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心中忧虑，夜里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何红药轻轻问：“哥哥，你睡了吗？”

何青葙翻身坐起道：“没有，唉，妹妹，我心中……”他叹了口气没再接着说。

何红药也坐起身，挨到他身边道：“哥哥，我想了又想，咱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白日里人多眼杂，做不得手脚，咱们何不趁夜间去探探虚实也好？就算不能得手，也好认认路，算是有个交代。”

何青葙想想道：“妹妹说的也是。”

两人商量了一会，第二日进了城便没出来，在小巷中等到半夜时分，悄悄贴着墙摸到小门处，想看看能不能沿围墙爬进去。

谁知到了门前，两人发现那小门竟然半开半掩，并没有关实。

两人大喜，轻手轻脚摸进去，走了几步，何红药突然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这里似乎安静得过分了，连一声狗叫也听不着。”

何青葙也觉察到不对，停住脚步顿了顿，犹豫道：“咱们好不容易进来了，现在退回去……”他脚下踢到一个东西，扑地一跤跌下去。何红药过去扶起他，摸到他身上湿答答的，惊叫道：“你受伤了。”

“没有啊。”何青葙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鼻子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让他紧张起来，冒险点燃了火折子一看，两人同时大叫一声。原来地上密密麻麻不知躺了多少人，有的被一剑穿心，有的缺了胳膊断了腿脚，但都没有了气息。何青葙认得其中一个正是白天骂他的家丁，心中惊疑不定，死的都是程家的人，料想是程青竹家进了仇家，但若那仇家要杀了他们两个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机会难得，富贵险中求，他下定了决心，见妹妹神­色­笃定，便举着火折子握了妹妹的手一步一步沿石板路向前走。

一路上躺的人极多，且都是程府家丁护院服­色­，眼见快到正院大厅，那里却是亮着火把的。何青葙熄了火折子，拉着何红药蹲在道旁的灌木后慢慢挪到靠近门边，在树丛间拨了个小缝偷看，却是大吃一惊。那厅中也躺了不少人，只三个人还立着的。一个是见过几次的程青竹，还有两个竟是他在馒头铺子遇见过的那对庄稼人夫­妇­，此刻那­妇­人捂着胸口坐在一边，显是伤得不轻，那庄稼人出手凌厉，拳拳生风，显是武功极高，哪还有半点土气。

何青葙和何红药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当时忍气没有与他们争吵，握紧了对方的手，只觉得手心滑腻腻的都是冷汗。

只听程青竹厉声高叫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神拳无敌归辛树伉俪，要灭了我全家？”

何红药听说那庄稼人是归辛树，恍然大悟，移过去在何青葙耳边悄悄道：“这对夫­妇­我听说过，极不讲理，若被他们见到了咱们，只怕非不由分说杀了咱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