挥下。
一道锋锐凝聚的劲气击出数丈,仿佛锋利无匹的巨大刀锋,划破绿绸似的江面,直达水底。沙石水草都看得清清楚楚。
红衣少女不知不觉张大樱唇,花容失色,先惊后喜,继而脸上浮起一丝怒色,狠狠瞪了越宗平一眼,“你在骗我!”
“自然不是!”越宗平负手笑道,“姑娘刚才一句话提醒了我,才想通了这一招。不过姑娘说的没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劈挂连环掌我还是需要的。”
红衣少女嗔目注视了他片刻,似是觉得越宗平没有骗他的理由,应了一声:“好,你这一招叫做什么名字?”
越宗平稍微踌躇,望着满江碧水,答道:“修罗刀!”
*修改了本卷卷首词,原因是这一卷写不完那里面的内容。其实卷首词就是我的大纲,没必要挑着格律看。我也不是严格一个字一个字填的,就是觉得这么写有点味道。 ,!
六、拦江⑵
船行江上,逆水走了大半日就停了下来。站在江边,越宗平推演修罗刀心法,一边对比研究从红衣少女口中听来的劈挂连环掌功诀。越宗平有过耳不忘之能,那少女也甚是聪颖,听过几遍就能背诵,两人教学极快。红衣少女所学虽然粗浅,但父亲与结义叔父是赤心卫前后两任都指挥使,手下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听过、见过的功法要诀绝对不少,让越宗平对于这个世界武学水平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乱石滩上,帕汀雅袅袅娜娜的沿着江边走来,为他梳理散乱的长发,重新用丝巾扎起。
越宗平揽着她的纤腰问道:“一个下午跑哪去了?”
帕汀雅懒懒答道:“主人身边有美人相伴,自然不能打扰主人的好事咯。”言语里透出浓浓的酸气。
“那个小丫头?”越宗平仰头哈哈大笑,功力浑厚声震四方,近处的江水都向外荡漾,涌起一圈圈波浪。
“你想修炼么?”他忽然问道。
“是象曲先生、李老爷子那样的武功么?”帕汀雅惊喜地连连点头。
“不是那样!”越宗平摇摇头说。信步走在江边,他的脸上浮现怀念幽深的神色,“记得我告诉过你,从小经常会做恶梦。那些恶梦的内容就是修罗金昆笔记心得后面空缺的部分。”
“是……是……”帕汀雅惊讶不知说什么好。
“不错!”越宗平点点头,道:“就是他在前面提到过的《血海修罗经》、《大日如来真解》,还有《晨光诀》。虽然《金昆遗笔》已毁在时空穿梭中,再不能让人身临其境的体验他当年的感悟心情,不过里面的内容我都记得,效果不会太差。”
帕汀雅拉着越宗平衣袖叫道:“教我!教我!”
越宗平含笑点头,刚想将《晨光诀》里的练气心法讲给帕汀雅知道,心念一动,却将《血海修罗经》记载,修罗族吸引外界能量的方法说给帕汀雅知道。
“你先试试,如果能够感应到外界相似的能量,就说明你有修炼这么功法的资质。若是……出现心绪波动,气血不宁就停下来,千万不要勉强。”
越宗平一边将《血海修罗经》里感应外气的心法交给她,一边神念笼罩帕汀雅全身,全神关注着他。令越宗平意外的是帕汀雅并未像他一般出现不可自控的现象。
越宗平问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帕汀雅甜笑道:“不会呀!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啊。”
越宗平大感意外,即使这个世界外界能量丰富,降低感应外气的难度,也只会加强功法对心性的影响,而不是减弱啊?他想了一会,对帕汀雅说:“你再试试这个!”
“暖洋洋的感觉,好像太阳光照在身上,蛮舒服的。”
果然,对于《大日如来真解》帕汀雅也没有明显异常的反应。
越宗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偷偷试运两种功夫,却依然幻象层出不穷,让他不敢多试,连忙停止运功。
“还有这个呢?”
在试了几次以后,帕汀雅失望的停了下来,摇头说:“很难感觉到,外界同样气息的能量太少了。”
能够修习《血海修罗经》和《大日如来真解》,却对《晨光诀》没反应。难道是三种功法不能一起练?没道理啊!修罗金昆就是融合三种功法的,为什么自己就只能修炼《晨光诀》?
越宗平在自己和帕汀雅身上看了几圈,心里暗自摇头,暂时放弃寻找答案。对帕汀雅说:“修罗金昆留下的功法一共就这三种,他是以《血海修罗经》为根本,辅修《大日如来真解》和《晨光诀》?你想练那一种?”
