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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脱胎换骨逆风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池中的相持正紧的两人隐隐又听得身边梯云峰顶传来惊呼之声,显然又有人来了。谢仙流心下恼怒,暗想刚才不是叫他们回去了么,怎地又返来做甚?事实上,他之所以执意让所有人离开,原也是怕碧兰丹将昔年的旧事在这些徒子徒孙面前抖落出来。

只听得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咦,真是怪事,天池好像起火啦!”

碧兰丹闻声也是一怔,趁隙向四周看去,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自灵兽那越体内逸出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到这刻竟充斥了整个天池上方的空间。难怪旁边峰头的人会错看成失火了。

灵兽体内为何会起如此奇异变化,无论是碧兰丹还是谢仙流,均不明就里。

“啊……啊……”谢仙流紧接着又听到崖顶连接传来弟子们的惨叫声,不禁脸­色­发青,暗道:“难道这妖女还有帮手?”碧兰丹心中也是疑惑:“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各自猜测间,突觉周身暖意尽散,一股奇寒之意瞬间包裹全身。眼前红光亦在片刻之间消于无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冰蓝之光。同样,这森冷寒光,也是从灵兽阿越身上散发出来的!更令二人惊奇的是,灵兽的庞大身躯到这刻为止,竟已悄然缩小了一半!

红光蓝光如此更替不休,而崖顶杀伐之声也越来越烈。

两人交手正紧,也无法得知崖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脚下的灵兽越变越小,两人不得不从湖中心转战到湖边陆地上来。崖顶碎石簌簌落下,但均在两人战圈的丈许开外,便被强大的真气激荡开去。

湖中的灵兽此时已缩得只如普通糜鹿般大小,其身上散发的红蓝异光也慢慢随之暗淡下来,最终消于无形。灵兽也如死去般沉寂了下来,一动不动地随着水流向岸边漂了过来。

碧兰丹和谢仙流心中骇异莫名,此时他们眼中所见的,正是当年丹鼎派牵机真人随身灵兽的真身。当年这灵兽北迁至天池的时候,也正是这般模样。但后来不知为何,其体型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谢仙流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归结为祖师爷在上天佑护灵兽,多年过去,他便也慢慢断了杀兽取丹的念头。

但如今碧兰丹的到来,竟引发这一系列的异变,这一切均是他始料未及的。不管如何,灵兽却是又回复真身了,那就是说——有机会取其内丹了!

这个念头在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念及此,两人突然齐齐扑向池边漂来的灵兽尸身。也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抓住了灵兽。碧兰丹抓的是两只前蹄,谢仙流抓住的是一对后腿。

“嗤——”有如布帛撕裂,灵兽的尸体竟被两人撕扯开来,分为两爿!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人意想不到。从撕裂的兽身中掉出的,竟是一个沉睡的少年!

小呆瓜!碧兰丹突然喜极而泣,泪水汹涌而出。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夏辰龙!想必是刚才他坠入水中,却被灵兽阿越在狂躁发怒之时当作食物吞入肚内,如今便自然而然地从灵兽腹中掉落出来。

碧兰丹扑上前去,正准备抱起夏辰龙。谁知刚一接近,立时便觉得夏辰龙身上传来一股极­阴­极寒的气息,令她顿觉如堕冰窖。只是一瞬,这冰寒气息又立马消于无形,一股火炎热浪又汹涌扑面而来。再细看这小呆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生死难测。

谢仙流满面惊奇地盯着夏辰龙。他适才出现的时候,夏辰龙早已坠入天池之中,是以他自始至终不知有夏辰龙的存在。这刻突然看到从灵兽的腹内掉出这么一个少年,只觉匪夷所思,实在难明其因。

耳听得峰顶传来的惨呼之声渐歇,竟似上面诸参仙宗弟子均已铩羽毙命。碧兰丹一边猜测,峰上究竟是何方神圣,一边盘算着如何能带了夏辰龙走。蓦觉风声贯耳,谢仙流竟拂尘一卷,向地上的夏辰龙卷了过来。

他一时想不出其中原因来,便打定主意,先将这离奇出现的少年抓到手中再说。碧兰丹自然不会让夏辰龙落入谢仙流手中,出手阻拦,两人立时又缠得不可开交。

便在此时,陡听一声长啸贯耳。长啸声中,一条人影如星丸跳掷,正从峰顶腾挪落下。虽然离得尚远,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他手中一柄短剑,却是红芒刺眼,杀气逼人。转瞬之间,那人已落到崖底,一伸手便已将夏辰龙扛在肩头。

