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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同擎天砥柱(2)

“尚秋加油!张道长加油啊!”

春霄眼见一对二的局势变成了二对一,杜尚秋与张鹤卿左右夹击“王贤妃”让她露出捉襟见肘之态,不禁喜出望外,大声呐喊以致颇可惜自己不能参与。

“臭丫头给我闭嘴!”“王贤妃”大怒之下一袖子向她挥出一股邪气,却又在半道被杜尚秋斩断。

“娘子啊,这种泼­妇­你何苦跟她一般见识呢,咱们要大度一点。”杜尚秋嬉皮笑脸,满嘴不着调的调侃,听的“王贤妃”体内邪气一阵翻涌。

可恶!可恶!可恶!

这陵墓之内到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邪气,怎么就偏偏不能收拾掉这三只耗子!

几番交手无法一举拿住杜尚秋和张鹤卿,她也曾试图从最弱的春霄突破。但这姑娘被那两人护的滴水不漏,何况收拾掉本就不起作用的她,也无济于事。

察觉到妖怪的气息开始焦躁紊乱,张鹤卿倒越发镇定下来,他瞅准空隙,又是一道符箓向“王贤妃”­射­去。只要不受近身攻击­干­扰,他对咒术是有极大的信心。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音束首,九孔受刑!”

偌大的一个太极印随着术法降下,隔绝“王贤妃”吸收四周邪气,而杜尚秋也已经不待吩咐便朝她冲去。他似跟张鹤卿与无声中达成默契,由张鹤卿负责用道术牵制“王贤妃”行动,而体力充沛的自己则负责攻击。

这般放风筝的战术,倒颇有点像之前“王贤妃”利用赵归真使的那套,只不过这次换杜尚秋自愿承担起了“风筝”的角­色­。

“你们……可恶!”“王贤妃”积聚力量猛力震开咒术,可计都的刀尖也已近在眼前。她急中生智尖喝一声,双手凝聚邪气挡在身前,而计都则一Сhā既入,却被邪气卡住,无法再往前挺近。

两人就这么忽然形成了拉锯,而天幕上却与此时意外的开了个大口子。

“­干­爹!­干­娘!我回来啦!”

一个童音传来,此刻听在杜尚秋和春霄的耳里不啻为天籁。杜尚秋抬头一看,果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七郎在那怪异的裂缝中露出了个脑袋,朝他招呼道:“­干­爹快点!这是­阴­司打开的地狱入口,快把那妖怪扔进来!”

你说的倒简单!

杜尚秋苦笑连连,现在“王贤妃”给他空手接白刃,谁也不松手,让他怎么扔?

“杜公子,你就这么牵制她!”张鹤卿不知何时已逼上前来,一手又是几张咒符,想是自有办法。

而那“王贤妃”目呲尽裂,愤怒的目光几乎可以点起燎原之火。她筹谋已久,怎么甘心功败垂成!看着满天的邪气,她终于一咬牙,忽然碎裂开来。

“啊!”杜尚秋本来还在用力抵住刀柄,忽然那与他对峙的力量一空,让他几乎一头扑在地上。等再仔细看时,“王贤妃”居然像四散的尘埃般飘散开来,转瞬化为无形。

“怎……这是这么回事?”

“她竟然放弃了形体?”张鹤卿抹了一把脸,似乎也始料未及,“这家伙本是意识的集合体,聚集魂魄就是想给自己塑个容器,可是现在……她居然放弃形态,跟这团邪气融合起来了。”

“是啊,这还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一个仿佛混合了千万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振聋发聩。密集的黑气忽然浮动起来,竟隐隐聚成王贤妃的一张面孔,怒目切齿,“该死!该死!这笔帐我一定要向你们讨回来!”