帕汀雅楼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玩闹地轻轻舔着,媚声问道:“主人练的是那一种呢?”
“哈!”越宗平负手面对江面,长衫在风中翩翩飞舞,“那你别指望了,我学的恰好是你学不了的那种!”
他看着帕汀雅解释道:“你可以修炼的两种功法,一种是《血海修罗经》;一种是《大日如来真解》。《血海修罗经》源于血海修罗族,有很多邪魅诡异的地方,即使金昆最后也挑动战争,在死亡与杀戮中积累。不是正派功法。大日如来是密宗的至高佛,虽然南传佛教不承认他的教主地位,但也有高僧认为大日如来是三世佛中的过去佛。你就修炼这本《大日如来真解》怎样?”
帕汀雅伸手理顺耳边被江风吹得散乱的弯曲长发,风情万千,凝视着越宗平说:“我的外祖母是佛的信徒,我的母亲也是佛的信徒;我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那个男人也是虔诚的信佛。我信了二十多年的佛,不想再像他们那样。我想,还是学《血海修罗经》吧。”
话语中淡淡的伤心让越宗平也有些伤感,他点头道:““好!我教你《血海修罗经》。”说起来金昆遗留的三种功法中,《血海修罗经》知识体系最完备战技法术层出不穷。金昆本人对《大日如来真解》和《晨光诀》的领悟多半都是建立在《血海修罗经》基础之上,用作补充增益。帕汀雅的选择未必是错。
越宗平亦不想左右帕汀雅的选择,只是提醒道:“《血海修罗经》过于偏颇,金昆本人也是辅修《大日如来真解》和《晨光诀》来平衡。”
帕汀雅甜笑点头。
当晚,船泊在静水避风的岸边。
巫峡长近百里,逆水行舟,楼船走得极慢。许多地方不得不依靠纤夫拖拽才能通过。两天时间才走了一半水程。这两天里,受到李宁警告,曲、蒋、张三人看紧了周云从,誓不给他上岸游山览胜的机会,舱门都少让他出。越宗平乐得清闲,每天早晨朝阳初升就带着帕汀雅到船头甲板打拳练气,也没人打扰,过得煞是惬意。
进入巫峡第三天上午,两人到达这个时代已经第四 异界主神修仙记全文阅读天。越宗平照常练完一个时辰太极之后,看着帕汀雅打坐练气。
《血海修罗经》初始的功夫就是感应一种被称作“修罗煞气”的游离能量,并将能量吸纳引入体内。在这个元气充沛的世界里,帕汀雅很快就清晰把握到“修罗煞气”,虽然还未能存蓄丹田,但比越宗平当年,已经是飞一般的感觉。幸好拓展经脉、丹田,淬炼肉身,仍需日复一日的苦修,速度不比越宗平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快多少,让他心里多少平衡了些。
李宁扶着女儿走上船头,待在父亲身边,小姑娘显得文静了许多。
越宗平正背对舱门站在船头,峡江两岸,青山不断,群峰如屏,一袭绣竹花纹的青色蜀锦长袍在他身上飘扬,富贵而不失儒雅,更显得他风神如玉。
李宁暗赞一声,越宗平内力不弱,显是下过苦功的。至于文采,能得周云从称赞自然也是不凡。这两日来越宗平的刻苦他都看在眼里,对这年轻人好感渐增。笑问道:“贤侄可有些收获?”
越宗平转过身来,笑着打个招呼,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总算略有些成就。李姑娘的腿好些了吗?”
李宁呵呵笑道:“好得差不多了。这个野丫头!女孩子家不学些贤良淑德,整日里喜欢打抱不平,吃点苦头也好!”
红衣少女凤目圆睁,琼鼻微挺,白玉似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晕,嗔怨道:“都怨爹爹从小不肯教英琼练剑!若非如此,女儿怎会连几个毛贼水匪都收拾不了。”娇美的神情让越宗平心中一荡。红衣少女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英雄气度,绝不同于二十一世纪性格少女的野蛮与刁蛮,也不是后世女强人身上的高傲与自矜,而是一种飒爽大气,磊落豪迈人格魅力。
李宁眼睛一瞪,佯怒道:“没教你习武已经到处惹是生非,要是教了你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爹爹和三叔常说我辈侠义中人应当秉持正义,主持公道。女儿路见不平,怎么又是惹是生非了?”