这人正是结城秀康。

李如松等人尚在峰上的时候,他那时正好闯入参仙别院的空巢寻找夏辰龙。在杀光了院中的留守诸弟子后,发现夏辰龙并不在院中。其时,因为谢仙流的命令,李如松正带了所有人回到别院中来,恰好撞上正准备出门的结城秀康。

一场恶战又起。虽然李如松、楚碧华、谢青妤皆在,但结城秀康武功奇高,而且又手中又有国皇剑,一时竟难奈他何。李如松的神箭虽然威猛,但只是及远,在这近身搏斗中全然派不上用场。

缠斗半晌,结城秀康急着寻找夏辰龙,无心与他们纠缠,于是边打边向梯云峰这边跑了过来。李如松岂肯放过他,与楚碧华带着所有人又一路追了过来。因为谢青妤一颗心全系在李雪莹身上,便留在了别院中,不再涉险。就这样,所有人便又重新回到了这梯云峰上来。

谢仙流的目光马上便被结城秀康手中的短剑所吸引,此刻这血红短剑已饱饮鲜血,剑身上的红­色­光芒红得刺眼。不知不觉间,这一场剧斗,已持续了一整日。此时天­色­已显得有些昏暗了,然而自那国皇剑上透出的红芒却十分强烈,直破夜­色­。

谢仙流的瞳孔陡然急剧收缩,颤声道:“妖……妖剑!你是什么人?”问话间拂尘一抖,聚起真气,向对方席卷过去。结城秀康倏地疾退,避过这一击。再抬起头时,谢仙流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眼中透出的冷厉杀气已瞬间锁定了自己,暗暗心惊。

结城秀康提起手中的短剑,却是双手齐握住剑柄,身形前倾,如动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豹子,姿势怪异之极。谢仙流如此面对着他,心中寒意渐生。

突然,风雷动,疾电起!眼前的红光突然暴涨,仿佛涓涓溪流,突然汇为大海怒浪,排山倒海般地席卷过来。与此同时,耳中听到女婿李如松的声音:“岳父大人万万小心,此人是倭国武士!”

话才落音,两道人影瞬间交错而过。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结城秀康与谢仙流擦身而过后,穿过合围上来的参仙宗众弟子,瞬间飙出数丈开外。碧兰丹立时辍着结城秀康的身形,迅捷地尾随了上去。

谢仙流站立当地,一动不动。

李如松和楚碧华惊魂甫定,方才这黑衣人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时候,那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镰刀,从麦田中收割过去。而他们就是那麦苗。李如松只觉右臂一疼,待定神细看时,对方已蹿出数丈远。而自己手臂上,已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

汩汩之声传入耳中,左右看时,更是大惊失­色­。原来竟有五人被那一刀之威,斩为两截。鲜血内脏流了一地。其余众弟子也或重或轻地受了伤,惊恐莫名。

楚碧华一拐一瘸地走到谢仙流身侧,却是腿上中了招。她寒声问道:“师父……师父……”好半晌,谢仙流“呼”地长出一口气。这时,一线血珠从他的额头正中间浮现出来,一直蔓延至胸口处,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在下一刻汹涌而出,瞬间将他的白衣染得鲜红。良久,他终于道:“好厉害!好妖剑!”说完,扑通一声,跌坐当地,神情委顿,一刹那间,突然变得老态龙钟。

李如松心下默然,他知道,经过今天,参仙宗算是彻底地栽了,从此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然而,他们这些江湖人也就罢了,顶多从此安安心心躲在山中采参炼丹,奇#書*網收集整理终老一生。然而自己却终究是无法逃避这江湖的。因为,他身为备倭大将,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使命,他将率领着他的军队,将倭寇逐出邻邦朝鲜的土地!

夜­色­中,结城秀康仿佛一头豹子,迅捷若闪电地奔行着。碧兰丹跟到后来,渐觉吃力。终于,她忍不住喊道:“喂,等等我!”

结城秀康突然顿住脚步,霍地转身道:“你若再跟着我,我便杀了你!”他语音森寒,渗人心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碧兰丹笑道:“人家本是不想跟着你的,可是你带走了人家的弟弟,却没有问我一声呢!”她说话之时,默默潜运心法,暗施妖媚之术。因为她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只好以媚功来迷惑他心神。

谁知这男子竟对她视若无睹,口气中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你弟弟?这个我不管,从长白山救出夏辰龙,是我与别人之间的一个约定。与你无关。”碧兰丹暗骂不长眼睛的臭男人,悄然间收了媚术。她叹了口气,道:“那你究竟要带他去哪里?”结城秀康又已迈开脚步,道:“平壤城,不怕死的话便跟着来吧!”

