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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帝国传说 > 我:= =

我:= =

后妈:再说了,他是你爹,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

我:……

终于,我不堪刺激,两眼一翻,没出息地昏了。

城隍庙(上、下)

走哇走哇走,走哇走哇走,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到了天子脚下。

漫无目的游荡在京城的大街上,我转着眼珠,东瞄瞄西瞧瞧,京城果然是京

城,地大物博,人杰气灵,小小的扬州城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了,我对京城是愈加喜爱了,就冲着这份热闹繁华,我决定在这里住个十年八载

地,最好是能顺便拐个有权有势的老婆回家去。

(后妈怒:臭小子,真没出息,就想吃软饭。我白眼:你懂什么,话说是娶

个好老婆少奋斗二十年。)

“三子,你怎么还在这磨蹭呢,还不赶紧去城隍庙那边。”突然有个看起来

比我大一些,估计也就十岁左右,汲着双破草鞋的小孩子一把拉住我,叽里呱啦

地说了一大通。

“啊?”我茫然,这,认错人了吧。

“啊什么啊呀,你睡觉睡傻了,是不?三天前礼部侍郎杨大人就放话出来说

要在城里乞儿中挑一个做养子。今个一早大家伙都集中到城隍庙去了,就你小子

还在这磨蹭。”

“啊——哦,哦。”我被人拖着走,昏头昏脑地嘴里糊糊涂涂地应着,想着

的却是你丫还真是认错人了。就我这身打扮,玉树临风公子哥,怎可能是个乞儿

啊。不过,有热闹不凑有违我的本­性­,所以,我决定将错就错,跟着到城隍庙去

混混。

拉着我走了老大的一段路,那陌生小孩突然停下来打量我,一边看一边摇头。

我被看得心里发毛,也诧异地低头打量自己,没有不妥啊。

“你这样不行啊,三子。”他说。

“啥?”我硬是没理解他的话。

“跟我来。”他不由分说,拖着我七拐八弯地就进了一个偌大的院子,瞄瞄

四处没人,又把拉进一个厨房。才站定,他立马朝我扑过来,我冷不防地就他扑

倒,两人一起栽进一旁的煤灰中。

“咳咳——”我被呛地眼泪哗哗,挣扎着想爬起来“你,你­干­什么啊!”

他不吭声,抓住我不放,于是我们两个就在煤灰堆里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直到把我身上一件上好的衣服滚成了霉­干­菜,他才手一松,放开了我。

我没好气地爬起来,狼狈地一塌糊涂:头发乱成了­鸡­窝,几缕落下来,在眼

前荡来荡去,还沾着几根枯草根;脸上黑白交错,嘴角还被蹭掉了一点皮,动一

动就痛得我嘶嘶吸气;衣服更别说了,上好的一件天工坊的丝绸长衫,现在别说

料子了,连原­色­都看不出了,皱巴巴,黑么么。

我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绝对已经杀死了他一万次。那

小孩也不恼,双手环抱着膝坐在煤灰堆上笑呵呵地看着我,那表情啊,真像偷腥

后没擦嘴的花猫。

“看什么看,不许笑,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搞的。”我鼻子里哼一哼,头一

扬,开始使小­性­子。我一向是被人宠着的,哪受过这种委屈啊。

“你的样子很好看。”他说。

呃,我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这个人,这个人在说什么呢,先是认错人,

不由分说地搞得我一身狼狈,现在听口气,好象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之前我们都

­干­了什么啊!拜托,今天不是愚人节好不好。

“傻了?”见我僵在那里没反应,他爬起来,用满是煤灰的手在我脸上左掐

掐右捏捏。

“­干­什么。”我挥开他的狼爪,没好气,想我一世英名,竟然被个陌生的小

子吃了豆腐。

他笑了笑,又继续在我脸上连掐带捏,好一番折腾,然后两手一拍,说了声

:大功告成。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就拖着我一口气跑了三

条街,来到城隍庙前,看也不看地把我往里面一推。我一个踉跄摔进去,听见他

在我身后喊: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要记住我的名字啊,我叫小扫。

啊,啊,眼看我美丽的鼻子就要和泥巴地亲吻了,我扬手胡乱地在空中抓,

慌乱中我好象抓到了什么,然后就听见‘哧啦’一声,我还是摔在了地上,摔在

了一个人的脚边,不同地是我手里抓了一块红锦缎,呃,我眨眨眼,好眼熟的布,

好象,貌似,呃,根本就是我眼前这双鞋子的主人衣服上扯下来的。

颤抖,掩面,我完蛋了。不知道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心里默念:我是鸵

鸟,我是鸵鸟……(以下省略一万次)

“摔痛了么?”被我当场扯破了衣服的人弯下腰,摸摸我的头,温柔地问道。

我从指缝里偷偷看过去,然后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眼睛越瞪越大,这,这,

这是不是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这弯腰看着我的

人,那身我所熟悉地红得惊人的锦缎长衫,竟然就是两个月前,在树林有过一面

之缘,莫离说要我帮忙盯住的人。

“怎么傻了,难道是个痴儿?”美人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我,一点也不

介意我在前一刻扯破了他的衣服。

太过分,不要以为你是美人就可以这么欺负我啊,痴儿,呜呜,竟然说我是

痴儿,我,我,我虽然不是什么神童,但我好歹也是御医堂的传人好哇,怎么能

说我是痴儿呢!(珠:没良心的小子,这会就想起师傅我了。平时都做什么去了?)

好哇,既然你说我是痴儿,那我赖着你不放,于是我扯住他的衣角,嘴一扁,

说哭就哭,“哇——爹爹,我以后会乖,别不要我啊。”

我一面哭一面观察着美人的反应,果不其然地看见美人身体僵了一下,似乎

是被我的夸张言辞给惊住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古怪。可在下一刻,他笑

了笑,站起身,直接地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还真不在意我那满身的煤灰会把他的

衣服给弄脏。(后妈:其实衣服破都破了,脏与不脏都是不能再要的了。你小子

甭得意。)

我报复­性­地在他怀里蹭几蹭,耳边立即就听到他的声音,“鬼东西,你打的

什么主意呢?”

于是我立即不客气回过去,“不敢。我只是想赖一张长期饭票。”

不过我们所说的话也只有我们彼此能听得清,他弯弯嘴角,钩起一抹笑容,

扭头道,“张伯,我们回去吧,我就认这个小孩做养子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有仆从打扮的,也有侍女打扮的,

还有个一脸忠厚的大叔,看样子就是他说的那个张伯。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件

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抬起头,看着四周其他乞儿眼里流露出的羡慕,突然地想到

之前那个小扫说的什么礼部侍郎杨大人要在城里乞儿中挑一个做养子的事情。

然后,我看着美人,美人也看着我,片刻之后我败阵,被这么一个美人盯着

看,我还真有点吃不消,“那个,你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礼部侍郎杨大人吧?”我

问,心里一阵打鼓,千万不要说是啊,我承受不起了。

“我是礼部侍郎杨毓青。很高兴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儿子。”他笑着说,尤

其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呃,我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哑口无言,只能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把我抱上马,

向着京郊的侍郎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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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位于京城最繁华路段的茶香居里,有三个人正在喝茶。