她的尖叫声越来越小,终至消失,可相反的整个陵墓内的邪气却越来越­骚­动,像是蒸腾的沸水般翻滚不停,又像雨云般缓缓压下,且有此起彼伏的龙卷风从中降下,如同蜈蚣脚足似的对着张鹤卿三人扫来。

“不好!邪气已被她的意识控制了!”张鹤卿奋力的用罗睺驱散周身邪气,神器所到之处犹如劈开暗夜的霹雳,但是旋即又被源源不断的邪气所填满。

杜尚秋也护着春霄向张鹤卿靠拢过来,他抬头望向天空,­阴­司所开的那个口子却被浓黑的邪气遮的彻彻底底。

“七郎!七郎你们在哪?”他不得不这么放声大喊,还得不时挥开缠绕过来的邪气。

“­干­爹?­干­爹我在这啊!你能看见吗?”立刻有声音从浓黑中传来,但杜尚秋却看不出一点头绪。

倒是张鹤卿辨别了一下方位,一纸咒符­射­向天际,随着那咒符炸裂开来的光芒,看准了­阴­司打开的通路。

“七郎啊!地府那么多人,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把这邪气弄进去吗?”杜尚秋抓紧时间发问,他光护着自己和春霄就已无暇**。邪气迷进他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像吞了沙子般难受。

“前辈们全被调去把守地狱各层出入口了,我们这没人啦!”七郎也着急的大叫,“­干­爹你快想个办法,这个通口不能一直这么开着,否则地狱里的东西会逃出来的!”

正这么说着,邪气又是一阵翻腾,只听见七郎“啊”的一声,与杜尚秋之间的视野又被遮盖了起来。

“咳咳,张道长,你有主意没有?”眼看指望地府不成,杜尚秋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张鹤卿。纵使自己熟读七韬六略,那里面也没教过该怎么对付一团气。

张鹤卿一边撑开结界暂时给三人提供一个缓口劲的空间,一边沉默,不过他的思考似乎并不费力,只是开口的时候神情有些沉重,“贫道想的办法是以法术将这邪气聚到一起,再以四星之力将它送入地狱。”

“哦……”杜尚秋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怎么送?”他和张鹤卿所拿的可是刀剑,不是马球杆。

“这点贫道自有办法,关键是要把邪气聚起来。”他说着示意了一个代表太极的­阴­阳鱼图,“以贫道所知,天地­阴­阳之气本是相互交缠融合,即使是邪气也分­阴­阳,所以若是能同时以­阴­阳二气作为引导,或许就可将这里所有的邪气聚拢到一起。”

“这……很好啊。”杜尚秋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才是张鹤卿觉得头疼的地方。

他不禁皱着眉向杜尚秋解释道:“这里正好有杜公子和郭姑娘代表­阴­阳两­性­,但是只有我与杜公子具有躯体,而且贫道还必须负责遣送邪气没法兼顾两位,这就是说两位得自行想办法将魂魄合二为一到赵归真的身躯中。”

“什么什么?我和尚秋合二为一?”春霄之前一直被邪气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时不得不强打­精­神聆听。

“正是此意。”张鹤卿颔首道:“将两个魂魄合在一副躯体中是相当困难的事,贫道之前也仅在杜公子一事上试过一次,而两位却从未修习过,难以预料会有什么后果,是否能够融合暂且不提,如果失败了,还很可能再也无法分离。”

“无法分离?”杜尚秋觉得这个说法颇耐人寻味,“难道是说我和小桃的魂魄将分不出你我了吗?”

“就等于说你与郭姑娘的魂魄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不知究竟归属于谁的混合体。”

听到这里,春霄不禁咽了口口水,杜尚秋之前那说法倒还挺浪漫的,可张鹤卿这个解释听着就毛骨悚然了,倒好像成了“王贤妃”那种东西。

“……但是眼下只有这一种办法了是吗?”杜尚秋低头沉思了一瞬,再次征询时,眸中似有了某种决定。

张鹤卿无法目视,却能清晰的感到他气息中那无畏的坚持,心中一热,便郑重的向杜尚秋行了大礼,“感谢杜公子愿以身试险,不管成败与否,鹤卿都代世间凡俗谢过两位。”

“啊啊!尚秋,你还真要试啊?”直到被杜尚秋拉起,春霄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张鹤卿不是说很困难吗!不是说很危险吗!怎么他连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

“我们还有的选吗?”杜尚秋反问一句,语气倒好似十分轻松。其实刚才听到这个方法的时候,他潜意识里并没多么恐惧,“小桃,不管是代表两人都会消失,或是两人融合,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的,你会害怕吗?”

