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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天,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一直在想,再看到你,一定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

拽住我的衣领,狠狠地向下一扯,肩膀,锁骨,酥胸,就这样,赤­祼­­祼­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沉默,没有尖叫,没有眼泪,没有哀求......

不是不会做,只是做了也没用,对我,现在的他没用半点怜惜,

修长的手指扣住我的胸部,很用力,像要掏出我的心脏一样......

很疼,我皱起了眉毛......

轻笑几声,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亲爱的,你还是这么漂亮,我又冲动了......"

他的吻狠狠的夺走了我的呼吸,撕磨着我的­唇­舌,咬出了血,

贪婪的允吸着那受伤的­唇­角,他似乎很享受,我的血让他更加兴奋......

紧紧抵住我的身体,他的手向下探去,

我把流光架在他的脖子上......

转过脸,他亲吻了一下那冰冷的刀锋,"怎么?想用他它割断我的脖子?"

我轻笑:"不想表演活瑃宮......"

哼笑几声,他轻佻的说:"你不是一向胆大包天吗?还怕这个?"

锋利的刀刃在他皮肤上划出一道红线,"那你可以理解为,我不想跟你做......别逼我"

"噢,原来如此......"夸张的张开双臂,优雅的向后撤身,

"不逼你......因为,我要你求我上你"

拉好衣服,我笑了笑"我还没那么饥渴......"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淡淡的说了三个字:"皇北月......"

心里顿时一惊,拿着流光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他笑的更加迷人:"这么久他还不来救你,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

我当然意识到不对,可是北月应该没那么容易落被他制住,皇家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我把流光指向他,淡漠的说:"那又如何?你知道的,我一向是没心没肺。"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替他感到悲哀,我早说过,你是一匹养不熟的狼,可他就是不信。你都不在乎他的死活,那留着也没有用了。"

手指划过脖子,嗜血的暗示......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檀木念珠。我认得,那是北月的,他从不离身。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你赢了......"

我扔掉了流光......

他的眼神瞬间冰冷,扬手一记狠烈的耳光,将我甩在地上......

"原来,你的无情只对我......"揪住我的衣襟,湛亮的眼眸泛着冷光,隐约着血腥的凶悍

擦掉嘴角的血迹,我对着他嫣然一笑,"你是想在这里当众表演,还是回去做......"

他咬牙,"轩辕凝夕,我真想撕了你......"

五、恋殇

我的意识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空气中似乎有海水的味道,隐约还能听到海浪声,我到底在哪里?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只看到了一室的昏暗。清冷的月光透过高处的小窗照入室内,像水一样倾泻在石地上,那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应该是间石室,准确的说应该是间石牢。因为......我正被铁链吊在牢房的刑架上。

不过,情形还不算太糟。身上原来的伤口已经上过了药,并且包扎好了,不再流血。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死得太快。

双手被铁链牢牢的绑住,细瘦的手腕已经磨皮见骨,鲜血顺着我的胳膊蜿蜒而下,滴落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手腕火烧般的疼,我站直了身体,手腕不用在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痛苦略微缓和了一些。

疼成这样,我为什么现在才醒?我看了看手臂,果然,看到了针孔,我应该是被人注­射­过大量的镇静类药物。浑身的酸软无力就是个证明,这种药的药­性­很强,不然我这副对药物早已麻痹的身体,不会对它有反应。

呵,镇静剂再加铁链,这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就是以前的轩辕凝夕也难以逃出生天,更何况是现在的,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你笑什么?"冷酷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他什么时候来的?或者,他一直就在暗处观察着我?

"这是哪里?"我不答反问,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自己将要在哪里葬身,如果他会给我留下尸骨的话......

"你真的认不出来吗?我以为你对这里很有感情"

什么?我来过这?我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的确,我对这里的感觉即熟悉又陌生,难道是......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了然一笑:"没错,这里是‘往生’。"

"往生"?他竟然把我带回这里!在这一刻,我无法看穿他的想法。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一样憎恨这个地方......

“往生”是一个位于南太平洋的孤岛,它本没有名字。"往生"是我们这些在这里受训的人取的。

其实,这里的景­色­很美,辽阔的大海一望无际,蓝天,白云,水天一­色­......

可对于我们这些在这里接受着非人训练的孩子来说,这里就是地狱的第十九层。

曾经有无数的孩子在这里惨死,他们的冤魂需要"往生"。而活在这里的人,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灵魂和­肉­体都卖给了魔鬼,这也是种"往生"。

所以,我们把这个岛叫做"往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期待往生,因为呆在这里你就会明白,有时候死了比活着幸福......

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我感到我的心都在颤抖。他的不会吗?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我不解的望着他,他轻轻的笑了,进一步的靠近我,手指抚摩过我的手腕,触及伤口,疼痛立刻从我头顶上炸开,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冷汗即刻爬满了全身,他却没有把手挪开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极力去忽略手腕上的疼痛,保持神智清醒。我不想没用的昏倒,虽然我那饱受折磨的身体很希望这么做。

"呵,这点倒是没变,你忍痛的能力还是超强。"

我虚弱的一笑:"过奖!",我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我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为什么带我来这?"我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里是我们独处时间最长的地方。在这里,我们曾经共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不是吗?你真的不记得了,原来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回忆而已。"他轻抚着我的脸颊,眼里竟然有一丝柔情闪过。

快乐?我在心里默叹着,如果你真的可以把那段时光称之为快乐的话......

司夜,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你带我回来,不是要和我缅怀过去,而是要用过去的记忆来凌迟我的心......

可是,这么做你的心不会痛吗?过去的记忆也从来不曾善待过你啊

"凝夕,在这谁也找不到你。我们把所有的人统统抛开,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说好不好?"他用手拦住我的腰,笑着问我

被他这样抱着,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的熟悉。很久以前,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对我绽露过同样的笑容。记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过去是快慰,现在则是悲辛......

我闭上了眼睛,往昔的种种,早已似水无痕。可思及过去,仍会痛彻心扉。三年来这种痛楚一直噬咬着我的灵魂,我的生命,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因为,越挣扎,越绝望......

真的,记忆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悲辛无尽。我闭上了眼睛,却没能止住泪水。

在这一刻,我竟然哭了

"凝夕?"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在他面前,我从来没哭过。

我张开迷离的泪眼望着他,满眼哀戚......

司夜,怎么办?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我们连死亡都不曾畏惧过,为什么面对彼此时,却总是这么的无力?

他幽深黑眸直视着我的双眼,我知道,此刻,我所有的悲伤......都被他尽收眼底,我的泪水正对他做着无声的诱惑。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彻底的沦陷,意乱情迷......

吻上了我­干­涸的­唇­瓣,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这不是霸道的占有,不是欲望的宣泄,不是恶意的惩罚。

他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对我倾诉,倾诉他满心的痛楚与哀伤,倾诉他的怨,倾诉他的恨,倾诉他那延绵不绝却早已面目全非的......爱情。

司夜,你说过,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那么,此刻,我的心在流泪,你的心是否在滴血?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之间如此的绝望?爱我,对你来说,是否已经变成一种折磨?

我不知道,也无力再想,只是觉得心痛的厉害,突然喉头感到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溅了他一脸,一身。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原来这么的红,点点血滴映着他的皮肤犹如傲雪的红梅......好漂亮。

意识逐渐涣散,朦胧中看到了他满脸的惊慌失措。

"凝夕?"他大声的唤着我的名字,扶住我虚脱的身体,解下我手上的铁链,把我拦腰抱起......

"凝夕,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你会抛下一切陪我到天涯海角.你不能再骗我了,凝夕,凝夕......"

他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下巴摩搓着我的脸颊.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连声音都透着恐惧和无助。

我不忍就这样陷入昏迷,努力拉回自己的意识,睁开眼看着他无比担心的脸,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司夜,别在自欺欺人了。我们......无法回到从前!"

你我之间早已天翻地覆了好几个轮回,曾经的感情早已满目创痍。三年的时间不算长,却让你我之间仿佛隔了宇宙洪荒般遥不可及。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听了我的话,他似乎蓦然清醒了,眼神却染上了浓浓的哀伤。

"凝夕,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回不去了?"他的语气竟是那么的无助。

"既然回不去,那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他一下扣住了我的脖子,黑发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感到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在发抖。

我没有挣扎,含笑看着他,司夜,我们不是一直都身在地狱之中吗?

噩梦与现实的界限你能分得清吗?我就分不清。夜里梦到的是什么,白天经历的还是那些。做着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如果我的生命在此被你了结,我的灵魂却可以得到解脱。因为从此以后,我就不欠你任何东西了。

可是,我的死能让你忘却痛苦,了却仇恨吗?

得到我的生命能否让你学会放过自己?

我找不到答案,却能感受他手上的力道在一点一点加重,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了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哀怨和一闪而过的泪光......

要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想哭的人却是你?

如果可以,就让一切这样结束吧,这是我最后的奢求......

六、爱与恨的界限

感觉到刺眼的阳光,我慢慢睁开了眼睛,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看到一轮旭日正在冉冉东升......

用手遮住了双眼,我的眼睛已经无法承受强光了。我知道不是阳光刺眼,而是我的视觉神经正在逐渐退化,再过不久,我就无法再请清楚楚的看到这个世界,我的人生将进入真正的永夜......

不过,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我就不用再看你那张悲愤欲绝的脸,我的心也不会再因你眼里的恨而冷寒如冰了,是不是?

眼睛逐渐适应了阳光,我慢慢拿开了手背,会神凝望着那轮生机勃勃的朝阳。

落日的景象我从来不会错过,却极少有心思去欣赏日出。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已认定,这充满了生命张力的景象,不应该属于我。因为,我的世界从来都是暗淡无光......

