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这个声音他投胎多少回都忘不掉!
那个声音曾在他疲累时,在他耳边轻轻安抚;那个声音曾在他激狂时,***身下;那个声音曾在他乱了行止时,说了一句:“从此我再不认得你!”那个声音,他以为永远是那么温情的,却竟也有那般冷入骨髓的时候。
“节舒!”他再次嘶叫!
“咯嗒”一声小小的声音传来,想是念珠失手掉落地上,唪诵声断,又一次传来“啪”地一声,门闩从内闩上,再无动响。
万绝崖瞪着那道门:“开门!”里面静若无人,只是他知道,她在里面,不想见他。
毫无动静。
万绝崖道:“没用,这道小门拦不住我,你是自己开门还是我开门!”
“不回答?那我开!”万绝崖怒视地道隔开他视线的门,就欲踹去。
“施主,你怕是认错人了,此地没有叫节舒的人。”
温雅的声音传来,万绝崖怒道:“你先开门再说!”
“佛门清修地,岂可喧扰,施主,你去吧。”
万绝崖不再犹豫,静听里面的呼吸声离门有一段距离,举足就是一脚,“呯”地一声巨响,门塌了,他疾手抓住破门不让它向后倒,怕砸到那个人,头也不回,反手向院中扔去,潜龙与依依站在院中,见门飞来,潜龙抱起依依轻飘飘向后跃,用身子挡去四溅的飞屑,依依伸了伸舌头,好个狂暴的男人,潜龙瞪了她一眼,当初你跑掉时,我也曾把玉石台砸碎过!
门一飞走,一缕阳光照进方寸之室,桌边一个双十少女缓缓站起身来,盈盈双目清澈如水,那淡黄尼袍,灰布鞋,早已不复当年一身锦绣,却不改当年的风华绝代,万绝崖在门口一霎不霎地狠狠地盯着她,一慰自己十多年的相思,这个人影真真实实在他面前俏生生地站着,一如当年,连形容也未改,不似在梦中那般遥远,这个人近到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可是他不敢,怕一伸手,又是一场梦!
节舒淡淡地看着他,面容淡淡,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一别经年,他更添风霜岁月痕迹,只是那眼中执着一丝一毫也未曾稍减,目光灼灼,似要将她的心肝脏腑都穿透,她隐姓埋名躲了十多年,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这数尺斗室已成她安身安心之所,没想到……终是来了。难道真是师父说的尘缘未了?
“你……你好吗?”万绝崖哑声道。
“多谢施主,心如明镜台,人自然便好。”节舒有礼地合什。
“去他的施主!我是你相公!我是绝崖啊!”万绝崖不怕她怨怼的目光,只怕她冷漠的礼貌。有爱便有恨,无爱,自然无从恨起。
“原来是绝崖施主,贫尼得罪。请往宾室待茶。”纤手向外一请,万绝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那双曾经纤柔得直如无物的红酥手,如今这十几年自Cao井臼,洒扫洗盥,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茧,万绝崖心痛不已,节舒却是安然自得,身虽累些,却心安,是以这些年来她面容无改,比身在富贵乡,心在阿罗狱何止强百倍。
万绝崖温言道:“我们回去吧,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节舒一阵冷笑,毕竟如师父所说,她七情未绝:“开始什么?再让我痛恨一回?”
十五年前,刚生下洛芙不到半年,那个曾经山盟海誓说绝不碰别的女人的枕边人,突然对她无比冷淡,说话也极不耐烦,只是对女儿仍是格外疼宠,以为是他生意上所累导致心情不佳,她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更加温柔地侍奉他,三餐两点更加精心,家中琐事一件也不许下人去烦扰丈夫,男人要在外面撑起一个天,该多累啊,女人就该多让着点。
那天,一个侯爷府喜诞麟儿,派人送信,她身为万家主妇自然要送礼亲去恭贺,想起万宝楼中还藏有一床冰绡百宝帐,是用南海的鲛人所吐的冰丝织成,奇香悠悠,夏日百虫不侵,冬日帐自生暖,最是婴儿适用,这冰绡帐一共两件,一件芙儿用着,一件尚自珍藏,于是亲自带人去万宝楼取,路经一所小小的院落,万府极大,各院各楼多得很,因此此院极少来过,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嘻笑声,不由想去一探究竟,管家却是挡在她前面,吞吞吐吐:“夫人,里面许久无人打扫,最脏不过,夫人千金之体,还是不要进去,免得玉体不适。”
她更起了疑心,究竟里面是什么光景,让管家这样忌讳:“让开,进去看看无妨。”
管家终究不敢过于拦阻,她进了小院,嘻笑声更加清晰,这座小院全不如管家所说无人打扫,却是处处花开,绿叶相衬,丫头廊下侍立,鹦哥凤鹩呼应不已,看来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人住进去,谁这么大胆,竟不报她知晓?
“看你还跑!”男人一把将女人按住,女人越发尖声大叫。
“爷,你轻点,这么大力,不怕把蜜儿揉碎?”
“蜜儿,蜜儿,果然甜似蜜,揉的就是蜜!”
一阵轻喘不已,男人在女人的身上用尽气力,女人在男人的身下宛转承欢,情Yu的气味在小院中如罪恶的因子一般散漫开来,***了窗外女人的眼,这种追欢,这种TiaoDou,这种缠绵,不是只该在她与夫君之间?如今却在这个让人恶心的小院中重现!
丫头正听着里面的声响,一回头,不知何时,夫人与一大群从人乌鸦鸦地出现在院子中央,吓得魂飞魄散,跑倒在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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