坐在中位的人叫橘槿槾,就是这家茶香居的老板。他是个身材修长纤细年轻

人,墨黑的长发用一支刻有水纹、束发用的明蓝­色­的琉璃簪子束起,一双琉璃般

明蓝­色­的凤眼弯着,身上穿着质地上好、绣着白­色­水纹的明蓝­色­儒衫裤,腰间是

绣明蓝­色­水纹的白­色­腰带,手里捧着一只白玉的瓷杯,袅袅轻烟下他温柔淡然的

笑着。

坐右手位的人咋一看不起眼,但看久了,你就升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因为

这个人虽无倾国倾城貌,也无妖娆惑人颜,但他身上有的是种让人留恋的味道,

总觉得他不是一般寻常人。他也捧着一只玉瓷杯,低着头,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

什么,隐约看见他右眼角一颗红痣,尤若离人泪。知道他是谁了吧,没错,他就

是名满天下的君子园园主君寒绡。

而坐在左手位的人,怎么说,标准的百闻不如一见——御医堂海遗珠,先且

不说他是个绝代佳人,柳叶眉,丹凤眼,琼梁鼻,绛朱­唇­,瓜子脸。黑亮的长发,

肌肤冰白如玉,纤腰不盈一握,十指玉白纤长。单就是他穿着的深海蓝珊瑚绫绡

衣裤,就很让人震撼了。他怀里抱着一只纯白无半点杂­色­的波斯猫,手腕上一对

琉璃龙凤镯若隐若现,一面轻轻地抚着怀里的猫儿,同时又时不时地看着窗外,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样的三个人聚在一起,说怪异却又和谐,但总让人觉得如果没有什么特别

的事,他们是不会同时出现的。

“扑啦——扑啦——”清晰地翅膀拍击声传来,海遗珠露出了欣喜地神­色­,

他转首看着君寒绡,无声地询问着什么。

君寒绡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点点头,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由窗外飞

入,仔细一看,竟是一只白­色­的长羽鹦鹉。君寒绡伸出手,那只鹦鹉就飞了过来,

落在了他手背上,邀功般地抬起一只鸟爪,那上面是一小卷扎着红绸的信笺。

“怎么样?怎么样?上面都说了什么?”海遗珠似乎很着急地凑过来。

君寒绡取下信笺,展开看了看,­唇­边钩起个笑容,把信笺往海遗珠眼前一递,

“你自己看吧。”

海遗珠有些诧异地接过那卷信笺,才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明艳起

来,“太好了,我就知道能成的,我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不会差的。”

君寒绡白他一眼,不屑道,“拜了你这样的师傅,我真不知道该替小楚惋惜

还是高兴。”

“我怎么了?”海遗珠瞪圆了眼睛,“我这么好的师傅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是,是,你很好。徒弟才五岁,就急着给他物­色­了个男媳­妇­。”

“你懂什么。”海遗珠嘀咕,“爱情本来就要从娃娃抓起。”

噗——君寒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一直老神在在的橘公子被海遗珠的惊

世言论吓到了,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形象顿时破灭。

玉棠花开

被子,被子,我滚我滚我滚滚,好舒服。

等等,突然地我从美梦中惊醒,陌生的房间,我,我这是在哪里?瞪着眼睛,

我记得我好象是在京城里逛街,然后突然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蹦出来,拉着我好

一番折腾,硬生生把我从一个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变成了个没爹没娘的小乞儿,

再然后就是拖着我到了城隍庙,趁我不备偷袭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下很没面子地

摔进去,还是摔在一个美人面前。

美,美人——

我突然地床榻上跳起来,对了,我是被那个什么礼部侍郎杨毓青给带回了家。

“你的表情还真是丰富多彩呢。”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的就是睡在我身边的人。

美人一手撑着脑袋侧躺着,一头如瀑般的黑发垂落在床上,窗外透进来的阳

光,均匀地照在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碎金的阳光顺着他的睡姿一路绵延而下,光

影滑落至他那衣衫半敞的胸前,仔细地描绘出他赤­祼­的胸膛与那纤细的腰身……

咕嘟——吞吞口水,我的妈呀,这个什么礼部侍郎杨毓青还真是个美人,远

看已经惊为天人,近看更是视觉震撼,突然地觉得鼻腔一阵热流涌过,我狼狈地

用手掩住,感觉到掌心微微粘湿,唔——糟糕,刺激太强,流鼻血了。

“你,你为什么在我床上?”我捂着鼻子,含糊地说着。

杨美人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脑门上一戳,道,“这里可是我的床哦。”

啥米!我傻眼,我,我,我上了别人的床!啊,我的清白,我的一世英名,

低头检查,嗯,幸好,我是穿着的衣服的,而且身上也没有哪里痛,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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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后台的众人(EG版)

后妈斜眼:你以为人人都是变态么?你才五岁,吃到嘴里都没­肉­。

我:那个可说不准,谁叫我是这么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后妈吐血中:楚,你怎么生了这么一朵水仙花啊。

楚白眼:不关我事,继续搓牌,二万,我胡了。

牌友甲乙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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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快起来,跟我去见见家里人。”杨美人捏捏我的脸,自顾自地

起身下床,在我面前脱去睡袍换衣服。

咕嘟——我再次吞口水,美人就是美人,一副好身材绝对是合适被人抱,窄

肩纤腰翘臀美腿,瘦却不瀛弱,又是一股热流从鼻腔而下,糟糕,要是天天这样,

我一定会死于失血过多的。

感觉到我的视线,杨美人回过头,看见我捂着鼻子一副标准花痴表情,莞尔

一笑,又是伸手在我脑门上一敲,“还没看够呢,小­色­狼,回头让你看个够,现

在快起来换衣服。”

半个时辰以后,我和美人一起到了正厅,看着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我突然备

感压力。

美人坐在主位,而我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我挣扎了一下想下去,立马就被

他一手按在后腰,当下脚就软了,只能乖乖地靠坐在他怀里,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美人环顾了一下众人,举起我的右手,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中指上戴着一只玉

制的戒指(其实这是刚才出房门的时候,杨美人硬强迫我戴上的),扬声道,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儿子杨毓棠,是你们的小少爷。记住了吗?我不希望看

见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记住了,少爷。”一­干­众人齐声回答。

“好。张伯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做事吧。”杨美人挥挥手打发了一

­干­闲杂人等,只留下了昨日和他一同去到城隍庙的几人。然后一一指着介绍给我

认识。

那个看上去四五十岁,忠厚老实的男人,就是张伯,杨美人介绍说张伯是杨

老太爷,也就是他爷爷(目前来说是我的曾祖父)年轻时候的书童,从十岁起就

在杨家做事,现在是府上的总管,有事就可以找他。我点点头,明白了,这就是

所谓的‘三代忠仆’。

又指着站在张伯身边的­妇­人说,那是张妈,以前做过他爹(我爷爷)的­奶­娘,

后来又做了他的­奶­娘。我眯了眯眼,仔细看着眼前的­妇­人,想的却是,幸亏我不

用吃她的­奶­。

两个老的,呃,不是,是两位长辈介绍过了。剩下的就是三位年轻一辈的了。

站在右边的男子叫小张,顾名思义,他是张伯张妈的儿子,小的时候给送上山,

拜了个什么道长为师,学了一身好武功(其实在我眼里是很普通的,因为我师傅

身边来来去去的高手实在太多了),现在是府上的护卫,偶尔兼任杨美人的保镖。

左边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约莫十五六岁,姐姐叫六月,妹妹叫九歌,至于

什么来历,杨美人吱唔了半天,硬是没清楚。反正就是从今天起,这对双胞胎姐

妹是来照顾我的。

至于我呢,正式改名叫杨毓棠,玉棠?玉堂?真不知道杨美人是太喜爱玉棠

花,还是太崇拜那个在X 朝很出名的侠盗锦毛鼠白玉堂。阿弥陀佛,我希望是前

者,我可是盼望着自己将来是万众选一的大帅哥。

而且我的最终目标是:要做攻君!!!