越宗平站在一旁看他父女斗嘴,嘴角挑起一缕微笑。前日他与这红衣少女聊了许久,却到今天才知这少女名字。
“英琼吗?”这父女两人,一个和体操王子同名,另一个更牛,用了蜀山第一女主角,三英两云之首的名字,想来也颇有趣味。
过不片刻,帕汀雅收功站起。
“怎样?”越宗平问道。
“还是不行,感觉不到丹田有真气储存。”帕汀雅略微有些苦恼地回答。
李宁听见一声朗笑,哂道:“小姑娘,老夫当年练气,从引气入体到丹田生出真气足足花了三个月的功夫,哪是三两天能行的!”
帕汀雅微微一笑,贴在越宗平身旁站着,小声问道:“主人用了多久?”
“十四年。”
帕汀雅吐吐舌头,不敢再问下去。
江上浪花滚滚,青山对峙,凉风宜人。高峡上,猿啼声声,山峰**云中,浓雾缭绕,不知究竟多高。四人心神都迷失在这雄浑幽奇的自然景观当中。
一阵大风刮过,吹得人衣炔翻飞,头上云烟缥缈,刚才还十分晴朗的天空淅沥下起小雨,渐渐串成一线。细针似的雨线飘落在碧绿的江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李英琼清了清嗓子,婉转唱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声似鸣泉清冽,清越激扬,仿佛空山灵雨,又像云外飞鸿,前半段悲亢豪状,后半段又变得曲婉深沉,张弛自如,跌宕有致,将诗句的意境完全展现。
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越宗平击掌赞道:“好!”也只有她这样豪迈婉约兼而有之女子,才唱得出这样动人心魄的意境。
李英琼面上微红,瞟了他一眼,躲到李宁身后。
帕汀雅暗暗拉着越宗平的手臂,清柔的歌声从她唇间飞出,清悦柔软,比起吴侬软语还要柔弱三分。带着东南亚女子特有的柔媚,绵绵不绝。除了越宗平知道这是泰国湄公河旅游的宣传曲,李氏父女都听不懂她唱些什么。只感觉虽是域外番邦小曲,听不懂歌词,也让人心旷神怡,觉得煞是吻合眼前风景。
李英琼本是触景生情,想起元稹的千古绝句。她性情率真,无拘无束,心有所感就唱了出来。原本无意与帕汀雅比较竞争。但此女性情最是争强好胜,帕汀雅暗中挑衅似的唱了一首小曲,她无论如何不肯认输。帕汀雅歌声刚停,就又唱了一首唐人刘希夷的《巫山怀古》。
“巫山幽阴地,神女艳阳年。襄王伺容色,落日望悠然。
归来高唐夜,金釭焰青烟。颓想卧瑶席,梦魂何翩翩。
摇落殊未已,荣华倏徂迁。愁思潇湘浦,悲凉云梦田。
猿啼秋风夜,雁飞明月天。巴歌不可听,听此益潺湲。”
“好!”周云从轻摇折扇,缓步轻袍从船舱走出,“两位姑娘是在竟歌么?余音绕耳,三日不绝,夫子诚不欺我。周某今日好耳福!”
帕汀雅与李英琼对望一眼,两人都觉不好意思。
“好娇俏的小娘子,唱得俺老六骨子里都酥了,抓回去调教几天,一定叫得又娇又酥。”
“邬老六不怕又被六嫂一刀劈了去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要不懂得怎么叫才好啊!调教成媚香楼里的婊子模样很有趣么?”
“难道象你这死秀才,弄得杀猪般叫才有趣么?”
江上一左一右,两个声音轮番说话。前方百丈外江水转折处转出两条小舟,左右两边包抄驶来。两面小船上各有一人稳稳站立,驾着翩翩一叶轻舟在江面上乘风破浪,向着大船急驶而来。声音穿破风雨远远传来依然清晰可闻,显示出两人皆是内力精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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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龙头
百丈距离疏尔即过,两条轻舟在左右两人内力催鼓之下如离弦飞箭,停在楼船前方五六丈处。各自一抱拳道:“操刀水鬼邬六!阴司秀士曹天!奉大龙头之令请诸位到老龙头一叙!”
