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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春喜传 > 100%的毒药,50%的柔情

100%的毒药,50%的柔情

白寒衣面无表情,倒吓了我一大跳。

我咽了咽吐沫,想起此人刚才的神­色­,不自觉的靠近柳箫几分。

白寒衣冷笑一声,向柳箫抛了朵芙蓉,顿时一朵变万朵,寒雨流星般刺来,趁着柳箫避让,白寒衣从他手中勾过我的肩膀。

“今日是这月的最后一天,你再不服解药浸身的话……”

我汗毛倒竖,立刻主动放开柳箫。

那芙蓉原本是障眼法,柳箫识破了急忙要来拉我,我却已经跟着白寒衣上了马车。

在大群白衣侍女和尹霜的阻止下,柳箫没有能够追过来,我透过车窗看着他越来越远,心里空落落的。

我本想告诉他我已经有点原谅他了。

“别看了,已经走出很远,如何还能看到他?”白寒衣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我转过身子,侧着脸。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

“你不必如此,他不会伤害你,你就认定我会害你?”白寒衣语气里少了忽悠人的味道,也没有往常狐狸一样的微笑。

“好像我们现在就是去拿解药的,你下的毒。”我提醒他。

他嗤笑一声,又恢复了温柔。

“没有地图,我也能找到离忧圣地,不过多费些功夫罢了。”

“我却担心,你爹不喜欢多费功夫。”

“什么意思?”我全身发毛,不用问,老娘投生到了一个猪狗不如的家庭。

“没关系,我方才已经吩咐下去,如果苏戚海知道地图的事,我就把他们全活埋了。”

呃,我看着他无言以对,我该说谢谢吗?

白寒衣突然将我拉进怀中,他带着几分疲惫,撒娇似的在我鬓间蹭来蹭去。

“飘飘,如果不是因为中毒,你刚才会跟小柳走吧?”

“………………”

我不想回答这个无意义的问题。

白寒衣也并没有期待我的回答,他继续自言自语般在我耳边呢喃。

“如果当时不是我亲手杀了你,你会对我如此戒备吗?”

“………………”

问题不在这里,我戒备你完全是因为你的人品问题。白寒衣芳香的气息拂着我耳傍的发丝,我立即别过脸不看他。

“有时,我也曾后悔当时对你下手,但又想,如果你没有死,我也不会遇见这样的苏飘飘吧?”

“………………”

白寒衣今天废话真多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致命的吻

想着身上的毒,老娘心情很郁闷,没功夫和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绕。

他不言语,簌一下把我从怀中拉开,冷冷注视着,下一秒,便突兀地覆上我的­唇­。

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猛然瞪大眼睛。

啊呀,算上喂毒药那次,这个人是第二次占老娘便宜了。

“你!”

一寸柔软及时滑入我口中。

我欲哭无泪,这时候说什么话啊我!实在对不起我看过的那么些小说。

白寒衣的舌春水般温凉,看似温柔,却最刺骨,带着与此人形象不符的野蛮。

他阖上眼,长长的睫毛打下唯美细腻的­阴­影,嘴里却攻城掠池般蛮横,他一只手托住我的腰,一只手抓牢我的肩,不断在我舌尖*,辗转,卷曲,我被那霸道的吻逼得呼吸困难,脑中轰然一片,双手抵住他胸膛不住推搡,却根本逃离不了他的控制范围,只能死死揪住他衣襟,憋红了脸。

本该是花前月下最浪漫最陶醉的亲昵,我的感受却像被大灰狼叼到巢里正在撕咬的羊羔。

我于是张口在那柔软的舌头上咬下去。

白寒衣睁开眼,微一皱眉,这才放开了我。

我急忙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

他优雅地理着被我抓乱的衣襟,依旧纯洁眨眼,带笑斜睨着我,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小孩,说不出的得意和满足。那一番激烈的缠磨后,他双­唇­更红润丰泽,嘴角一抹被我咬破的妖娆血迹,居然美得更加不可方物。

我一张脸红得滴血,心中忿恨又不敢发作,又往外挪了挪,没想到此人很不要脸的跟了上来,环住我。

“等弄清楚你的身份,就跟我回去做瞑水宫的少夫人吧?”

怎么可能,我还不嫌命长,我张了张口,却不敢说,只把眼睛瞅着窗外。

“……我会保护你一生,不让人伤害你可好?”他口吻带着诱骗。

Oh,my god,小的不奢求您保护,麻烦您先把我身上的毒解了再说吧,坐个马车也要弄些戏弄人的桥段,真是不让人安生!

“飘飘?”他扳过我的头,强制我看着他。

我对着那美得窒息的面孔深呼吸一口,转了转眼珠,真诚的转移话题。

“怎么办,我好像把凤凰忘在茶楼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危机!密室中的独处

白寒衣只是笑,似乎对凤鸣小姐的出路并不在意,倒是收起了暧昧,他往马车边微微挪了挪,就是这微乎极微的距离,让我舒了一口气。然此人又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刚一放松,他素净的手指猛地迎向了我,目标是……一路上,白寒衣一直紧紧捏着我的爪子,表情莫名,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于是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中,四轮豪华马车在我疗毒的康庄大道和谐地行驶着,奔向了我那勾心斗角,十面埋伏的家。

苏飘飘虽然有不待见自己的后娘,­阴­险狡诈的老爹,然不得不说,这几个人级别手段很高,在生活上完全不灰姑娘后母,其起居条件可不是一般地好,所以当时给这家子的定位,属于的也是虐心的,但也是在看到白寒衣住所之前——

“为什么你住的地方附带的温泉还有露台纱幔?而且这么大?”因为女儿暂时不想和女婿同房,所以苏戚海就安排了“幽昙居”供其暂住,位置也离我的小院不远。外面看着实在一般,进去之后,却处处别有洞天。特别是这个泡澡用的坛子,NND,我屋子后面的那个至多五平方上下,这个,目测也有二十了……心里咒骂无数遍苏老头,狗腿子,苏飘飘好歹是你女儿吧,却厚此薄彼,巴结外人,胳膊肘往外拐一点不含糊。

“飘飘既然喜欢,那不如搬过来随夫君一起住?”

“……”他牵着我,撩开了一块横在前方的金丝白纱。顺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了温泉纱幔后的一张檀木紫床上……脸刷一下红透,啊啊啊啊,同学们,俺又开始不纯洁鸟~~~~

“你不想?”

手心已经湿了,奇了怪了,穿越几个月一直不觉得这具身体这么容易出汗的。透过不美好的汗水粘稠的质感,我感觉白寒衣同学的手心变得灼热,此人现在像中蛊一般,竟然还死捏着我的手,我们两的距离,似乎也愈发近了。他的气息,他的头发,他黑­色­的眼眸……一切一切吸引着我,好比五百万巨奖蛊惑着路人纷纷掏腰包买彩票,明明知道概率约等于零,但依旧执着扑火……因为代价只是一顿早餐钱,两块人民币。糟糕,我好像又要迷失自我了。

赶紧转头,咦,刚才收拾打扫的侍女去哪里了?

我小心地看了眼白寒衣,­干­笑两声,“好像芙蓉已经弄好了,那我也要泡澡了。”

“嗯。”他径直走近池子,蹲下用手在水中划了划,水纹荡漾开,顺着指尖绽放了一朵涟漪,把波纹中的倒影弄乱。

“咳咳,那我泡澡了……”

他依旧“嗯”,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虽然背对着我,却还是在屋子里徘徊着。

温泉水滑洗凝脂

敌不动,我更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半晌,白寒衣回头,颇吃惊道:“飘飘,你怎么还不入水?”

……老大,你在,我怎么下水啊?好在温泉不存在保温问题。

他带着邪魅危险的微笑,一步步走向我。我一惊,条件反­射­拢紧了衣襟,想起在马车上他的不正常举动,温泉水汽弥漫,场所本身就很不良,虽然咱也不是美若天仙,引人犯罪,但是雾里看花,本来就若隐若现,万一到时候好死不死地来个朦胧诱惑效果,他……该不会饥不择食和老娘夫妻之实吧?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不行,要镇定。我勇敢地对上了白寒衣*的双眼,扭捏道:“要不要你先回避一下……始终孤男寡女的,我本就是女儿家,还是会害羞的。而且……让别人看到……传出去多不好……”怪了,怎么越说越像偷­情­的狗男女?

他顿住了,继而拍着手哈哈大笑,表情甚是愉悦:“原来飘飘也会害羞,难得!难得!!!”

……原则问题上俺一直很保守的好不好?虽然我也是个厚脸皮,大学时经常出入公共游泳池也去过,然在异­性­面前宽衣解带,还是算了……

他笑了笑,“好吧,你先下水,一会我再进来。”说完转身出去。

雨过天晴,终于走了,衣服脱了一半,脑中一个激灵,什么?他说一会还……再进来?

对着温泉水叹口气,为了活命,我终究还是脱了鞋袜。虽然妥协了一部分,但还是穿着肚兜亵裤下了水。虽然­性­质上和穿游泳衣不无区别,然水中,这感觉竟然莫名奇怪。有衣服的地方,水温变得异常滚烫。好在不难受,兴许是与芙蓉化学反应了。说起来,白寒衣暝水宫的芙蓉品种新奇得紧,在温泉水中竟然依旧花开不败,朵朵花朵似是吸取了人间­精­华,开得愈发妖娆。美是美极,但一想起它们是活人红血鲜­肉­培育出来的,我还是自觉地与其保持距离。本质上也是掩耳盗铃,谁叫咱现在就要靠其共度水火呢?

热水有助于血液循环,我舒服地哼了哼,靠着池壁闭目养神。

水汽氤氲,芙蓉花散发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馥郁的花香,在热气腾腾的沸水中,不得不说,有些刺鼻以及烦躁。而身体浸在这水中,怎么越来越觉得热?不行,好烫,我睁开眼睛,愣住,池子的水竟然全变成通红­色­,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散落在各方的芙蓉花全部往中间聚拢,仔细一下,下面竟然出现一个形似漩涡的东西,摇曳着细长的花枝,花朵扭曲着颤动旋舞。低头,还有这水,血红血红的,似乎更加鲜艳夺目了?呃,那个……不会掉­色­吧?

不行,本来脸上一块红斑已经够无颜了,整个身体被染了,还了得!意识到这个重要的问题,我立马从水中站起。

“别动!” txt小说上传分享

水中缠绵

啊?什么?急忙回头,同一瞬间,肩部被什么击中,糟糕,脖子还没有归位,老娘就直挺挺地栽倒池子里。该死,谁又给我点|­茓­了???

水压太强,憋得张不开眼睛,胸口烦闷,一开口,咕噜噜喝进一口水,接着就毫无悬念的第二口,第三口……肺上好似压了一块千斤巨石,生生把人压扁,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沉。白痴啊白痴,亏前世游泳考试每次都是满分的,现在居然这么小白?还有,再这样几秒钟,我敢保证我将溺水而亡——而且是死在澡堂子里!面条泪,多么不堪的死法。

眼睁睁地看着一串水泡在眼前腾起,消散,不见,再腾起,再消散,再不见……这个流逝的速度,也正是生命一寸一寸偏离的时间。身体的某一部分变得异常寒冷,外面火热一片,内里却冻得发麻,*两重天中,我看到一张俊脸由模糊变得清晰,渐渐地放大,接触……脑中已经浆糊一片,眼前的影像也如散光一般,出现了层叠重复的图案。然,这个时候,感觉却异常敏锐,懵懵懂懂中,一个柔软的东西挨近了我的­唇­,它进入了我的口中,同时稀薄的气体也随之渡进,肺部的刺痛感得到了缓和,脑子也略微清晰了点,条件反­射­,顺着感觉我伸手拽紧了身边这个,手刚触及,那质感告诉我,似乎是一个人的身体?!白寒衣?那口中的岂不是……头又昏沉了,顾不上考虑更多,原始地迎合,用自己的­唇­舌包裹住他的,贪婪地,拼命地占有享受着那明媚气体带来的轻松……

身边人的身躯变得僵硬,停顿了两秒,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一刻,腰间被箍住,收得越来越紧,而后,那人带着我飞出了水面。

“春喜!”

虽然语气很焦虑,但是这声音怎么这么吵?

“春喜!”那声音一声接一声地交唤着,焦虑感也变成了悲痛。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悲痛什么,心里却无端有些颤动,心脏一阵收缩,全身痉挛,痛,好痛。

这阵痛把我的意识拉回。入眼的竟然是柳箫的一张大脸,上面的内容异彩纷呈,整个人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前所未有狼狈不雅地贴在身上。我与他相互对视片刻,他居然傻傻地笑了,把我更搂紧了紧,起初我很恍惚,更多的是惊讶,听到这个笑声,看到他前所未见的表情,很不厚道地惊吓了,这个……柳箫走火入魔了?还有,我不是在白寒衣的屋里泡澡么?怎么跑出来个柳箫?

来去匆匆的柳箫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表达了我的疑问,“……白寒衣在哪里?”

柳箫不回答,笑声愕然而止,呃,莫非没有听清?也难怪,刚才经历了那么一遭,说话软绵无力。于是我本着谦虚有礼的态度,一字一顿,放慢语速,字正腔圆地再次向他求证:“白寒衣……”

“笨蛋,你知道不知道他给你下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他给我下毒,不然千辛万苦跑来解毒­干­什么?

柳箫龇牙咧嘴,关节作响,搂着我的手,也变成了捏,NND,还真痛。该死,这个痛就像一个引子,体内那奔腾的丝丝疼痛也被牵了出来,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蜷缩为一团,脑门上大滴大滴汗水像泪水一般滑落。

“春喜,你怎么了?”

……发作了!白寒衣这厮到底给我喂了什么东西?内心把他诅咒不下万把十遍,还有,我上上辈子肯定是欠柳箫的,此人这个紧搂着我,该死,真想吐,还嫌老娘形象不够糟糕么?万一被人误会为羊癫疯发作,我一定和你没完。

“把她给我!”

吓,白寒衣还在?犹如见到救美稻草,我努力向白寒衣展现一个微笑。此人现在身体似乎也不怎么硬朗,整个人颤巍巍地立着。刚才……他们到底怎么了?柳箫把我打横抱起,没有半点要放下的意思,两人僵持对立着,心口一阵抽痛,NND,还要不要老娘活命啊?

忍住痛,“……柳箫……放开我……”

他愤懑地看着我,那眼神很复杂,我疼得无法分心关注,只听他沉寂片刻,转继很难看地笑了:“好好好,你这个执迷不悟的女人,我成全你!”说完毫不留情地把我往空中一抛,还好白寒衣接住了我。回神过来,他已经不见,来去如风。

无端的,我似乎……有些惆怅。

继续泡在池子里。白寒衣心情很好,据他的说辞,因为柳箫的捣乱,所以又得从头再来,不然无法达到解毒的效果。我乖乖地配合了。而后此人也随着我一起入了池子,两人之间隔着一丛芙蓉,他在后面运功。似乎方才他是隔着纱幔,在池边帮我解毒运功了,但由于我自己慌乱莫名起身,结果害他被内力反噬。怪不得刚才他恹恹的。我万分惭愧,心中却抱怨着此人事先不把准备工作提前说明,看,现在还让俺良心难安,不对啊,是他给我下毒的,我难安什么啊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老狐狸有­阴­谋!

至于柳箫是如何跑来了,白寒衣本人也不知,反正当他调整好内息已经看到我被他搂着了。由此推彼,那当时把老娘|­茓­道点上的不就是白寒衣。靠,若不是柳箫恰巧把我捞出来,待你老人家调整好,我岂不是已经挂了?邪了,这个连环溺水案,各个步骤,真是匪夷所思,千古奇冤。

这一次,自然很和谐很顺利。我自是无心瞌睡,整个过程十分之清醒。才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池子水由无­色­变红,渐渐通红,直至血红,最后又变淡,化为透明。而芙蓉花在水的颜­色­递变中也在盛开中走向消亡,池水变清的瞬间,花瓣也片片凋零,触水溶化。

回到我的小屋,梅兰竹菊四人对我的回归并不十分热烈,这气氛真够死气沉沉的,我一看,原来屋子里还有别的人物。苏翩翩,苏老头,外加苏夫人,这一家子,倒是到齐了。

四个丫头见了我,明显舒了一口气,赶紧端了茶倒了水,把老娘甩在了前线,争先恐后地带上门出去了。

和他们打过招呼,我才发现苏翩翩同学竟然眼眶通红,那个飞扬跋扈的苏夫人竟然也收敛了架子,只是低眉顺眼地一言不发。这对厉害的母女,现在还真是诡异!这几个人,又要搞什么鬼?

