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还没停,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样子糜环也是有些累了,呆呆地靠着栏杆,红润的脸庞上也不知是由于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跳舞跳得太累了,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倒也不是太在意,只是愣塄地发着呆
今天的早些时候,她大哥糜竺眼睛红肿的去求她,她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大对劲,这才大体的知道,陶谦为了收买曹嵩想要把自己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个女儿家,哪里愿意拿自己的终生的幸福来作为政治的牺牲品但见糜竺最后竟跪下来求自己,她虽不知个中的具体缘由,又念到大哥糜竺对自己的好,若不是有天大的难处,自然不会提出这样非分的要求,她耐不住兄妹情深也之好点头答应在来之前,听她二哥糜芳所言,乱尘是曹嵩小世子,自己又想想陶商那兄弟俩的花花涅,自然对乱尘没有一分的好感
但当她看到乱尘那忧郁的脸庞,却才发现自己将来的丈夫不但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一副武人的粗犷形象,瘦削的脸庞之上却是有些的俊俏,却又不同于陶商陶应二人的腐化堕落,心里倒是稍稍宽慰了一些待是处得久了,又见他独自一人在这里吹萧,听那萧乐,靡靡曼曼,思念悲切之情犹如缠绕在萧声中,便知他也有思念之人乱尘不说,她也不问,就算是未知的将来,她也不会问,自己只不过是个政治牺牲品陶谦手中的万物只愿在这清凉如水的夜色下,且伴萧畅舞一回
夜已将粳花厅内的众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中,陶谦与曹嵩畅快的干了一杯,正酒酣耳热之际,陶谦,拍了一把曹嵩的肩膀,打着酒嗝,凑到曹嵩耳边,故作神秘的道:“曹……曹兄……咯……我有一件好事,曹兄……可要听听?”
曹嵩自然知道陶谦是在装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眯着眼睛,支支吾吾地也装出醉眼惺忪的样子:“陶兄,你我二人……二人,相识也快有二十多年了,哪……哪次这般拘谨,有……有……有话不妨直接说来兄弟听听,兄弟我……我也想知道是甚么好……好……好事让陶兄你这么……神秘!呵呵…….”
陶谦小声的问道:“贵公……公子可……可有妻妾?”听了陶谦这话,曹嵩反而糊涂了,含混其词的点了点头,表示乱尘尚未成亲再暗中观察陶谦的脸色,分明见到那老狐狸眼角飞快的一闪,曹嵩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却听陶谦攘了攘他的肩膀,笑问道:“那……那曹兄……觉得方才……方才那跳舞的姑娘如何?”曹嵩这才明白过来,竖起拇指,顺着他的话大笑道:“美着实是太美了,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咯……若是我那小子有这福分就……就好了!”
糜竺脸上一闪即逝过一丝欣慰,只听陶谦开口笑道:“小女不才……小女不才”曹嵩忽又纳闷起来,他哪里听说过陶谦甚么时候还有个女儿:“鄙人孤陋寡闻……倒是不知陶兄你竟然还有个如此……如此漂亮的女儿着实……着实羡慕”
陶谦向糜竺挤眼示了一下意,糜竺这才开口道:“主公他有些醉了,这跳舞女子正是拙下小妹,名唤糜环前些年,承蒙主公不弃收为义女主公见贵公子卓而不凡,便与我商量将小妹许配给他,我自是甚为欣喜,能修到这么好的一个妹夫,当真是可遇不可求,不知曹大人您的意思……”
曹嵩猛地打了一个酒嗝,笑道:“既然陶兄……肯把爱女……爱女许配给我那……臭小子,曹某自然……自然欢喜只是……”
“只是甚么?”陶谦有些紧张,急着追问道,差点露了马脚出来,曹嵩暗暗一笑,“只是……我等虽是……有心撮合,那……那两个孩子心里愿……愿不愿意”
“不要就算了!”陶应虽是真的喝的大醉,但隐隐中也听出陶谦要将方才所见的那个大美人许配给他一向看不顺眼的乱尘,心里自然有气,冷不丁地窜出者么句话来,在场那些装醉的众人皆是一惊陶谦惊的是若陶应从中阻拦无理胡闹,搅了他的全盘计划,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却又不便开口曹嵩则不然,他怎会不知道陶谦父子心里在想着些甚么,只料关于这门亲事,父子之前怕要有一番好大冲突,冷眼瞥了陶谦一眼,“要……要……要,我这个老头自然……自然是想要的,就怕……”心中暗暗偷笑,等着看陶谦父子俩的好戏
哪知那陶应当真是醉得厉害,只是赖在酒桌上哼哼了几声,众人正在宁静尴尬间,他的酣声倒已呼呼响起糜芳捧着个酒杯偷瞟着曹嵩的脸色,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迟疑了好久,小声开口道:“家妹听说了贵公子的武艺身手,自是十分倾慕再说自古美人配英雄,小妹虽不才,倒也一再嘱托哥哥我攀曹公您这门亲事而婚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要曹公您答应了,贵公子自然不会说些甚么,如何?”