左边阴司秀士灰袍耸动,丑恶的面目上露出狰狞微笑,一张金黄的拜帖由他袖口飞出,发出剧烈的破空响声,射上楼船,恍如用强弓劲弩发射一般,“呜呜”尖啸。
听得两人恶形恶状的调侃,李英琼早已按耐不住,只是估计自身内力不足,一直没有出手。此刻看到机会,当即怒骂道:“找死!”红裳右边袖口蓦然臌胀,仿佛鼓满了风的船帆,早已暗做准备的一道“修罗刀”直冲阴司秀士而去。
这“修罗刀”并非真刀,本是修罗族战技里最基本的法门,被越宗平略作修改,取名为“刀”,教给李英琼。每一掌挥出即使一道薄如蚕翼,高度凝结的真气。以李英琼微弱内力使来,锋锐竟似不在曲南风剑芒之下。
那阴司秀士曹天也煞是了得,危急间竟然御使得动早已飞出数丈的金黄拜帖。
只听“嗤”的一声响,那金黄拜帖从中分作两半,旋飞重重扎进船楼木板之内。断口处金光灿灿,竟是黄金打造。
得黄金拜帖挡上一挡,李英琼修罗刀气稍稍缓了一缓。阴司秀士曹天在小舟上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修罗刀气,翻身站起,指着李英琼口中恶笑道:“看好了!那个穿红衣的小娘们老子预定了!”
操刀水鬼邬六扬起大刀,在一旁大笑道:“曹老三,看这小妞辣劲,到了床上还不知是谁收拾谁呢?”
两人状似轻狂,不把楼船上诸人放在眼里,其实已经暗自戒备。李英琼一个年轻少女出手已是不凡,何况是其他人?曾听香溪寨败退寨丁说过,船上诸人间还有一名一刀斩杀胡二虎之下四名头领的少年。
两人不敢大意,脚下扁舟各自后退丈许距离。
远处江湾处又驶出一叶扁舟,在江上飞速逡巡,一名高壮汉子提起功力,声音远远传来:“邬老六、曹老三,送了龙头拜帖就赶快回来!”
越宗平望向李宁。客随主便,虽然周云从才是船主。但船上众人里,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资历经验,与这帮水匪打交道都应以他意见为主最为合适。
李宁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多生事端。
越宗平略微点头,身前劲气狂涌,两道修罗刀几乎同时发出。邬、曹两人大惊失色,左右翻滚避无可避,修罗刀由越宗平手中发出又岂是李英琼可比?只听先后两声惨叫,两人被越宗平各自斩落一只臂膀。
越宗平傲然站上船头,冷冷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人一条胳膊,滚回去吧!”
邬六、曹天两人到也硬起,捡起胳膊,强撑着在伤口点**止血,驾舟而去,与那接应大汉汇合一处,缓缓退去,在江上消失不见。
越宗平转身走 游戏之战火sodu下船头,周云从,李、曲、蒋、张诸人脸上都无比怪异,只有李英琼俏脸涨得通红,难掩兴奋神色,挥舞着拳头大叫:“越大哥砍得好!若是我说就不该放他们回去!”
越宗平心中莞尔,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教了她一手修罗刀,态度就变得很亲热了,一点都不怕生。
“女孩子家成天喊打喊杀象什么样子!”李宁黑着一张臭脸,随即训斥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偷学了越兄弟的独门绝技?”
李英琼期期艾艾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用眼睛瞟着越宗平。
越宗平笑道:“李老伯说笑了。李姑娘的‘修罗刀’是她用一套‘劈挂连环掌’和我换的。”他知道劈挂连环掌不受李宁重视,李英琼和他那些下属学到一些武艺的事情,想来也瞒不过李宁、周琅兄弟二人,只是不说罢了。
如此强大的事实让李宁头脑眩晕,一时失神,怔怔道:“老弟才是说笑了!劈挂连环掌又怎能换到修罗刀这样的绝学。”在李英琼如此粗浅内力支持下,犹能发挥这般威力的绝学江湖上不说闻所未闻,也是传说级的绝学了。一套通俗流传的劈挂连环掌……
“决定价格的因素不仅仅是价值,还有供求关系。值得不值得,双方满意就好。”
李宁微微一怔,现在越宗平在他心中形象大改,武艺高强、文采斐然、辣手无情、身世如迷、杀伐果断,对越宗平随口胡言乱语也半信半疑,饶费思量。
见他如此表情,越宗平心下奇怪:“难道他的意思是白放那两人回去?”他本也是泰北、缅甸一方势力领袖,杀伐果决。平白放两人走,这却不符合越宗平的为人习惯!