苏老头甚慈爱地说道:“飘飘啊,回到家也有几日了,住得可习惯?”

“回爹爹的话,家里一切都好,当然习惯。”哼,既然想说废话,那我也有时间和你客套寒暄。

苏老头笑了笑,打量着我:“刚才……是从姑爷那过来?”

我故作羞涩地点点头,“让爹娘久等了,其实可以让人传唤一声……”

苏老头摸了摸胡须,让翩翩母女先行退下,屋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飘飘啊,你娘走得早,你一向很懂事。”

我皱眉,好歹俺也是看了千百部电视剧才穿越的人,这样的铺垫,要么就是煽情抱头痛哭的前兆,要么就是有坏事要做的抛砖引玉!当然这个苏戚海扮演的角­色­定然不是前者。

“爹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他咳嗽两声:“飘飘,知我者莫过你啊~~~”

“……”

“方才你也看你妹妹了,哎,宫里来了人,说要让她入宫!”

芳心暗许柳箫?

入宫?狗血啊,果然穿越古代,哪能逃离最俗套的后宫剧情。我细细回忆了下前世在网上看的无数宫斗言情小说,对苏戚海说道:“翩翩是个知进退的人,爹不用担心。”以前些日子此女和我的交锋来看,进宫约莫也是个不吃亏的,这么厉害的人,的确适合去宫廷发光发热发挥实力,万一被哪个平凡之人娶了,岂不就是当前苏夫人的翻版,一腔热血无处发挥,内分泌失调,要么沦落怨­妇­,要么就只能当处处不吃亏的平凡后母,委实屈才了些。

苏戚海见我分外赞同,半晌不语:“……但是翩翩抵死不想入宫……倒是飘飘你——”他欲言又止,颇有含义地看着我。

我从椅中跳起,情绪激动:“难不成你要让我代替她吧?我已经嫁人了!”

苏戚海一脸被雷到的表情,他解释道:“咳咳,这倒不是。即是飘飘你挺身而出,爹也不好向白少主交代啊。”哼,想得美,鬼才挺身而出。

“倒是为父想把翩翩许给那四人中的一人,以翩翩的年龄,陶公子,尹公子,柳公子都是合适的。你毕竟也和他们一起住了几个月,”想想似乎又觉得措辞有些怪异,“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翩翩比较钟情柳箫,爹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柳箫?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下这么多适婚男青年,苏翩翩怎么偏偏要看上柳箫!

“飘飘,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我僵硬地朝他挤了个笑。

“有吗?可能温泉泡得脸有点肿……”

苏老头疑惑了一下,并没追究,缓缓饮了口茶叹道。

“你那时还未归,翩翩时常与柳箫一同品茗下棋,吟诗作赋,为父也看出些端倪,加之你也知道,那四兄弟原不是普通人……”

品茗下棋,吟诗作赋啊!柳地主什么时候那么高雅了!好,很好,非常好!传说中的男才女貌非­奸­即盗!

我抽抽嘴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突然瞟见苏老头还望着我。

靠!想嫁就嫁吧,关我什么事?表面上是尊重女儿意见,还不是为了拉拢关系,现在好,两个女儿物尽其用,正好一边一个。这个老狐狸,算盘打得­精­!不过这死家伙心里肯定有底了,现在装模作样地来询问,又是怀了什么心思?

“那四人谁都不错啊,尤其柳箫,温柔体贴潇洒不羁,与翩翩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

好啊!老娘就成全你们这对才貌双全!

他“噢”了一声,若有所思,方转过来看我。

“爹明白了,飘飘早点歇着吧……”

送走了苏老头,老娘回身一脚踹翻了梨花椅,柳箫你个混账!等着,老娘一定扎上好的纸车纸马花圈童子恭贺你新婚快乐!

冤家狭路相逢

晨曦弥散,以睡饱为荣,早起为耻的我居然一大早就躺不安稳了,翻身起来,心情郁结,在屋里转来转去,还是说不出得闷燥,小梅含笑劝我“小姐不如到园子里逛逛,如今桂花开得早,十分有趣的。”我一想也是,于是胡乱穿了衣裳就出得门来。

苏老头虽有权势,府邸倒也不是俗气得富丽堂皇,花木繁盛,雕栏­精­雅,炎夏大热的天气,园子里倒是异常清凉,桂花游丝浅浅,清香扑面。我惬意地生个懒腰,不觉心情豁达了许多。

我这张牙舞爪的还没来得及收手,绿意扶苏中徒然踱来一个身影,我身形立刻一僵,挺胸抬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

柳箫这小子里衣似雪,薄衫如柳­色­青青,从花影绿叶中斜身而出,配他那副天生媚态,常人看来真是个春水映梨花,可落在老娘眼中,怎么看怎么像孔雀开屏水仙自怜,甚是刺眼。

他见了我也怔,随即头一偏,脑袋高贵地扬起,一副不屑看我的姿态。

哟!老娘没发作,这人还先蹬鼻子上脸了,我怒火中烧,于是也女皇一样扬起脸,目视高空,从他身旁一步一印走过去。

高傲的柳地主一把拉住了我。

“你站住!”

我瞅他,淡定道。

“柳公子有何贵­干­?”

“你这是什么态度?”

又来又来了,一大早的,唧唧歪歪。

我于是斜过眼睛看湖上翠鸟点水。

“本小姐现在已经不是你家的烧火丫头了……“

柳箫柳眉紧皱,似要把我盯出个洞来,我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还没走出两步,此人又蛮横的拦在跟前。

“你要去哪?”

“你管得着么?”推开。

“莫非你要去找白寒衣?”扯住。

我停下脚步,没好气地瞪着他。

“我自然是去找我夫君!”

柳箫双目一收,曜石瞳子火光迸发,有力的手抓得老娘胳膊生疼。

“夫君?你是猪脑子啊?他掐死你,给你下毒,你还死乞白赖地贴着他!我不过骗了你,你就整天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你就这么喜欢那个­阴­险的小白脸?”

“你是我老爹还是我哥哥?老娘喜不喜欢他­干­你屁事!”

柳箫一时语塞,冷笑连连点头。

“自然不­干­我的事!看你给我们打过几天杂的份上,不想你被人利用,没想到某些人已经蠢得无可救药!”

我亦冷笑。

“是啊,我倒贴他我愿意,柳公子不必挂齿,品茗下棋,吟诗作赋才是柳公子的正事呐~~”

“你说什么?”

喝!装傻?我一肚子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脚踢向他腿肚子。

事实证明,老娘上辈子那一年的武术班是去做陪练了。柳箫没踢到,我却不慎脚下一滑,掉湖里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倒霉!下脚总有意外(3日二更)

人生就是那么戏剧­性­,两天一夜,老娘响当当地溺水两次……

柳箫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也顾不得形象,第一时间跳下来救我。其实我本也不需要他救,自己游上去就结了,可是此人很激动的在水中揽住我,竟让我施展不开,我一想算了,累死你!于是又做挣扎状故意往下沉了沉。

柳箫正欲往回游,却突然目光收紧,随后一点要上岸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拽着老娘往湖中心游去。

诶?

“你想……”

“­干­嘛”两个字还没说出,我整个脑袋已经没入水中。

柳箫禁锢着我,朝湖底沉去。我无法呼吸,手脚痛苦地四处乱扒。

他,他想淹死我?

这个虐待狂!我不要死在这里,我攀着柳箫胳膊,用尽所存不多的力气,狠狠往他手臂上咬去。

环着我的手一松,我立即挣扎,奋力向水面游。不料脚踝生生被一只手拉住,往下拖去……我彻底没了气力,两眼一黑,意识模糊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个黑压压的石室中,浑身湿透,旁边同样湿答答的柳箫正叩指敲打墙壁。我翻身站起来,推了他一把。

“这是哪里?”

他头都没转,继续四下试探。

“我怎么知道,或许该去问问你爹!”

我诧异,这么说,这里必定是个秘密所在,刚才柳箫在湖面上定是发现了水中蹊跷,才硬拉我来一探究竟。想起白寒衣告诉我的话,心里一时也紧张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柳箫拍拍手上尘土,摇头道。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他神­色­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呐呐道。

“不过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你说什么?你既然没本事出去你拉我下来­干­什么!好奇心十足的反叛期吗?”我一腔的积愤,又奋起去推他。

柳箫当然也不是乖乖就范的主,他一手抓住我一边爪子,气愤。

“你今天是中邪了怎的?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拼命一样!”

“你就是得罪我了,你全家都得罪我了!”我趁机狠狠踩了他一脚。

柳箫唉哟一声,丢开我,反作用力下,我也退了一步,不觉脚下踩了个空,身体直直下坠。

以吻噤声的手法

“春喜!”

柳箫一只有力的手腕扣住我,我身子在半空中摇摇欲坠,我们同时向脚下望去。

那是个无底洞,深邃不见一物,空落落地映着四面灌来的风声,甚是凄厉。

死寂一瞬,那黝黑之处突然忽明忽灭闪起一点光,而后一呼百应,星星点点的幽光闪起,我背脊一寒,这才看清,那是无数双眼睛……

一只冰凉潮湿的手拉住了我的脚踝,我张口就要尖叫,柳箫皱眉,须臾间,我只觉身子猛地被拉起,柳箫­精­致的脸庞快速放大,下一刻,我呼之欲出的声音全数吞没在他的吻中。

我心如撞钟,全然忘了身处险境,张大眼睛望着他。

他­唇­紧紧贴着我不让我出声,呼吸很乱,眼中却一片冷静,一手拉紧我,另一只手缓缓摸到我发间,拔下我头上银簪子,斜眸向下看着,不动声­色­刺过去。随着底下一声闷哼,我身体轻盈起来,柳箫迅速拉我入怀,另一只伸上来的手被他一脚踢下。

柳箫把我丢在地上,立即起身搬了块巨石,堵住我踩出来的大洞,这才安心转过身来。

我还没从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清醒,傻呆呆盯着他,他见我这样,脸上立马绯红一片,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扇子故作镇定的扇着,我瞄了一眼,呃,那扇面明显拿反了。

我于是冷静地看着他暴躁不安地在石室里转来转去,偶尔用眼风悄悄瞟我。

终于他做贼心虚,咳嗽一声。

“你,你别误会,方才,实在,实在是腾不出手,你嗓门又大……我并不是想对你做什么哦……”

我不答,偏过头有些泄气。

他转到我跟前,底气不足道

“你,你那是什么表情!谁会占你便宜!”

“我知道……”我无力的答他,自嘲一笑。

“我这其貌不扬,柳三公子怎么会放在眼里……你迟早有美人常伴左右……”

柳箫略一迟疑,出乎意料地伸开双手把我按在他怀中。

模糊中听到他自言自语般轻声吐出一句话。

“不要美人……”

小石室的空气很闷热。

两个人的躁动

我头埋在柳箫胸膛,他身上的香气困得我几欲窒息,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听到他热烈的心跳,我耳根热热的。

柳箫伏在我肩上,微微喘息,把头埋得很低,突然我脖颈间一紧,皮肤上揪起点点湿热的痛感,我禁不住哼出声来,柳箫身子一颤,把我放在地上,俯身在我脖颈周围轻蹭,手也不安分地移向我胸前,笨拙地要去解我的衣裳,我突然害怕起来,却并不讨厌这样亲昵的接触,脑中一片混沌,任由他动作,手不知不觉环住他的腰……

事实证明,天时地利人和,这个萌动来得确实不是时候。

我半睁着眼,不经意抬眸,却越过柳箫的肩,看到一双幽艳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们。

我大惊,理智也瞬间归位,急忙推柳箫。

“有,有人!”

柳箫急忙从我身上起来,四下探查一遍,四周却仍旧冷清如初,根本没有一丝人气。

他疑惑地转头看我,表情有些怀疑有些抱怨有些受伤。

我咽了口唾沫,拉着他袖子认真道。

“真的,我没有看错,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你相信我!怎么会不见了呢?怎么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跳到石壁前四处寻找,却仍旧空无一物,我有些惭愧的转头看他。

柳箫点头恩了一声,摸着墙上一丝细小的痕迹思索道。

“不必找了,我信,既有本事进来,也必然有本事消失。”说完脸又绯红起来,看来他已经恢复了理智,突然他转头愣愣看着我,想到刚才,我也羞愧难当,赶忙将眼神移到别处。

气氛尴尬不已。

“地、地底下那些是人?”我掐了自己一下,理智回来了,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当务之急是逃离这个鬼地方才对啊!想到刚才地下那些狰狞的面孔,我不觉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牙齿打着颤,拽住柳箫衣服。我刚才分明看见,那一个个虽然脸孔已经腐烂扭曲,但男女老少,的确是人的模样……

他搂住我,轻轻拍着,叹了口气。

“他们浑身死气,虽还活着,只怕也是行尸走­肉­一般,春喜,你这个爹……真不简单!”

我越想越冷,紧紧搂了柳箫的腰。

“他,他这么做想­干­什么?”

柳箫腰身一滞,搂着我的手却紧了紧。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倒像是中了夜郎族的一种邪毒……可,为何苏戚海会有这个……”突然他眉目一转。

“春喜,这样的爹,你可认他?”

我害怕地摇头,不寒而颤。

柳箫眼中闪过一丝与环境不符的喜­色­。

“那他为你做的亲事可算得数?”

“啊?”我茫然地抬头看他。

“…………呃,白寒衣……”

我听见自己傻傻开口。

“当然不算数啊,我一现代女青年,怎么可能接受包办婚姻……”人­性­自由的原则,是很有必要给这些古人灌输一下的。

不知道柳箫听懂没有,我只知道此人立即露出得意之态来,仿佛打鬼子归来,­精­神大振。他莫名地沾沾自喜了一阵,才发现眼下我们所处环境有些不妥。

他掏出雪白的绢子给我擦去脚踝上的手指印,动作温存得让人生疑,随后,又甚是温存地问我。

“我带你出去,能站得起来么?”

我受宠若惊,但仍旧很不争气地看着他。

“我,我腿软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贴紧他灼灼发烧(10日2更)

柳箫轻轻一笑,那清浅的笑容里含着几分妩媚,看得我小心肝不觉一怔,原来地主不剥削人民的时候,也是可以赏心悦目的。

柳箫不再说什么,他很小心的背起我,用脚轻点墙壁上似乎在寻找什么,反正不需要我去­操­心,我很安详的躺在他背上。想到方才,他星眸微睁,丰­唇­半启,那样子着实很有些迷人,不禁红了脸,一颗心跳得欢快,我于是往他背上又贴了贴,温润的感觉立刻灼得我晕乎乎,我触触跳动的小心肝,有些明白了此刻的感觉似乎是叫做砰然心动?

墙上果然有一寸土地松动了。柳箫笑道。

“不出我所料,这里果然有出口,外表接合得很好,土质却是松软的。”

我勉强“啊”了一声,仍旧恹恹的。柳箫却什么也没发觉,踢开墙面,果然一条暗道摆在眼前。柳箫背着我沿路走去。

一路上,柳箫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后脑勺黑绸般的发,系发的带子软软拂在我脸上,拂得我心里痒酥。

柳箫一直说话,我却没有反应,他觉得没趣,也不再开口,彼此怪异地沉默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许久,我听到自己闷闷的问出口。

“你觉得翩翩怎么样?”我不知道此时我为何要问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恩,大约是因为没有别的什么话题。

“你妹妹啊?”柳箫想了想,极其困惑的开口。

“人却还不错,不过着实愚笨了些……”我一听愣了,什么?那个­阴­险的苏翩翩愚笨?这个道理还真新鲜。

柳箫继续发表感叹。

“她成天介跑来与我讨论诗词琴棋,却又什么都不懂,偏要我从最浅显的教她。我一直纳闷,你家也是名门,怎么吝啬得连个师傅也不请的?”

哈,这个人!人家那是看上你了好不好,却偏偏这个柳箫地主一世,此时却迟钝至此,苏翩翩知道不背过气去才怪!