所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初升的旭日竟然是这么的红,红的近乎悲壮,以一种昂扬的斗志,毫不犹豫的燃烧着生命的能量,燃体不尽,生命之火不停,那是一种生的激越,还是对光明的渴望?

看着这日出东方的美景,我忽然想起,记忆里,司夜陪我看过无数次的落日,我们却从未一起迎接过朝阳。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终究无法一起走向光明?它对我们只能是种奢望?我们的世界......注定长夜未央?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但我知道,刺眼的......不是阳光。

门开了,沉稳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想起,我并没有回头,仍是抱膝而坐。能看到这么美好的景象,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奢侈,我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他慢慢的靠近我,双手从背后轻轻的抚上了我的颈项,抚上我颈上的淤伤,我没有动。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身体,把我抱在怀中。

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落上了我的发梢,我的耳边,我的颈项,我的肩膀......如轻风细雨般,轻柔细密绵长

我仍然没有动,却听到了他重重的叹息......

"凝夕,告诉我,这是不是梦?如果是,为什么对你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如果不是,为什么你明明近在咫尺,却让我觉得远在天涯。凝夕,你知不知道,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是用怎样的心来思念你?你的眼,你的笑,你的发,你的一切的一切没日没夜的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不去,忘不掉。我早已经分不清,对你是爱,还是恨了。"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眼睛凝视着远方的太阳,它真的很美,红的像血一样。

看我依旧无动于衷,他狠狠的扳过我的身体,直视着我的眼睛:

"凝夕,告诉我,三年前我到底作错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做的那么狠,那么绝?过去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你的眼泪......又是为了什么?你一直欠我一个答案。"

看着他急切的目光,我笑了"答案?你连问了我三个问题。你要我先答哪一个?"

"轩辕凝夕,你少跟我装糊涂!"他终于吼了出来。

他的双手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肩膀,拧得我的骨头欲裂。他在宣泄自己的怒气,却没有冲动的再次掐我的脖子,看来,这次他学聪明了。

果然,他平复了情绪后就慢慢的放开了我,然后冷冷一笑。

"想再用这样的方式来激怒我?你省省吧。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告诉你,在没得到我想要的之前,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知道,死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听到这冷酷残忍的话,我的心却在默默的笑。司夜,你错了。要活的人,你可以让他去死。可要死的人,你却无法让他活。生老病死是自然,在自然力面前,人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即使你的权势大得可以只手遮天,面对死亡也同样卑微软弱。这就是生命的法则,任何人都无力去改变什么。

"你想要的?司夜,除了一个答案,你还想要什么?"我问道。

他眼­色­一暗,随即将我压在了床上,"我要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躺在我的床上!"

心甘情愿?我淡淡的笑了。司夜,这不象你的风格,你一向只要结果而不重视过程,又何必在意我是不是心甘情愿?

不过,这的确有点难。过去的我,目的不纯,自然无法心甘情愿。而现在的我,则是不能心甘情愿。

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和任何人作嗳了,我的心脏承受不了那种蹂躏,你要我怎么心甘情愿?

虽然我本已时日无多,但是在我所预想的死法中,不包括死在你的床上......

可是他的手已经探向了我的衣服,眼中的欲­火­在熊熊的燃烧,那里面有着足以烧灼一切的热度。可他却不急于扯开它,而是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解着我的衣扣,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都没有放过。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是否会停止?"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

他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了那把流光,竟然把它Сhā在了我的枕边。我疑惑的看着他。

"这把流光是我送给你的,它已经两次刺穿了我的胸膛。我不介意再被它伤一次。如果你不愿意,就用它杀了我!"

我讶然,看着他绝然的脸,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司夜,何必呢?"

这样做,你会快乐吗?你能得到想要的那种感觉吗?明明看着我都觉得痛苦,又为什么死抓住不放?

你从来都善于保护自己,为什么这次偏要沉沦在这苦海之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捧起了我的脸,深深的吻住了我。这个吻是如此的沉重,沉重的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无力。我的意识有些涣散,默默的承受着他那比生命还要沉重的吻,心痛如绞......

也许,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放开了我的­唇­,吻上了我的脖子,开始了他的强取豪夺......

被他吻过的肌肤一片片的刺痛,这哪里是吻,明明是舔血的噬咬,激烈而又疯狂。他的吻一路下来,肌肤竟无一处完好。

司夜,你从没这样过。爱与恨都交织在了一起,是不是连你也无法控制了?

我侧过脸,看着枕边的那把流光,它还是那么的漂亮,刀身冷寒依旧。我伸手轻抚着刀刃,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冰凉。

对这一切,司夜竟然视若无睹。依然故我的在我的身体上需索无度

在我拔起它的那一刻,他的欲望狠狠地贯穿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惜......

忍受着他一次次无休无止的刺穿,我默默闭上了眼睛,手中紧紧握着那把流光,一分一秒都没有放开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欲望终于宣泄完了,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气若游丝了。

他没有离开我的身体,依旧伏在我的身上,只是把身体移开了一些不让我承受他所有的重量。

"凝夕"他轻唤着我的名字,低头轻吻着我的­唇­瓣。

"身体怎么会这么凉?凝夕,你不愿意,却又不杀我。为什么?我被你搞糊涂了。"他喃喃的说。

我抬起眼看他:"司夜,你快乐吗?"

"凝夕?"他轻抚着我的脸,略带疑惑的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里有一丝晶光闪过。

"司夜,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过吗?那种毫不犹豫,彻彻底底的快乐,我们拥有过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笑了,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是的,你不快乐。因为,你恨我!你恨我恶意的欺骗和无情的背叛,你恨我两次将你置于死地。"

他的眼­色­微微一变,我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他强健的雄­性­胸膛,他的肌­肉­如铁一般的坚硬,那种热度像火一样,与我的冰冷截然不同。­性­感而紧致的皮肤上却有两处重叠的伤疤,狰狞可怕。那是我留下的......

我轻抚他的伤痕,轻轻的说:"很疼是不是?"

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自然,疤痕本身就是身体对伤害的记忆,身体都没忘的东西,心怎么可能忘?

我的­唇­轻轻拂过他的,他想要近一步的深入,我却适时的退开,他的­唇­追逐过来,我却含笑抵住他,他眼神迷离的望着我。

我了然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我用手抚过他的眼睛,然后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旋司夜,你恨轩辕凝夕!你恨得想要杀了她,你为什么不去做?她就在你的面前!"

我把紧握在手里的流光递到了他的手里,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木滞,接过了流光,很好!

我伏在他耳边,轻轻低语,犹如魔咒:"旋司夜,杀了她!杀了那个令你痛彻心扉的人。用这把流光刺穿她的胸膛,用背叛者的血液来清洗你的仇恨。杀了她之后,你就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有悲伤,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杀了她,忘记她,你的人生才有希望。"

在我魔魅声音的诱惑下,他握着流光的手慢慢的举了起来,对准了我的胸口......

我笑了,很快,一切就可以真正的结束了。

就在流光要刺进我心脏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却骤然清晰了,他立刻扔掉了那把流光,惊讶的望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果然,还是不行,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依然功败垂成。我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都说男人在这个时候最脆弱,心理的防线最低,看来这并不包括旋司夜,他的意志力强于常人太多。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真的很­精­彩,恐惧,惊讶,痛楚......统统在他的脸上走过一遍,最后,剩下的是愤怒,无比的愤怒......

他一把拉起我,直视着我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竟然对我催眠。该死的,你竟然催眠要我杀你!这种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他甩了我一个耳光,然后狠狠地把我推倒在床上,用身体压制住我,把我双手紧紧扣在身体两侧......

这一巴掌,他打得可是劲道十足,因为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轩辕凝夕,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能让一个人冷酷到这种地步。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的残忍?"他双眼似两把烈火,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

残忍?我以为这对你来说是种解脱。你明明已经陷入了爱恨两难的境界,进退维谷了,何必还要苦苦纠缠?

司夜,过去的仇恨你从来都没有释怀,你也无法释怀。不然,我也无法对你催眠。

面对我,已经成为了一种痛苦,为什么不让一切就这样解脱?

"你做这一切,就是想摆脱我吗?我告诉你,休想!你这辈子都要陪着我,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他再一次猛烈的贯穿了我,猝然的刺痛让我弓起了身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都在不住的痉挛着。

经过这几次三番的折腾,这副残破的身体早已濒临极限,心痛如较,呼吸都变成一种痛苦,意识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突然觉得心口一滞,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次是彻底的陷入黑暗之中了......

如果爱,就要经受­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那么我们是否应该选择不要爱?本来,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黑夜里的人来说,爱就是一个奢侈品,因为我们从来就......不懂爱情。

意识在游离,过往的一切却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以前听人说过,往生的人,在临死前会将自己的前尘往事全部回顾一遍,因为往生后,那些记忆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人了无牵挂的遁入下一个轮回。

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来往生,因为我竟然将我早已尘封的记忆开启,翻出了我一生的爱恨情仇......

人的记忆真的很奇怪,本以为忘记了,过了很久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忘记,只不过是让记忆更加清晰而已。

所以,当年的一切我仍历历在目,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忘却。

可是,对我来说,记忆也是一种痛楚。忆起往昔,我的血仍会冷,冷到凝结成了冰......

七、回忆

四年前......

"凝夕姐,你好漂亮。等我长大后,你要做我的新娘哦。"这是谁的声音,如此的悦耳动听,在我的耳边萦绕不断。

"好,不过你可要快点长大哦。"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

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马上盈满了笑意,然后眼睛的主人重重的点了下头,无比坚定的说:"恩,一定。"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晶莹璀璨,仿若水晶般透明。这是谁的眼睛?为什么我看不到主人的脸?

