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兵和金菊从医院化验回来,两人心事重重地走在清凉的街道上,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金菊把皮包横挎在肩上,她紧紧地拽着皮包,生怕从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包抢了去,里面装着李森给她的那颗价值20多万元的宝石戒指。
“我们先去鉴定一下再说吧。”费兵说。
进了一家珠宝行,两人说明了来意,店主热地招呼他们先坐下,金菊有些不放心地站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正在全神贯注地检视着绿宝石的店主,店主左瞧瞧、右瞧瞧,望着金菊说:“假的。你这个是假的,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店主把那只绿宝石戒指还给金菊。
金菊一下子愣了,她急得涨红了脸:“怎么是假的,不会吧,这是20多万元的戒指呀,怎么会是假的?你再仔细看看。”
店主说:“你若不相信,我叫师傅出来帮你鉴定,你等一下。”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从柜台那边走过来,他接过戒指仔细端详了一会,说:“是假的,这个一分钱也不值,你们看,这个所谓的绿宝石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塑料制成的,这哪是白金,都是假的,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老师傅迷惑地看着金菊
听了这些话,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地扎进了金菊的身体,她神木纳地接过戒指,一扭身就跑出了店子。
费兵焦急地在后面喊着,迈开大步追了出去。金菊跑得特别快,她拼命地跑着,不知朝什么方向,只是顺着一条马路不停地向前跑。
费兵一边喊着金菊,一边猛跑,他心里焦虑地想着,她是不是疯了,受了那么多的刺激,太怕了。他拼命地追着,街道行走的人好奇地停下脚步看他们,金菊左撞右撞地扒开挡住她的行人,终于,费兵追上了金菊,他一把抓住了金菊的胳膊。
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定,喘息了好一会,金菊呆呆地看着那个假绿宝石戒指,忽然扑在旁边的一颗玉兰树上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阵,她才抬起头对费兵说:“李森被人骗了,他真怜,他就是死了也不知道这是假的。”费兵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他以一种绝望凄凉的心看着在风中滚动的落叶。
“唉!为什么我们的命运这么苦,李森一点消息也没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我觉得好累,真想死掉算了,活着多没意思,好像总是没有希望。”她看着手上拽紧的那个假宝石戒指凄厉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它丢在地上,又用脚把它踢得远远的。
“原以为发了一笔财,真是笑死人了,有这么大方的嫖客吗,真是傻子,他也不想一想,唉!为了个假戒指,把命也搭上了,太怜了,他怎么这么蠢呀!”
金菊连连叹着气,眼圈又红了起来。费兵望着金菊,颤动着嘴唇,终于说:“别难过了,走,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现在是12点钟了,早上又没有吃东西,饿得没气力了。”费兵边说边向一间饺子馆里面张望,坐在门口的服务员热地请他们入座。
里面客人不多,但环境很嘈杂,一阵阵亢奋的爵士,像是从天边滚滚而来的惊雷。
费兵皱了皱眉,便扯着金菊的衣角换了一间大排档。
费兵拉着金菊坐下,看着她说:“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呵。”
“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吃吧,我陪你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费兵看了看金菊,总觉得李森就在眼前盯着他看一样,他感到有些难过又有些尴尬,他形容不出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
“不要勉强我,我确实是没胃口,你吃吧。”金菊说,费兵不再坚持,就要了一碗河粉吃起来。临走时,他想着金菊什么也没有吃,就向服务员要了一些熟猪脚和一只卤鸡,然后又在隔壁面包店里买了几个面包给她。
费兵望了望一脸悲戚的金菊,想了想,小声说:“还在想着那些呀,其实,我也总是被人骗,有时,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呵,想不想得开都要活下去,也许李森这样走能对他是一种解脱,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费兵以怜惜的口吻对她说。
金菊骤然打了个寒颤,她茫然地望着铅灰色的阴冷的天空,好像觉得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爱,像一缕无形的风,全部消失了,只在一个瞬间便悄然逝去了。她一下子想起自己又要回到那间狭小的、回旋着李森影子的出租屋,那条阴暗肮脏的小巷,不禁伤心地叹口气。
唉!不知李森到底去了哪里,金菊想,也许自己倾尽一生的精力也无法找到他了,人海茫茫,海角天涯,去哪儿找他,他有心离开这个令他无能为力再生存下去的世界,又怎么去找他?去哪里找他?即使找到了,自己又能救他吗?能挽回他的生命吗?他既已把余下的钱全部留下来,那不是一种最后的告别么?不是一种死的暗示吗?也许像他这种人患了艾滋病的人,活着比死更难受、更痛苦,自己眼睁睁看着他那副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会好受吗?当金钱耗尽,又能怎样,去**?自己会那样吗?金菊悲哀地想着,她真有些怕进那间出租屋了,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也会死掉或疯掉。
费兵见她低着头,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要不,去看我跳舞,你没有看过我跳舞吧!我的舞跳得不错,舞厅很漂亮,是全市最豪华的舞厅,如果你不想看我跳舞,你也以坐在舞厅看别人跳舞,要不,去溜冰场也行,玩一玩,这样以分散精力,少想些东西,慢慢的心会好一点的。”
沉默了好久,金菊一直不吭声,他们漫无目地的走着,踩着地上的枯叶,谁也没有再出声。
终于,金菊说:“我还是不去你那儿,我回去了,我想等化验结果出来了再作打算,我想去东莞我姐那儿,不过,我还是想在这等等李森再说,万一他哪天回来了呢,我每天都很难过,我不知道李森到底会不会回来,如果一有他的消息,你就告诉我吧,那枚戒指的事你暂时不要和他说,免得他再受刺激,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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