见我不说话,他又扬起音调。

“怎么,你还不高兴啊?如果不是你妹妹!谁有功夫教那么笨的人!”

我心中一片释然,于是谄媚道。

“是是是,那你可还记得你带我去买衣服时见的那个美人?”

“什么美人?谁有空记得那些,我不如……”

“是是是,不记得好,不记得好,你看看自己就够了。”

柳箫得意,心情大好。

“话说回来,这些日子我让人又给你做了几身衣裳……”话到一半,又埋怨。

“你一直没回来,颜­色­都快搁旧了……”

“不就一个月吗?哪里就会旧了?”我抱着他的脖子,心里有点喜滋滋。

他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半晌,方怯懦开口。

“都是我亲自挑的,我想着你穿上,应该好看的……”

我不说话,只将头埋在他肩上,脸上烧得烫烫。柳箫也不说话,背着我默默在黑暗中前行。

我在他背上沉溺地蹭了蹭,此刻,我们之间,不再同于以往。只是,彼此都保持着这份默契的沉默,不去道破这种微妙。

我是做贼心虚

隧道那一边,通着苏戚海的书房,隐蔽在书架之后。苏戚海并不在房中,门口把守森严。柳箫­阴­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往隧道里撒了些,又急忙关上门。我凑着他的手吸了口气,立即闻出这是白寒衣身上的芙蓉花香。

“你要嫁祸给白寒衣?”

柳箫睨了我一眼,理所当然道。

“石室处处破绽,即使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不去告密,苏老头也定会发现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人知道,最值得怀疑的除了我们就剩白寒衣,还好上次去暝水宫救你时收集了些芙蓉蕊……”

“不行!你怎么能这样?”

柳箫双眉一皱。

“怎么?你心疼了?”

“你!你这是卑鄙小人的做法!”

“哼,如若今天站在这的是白寒衣,只怕比我还卑鄙!”

我还欲与他争辩,只听门外有脚步声,柳箫急忙带着我从窗边跳出。

柳箫送我到后院,吩咐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径自回去更衣。我避过梅兰竹菊,爬窗回到房中,心里却想着万一苏老头发现,会不会加害白寒衣?我究竟该不该提醒他一声呢?可以白寒衣的­性­格,会在苏老头面前把柳箫抖出来也说不定。真烦,胡乱把又潮又脏的衣服一脱,正准备解肚兜,一个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你去哪了?”本是清冽的嗓音,却带着冻死人的寒彻。

我吓得一跃三丈,急忙跳到床上把被子往身上一裹。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白寒衣一张脸不带笑意,只冷冷说。

“我从清早就在此等你,你去哪了?”

呃,这家伙什么时候培养出等我起床的爱好了?看此人的脸­色­,加上我本身回来得有些鬼祟,我知道情况不妙,拙劣的撒谎不一定能混过去,于是咽了口唾沫。

“我在园子里散步,不小心掉水里了,怪丢人的,所以就低调回来了……”

白寒衣不语,走到我身边坐下,挑起我一缕湿发,绽开盈盈笑意。

“没有别人在跟前?”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他低头认真地把玩着那缕湿发,抬眼笑得­阴­森。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小柳身上的香味儿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败露的破绽

啊!这个人是狗鼻子呀!我又心虚又害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拍开他的手。

“他救我上来的!行了吧?”

白寒衣不语,定定看了我,眼神莫测。我倒吸一口冷气,心下紧张,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没料到白寒衣一抬手,猛地扯开我身上裹着的被子,将我压在床上,一手撑着,一手摩挲着我的脖颈!目光冷到极致。

“这是什么?”

啊?我不解的眨着眼,白寒衣专注地盯着我的脖颈,眼中突然杀气毕现,他冷冷俯下脸,在我耳边轻声道。

“你似乎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我睨着他美而冰冷的脸,身子往下移了移,小心翼翼答道。

“我,我记得,可是苏老头跟我一点都不亲,他老婆还偷偷虐待我,我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啊……”

白寒衣像是压根就不想听我答案,他冰冷着眼神,在我脖颈上一寸寸抚摸。

“你和柳箫做了什么?”

啊?不会吧,这都被你知道了?我心虚道。

“没、没什么……”

白寒衣笑,笑得比他冷着脸时还要恐怖。

“真的,我发誓!”妈的老娘又怂了。

他不再逼我,起身离开我,淡笑。

“忘了该让你做什么的,只怕是我……”

啊?什么意思?我闭了嘴,捂着脖子,往床脚缩去。

白寒衣终究叹了口气。

“今早你爹和陶言淡商量着将你妹妹许给柳箫,陶言淡已经答应了,婚期定在下月初九,你难道还不死心?”

我脑中轰然。恨不得拍死自己,昨天晚上我怎么那么多嘴啊!

“不可能!你骗我!”

“明日你爹会宣布此事,那时你便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了。”

“柳箫不会答应的!”

“长兄如父,你跟了他们那么久,难道不知道那四人行动全凭陶言淡号令的?何况,这是一场合作,柳箫心里就算不肯,也知道轻重……”

我愕然,心里仿似被人掏空了一样,任由白寒衣抚摸着额发,他的手指温柔地移到我的左眼上,轻轻描摹。

“还有,从今天起,不想死的话就搬到我那里去,你爹已经知道你左眼的事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小屁孩说要娶我?

我更加愕然,白寒衣已经起身要走,然又顿住,他转过身,我立刻咽了口口水。

“把身上洗­干­净再过来,我不喜欢闻别的男人身上的味道!”

说罢恢复了平日风度翩翩之态,悠悠踱出去。捧茶进来的小竹连忙退让到一边,待白寒衣走后,才红着脸走到床边,眼神在我衣不覆体的身上游移,半晌才咳嗽道。

“小姐,外面有客求见。”

“不见!轰出去!”

我心情雪上加霜,翻身拉被子蒙住头。

突然一个重物落到我身上,将我抱得死紧。我更加气恼,一脚踢开被子就要教训这个投怀送抱的。

不料这一踢,我却怔住了。

怀里的人撒娇蹭着,嘟起丰润的­唇­。

“春喜你好无情哦!”

“小,小天?”

他愉快地点头,又往我怀里钻了钻。呃,那个,孩子,你虽然未成年,但好歹也12、3岁了好不好,要知道所谓男女有别。

虽然我心情很不愉快,但是看到可爱的小天还是很愉快的。

小天难掩重逢之情,直接钻到我的被窝里。我俩就那样纯洁的躺着叙旧……

小天对他们利用我的事情内疚且不安,可是他那么个单纯的孩子,也就是哥哥们说什么他听什么,不有样学样就算好的了,我又怎么忍心责难他?仔细一想,我到底该怪谁呢?陶言淡?尹霜?不管怎么努力,却始终恨不起来,至于柳箫,我苦笑,心中凄楚。

算了,就当作还你们的救命之恩。咱们从此两不相欠吧……

“春喜,再过不久小天就要回家去见爹爹了,小天一直努力练功习字,想必爹爹也会欣慰的。”

我抚摸着他的头,惊奇。

“小天有爹爹?”陶言淡说过他们都是孤儿来着。

“自然,爹爹说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送我跟着三位哥哥闯荡,这次见着爹爹,我就跟他说小天长大娶春喜为妻好不好?”

啊?小鬼­性­别概念都还模糊着呢,跟你爹乱说什么,我­干­笑着摸摸他,不置可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形同陌路的大哥

和小天絮絮叨叨了一会,我们两人双双迷糊集体去会了周公。不知过了多久,小竹掀起帘子,走近床榻把我推醒,低声道:“小姐,小姐,前厅有人来接小公子。”小天把我抱得死紧,睡梦中一张恬静的笑脸,虽然见识过他成熟果敢的一面,但不得不说,其毕竟还是孩子。小小年纪就随盗墓贼三人一齐江湖涉险,他的幼年教育毫不逊­色­于现代的孩子全方位变形金刚般的英才教育,如此童年,实在很灰­色­。

轻手轻脚下床,快速收拾打理好,随小竹一齐去了前厅。转过屏风,远远就看到花几旁那道黑­色­的背影,线条笔直,刚毅柔软。听到我们的脚步,他缓缓回头,­唇­角漾起一抹熟悉的浅笑,我瑟缩了下,止住步,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张脸,之前似乎是肃杀颜­色­?

陶言淡朝我拱手,眼神中平静的笑意,言语中客套的疏离与陌生:“苏姑娘,舍弟方才打扰了,恕在下方才有事迟迟不能脱身。”

我有些恍惚,但却很冷静,那颗一直对他砰然的少女心此刻居然没有半点波澜,与他们决裂后,这次可以说是我们两人首次的单独相处,却很麻木,呐呐道:“小天……呃,小公子刚刚睡着,还没有醒……”

他哦了一声,扬了下漂亮的眉,与此同时,身后小天底气不足的声音响起:“……大哥……”

陶言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关爱:“还不过来!”

小天勉强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不舍地看着我,话语踌躇:“大哥,小天想和春喜……”碰上陶言淡的眼睛,话终是没有说全。

陶言淡弯腰帮他整理衣服,责怪道:“一到苏府就打扰苏姑娘,你二哥三哥今日可一直等着你!”待弄好,他牵起小天的手,朝我告别,仍旧礼数周到:“劳烦苏姑娘了。”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干­净,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切一切本就是假的,可为什么还会觉得失落?

就寝危机

傍晚白寒衣又来了,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事,结果竟然是来督促我搬家的,按理说我应该极力反对,拼死抵抗,但一想起早上他和我说的苏老头已经知道左眼的事,外加每日对着我的刀光剑口,作为一个贪生怕死珍惜生命的正常人,我自然还是妥协了。

本打算也带着梅兰竹菊一并过去,但此人早已看穿我的打算,没有任何理由,就冷冰冰地拒绝了我的建议,那几个死丫头却依旧不知好歹,嗤嗤笑着,每个人都是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真是不纯洁的孩子。

幽昙居和上次来时一个样子,大热的天,依旧水汽氤氲。白寒衣把我带进门就自顾自躺一边喝茶去了,丝毫不理会我前后乱窜翻东翻西的样子。忙活一阵,我气结,好在天热好打算,找了张椅子,抱紧胸前的木桶,我安心地在屋前明月光中陷入梦乡。

模糊中听到耳边一声腻味的叹息,“……真能睡!”而后身体腾空,我一下子惊醒过来。自己现在被白寒衣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向温泉后的檀木紫床上……我挣扎着要下来,同时举高了手中的木桶,烈士状高喊警告:“我,我手里可有着你们害虫的天敌!”要知道,白寒衣上午那血腥的一口,我一下午忙什么去了,答案就是捉青蛙,所以没有梅兰竹菊,俺也不怕你!然白寒衣却不为所动,不以为然道:“飘飘真爱开玩笑,何来害虫?何来天敌?”

我嘿嘿笑两声,想起小石屋中他恐慌惊吓的表情就觉得有趣,不厚道地揭开了盖子,然等了半天,蹦跳中的青蛙却迟迟没有出现,我好奇一看,大惊失­色­,小木桶也哐当落地,叮叮咚咚落了一地,这声响……自然不是活体动物应该有的。啊啊啊啊~~~~俺的王子,什么时候变身成一罐子珍珠?难道是成­精­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看到我的表情变化,白寒衣愉快地笑了。

白寒衣抚抚我的头发,把我放在床上,批评道:“娘子真不懂事,不是说别把那么恶心的东西带进来么?”

我往后缩了缩,诚恳解释:“主要是担心你从暝水宫带回来的芙蓉被虫蛀了,呃,你也知道,我比较怕死的,既然那个是我的解药,我当然有必要好好地捍卫保护一下,嘿嘿嘿~~~~~”

“噢?这样?”白寒衣朝我靠近,沉思道:“我还以为,是娘子为了专门对付我而弄的……既是这样,那我们就寝吧!”

——就寝!我从床上腾起,这个,探寻结果,明显幽昙居就只有一张床,虽然自己对自己家的陈设一无所知这个事实很诡异,但白寒衣似乎都没在意。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被还原的美貌!

“呃,你也知道我睡姿很不好的,翻身踢被子,晚上打扰您睡觉多不好……”

白寒衣把我揽到他怀里,“这有什么,都一家人了,我怎会嫌弃?”说着腰边的手居然开始解我的衣带。背立马挺直,这种感觉……怎么有种毛毛的?我按住他作乱的手,“白,白寒衣,别……别这样!”

他的脸­色­冷下来,右手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看他:“你不愿意?”

“我……”

“你要为他守身?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夫人!!!”他双眼变得赤红,一只手把我的双手举起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撕拉下我的外裳,露出了双肩,然而同一时间,白寒衣眼底的寒光却慢慢褪下,我恐慌地看着他,却不敢动,言情小说上不是说,这种时候万一动一动,撩拨到某些人的某欲,那岂不是引火*?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肩上,慢慢地摩挲,随之濡湿的感觉覆上,那个位置——就是他白天咬的地方……我心一颤,身体竟然控制不住地颤抖。

“……衣衣……”他翻了个身,右手却依旧抱紧我,口里却呢喃着:“飘飘,别丢下我……别跟着柳箫……”

……这个?又是什么?

不过叫谁都无所谓,我用指头戳戳他,白寒衣没有反应,杀伤­性­化整为零。我大大打了个呵欠,挣脱不开他的钳制,于是­干­脆放弃,就势倒在他怀中,而后就在他左一口‘衣衣’,又一口‘飘飘’的自言自语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大早,床榻上已经没了白寒衣的影子。我披好衣服,便有四个白衣女迎上来,一见我,眼中纷纷闪过一丝异­色­,却马上隐了下去,而后便恭敬地上前唤我夫人,面无表情地开始为我梳妆。

拘束地任凭他们摆弄,锦衣,钗环,只感觉身上重了又重。

我对着铜镜暗自发呆,镜中这个美人不错啊,轮廓圆滑,双瞳涟水,丰­唇­润泽,面颊蔷薇般……咦啊?我摸上脸,这,这人是我?怎么回事!那个巴掌大的红印去哪了?正大惊,身后四个白衣女侍竟齐齐倒地,玉齿梳子哐当落地,屋里一阵寂静,大幅铜镜里徒然添了一个身影。

为谁水边吹笛

微黄的铜镜中,柳箫手执一枝浅粉­色­的菖蒲,朦胧而淡雅。他棱角俊美的­唇­微启,闪烁着瞳子,盯着镜中的我满是惊讶。

“春喜,你的脸……好了?”

我转过身去,用脚触触昏迷的女侍,惊慌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万一白寒衣回来……”

柳箫已经回神,踱步上前,狐疑地打量我一番,冷语道:

“是白寒衣帮你除掉的?”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我瞪眼,“还有你生气什么?看到我变美了,国­色­倾城,哈哈哈,难道嫉妒了?”

“……”柳箫嘴角抽了抽,“看不出白寒衣还有两下子,竟然能解二哥的秘药。”

“什么?!”我跑上前,指关节泛白,愤恨地抓起他的衣襟:“你是说那个该死的胎记是尹霜那个挨千刀的给老娘弄的?我惨淡不堪的过往就是拜此人所赐的?”想起上次妓院那次,NND,尹霜,老娘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被你毁容报复,费解。

“你激动什么?不就是稍微修饰了一下。”

“什么叫稍微修饰了一下!”气愤。“修饰你试试!”

“……多此一举,又没有人到处找我。”

“呃,就是为了防止我被人发现?”

“……还有,大哥说了,大业未完,留一个美人在旁边,势必扰乱军心……虽然我觉得明显没有必要……”说罢,还很没有说服力地偷瞧我一眼。

“哼!你就是嫉妒!”我冷笑,自顾自拿起桌上一柄手镜,360度全方位瞻仰自己,啧啧,捡到宝了,看苏飘飘这小摸样长得……

柳箫看着我的忘形样叹了口气,默默把手中那支菖蒲折去茎杆,又径自拔掉我头上新带的累丝珍珠钗,给我把花簪了上去。

“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打扮得那么风光!”看看你们这群小气鬼,以前老娘是草根装备,头饰什么的完全没有,一般就是野花丛中就地取材。

我伸手要去拔那支花,却被柳箫按住,他那自负的眸子里微带落寞。

“我觉得,你以前的样子很好。”

你有心理病啊!这审美!我在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不自觉的发起烧来。别告诉我这小子一大早闯进白寒衣的地盘,就是为了给我发上簪一只新折的菖蒲。

柳箫看着我发了一回愣,手指抚着我头上那支菖蒲,凄然一笑。

“我该走了!”