温情

“小少爷早。”每天只要我一走出房门,必然就有三个人弯腰向我鞠躬。想

起第一天,那阵势可把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以前在自个家里,虽然也是小少爷

少庄主,可是我基本上就等于一透明人。且不说没有人会对我这么恭敬,就是大

些的场面我都没资格靠近。

我挥挥手,扬起亲切的笑容,“大家早,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都下去做事吧。”我抽抽嘴角,努力挤出笑容,目送几位侍女姐姐离

去,然后我抬起爪子揉揉笑到僵硬的脸蛋,唉,天天来上这么一次,好累啊,真

怀疑某一天,我的笑神经就抽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吃过早饭,我就开始计划今天一天的生

活。杨美人官至礼部侍郎,从二品,每日都要上早朝,不过午时是回不来的,所

以,从辰时到午时,我总共有两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

杨府很大,为什么说它很大呢,因为我曾经从东边走到西边花了整整六个时

辰,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迷路了,不过,打死我我都不会承认我是路痴的事

实。

我一边咬着桂花糕,一边走啊走的,就走到了杨府的后花园。话说杨府的后

花园那还真是不错,水榭亭台,雕梁画栋,碧波荡漾,杨柳成荫,翠竹成林,活

脱脱是缩小版的江南园林,我一见就大爱,没办法,谁叫我是标准的江南水养出

来的玲珑人儿呢。

但是,今天我看到的是什么?我嘴巴张成一个圆形,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园里

忙碌的两道身影,连桂花糕掉在地上了我也没顾上。他们,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前面的人,手里拿了一把小铁锹,走走停停,大约每隔三四米就挖一个

坑。而跟在后面的人左手水桶,右手铁铲,每到一个坑边就停下来,往坑里灌两

瓢水,再铲土把坑填上。如此反复,好好的花园成了坑坑哇哇的泥巴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看了好久,我实在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终于忍

不住出声问道。

“小少爷好。”那两人看见我,立即停下了手里的活,前面的那个擦了擦汗,

解答了我的疑问,他说,“小少爷,我们在种树。”

“呃——”我愣了,环顾整个花园,没见到半棵树影,树呢?树在哪里?难

道是我眼拙,看不见仙树灵枝?“那个,问一下,树在哪里?”

“少爷,负责种树的人今天生病了。小人是负责浇水填土的。”后面的那个

说,然后指指前面的那个,“他是负责选地挖坑的。”

我倒,狂汗,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三人种树,没想到今时今日给我遇见了,

何其幸何其不幸!

“你们辛苦了,继续继续啊,不用招呼我,我去别的地方走走。”我皮笑­肉­

不笑地说完这句话,就飞快地跑走了。

冷不防,我撞到一个人,一下子没刹住车,就直接地把那个人给扑到了地上,

而我扑在他身上。

呃,我眨眨眼,鼻尖碰到的是白­色­的衣裳,也就是说这个很幸运被我扑倒的

人说不是我家的杨美人了。(注:杨毓青总是穿着艳红的锦缎长衫,远看近看都

像一只火狐狸)

“软玉温香在怀虽是美事,但在下以为躺在地上还是不雅。”

戏谑地声音出现在耳边,我一呆,立即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天有

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的头发好死不死地钩住了那陌生人的衣扣,所以就

在我好不容易将要爬起来的时候,我又摔了下去。

就是这一摔,让我在十年后逃过一劫,也是这一摔,让我葬送了十五年的青

春年华,那些我都认了,但是,呜呜,我欲哭无泪啊,为什么我这一摔,会损失

了我的初吻呢,果然,天要亡我。

我摔下去,而那个人正要起身,于是,不偏不倚,我碰到他的­唇­,我呆了,

他也愣了。于是,长达两分多钟,我们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彼此对看,竟无语

凝咽。

“你们,在做什么?”

杨美人的声音,平时听起来是天籁音,现在听起来是夺命曲。我慌乱地爬起

来,感觉杨美人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让我尴尬地恨不得在地上

挖一个洞钻进去,奇怪了,我为什么会生出一种被情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呢。我偷

偷地瞄着杨美人的表情,呜呜,好平静的表情,千万别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啊。

我,我下次不敢了。

“羽行。”那个刚跟我做了一次亲密接触的人潇洒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

的泥土,然后走到杨美人身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杨美人收回注视我的视线,沉思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信你,不过你还是小心些。”那人拍拍杨美人的肩,然后转头意味深长

地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下回见了,小美

人。桂花糕的味道很甜哦。”

轰,我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我敢发誓我现在脸上的温度一定

可以煮­鸡­蛋了。他,他,他说的是什么鬼话呢,杨府上下谁不知道我情有独钟桂

花糕,几乎是离不开桂花糕的,他这么一说,是人都要以为我们有­奸­情了。

老天爷啊,我知道我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你也不要这么玩儿我好

不好?我是用情的专一,我有杨美人就满足了,我才不要其他人。呃,我在想什

么,我再次瞄瞄杨美人,原来我竟是喜欢上他了?他,他,他应该年长我很多吧,

难道我是缺少父爱的小孩么?

(后妈:你确实是缺少父爱的,太缺少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突然地,杨美人把我抱起来,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

下,“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我突然地就觉得委屈了,鼻子一酸,眼里就浮起了水雾。

“这是怎么了?”杨美人看着我,很惊讶我怎么突然地就哭了。

我抓住他的衣服,眼泪很不听话地流下来,“不要丢下我,无论如何都不要

丢下我。”

杨美人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地放松了下来,笑着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是我的宝贝,我哪里舍得丢下你呢。来,回去吃午饭了。”

丽亲王的造访

平白无故损失的初吻让我整整郁闷了三天,就在我决定鸵鸟地忘记那天所发

生的事的时候,我竟然又见到了那个白占了我便宜的陌生人。

这天,杨美人和平日里一样去上早朝,我也和平日里一样睡到日上三杆,姗

姗来迟地吃了早饭逛到前厅。呃,我眨眨眼,为什么我会看见有一个人站在前厅

正中央微笑呢?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三天前白捡了我初吻的人。

我不是眼花出现幻视了吧,妈呀,不要啊,我还年轻啊,闭眼,后退三步,

心里默念:急急如律令,恶灵退散。

“小少爷?”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赫——

我倒抽冷气,吓的跳了起来,转过头才发现张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而他刚

刚拍我肩膀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放下去。我顿时来了气,冲着张伯就吼了

起来,“以后不要在背后拍我,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我还年轻,人生还

没享受够,万一被吓死了,你拿什么赔我。”

不要怪我不敬老,千万不要怪,如果你一定要怪,就去怪我的师傅,都是他

给我讲什么‘当有人拍你肩膀时,千万别回头’的鬼故事,弄得我异常反感有人

从背后拍我肩膀。

噗嗤,我这么一吼,张伯没反应,那不请自来的陌生人倒是笑出声了,我吊

起白眼看向他:怎么,你有意见啊。他回我一个笑容:不敢。我用鼻子哼一哼:

这还差不多。

可怜的张伯被我俩一来一往的眉目传情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很

小心很小心把我拉到他身后,再很小心很小心地看看在场的第三者,犹豫了半天

才道,“王爷,我们小少爷年轻不懂事,您大人大量,看在我们少爷的份上,千

万别和他计较。”

啥米?

我从张伯身后探出头来,仔细地打量那个和我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我却还

没来得及看清楚的人。

一身雪白的衣裳,样式嘛有点像师傅曾经画出样子要人量身订做的唐装,但

又不完全像,记忆中师傅画出来的唐装是对襟的,而眼前这个人穿着的衣裳只在

领口处有三对盘扣,盘扣的形状是六角雪花,很像是玉石制成的。

很­干­净的一身白衣,既没有绣花,也没有镶边,除了腰间一块雪花形状的玉

佩之外,他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点装饰,跟我想象中的王爷差得十万八千里。

“你是王爷?”我从张伯身后走出来,哧溜一声窜到他面前,围着他绕了两

圈,怀疑地问。

“勉强算是。”他笑着点点头。

我咧,这叫什么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家伙竟然来个勉强是,欺负我

是小孩子,唬我玩儿么。

我咬牙切齿地对着他,他显然没料到我是这么个反应,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

弯腰伸手揉揉我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说,“非常巧合先皇是我父亲,当今圣上是

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呢,御封的丽亲王李回雪,今年二十,尚为娶嫁,你要不

要考虑一下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地一双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腰,用力一带,我落进一

个人怀里,头晕目眩之际,听到了杨美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回雪,不要欺负

我的棠儿。”

“我哪有欺负他。”李回雪直起身,笑了一下,很随意地动了动左手上的戒

指,“到是你,羽行,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好玩具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突然地觉得杨美人身体僵了一下,更用力的抱住