可我却记起了看到他的最后的光景......

他浑身是血,正被几只野兽活生生的撕咬着,他的惨叫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想喊,却叫不出声来,我想过去救他,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具年轻赤­祼­的身体,被野兽无情的撕成了碎片。

我的双眼顿时血红一片,在这血眼朦胧中,我却看到一个人,面对这幕人间惨剧,发出了冷冷的笑。看着他嘴角弯出的诡异弧度,明明是烈日炎炎,我却只感到周身寒冷,如坠冰窟......

我猛然坐起,却只看到一室的昏暗。我竟然睡着了,而且,又做了那个梦。

用手擦掉额上细密的汗珠,我轻轻叹了口气。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个噩梦却一直纠缠着我。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替他报了仇,罪魁祸首早已尸骨无存了,他的灵魂却依旧得不到安息?又或者,一直无法安息的人,其实是我?

我轻轻的甩了甩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我轻轻的起身,尽量不吵醒身边熟睡的人,然后走进了浴室。

打开浴室的淋浴器,让温热的水流遍全身,我的情绪才稍微舒缓了一些。唉,每次做完这个梦后,我的情绪就会变得紊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情况依旧没变。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确,接近七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已改变,唯一没变的......是我依旧噩梦连连,而且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看来,就连时间也无法冲走我的噩梦,因为它在我的记忆里早已生了根,发了芽,甚至开出了罪恶之花。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相信人心......

我仰起了头,全身沐浴在水流中,身体暖了起来,心却依旧冰冷。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抱在了怀中。

"是我吵醒你了?"我回头含笑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没有,醒来之后看不到你,有些担心。我以为你走了。"他吻上了我的耳垂。

听了他的话,我的笑意更浓了:"您真会开玩笑,我能走去哪里?"

他自嘲的一笑:"是啊,我还真是杞人忧天呢。从今天开始,你已经属于我了。"

转过我的身体,他的眼睛看着我,柔情无限,问道:"怎么现在洗澡?"

"没什么,只是觉得体液粘在身体里的感觉......不太舒服。"我说得直白,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他暧昧的笑了:"呵,我就是喜欢你的直接了当,毫不矫情造作。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他拨开了落在我脸颊上的湿发,托起了我的下巴柔声说:"你知道吗?从你进‘无昼'的第一天,我就对你很有兴趣。可我直到今天才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您一直在观察我,身份不明的人,怎么能上您的床?"我的语气谦卑恭谨。

"聪明,那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不明的问。

我坦然一笑,"我还能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您实在不用如此忌惮我,我只不过是一个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小女人。上您的床,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石先生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我不会笨到自掘坟墓。"

他听到我的回答,满意的笑了:"你很坦白,比起那些说着虚伪的假话来迎合我的女人,你更合我的胃口。想要得到的更多,就要看你是否能令我满意了。你能让我对你保持多久的兴趣?跟我最久的床伴只有一个月。"

我听后嫣然一笑,玩味的说道:"我会努力......破她的纪录。"

"呵,那我拭目以待......反正已经湿了,我们一起洗。"

我淡然一笑,慢慢的帮他解开已经被水打湿的睡衣。我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他胸前的红点,状似无心,实则有意。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胸部都很敏感。他的气息已经开始不稳了,我却不急于求成,避开了那里。

他有些不满的看着我,我的双手却抚上了他的肩,抬头仰望着他,眼神看似迷离,实则诱惑。嫣红的­唇­在他的嘴边徘徊,略有略无的划过他的­唇­角。整个身体像蛇一般贴着他,轻轻磨搓着他的下­体­。我能感受到他的欲望在不断膨胀,火热而坚硬。

我一直在撩拨他的欲望,却做的若即若离,欲迎还拒。

他有些按奈不住,想要吻我的­唇­,我却适时的逃开,与他玩起了游戏,他眼中的欲­火­更盛了。

对于强势的男人,用不着太过迎合,稍微有些小小的抗拒,反而更能挑逗他的欲望,只要拿捏的恰倒好处,绝对是无往不利。

每个人的­性­情癖好都不同,分析他们的脾­性­,才能更好的控制他们的心理。说穿了,Xing爱也不过是一场心理游戏,了解了一个人的­性­情,不用下贱做作,一样也可以蛊惑人心。

我绝对称不上丰满,也从来不会像浪女那样纠床。可碰过我的男人都会被我诱惑住,而且欲罢不能。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算计着他们。

"每一种付出,都要寻求相等的回报"这是我的处世原则。所以,碰过我的人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我个人认为,这样才叫公平。

乔伊他们都说我冷静的可怕。的确,Zuo爱的时候还能估算人心的人,你无法说她是正常的。

想要我的男人都会把我当成上等的猎物,只是他们想不到,自己会有被猎物吃掉的一天。

当然,眼前的男人也不会成为例外,尽管他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就在我的身体要离开他的那一刻,他一下拉住了我。把我按在了浴室冰冷的墙壁上,炽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双眼赤红,伏在我耳边低低的说:"韩音,你真是个妖­精­。"

我看着他,巧笑嫣然:"谢谢夸奖。"

他的眼­色­一变,马上吻住了我,几乎要把我整个吞下。

然后他抬起了我的一条腿,环在了他的腰上。甚至等不及回卧室,就这样要了我......

呵,再强势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旋司夜,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经过你的一番调教,我都快化身成魔了。只可惜这一切,你都看不到了。

一切平息后,我有些无力的依靠在他的怀里,他拦腰抱起了我。

"对不起,把你累坏了。"他充满怜惜的轻轻吻了我一下,言语中带着歉意。

我虚弱的笑了笑,有时,在男人面前表现的柔弱一点,倒是可以极大的满足他们的征服欲。

清晨,与他的神清气爽比起来,我则明显有些睡眠不足。帮他系着衬衫的纽扣,竟然靠在他身上打起了瞌睡。

他好笑的拍拍我的脸,柔声说:"行了,不用你了。今天白天好好睡一觉,我要他们谁都不准进来吵你。"

我迷迷糊糊的点点头,他把我抱到了床上,让我躺下,又帮我盖好了被子。

"宝贝,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办完事就回来陪你。"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自己系好剩下的纽扣,就出去了。

听到他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眼里却是清明一片。

我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看到石龙和他手下的车子已经走远了。

我淡淡一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倒是很充裕。

这时,一阵清风拂过,扬起了窗纱,带来了一室的清爽,花香四溢。花瓶里Сhā着的玫瑰正在肆意的怒放着,那娇娆的­色­泽,红的­干­脆,艳得彻底。

我摘下一朵,拿在手里把玩着,低头嗅了一下,那香气马上沁入心脾。花倒是很美,只可惜,被人拔了刺......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样的玫瑰,虽然美丽,却太过脆弱了。

在手里把玩够了,我捏碎了它的花瓣,然后张开了手掌,微风吹过,残破的花瓣立刻飘散了一地,零落凄凉。相信再过不久,它们......就会被人踩成泥。

再美丽的东西,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它的下场也不过如此,是不是?

八、回程

当天夜里,飞机上......

我把自己整个蜷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昏昏欲睡......

"倦了?"乔伊淡淡的问道。黑发,蓝眼,白肤的他,说出中文却是字正腔圆。

我点了点头,他帮我把毯子又掖了掖,然后向空姐要了杯热的红茶,递给我。

我接过了茶杯,先用双手握着它暖了暖手,然后慢慢的一口口的喝了起来。其实,我对茶的味道很挑剔,飞机上的茶自然好不到那里,不过它却让我的身体暖和了起来,人也就舒服了很多。

乔伊,一直看着我,等我喝完了,他接过了杯子交给了空姐,又为我要来了热毛巾,他想得实在很周到。

"谢谢,我自己来。"我打算从他的手上接过毛巾,可是他却没有给我的意思,只是那么一直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乖乖的让他为我擦手擦脸,这小子倔起来的时候,谁都没辄。

"小姐,真是好福气。男朋友又帅又体贴。"旁边的太太笑着说。

我听后,回以淡淡微笑,表情......有些无奈。

男朋友?他可比我小五岁呢,我们哪里像男女朋友?

我知道,是乔伊对我的态度引起了别人的遐想。其实,以前都是我照顾他的,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成年之后,他就不再让我管他,反而变成他来照顾我了。

说实话,对于我们目前这种状况,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因为他在我的眼里一直是个孩子,即使他现在已经高出我很多了......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罗马的黑街。当时,他只有十三岁。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

我知道,那几个男人正在弓虽暴他。在这里,没能力自保的人,活着就要任人宰割,这种事情在这个地方每天都会发生。所以,我没打算管。

可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那对眼眸竟然蓝的那么纯净。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流露出的眼神不是卑微的乞求,而是冷然和倔强。

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我被蛊惑了......

后来,我割断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的喉咙,血喷了他一脸......

解决完那几个男人后,看他还楞楞的坐在那里,我以为他吓傻了,走过去看他。谁知道他一下抢过我手上的"流光",跑过去狠狠的在那几个本已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乱捅一通,跟疯了一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笑了,这孩子很有浅质......