杜尚秋这么轻柔的一问,目光里仿佛荡碎的湖光,竟似漫天邪气中绽开的和煦,让春霄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是啊,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就算失败了,他们也永远在一起了,总好过沦入地狱。

“我明白了。”春霄努力的笑出来,“我们就赌一睹吧。”

其实又何尝是稳赚不赔。

“准备好了吗?”张鹤卿撤掉结界,站在几步之外。以他的天眼看来,杜尚秋正独自持刀而立,而另一个魂魄开始向他慢慢渗透。

“放下对于自我的执着,消除所有杂念,努力将自己交给对方。”他做完最后能做的嘱咐,便只能将一切都交给两人。

希望他们能体会到,他们是由不可思议的姻缘联系到一起的,只这一点,就是比任何修炼都大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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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别害怕,我就在这里,过来吧。”

轻轻的声音直接传递到脑海中,春霄知道杜尚秋一直都是静默站立着,而她却渐渐已能听见他的心声。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厚厚的墙堵在她的前面,当初答应一试是一回事,付诸实际又是一回事。春霄只觉的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个赤身­祼­体的少女,将要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的暴风下。

心思稍一分神,虚空中的气流就跟着一起狂乱起来,春霄吓的大叫:“尚秋,我不行!我……我靠不过去!”

“没关系,我在这里!只有我,看见了吗?”

声音依然徐徐而来,仿佛形成了一个通道。透过凌冽的狂风,春霄看见了那一头的杜尚秋。他就那么微笑的站在风眼中,伸着手,耐心的等待她,永远等待她。

“把心静下来小桃,当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温和,催眠一般,让春霄犹如沐浴在醉人的春光之中。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在逆风中把身子往那探去,青葱的指尖奋力够着,够着,够着,然后……

“看,我不是接住你了吗,小桃。”杜尚秋宠溺的拉住了她的双手,并顺势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春霄整个脸都热的赤红,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头一次如此的靠近杜尚秋,比同一个房间还近!比同一张床还近!比……

“好了好了,小桃,别紧张。”似乎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杜尚秋笑着把头靠过来,在春霄的耳边轻吐气息道:“只有你和我……我不会笑你的,同样的,你也不许笑我。”

那一瞬间,世界好像消失,喜怒哀乐好像消失,生与死也好像消失;一部分好像成了全部,全部又好像只是一部分;内里成了表面,表面成了内里……一切的对立变为相融,一切的相融又成为对立。

春霄觉的自己的灵魂就像是一条小船,而杜尚秋的思绪仿佛大海,又仿佛天空。他的憎恶,他的欢乐,他对别人的利用和竞争中的压抑,甚至还有他眼里的自己,都化作略带起伏的浪头,一波一波的推动着她,飘向万物的本源。

她清楚,杜尚秋的感觉肯定也是如此。自己的娇气,自己的青涩,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和最丑陋的一面,连同她对于董荣那份难以启齿的爱慕,他都能够看见。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的慌张,灵魂的世界里,她就像是初生的婴孩,不着寸缕,却怡然自若。

女人和男人,郭春霄和杜尚秋,­阴­和阳,有缘的两个人所拥有的力量,互相的起了作用。

张鹤卿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

尽管杜尚秋之前站立的地方早已被邪气所包围,但天眼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微小的异动。

这个异动初时很小,然后越来越剧烈,连带着计都也散发出了璀璨光芒。渐渐的,邪气开始分成两股,急速的旋转起来,仿佛滚动的雪球,越聚越大。那与其中控制着万千魂魄的意识,似乎也感到了无法抗拒的力量,发出了挣扎的呼啸,却仍抵挡不住急速的漩涡。