我,然后我听到他说,“棠儿是我的养子,不是玩具。”

“哦,是么?”李回雪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不禁抖了一下,心里升起一

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那么看着我,像一只狐狸看着爪下的猎物。

“你想说什么?”杨美人的声音里透出了戒备。

李回雪笑着收回视线,双手一摊,做无辜状,“我什么也没说,羽行,别总

是这么防备着我,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呢。”

杨美人哼一哼,扭过头看窗外,硬是那某人当空气,我暗自觉得好笑,杨美

人有时候完全是一副小孩心­性­,比我还任­性­。

于是我扯扯杨美人的衣袖,露出委屈的表情,“我饿了。”

“张伯,先带小少爷去吃饭,不用等我,我和王爷还有话要说。”听到我说

饿,杨美人立即把我放下,然后召唤张伯吩咐开饭。

“知道了。小少爷,我们先走吧。”

“好。”我很听话地跟着张伯离开,跨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正彼

此瞪眼的杨美人和李回雪。嘿嘿,你们有秘密瞒着我是吧,不告诉我是吧,那别

怪我偷听。

“张伯。”出了前厅我就停下不走了。

“怎么了?小少爷,你不是说饿了么?”张伯很奇怪的看我。

我摇摇头,比了一个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猫着腰溜

在窗边,试图偷听里面杨美人和李回雪的对话。

“小少爷。”张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二话不说,也不顾我的反抗与挣扎

硬是把我拖了下去,一面走还不忘一面数落我,“小少爷,你也太大胆了。先前

那样跟王爷说话,幸亏王爷没有生气,小少爷可能不知道,这个丽亲王李回雪是

一条标准的白眼狼,吃人都不吐骨头。”

我翻白眼,真是的,说的什么话呢,欺负我没见过世面么,就他李回雪要能

算是狼,那我师傅师娘就要算千年狼妖了吧。

“小少爷……”张伯还想继续数落我。被我不耐烦地打断,“张伯,你就直

接告诉我­干­爹和那个什么丽亲王究竟是什么关系好了。别绕圈子了。”

“少爷和王爷是一起长大的。少爷没入朝为官之前,做过王爷的侍读。”张

伯叹了一口气,慢慢说起往事。

就这么简单?我皱眉,难道我想错了,他们之间没有暧昧?我也有看错人的

一天?算了,没有关系最好,杨美人我是势在必得的,情敌自然是越少越好,要

知道我是怕麻烦的。

“那个,张伯,­干­爹为什么要收养我?你不觉得­干­爹还很年轻,而我并不算

小么?”我问着,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饶我很久了,我始终想不通杨美人为什么

要收养我,我快六岁了,而他还不到二十,照理说不存在什么养儿防老的问题啊,

因为他老了,我也就差不多了。

“小少爷。”张伯紧张地四处看了看,见没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外面人怎么看待少爷的我不知道,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心里其实苦的

很,老爷有个海誓山盟的爱人,一点也不喜欢夫人,所以也就不喜欢少爷。”

嗯,我不动声­色­,听张伯继续说下去。

“再加上少爷长的像夫人,男身女相,过于­阴­柔,纵使有才华却不被人看好。

那个时候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还是三皇子的李回雪了。可是后来,却因为一

个凤篁公子,少爷就和三皇子闹翻了。”

凤篁公子?

我转动眼珠,看样子关键人物出现了。

听张伯讲那过去的故事

夜凉如水,杨美人安稳地睡着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在房里燃起了安眠香,

确保他能安眠到天亮。然后我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奔向后花园,赶赴某个约会。

白天的故事我才听了一半,杨美人和丽亲王就出来了,看两人表情别扭,就

知道肯定谈判破裂了。我叹口气,抬眼望天,你们怎么不再多聊几句呢,害的我

只听到一半的故事,我郁卒啊。

吃饭的时候,我对着碗里的菜用力地戳戳戳,幻想着这是某狐狸的脸,我要

戳花它,如果我现在手里有稻草人,我一定要拿来钉小人。

张伯也知道我心有不甘,本来就是嘛,我是小孩子耶,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记的嘛,何况是关于杨美人的故事,那我更要听了是不是。

所以张伯借着给我盛汤的空档,塞了一张纸条到我手里,要与我月上柳梢头,人

约黄昏后。

所以,现在我正在去往后花园的路上。

阿弥陀佛,幸亏杨府的路我已经记熟了,不然如此乌漆抹黑的,我一定会迷

路。半个时辰后,我终于顺利抵达杨府后花园,而张伯已经早早在凉亭那里等着

我了,还准备了我最爱的桂花糕,呜呜,有吃的还有故事听,我好幸福。

“小少爷。”张伯看着已经一门心思扑到桂花糕上面去的我,露出苦笑,

“关于少爷的故事,听过就算了,别张扬出去让少爷为难,好吗?”

“安啦,安啦。”我一边咬着桂花糕,一边含糊不清地保证着,“我嘴巴很

紧的,保证不乱说。”

张伯再次苦笑,然后也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我立即瞪眼,真是的,一个两个

都来揉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就那么好揉么,当我是吉娃娃么?难道他们就没听说

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禁地么,我将来要是长不高,就全是你们的错。

张伯收到我刀子般的视线,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小少爷,你还真是让人爱

恨交加。”

“爱我就可以了,恨就敬谢不敏。”我继续咬着桂花糕,“张伯,我还等着

你继续讲故事给我听呢。”

“小少爷,你别急。我这就慢慢说给你听。”

说起凤篁公子,就不得不提到苗疆的凤之一族和凰之一族。苗疆的人素来信

奉四方神灵,其中便有一族分支信奉的是祥鸟凤凰,凤凰又被称为不死鸟,凤为

雄,凰为雌,凤之一族只有男­性­,而凰之一族只有女­性­。凤之一族与凰之一族世

代联姻,为得就是保持凤凰血的纯净,因为凤凰血是天下至宝之一,只有加上琉

璃刀,玲珑玉就能逆天,反其道而行世上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年多前苗疆出现了一场动荡,凤之一族几乎被灭,

只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少主,也就是后来的凤篁公子。夫人是凰之一族的人,按

辈分来说,是凤篁公子的表姨,所以,凤篁公子出师下山后,就找到了杨府,但

那个时候夫人病故了,老爷则和他的爱人游山玩水去了。偌大的杨府能做主的人

就只有八岁的少爷。

凤篁公子的到来,让少爷很高兴,两人朝夕相处,久而久之,少爷竟爱上了

凤篁公子。本来分桃断袖之爱难容于世俗,幸而凤篁公子也爱着少爷,所以也就

没什么,家里的仆人毕竟都以少爷幸福为第一,也就不予反对。

但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叫楚歌悦的少女而改变了。

楚歌悦是锦绣山庄楚家的小姐,生来就患有心疾,曾经有相士说她说不过二

十五岁,偶然的一个机会凤篁公子救了被歹人绑架的她,带着她一同到了杨府。

那年,凤篁公子二十二岁,楚小姐十七岁,少爷十二岁。

楚小姐来了杨府后,少爷就开始和凤篁公子闹矛盾,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

吵起来,起先大家伙还能劝劝,可到了后来,劝也劝不住了。时间一常,凤篁公

子就开始三天两头的不回来,少爷的脾气在那几年非常的不好,和三皇子李回雪

也是在那个时候闹翻的。

终于两年后的一天,因为凤篁公子在花园里扶了楚小姐一把,被少爷撞见了。

两人先是大吵,后来少爷就开始砸东西,最终凤篁公子打了少爷一巴掌后甩门而

出,一走就是大半年。而就在凤篁公子离开后的隔天,楚小姐也不辞而别,甚至

带走了凤篁公子留在杨府的玲珑玉。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少爷不肯说,大

家伙也就不知道,只知道半年后凤篁公子回来,听说玲珑玉不见了,勃然大怒,

那天夜里,少爷房里一直哭声不断。

第二天,凤篁公子就不见了,而少爷也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如果不是

已经被封为丽亲王的李回雪强行把少爷拖出房间,只怕少爷就会弄死自己了。

再后来,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狠狠地读书,半年后就高中探花,入朝

为官,一直到现在,已经快要六个年头了。

张伯的故事说完了,我也沉默了。

万没有料到杨美人和我娘竟然会是旧识,关于我娘,我所知甚少,唯一能确

定的就是我娘很恨我那个不知名的爹,不然也不是给我取名楚恨吧。按照时间算,

我娘应该是在离开杨府以后才遇上我爹的,这么说我爹应该是个江湖侠士咯?