然后,我就把他带回了赤宇。

刚开始,他就像一只凶猛的小兽一样,生人勿近。

我当年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让他对我放松了警惕,开始慢慢的接受我。

由此不难想象,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能让他对人有这么大的戒心。

从那以后,乔伊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们从不分开,即使是在我出任务的时候。没办法,除了我之外,别人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直到现在还是如此,他虽然不象以前那样生人勿近,可也根本就不理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合作。所以,我只好把他留在我的身边帮我。

有时,我会想,乔伊的个­性­如此的乖戾,我恐怕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年捡回他的时候,我也不过刚满十八岁,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根本就不懂教育。而我的世界又太过血腥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想要他正常,难度有点高。

一转眼,四年多的时间这样过去了

现在的他已经长成一个......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说男人,他还小了点。说男孩,他又比一般的男孩成熟内敛的多。

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我突然发现,乔伊是愈发的出­色­迷人了。他本就是个漂亮的过分的孩子,母亲是中国人,父亲却是意大利人。混血使他既具有东方人的­精­致神韵,又具有西方人深邃的轮廓和立体的五官。

现在的他还未稚气蜕尽,可是只要再过几年,等他彻底成熟了之后,那恐怕......说他会倾倒众生也不为过吧?

我这样想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没做声的乔伊突然发问。

"啊?什么?"我这才蓦然回神。

他皱眉,"我是问你,为什么这次非要自己去不可?"他用那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我。

"我答应了宇,三个月就回荷兰,我不想浪费时间。"我答道。

"你不信任我们?"他的表情有点受伤。

"石龙他只喜欢女人,下次如果目标人物喜欢男人,我一定让你去。"我笑着说,等着看他窘迫的样子。

哪知他一脸平静的说:"无所谓,只要你不用去就可以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一直不高兴。刚才在别墅,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吻痕,恨不得把石龙生吞活剥了。

其实,我本来没想上石龙的床。第一次跟本什么都没发生,是我用催眠让他产生的幻觉。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提前醒了。

行动在即,还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想功亏一篑。反正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

想到石龙,其实我觉得他挺掺的。刚坐上龙头的位子不过半年,就被赤宇给盯上。他根基不稳,所以我们只用了三个月,就把他给架空了。我化名潜入那里,为的就是这个。

有点替他感到可惜,其实他为人很重意气,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心思缜密,目光远大,是个好的领导人。可现在出来混的人都是认钱不认人,他取消了帮内的毒品买卖,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要拉拢这些反对的人,并不是难事。

而那些誓死效忠的人,刚才已经都被我们解决掉了。当然,石龙死了之后,那些背叛他的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接替他们的人正从荷兰赶过来。赤宇不会留这些出卖组织的人。因为,背叛是可以成为习惯的。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杀石龙。也不用杀他,因为当他得知自己大势已去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这不能想象,本以为捡到一只小猫,哪知道原来是只吃人的老虎。

他回来之前,我已经解决掉了别墅里所有的人,连尸体乔伊都赶过来帮我处理好了。

回来后看到满室的寂然,得知自己因为一时的贪欢而失掉了整坐"江山",发觉自己竟然由猎人变成了猎物,没有人会不崩溃。

他当时就那么狠狠的看着我,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千刀万剐。

原则上来说,他不应该怪我。同行是冤家,同做军火的买卖,赤宇又有意侵入亚洲市场,当然不能放任他做大。不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收拾他,难道等他长成后来吞掉我们吗?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没有所谓的温柔和同情。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这就是我们的法则,野兽法则!

不过,即使如此,我仍没想杀他......杀他的人,是乔伊。

这小子杀人的手法是越来越纯熟,相信再过几年,他再多积攒一些实战经验,就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只是,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这让我有点不安。做事要心狠手辣,毫不留情。这是我教给他的,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将我的话执行的这么彻底。想起石龙的尸体,我的身体泛起一股恶寒......

"这个人,可惜了。"想到这里,我禁不住自言自语的说。

"哪里可惜?做事一定斩草除根,是你教我的。凭什么他就可以例外?难道,你对他还有恻隐之情不成?"乔伊皱眉看着我。

看着他质疑的表情,我不禁哑然失笑。

情?我们之间怎么会有情?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要我的身体,而我......要他的命。

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我拿出一张磁盘在手里端详着。如果不是为了它,我也不会上石龙的床。杀他很容易,可要得到这个东西,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里是亚洲几个大军火买家的资料,是石龙的根基。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打开亚洲军火市场的大门,赤宇也可以正式踏入亚洲的黑势范围,这离我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石龙不过是我实现理想的踏脚石,是我的猎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简单,他和死在我手里的其他男人没什么分别。

这次,我不想杀石龙,是因为我知道北月最近正在进行一项实验。他正在研究一种催眠术,可以让人忘掉以前所有的记忆,然后再给他植入新的记忆。

这种催眠,以前有人研究过。可惜都不完美,不能消去那个人所有的记忆,只能偷换局部的记忆。而且,都有时间限制。

反正他活着也没什么盼头,索­性­把他送给北月做实验。成功了,可以让他为赤宇卖命。如果失败了,再杀他也不迟。

当然,如果那时,他的神志还清楚的话......

乔伊听了我的想法,紧皱的眉终于舒解开了,接着却是一声长叹:"石龙应该感谢我的。"

我斜瞥了他一眼,心想,你什么意思?

他冲着我耸耸肩,就没再说话。我累了,也懒得和他计较。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韩静影那边进行的怎么样?"

"已经全面控制住了。以后,亚洲的黑势再也没有雷家的存在了。"乔伊漫不经心的说。

"这么快?"我很惊讶,直觉这似乎不大可能。

虽然韩静影带走了"影堂"的四个顶尖杀手,可是雷家在亚洲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和石龙不同的是,他们的根基极为深厚。触角伸及到各个领域,财力也很庞大,是个很强的对手。

这次让韩静影去,没让他带太多的人,只是投石问路。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雷家连根拔起呢?

我本以为赤宇要跟雷家打一场持久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出了我的疑惑,乔伊说道:"听元旭说,能这么顺利,是因为雷家的当家人突然失踪了。"

当家人突然失踪了?呵,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不是被杀,也不是被抓,而是失踪了?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今天可不是圣诞节,就算是,圣诞老人也不会送这么大的礼给我。一定有问题!

"这件事,韩静影怎么说?"

"听元旭说,他......也失踪了。"乔伊说道。

"什么?"我惊叫出声:"乔伊,你确定没有和我开玩笑?"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我从来不开玩笑。"

我被他咽得一滞,他可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元旭呢?"他该不会也失踪了吧,那可就太神奇了。

"他已经回总部了,在等你回来,好向你诉职。"

我轻轻舒了口气,还好......

"我们还要飞几个小时?"我问。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四个小时左右。你看起来很累,为什么一定要搭这趟飞机?明天再回去不是一样吗?"

"我答应了宇,一定要在三个月之内回来,今天是最后一天。"

他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就为了他的一句话?他可真是金口玉言。"

我皱起了眉毛,他语气中的不屑让我很不舒服;"乔伊,你对他应该有起码的尊重。"我的语气有点冷。

乔伊看了看我的表情,低下了头:"对不起,凝夕。"

我听后,眉毛却皱的更紧了。他看着我俨然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凝夕姐。"

我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就没再理他。

我又把毯子拉紧了一些,身体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着。

脑海中浮现出了宇那张永远温和的脸,浮现出了他那暖暖的笑,我的整个心都暖了起来

宇,我的哥哥,我回来了......

九、赤宇

赤宇,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华裔帮派,你无法给它一个准确的定义。它是一个帮派,但又不单单是一个以黑为生的帮派,因为它有自己的企业王国-赤宇集团,是荷兰唯一一个由华裔后代执掌的企业集团。

赤宇集团起步不过短短的几年,旗下却经营着多种项目,房地产,金融,娱乐,服装,甚至连餐饮业都有所触及,虽称不上富可敌国,财力也绝对不容忽视。

这就是普通人眼里的赤宇,一个由华人掌管的多元化的企业王国,仅此而已。

阳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罪恶和肮脏都被掩藏在了华丽的外衣下,人们只要满足于表面的纯净洁白就够了,那会管它底下烂成什么样子。世人大多喜欢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慢慢的走向死亡......

这也是人自我延续的一种方式,要知道,没有憧憬,人是活不下去的。

这是阳光下的赤宇,给人以美好憧憬的赤宇。

而赤宇作为一个帮派的存在,却远比此要久远的多。甚至,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

想当年,我的祖辈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血雨腥风,才为他的后人闯出这样一片天下。所以,轩辕家的每一个人都把兴旺赤宇做为己任。历代主持人的最大梦想就是可以统一整个华人世界的黑道,包括亚洲在内。可要做到这点,谈何容易......

赤宇本来只是一个盘桓在荷兰中部的古老华裔帮派,实力和财力在荷兰众多的帮派中,并不是最强的,但却是资格最老的。所以,在纷乱复杂的帮派斗争中常常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这也是前几任主持人的聪明之处,他们懂得如何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所以近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不知多少个帮派由兴盛走向了衰败,而赤宇却可以一直屹立不倒。

经过几代人的韬光养晦,它的实际力量已经超过世人所看到的。

而能充分的利用赤宇的优势,将它在黑道的地位推向及至的,当属我的祖父,赤宇的第五代当家人——轩辕无极。

据说祖父当年是一个在黑道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名字不只让荷兰,也让整个欧洲的黑帮头目闻风丧胆。

可到底事实是如何的?祖父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雄才伟略,睥睨天下,桀骜不驯......?

一切都不得而知,因为,我从没见过他。所有对他的认识,仅仅是从家族长老的闲谈中听到的。不过看他们那种崇敬而又神往的表情,我想祖父当年的风采应该与传闻八九不离十吧。

不管当年的实际情况如何,不可否认的是,祖父是轩辕家的一代传奇......