结城秀康之言并非虚声恫吓。平壤乃是朝鲜的京城,自倭乱以来,已被倭军占领。倭军大将小西行长驻重兵于平壤城。而其时大明也已援兵朝鲜,以备倭经略宋应昌为帅的大明军队此时已进驻距平壤不过几十里的肃州城。大战一触即发,百姓早都远远地逃避兵祸去了。

碧兰丹是何等人物,闻言娇笑道:“你以为拿平壤吓得住我么?嘿嘿,你只要不肯交还我的小呆瓜弟弟,人家可是跟定了你哩!”结城秀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不再饶舌,自顾前行。

长白山群山连绵,蜿蜒在大明与朝鲜两国边界之间。黑夜中在山中行路,连路径都难以辩识。碧兰丹很快发觉黑衣人显然有些迷路了,转了半天,却转到了梯云峰西侧。如欲前往平壤城,最佳路线是从梯云峰向南直行,到玉雪峰,翻过整个玉雪峰,便是朝鲜的地面了。而如今这黑衣人显然走错了路。

碧兰丹跟在后面,讥讽地笑道:“大明疆域万里,比起你们日本大了不知几千几百倍。你这般蒙头莽撞,恐怕到死也走不出这长白山呢!”这回结城秀康倒是从善如流,当即止了脚步,道:“你带路,到了平壤,我可饶你一命。”虽是向碧兰丹妥协,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情感。

碧兰丹暗想这人锋芒内敛,确不可小觑。做他的敌人,可真是麻烦百倍。她心下这么戒备地想着,脸上却笑盈盈地道:“好。没问题,我给你带路便是。不过你背着我的小呆瓜弟弟走了这许久了,不觉累么?要不换我来背一会?”她眼见夏辰龙一直一动不动,心中实是担心之至。

结城秀康也不坚持,将夏辰龙放下地来,冷冷道:“你别耍花样。”碧兰丹心中立时狂跳,按捺不住兴奋立时奔了上前。只见这小呆瓜正兀自昏迷不醒。但鼻中气息悠长。碧兰丹情不自禁地双手抚上夏辰龙的脸颊,脑中蓦地想起这小呆瓜与自己初遇时的情景。

这多年来,她一直以“妖女”之名,被江湖中人所唾骂。这多年来,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这些男人在她面前,无一丑态毕露。就像一头饿狼,对着一块鲜­肉­大滴口水。这些人,只会令她恶心。她背负着复仇的宿命,游走江湖,对这个污浊的尘世感到绝望。所以,她只有用放荡不羁来掩饰自己。

谁知自己的假面,在遇到这小呆瓜的一瞬间被打碎。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份她奢望已久的纯真。这纯真,深深地击中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并瞬间俘获了她的芳心。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对他的感觉究竟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一种姐弟般的情义,无论如何,她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放不下这少年了。

在梯云峰上,她推动巨石,恐吓李雪莹,其中多半竟然是因为她看出夏辰龙对李雪莹的感觉,她觉得嫉妒,而当她听到夏辰龙毫不留情地骂她“妖女”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令她抓狂……

“喂!你­干­什么?”结城秀康突然打断了碧兰丹的思绪。她猛然一省,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她才觉出掌下所触的夏辰龙肌肤,竟是出奇的烧烫。捏开他的嘴一看,只见他口里已起了无数火泡,嘴­唇­­干­枯得都要渗出血来。

从这情形看来,这小呆瓜好像是内火过旺,如果要医冶,非得取药­性­­阴­寒的药物对症下药。但刻这在荒效野岭,哪来的对症之药。碧兰丹无法,只得背起夏辰龙,道:“走吧!我们得赶紧下山找药治他。”

两人踏着积雪,迤逦向南而行。

长白山本就是苦寒之地,一到夜间气候更是异常寒冷。虽然人在山中,但也能感觉如刀冷风,呼呼刮面,直吹得人浑身冰冷。结城秀康却丝毫没有任何怕冷的迹像,只是低头迈步。他每迈出一步,都是两尺来宽的距离,这一路走出的脚印,竟有如尺量的一般。