那笑容中深藏着一种道不明的凄凉,我怔了怔,本能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回身看我,我却又无话。空气就这样凝固着,半响,柳箫一叹,终于轻轻拉下我的手。

“南边上水荷岛,有种青丝竹,折做短笛,吹出来的曲子格外清亮……”我愣呆,不明所以,他有些犹豫。

“我,我很擅长,如果有一天……”话到此地,终于顿住。

我眨着眼等了半天,见他还没有下文,不禁微笑。

“你是想说将来有机会吹给我听吗?”柳箫这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换了别人又怎么会懂?

他这次没有躲闪,微微颔首,勾起一抹浅笑,青丝行过,游绕在他菱角优美的­唇­边,风情万种。

我于是放开他的袖子让他去了。

目送他离去,我抬起铜镜看了看发上那支浅粉­色­的花,傻傻地笑了。

天堂转眼地狱

出得门来,白寒衣负手站在一池芙蕖花边,见我出来,微微打量,满意地点了点头。

“喂,白寒衣,我这脸……谢谢你啊!”我朝他讨好的笑笑,拖着冗长的裙摆,小步走到他跟前,头上压着的鬼东西虽然很富贵,可实在太重了。

白寒衣笑笑地伸手牵起我,露出一丝促狭颜­色­。

“举手之劳而已,今日客多,让天下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唔,难免取笑我瞑水宫主人的品味……我不太喜欢丢人。”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得得得,感情您老全是为了自己啊?枉费我刚才还感叹你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德!他好笑地睨着我,目光突然一滞,收起笑,下一刻,便以迅雷不及之势拔掉了我头上的菖蒲,随手扔到地上。

“这个,我不喜欢!”

“你­干­嘛!”我心疼,立即弯腰拾起那朵菖蒲,小心的吹掉灰,还好,没有摔坏。我怜惜地把它笼在袖中护着。

白寒衣静静瞧着我一系列动作,恬静的神­色­中蒙上几分不快。

“方才,和小柳相谈甚欢?”

我脖子一直,然立刻又镇定下来。知道了又怎么样?身正不怕影子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扬头啊了一声。

他面不改­色­转过去继续看花。

“也罢,今后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我瞪他。

“飘飘,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自然是你妹妹和柳箫订婚的日子,不然你何须做这般盛装打扮?”他牵过我的手,挑眼邪笑。

……我脑中‘轰’地一声,脚下险些不稳,刚才见到柳箫,光顾意乱情迷去了,竟忘了问他这件一直困扰我的大事。

白寒衣叹了口气,“还是没死心?也罢,那就呆在这吧,不去也是好的。”他松开了手。

“不,我要去。”我握了握拳,越过他,快步朝大门走去。

白寒衣意味不明地摇摇头,神­色­却依旧不变。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订婚宴上翻波(14日2更)

大厅里,张灯结彩,丫鬟侍女们四下窜动。远远的花障蔷薇下,一袭血红衣裙煞是眼熟,旁边蓝衫墨发,一阵风袭来,女子故作踉跄不稳,顺势倒向旁边男子怀中,那男子急忙一退,很有礼的扶住了她。我的心还是刺痛了下,这情景,和梦中还挺雷同的。别过脸,转身往后走。

“怎么?难过了?”白寒衣走过来,扫一眼那边:“长兄为父,大业未成,小柳注定不能摆脱俗套!”

“……”不对!柳箫不会!他分明是刚才含笑为我簪花的柳箫,他怎么可能?心中那份念想虽然从未说出,可是我如何猜不到?他断不会妥协的,一切,过后便见分晓,我相信柳箫。

打定主意,我站正身姿,面不改­色­朝前走。白寒衣目光微冷,固执地上前执了我的手,一同进入正厅。

众人均已落座,排场比上次的“家宴”大了许多,不难看出,苏老头宣布强强联合的消息,将旗下的朝中名流江湖要人都积聚一堂,以示此谋反阵营的壮大。

白寒衣本是天人之姿,加上今日此人一派反常的华美装束,越发熠熠生辉,我顶着恢复的容颜,仪态端庄地由白寒衣牵进来,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苏飘飘这张脸虽然漂亮,其实还远不及白寒衣容­色­倾城,然而能配白寒衣这等姿­色­的女子,怕是还没生出来,所以在别人眼中,我与他也算是十分*的一对。于是我们才进门,四下便感叹声四起。

“啧啧,真是神仙眷侣,一双璧人。”

“春喜,你来了~~”一身世家公子打扮的小天愉快地拉住我的衣袖,然一看到我旁边白寒衣,立刻放开了手,露出陌生老成的颜­色­,退到尹霜身边,不再言语。

盗墓贼四人组均在席上,苏翩翩特意坐在柳箫身边与他攀谈,柳箫却只低头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一见我与白寒衣,便不由蹙起眉,目光一路追随着我们,连苏翩翩缠着他说话也显得心不在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他就要娶别人?(14日3更)

我心中暗喜,隐隐的不安稍有缓和,这个样子,不是答应了联姻之事的姿态。我心中一动,莫非,柳箫对订婚的事并不知情?有谁在隐瞒他?陶言淡?

“做什么面露喜­色­,觉得他心中有你?”白寒衣声音极低,看不出喜怒。

我懒得争辩,白了他一眼。

苏老头含笑迎来,看白寒衣的眼神却多着一分警惕,我心中惴惴,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柳箫那瓶芙蓉香生效了。

我们就与柳箫苏翩翩相对而坐。苏翩翩对我挑起一丝冷笑,又朝柳箫靠近了些。上次家宴,白寒衣与柳箫斗气之后,此女每次看到我,虽然有了教训不敢怎样,那眼神中却是随时恨意明显。我满不在乎的对天翻了翻白眼,得,柳箫这不解风情的小子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吧,你能得意到几时。

苏老头一派和蔼地起身,拈须而笑。

“各位白忙之中特地前来参加小女翩翩的订婚宴,苏某在此代小女谢过……”

众人忙拱手。

“苏老客气了!二小姐才情并茂,苏大人必定给女儿寻了个如意郎君,也不知是哪家公子?苏公快些引见才好!”

我心如击鼓,忙拿眼瞟柳箫,苏翩翩俏脸微红,含羞偷瞄柳箫,柳箫却正睨着白寒衣搭在我手上的手,对于众人的话,像是没有听进去。

苏老头还未及答话,一个缎衣文官就接口奉承。

“苏大人挑女婿的眼光算是天下无双,看大小姐与白少主这般天作之合就知道,二姑爷必定是极好的。”

白寒衣闻言,笑笑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抖了三抖,谋杀亲妻的姑爷,确实天下无双!

苏老头呵呵一笑,说罢便不再言语,只是转头看柳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柳箫已自觉起身,眼中神­色­一换,全然没有方才的半点犹豫之态,风度翩翩朝含笑朝众人拱手,谦逊有礼。

“晚辈柳箫,承蒙苏公错爱,在下必不负美意,今后自当好好待二小姐。”

我猛然抬头,脑中轰然。 txt小说上传分享

情伤烈酒难浇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白寒衣带回幽昙居的,麻木地被他拉着手,整个人恍若踩在云端梦里,脚步漂浮。

脑中的片段支离破碎,苏翩翩娇羞的笑分外刺眼,一拥而上的道喜宾客将我挤到无处容身,柳箫执杯还礼的身影没在那凌乱的人群中,蓝­色­的衣袍模糊了我的眼……

趁着他出花园送客的时候,我抑住颤动的心跳,跟上去拉住他。

“上水荷岛有一种竹笛,你说过,有朝一日,你,你会吹给我听……你早上才说的……”

他顿住脚有一丝犹豫,看我的眼神中又透出白日那种凄凉,我那时看不懂的凄凉。下一瞬,他便展了个浅浅笑容,一字一句。

“大小姐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罢,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决然与我擦肩而过。

我转身,他正接过苏翩翩递来的醒酒汤,与她有说有笑回转大厅。

我颓然坐倒在花间。

不过一个转身,一切,便已恍如隔世。

柳箫,你始终不能违抗宿命?为争斗献身,就是你的宿命?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惹我?

要知道,你不来惹我,我本来是,可以和最初穿来时一样,迷糊度日,酒足饭饱的。

可是现在,该懵懂的不懵懂,该萌动的却萌动了,你让我怎么办?

幽昙居一切美好,清浅的温泉泛着泠泠水光,无比柔和。

白寒衣屏退了左右,径自捡了个细瓷杯,斟了一杯递给我。

“早告诉过你,小柳有任在身,他没有选择。”

我接过酒,一­干­而尽,辛辣的味道刺入咽喉。

啊呸,真他妈苦。

突然想起什么,我掏出袖子里那朵菖蒲,看了一眼,狠狠甩进温泉。

白寒衣安详地看着那朵花在水中打旋,微笑责怪道。

“飘飘要撒气,也不该把它丢到为夫的池子里,你明知道我讨厌别的男人随身之物。”

我哼了一声,伸手。

“还有没有?”

他微微皱眉,随后递了一只壶给我。

我努力回忆着东方不败喝酒的姿势,抬头扬起手,清冽的液体呈优美的抛物线滑下。

“咳咳,咳……咳咳”

电影是骗人的,模仿是失败的,喝酒和喝水,果然在技术上有难以逾越的鸿沟。我把壶一扔,鼻子喉咙里刺痛,眼睛也跟着红起来。

白寒衣默默从身后拥住我,我挣扎两下,不堪疲惫,终于就势躺在他芙蓉清香的怀中,抹了一把眼睛。

“忘了他,跟我回瞑水宫如何?”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放不下,我不会走,没有听到柳箫亲口给我一个解释,我不会走。

白寒衣偏头冷笑。

“你还心存侥幸……”

我不否认。

“下月,柳箫会娶你妹妹,如果让你亲眼目睹,你会不会死心?”

我点头。

“好吧,我等你一个月。” 最好的txt

宫斗有益身心

然而白寒衣没有来得及等我一个月。

没几天,瞑水宫赶来的密探跪在他面前,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总之,白寒衣听完后冷着一张美丽的脸,立即要求我与他一同动身回瞑水宫。

我抱紧柱子,表示坚决不从。

“你忘了,眼睛的事你爹已经知道了……你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找死?”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坚决不从。

“从那天以后,小柳再也没来见你,你还能指望谁救你?”

我噎住,然后偏头看他,厚颜无耻道。

“要不你多留几个高手保护我?一个月以后,如果真的,真的……我就跟你回去。”

白寒衣睨着我笑,笑容中却没有笑意,看得我脊背发毛,我于是转过头不看他。

他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起床,我没再见到白寒衣,而他带来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带走。我不再出门,只每日坐着窗边观望,我甚至妄想,难说柳箫某天良心发现,又跳窗来找我呢?我到时候肯定要狠狠扇他两耳光,踢他十多脚,再拿毛笔画花他那张妖孽脸……只要,他认错态度好点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原谅他一下的。

结果是,柳箫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他的未婚妻苏翩翩。

她小模样越发滋润了,穿着据说是柳箫送的碧绸罗衣,风摆荷叶,雨润芭蕉。柳箫说给我做的很多衣服,这会,只怕都装进苏翩翩的衣柜了吧?

清冷的侍女拔剑把她拦在门外,暝水宫的人,向来不把白寒衣以外的人放在眼里。我挥手让她们放她进来。

因白寒衣不在,苏翩翩明目张胆了许多,她带了一排侍女,手上捧着好些名贵珍宝,在我面前无比贤惠道。

“这些都是柳箫送来的聘礼,姐姐若喜欢哪样,只管留下。”

我忍住心中抽痛,自嘲一笑,奇怪,为何我亲爱的妹妹一出现,整个基调就成宫斗了?我扫了一眼那些托盘,随手提起一只猫眼戒指,含笑对她说。

“咦,这个不是郡守夫人尸体上的么?这柳箫也忒省了,真真物尽其用啊!不过夫人的尸首烂成那样了,这个还没有被虫蛀坏,倒是货真价实,妹妹大可放心哈!”

放下戒指,又捡了一颗珠子。

“这个是敕勒王嘴里含的夜明珠吧,想想那次,真不容易,尸体都僵硬了,敲断一嘴牙才拿出来……”我羡慕地啧啧感叹。

“柳箫对你真好!”

大家都知道那四个人是­干­什么的,苏翩翩自然也知道。于是她粉面一白,丢下那些珍宝,再也没来过。

感谢尹霜那木头给我的灵感。

接下来的时间,我闲着无聊,便把它们一件件抛到温泉中,看它们沉啊沉。

我暗自惊奇,原来老娘也可以视金钱如粪土。

怨­妇­待字闺中

夏天还未完,我却看庭外的落花格外萧索,仿佛入秋一样。苏府上下一派喜气,开始大肆预备二小姐的婚事。

还有一天,就是柳箫迎娶苏翩翩的日子。

我想,我不能等下去了,我始终没有勇气,亲眼看着那个死小子红袍加身,狼骑竹马,大摇大摆地经过我门前去迎接苏翩翩。

一个月前,天天想见他,等他给我句解释,现在,我却半分想见他的意思都没有了。

我招来白衣侍女,让她们收拾一下,我们回暝水宫去。

她们在白寒衣的培训下,果然一点都不多嘴,但眼中明显闪过讶异,于是我主动解释道。

“主要我有点想你们少主了,哈哈哈哈……。”

她们抖了一抖,准备退下,我想了想,又叫她们停下。

“呃,顺便把我扔池子里的宝贝捞上来打包吧……”

老娘不吃亏,老娘一点都不吃亏,柳箫这混蛋耍了老娘,老娘收你点­精­神损失费总是应该的,谁犯得着和钱过不去呢?

我决定半夜走,等苏府上下睡熟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白寒衣的侍女轻功都很好,带着我应该不成问题。都怪那个叫朱七慕九的神经病,把老娘弄成靶子,害得现在伤心离去都得贼兮兮胡汉三一样。

入夜,一切都已打点妥当,我遣散了侍女,一个人坐在白寒衣床上,四周没有点灯,夜风吹得白帐凄迷,空空荡荡。屋里还熏着白寒衣平时爱点的冰霄香,一缕缕漫过,沁在鼻子里有些发冷。

真他妈凄凉啊!我抹了把眼睛,突然有点想念白寒衣,此人在身边的时候,至少,不用那么寂寞。

“为何要哭?”声音划破长夜,很轻很低,却惊蛰般落在我心上。我猛地弓起身子,屏住呼吸转过头去。

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眼睛。我惊愕地张大眼,心中五味杂成,翻腾得激烈,面上却故作平静,隔开他的手,淡淡一笑。

“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不语,只静静立着。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柳箫,你终于还是来了,可惜,没有意义了,明天,你就会是我的妹夫。

“恭喜你!”我目光柔和地注视远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中带一丝洒脱,洒脱里带一丝飘渺,营造出目空一切的大无谓境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策马私奔而去

他还是不语,许久,他在我身边坐下,平静开口。

“你不傻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肆意,转身抄起床边一个小花架,发狠朝他摔去。

“老娘杀了你!”

他说给我做很多衣服,结果最后穿在了苏翩翩身上,他说要带我去上水荷岛为我吹笛,结果转身就成了我的妹夫。我苦苦等他一个月,等一个可以原谅他的机会,结果他却在迎娶苏翩翩的头天晚上,专程跑来告诉我这么一句话。

柳箫轻轻一躲,顺手接过花架,稳稳置于地上,然后双臂拥我入怀。

“跟我走!今夜就动身,可好?”他抬手替我拭泪,声音放柔了几分。

我身子颤了一颤。

“去,去哪?莫非你要杀我灭口……”一靠近这个怀抱,我思想又浆糊起来。

柳箫放开我,狠狠低斥。

“我还以为你脑子好了!”什么话,老娘一向都很聪明。

“我好不容易骗过大哥,今日最后一夜,眼见木已成舟,他们这才松懈了,如今没人盯着,你要再闹,是想明天喝我喜酒?”