我跟我娘完全不像,杨美人应该不会知道我是楚歌悦的儿子吧,那这么说来,

他收养我的原因还是不明不白的,害我期盼一场,结果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张伯,我还是不明白­干­爹为什么要收养我?”我抓抓头,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不明白的,我想除了少爷自己,没人能够明白少爷的

想法,尤其是这几年,少爷再也不把心思表露出来。”

“这样啊,那就是说,我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就只能去问­干­爹本人了?”

“是这样没错。”张伯看向我,竟然露出一个很狐狸的笑,搭配着他那张颇

经历了岁月的脸,还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而且还在笑的同时很郑重其事地拍

拍我的肩说,“少爷以后就交给你了。”

整一个弄得我像那个被托孤的忠臣,偏偏我还就糊哩糊涂地满口答应了下来,

等我反应过来我答应了什么时候,我已经被张伯安然地送回到了杨美人的房间。

啥?你问我为什么我不回自己房间,而是回的杨美人的房间啊?那就是你小

子眼拙了吧,你没看见从头到尾,我都是和杨美人同食同寝的么?

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选在这个时辰回去,因为我回去的时

候,正好是杨美人起床的时间,于是我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不知道等

了我多久,已经开始生气的杨美人。

呜,我完了。养子?抱枕?

“棠儿,你去哪里了?”杨美人坐在床边,一面用手指卷玩着床边的丝绦结,

一面笑着问我。

我后退两步,背抵着房门,强忍下欲夺门而出的念头,战战兢兢地看着杨美

人,努力扬起笑脸,“­干­爹,早。”

杨美人看窗外,“确是很早。”

我跟着看窗外,天有些鱼肚白,月亮还没隐下去,我该怎么解释说我昨晚和

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难道我要推搪说都是月亮惹得祸,昨晚的月­色­太

美太温柔?

“棠儿这是要出去呢?还是才回来呀?出去的话,早了点,回来的话,晚了

点。都不大合适。”

“­干­爹。”我扑过去,抱住杨美人。决定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采用怀柔政策,眼泪攻势,无论如何要瓦解敌军。

杨美人似乎不意外我投怀送抱的举动,理所当然地把我抱进怀里,揉着我的

头发说,“棠儿是从哪里学会撒娇的?”

我窝进杨美人怀里,眯起眼睛装小白猫,虽然我很不喜欢别人揉我头发,可

是我发现我遇上的人都喜欢揉我头发,我的头就真那么好揉么?

“好了,说说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吧。”杨美人拍拍我的背,示意我抬起头,

然后慢条斯理地补充一句,“还有,这安眠香是怎么一回事?”

耶,不是吧,我傻傻地盯着杨美人手里的东西,然后用力揉揉眼睛,啊,不

是我眼花啊,那截被我掺了安眠香的蜡烛如今真的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杨美人手中,

那,那岂不是表示昨晚我出去的事,杨美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呜,挫败感。

“那个,­干­爹,你应该去上早朝了。”我指指窗外,企图转移话题,因为经

过我们这一磨蹭,天已经亮了。

“我从今天开始告病假,为期一个月。”杨美人平缓地说出一个让我欲哭无

泪的事实。

“真的嘛,那太好了。终于可以和­干­爹一起吃早饭了。”我继续找机会转移

话题。

杨美人笑了一下,把我抱起让我坐在他腿上,视线与他平齐,然后他说,

“棠儿,别在转移话题了。说说看,昨晚你都从张伯那里听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然后下意识地捂上嘴,完了,我都说了什

么啊。

“原来真的张伯把你叫出去的。”杨美人眼中出现不明的情绪,像生气就不

像生气,“我到是不知道张伯也是那么多话的人。”

啊,我真笨,竟然就这么不打自招了。这下完蛋了,美人生气了,张伯,不

是我陷害你的,不要怪我啊,我会记得每年为你上三注轻香的。

“­干­爹。”我拉扯杨美人的衣袖,“不是张伯的错了,是我硬缠着他要他告

诉我的。”

“傻棠儿。”杨美人看着我一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再次揉揉我的头

发,“那些事情,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张伯动作比我快,抢了我

的词。”

啊!

我张大嘴,不是吧,我才准备好要承受一场暴风雨洗礼的说,怎么完全不是

我想的那种啊,难道说我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杨美人好笑地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滑稽样子,“既然我

决定了收养你,自然就不该有事情瞒着你。”

事态发展太让我意外了,心脏完全承受不起的说,我暗地里用力在腿上掐了

一把,呃,不痛,难道我现在是在做梦,不行,再掐一次试试看。

“棠儿,你掐的是我。”杨美人拧拧我的脸蛋,“放心,你现在不是在做梦。”

呜,痛,我揉着脸蛋,哀怨地看着杨美人,坏人,你在报仇么,­干­吗要那么

用力地拧我,不知道我会痛的么。

“真可爱。”杨美人继续拧我,不过轻了很多,眼睛里带着宠溺的笑,“真

的很像他,不,是比他可爱多了。不像他总是板着脸,连给我一个笑容都吝啬。”

他?

捕捉到杨美人话中有话,我立即就来了­精­神,这个他是谁?难道是那个凤篁

公子。嗯,我就知道张伯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事,杨美人跟凤篁公子之间肯定还有

很多的猫腻,给我逮到机会了吧,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俗话也

说了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不摸清情敌的底细怎么行,再说了,我还要

帮莫儿盯人呢。

想到莫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找到那个玲珑玉,还有如果

找到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把琉璃刀送给他呢?

“棠儿,不要发呆。”杨美人注意到我出神,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回过神来,立即抱住杨美人开始撒娇,“­干­爹,­干­爹,告诉我嘛,你为什

么要收养我?”

“因为我想要一个抱枕啊。”

哈?这个原因,我狂汗,黑线,有没有搞错啊,难道我长得像枕头么?

“不过呢——”杨美人故意地拉长声调,看着我一脸期待的样子,突然就亲

了我一下,而且是亲在我嘴­唇­上,“不过呢,你很像他,所以我决定不把你当做

单纯的抱枕了。”

啥米!

我脑筋打结,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当单纯的抱枕,抱枕也分单纯与不单纯

的么?不都是抱着睡么,难道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后妈:抹泪中,小恨儿,我

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单纯的好孩子。我:--你想说什么?后妈:果然人一旦

恋爱就变白痴了。闪……我:莫名,奇怪的女人。)

“你要快快长大,然后成为我一个人的。”杨美人接着说。

我更加茫然,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发觉我的脑袋已经彻底打结了,智

商急速下降成为负数,如此情况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代沟?三岁一小沟,五岁一大

沟,那我和杨美人之间怕是有个万丈深渊。

“但是,不可以背叛我。我最讨厌有人背叛我。”杨美人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如果你也像他一样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眨眨眼,不明白杨美人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背叛他,我就这么不让人相信么?