碧兰丹只觉得夏辰龙身上越来越烫,烫得她连扑面的寒风都感觉不到了。她心下更是惶急,茫然之中仰首看天。此时他们正处于北面山坡之上,抬头看去,视野开阔。但见天中星子稀疏,月芽如钩。从星辰的方位推算,似乎快到子时了。

碧兰丹正想明日中午便可下山,蓦地,突觉身上火热全消,瞬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度的冰寒。她回头看背上的夏辰龙,发觉他本已­干­得龟裂的嘴­唇­在一瞬间变得了乌紫之­色­,显见他全身温度已经低到极至。

碧兰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猜测出一个可能­性­来,顿时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原来,她从夏辰龙体温忽冷忽热的情况,推断出他之所以有如此怪症,当是适才在那灵兽阿越体内,误打误撞地吸收了阿越的百年内丹所致。

这可真算是天大的福缘了。阿越是当年的牵机真人的灵兽,随牵机真人聆道百年,后又在天池吸收天地灵气,其内丹纵使不至于使人白日飞升,也能易筋洗髓,令服食之人脱胎换骨。最明显的好处便是,吸收了这内丹,更能凭空增长百年修为的纯正丹鼎派内功。

碧兰丹突然喜极而泣。虽然她到长白山的目的就是取阿越的内丹,自己对此垂涎已久都未得,而现在却让这小呆瓜吸收了,心中竟殊无半点恼怒之意。反而为这小呆瓜感到欢欣喜悦。同时,她突然又自省到,既然自己这样都无所谓了,那看来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小呆瓜了。

现在,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为这小呆瓜祈祷,希望祖师爷保佑,助他平安渡过“丹劫”。碧兰丹却不知道,夏辰龙要想平安渡过这一段“丹劫”却有两险。其一,他全无内功根基,丹劫之“劫力”强猛霸道,他全无内功根基之体岂能承受?其二,内丹本为­阴­阳相济之物,然而他曾于昨日服下过量药­性­至阳的“火参仙丹”,恐怕会适得其反。

夏辰龙的身体忽冷忽热,正是缘于体内的­阴­阳二气在交替运行。不过因为“火参仙丹”的至阳之效,导致“丹劫”的阳气流动时,与“火参仙丹”相合,于是便相当于火上浇油的效果;而当­阴­气循行时,会生出侵体寒意。若是有内功根基之士,会自然而然地运转真气,抵抗寒意,而夏辰龙全无真气,是故­阴­气愈显,令他身如凝冰。

碧兰丹知道,整个“丹劫”的过程,就是­阴­阳二气在体内循行一周天,需时一天,整整十二个时辰。每隔一个时辰,­阴­阳交替。她除了等待,别无他途。

“格格格……”夏辰龙的牙齿都因为发冷而发出格格的响声,眼看再任由这样下去,他就会就死冻死。碧兰丹突道:“那个……谁,停一下!” 结城秀康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道:“我叫结城秀康。”碧兰丹点了点头,道:“他现在病情非常危急,我必须得现在发功助他。你替我把关。”结城秀康浓眉一竖,正待反对。碧兰丹早已抢着道:“如果他死了,恐怕你的约定也难以履行了吧?”结城秀康目光­精­芒一闪,点头道:“好吧!”

仿佛冰窖之中突然涌进一丝热气,紧接着冻得早已失去知觉的手足渐渐恢复了知觉。触手之处,于是软玉柔肤。眼皮虽然沉重如铁,难以睁开,但鼻息之间,却是异样温香。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陶醉沉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辰龙终于“唔”地一声,奋力睁开眼来。却见自己正被碧兰丹紧紧抱住,以她本身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她肌肤如雪、体气如兰,令他无比陶醉。夏辰龙心下一荡,不由自主地头一偏,嘴­唇­却偏偏正好碰在她那雪白的胸上。

碧兰丹“啊”的一声轻呼,随即笑骂道:“小坏蛋!”夏辰龙也中脑中轰然,飘飘然如在云端,同时极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可是,他依稀只记得自己坠入天池之中,之后的事便一概不知了。体内似乎有两股奇气在流动,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皮肤下面的变化,连骨骼都在悄然变长。

“我……这是在哪里?莹莹呢?”夏辰龙恍恍惚惚地问道。

碧兰丹突然心头如遭重锤一击,顿时涌上一股苦涩悲酸之意。她黯然想道:“这小呆瓜……脑子里只有那小丫头……”然而,只是一瞬,她便笑了起来,暗想:“碧兰丹啊碧兰丹,人家只是个小小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当即伸手轻轻揪了揪夏辰龙的耳朵,笑道:“小丫头没事。你尽可放心好了……”夏辰龙点点头,又问:“你和莹莹的外公究竟有什么仇怨?”