曹德噗嗤一声呛出一口酒,好在他随机应变的本事倒还不错,随即装出欲呕的样子,心里只笑陶谦这老鬼急着与他们曹家联姻想疯了,连这种“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曹嵩好戏没看成,怎会就此罢休,索性学着陶应趴着装睡,让陶谦他们干着急去
“曹公,曹公,曹公”糜芳喊了几声,也不见曹嵩回应,当然十分懊恼,却又干着笑脸,“看来曹公是醉了,来人,把几位贵客送回房间安寝”待回到房间,曹德便迫不及待地来找曹嵩,看见曹嵩房间内漆黑一片,以为他睡了,不想打扰,抬腿正要走,却听门内低低地一声:“二弟,你且进来吧”曹德轻轻地掩好门,正见黑暗中有点红光一闪一闪,空气里还有一股烟草熏味,待走得近了,只见曹嵩一人坐在床边,一个劲地抽着烟
“你来找我有甚么事么?”曹嵩故装作不知,等他这个直肠子的弟弟直接把话倒出来他与曹德虽名为兄弟,但皆是曹腾过继来的养子,并非一母所生曹嵩这种曾经身居太尉大职之人,待人处事自然十分小心,有好多些事情,能撇清的还是撇清,退一万步讲,就算曹德是他亲弟弟,他也不会随便干系于他
曹德是个浑人,哪里知道他大哥是如何做想,只听他急道:“看那老鬼的意思,是想和我们曹家联姻,可是我着实想不通,那老鬼怎么会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把那徐州第一美女也拉过来嫁给乱尘,嘿嘿,可真便宜了那小子了只是他跟我们曹家联姻究竟有多大的好处,值得老鬼连他部曲的妹妹都不放过?”
红点突然一亮,又稍纵即逝,然后就是一阵呛人的咳嗽,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说那老鬼是聪明还是糊涂呢?”曹德被他这一问,反而摸不清头绪了,道:“自然是狡猾的很了大哥您这话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正等着曹嵩再说些甚么,忽然脸色一变,双耳微竖,似已有警觉,接着,窗外已有衣袂之声,曹德面色一沉,低喝道:“甚么人?”只听窗外那人低声道:“少主有一事让属下转告曹公”
曹德借着烟火的红光看了眼曹嵩的脸色,曹嵩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把桌上的灯点了起来,独自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桌几边曹德轻轻启开门缝,只见一个黑衣人影已经翻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为曹操送诏书给陶谦曹家家臣应邵
曹嵩靠在椅上,拿眼看了看他,开口问道:“你不是一直侍候在孟德身边?怎么,深夜见我,所为何事?你倒是不必多礼,坐吧”曹德瞥了他一眼,退了一张椅子给他
应邵辞让不坐――在曹嵩曹德面前,怕是曹操身边的夏侯兄弟都不敢坐,他应邵一个跑腿的小人物如何敢坐,又哪里有他坐的地儿?但看曹嵩叫他坐的意思却很坚决,又听曹德喝了一声:“叫你坐你就坐,拘礼甚么?”曹德说话向来如此直快,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只好斜了身子坐下只听他口里道:“曹公……”一语未完,却见曹嵩已端起面前之茶抿了一口应邵只好缩声,他久处官超这其中的规矩倒是十分明白,等曹嵩喝过了这口茶才好细细禀说
没想曹嵩只是拿茶漱了漱口,重又吐回杯里,一副酒刚醒的样子,已先开口到:“你不是刚来徐州么,才几日的工夫,难道你就已赶回孟德那里,说我在徐州作客不然哪里又来孟德的意思?”