于是我说,“我永远不背叛你。”

他听了,笑容更美了,抱着我起身,“走吧,去吃早饭了。然后我们上街,

今年是难得闰七月,几天后又是七夕了,有你陪我,真好。”

啊,不是吧,这就完了啊,搞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那个他是谁。

我究竟像谁啊?纠结……

闰月七夕(上)

七夕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故事在民间流传了这么

久,究竟还有几分真实,但我敢发誓,我师傅讲给我听的版本绝对世所罕见的剽

悍。

师傅说,织女是男扮女装的,因为天上的神仙没有女的,唯一的一个女人,

还是老女人,就是玉帝的老婆——王母娘娘。女人四十豆腐渣,王母娘娘早就连

渣都不剩了,可是她怕玉帝包二­奶­,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去了西天跟一个叫做如

来佛祖的人学习。

说到这个如来佛祖,那就是个伟人了,你不认识?那你还真算是白活了,这

个如来佛祖,那可是男男恋的始祖,而且他还是个大变态,硬要自己弟子观音穿

女装。

王母娘娘自从跟如来佛祖学习了之后,就把那些修成正果的女仙统统赶下凡

尘去历劫,然后为了掩人耳目,把那些长得­阴­­阴­柔柔的男仙抓来扮成女装。

像那个什么何仙姑啊,嫦娥啊,电母啊,九天玄女啊,等等,其实都是男人,

不然你想啊,如果何仙姑是女的,那一个女人天天混在七个男人中间,岂不是天

下大乱。还有那个嫦娥啊,每天坐在广寒宫里玩玉兔,如果他是女人,那还不搞

得广寒宫门槛被人踩烂啊。其他的就不说了,电母那叫一个强悍,你见过这种女

人么,又不是赶潮流玩野蛮女友。

所以说啊,神仙没女的,自然织女也不例外咯,你千万别因为他叫织女就以

为他是女人啊。什么?你说牛郎和织女有孩子,要织女不是女的怎么能生孩子的。

外行了吧你,你不知道现在男男生子是一种时尚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还真别说,出来这么久,我还是有点想念师

傅师娘的。以前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每日里逗逗猫,耍耍狗,整整人,小日子

也是过得很逍遥的。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牵着我的杨美人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一面舔着糖葫芦,一面笑眯眯地回答,“因为我难得出来玩啊,而且又有

­干­爹你陪我。有­干­爹如此,我复何求?”

“真是要不得,这张小嘴越来越甜了。”杨美人点了一下我的鼻子,佯怒道。

“我刚吃了糖葫芦,嘴自然就甜了嘛。”

杨美人掐掐我的脸,笑着正要说什么,突然地脸­色­一变,牙齿狠狠地咬住了

嘴­唇­,牵着我的手也突然地用力。我看看杨美人,疑惑不解,再顺着他的视线回

头看去,只看到前方街角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竟然是莫离!

我大惊,莫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里,而且还是选在七夕这种日子,他不是

在跟踪凤篁公子的嘛,莫非凤篁公子回到京城了?不行,我用眼角余光瞄瞄杨美

人,看见他脸­色­很不对劲,一副似乎要哭,却又哭不出来表情。可恶,说什么都

不能让杨美人和凤篁公子见面。

我四下里张望,突然地眼睛一亮,前方的人群,我竟然又发现了一个熟人,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天上客栈在京城的总店。我乐了,太好了,天助我也,

这下子有得玩儿了,要知道天上客栈的谢老板可是一个大好人。

“­干­爹。”我拉拉杨美人衣袖,成功唤回了杨美人的注意力。

“怎么了?”

我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客栈说,“­干­爹,我有点累了,我们去前面的客栈吃

点东西,好吗?”

杨美人一愣,“棠儿,你不介意?”

“­干­爹,我要介意什么?”我眨着眼睛,天真的问。心里暗道:我不介意,

才有鬼呢,凤篁公子真就那么好么,你非要对他念念不忘。

“没什么,走吧。棠儿眼光很好呢,天上客栈的点心是远近驰名的,而且花

样种类繁多。”

沐兮诀今天早上出门前,特别地翻了翻黄历,在几次确定今天宜出门的情况

下,才战战兢兢地出了门。

但是,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无语问苍天之后,沐兮诀终于明白了一个理儿,老

天爷,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玩儿人后还不负责。

“沐,快来快来。前面有客栈耶,我们去大吃一顿吧。”刚才还全副心思在

路边小摊上的苏妲己,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使尽全力地拉扯着沐兮诀的衣服甩啊

甩。

沐兮诀在承受着无数道写满此人有病的同情目光的洗礼下,被甩得头晕目眩。

天啊,她苏大小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啊。这一路上行来,拜苏大小

姐所赐,沐兮诀敢发誓,他今天的回头率一定是百分之百。为什么,其实道理很

简单,因为不论是什么人,身边走着这么一个发如喷泉的女人,还时不时亲密地

拉着你的手,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话外音:见过啥子叫发如喷泉不?就是陈大

导演的电影《无极》里满神姐姐的发型!!!)

“好,好,我们走吧。”无奈地摆一摆手,沐兮诀认命地跟在苏妲己的身后,

进了天上客栈,思量着一会怎么摆脱这个让人爱恨交加的女人。却不知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在不远处的我已经盯上了他,决定送他一个难忘的七夕。

可刚在客栈里落坐,沐兮诀就第一千次的无语问苍天。看见甫进来的人,周

身一阵冷汗直冒,什么见鬼的黄历,今天哪里是宜出门的日子。先被苏大小姐逮

到,成为她的移动金库不说,这会子竟然又碰上了楚家的小恶魔。

我笑嘻嘻地拉着杨美人走进天上客栈。

装做没看见却又用眼角余光扫了沐兮诀一眼,满意地看到昔日那个妄图算计

欺负我占我便宜的玉林钱庄的大老板,犹如风中落叶般地抖了抖强健的身体。我

就心情一阵大好,想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他那个恐钱的毛病是我给下了药造成的

吧,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请动师傅。(珠:话说这家伙已经三顾我了,不过,

他家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切,钱我要来有什么用。后妈:好珠珠,有骨气。)

我和杨美人坐在了沐兮诀他们对桌,有意无意地几眼瞄过去,哇噻,我一口

茶全部喷了出来,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一个强悍的女人。但见那

个看起来和沐兮诀很熟的女人,发如那个喷泉,直呼呼地朝天耸立,也不知道是

不是光线和距离的问题,我看上去,那女人的眉目如远山一般模糊不清,像秋水

一样了无生气,偏她又有一张红仆仆的脸,好像一朵大芙蓉。

杨美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愣了一下之后,优雅地笑了。

我心跳顿时快了不少,杨美人笑起来真的是很漂亮,我是没见过以前那个美

人怎样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只知道,如果杨美人现在要我去推墙毁城,

我也立马会去的。

闰月七夕(下)

“两位客官,需要用点什么?”一个穿深蓝­色­麻布衣裤,肩上搭着一条浅蓝

­色­汗巾的店小二出现我面前。

“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呢?”我一手托着下巴,好奇地四处张望。

“那要看客官要吃什么了。小的诚推蛋黄酥、玫瑰酥、大理石云纹糕,那叫

一个美味啊~ 再沏上壶花茶果茶就更合口了。”小二到也是热心人,当下就给我

推荐起来,“本店是百年老字号,客官您看我们的对联。”说罢扬手一指,我望

过去,看见一幅对联,上联是“美味招来云外客”,下联是“清香引出洞中仙”,

横批“客从天上来”。

“­干­爹,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看着杨美人。

杨美人摇摇头,“不了,棠儿你吃就好。”

“那要一份杏仁饼、一份雪果饼、一份掬花酥、一份玫瑰酥、一份梅丝桃酥、

一份榛子糕、一份红豆糕、一份紫云糕……”我一面说,小二一面记着,不一会

就写满了一张纸。

“这么多!棠儿,你吃得了么?”杨美人有些惊讶。

“­干­爹,吃不了可以打包嘛,回去以后再慢慢吃。”我笑眯眯,掰着手指算

了算,然后道,“先要这些吧,另外沏一壶玉棠花茶。”

“好嘞,请两位客官稍候。”

天上客栈不愧为百年店,点心很快地送上来,满桌玲珑,看着就令人食欲大

开,我兴奋地举起筷子,正要开动,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杨美人听到这个声音,

身子不自然地颤了颤。

“都说了不要跟着我,你烦不烦啊!”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由声音上判断

这个人约莫三十岁。

“我没有跟着你,我们不过是同路罢了。”另一个声音清脆,还是个小孩子。

唉,我沮丧地趴倒,好心情全部破坏,而有没有搞错啊,巧合也不是这么个

巧合法的吧。先前那两个声音,我都很熟,一个是凤篁公子,一个是莫离。

­阴­魂不散啊­阴­魂不散。

“你从扬州一直跟我到京城,难道一直是同路么?”一个白衣的公子出现在

众人视线中,人并非很美,但他衣服上金灿的凤凰刺绣让人无法忽略,走在他身

后的是一个穿着苗疆服饰,手腕脚踝上带着银镯,很是漂亮的小娃娃。

娃娃撇了撇嘴,“我就是要跟你同路,不行啊,要你管我。”说完还吐吐舌

头,朝白衣公子做了一个鬼脸。

“你……”白衣公子气绝。

哈哈,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想不到一个

多月没见,莫儿诡辩的能力越发强悍了,连凤篁公子都招架不住了啊。

“棠儿。”突然地,杨美人的手从我身后落在了我肩膀上,我一愣,刚要转

身,就被按住,“别转身,我们回去,好吗?”