别有幽怨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惊愕的睁大眼睛,柳箫的定位突然从负心人转换到为我抛却一切的勇士,让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箫大叹,一把提起愣傻的我,轻盈避过守夜的侍女,闪出幽昙居。

此人熟捻地左绕右转,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什么阻碍,一看就是悉心研究好逃跑路线的样子。

城外,早已备好一骑快马。

我们彻夜驰骋。

我抱住他的腰,捏了自己一把,很疼。

“你当真不打算娶苏翩翩?”

此人头也不回。

“你有病啊?我为何要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成亲!”

“可这不是你们与我爹的盟约吗?你放得下?不想找离忧圣地了?”我不安心。

“那也不足以让本公子以身相许,何况我对她……”他顿了顿,又大叹。

“你这笨女人!”

我才不是笨女人!从此人笑眯眯答应与苏翩翩的婚事起,就开始计划带着我私奔了吧?柳箫,你这死小子,还算老娘没有白等你一月。我伏在他背上,偷笑了一下。

“你说过要带我去上水荷岛,不是骗人的吧?”呃,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问。

“不是……我们现在就去,我已经预备下了。”

“你说会吹青丝竹笛给我听?不是骗人的吧?”

“不是,……今后我可以天天吹与你听。”

夜风如拂柳,万籁俱寂,唯有散乱的马蹄轻催月­色­,我搂紧柳箫的腰,从他背上抬起头,夜凉如水,满月盈云,真美。

城南水边,柳箫已暗自备下一条船,在幽暗的夜­色­中横斜,我看着那如同与漆黑混淆的船影,心中莫名不安,仓惶拉了柳箫一把。

“等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圈套中的圈套?

“怎么?”柳箫不解。

“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对了,我们没带钱啊,要不回去拿了再来,你给苏翩翩的聘礼还在我那……”

“你……”柳箫无语,剜了我一眼。

“放心吧,我早已打点好了。”说罢拖起我就往水边走去,我急忙拉住他。

“你看今晚夜黑风高的,会不会不宜出行?你翻过黄历没有?”

柳箫终于顿住脚步,认真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白。

“你是不想跟我走?”

不是啊!绝对不是!我就是感觉不怎么对劲,月光心慌慌的,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此人已经做恍然状,退步冷笑。

“你放不下白寒衣?”

我怒!还真能扯,这时候吃白寒衣的醋,别扭小子!我于是不再说话,拉了他大步流星往船上走去。

“我们走吧!”

踏上船,掀开竹帘,我终于证实到女人的直觉有多么可怕!

船舱里,烛光摇曳,映得整个舱身暖黄。一方­精­致矮几边,陶言淡带着尹霜和小天,三人执杯饮酒,无限的风雅,见我们进来,陶言淡搁下酒杯,优美的­唇­角略弯,浅浅一笑。

“老三,你来了……”

我紧紧抓住柳箫袖子,手心里都是汗。

柳箫不发一言,拉了我迅速退出船身,船尾大娘早已撑杆点起船支,只是顷刻,船身早已离岸很远。大娘原不是普通的大娘。

“怎,怎么办?”我无助的看他,柳箫一闭眼,再睁眼已是满脸笑意,他拉紧我,悠悠踱进船舱,与陶言淡他们相对而坐。

真没想到,我们五人久别后再度聚首,会是这样的局面。

“大哥,你知道我不会娶苏翩翩。”

陶言淡微笑,亲自倒了酒递给柳箫,柳箫一怔,亦笑着从容接过。

“你自然不会,大哥怎会逼你?”

柳箫微眯眼,默默打量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人,我咽了口口水,猜不透陶言淡的想法。

没想到,陶言淡径自笑起来,温泉水滑的声音很动听,此时落在耳中却让人不寒而栗。片刻,他止住笑,用一种颇玩味的神­色­打量柳箫。

“老三,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出师未捷心先死

我看柳箫,柳箫低头喝酒。

“什么意思?”

陶言淡温柔叹气。

“你还是舍不得告诉她真相……”他如水的眸子柔柔注视我,摇头。

“春喜,这般,你也不能怪他了,老三,确是对你动了真情……”

我心中颤抖,一种似曾相识的预感涌上,不禁和琅琊墓地的一幕重叠,那背叛格外清晰。我听到自己平静出声。

“真相是什么?”

柳箫的眼神开始变得危险,陶言淡轻轻呡了口酒。

“我们本就没有打算和别人合作,与你爹联手是计,娶苏翩翩是计……”他抬起头,淡笑。

“老三今夜带你私奔,自然也是计。呃,现在好了,除了白寒衣手上的琅琊宝玉,连地图也在我们手上,离忧圣地近在咫尺。”

我面无表情,被柳箫握住的手指却开始发颤。

一旁小天见状,似是不忍,急忙Сhā嘴。

“春喜,只是失去一只眼睛,你忍忍,我们,我们绝不会害你,三哥今后也会陪着你,如果你愿意,我们仍旧可以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我轻轻叹气,发现自从认识盗墓贼兄弟以来,自己好像越发成熟,也越发苍老了……自嘲地笑笑,不用想也知道我此刻的表情有多难看,大概就是虐情小说里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我用冰冷的手指反手握住柳箫的手,平静的转过脸看他,还是那幅美丽的眉眼,桀骜的眼角蕴着一丝温柔与紧张,此时,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听他一句话,我抬手抚上他微皱的眉。

“柳箫,你对我有没有半点真心?”

“你信他们?”曜石瞳子蕴水,神­色­微动。

我笑笑,这个无辜的眼神,让我这颗七窍玲珑的小白心无数次投降,自甘堕落,这一次,它却摔碎了。

“你骗了我三次,每一次,我都信你!每一次,你也都会给我惊喜,惊心动魄,很好……很刺激……”

眼眶里有灼热的液体溢出来,我温柔抚摸他的手突然发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柳箫,我恨我遇见你!”

纵身一跃,纸窗细竹破碎,刮得我皮肤生疼,柳箫只抓住我裙子的一角,我飘在空中,直直下坠,贪生怕死如我,头一次那么勇敢。

眼泪飞溅,然而没入水中就分不出哪个是泪哪个是水,夏天的湖面居然这样冰冷。我闭上眼沉沉下坠,没想到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叶璃,居然走了杜十娘般壮烈投湖的路线,死得像个怨­妇­。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爱情原来那么伤,悔不该当初,没有心动,就没有背叛。

苍天,这辈子真累,下辈子,求你还是让我穿回去过无爱无泪的宅女生活吧!

还该不该相信他?

混沌中,一只手捞住了我,牢牢固定在他怀中,我猛然睁眼,发疯一样推拒他,无果,便张嘴狠狠在他肩上咬下去,怀着无比的恨意和绝望,绝不松口,鲜血立刻丝丝渗出,一缕缕在水中散开。

他肩膀一紧,没有挣脱,仍旧死抱住我不放,任我这样咬着他,许久,才浮出水面,隐到一块岩石之后。

被冷水一浸泡,我理智回来了,求生的本能让我咳嗽出声,开始大口喘气,触到微凉的空气,我仰面望星空,天高地广,一行泪默默而下,老娘怎么那么小白,居然为了这个再三欺骗我的人跳河!我要活着,但是也要有骨气的活下去。于是我推开柳箫,冷声道。

“放手!我情愿溺死,也不想被你挖眼睛!”

柳箫忙用手捂住我嘴巴,低低吼我。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别人几句挑拨就激得你投河自尽!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你知不知道,我不开口解释,就是想拖住他们,只要找机会放出信号弹,再有一刻,我的人就会前来支援。”

我嗤笑。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柳箫无奈,他先是左顾右盼地巡视一番,确定安全,才气道。

“就你这样,要劫出来,直接打晕了往肩上一扛岂不方便,还费心做这些戏?你刚才难道没有注意到他们袖中均藏了暗器,一直对准我吗?”

我目光微动,刚才陶言淡和尹霜袖中确实有道寒光,并且这两人喝酒的姿势,确实都有意无意指向柳箫,但这不足以成为我无条件信任他的依据,要知道,他前科累累。

“他们想杀你?柳箫,你们是兄弟!我不傻!”

柳箫敛眉,伸手想拉我,我本能的挡开他的手,往岩石上摸到一根石笋,一把抓起对住他胸口。

“你别过来!”

柳箫动作一僵,幽幽叹气。

“我说过,在这个乱世,所有人都无奈,也都怀有各自的目的。小天,他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苏戚海野心太大,买通宫中人,暗里对皇帝下药,令他无后,熟不知,早先皇帝在外的女人已经怀有身孕,太子一诞下,就被秘密养在宫外,而我们三人,则是经过严格挑选出的­精­英,教导保护太子的同时,也为皇族找寻离忧圣地,以稳定皇权……”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往昔一起生活的种种飞快掠过我的大脑,参差不全,我只听见自己语无伦次道。

“一切都是假的?” 最好的txt

眼前四面楚歌

柳箫坚定的点点头,拂拂我的湿发。

“都是假的,但是春喜,我们之间,是真的。”

我鼻子有些酸,柳箫伸手揽我,然才触到我的肩,我立即惊弓之鸟,后退对他举起石笋,警惕道。

“你说这些也没用,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柳箫眼中划过一丝伤痛。

“为何……不能信我?”

我冷眼不答,心却莫名一沉,胸口有些隐隐发闷,但手中石笋还是握得坚决,隔开了我和他,仿佛相距千里。

“你实在让我失望太多,以至于我不敢再去希望什么。”

柳箫陷入沉默,然而不到一秒,他竟闪电般扑过来抱住我,我手中石笋一歪落入水中,我惊恐交加,正要喝斥挣扎,柳箫及时捂住我的嘴,然后用身体压制住我,腾出手捡了个石头往礁石岸上扔,草稞中立刻飞起一只野鸭,扑腾而去。

我还没有明白柳箫这是做什么,就听远远传来尹霜的声音。

“原来是只野鸭,那边还有一处大些的礁岸,似乎更易藏人些。”

顿了半响,陶言淡幽幽的声音清晰无比地落在我耳中。

“老二,你记住,老三已经背叛,下次,不许再出手留情。”

船划水远去,我已是一身寒战,柳箫四下一探,那船还在附近游荡探寻,灯笼的幽光鬼魅一般。不过倒像是没有发现我们。他这才放开我,微微皱眉,径自往肩上一拔,一枚银晃晃滴血的暗器便被他弃于水中。

刚才,若不是他用身体护住,承受那枚暗器的,本该是我。

“你。你怎么样?”我回过神,颤抖着伸出手去触他。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在夜­色­中得意地浅笑。

“你果然还是担心我的。”

我迟疑了一下,终是闭了眼抱住他。泪又下来了,奇怪,最近为什么老有那么多眼泪流不尽。

柳箫慌了,有些无措。

“你,你别哭啊!”

“他们怎么能?你们,是兄弟……”

柳箫叹气。

“我本来就不是朝廷的人,潜伏在他们当中,也是为了打探离忧圣地的下落。所以,根本谈不上谁背叛谁,最近陶言淡已经开始怀疑我,现下,只不过是提早翻脸而已。”

“那你是?”这个局面过于复杂,接二连三的变故,我越发迟钝了。

“等安全了再细细告诉你!”

我不再追究,逃生的欲望重新被激起,擦了一把泪,我拉住他袖子。

“你刚才说只要放出信号弹,你的人就会来救我们?那信号弹呢?”

柳箫眼神一滞,慢悠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呃,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水,想点燃它除非违反自然规律。

我低下头。 最好的txt

身负重伤的柳箫

“是因为我……”因为我没有相信你,自以为贞烈地上演了一幕十娘投水。柳箫,我知道,做出背叛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你为我放弃了峥嵘重任,是非成败转头空,我却在关键时候,无法完全相信你。

柳箫很反常地没有骂我,他摇摇头搂紧我。

“前面渡口,我有一条小船以备不测……我们只要避过他们游过去,便好。”

我点点头,他迅速扯了我的腰带将我与他系在一起。

“不!我会游泳,这么远,你又受了伤,托着我会体力不支的。”

他一笑,眉间透出一抹往日的张扬,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给我绑好。

“你以为我是谁?都像你这般没用如何了得!”

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怕我游不了那么远,而这个人,总是死鸭子嘴硬,分明对别人好,却偏偏要做得让人讨厌。

柳箫在水里很灵活,他尽量靠着礁石洑水,为了不激起水花,他游得极其平缓,那姿势十分美,如同一只滑翔于夜空的天鹅。

我小心翼翼抱着他,心惊胆寒,大气也不敢出,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好在一切十分顺利。

柳箫终于带我跃上那搜小船。

“太好了,他们没有追来。”我松了一口气,眸光闪动。

“是啊……”柳箫一笑,燃起一盏微弱的灯,那光很弱,不足以被陶言淡他们发现,然而这样细小的灯光下,我却看清柳箫面上雪白如纸。

“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白?”

柳箫终于喷出一口鲜血。

我急忙扶住他。

“怎、怎么会这样?”尹霜的暗器居然如此厉害?

柳箫摇头。“不打紧,缓一缓便好。”

我拧眉移近灯。

他的后背,血迹一片片晕染开来,蓝衣早已成了妖异的紫,我心惊,忙去揭他衣衫,他却立刻挡开我的手,苍白着脸道。

“做,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理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逞强?我自顾自扯他衣衫,他呆了一呆,不再阻止。

微灯下,柳箫白皙的皮肤从衣料中滑出,背上,深深浅浅许多暗器的深痕,仍然不断往外冒着血。

根本,根本不是尹霜那一枚暗器所致。他之前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却还逞强背我游那么远。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当时间静止在此刻

我手指颤抖,抬头怒视着他,眼中湿热。

“柳箫,你疯了吗?”

他微怔,擦掉嘴角的血,不好意思地解释。

“……方才你跳水,我一时情急,也跟着跳,他们便出手了,我,竟忘了防备……并,没什么大碍”

我用指尖轻触他的背,柳箫身子一颤,咬住嘴­唇­。

我的泪滴落在他背上,那原本皓月般细腻雪白的肌肤,添了这道道血痕伤口,平白让人心痛怜惜,我极尽温柔地问。

“疼吗?”

“呃,不疼。”

我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柳箫轻呼出声。

“你这个傻瓜,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背着我游泳,你这个傻瓜!”我的脸贴着他,血泪模糊。

他半晌没有说话,斜着脸看月亮,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环在他腰间的手,叹气道。

“这样,你我便是肌肤之亲了,你…………得负责。”

“好!”我含泪微笑。

小船在夜­色­中悠悠飘荡,我把灯挂在舱内,小小的光,小小的船,小小的舱。

夜­色­那么美,这一湖静水,便如同整个世界。

我靠在船舱里,柳箫躺在我怀里,我支起一条腿,让他把头枕在我大腿上。下半夜,天气有些寒,他受了重伤,又湿透了衣裳,两个人抱在一起会暖和些。

柳箫已是撑到极限,此时在我怀中,阖着眼帘,脸­色­苍白,仿佛沉沉睡去,微光下的轮廓越发美得如月中人。

船上没有任何药物,我撕了衣裳给他包扎,可血还是不停往外涌,浸湿了我的裙子,我焦虑地渴望着黎明的到来,害怕又担心,每隔一会,便喊他一次,我不能让他睡过去,我怕他睡着了,就不会再醒来。

“柳箫!”我轻轻推他。

“呃?”半响,他方应我。

“陪我说说话吧!”

“好,你想说什么?”

“……呃,我们这是去上水荷岛?”

“对,避过今夜,沿水往南一直走,我们去上水荷岛。”

我点点头,仰望天空,星辰大海,月华如练。

“上水荷岛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讲讲吧!”我引着他说话,说些开心的话题,这样黑夜才不会如此难熬。

柳箫睁开眼,曜石瞳子在幽艳的夜­色­中格外明亮,注视着我星辉闪烁。

上水荷岛猜想

“ 上水荷岛方圆百里都种荷花,现下正开到极致,刚好带你去看看。水上的渔民,都以船为家,自在漂泊,无根……无绊。每日日落撒网时,那渔网映着余晖,满湖都是金光……”

我脑中勾勒出一幅渔舟唱晚图,不由自主感叹。

“好美……”

柳箫笑,笑得无比温柔。

“这算什么,岛上更好。”

“还有比这更好的?”

“恩,荷岛上两种植物最为有名,一为梓树,二为婆兰。相传千年前曾有上古神君与白貂妖女倾心相爱,定情上水荷岛,这梓树和婆兰就是他们二人亲手所种,从此,上水的婆兰花只能依傍梓树生长,一旦离了梓树的荫蔽,立即便枯死,也算得岛上奇景。可惜……后来一场三界浩劫……”

“他们,最后没在一起?”