可再具有传奇­性­的人物,也避免不了树大招风。在我的父亲还没成年时,我的祖父和祖母就被人设了一个死局,害死了。

我父亲继任赤宇第六代当家人的时候,只有十六岁。

外人都说,父亲是个软弱的人。不只外人这么说,家族内部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赤宇在我父亲的手上日渐衰落了。由一个在欧洲首屈一指的黑帮,慢慢龟缩回了荷兰的中部,甚至还不如从前。

人们都在指责父亲,可谁又真正了解父亲的想法?也许,他早就从祖父的结局中看穿了一切。所有的名望权利,金钱财富都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如梦幻泡影,一碰即碎。

当一切的繁华落尽,真正属于我们这些人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而已......

所以,父亲很喜欢看夕阳。他曾说过,那是光明送给我们唯一的礼物。夕阳过后,我们又将在黑暗中,开始我们的生活......

父亲一生都没有像祖父那样辉煌过,可是却得到了和祖父同样的结局。

他和他的妻子,同样被仇家所杀,甚至尸骨无存。那时,我只有十二岁。

我是轩辕启的女儿,可当年的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融入这个属于我的世界。

那场惊心动魄的夺权在我看来只不过比电影中的枪战稍微逊­色­一些的故事片而已,纵使子弹在我身边穿过,纵使亲人在我面前死去,纵使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在我的眼前发生,我却没掉半滴眼泪。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继承轩辕家的是我的哥哥轩辕凝宇。而我,被送到了"往生岛",开始了我的噩梦......

这不奇怪,我的哥哥才是轩辕家的嫡长子,而我,只不过是父亲的私生女,是轩辕家可有可无的存在,没人在乎我的死活,除了我的哥哥宇。

现在的赤宇,已经不复当年的软弱不堪。它近几年发展的相当迅速,已经控制了荷兰所有的黑帮,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张中。触角已经伸及了欧美的黑势范围,逐步侵吞着当地的华人帮派。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亚洲。重回亚洲黑势,是赤宇几代当家人的梦想。宇是轩辕家的继承人,对此他责无旁贷。

人们都说,赤宇创造了一个奇迹。可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却不是他们的当家人轩辕凝宇。而是我,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轩辕凝夕。

因为,自从我回到赤宇后,它的实力就蒸蒸日上。

对此,我不以为然。外人并不了解宇,都觉得他和父亲一样的软弱。

我只能说宇的志趣并不在赤宇,他的商业才能无人能及。赤宇集团由他一手创立,也成为了组织最初活动经费的主要来源。没有集团的支持,就没有赤宇的今天。一黑一白,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这是外人所看不到的。

不过有一点,外面的人倒是没说错。我是继轩辕无极之后,第二个令各个帮派的龙头闻风丧胆的人物。这是因为,我为赤宇一手创立了令各个龙头老大们寝食难安的杀手堂-影堂。

影堂对于赤宇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它表面属于赤宇,但实际上却只听我一个人的调遣。因为,除了我和宇之外,没有人知道影堂到底有多少人,都有什么人。在外人甚至在赤宇内部的人眼里,影堂都是一个迷。他们所知道的影堂的杀手,只是一个个代号。

对他们的身份绝对保密,是我当年邀请他们加入赤宇时的条件。当然,我同时还向他们保证了决不­干­涉他们日后的生活,他们可以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赤宇会在物质上给予全力支持,他们每年还有丰厚的薪金。只是,在赤宇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出现。

而这些人,就是当年和我一起在"往生岛"受训的人。

元旭,单若冰,滕俊,阮泠。

我不知道当年被一批批送到往生岛的孩子,到底有多少人。

可是,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们五个,而且全是亚洲人。

对此,滕俊曾玩味的说:"看来我们亚洲人的抗打击能力,是世界上最强的。"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往生岛上的孩子,各个国家的都有,有男孩,也有女孩。全都是在体育或是武术方面有某些天分的孩子,都是被骗来或是拐来的。被家人送到那里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在这些孩子中,亚洲孩子的体质不是最好的,但却是耐力最强的。事实上,要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意志力比体力更重要。

我就看见过不少孩子,身体素质很好,可是因为受不了那些非人的训练和折磨而­精­神失常。

活下来的人不但有着顶尖的技艺,心里素质也超乎常人的强悍。

我们五个虽然都是亚洲人,可是也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

元旭来自北朝鲜,阮泠是越南人,滕俊的家乡在台湾。而单若冰是在日本出生的,他是个中日混血儿,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中国人。

而我,是华裔荷兰人,有着荷兰的国籍,却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亚洲人。

我们在一起合作已经四年多了,我们彼此配合默契。

在赤宇,我的身份是影堂的堂主。他们的工作都由我来安排调度,尽管除了阮泠外,他们的年纪都比我大。

他们的加入,为赤宇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被影堂追杀的对象,那意味着你连睡觉都得睁着眼。影堂瞄准的猎物,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况且,我们可不是只会杀人而已......

在往生岛上,我们这些人接受的是多元化的军事训练。

越野、攀登、泅渡,轻武器­射­击、擒拿格斗,这些只是我们的基础课目。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掌握多种高科技侦察装备的装卸使用,多种高科技武器装备的使用,多种语言......

这些训练使我们这些人,上可登天、下能入海,神出鬼没,无所不能。

元旭曾这样说过,"我们五个人就足以组成一支军队,因为我们绝对比世界上最好的特种兵还要强悍。"

记得我当时笑着说,"这倒是,等哪一天,我们杀手做不下去了,还可以去作间谍。"

其他的几个人一哄而笑......

影堂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不断的发展壮大起来。我们用了四年的时间,为赤宇训练了一支强劲的生力军,完全的军事化训练,让他们无坚不摧。

四年,我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来蓄积力量,为的就是可以让赤宇重回亚洲。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我预计的方向在进行着。宇,再过不久,父亲的遗愿就可以达成了,而你,也可以彻底的解脱了......是不是?

在飞机上,我兀自冥想着......

十、希望?

飞机终于抵达了机场,来接我的人却是元旭。

"为什么来的人只有你?"我笑着问他。

"喂,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夕堂主。"这话说的委屈,他的脸上可是一派的轻松。

"别跟我打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每次我回来,宇都会亲自来接我,只有这次例外。

"放心,没事。当家人去总堂开会,他嘱咐我来接你。"

我皱眉:"这么晚?"

"几个家族的长老说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和他商量,所以他只好赶去了。你不用担心,若冰已经跟去了。"他看我一脸担心的表情,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元旭为我拉开了车门,我上了车。

乔伊跟在我的后面,看到元旭,他只是略微的点头致意,元旭对他笑笑。

这小子从来就是这样,其他人都习惯了。

"他们两个呢?"我问道。

"滕俊已经飞去巴黎了,他说明天有他的春季新装发布会,他一定要赶回去,就不等你回来了。他还说,明天的发布会你一定要飞过去替他庆祝,不然他就罢工。"元旭笑着说。

我也笑了:"是吗?他是这么说的?那你替我告诉他,他宁可回去陪那些法国美女,也不来接我,我才不会去替他庆祝。不用他罢工,我放他一年的假,不过是无薪的。"

"呵,估计他会气得跳脚。"

"阮泠呢?"我问,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就属她的年纪最小,我们大家都拿她当妹妹一样。

"她说学校明天要考试,她回学校去了。她说这次如果拿到了奖学金就请我们吃法国大餐,不过我们每个人都要送她一份礼物,还要任她选择。"

我笑着点点头:"她是越来越会敲竹杠了。"

记得当初,我答应他们,没任务的时候可以让他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于是,滕俊选择去做服装设计师,阮泠要去读书,元旭开了一家韩式料理店......从表面上看,他们除了太漂亮了点,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我知道,其实大家都想过一些平凡点的生活。

杀戮太沉重了,我们都需要生活做调剂。

不过也有例外的,单若冰就说他想不出自己除了杀人之外,还会做什么,还想做什么。

我只好把他安排在宇的身边,贴身保护宇。他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做事极为稳妥。有他在,让我放心不少。毕竟随着赤宇的不断壮大,我们树敌不少。

"凝夕,直接回城堡吗?"元旭问道。

"不,我们去总堂。"

"哦?你不放心?"

"不是。我知道,他们不敢把宇怎么样。那几个人这么晚把宇请去,我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这不是第一次了吧?"我问道。

元旭略皱了一下眉头:"是,你不在的这三个月,长老们几次三番的试图说服他。碍于情面,宇不好当面拒绝,他只好说要等你回来,听听你的意见。"

碍于情面?的确如此。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跟随我的祖父打过江山,算起来都是我和宇的叔伯辈。还有很多是家族内部的成员,都是我和宇的长辈。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给他们三分面子。

但这并不代表为了顾全他们的颜面,就要我们放弃原则,特别是父亲一直以来坚持的。

宇个­性­随和,所以他们就敢对他一再的倚老卖老,有恃无恐。而面对我的时候,就不敢那么放肆,因为我一向是六亲不认......

"还是杜仲年闹的最凶?"我问。

"是啊,他一再对宇说,他和你的祖父在一起打江山的时候,你祖父也做那种买卖。可以带来非常丰厚的利润,为什么现在就做不得?这次的会议估计也是他带头撺掇的。"

"和我的祖父打江山?呵,我好像记得,他当年只是我祖父的司机。既然他觉得自己如此的劳苦功高,我正好有一份大礼送给他。"

元旭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没再多问。

像杜仲年这样的人,赤宇内部不只一个。身居高位,不­干­实事,摆明了是蛀虫一只。

这几年赤宇表面风光,其实内部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他们这些居功自傲的老臣子就是最大的隐患。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赤宇的上层早该换血了,我一直在物­色­有能力又可靠的年轻人来替换他们。韩静影就是个不错的人才,可是......