“好。”我­干­脆利落地应到。

别看杨美人这会儿还很平静地在说话,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早就波澜起伏了,

单是从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的力度和由手传递而来的颤栗就能了解到。唉,真是

没办法,总有一天我要搞清楚杨美人和凤篁公子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了,

还有我娘,我娘就是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赶了什么,娘也真是的,难到她不知道坏

人姻缘是会被马踢的么?虽然说,她这么一坏,身为她儿子的我就捡了个大大的

便宜。

可是这个便宜捡的太过于顺利了,总让我有种不详的感觉。(呼~`一阵冷风,

珠笑:乖徒弟,你的不详感觉来自于我这里,不关你娘的事。)

离开天上客栈的时候,天­色­不早了,约莫是接近申时,杨美人默默地走在我

前面,什么也不说,但在转过街角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天上客栈,然后我明明

白白地看见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落到地上,悄无声息。

茉莉清香(上)

啊,好无聊。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趴在桌边继续看着窗外,七夕过后已经一个星期了,

雨一直下,气氛也不算融洽。杨美人从那天回来后就把自个锁在了屋里,闭门不

出,天天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我竟也见不到他。

很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我又能以什么立场去问呢?

养子吗?我摇摇头,假如我不是五岁半而是十五岁半,那我一定会顶着养子

的身份去把事情从头到尾问个清楚,可是现下的情况是,我一个不足六岁的小孩

子,要什么没什么,连说句安慰的话只怕都能被人当玩笑一笑而过。我容易么我!

既然养子说不过,那情人行不行?我支着下巴想着,然后自嘲地笑一笑。得

了吧,就我和杨美人这样的关系,放到别人眼里那是标准的一厢情愿外加恋父情

结,比养子更没有发言权。

其实说白了,都是年龄惹得祸,我娘要是早个十年八年的把我生出来就好了。

(楚:那也要我生得出来啊!死小子,真不知道你那个师傅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

唉,真是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

“小少爷,你在屋里吗?”屋外有人敲门,打断了我的思绪。

“小张?怎么是你。”打开门,我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屋外的一身湿淋淋的

人,愣了一愣,然后我一把把他拉进屋里,“外面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撑伞呢?”

我一面说着,一面打开衣柜找巾帕子。

“小少爷,我给你送信来的。”小张突然在我身后说到。

咦,我愣了一下,茫然地放下手里的巾帕看着小张,“我的信?”

小张点点头,手伸进怀里摸啊摸,半天后摸出一块布,我奇怪地看着,那布

像是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白白的,上面除了一点金线,什么也没有。

我拎着一角布,抖了抖,这布怎么看怎么眼熟,莫非是?我突然想到一种可

能,推开门就冲进了雨里,把那块布举起来。雨水浸湿了那块白布,渐渐地终于

有一些东西在布上显现出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花儿香两岸……

我仔细看着,隐约觉得额头上冒出了黑线,死莫儿,写得这叫什么信啊,要

不是我天资聪颖,哪里能看德懂这种信啊,国家级特务的接头暗语也不过如此了

吧。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一看这封古怪的信,就知道是莫儿写了,对吧。

其实个中原由很浅显,我姓什么,我姓楚,暮霭沉沉楚天阔的楚或者说是天

门中断楚江开的楚,明白了吧,很形象的,我就是那个‘一条大河波浪宽’;再

来,莫儿,全名是莫离,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更好理解了吧,‘风吹花儿香两

岸’就指得是莫儿自己。

所以这整封信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莫儿要约我见面。

“这是什么人交给你的?”我转头问着小张。

“是一个小孩子。”小张搔搔脑袋,回答我。

果然是莫儿,我猜对了,那么这块布,我低头仔细看了看,终于明白我为什

么会看着这块布觉得眼熟了,因为这块布根本就是凤篁公子衣服撕下来的嘛。凤

篁公子的特­色­就是一身白衣上绣着金黄凤鸟,招摇来去,生怕人不知道他是谁。

“他有没有话要说给我听的?”我忍着笑,不得不佩服莫儿的厉害。

“有啊,我想想。”小张尽可能地摆出一副天真的表情,模仿着莫儿的神态

说道,“大哥哥,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那边那个大房子里的小哥哥好么?然后告

诉他今晚老方法见。”

哦,天哪,小张那一副热血好男儿模样实在不合适装天真扮可爱,我强忍住

欲狂奔大吼的感觉。

“小少爷,就这么多了。”小张把话复述完,有些不解地看着在风雨中挣扎

颤抖的我。

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后退几步,背抵着院子里的玉棠树,再连连吸气吐气,

好半晌才缓和了刚才入眼的那一幕所带来的刺激。

然后虚弱地抬手轻轻挥了挥,“我知道了,你做事去吧。”

小张向我行了个礼,就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望过

去,心里小小地羡慕着,会轻功的人真好,我身边的人很多都有一身好武功,像

我见过人中,小黑武功最好,小白也过得去,不过轻功最好的是莫莫,那真是做

到了来无影去无踪。可是我什么也不会,虽然我懂医术也懂毒术,防身保命绰绰

有余,但我还是很向往有一身硬功夫,因为那样子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因为下雨,天暗的很早,我看了看天,约莫申时天就已经全黑了。

我锁上门,吩咐家丁仆人们不要来打扰我后,就拿出了两个月前莫离留给我

的安息香,把它滴在蜡烛里,在取了火折子点燃蜡烛,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说话这个安息香,我已经研究了不下百次,除了觉得这香味有些特殊之外,

我实在是想不出它的奥妙在哪里,也始终研究不透它的配方。

我正想着出神,突然听见窗棂上有人轻轻地敲了三敲,心里一喜,急忙地推

开窗,果然窗外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飞进来,扑到我脸上就是咬了一口。我还没

来得及生气,就听见噗嗤一声轻笑,抬眼望过去,与我屋子正对的那棵玉棠树上

坐了一个人,天­色­暗着,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着声音,我就知道是莫儿了。

“莫儿。”我向他招招手。

“楚哥哥。”莫离足尖在树枝上一点,就跃了下来,敏捷地身影像一只小燕

子,然后从窗户进来我的屋子,用了很大力气把我扑倒在了地上。

“莫儿。”

“楚哥哥。”

“莫儿。”

“楚哥哥。”

见过什么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么?

没见过的话,我告诉你,那就是在形容我和莫离现在相见时的样子。

茉莉清香(下)

估计这会儿有人经过我的屋子,一定会误会里面有某对小别胜新婚的情侣正

在郎情妾意,然后立即会­鸡­皮疙瘩掉满地,大叹着非礼勿听摇头离开。

可惜我和莫离都是经过修炼的,早已经到了把­肉­麻当饭吃的至尊境界,所以

当我们叙完旧,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这段日子还好吗?”我问。

“楚哥哥。”莫离看着我,犹犹豫豫,半天之后才说,“我想我找到玲珑玉

的下落了。”

“真的吗?那不是很好么。”我由衷地为莫儿感到高兴,可是在注意到莫离

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恼时,我愣了一下,直觉告诉我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怎么了?”