若说21世纪综合犯罪团伙与大明锦衣卫相比谁手段更凶残不得而知,不过似锦衣卫、赤心卫这类组织终究是官方机构,有皇权在背后支撑。在面对不对称的对手时敢下狠手,未必等于在势均力敌,甚至敌人比自身强大时仍能凶残如故。即使21世纪的官方组织依然如此,越是身居高位,行事越是拘谨。
越宗平深受影视文学作品影响,一时未能醒悟。
周云从饱读诗书,不知江湖事务,却不似李、曲、蒋、张四人拘泥。他与越宗平相谈投契,一惊之后也就为他辩护,轻摇折扇道:“砍得好!这班水匪**,过往不知害了多少行人,纵然‘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也应该施以惩戒!越兄弟处置恰到好处。”
曲南风顿足叹道:“只是这巫峡就难过了!”
周云从剑眉微扬,“‘虽千万人而吾往矣!’道之所在,义不容辞。曲先生没听说过么?”
口舌上的功夫,谁也说不过他。李宁、蒋通、张亮三人虽然都“於我心有戚戚焉”,被他一个大帽子盖下,俱都不好说话。
“还请李世伯主持大局!”周云从见无人说话,走到李宁身前深深一揖,“我们这一船人的身家性命都要靠李世伯运筹帷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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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龙头⑵
李宁口中谦逊几句,心中也自筹思,半晌开口说道:“事到如今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夫痴长几岁,对巫峡四寨的底细知道一些,就给诸位讲讲吧。”
“这巫峡四寨依次是香溪、铁棺、登龙、大宁,以登龙寨为首,主寨就设在十二峰里的登龙峰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每寨头领少则四人,多则七人,武艺俱都臻至江湖一流高手,少一人补一人,绝无例外!当年老夫与李大人也是以此判断,巫峡四寨身后必有一处邪派剑仙支持。若非剑仙修真,绝无可能轻易制造武学高手,少一人补一人;不是邪派,也不会支持盗匪为祸苍生。老夫曾派人暗中追查,巫山四寨恶迹不彰,在十三行省之内,与巫峡水寇势力相若的山贼水寇无不酿成大患。唯有巫峡四寨兵卒精锐,人数众多,高手数量更是远超同济,在江湖中却是声明不显。没多少人知道,这班山贼水口里一流高手数量已经远远超过所谓名门正派。三帮四派中或者少林、武当、峨眉的一流高手数量还可与巫峡四寨一较高低,华山已是差了一筹。丐帮、盐帮、漕帮人数众多,高手却少,那也不必说了。”
“那邪派剑仙为何要支持山贼水寇呢?”越宗平问道。
李宁看了他一眼,道:“老夫曾与护国吕真人聊过此事。吕真人以为修真人所求无非天、地、法、侣、财,这事情就要着落在一个‘财’字上面。开炉炼丹,祭炼飞剑,修真者超然物外,终究还有所求。这与赤心卫统计,巫山四寨对百年以上的山参草药,精铁矿石都势在必得,四年前还劫走一块乡下富户收藏的天降陨石,与吕真人推测极为吻合。”
“那名邪派剑仙为何不亲自出手?”
李宁缓缓道:“以吕真人估计,应是顾忌正派仙侠。蜀山多修真,这派邪派剑仙多年来一直假手水寇山贼,像是不想招来正派剑仙干涉。以我估计,我们这趟所需面对的也仅是贼寇中的几个高手,不会有剑仙中人直接出手。”
越宗平摇摇头不以为然,“巫峡四寨再低调,祸害一方,荼毒百姓是免不了的,竟然没有正派剑仙出手铲除祸根。所谓正派,也正得有限。老伯不曾请过那位吕真人出手么?”
“老夫自然请过。”李宁苦笑着说,“不过出家人最重天命因果。相传当年吕真人出山襄助皇上之时,走到北京城外,已经知道北京城里瘟疫流行。却因看见北方天空龙气大盛,主关外满清入主中原征兆,当即转身回头,重回终南山闭关清修。如果不是那时晴天霹雳忽有数道紫电劈下,阻住吕真人去路,让他以为天意仍在吾皇圣上,不许他回山清修。只怕今日江山谁属仍未可知。”
大江奔涌,青山入云,楼船距离登龙峰已经不远,逆水上行个多时辰后,江水曲折回环,弯过一个“u”形。江流转弯处,群山一直向上奔涌,终于在此处跃出一座气势昂扬,无边巨大的龙头。身后山势起伏延绵,逶迤三十里,气势雄伟,层叠而起,象一条长龙跃跃欲飞,疑上九天。彩云缭绕峰间,长龙仿佛在空中狂舞,壮观之极。
越宗平忍不住念道:“极目层峦似卧龙,就中高处彩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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