"元旭,我听说你们已经全面掌握了雷氏?"

"是,雷家的人已经彻底清除了,只剩下他们的当家人——雷湛。相信你已经听说了,他......失踪了。"

"这个我知道,我还听说,韩静影竟然也失踪了。元旭,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他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简单来说,他们两个是为情所困,所以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

"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我说不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样,也未免太可笑了。

元旭看看我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凝夕,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们没私奔。只是爱上了同一个女孩,而她又失踪了,他们两个都去寻找她了。"

听了他的话,我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不过,这不能怪我。因为,这种事我在往生岛看得太多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有点奇怪。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孩,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怎么认识的?

我派人查过韩静影的底,他从来就没加入过雷氏。这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还有,既然雷家的其他人都已经清除了,那韩静影为什么不杀雷湛?他们不是情敌吗?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放过雷湛才对。

"元旭,说的再具体点。"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静影和那个女孩原本就是一对,是雷湛横刀夺爱,静影被他逼得远走他乡。他加入赤宇就是想找雷湛报仇,夺回她。"

我笑了:"那他这次是假公济私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做起事来总是不要命的狠。原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只可惜,这口气不是为赤宇。

我还记得当初他加入赤宇时的情景......

一个雨夜,不知他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知道我和宇的车子会经过那条街。他一直跪在那里,双眼赤红,口口声声吵着要见赤宇的当家人。宇又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若冰的枪差点打暴他的脑袋......

要不是宇,他早死了。

他见到宇的第一句话就是,只要让他加入赤宇,他愿意把命卖掉。

宇没有买他的命,却仍让他加入了赤宇。宇说,他会给赤宇带来惊喜的。

而事实证明,宇是对的。短短几个月,他就屡建奇功。

他的离开,对赤宇来说是个损失。

"后来又怎么样?"我问。

"静影一回去,就马上向雷湛要人。本以为会有一番恶斗,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要回了那个女孩,可是我们和雷家的争斗并没有停止,静影一直想报复雷湛。可是,就在关键的时刻,不知为什么,他却放了雷湛一马。"

"然后,过了不久,那个女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雷湛为了寻找他,竟然把雷家扔在了一边,也失踪了。我们就趁机打击雷氏,没有当家人的雷氏早就乱成了一团,所以我们没费什么力气。接着,静影竟然也消失了。我想,应该是去找她了。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

我静静的听完,淡淡一笑:"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雷湛还这么多情。不过,元旭,你真的相信雷湛就这样抛下了雷氏?你一点都没怀疑过这里面也许会有什么­阴­谋?"

雷湛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年纪轻轻就执掌整个雷氏家族,作风狠辣,行事狡猾,野心也不小。我曾把他当作一个极有实力的劲敌,我们进军亚洲的最大阻碍。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连父辈留下的江山都不要了?

他看了看我,认真的说:"凝夕,你不相信有人会为了爱而放弃一切?"

"呵,元旭,你可把我问住了。你知道的,我......不懂爱情。"

听到我的话,元旭近似悲哀的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说到:"凝夕,这是事实。雷氏的所有地盘都被我们接收了,雷湛就算现在回来,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还有,那个女孩,我见过。她值得雷湛为她放弃一切......"

"哦?我可是头一次听到你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我饶有兴趣的说,"她很漂亮?"

元旭笑了,"若论漂亮,有几个女人能比得过我眼前这位?"

"谢谢,虽然知道你在恭维我,可是我还是很受用。"我笑着说。

元旭却看着我的脸,无比认真的说:"我说得是事实。她不及你美,可是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却是在你身上无法看到的?"

"是什么?"他的话让我很感兴趣。

"......光明。她是一个无论何时都能让人看到光明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你会觉得世界......是暖的。"

听了他的话,我的笑意更浓了。这样的女孩,我也想见见。我要她告诉我,到底光明在哪?为什么我眼里的世界从来都是灰­色­一片......

"你似乎也很喜欢她?"我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纯粹欣赏而已。其实,我们应该谢谢她的。"元旭笑着说。

"那倒是,要不是她,我们不会捡这么大的便宜,比圣诞礼物还丰厚。"

我虽然不懂爱,但此刻我要感谢爱。感谢爱情为我和赤宇带来的利益,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实际的,是不是?

"韩静影失踪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可以找到他的线索?"我问道,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他能回来。

元旭略微沉思了一下,说:"没有。他是突然消失的,我们每个人都很惊讶。现在完全联络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听完他的话,略皱了一下眉毛,直视着元旭的眼睛,说:"元旭,你没对我说实话。"

他惊讶的看着我,随后淡淡一笑"凝夕,你在怀疑什么?"

"元旭,韩静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你们会让他在你们四个的眼皮底下这么轻松的消失?甚至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是他深藏不露?还是你们几个的能力退步了?你觉得这说得通吗?元旭,你不该对我撒谎,因为,我太了解你们了。"

元旭在我的注视下,默默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乔伊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欣赏窗外的夜景。

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我看着元旭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成全他。可是,赤宇不是他家的后花园,可以任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刑堂立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包庇他,你自己怎么交代?"

特别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下,那些长老们早就对影堂有所非议了,说我们行事乖张,目中无人,这次一定会借机发难。虽说影堂与他们早就有矛盾,可是,我还不想现在就跟他们撕破脸。

元旭抬起了头,看着我说:"凝夕,的确是我放他走的。他当时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勉强把他带回来,他还是会想办法离开的。"

"刑堂是如何对付那些擅自离开组织的人,你是知道的。如果让他进刑堂,他这个人就废了。他毕竟为赤宇立下过汗马功劳,也为赤宇流过不少血。还有,他救过我的命......对你说谎,我很抱歉,但是,我别无选择。"

看着元旭那坚定的眼神,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元旭,你在为难我?"如果只是韩静影,我可以不管,但现在牵扯到了元旭,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凝夕,帮帮他吧,我知道你也很欣赏他,一旦进入刑堂,他后半辈子就毁了。"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帮?怎么帮?他不是影堂的人,我有什么立场为他的擅自出走而开脱?而且就算他真要走,好歹也应该回来交代一下。竟然就这么玩起了失踪,他当赤宇的情报组是吃素的?

无疑,他和元旭的做法,让我很被动......

"元旭,叫他回来,我知道你能联系上他的。"韩静影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把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丢给元旭,他怎么能走得心安理得?

元旭有些失望的看着我说:"凝夕,你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我笑了,他怎么说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逼婚呢。

我的确很欣赏他,以他的能力只要继续留在赤宇,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有作为。可是,我也明白,人各有志,所以我不会强人所难......

我有些无奈的说:"他总要回来交代一下,就算要走,也不能用这种笨方法。"

失踪?不知道这个主意是他们俩谁想出来的。

"凝夕,你肯帮他?"元旭的眼睛在熠熠生光。

"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怎么敢不帮?我可不想把你也搭进去。趁着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到那帮老家伙的耳朵里,快点让他回来,我会帮他想办法。"

"凝夕,谢谢你。我知道,只要你肯帮忙,他就一定有希望。"元旭笑着说。

希望?元旭的说法让我有些心悸。离开赤宇,人生才有新的希望......元旭,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韩静影的希望是爱情,为了爱人,他可以舍生忘死,面对伤害,他可以毫不畏惧,也许,就是他的这份赤诚打动了元旭吧。

说实话,我不相信,韩静影真的救过元旭的命。我知道,元旭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我帮他,所以他甘愿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涉及到影堂的人,我就不会坐视不管。因此,才会放心大胆的让韩静影玩起了"失踪"的游戏。

他当然明白,他的这些小伎俩瞒不过我。不过,他更明白,就算我猜到了他在跟我玩花样,我还是会帮他。

他们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们一样。

元旭,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不仅仅是因为同情吧。你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一向睿智淡漠的你甘愿受累?

如果,爱情是韩静影的希望。那么,元旭,你的希望是什么?若冰,滕俊,阮泠,你们的希望又是什么?

我呢?我有希望吗?

我们这些从地狱爬上来的人,会有希望吗?

十一、城堡

车子一路驶去,一直开到了这个城市的边缘。我按下了车窗,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抬眼望去,路旁那片深远的白桦林在茫茫夜­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寥落苍凉......

车子放慢了速度,车头缓慢地拐进了原本几乎要隐藏在繁茂枝叶当中的岔路。刚到这里,透过挡风玻璃就看见路边立着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白­色­的图腾,是龙形的图腾,那是轩辕家的印记......

这块石碑相当于一条边界,告诉到这里的人们,前面的路还有两旁森林下的土地都属于这里的主人-轩辕家的继承人,我的哥哥,轩辕凝宇。

车在直行了大约三十分钟后,转过了一个弯路,两旁繁茂的树木突然分开,霍然开朗,一座完全中式复古风格的庞大建筑,有些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在这个完全西化的欧洲国家,修建一座规模如此宏大的中式建筑,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就是轩辕家历代当家人居住的地方,是我和宇的祖辈留下的产业,轩辕家的根基。

这座城堡历经多年的风雨飘摇,已经被整修翻新了不知多少次,可是,它的整体风格却一直未变。

轩辕家历尽的荣辱兴衰,它是最好的见证,仿佛一位老人,诉说着百年的沧桑。看到它,你会有一种时空交替的错觉......

