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外传来隐约的打闹声，三人对视了一阵，还是诸姬带头朝门外快步而去，瞧个究竟。

她们轻声躲在前厅侧门帷帘后，探出头来，只见一大腹便便、面红耳赤的男子在妈妈眼前大发雷霆，伶人们团在一起，贴在墙角，脚边散落了不少花瓶碗碟的碎片。

“……你这儿都什么货­色­！别以为老子买不起！把最好的丫头给我喊出来！”

妈妈却依然从容：“大人别坏了伶人馆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老子出钱就要买最好的！这就是规矩！”语毕，那官人又将眼前的圆桌大力掀起，落地声犹如雷鸣，惊得众人后退数步，妈妈却朝前进了一步：“大人请自重！伶人馆的规矩是主子定的，老奴也只是听命行事……”

“主子到！”门外仆人将一花甲老人扶入屋内，悄声退下了。

妈妈快步迎上前去，道：“主子…这——”

那位礼部侍郎躬身：“刘公公安好。”

公公眯眼笑道：“托大人的福。怎么？大人欲买伶人？”

“公公英明，后宫空虚，身为臣子的应当随时准备好孝敬皇上。”

“她们几个丫头，本公公收养多年，个个玲珑剔透，难道大人看不上眼？”

侍郎面露难堪：“这……恐怕不是公公的珍藏吧？”

“所谓珍藏，当然唯有本公公亲自献给圣上，勿需大人­操­心。”

“公公……”

“大人不必多言，下人已说过，伶人馆的规矩不能破。送客！”

不等侍郎回应，仆人们一涌而上，便将他送出门去了。

妈妈向公公行礼道：“主子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来人。”公公不笑时，眼睛也似乎挤成了一条缝，反而看不清眼神。两个小太监将一少女领入，立于公公身后。“她是贺兰氏，过些时日将被召进宫，特来伶人馆学礼。”

那丫头倒灵巧，见妈妈正在打量她，便行礼：“见过妈妈。”

妈妈应过，再仔细端详，这姑娘双眼细长，肌肤娇­嫩­，身姿姣好，只怕抵不过诸姬那样浓烈的美艳。“主子请放心，老奴定当尽力。”

“嗯。”公公扫了眼众人，转身离去了。

躲在一旁的三个姑娘立即赶回用宴的屋子，坐回原座，还不忘摆弄好裙裾。不一会儿，妈妈就进了屋，坐下后说道：“都吃完了么？”

“是，妈妈。”

妈妈向桌上看去，却发觉诸姬面前的蟹脚壳被咬得粉碎。“今日时候已晚，你们几个早些梳洗歇息。但诸姬要罚，明日辰时起，在鼓上起舞三个时辰。下去吧。”

“是，妈妈。”三人小心退下。走到院中，诸姬哭丧起来：“哎哟…三个时辰！”

龚筝不理会她，转去问倪觞：“那个贺兰，你可听说过？”

“天下姓贺兰的可多，我哪清楚？再说自我记事起就在伶人馆内，可没见识过外头的姑娘。长得倒灵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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