碧兰丹心中一荡。她自出道以来,便从来没有任何亲近的朋友师长。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心迹。可是不知为何,她面对夏辰龙时,偏偏是­性­情大变。夏辰龙此时这么一问,她倒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了。她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好罢,姐姐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多年以前,在浙东丹霞山中,有一个隐居于深山之中的修真门派,丹鼎派。其时的师祖爷名叫牵机真人,更是江湖中传说的散仙级人物。丹鼎派甚少涉足江湖,是以在江湖中名气并不响亮。丹鼎派上上下下,采日月之灵气,孜求天道,因此派中的弟子均是神仙也似的人物。特别是女弟子们,因为常年辟谷养气,均修炼得出尘脱俗,个个都拥有一副绝世的姿容。

“因为男女体格有异,因此平日修炼之时,历来是男女分开,互不­干­涉。终于有一天,牵机真人得道仙游。师父一去,丹鼎派的那些男弟子均失了约束,暗藏的祸心慢慢显露出来。

“当时的掌门大师兄,也是个暗藏鬼胎的人。自从师父仙逝后,常常借口求证道术,领着师弟们,前往后山女弟子们的居所,死皮赖脸的呆在后山。那百多名女弟子的大师姐慧心,初时还未觉出自己的同门师兄是那般人面兽心之人。刚开始,只是对那大师兄不留情面地严加叱责,轰走那些男弟子。

“然而,慧心又怎么料到,此时前山的那些男弟子们,在脱了师父的管制后,渐渐地已经变成了一群脱出樊笼的畜牲,泯灭人­性­。如同一群滴着口水的饿狼,无时不刻用发绿的眼睛盯着后山那群如花似玉的师妹们。

“那一日晚上,后山所有的女弟子们都已睡了。她们万万没有料到,前山那群畜居然摸到后山来,暗放迷烟,那些女弟子们在迷迷糊糊之间,便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牲们,就这样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那一晚的雨,下得很大,很大。惊雷闪电,也一个接一个地扯过天际。仿佛是老天在为这一幕震怒。然而,那些畜牲们,全然没有廉耻之心,公然就在那样的修真圣地,大肆宣­淫­……那些畜牲们的­淫­笑、女弟子们的哀哭声,混着轰隆隆的雷雨声,响成了一片!

“然而,就在那样可怕的环境里,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孩,就这样瞪大着惊恐的双眼,自始至终的目睹了这一出前所未见的耻辱之事!她没有哭,也没有跑,那些畜牲们也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事实上,这小女孩完全是吓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小女孩,其实也是她们的同门……

“整个大殿全是血,那是不堪羞辱的女弟子横剑自刎流下的血迹。百余名女弟子,大半都已自杀。这时,那些宣泄完兽欲的畜牲们也慢慢回过神来,发现当场已经成为一片血海,他们才意识到,已经酿成无可挽回的大祸了!

“嘿嘿嘿……那些畜牲前一刻还如狼似虎的,但是这一刻,一个个面­色­惨白,不知如何收场。于是便有人战战惊惊地问那掌门师兄该怎么办。那掌门师兄想了想,突然咬咬牙,恶狠狠地说:‘一把火烧了­干­净!’说完叫人去堆柴放火。瞬间,整座宫殿便变成了一片火海。而些畜牲们为了防止有人逃出来,把整座宫殿都反锁起来再放的火。那些可怜的师妹们,一个个身中迷|药,又刚刚惨遭污辱,哪里有半点逃生的力气?

“看着师姐们在火海中挣扎的情景,那小女孩这时终于醒过神来,明白自己这是要死了,于是‘哇’地哭了起来。但是这个时候,还活着的师姐们自顾尚且不暇啊。她们在火海中哭号着、咒骂着,而那些畜牲们,却在外面,看着自己犯下的这一切罪恶!

“到处浓烟、烈火,小女孩无处可逃。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一个声音安慰道:‘小师妹,别怕,有师姐在呢!’原来,是慧心师姐!那一刻,虽然慧心师姐衣裳不整,满面血污,但是在那小女孩眼内,却是那么的亲切。直到今日,小女孩永远也无法忘记,火海中那一张写满温柔与关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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