这座城堡,过去属于我的父亲,而现在,它属于宇。

我们的车最后穿过弯曲的灌木丛中的车道,停在了城堡大门前,一个黑­色­的镂花铁门,人们的视线可以穿过这里,看着千米之后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车子等了一下,铁门旁出现极细的激光束扫描车前面的隐形标致,一分钟后大门缓慢打开,车滑了过去。

这座城堡的前半部分,是当家人处理帮内事物的地方,总堂,刑堂,地牢,武器组......都设在这里。这是赤宇的总部,最尖端的武器,最优秀的人才都集中在这里,在外面找不到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城堡的后半部,才是寓所。是历代的当家人和其家眷居住的地方,现在,我和宇住在那里,还有和我一直形影不离的乔伊。

我们的车行过一片花海,黄|­色­的玫瑰花,是宇的母亲的最爱。经过这么多年,这里一直都没变过。

车子穿过了花园,来到了总堂。

"元旭,谢谢你来接我,先回去吧。"

元旭他们有自己的寓所,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我不会让赤宇的其他人见到他们。

元旭点点头,掉转车头走了

我和乔伊走了进去......

这是城堡的主体建筑之一,房子的举架很高,大厅设有四个刻着雕金盘龙的金柱,大气又不失典雅。

我们来到议事厅,还没进门,就听见杜仲年慷慨激昂的声音从厚重的门里穿出来

"宇少爷,你现在是赤宇的当家人,有什么是不能决定的?那些泰国人可是很有诚意的,他们愿意以低于市价的百分之十的价格,把那批货卖给我们。要是,你的祖父还在的话,他是决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赚钱的机会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听后摇了摇头,这些人竟然还不死心。

门口的守卫看到我,有些惊讶:"二小姐。"

我点点头,他们为我打开了门,我走了进去,乔伊跟在我的后面。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起来,刚才还争的面红耳赤,垂胸顿足的杜仲年看到我略微一楞,随即也坐了下来,气氛因我的突然到来而凝固住了......

我了然一笑,向各位长老点头示意,刚才吵的还很凶的那几个人怯怯的回应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艳,畏惧,和......隐隐的不屑,一向如此,我见怪不怪了。

"凝夕,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沉稳而又温和的声音响起。

坐在议事桌首位的宇站了起来,笑着迎住我。在这里,也只有宇是真心希望我回来的。

"定好三个月,这次我可没逾约。"我笑着回应他。

他却皱起了眉毛,撩起了我的一绺长发问道:"怎么把头发弄成了这种颜­色­?"

我这才想起来,为了混进"无昼",我把几绺长发挑染成了酒红­色­,刚才回来的匆忙,把这件事忘记了。我现在的样子,在一向循规蹈矩的宇的眼里,一定很颓废。我歉然一笑。

这时,宇的眼睛里却迅速闪过了一丝痛楚,有些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了我的脖子:"凝夕,你......"宇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他又看到了什么?我低头一看,才明白......是石龙留下的吻痕,虽然这件衣服的领口不算低,可是依然无法全部遮住......

我对他笑了笑,说到:"先让我上完香再说。"

议事厅坐北面南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金­色­龙形图腾,图腾下供奉的是历代当家人的牌位,第六个牌位就是我的父亲——轩辕启。

我绕过了宇,走到牌位前,点燃了三炷香,深深鞠三躬,然后用双手奉上香。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了议事桌首位左边的第一把椅子上,那是我的位子,乔伊则站在我的身后。

"刚才还没进门,就听见各位叔叔伯伯争的很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笑着问。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最后,还是杜仲年忍不住了。

"二小姐,我们是在和大少爷商量,跟泰国人合作的事情。大少爷说要征求您的意见,您看这事......"

"跟泰国人合作?当然可以。"我笑着说。

宇惊讶的看着我:"凝夕......"

"我就说嘛,以二小姐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有钱不赚呢?那这批货我们就接了?"杜仲年脸上的笑容像花那么灿烂。

"当然可以接,我们赤宇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走私,军火,贩卖人口,地下赌庄......以赤宇现在的武力和财力,如果几位叔伯有兴趣,我们参与政变都行。"

大家一哄而笑,气氛缓和了不少,杜仲年更是冲着我频频点头称是。

"但......有一样不行——毒品。我父亲说过,赤宇不能再碰毒。"我话锋一转,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

杜仲年马上变了脸­色­,我对他宛而一笑:"杜伯伯,你说的货......该不会真的是毒品吧?"

"二小姐,你这是在耍我。"明白了我的意图,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语气极为不满。

"是你自取其辱!"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说

"赤宇绝不再碰毒,这是我父亲生前立的规矩。你现在要宇重做这种生意,就是要他忤逆父亲的遗愿。他不同意是天经地义的,你却诸多不满,你到底有没有把轩辕家的人放在眼里?在赤宇你是前辈,难道连这种浅显的道理也要我来教你?"

几句话咽得他哑口无言,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完全没给他留情面。

"哼,你也敢自称是轩辕家的人?不过是个没名份的私生女,人尽可夫的烂货。"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降至冰点。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示意他别在闹下去了,可是此时的杜仲年已经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影堂最擅长什么,咱们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靠着在床上的那点本事吗?轩辕凝夕,你嚣张什么?"

面对他的口无遮拦,咄咄逼人,宇的脸­色­已经变了。我却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为了配合石龙的口味,我在每个指甲上都画了一朵红­色­的玫瑰,师傅画得很好,但我仍然不喜欢......

我正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杜仲年的惨叫声已经响了起来,乔伊......剁掉了他的四个手指,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宇。

我看着跪在地上,捂着手惨嚎不止的杜仲年,优雅的一笑,语气极为平和的说:"我一向允许别人对我不屑,但是......别表现出来。"

其他人终于反映过来了,平时和杜仲年一个鼻孔出气的几个老家伙马上拍案而起。

"二小姐,这太过份了。纵使他在言语上冒犯了你,可他毕竟为你们轩辕家卖命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能用这种极刑。"

"就算要罚,也应该经过刑堂,怎么能在历代当家的人灵位前动私刑呢?"

"是啊,这太不把我们这些长老放在眼里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抗议声此起彼伏,宇的眉毛皱了起来,显然,他也觉得我有些过份。

"乔伊,这次是你的不对"我缓缓的开口"既然已经剁下来了,为什么扔在那里暴殄天物呢?拿去喂狗!"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我想他们一定认为我简直不可理喻。

乔伊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帐本,然后捡起桌子上血淋淋的手指,出去了。我想,他应该是真的把它们拿去喂狗了,他对我的命令向来是贯彻始终。

我把帐本扔在桌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疼得几乎昏厥的杜仲年说到:"很眼熟吧,这是你的私人帐簿。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你就吞了赤宇四忆公款。"

"杜伯伯,你也满­精­明的嘛。替你管过帐的人都被你割掉了舌头,弄聋了耳朵,刺瞎了双眼,剁掉了双手。你可真够狠的,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吗?哦,对了。因为算命先生说过,你一生杀戮太重,如果再造杀孽,必有血光之灾是不是?那么他有没算到,你今天会断四个手指呢?你再猜一猜,你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杜仲年那死鱼般的眼睛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其他的人也是目瞪口呆。

"二......二小姐,念在他曾跟随过你的祖父,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叔伯辈的,你就绕他一命吧。"还真有人敢为他求情。

我笑了:"谁说要他的命了?杜伯伯,你不是跟随过我的祖父打江山吗,那他是怎么惩罚那些监守自盗的人,相信您还记得吧?"

杜仲年的脸已经死灰一样的惨无血­色­,祖父当年的狠辣毒绝堪称举世无双......

"凝夕,算了。人都已经废了,饶他这一次吧。"宇开口了。

听到宇为他求情,杜仲年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宇的裤脚,惨嚎着。

"大少爷救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凝夕,你看......"宇为难的看着我,他眼中的意思我最懂。

我在心里默默的摇头,宇,你心太软了。我知道,你是想给这些老人留些情面,但对有些人是不能留情的,特别是像杜仲年这种善于见风转舵,卑鄙无耻的人。

今天你饶了他,一旦让他东山再起,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你这是在姑息养­奸­......

可是,宇既然说话了,我就不会逆他的意思。

我瞥了一眼像狗一样趴在宇脚下的杜仲年,冷冷的说道:"当家人可怜你,今天饶你一命。吞了赤宇多少,全都给我吐出来!"

"还有,赤宇不再碰毒,这是死令。别在依仗自己是赤宇的老人就倚老卖老,影堂的人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杀你......不用在床上。"这话既是说给杜仲年,也是说给其他长老听的。

"是,是,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其他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扶起已经快昏死过去的杜仲年跌跌撞撞的走了......

送走了那一­干­人,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宇从背后拍拍我的肩,我回头给了他一个略带疲倦的笑容。

"凝夕,我是不是......又破坏了你的计划?"宇有些迟疑的说。

我叹了口气,说道:"宇,你太宽容了,有些人会把这当做一种软弱。"

"凝夕,我知道你是对的,可是他毕竟是你我的叔伯辈的人,我......实在不忍心。"宇的脸上写满了歉意。

我默默摇了摇头,这就是宇,永远这么温柔善良,在我们这个充满了血腥的世界里,怎么会有宇这样的人呢?

"宇,不用觉得抱歉。杀一儆百的目的,我已经达到了。杀不杀他也无所谓,不杀他也有好处,我近来树敌太多,就当是做善事。"我出言安慰他,宇的样子让我觉得不忍。

"凝夕,对不起。为了赤宇,竟然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这些责任和压力,本来应该是由我来承担的。"

我笑了:"宇,别跟我计较这些,只要快点完成父亲的遗愿,谁做不是一样。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今晚就让我和你一起睡。"

我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宇无奈的笑了笑,用手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真拿你没办法。"

我笑着钻进他的怀里,闻到了宇清新的气息,略带馨香,这是属于宇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觉得莫名的安心,从小就是如此。

今晚,终于不用再被噩梦纠缠了。

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乔伊。

"我刚才看见杜仲年活着走了出来,是我眼花了?"他问道。

"你没眼花,是我放他走的。"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

我淡淡一笑:"怕你长夜漫漫,太过无聊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明白了。"然后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停住了。

"凝夕姐,你今天不回来睡了?"他没有回头。

"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我哄你睡觉?"他话里的幽怨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他可从来不撒娇的。

"我懂了。"他说完这三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说他懂了,懂什么了?最近的乔伊越发的奇怪了。

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挺拔身影,我知道,明天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杜仲年这个人了。

斩草不除根,这可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即使宇替他求情,他也难逃一死。我不介意别人轻蔑的目光,但绝不允许有人侵犯到宇的利益,一丝一毫都不行......