应邵连忙站起身子,躬腰拜道:“曹公有所不知,臣下刚来徐州见曹公在此,连夜飞鸽传书与主公,这不,主公已经有了回信,等曹公您回应”说完恭恭敬敬地从袖里掏出个用细绳穿着的小纸卷来曹德一把夺过,开玩笑地吓唬他道:“你没偷看么?”
应邵两腿一软,吓得跌跪在地上:“二爷明见,这是主公的密函,属下怎会如此大胆放肆,偷拆这密函,你看那信上的针线,皆是不曾动过”曹德见他如此惊惶,抿嘴一乐,扶他起来:“你看你,玩笑而已”
曹嵩接过纸卷,小心的端详了一番,只见那纸卷头尾皆用细细的黑线缠成死结,再从中个抽出一跟来,连到中间,从纸身穿中而过,除非是利物划开这上面的细线,想要解开倒是不可能的曹嵩一边拿了把剪刀,一边笑道:“这小子里面说了些甚么,还搞得这么神秘,真是的”
待他看完了字条,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曹德见情况不对,从他手里拿过来一看,一时谔楞无语
“曹公,小人斗胆问一句,主公在密函里究竟说了些甚么,看曹公脸色,难道是战事不利?”
却见曹嵩猛地把那茶晚向桌上一砸,“啪”的一声,茶杯已裂成数块,叱骂道:“逆子,逆子!我与陶兄乃是至交,他却教我做个为人所齿的卑劣之事!这不是毁了我曹家的名声么?混帐东西!”说罢,提起桌上的笔来,随即挥写了一封信,塞给应邵,怒道:“你把这个东西给他,如果他大逆不肯,你就和他说:咱们曹家没有这个儿子!混帐东西!”
曹嵩本来是一向不清动颜色的,但纸条上所说之事显然是太过于过分,这时若不摆些脸色,只怕是难以为世人所服只见他似忍不住地一怒站起,应邵一惊,吓得身子都微微一抖――曹操的凶名,在黄巾之乱时天下都彰住已久,可谓有其子,必有其父,又怎由得他不怕
而那曹嵩显然是气得太急,又喝了些酒的缘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涨得通红曹德自是十分关心曹嵩的身子,见他被气成这样,虽不是他应邵的过错,不免也迁怒于他,没好气地喝道:“还不快退下,回去把这封信交给那个混帐东西!”见应邵还是楞着,又开口喝了一声:“还在等甚么?还不快去!”只听他一喝方罢,曹嵩又极重地接道:“如果你传令迟了,那混帐已经派人来动手了,坏了咱们曹家的名声,你就自刎以谢吧!”
他开口极重,已彻底压垮了应邵的心智应邵只觉脑子里一轰,想都不及想,唯唯诺诺地施了一礼,身子一腾,就从窗口跃了出去
应邵一走,曹嵩脸上的怒色顿敛对于他这样的官场老手来说,怒与不怒,无关情绪,只不过是他要表示立场的工具只听他冲曹德使个眼神:“你且出去看他一看,待弄清了他走远了,再来见我”曹德满腹狐疑,但很少见他如此严令,心下一凛,答应了一声就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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