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面之缘…”武攸绪与诸姬对视一眼,一种奇怪的默契在狭窄的空间里流动。
男伶不置可否地点头,对诸姬说:“龚筝不在舞坊,她去为二圣献艺了。姑娘明日再来吧。”
果然被贺兰说中了……诸姬钉在原地,不言语也不动弹,令众人陷入尴尬,武攸绪很快替她解围道:“夜已深了,让本官送姑娘回宫吧。”
诸姬立即警惕起来,连连推辞:“不不…大人多虑了,我自己可以回宫…”
男伶睨了武攸绪一眼,暧昧地笑道:“不打紧,武大人整天无所事事,当个护花使者正合他心意。赶快去吧,夜里晚来风急,怕要伤着姑娘身子。”他转向武攸绪:“我若成了你的好事,怎么谢我?”
“去!满脑子尽是邪念。等我过几日带好酒来。”
男伶向武攸绪耳语道:“反正这些秀女皇上都用不到,你现在正当红,向武后要一个去,她也正乐意呢!”
“就你没个正经!我先行告辞了。”男伶答应后,武攸绪便领着诸姬出了舞坊。
门外寒风四起,乌云密布,更是让人瑟瑟发抖。见四周空旷无人,诸姬越发心慌,逃跑么?往哪儿逃?此人已牢记她的长相,要他指认轻而易举,如今又让他知道自己与龚筝有所来往,适时自己性命难保,还要拖累他人,实在凶多吉少……想到此处,诸姬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此人!
武攸绪却若无其事地问她:“你是秀女?那是住在永安宫?”
“嗯……”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你很怕我吗?”
“曾经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岂能坦然相对?”
“那日之事…我的确该向姑娘赔个不是,内务司酷刑向来厉害,让姑娘受苦了。我当日纯粹是听武后差遣,娘娘下令密查伶人,我们不敢怠慢半分。又凑巧你漏夜去找刘公公…后宫里头到处都是皇后的眼线,我若不抓你,你必定会落入他人之手,要想脱逃——难比登天。”
“脱逃?难道我……”
“姑娘还不明白吗?如果我真要抓你,方才在舞坊大可动手,何必再替你隐瞒?何况当日内务司的掌事已认得你的相貌,隔天去抓了真正的褒儿来,他又怎会认不出?”
诸姬想了又想,仍猜不透其中玄机,问道:“你…你隐瞒了我的身份?”
“姑娘算是说中了一半。我的确早已猜中你是伶人,但我看你天真善良,并非造次之徒,故而不忍心看你遭到武后党的毒害。所以买通了审讯你的公公,让他告老还乡了。至于那个替罪的宫女……恕在下实在无计可施。”
诸姬仍是将信将疑:“可是…内务司的公公又怎会任你摆布呢?”
“他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必会有些把柄在我手里。”
“那…那我未说中的一半是什么?”
“你相信我对你无加害之意了么?”
“…就当我信了吧。小女子多谢武大人!”诸姬轻声笑着,朝武攸绪行了个礼。
“姑娘不必记挂在心。另一半…在下根本不知姑娘真名,又怎能算是替你隐瞒了身份呢?”
诸姬会意,笑答:“我叫——”
“——见过大人。”恰好龚筝同舞坊众人归宫,路遇武攸绪。
“免。”
龚筝朝众人说道:“你们先回,赏银各自分了吧。”
“告退。”众人不敢多管宫内杂事,快步离开了三人。
龚筝似有顾及地瞥了眼武攸绪关切的神色,转看诸姬,“你来舞坊找我?”
“嗯!贺兰说…你要在宴席上献上倪觞的酒?你真的这么做了?”
龚筝自问愧对诸姬,低头答道:“嗯……二圣都很喜欢她的酒…”
“为什么不是我而是她?龚筝姐你若要偏向一个,为什么是她?姐姐不是从小最疼我的吗?”
龚筝扯了扯诸姬的衣袖,暗示她住口。“你我姐妹,不分彼此,你忘了么?”为防范武攸绪,她转作耳语道,“还有,你最近的作为已有人洞悉,赶快收手!以免杀身之祸!”诸姬心里一沉,一脸茫然,龚筝又言,“其他事——日后再说。”
“武大人,我们多日未见,想叙叙旧,不如让奴婢送她回宫吧,恭送大人。”武攸绪如此被龚筝草草打发,未知伶人真名,他实在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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