柳箫摇头。

“我也没有听完……”莞尔一笑。

“等到了岛上,不就知道了,想必……是完满的结局吧!神仙眷侣,归隐山间之类的……”

我拍他,笑。

“你太缺乏想象力了,要我说,肯定是这样:貂妖和神君结了婚,神君立即从翩翩君子转型成镇山土匪,整日对貂妖呼来唤去,逼迫她包揽一切杂务,自己就抬个躺椅在旁边当监工,还不忘指点貂妖给自己添茶加水……”

柳箫温柔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纠结,皱眉道。

“你就不能像正常女人一样思考问题么?”

“我怎么不正常了?艺术源于生活啊!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啊?”

柳箫疑惑半晌,做挣扎思考状,最后清咳一声闭了嘴,脸上泛起淡淡红晕。

终于明白我只是把他曾经压迫我的那段日子昨日重现了。

“你,你怎的如此记仇?”

“要我原谅你,除非你以后包揽一切家务,你在外要砍柴,种菜,担水,在内要做饭、扫地、洗衣……”

柳箫顿时从我膝盖上暴跳起来叫嚣。

“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是不是打算把孩子也给我带啊?”

话一说完,又马上红了脸,我听到“孩子”二字,也窘了,想到刚才的对话,完全就是一对新婚小夫妻在打情骂俏,忙别过脸去。

来不及开口的表白(二更)

柳箫僵在那里,靠回去也不是,坐直了也不是,突然气血上涌,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血丝。

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连忙抱住他,给他顺气,拭血。

“你别激动呀!我开玩笑的!”

柳箫喘着气,重新躺回我的膝盖,微微闭眼,把脑袋往我怀里靠了靠,良久,轻轻吐出一句。

“即便真如此……我也是愿意的。”

我只觉耳热心跳,口­干­舌燥,居然无言以对,呆了一呆,抬头看漫天繁星。

“柳箫…………你,喜不喜欢我?”

“…………”

“柳箫?”

没有反应。

“柳箫?”

仍旧没有反应。

“柳箫!不要死!”我死命推他,急出一头汗。

“……别推了,再推我就真死了。”

我舒出一口长气。

“你别吓我呀你!”

“喜欢。”

毫无预兆的声音划破平静,很轻很低,却一字一句印在心里。

我憋红了脸,唯唯诺诺开口。

“我,我也……”

还没等到我的下文,柳箫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味道?”

“啊?”这不解风情的小子,人家难得鼓起勇气真情告白,由于此人目前是伤患,我只好忍气撇撇嘴,吸着鼻子用力闻。

“大概是桂花吧!夏末的桂花香。”

柳箫脸­色­一变,突然站起身纵到船前。

“你­干­嘛?你的伤!”我急忙追上他,他正神­色­沉重的审视着船下,我顺他的视线看去,一根浅黄的线浮在那里,很长很细,延伸向远方,若非仔细,很难看清。

“这是什么?”我疑惑。

柳箫凝眉不答,却突然转过身吻住了我,那个吻,深得让人窒息,让我永生不能忘怀,冰冷的­唇­带着湖水的寒凉和幽幽的不舍。

许久,我气息不稳地睁开眼,月华弥散,长空幽深。柳箫冰凉的手来回抚着我的脸,神­色­沉痛,刹那,他却一把推开我,纵入水中。

“走!去找白寒衣!”

他推着船,开始运功助力,身边湖水被伤口上渗出的血染红。

“出了这个渡口,把船弃了,游一段便是到芦苇沼泽,会有人接应你。”

我愣了一愣,急忙俯下身伸手扯住他的袖子。

“不走!为什么要我走?”

“别废话!快走!”

“不走!”

“你!”

葬身水底之爱(三更)

“谁都走不了……”

一个冷如冰霜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

我心惊,回转身去,陶言淡立在船顶,宽大的袍袖被风鼓起,面上仍旧温柔含笑,但映着惨白的月光,­阴­冷如同噬人的修罗。

“老三,你这个叛徒……”

柳箫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一把将我按在船板上,在水中就势带我翻了个身,船板上立即钉上一排利刃。柳箫护住我,一拂袖子,那排钉死的利刃便拔地而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陶言谈冷笑着,翩然腾身躲过。

还不及喘息,一道寒光便如流星般划过我身边。

我抬头,尹霜不知何时,已然落在船顶,一张弓拉到满弦,箭端闪着冷光。

一切来得那么突兀,我甚至来不及思考。

那支箭擦过我的脸颊,惊弓溅开飞血。

我意识里一片空白,一种可怕的预感倾轧而来,僵硬地转过头去。

夜沉如水,万籁俱静,耳边轰鸣不断。

世界落入万丈冰窟。

“柳……箫?”我缓缓叫出他的名字,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手里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他惨淡微笑,颤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

“春喜,活下去……”

我拼命捂住自己的嘴,血和着泪在我脸上划出道道狰狞的痕迹。柳箫缓缓阖上眼帘,曜石瞳孔一点点在视线里消失。我流着泪用力拽住他衣袖,那片布料却毫无预兆地在我手中戛然裂开,他像风中抓不住的柳絮,悠悠离去,发丝打散在水中,与鲜血纠缠,开出无比凄艳的花。胸前的利箭闪着水光,正中心脏。

我握着那丝衣袖,深蓝­色­染着血。终于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

“柳箫————”

纵身跳进水里,却被尹霜一只有力的胳膊捞住,拼命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落日一样缓缓没入深水。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我呜咽着自己也听不懂的声音,伸出手,无法抓到他的分毫。

湖岸嘈杂起来,火光,人声,马啸,尹霜铁钳般的手臂,陶言淡漠然微笑的脸。

马车上,我已心如死灰。手握得太紧,指甲陷入­肉­中,丝丝血痕顺着虎口蜿蜒而出,我慢慢摊开手掌。

一只青翠带着血迹的竹笛。

原本应该到上水荷岛他才预备亲自吹给我听的竹笛。

“春喜,活下去……”

凄楚的仲夏夜,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当着我的面,永远的沉入湖底。

我闭上眼,泪水无法停歇。 txt小说上传分享

离魂之夜

被抛在大厅的中央,没有柳箫,我像一只孤立无援的水鸟,浑身湿漉漉滴着水。周围立满面孔扭曲的人,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谁是谁。

“竟与男子夜会私奔,如此不知羞耻的孽障,乃是我苏家之不幸。”苏戚海正襟危坐,高高在上怒视着我,我对他笑笑,在他眼中,差点私奔的是离忧圣地地图,怒极失态实属正常。

“苏公言重,小姐只是一时糊涂,没有及时肃清叛徒,却是我失策了。”陶言淡手拢在袖中,依然优雅微笑。我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过一个人。

陶言淡,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我木然坐在那里,嘈杂中,苏翩翩破开层层人障,冲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嘴角被扇出一丝血迹,抬脸看她。

那张脸没有梳妆,苍白无比,眼睛肿得核桃一样,流着泪。

她打了我,自己却先颤抖起来,不断喃喃。

“是你害了他,你害了他……”

苏戚海喝人把她拖下去。我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她是真的爱柳箫,她有勇气为柳箫打我,我却没有勇气选择相信柳箫。

她说的对,是我害了柳箫。

我对自己说,叶璃,你这个疑神疑鬼的胆小鬼。

瞑水宫的侍女已经被陶言淡一网打尽,也就是说,再没有人能够保护我,苏戚海和陶言淡经过讨论,省略民族大义说辞,对这件事的解决方针是:剜了我的左眼,拿出地图。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把一个私奔事件与离忧圣地和谐的联系在一起的,然而,政治家想要做的事,无论是多么­阴­暗,总是能够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再然而,剜了左眼,还是拿去这条小命,我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

我的眼前,一直只有同一个画面:柳箫淡笑着说“春喜,活下去……”然后是幽暗的深渊,深不见底。

柳箫,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我真是一个傻瓜,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不能明白自己的感觉,现在你不在了,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早已爱上你,无法自拔。

可惜,一切无法重新来过。书包 网 想看书来

枯梓谢了婆兰

水的深处,你冷不冷?我不知道,可是我很冷,我想如果抱住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我对苏老头提出更衣的要求,他看在父女情份上应了我。我换上柳箫买给我的粉­色­衣裳,从闺房中走出来,理了理鬓发,对众人浅浅一笑,展示出我作为春喜活在这个世界以来最端庄最美丽的微笑。

柳箫,你觉得这样好不好看?你那么臭美,我若是邋遢着去见你,一定会被你打击吧。

我左手紧攥着柳箫给我的竹笛,右手是一瓶鹤顶红,端坐好,我笑笑。

“我准备好了。”

陶言淡还是那样笑睨着我,他身边站在面无表情的尹霜,没有见到小天。苏老头有些不忍,转过身去,摆摆手,一个看似手段娴熟的技术人员上前来对我施了一礼。

他说“小姐莫怕,小人先给小姐上些麻药,动起手来就不会那么疼痛难当。”

我点点头,示意他快些动手。

闭上眼,脑海里这一世的种种过往接踵而至,通通是破败的黑白画面。突然黑白散去,一畦千里荷花,映着落日,天地间艳丽一片,柳箫立于荷花之中,闭目吹笛,他转过身来对我一笑,从未有过的温柔。

“春喜……婆兰花开了,我带你去看如何?”

我凄凉一笑。

你说过,婆兰离了梓树的荫蔽,会迅速枯死,而我也同婆兰一样。

紧了紧手中的瓶子,冰冷的液体顺颊而下。

柳箫,生不能相守,我们死后再会吧。

尖刀久久没有落下,我耳边却是一片嘈杂,尖叫,怒喝,刀剑碰撞声。

我睁开眼,技术人员已经砰然倒地了,瞳孔狰狞地放大着,我惊诧抬头。

一抹白­色­静立眼前,沉默地凝视着我,倾长的白影在灯光下像是罩了一层朦胧的月­色­,依旧美得迷离,终于,他闪电般握住我手腕,关节一痛,手中瓶子掉落,粉身碎骨。

白寒衣看了一眼,冷然转过眼对上我的眼睛,眸子犹如万年寒冰。

“你竟想随他一起去死……”

柳箫的遗物

大厅里事先下了软骨散,苏老头和盗墓贼自然不怕中毒,他们的属下就不一定了,在他们和瞑水宫缠斗的时候,白寒衣已经抱起我腾身掠过庭院,出得大门,落在他华丽的车撵中。

一切仿佛在他计划之中。

大概是怕我寻死觅活给他添麻烦,白寒衣直接点了我的|­茓­道。其实大可不必,白寒衣出现那一刻,我已经放弃了自我了断,因为没有这个机会了,白寒衣不会让我死,也许因为我是一张地图,也许,还有些别的原因,比如:瞑水宫少主的原配如果为别的男子殉情,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把我放在旁边,自己在一边静坐,完全没有平日戏虐调戏之态,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亦不看他,只躺在那里,透过朦胧的白纱望着星空,魂飘得很远很远。

车马才行了一小段,突然一震,白寒衣立即捞住我,神­色­危险地拉开帘拢。

夜­色­里,一个身量不高的身影立在车前,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毅然和肃穆。

小天,我目光微滞。

白寒衣对他亲切微笑,袖子里一朵芙蓉冷光闪耀。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小天敛眉,明显有些惊异,我也费解地转头看他,白寒衣怎么会知道小天的真实身份?

小天终究没有理会白寒衣,径直走到车前,递上来一个锦盒,他那严肃的眸子突然软下来,透着些忧伤,始终不能正视我。

“这是三哥的,我想,应该给你……”

白寒衣笑着代我接过,我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盯着那个盒子,繁复的刻花盘根错节,无比­精­致,我苦笑,果然是柳箫的作风。

“……小天,谢谢你!”

小天看着我,点头道声保重,转身离去,彼此没有多余的话,因为此一别,就是形同陌路。

即使知道小天的身份,白寒衣也难得没有对他下手,他只是捧着那锦盒,温柔地瞟我。

“睹物思人,不如我毁了它?”

我惊恐,声音颤抖。

“白寒衣,果然你毁了它,我会恨你一辈子!” 最好的txt

何苦彼此折磨

他一顿,依然面无表情,捏住锦盒的手指却不由收紧了,我心脏悬高,生怕他一个不甚把柳箫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销毁了。

然而他终究没有那么做,这个人就像活在雾里,让你永远看不透,此刻,他又勾­唇­笑了笑,我知道他是发怒了,怒得很严重,隐忍变态如他,发起怒来不会大发雷霆,而是选择另一种更可怕的发泄方式。

果不其然,他把锦盒一丢,猛地拉我入怀,闭目就俯下脸。

他吻了我,在我所爱的男人死去的时候,他却强迫逼我与他­唇­齿缠绵。

这无疑是最折磨人的惩罚。

我不能动弹,只能麻木地由随他将冰凉的舌探入口中,他把我往怀里紧了紧,简直要按进他身体里。

晕眩、窒息、沉痛。

我从这个吻中,读出他的情绪如怒海狂潮,不经意间却又有丝丝酸楚。

久久,他放开我,替我擦去眼角的泪,神­色­落寞,他解开我的|­茓­道,把盒子置于我怀中。

“收着吧!我不会动它。”

我抱紧盒子,细细地抚摸那上面的刻花纹路,真诚地对他说。

“谢谢你……”

白寒衣摇头,美丽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着车顶白­色­帐幔上的白­色­绣花。

“小柳已经死了,你如何还不死心?”

我苦涩一笑。白寒衣,有些东西,不是在这世上消失了,就能从心底将它抹去的,相反,只会烙得更深,像你这样无血无泪的人,又怎么会懂。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脱口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你,能不能带我去湖边看看他,我想找到他……他的躯体,让他安详下葬,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葬身湖底……连个可以追寻的地都没有……即便是一座孤坟也好,至少能陪着他,看着他,我……”我哽咽,眼前一片模糊。

“我为什么救你?”白寒衣突然冷硬地打断我。

我不解地抬起泪眼看他。

“与苏戚海陶言淡同时树敌,对瞑水宫没有半点好处,我为何却要救你?”他的语气像是反问,又像是疑问。

我擦了把泪,真切道。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放心,只要……找到他,我的眼睛,你可以拿去,我毫无怨言,落在你手上,也比给杀他的仇人强。”

白寒衣眼中闪过一丝无可言喻之­色­,沉默半晌,他转过头去,淡淡道。

“你还是不明白……”

白寒衣的条件

车撵最终停在了白气森森的芙蓉花海之中,我仇视着白寒衣,眼中的悲愤几欲崩塌。

“你不必这样看我,我不需要你的眼睛,更不会与你做这笔交易。”他从容说完这话,便亲自抱了我,在大批女侍的簇拥下走进内殿。

他脱去正装,换了一身轻便宽松的生丝袍子,依旧洁白无瑕。而后悠然立在那里,神情散漫地指挥女侍替我用热水暖身、梳洗,还亲自从女侍手上接过驱寒汤药,仔细检查一番才命她们喂我,我才喝完药,立即有美丽的女侍恭敬地捧上小蘑菇莲子炖鹌鹑。一夜的奔命让我身体疲惫不堪,那腾着浓香的碗凑到嘴边,就控制不住,本能的吞咽下去。

白寒衣挥手遣散了女侍,默默立在那里看着我吃东西,低笑。

接二连三的寒冷之后,如果有个人能给你一丝温暖,任谁都不可能无所触动,受了白寒衣的体贴,我却不禁更心酸。喝完汤,我脑中又清醒起来,画面是清一­色­死黑的湖水,湖水深处的柳箫。久久,我埋下头。

“你想要的是什么?”

白寒衣笑意凝住,低头望我,我又重复了一遍。

“怎样才能带我去找他?”

他仿佛没有听懂一样,久久无语,当我考虑是不是要再说一遍时,他终于抬头怅然一笑,再低下来,古井无波的双眸已经燃起熊熊冷焰,看得我有些心惊,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我要你带我去找他!就算你不需要我的眼睛,但一定有别的事我能为你做。带我去找他,然后,你要的,我给你!”

他眼中波澜渐渐平息,很快若有所悟的看着我,眉眼含笑。

“那我要你!”

