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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中正不中正

靠的越近,越觉得这种声音很是熟悉,近在眼前了,吴筝才恍然大悟般地偷偷笑了起来,这不就是鼾声,嘛,看来花丛里的这个人睡得很熟啊。悄悄拨开花丛,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子,身着一袭白衣,头下枕着的是一个长条状的物品,用布遮掩起来看不出来是什么。男子长得嘛,还真是像极了吴筝向往的魏晋*——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吴筝没有偷窥别人睡觉的嗜好,况且又不是什么貌比潘安的美男子,还是让这位属猪的继续睡吧,她安心采她的花儿去。谁知她刚挪动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坏了!坏了!”,接着就是噗通一声,吴筝连忙转过身凝神细视,而花丛刚好挡住了她的身影。

只见看男子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席地而坐之后将他的“临时枕头”打开,居然是一把古琴。伸出那十个猪蹄一般粗壮的指头,杀猪般的噪音喷薄而出,听着如此“动听”的音乐,吴筝哭笑不得。难怪他找如此僻静的地方练琴,实在是他的琴声要命啊。

忽听得远处一声呼唤“公子!”弹琴的这位马上停止他那杀猪似的琴音,面带激动用擅抖的手将琴包裹起来背在肩上,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发髻,连衣摆处的褶皱都小心抚平之后,才用带着颤音的嗓子高声回答道:“哎”。

暗处的吴筝连连摇头,看这位弹琴的男子也算是中人之姿,偏偏如此笨拙。如此肥硕的身躯还敢穿极有扩张感的白­色­,显得他更胖了。

男子走出花丛之后,吴筝小心跟在后面,一直跟到花丛边缘。只见丫鬟带着一老者还有几个侍从站在花丛外作出恭候的样子,男子对着老者行礼之后,连连谢罪道:“不知中正大人到访有失远迎,请勿怪罪。”这话倒是说的跟背的一样顺溜,也许本来就是背下来的吧?

只听得老者笑道:“久闻萧让公子素有贤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老朽忝为一方中正,上不能替朝廷分忧,下不能替百姓解难,唯有尽心尽力寻找贤能之士,不辱使命罢了。萧公子乃淡泊名利的风雅隐士,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首肯,敢问萧公子可否愿意由出仕?”

这位萧公子似乎正是等着中正大人的这句话呢,堆满了肥­肉­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地白痴笑容,还是身旁的丫鬟狠狠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头来,继续背书:“既然中正大人盛意拳拳,肯为国屈尊前来,小生又岂敢为一己之私而误国家大事?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跟着中正大人相视一笑,其中深意也是尽在不言中了。

她们走后,吴筝从花丛里出来,叹口气,东晋的朝政被世家大族所垄断,寒门出仕的机会本就不多,唯一的荐官途径又被乡里、中正把持,只需要到乡下游历一遭,打个隐士的名号就成为商人子弟出仕的囊中物。在商人的眼里当官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看来,他们那位邻居今晚就可以搬走了。也好,这个村子很快就又恢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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