“小公子,请守好地狱的入口。”四散的邪气不停的被聚拢到了一起,同时亦露出来七郎所在的裂缝。

张鹤卿确认了七郎那边的情况后,又将几滴伤口的血涂在罗睺上,屏气凝神开始做法。

“天地同生,扫秽除魇,炼化九道,还形太真,昭昭其有,冥冥其无,由汝而去,超生他方……”

随着净天地神咒的诵读,受到鲜血喂养的罗睺也以刺眼的碧绿荧光表达着它的兴奋,蚀神的鸣动带动起巨大的剑风,猛烈的向着地狱的入口刮去。

“你就死心吧……”张鹤卿最后抬头,看向邪气的漩涡中因恐惧怨恨而扭曲变形的那张脸,“贫道说过,苍天不会无眼。”

一剑挥下,尘埃落尽。

尘埃落柳暗花明

像是幼儿时安睡与摇篮之中,又像是夏夜后院花树下的微醉,春霄只觉的无比的惬意,无比的闲适,而杜尚秋的声音也如同夜风般轻轻的吹拂着自己的耳膜。

“小桃……”

“小桃?”

“小桃!你发什么呆呢?”

“啊?啊!”春霄忽然回过神来,猛然看到杜尚秋一张大脸从窗外凑过来,吓的她下意识一关窗扉,便听到外面“哎哟”一声。

“尚秋怎么了!撞着你了?”她连忙重新支起窗扉,却看见杜尚秋笑嘻嘻的飘了进来。

“小桃你怎么又糊涂了?我只是个魂魄,哪会被窗户撞着。”

这么说着,他已经如同轻烟般将回到­肉­身中的春霄环环缠了起来,“小桃,你这几天怎么尽躲着我啊?神情也很古怪……”

“讨厌!讨厌啦!离我远点!”春霄如同挥苍蝇一般的摇着手臂,脸又不争气的红的一层比一层透彻。

她是很想躲着杜尚秋,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当初乾陵中双魂合一的豁命劲头一过,现在回想起来却只叫她羞愧难当。

那些个破事啊!糗事啊!小心思啊全被死杜尚秋看去了!以后还叫她怎么见人嘛!

“嘿嘿,是不是在为乾陵里我俩的身心合一而难为情呢?”春霄那点表情怎能逃过杜尚秋的眼睛,他拿着­肉­麻当有趣,兴致越发好了起来,啧啧满足道:“小桃你真的好可爱啊!”

“什么身心合一?谁跟你身心合一啦!”春霄羞的大叫,觉的自己的清白如今真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没有了!

没错,如今这两人不但成功的完成了灵魂的融合,还一举成功的分离,只是这分离后的感觉……却让春霄恨不得再死一次。

而在 “王贤妃”和邪气消亡后的不久,大明宫内的那位皇帝也无巧不巧的驾崩。乾陵里牵动天下的异变,最终被一个皇帝的崩逝悉数掩盖在了举国大丧的风潮之下。

再然后便是新皇登基,恢复佛法的旨意也随即传达到全国,浩浩荡荡的灭佛劫难慢慢淡化,最终一切似乎都重回了正轨。

甚是圆满,甚是团圆,就好象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连春霄都不禁怀疑起来:那么多的生死一线,是不是只是自己作的一个大梦?

其实是梦该有多好。

没有伤害,没有背叛,没有患得患失……她和杜尚秋还是整日腻在那三进三出的地府大院子里嬉笑怒骂,也就没有了即将而来的­阴­司的判决。

可是,如今倒也不能算差。

被伤害了所以知道会心痛,被背叛了所以知道去争取,患得患失了所以知道要珍惜……来阳间这峰回路转磕磕绊绊的走了一遭,让她与杜尚秋的心意紧紧相连,只觉的人生到此终于完满。

这么天马行空的想着,春霄趴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逗弄着七郎的杜尚秋,不由的深深笑了起来。

“是什么好事让郭姑娘这么高兴?”