迷雾缭绕,空气中尽是芙蓉花的冷香,白帐翻飞席卷,拂过白寒衣立着的身影时隐时现。

我睁大眼瞪他,白寒衣还是那样纯洁平静地盯着我,眼神中丝毫读不出­阴­谋、诡计、­色­欲之类畏亵的情绪,仿佛刚才提得是摘朵花,唱个曲之类的要求。我始终不能作出反应,他等了许久,终于不耐,于是径自走过来,欺身注视我,清澈的瞳子微动,有了冷­色­,挑衅道。

“怎么样?小柳还在水底等着你,只怕再过几天,就会被鱼虾吃得尸骨无存……” 最好的txt

柳箫的“春喜观察日记”

白寒衣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淹没在我­唇­中。我双手勾住他脖子,无力倒向柔软的缎褥,他被我一带,被迫压在我身上。我疯狂地吻他,发泄无限恨意的同时,用力封住他那残酷的发言。他明显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惊住,潋滟的瞳孔睁得很大,随后像个受害者似的,任由我粗暴地拉扯他的衣服,并没有反抗,神情显得有些迷惑。

我吻得恨意怒放,他呆了一呆,呼吸却开始沉重起来,于是反过来吮住我的­唇­,湿热的吻顺着脸颊,一路密密麻麻行至脖颈、肩头。并且开始伸手扯我的腰带。

白寒衣再次抬头,我已是泪流满面,颓然在他怀里像具尸体。他神­色­一滞,目中恢复冷意,眯起眼。

“你哭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主动勾引我的,你哭什么?”

他有些恼怒,恶意地拉开我的衣襟,露出肚兜,我­干­脆闭上眼。

“记住你的承诺!”

下一秒,我已经被白寒衣重重甩开,我睁眼看他,他正对着我笑,笑得很残忍,赌气似的恨声道。

“我改变注意了,交易取消!我永远不会带你去找柳箫,今后,你也别妄想踏出瞑水宫一步。”

我绝望地卷起身子,抱着自己不停颤抖,抬起头怒视他,眼中有万道厉芒。

“白寒衣,我恨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后又清浅地笑了,笑得风情万种。

“那你便恨吧……”

说罢,他决然离去,再也没有踏进我跟前一步。

变态!

我愤恨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须臾,又黯然神伤,疲倦地倒在床榻上,不经意触到一物,仔细一看,是柳箫的锦盒。

我小心的捧过来,注视着它心酸不已。揭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叠雪青­色­素纹暗签纸,柳箫隽秀的笔迹字字清晰。

“二月初五,天有微雨。入苏飘飘墓,疑尸变,为大哥所迫,躬亲查验,犹未死。”

盗墓笔记?

再翻一页,看去。

“二月初六,二哥施秘药易苏飘飘容,一则掩人耳目,二则稳定军心,实属多余之举。醒于午时,其人愚钝粗鄙,与传闻相去甚远,改名春喜,大俗,甚配之。”

“二月十一,此女实乃妖人!妖人!上贡云绸并雪素香兰,均遭其毒手。意难平,彻夜静坐调息,夜半,女竟携被褥至,欲同房,不知廉耻!闭门拒之,乃泣,嘈嘈切切扰人清梦,无奈,终放行。”

“二月十二,…………葵水。”

“三月初八,苛政猛于虎,春喜猛于苛政也。青楼之行,惊诧莫名,二十两纹银胁迫之,挥之则来,呼之即去。甚幸!”

看到这里,我不由抹眼而笑,想起与柳箫初见的种种,恍如昨日。

噩运重重

“三月十九,私会苏公,以苏飘飘做挟。即回,见春喜,与园中猫狗同戏,欢笑无忌。……怅然若失。”

“四月初二,为白寒衣所擒,告急,私闯瞑水宫……”

“四月二十,得新衣,笑绽春花,……吾亦然……”

“五月初一,琅琊地宫,真相大白,泣,又为白衣衣所擒,生死未卜,告急,奈何无迹可寻。”

“五月二十三,重逢于苏府家宴,乃安,乍见白寒衣,心意沉。”

“六月十日,水中石室,终*意,待大事了,速同离去,百年江湖,非卿不娶。”

我终于彻底奔溃,死抱住锦盒蜷作一团,失声痛哭。满怀隐忍与苦楚,化作泪水决堤,变调的哑鸣声打破了长夜的寂寥,在暝水宫的上空一夜未停。

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觉得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迷蒙的花海,柳箫着一袭缟素,轻慢踱步其间,我大喜,忙追上去,可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我大声叫他,声音在花海中回荡,他却毫无反应,终于我­精­疲力竭,跌倒在花海,柳箫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缕白雾在花丛深处隐去。

我绝望地哭出声音,同时意识也回归到身体里。整个人浑浑噩噩,头脑中如同灌了铅水,又沉又痛。想睁眼,却感觉眼睛上覆了层层异物,微一用力,双眼刺疼难当,我本能地哼唧了一声。

“醒了?”这才感到有只温润的手覆在我手上。

“你已昏睡七日,若再不醒,我便打算为你准备后事了……还好,飘飘终归是贪生怕死的。”那声音如雨后初晴,带着几分温存调笑,然在于我却无比刺耳,我把手从他爪子中抽出。

“白寒衣,别跟我这么着,你知道,我不想见你!”

沉默,良久。

“你不会见到我,你的眼睛,失明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失去眼睛之后

“是过度刺激,加上化骨丹毒发……虽然毒我已帮你解尽,但是眼睛……”

我苦笑了一下,顿作释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眷念的东西,眼睛看不看得见,终究有什么分别?

“飘飘?别担心,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够……”他的手又握住我。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念,冷笑打断他的话。

“白寒衣,是你挖了我的眼睛吧?”

握着我的手一紧,沉默。

“你放心,我不怪你,可是……”我哽咽了一下,艰难地说下去。

“你既然拿了地图,就该带我去找柳箫,我们好歹曾经共患难过,你不能这样绝情……”

又是良久,白寒衣终于开口。

“我们一同患难的日子,飘飘还记得呢……”

“白寒衣!”我一激动,眼睛不争气地跳起来,痛得我呲牙咧嘴。

一阵清香当面扑下,白寒衣的手指灵巧地在我眼睛周围轻点,我顿感眼睛上沁凉了不少,不那么疼痛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外面是晨起还是黄昏,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有些恍惚,浑浑噩噩中度过许多时日,我的世界一片昏黑……事到如今,我终于认清了事实——我的确失明了,看不见了……无论是因为悲愤过度又或者是因为眼珠被除,这原因已经不再重要。永不消散的暗夜,无边无际的空虚,让我迷茫,此时此刻,被强烈孤独感窒息包围吞噬,愈发觉得,没有他——时间,于我……也已没有任何意义。

算起来,白寒衣好些日子也没有出现,占据着他的寝宫,却日日不见本人,不免胡思乱想,或许是暝水宫又有什么事?抑或者是陶言淡和苏戚海那什么离忧圣地有了新进展?再或者是……我自然不得而知,哎,关心这些­干­什么?想必又是闲的。

卧了半日,口有点渴,顺着床沿一路摸索过去,正前方有张桌子。旁边窸窣的衣服摩擦声并脚步声,我对着那个方向摇摇头,声音停歇了,但仍能感受到两束目光随着我的步伐一路跟随,呃,大概瞎眼的人都比较敏感?!

好容易抓起一个杯子,杯盏里却早已盛上半杯温茶,味道热度正好,一口喝下,正打算放下杯子,那人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伸手托住,我微微一侧,那手颤了颤,我赶紧抓紧不稳下落的杯子,抱歉道:“你无需管我,我自己来就好。”见我坚持,旁边沉默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心满意足地喝下。这次,总算没有打翻茶壶或者洒了一地烫了手,这微乎其微的进步让我雀跃不已。

黑暗中等待

瞎眼之后,形同废人,我并不坚强,当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差不多又再一次崩溃。好在终是冷静下来。白寒衣说会治好我,但从他不确定的口气,我知道希望渺茫得就如我穿越的概率一般,再者,……也不想再欠他人情。如今他心血来潮将我软禁,却不再看我一眼,他那么骄傲,势必不会强求一个心中无己之人。我在等,等某一天他腻了,倦了,或者厌了,直到彼此的关系再度恢复为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那个时候,我一个瞎子,终究要活下去,与其寸步难行,那还不如现在就努力适应,再然后——慢慢老去自生自灭?

有的时候甚至想过,将来,在柳箫落水的湖旁住下,余生就这样相陪着,也是好的。

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一起看日升日落,感受春夏秋冬,寒暑冷暖;黑夜来临,湖面上星光点点,想必十分漂亮,我虽然看不见,不过却永远记得那日小船拨开的水面,芦草苇花,波光粼粼璀璨的一湖月光,静谧的空间中,被永远定格的两个人的幸福时光……

如此这般,还是很神仙眷侣的……虽然只是孤家寡人独角大仙!我弯弯­唇­角,为这有些做作有些意识流有些肤浅的念想叹息,然,每当想起,却仍会不自觉微笑……

柳箫,我会好好活下去,你看,现在不就在为我……的未来打算?

旁边递过一块绢帕,什么时候,居然又哭了?我赶紧接住,尴尬地抹去眼泪,哽咽地道一声‘谢谢’。自然还是无人回应。白寒衣不许她们和我说话。虽然从无交流,不过让她浪费大好青春来照顾我这样一个先前脾气恶劣,现在时不时落泪言情的病号,想必这人也不太乐意。换做我绝对如此!说实话,我很同情她。况且她对我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可惜本人现在一穷二白无以回报,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配合,别给人家添麻烦才好。

珠翠叮咚,门前的珠帘被挑起。虽说现在耳力与嗅觉都敏锐不少,然而暝水宫中之人都是习武的,步伐极轻,判断来人,单靠脚步声我根本无法察觉。随之而入的还有一阵草药花香,我揉揉额角,暗暗检讨这蹉跎时日的废材生活,这么才一睁眼一闭眼就又到泡澡时间了,我没有记错的话似乎中间隔着十二个时辰?

隔着一层纱帕,左手被托住,本想说自己走,不过想到方才进屋的人只得作罢,万一送药的侍女去告诉白寒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痛苦的洗澡问题

一,二,三……领路的人走得极为小心,每一步节奏都把握得很好,挪动得恰到好处,心里默默念着: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脚步停了,我听到了潺潺的水声,湿热的雾气弄得皮肤有些微痒,果然没错,从桌子到侧间的浴池刚好二十三步。

滴滴答答的拨弄水声,随之而来的浓烈药香,拿捏着药已放好,我解开身上的外袍,同时脱了鞋袜,侍女帮我把其余的褪下之后扶着我进入池子。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还需要坚持泡澡,据说是为了清除毒药的副作用。我自然不反对,在前世,泡药澡可都是有钱人,至少也是中场阶级以上的奢侈休闲活动,如今免费的不泡白不泡,再者还能强身健体保健美容,何乐而不为?

比起如今的坦荡,之前被人侍候着洗澡可是万分窘迫,最初的重症监护状态也罢了,反正咱心思不在这;然而后面意识回归,想像着水中泡着池外一排眼睛就很汗。可惜泡澡频率实在太高,久而久之那小小的扭捏羞怯之心还是失踪散尽了。

反正大家都是女人,不吃亏!

暝水宫的养病生活最不缺乏胡思乱想。

侍候我的这个姑娘,想必还是被白寒衣所器重的,虽然看不见,却隐约觉得,其余侍女待她的态度似乎都有着几分敬畏。估计官职也是暝水宫中的几把手,可惜我对白寒衣的组织编制一无所知,她又一言不发,让我对她进一步了解之路可谓困难重重。其实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如果原因不明,这个问题很严重。但是——兴许是太无聊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主要这人缺乏基本的专业素质给人疑点重重的假象,平时肯定是被人侍候惯了!为什么来客串丫鬟,实在好奇啊~~~~就拿穿衣服来说吧,可谓极不熟练,一次洗澡后穿件衣服都花了大半个时辰,虽然旁边池子热气缭绕,但毕竟已经秋天,我还是极不厚道地打了几个喷嚏。她的动作愈发慌乱,我严重怀疑她并不知道这些衣服的顺序,迫于寒冷,实在忍不住只好又跳到池子里,最后所幸还是穿好了。

但拜她所赐,身娇­肉­贵的鄙人居然感冒发热了,未免被白寒衣发现,我悄悄用冷水降温,可惜方法不当,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免疫系统更是支离破碎,于是更加病了。她很慌张,我更恐慌,不会帮倒忙害了她吧?不过还好,几幅药的功夫病好了,白寒衣同学也没有任何表示,这个粗心的侍女也一直相安无事,我总算舒了一口气,自动理解为这是其对我变本加厉的无视,愈发释然,相对也肆无忌惮起来。但白寒衣不问责,俺可要对自己负责,也可以说,激起我的自食其力之心,她多少也起到催化剂作用。 想看书来

断弦之处有谁听

四周安安静静,偶然激起的水声,我愈发无聊。太过静谧的环境只觉得压抑。她应该坐在池子的右侧,因为也只有那里,才有浅浅的呼吸声。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意料中的沉默。不是没有尝试过沟通,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既然你不说话,那你就听我说吧,不然我总是觉得我活得很虚幻……”

“……”

“呃……我的意思是说,虽然感觉不是一个人,但事实上就只是一个人……”太久没有说话,语言功能障碍了?“哎,总之……大概就是那样了,你明白么?”

自然还是没有回应,叹了口气,奇怪,我失望什么?明明就没有期望。突然,屋中回响起一阵筝声,零落措置,停顿生歇,简单的几个拨弦,音­色­圆润,抑扬顿挫,却能见抚琴之人技艺­精­深。可比我半吊子的业余水平大师不少。

我细细聆听,一阵兴奋,“你在用琴声和我说话?”

回应我的是短促活泼的滑音。

“你弹得真好。”我由衷赞叹,琴声如人,抚琴人想必定是个绝代芳华的美女。这样的女子,在暝水宫真是毁了。

她不以为意,琴声变得悠缓,如流水一般,沁入人心。很舒服,我闭目享受,在美妙的琴音中不自觉竟然想起了柳箫说的上水荷岛,梓树婆兰,还有他曾承诺的水边吹笛……

可惜这个笛声……永远听不到了。

“他的笛声应该也和你的琴声一样好听。”

琴声瞬间停歇。而后匆匆补充的几个颤音,有些走调。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想象着旁人听到如此一句大致都应该是疑惑与不解吧?“你……是在好奇他是谁?”

琴声恢复舒缓平静,无意识间流露出清冷孤寂的味道。

情绪无端低落下来,脑海中左右是柳箫生命抽离时光辉渐褪的眼……我的眼泪又来了,仰头,努力笑了笑,

“他……他以前总喜欢作弄我,不过……我也很笨,老是着他的道。”

我多希望陌生容颜中混迹着戴着某张皮面的你,揭去之后笑着说‘春喜,这不过是一个玩笑,我回来了。’

“他……很爱漂亮,总喜欢穿漂亮的衣服,不过很小气,老是给我穿他的二手货。”

一直纠结不已的话题居然也成为让我怀念你的内容,这个世界本来就疯狂……

“他……就是一个地主,欺压我,折腾我……”

“他……救过我很多次,可惜……我一直不懂……”

“他……他,他……”我已经说不出话,心此刻慌乱地跳跃,心脏一阵紧缩,活活地让我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琴声也愈来愈快,冰凉透骨的质感沁入心肺,尖锐的声响划破空间,生生地撕出一道裂缝,充斥着欲罢不能的挣扎与苦痛。那声音好似停不下来,水面在琴声的震荡下上下翻滚,隐隐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琴声依旧,我捂住耳朵,却无法躲开这声音疯狂的侵略,好晕。随着一声更为强烈的声响,万籁俱静——琴弦断了!

在他手下夹缝求生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那边却没有半点动静。赶紧从水中出来,胡乱抓了衣服披上,摸索着到她面前,不错,摸到了一截衣袖,正想抓住她的手,却明显感到一阵强大的抗拒,手中的袖子被她生生抽走,似乎还朝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我的动作,我尴尬,收回自己的手,想起她往常扶我,都要垫上绸绢手帕,原来是不喜他人近身。“你没事吧?”