“你会不会帮我?”莫离没有回答我的话,却是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

我笑了一下,起身到床边,从枕后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那里面放着的赫然

就是那把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琉璃刀。

莫离呆了一下,才明白我的意思,连忙地说道,“楚哥哥,你误会了,我不

是要这个。”

咦,我搔搔头,我弄错莫儿的意思了么?

莫离见我不说话,站起身走到窗边,才一字一顿地说,“玲珑玉就在杨府。”

“现在还在么?”我沉思了一会,问道。

莫离显然被我问住了,转过身来,眼睛睁得大大,很茫然地看着我,似乎不

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摇摇头,看来真的如同张伯所说,六七年前那件事被隐瞒的太好,知道的

人实在很少,我该不该告诉莫离呢?不说,出于友谊根本说不过去,但说了,却

又失信于张伯了,真是左右为难啊。

“他告诉我的,他应该不会骗我的。”莫离小声地嘀咕着,但我还是听见了。

“他是指凤篁公子么?”我问着,眼里有暧昧的笑意。

“你不要乱想了,楚哥哥。”莫离突然就脸红了。

“我没有乱想啊。我发誓我没有想什么,真的没有想什么。”我高举双手做

投降状,然后蹭啊蹭地蹭到莫离身边,戳戳他,“我猜得对不对,是不是凤篁公

子?”

“对你个头。”莫离生气了,冲着我吼起来,“涟雅和姓凤的家伙不一样。

姓凤的那么恶劣,要不是为了玲珑玉谁要跟着他跑来跑去啊。”

“哦,原来他叫涟雅。”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立即惹来莫离的追打,

然后莫离那个桃子妖怪莫莫也时不时加入其中,总之就成了一场混战。

当然了,最终还是以我的投降而告终,而我的脸上也多了几个牙齿印。

“喂,莫儿,你睡着了吗?”躺在床上,我折腾了一会发现自己一点睡意也

没有。看看身边整个儿躲进被子里的莫离,也是一径的辗转难眠频频蠕动,不由

得暗自发笑。

“没有。”莫离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下面传来。

“那,给我讲讲玲珑玉好不好?假如真的在­干­爹家里,那我了解了,找起来

也方便些。”

“嗯。”莫离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比画了一下,然后说,“玲珑玉大概是

这么大,薄薄的玉片,莹白­色­的,有点像一片柳叶的样子,如果浸到水里,就会

变成碧绿­色­,会有玲珑两个字凸浮于表面上。”

莹白­色­的,柳叶形状的玉片——

呃,我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一根红绳,再顺着红绳

摸下去,碰到了从小一直挂在胸口的玉片吊坠。不会那么巧合吧,我突然地想起

张伯说的当年我娘,也就是楚歌悦楚小姐不辞而别,带走了凤篁公子留在杨府的

玲珑玉。这件事该不会是真的吧,糟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脖子上这个

戴了五年多的玉就是那个玲珑玉。

“楚哥哥,你怎么了?”莫离见我不做声,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我说的

是真的哦,关于玲珑玉的记载真的好少。还有一点特别的就是,玲珑玉其实是活

的,它有思想,会自己选择主人,每选择一次主人,它就会改变一次形状。我像

记载中说变成了柳叶形的玉片,那应该就是表示被玲珑玉选中的人与柳树有与众

不同的关联。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果然是好神奇的玉。”我叹了下,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虚伪。

后来我是怎么睡着的,我完全没了印象,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莫离已

经走了。

我趴在床上,手指上钩着系着玉片的红绳把玩着,百般无聊却也十分无奈,

经过早上我偷偷溜到花园水池的试验,我百分之百的能肯定,我身上这玉片吊坠

就是那被大堆找来找去的玲珑玉。不知道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

功夫,亦或者是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玉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我应该把它给谁呢?

一面友情,一面亲情(爱情?),我竟然夹在莫儿与杨美人之间左右为难,

两面不是人。敢情老天是在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罢了,就让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到时候再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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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品

好不容易的雨过天晴,懒散如我也晃出了屋子,呼吸吐纳,排掉一下身体里

的废气。然后我诧异地看着纷纷忙碌着的杨府众人,这是搞什么,为什么一大早

地就忙成这样?

“六月,九歌。”眼前走过两个熟悉的身影,我急忙地叫住她们。

被我叫住的两人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我看到她们两人手里各端着一盘菜肴,

愣了一下,“你们这是在忙什么?”

“小少爷。”六月和九歌异口同声地回答我,“家里来了贵客,我们要送菜

给少爷试吃,请小少爷见谅,自行洗漱更衣。”话一说完,两人又匆忙地走了,

把我一个丢在原地愣神。

我抓抓脑袋,这是搞什么,什么客人这么重要,重要到要全员大行动,还要

杨美人亲自试吃每道菜?我正纳闷着转身回屋洗漱更衣,再次走出屋子就看见远

远地看见张伯在那边指挥着忙碌地众人。

“张伯。”我朝他走过去。

“小少爷。”张伯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打起招呼。

我指了指张伯身后那些忙碌的家丁仆从说,“听说家里来了什么贵客?是什

么贵客面子这么大?”

我一说,张伯立即紧张地捂住我的嘴,见没人听到我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小少爷,这话可别叫少爷听见了,不然少爷又要发脾气了。从早上到现在,少

爷可没少发脾气。弄得家丁们都小心翼翼的。”

“这是怎么了?­干­爹会发脾气?”我诧异,印象中从来没见过杨美人发脾气,

虽然张伯总是说­干­爹喜怒无常,可是我从没感觉到,至少对我,杨美人一直很温

柔。

“唉~~~ ”张伯长叹,“还不是因为表少爷。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先是丽亲王不请自来,接着表少爷又突然地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表少爷?

我满脑袋问号,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表少爷?还是个带着孩子的表少爷,这

里面一定有猫腻。

“­干­爹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起过?表少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称他为表叔?”

张伯被我的话弄得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是了。我

忘记小少爷不知道,表少爷就是凤篁公子。”

虾米!!!

晴天一个大响雷,把我炸得晕乎乎的,张伯还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见,满

脑子只想着凤篁公子竟然回来了?为什么啊为什么,既然都离开这么久了,还回

来­干­什么啊!这不存心跟我过不去嘛。

我不知道自古以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是什么感觉,但我现在只想化身为猫,

扑上去抓花凤篁公子那张英俊的脸。

前厅里气氛很不对紧,这是杨府众家丁们的一致看法。

­干­爹还没到,我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占了主人位置,还一副

理所当然样子的凤篁公子,老实说,我是第一次正面见到凤篁公子,不得不承认

的一点,是他的长相真的很好,套用一下师娘的话,那就是标准的很耐用的男人。

不过,抱歉了,不对我的口味,比起耐用的男人,我还是喜欢脆生生的美人儿,

咬一口,鲜­嫩­多汁的那种。(后妈:什么破比喻,你以为你在吃水果么?我:美

人本身就是一道水果,你不懂么,没知识。后妈:……||||| 死小子,翅膀长硬

了啊。)

相较于我和凤篁公子的分外眼红,其实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凤篁公子压根

没搭理我,只在我进来的时候凉凉地看了我一眼,就专注地和莫离讲话去了。我

瞪,我瞪,我瞪瞪瞪,我要用眼神杀死你。可是凤篁公子依然无视我的存在,到

是莫离时不时抬头用那种充满同情的眼神望我。

那边的狐狸王爷李回雪,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望着我,摆明是要看

戏的。

我才要说什么,突然一个人很着急地从外面跑进来,“凤,对不起让你久等

了。”

我愣了一下,这个,这个人是­干­爹么?

我从来没看过穿其他颜­色­衣服的杨美人,我每次见到的他,都是一身红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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