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筝说:“姑娘不会懂的,伶人馆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让我们脱离了饥寒交迫的生活,所以我们甘愿留在那里…甘愿回去。”听着听着,诸姬便默默落了泪,其他人也沉默不语了,止一心前行。
巳亥时,四人从边门蹑手蹑脚回到馆内。贺兰心狂跳不止,只好安慰自己,只要回到房间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忽然,前厅走出一个人影,四人只得僵在原地,心里骤然被抽走了一切,空空荡荡。
待黑影走近,这熟悉的轮廓,分明是妈妈!贺兰心里一沉,似乎魂一下消散成了烟云。妈妈开口说:“随我来。”
“是,妈妈。”伶人馆里从没有出现过如此情形,因此妈妈对她们的处置也是未知的。
四人被领进了房,抬眼瞧见刘公公端坐着,三位伶人立刻下跪行礼:“刘公公安好。” 贺兰只是轻描淡写地叫了声:“刘公公。”
公公不应,三人只好跪着,房中静极了,却无法觉察伶人们透气的动静。贺兰心中飞快地想着对策,曾听母亲说过这个刘公公,只知道他执掌皇上的游乐事宜,是个厉害角色,其他却一无所知,那麽我该怎么办呢?逃么?拖着三个人一起逃?还是……应该撒谎呢?可是刘公公眯着眼,好像把我们都看透了。
他终于发话了:“去哪了?”
三人皆不知如何是好,公公脸色愈见凝重,妈妈忙说:“诸姬,你说!”
“……去……去城里了…”
“做了什么?”见刘公公把矛头对准了诸姬,龚筝和倪觞反倒越发紧张,手死死按着地,全身都没了知觉。
诸姬答:“去…去……”
“是我带她们出去的。今天是女儿节,城里热闹,所以我带她们去玩玩。希望公公不要怪罪,如果实在要罚,就罚贺兰好了,这与她们无关。”
龚筝她们自是了解公公的脾性,如此敢作敢为的一副模样是公公最厌恶的。可是话一出口,她们也无可奈何了。
公公的脸突然涨红,好像随时会喷涌出什么似的。须臾,他说:“奴才——怎能惩罚主子?贺兰姑娘言重了。但是姑娘要明白,哪儿都有哪儿的规矩,今日不了了之不代表下次一样纵容。”四人还未明白公公的意思,妈妈急忙说:“还不快谢主子不罚?”
三人磕头道:“谢公公…谢公公……”
“贺兰姑娘请先行离开,我与她们有些话交代。”
“贺兰告退。” 她不放心地扫了一眼,出了屋子。
“你们三个起来。”伶人们已跪得浑身酸痛,“我从没有狠心重罚过你们,可知原因?”三人没有胆量抬眼,只是摇了摇头。
“你们虽然是伶人,但身份与她们不同。我一直要下人好好管教你们,只因有一天,我希望你们进宫服侍圣上,所以你们打不得骂不得。但你们心里要清楚,如果我要罚,自有办法!”
“公公息怒……”
“你们必定玩累了,下去歇着吧。”公公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们,她们心里一松,紧赶慢赶离了屋。
妈妈试探道:“主子……”
“今年秋日,我将带她们进宫。我要她们对我感恩戴德。懂么?”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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