"凝夕......"看我盯着远处的夜­色­出神,宇在背后轻声的唤我。

我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

树敌太多又怎么样?成为众矢之的又如何?宇,为了你,哪怕要我下地狱,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即使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去死,我也在所不惜......

十二、祭

从宇的怀里醒来,天已大亮。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睡个好觉了,每夜总是恶梦不断,只有睡在宇的身边,才能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凝夕,早安,睡得好吗?"躺在我身侧的宇轻吻了我的额头。

我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又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享受着这份温馨不愿意起来。

"呵。"头顶上响起了宇的笑声,"你呀,从小一赖床就用这招,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就为了他无心说出的一句话。

"宇,你觉得我变了?"我抬起脸看着他。

"凝夕,我没这个意思,你生气了?"宇拂开了我额前的碎发,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我握住宇的手,让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被你疼爱的妹妹,是那个喜欢窝在你怀里,对你撒娇的凝夕。"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宇,我算尽天下人,也绝对不会算计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当年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肯给我温暖,对我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我毫无保留的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

我知道,赤宇里早就有人说我嚣张跋扈,越俎代庖,有篡权夺位权的野心。可是,你从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人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经历了多少的腥风血雨,才闯出了现在的一片天地。

这种情谊,早已超越了世间任何一种情感,甚至超越了生死的界限。

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唯一的牵挂,唯一的信任......

"凝夕,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可是......"他停了一下,手抚上了我的脖子,语带苦涩的说:"你不要再牺牲自己了,女孩子,应该多爱惜自己一点。你这样,我会觉得很难过。"

脖子上的吻痕还是那么鲜明,却抵不过宇眼里那深深的痛楚和哀伤......

我叹了口气,宇,不过是副皮囊而已,我都不在意的东西,你又何必那么介怀呢?

"我答应你,你不喜欢的事,我一定不再做了。"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说到做到,可是......

宇笑了:"你可不能反悔。"

我也笑了:"答应你的事我哪次食言过?"

听到我这句话,宇却突然收起了笑容,看着我的眼睛神­色­严肃的说:"凝夕,你以前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你也不会食言吗?"

"当然,宇。再也没有什么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也十分认真的回答他。

我知道,那六年的分别让他仍心有余悸,其实我也是。

那六年的时光,如在地狱。而我像恶鬼一样从地狱爬上来,只为一个人,一口气......

我不愿再次离开宇,他也不愿再让任何人把我从他身边带走。所以,我们要变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别人来主宰我们的命运。

一个六年,已经够久了。我们经受不了再次的分别,一次都不行!

"凝夕,你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元旭要向我诉职。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先陪你。"我笑着说。

"凝夕,今天......是父亲的生忌。"

我的笑容略微一僵,苦笑了一下:"宇,你要我三个月之内一定要回来,就是为这个?"

"凝夕,你已经好几年没去祭拜了,他,毕竟是父亲。"

我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我今天和你一起去。"

宇笑了"那我们现在就起来准备。"他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还真是心急,怕我反悔不成?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来帮你选衬衫。"我跳下床,兴奋的走向衣柜。

小时候我就喜欢帮他选衣服,他如果不穿,我就不依不饶,直到他妥协为止。长大了,我自信现在的品位绝对比以前好,但却很少有机会帮他选衣服。

宇看着我兴奋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一副待宰羊的表情。­干­嘛这样,我的品位很差吗?

我在宇重多的衣物中,挑选出了自己最中意的,衬衫,领带,外套,长裤......连手绢都帮他选好了。

"我帮你穿。"我抱着一堆衣物走向了宇。

宇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着说:"傻丫头,你当我是小孩子吗?别拿出你照顾乔伊的那套,我可是你的哥哥。"

我笑了,宇在害羞,是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自己穿,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总不能这个样子去祭拜。

宇点点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换衣服的宇,晨曦的光芒照在他颀长挺拔的身体上,他的四周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逆光中的他,有些不太真实。后背的纹身却异常的夺目刺眼,那是一条金­色­的翔龙,在晨光中栩栩如生。那张狂的样子,和宇的俊雅温润截然不同。

那是在宇的继任礼上刺上去的,每代的当家人都有一个。

我还记得,当年宇纹这条龙的时候,脸­色­铁青。这种文身要用一种特殊的材料,所以比普通的文身要疼上好几倍,而且要一次完成,其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

宇继任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从此,他就背上了命运的十字架,不管他愿不愿意。因为,他是轩辕凝宇,轩辕启唯一的儿子。

"凝夕,你怎么还不走?在那傻站着看什么呢?"宇发现了我。

我蓦然回神,冲他笑了笑:"哥,你好帅。被你迷死了。"

"臭丫头,别消遣我。还不快走,不许偷看。"

我笑着冲他摆摆手,再不走,他该抓狂了。

出来的时候,我觉得眼睛有点刺痛,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确的说,是我和乔伊的住处,也是在这个城堡里面,是一个单独的建筑。因为他的关系,我和宇不住在一起。

我却没有看见乔伊,他竟然一夜未归。我不担心他会出事,因为以他的身手,要杀杜仲年实在是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他从没这样过。最近,他的行为实在有些反常。

都说在孩子的成长阶段,家庭教育是很重要的。看来,我的教育还真是失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叛逆乖戾。

我叹了口气,有时间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了。要是他动不动就夜不归寝,那可不是好兆头,早晚还不给我闹一次离家出走。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来应付他。

不想了,一切要等他回来再说。宇还在等我......

我走进浴室,用药水洗了头发,人工染成的颜­色­褪掉了,头发露出了本来的颜­色­。然后,我摘掉了隐型眼镜,它们没有度数,我戴只是为了改变眼睛的颜­色­。

我打开喷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端详着这个没有任何伪装的轩辕凝夕......

不可否认,镜中的女人有一张­精­致的脸。如果她不是常常嗜血的冷笑,或者眼睛里总是流露出算计的光芒的话,相信她会更加迷人。这要感谢轩辕家优良的血统,让我和宇的外表绝对有傲人的资本。

我跟宇虽然是同一个父亲,可是我们并不像。特别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我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从小就异于常人。那是一种深蓝中略带紫的颜­色­,这诡异的­色­彩,是与生俱来的,是我的原罪......

我用手抚摸着镜中人的双眼,嘲弄的笑了。原来,我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罪恶的烙印。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耻辱,轩辕家的耻辱。我注定,是个见不得光的生物。

所以,无论这张脸有多么美,都让我觉得厌恶,厌恶到了极点。

不愿再看镜中的自己,我走出了浴室。

意外的,乔伊站在外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没发现......

我迅速扯过浴衣披在身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道。

"刚刚才回来,听见你在洗澡就没打搅你。"乔伊淡淡的说,神­色­平静,好象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我点点头:"顺利吗?"

"做成了猝死的假相,就算知道是我们做的,也找不到证据。"

"很好。"乔伊做事一向­干­净利落。

"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可以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不用跟着我了。"

"那你呢?"

"我要和宇去一个地方,不能带你。"

"我在家里等你,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笑了:"不会吧,你昨晚不就一夜未归吗?"

乔伊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没有你的夜晚我睡不着。"

我瞥了他一眼,说到:"你要试着习惯。"

他总不能跟我一辈子,他早晚要独挡一面。乔伊是我们培养的这一代当中,资质最好的。他的能力没话说,只是太过依赖我,又太过骄傲了。必须适当的给他些打击,挫挫他的锐气,不然以后会很难控制,特别是,除了我之外,他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宇在内。

"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他说明白了,到底明白什么了?

他要是真的明白我的苦心,就不会总是跟我闹别扭。

乔伊从小就聪慧过人,身体素质也很好。他的头脑和应变能力甚至要超过元旭他们四个,所以,我有意培养他做我的接班人。

可是,他的­性­格......桀骜不逊,绝世孤高,我行我素,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脾­性­,怎么能做一个好的领导人?

他还需要一些历练,特别是,一定要让他改变对宇的态度。这恐怕是一场长期的战役,看来我跟他是有的磨了......

十三、幸福?

宇见到我,竟然有些失神

"凝夕,你......你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的姑姑好像......"

母亲当年的样子,宇竟然还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母亲离开轩辕家的时候,宇应该只有六岁才对。他对母亲的印象竟然这么深刻!

我对他巧然一笑,"好看吗?"

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看,有姑姑当年的风采。"

"那父亲看到我这个样子,应该会高兴一点,是不是?"我笑着问他。

"凝夕......"

"我们走吧。"

我们的车驶向了轩辕氏的私家墓地......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我按下了车窗,任那微凉的晨风吹拂起我的长发。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从上车开始,我们就没再说一句话,宇在专心致志的开车,从他的侧脸我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的思绪都飘回了遥远的过去,此时,我们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为了祭拜父亲,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简约古朴的款式,是母亲当年的最爱。

记忆中仍残留着母亲穿旗袍的样子,修长的腿,纤细的腰,秀美的颈,美的几乎让人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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