冷不丁又是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春霄一惊之后看去,原来这次是张鹤卿走至了她的窗下。

这几天张鹤卿几乎天天都要入宫面圣,想来是被召去详细询问了乾陵一事的来龙去脉。虽然平头百姓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差点就要天翻地覆,那端坐金銮宝殿的天子却是万事上心,唯恐天下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秘密知道了,真相却只能掩盖在尘土之下。因此佛门被赦免了是因为新帝“心怀仁义”;崇玄署长官身亡是因为妖言蛊惑君王而被“杖毙”;后宫忽然暴毙的宠妃则被记载为追随先帝而“殉情”。

春霄只觉的这一幕幕戏滑稽的可笑,但也已没有多嘴的必要。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终于可以和尚秋一起回到地府,忽然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这是实话,在阳间待了数月,种种遭遇仿佛一场大梦,反倒是这地府中的人人事事才像真实。春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人当的太久了,终于对生死区别没了一点概念。

“万物生灵终有那一天,说是落叶归根倒也没错。”张鹤卿淡淡附和一句。他如今又恢复到了闭目而“视”的状态,只不过当初这闭合的眼帘内还是一双灵动的双瞳,如今却只剩残破的空洞。

“对不起……”看着这样的张鹤卿,春霄就觉的心中有愧。

反倒是张鹤卿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忽然冒出这一句所为何来,“郭姑娘有哪里对不起贫道了?”

“要不是我以前自以为视的那样苛责道长,道长就不会放弃天眼了,那现在也就……也就……”也就不会真的变成瞎子了。

“原来是这事。”张鹤卿毫无芥蒂的笑了笑,“这是贫道自己的选择,郭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其实若不是郭姑娘,贫道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看到这个世间真实的模样,今后,贫道也会把这副美景永远记在心上。”

自己以前说过,不入红尘焉知红尘。如今这红尘俗世走一遭,种种体验,他已没有遗憾。

“只是……可惜从没见过郭姑娘真正的模样。”察觉到春霄似乎没有被宽慰的样子,张鹤卿又加了一句难得的玩笑,伸出手想去拍拍春霄的脑袋,却又在敏锐的感到某人投过来的“严重警告”后及时缩了回去。

春霄倒是对这一瞬间的小Сhā曲浑然不知,她只是在张鹤卿的玩笑下勉强笑了笑,也心知肚明他就是这般能把自我损失看的自然而然的人。

“那么张道长今后怎么打算?”与有点沉闷的气氛下,春霄换了个话题。

“贫道还会在长安城里待上一段时间,据说知玄大师也将重回京城,贫道还得与他商议复原护城大阵的事情,而且也要等待天师府那边派遣交接崇玄署事宜的人过来。”

“那之后呢?”

“之后还得先回趟龙虎山禀报详情,此外蒙圣上开恩,将赵师兄的遗体运回师门落葬,再之后自然就是继续云游了。” 张鹤卿答的一板一眼,却不知春霄问的并不是这种细节上的事情。

“就……就只是云游吗?”春霄忍不住又问道,张鹤卿是她重返人间以来对她扶持最多的人,如今即将­阴­阳永诀,她其实只是生出几分不舍。

“贫道本来就是云游至此,这天下之大,还有许多地方是值得走一走的。”张鹤卿理所当然道。之后像是终于察觉了春霄的心思,他莞尔一笑,“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百年之后大家都是殊途同归,贫道在此就先恭祝郭姑娘与杜公子能够缘定三生了。”

说罢他微微一礼,转而看向杜尚秋和七郎所在的方位。此时阳光正好透过树叶,将斑驳的光影照耀在他一身的白衣上,使他显的越发朦胧,也显得格外静逸。

这就是春霄关于张鹤卿最后的印象。

他好像总是这么平淡,尽管也有了几分欢乐与悲苦,但云淡风轻却仍是他的主旋律,好似诸人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而他亦是别人的过客。

殊途同归吗?

确实呢,不管是红粉青春,也不管是儒生羽客,终究会化为芳草间那一笼坟冢,重入轮回。

千百前因后果,缘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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