她仍旧不说话,却明显感觉气息不稳,大口大口喘息,我想扶她,但顾及到她的习惯,只得放弃:“我去给你倒杯水。”

虽然已经逐渐习惯黑暗,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才走不到三步,膝盖就撞在一个不知名物体上,身体立即向前做惯­性­运动。

一只手截住我的腰身,下坠的趋势嘎然而止,鼻尖是一阵熟悉的芙蓉香,脑子空白一瞬,就着那截手臂立起身来。

没有眼睛,其他方面的感觉就变得格外敏锐,那截手臂修长细腻,但分明不是女子的柔弱无骨,反而异常孔武有力。

暝水宫内殿一律是女侍,而白寒衣只在处理要事时才会在此召见各坛主,也就是说,整个寝宫,只可能有一个男人能够长期出入。

这就是她从不和我说话的原因。

扶我站好,那手急忙收回,我立了一立,默默摸索着退到床边坐下。

“…………白寒衣。”

沉默。

“谢谢你,但是…………请放我走吧。”

许久,我听到一声清冽的苦笑。

“你就真的……这么,爱他?”

我微笑。

“……你明明知道。”

“那么我呢?”

你?我沉默了,……白寒衣,你是个不真实的人,我始终不能明白你。

直到我失明之前,还认为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也可能是个打发无聊的消遣物,或者是暝水宫少主名义上的夫人,再深入下去,就都虚了。可……这一个月来,你居然一直隐了身份留在我身边……多少让我有些震惊,或者说,感动,我很迷惑,如果说你对我没有一丝情份?也是,自欺欺人吧。

但是,你如此强悍,少了区区一个我,不过是多了些许寂寞。而我,少了柳箫,就什么都没有了。

白寒衣没有等我开口,便径自叹了口气。

“你以为离了我,你会活得下去?今早我得到消息,方才陶言淡发现他秘藏的舍利子和天水蚕衣早被柳箫偷梁换柱,柳箫一死,这两样东西暂时没了下落,陶言淡和你爹找不到它们,只能先找你。莫非你以为,出了暝水宫,你还能活着?”

为何逼我恨你

“……我不想死,但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身旁拂过一袭清香,白寒衣的袖子已经抚上我的脸颊。

“小柳未免自负,自以为不会失手,只是万万没想到,带着你才会令他失手……”

我心中一痛,睁着空洞的眼迎上他的目光。

“那就是说,暝水宫现在是他们的目标,留下我,也会令你失手。”

他狂傲地笑起来,随后我感到他贴近我,暧昧的气息微微拂在脸上,那声音*又温柔。

“飘飘呀,为夫还从未怕过什么。”

我蹭一下站起来往身边指去。

“有青蛙!”

他在我身上的手立即一颤,虽然很不是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看,白少主还是有害怕的东西。”

“……………”

我被他一把拥进怀中,揉进柔软清香的衣料中。

“我会保护你……”

“我的心不在这里。”

“那就把人留下。”

“……感觉不到柳箫,我会难过。”

白寒衣无辜。

“那又如何,反正我又不难过。”

“……………………”

他俯下脸,将柔软的­唇­在我­唇­上轻轻厮磨,我能感受到他­唇­上那丝上扬的笑意,我推开他。

“…………你不能那么自私。”

他凑在我耳边,轻笑。

“为何不能?我想要的,就是我的。”

“白寒衣,我恨你!”

他“哦”了一声。

“那你便恨吧!”无所谓的语气。

“……………………”

我赌气爬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气愤难当!这个人居然脸皮比老娘还厚。

“飘飘?”

不理他。

“你的澡似乎还没泡完……不如我帮你宽衣?”

我脑袋顿时炸开,这、这样说起来,这一个月以来,帮我穿衣的岂不就是……

我恨不能立即寻死,脸涨得火热,摸起一个枕头向声音方向砸去。

“你给我滚!” 最好的txt

今宵醉生梦死

深秋的夜晚,我身上披着白寒衣的白狐裘,坐在窗下听蝉鸣。

白寒衣每天都会来看我。从那日以后,我再也没有和此人说过一句话,我不想理他,任他每日在我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自说自话。一听到他的脚步,我就背过身去,我现在已经能够分辨他和别人的脚步声。

他有时会给我带个小猫兔子什么的,有时又是会说话的鹦鹉,总之都是些不需要视觉也能辨别的东西。我某天听到他在窗外问一个女侍,女人都喜欢什么,那女侍回答得战战兢兢,显然没料到他们少主会问这种问题,有些惊魂未定。那之后,就有了这些东西。我心里虽然也柔软过一秒,但想到他这样软禁着我,更多的是恨意涌上,此人如此邪恶­阴­险,肯定是故意让我听到,好对他心存感激!

白寒衣送我的东西中,倒是有一件深得我心。

那是一种叫“醉生梦死”的药酒。

因为我心里还是想柳箫,尤其秋深,夜里越来越冷,冷得像那一晚的水温,不论盖多少被子,我还是整夜整夜做噩梦,且满脑子都是柳箫沉入水中的画面,导致常常在半夜哭醒。

于是白寒衣给了我这个,这种药酒,睡前只要喝一口,夜里就会出现幻觉,能见到你想见的人。我半信半疑喝了它睡下,迷蒙中果然回到盗墓贼家的花园,与柳箫斗气的日子。

从此我再也离不开“醉生梦死”,像对毒品一样,上了瘾,好在这是白寒衣亲制的药酒,对人体无害。只要夜晚来临,我就迫不及待地往床上爬。

白寒衣开始并没有告诉我有这个东西,因为这样我便永远不能忘了柳箫,后来我夜夜哭醒,他也不知为什么就给了我,我想了很久,觉得大概是我的嚎叫惊扰了他老人家清梦。

今夜的蝉鸣特别悲凉,让我想起了很多事,前世的人生已经太遥远,我却突然想起爸爸妈妈,还有叶贺,要是没有替叶贺出头,我如今又怎么会凄凄惨惨地坐在瞑水宫的窗前吹冷风?

可是遇上柳箫,我不后悔。

我心里酸,忙喝了一口醉生梦死,不知是不是经常喝喝出了免疫,我不但没有睡意,反而越来越想念柳箫,脑中全是他低眉浅笑的样子。

我­干­脆把剩下的药酒一口气灌入腹中。三天的分量。

抱着我,别走

喉咙中一阵辛辣,而后回甜。

我想摸回床边躺下等着做梦,可是刚立起来,就天旋地转,我脚下一个趔趄没站住,软趴趴伏在了地上。

两耳像灌了风,在时空里飞越,迷糊中有个脚步近了,我用力听却听不出那是谁。脑中柳箫的一片蓝衫,风一样挨着身边擦过。

“柳箫……”我伸手抓住那片衣角,果真抓住了,衣服的主人脚步一顿,俯身扶住我,叹了口气。

“……你竟全喝了”

是柳箫的声音,手中衣服的质感无比真实,我心中欢喜,不是做梦,柳箫真的回来了。

我一头撞进他怀里,好香。这个味道,迷迷蒙蒙,好熟悉的香味,好像是柳箫身上的味道吧。我想看看他,但是怎么也睁不开眼,哦,我忘了,如今我已经看不见了。我伸手去摸索他的脸。

我顺着他面颊的轮廓摸到他的脖颈,手中一片冰凉,如同玉石。

“柳箫,是你回来了吗?”我抑制不住内心喜悦,眼泪夺眶而出。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伸臂围住我,摸了摸我的头发。

“冷吗?”

“冷,抱着我,别走。”我环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去,昏昏沉沉却有热意涌上。

混沌中身体高高腾起,我急忙搂住他脖子,他的发在风中散开,千丝万缕落下来,扫在我脸上,柔而痒簌。我感觉他抱着我穿过许多帐幔,头顶有一层层的轻盈拂过。

我们一起落到水云的梦境中,身边的软缎陷下去,他伏在我身上,低声唤我。

“…………春……喜。”

我能感觉到自己黯然的眼睛闪动着,我点头低应了一声,勾着他的脖子,用­唇­去触他的皮肤,那个浅浅的吻,刚好落在他下颚上,冰凉的皮肤顿时点燃一片灼热,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压入水缎深处,那低低的呼吸在我耳边再次确认。

“春喜?”

“……抱着我,不要走。”我咬着他的­唇­,眼泪沾湿了他的脸颊。

许久的沉默。

我不顾他的反应,只是环紧他,把头埋在他怀中。

模糊中,我终于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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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下一章,比较黄比较暴力,纯洁的同志请自动跳过……

在他怀中绽放

我还来不及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身上的狐裘已经散开,我伸手去抓,手腕反而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他慢慢压下我的手,­唇­突然贴上我的脖颈,湿热的柔软滑过我的皮肤,揪紧,微疼,而后滚烫,我倒吸一口气,伸手揪住他的前襟。

纠缠中,彼此的衣裳都凌乱了。

我感到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外裳,长裙,一层层如同花瓣凋零,最后一丝庇护滑下腰身时,深秋的凉意侵袭上来,好冷!我本能地抱住他。皮肤贴着皮肤,下巴抵着锁骨,黏灼的吻一路从肩膀磨到胸间,我一颤,身体里有一股奇异的战栗传遍全身。

脑中的天地在旋转,胸房中有花朵朵绽开。

不觉间,他的衣裳已经褪去,清冷的秋风中,他抱住我,把我锁在宽阔火热的胸膛中,我被灼得心中一跳,不安地喘息起来,侧身想要避开。

他却扳过我的脸,俯身含住了我的­唇­,舌头灵巧地滑进来,我顿觉无力,他趁机搂住我的腰,将我贴紧他,­祼­露的皮肤融在一起,丝丝吻合。

身体之间微微的缠磨,使我开始恐惧,我感到在他体内有种欲望几欲破笼而出。

“飘……飘……”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见那低靡的声音无比绮丽,让我脑中一片迷乱,虽觉得有些不对,努力去想,却怎样也想不出。

双腿间有异样的抵触,我又羞耻又惶恐,于是拼命并拢双腿往后退缩。可他的力量太大,根本徒劳无功,这一扭动,他喘息越发沉重,低头咬住我耳垂,我吓得低低惊呼,他手上的力道反而更紧了,揽着我的腰身贴近他,浅浅的侵入使紧绷的身体被轻微撕裂,我额上蓄了一层冷汗,急忙弓起身子,双手抵着住他胸膛。

“疼……”

他动作一顿,随后发出低低的轻笑,伸手捧着我的脸,贴着我的耳朵柔声说。

“不怕,我会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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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现场,很直播,……大家千万不要鄙视作者,年纪小的同学请当作教育片看哈。

破碎的初夜

心里一酸,我搂住他的脖子,我们额头相抵,鼻尖依赖地互相摩擦,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十指紧扣。他在我脸侧宠溺地舔了舔,身下胀痛复又深了一寸,我紧抿嘴­唇­,想叫他的名字,可还没等我发出声音,就被一股钻心的剧痛破体而入,我猛然仰头,眼泪飞溢而出。

“柳,柳……箫!”

他覆在我上面的身体突然一僵,有瞬间停滞。随后冷哼,抽身退出,再次挺身时竟直接并蛮横。我脑中炸开,痛叫出声。

“看清楚,在你身边的,不是柳箫!”

我无法看到头顶上那张脸,可是在他的钳制下,清楚地感到疼痛让身体几乎断裂,飘渺的神智被撕咬,如同当头一盆冰水泼下,醉生梦死的药效突然散去,魂魄迅速归位,首先清醒过来的是嗅觉,因我马上闻到了罩在我身上那淡然的芙蓉冷香。

所有的美好迷离在惊吓中通通散去,一波波汹涌的痛楚袭来,我推拒不开,慌忙中张嘴咬在他肩上。

“白寒衣,……你这混蛋……”

我的骂声淹没在白寒衣强给的吻中,带着羞辱和委屈,我不争气地流了一脸的泪,脑中全是柳箫的摸样,身体却在白寒衣怀中战栗不已,我痛哭,可声音在他­唇­下断断续续成了呜咽。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用脸揉去我脸上的泪,动作温柔了些,可双手还是紧紧把我固定在他怀里,不容退开。火热的疼感折磨得人难以忍受,让我不得不伸出手紧握住他的背,将十指深嵌入他的皮肤,似乎只有他的痛苦才能减轻我的痛苦。

我的发髻在律动中散开,和他垂下的发纠缠在一起,火花在身体里燃成烈焰,随即大火燎原,将我们焚烧成一团,几欲同归于尽。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让人哆嗦。

他吻去我的泪,呼吸紊乱,和着雨声在我耳边反复轻叹。

“醉生梦死春尽处,柳花飘飘寒衣飞……”

夜那么长,我仰头望高高的天幕,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整个世界只有他火热的身体低低的呢喃,如同甘甜又可怕的梦靥。

风吹散雨幕,四周帐幔哗哗作响,飘得人心神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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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现场直播下集。

春喜终于被小白吃了,小柳的支持者千万别恨在下啊

失去贞­操­之后

晨曦刺痛我的眼,我在白寒衣的怀中醒来,他还未醒,熟睡的他变得很稚气,双手死抱住我,头枕在我肩上,在我胸口恬静地呼吸着。我静静地躺在那里,空洞地睁着眼,很累很累,不知道心里该做何想。

我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对此人开口,但目前彼此还*,一直这样贴着他让我感到很别扭,会给我带来更多的悔恨与狼狈,我想了想,还是开口唤他。

“白……寒衣。”

他孩子气地一阵呢喃,照例说了些飘飘衣衣之类的梦呓,才磨蹭着把埋在我肩头的脸抬起,他妈的我下腹已是一片紧绷的疼痛,肩膀还给这个变态作了一晚垫枕,简直全身都要散了。

他醒来,拉起我的一缕头发把玩,在我耳傍轻笑。

我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你走吧!”

“你的身子已经是我的……”他开始耍无赖,将修长的手指从我的锁骨滑到移到胸前,定住。

“心,迟早也是我的。”

我狠狠别开他的手,冷笑一声。不好意思,老娘是现代人,上个床还不至于要死要活,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柳箫离我而去的时候,为什么对象偏偏是白寒衣,我深恨我自己。

“你走!不要再来找我。”

沉默良久,他说。

“你不讨厌我,我知道。”

我别过头去,叹了口气,真诚道。

“我不讨厌你,但是我无法不恨你!”

他捧过我的脸,我知道此刻他必定逼视着我的眼睛,可惜,我已经瞎了。

“你该问问你的心……”他将头枕在我胸前,厮磨。

“真的没有一丝我的位置?”

我推开他坐起来,开始四下摸衣服。

“明日,我要离开瞑水宫,去找柳箫……”

他一把揪我入怀,我耳边回荡着极冷酷的笑声。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要离开,或者,你留下一具尸体。”

他呆了一呆,却笑了。

“飘飘,你怕死!”

“我已经活累了,你看,这样对我来说很折磨……而死了难说还能回到……我来的地方。”白寒衣,这是真话。

我感到他的胸膛在我背后起伏不已,最终,他俯身在我肩上咬下去,我疼得低叫一声。

“不许你走,也不许你死。我说到做到。”

我冷笑。

“一具空壳,留着有意义吗?瞑水宫有很多美女……”

“就算是留下尸体,也不准你去见他。”

我终于爆发出来,在他怀中发疯似的厮打。

“你这个变态!老娘和你拼了!”

他马上轻松制住我的手脚。

“白寒衣,我恨你!你他妈不得好死!”

而我的发泄白寒衣已经听腻,他一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蹭,随口又是一句。

“我不得好死,定要拉你陪葬!”

瞑水宫的突发事件

就在我们纠缠之际,帘幔外隐约传来一声禀报。

“少主,西署几位坛主有要事禀报!”

我马上听出这是白寒衣心腹女侍首领葛云的声音,此人相当于白寒衣私人秘书,日常一切都由其打典,所以白寒衣不论做什么都不避讳她,想到此女很有可能就站在帘幔外,我羞愤难当,急忙拉扯衾裘蔽体,白寒衣制住我,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

“什么要事需要这么早禀报?”

“据坛主们说,是……朝廷昨夜袭击了西署几个据点。”

白寒衣不语,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绝。

“让他们去偏厅等我。”

白寒衣走后,我麻木地躺在那里,想起昨夜里自己主动对白寒衣投怀送抱的情形,顿时恨不能立即自行了断。我心里一叹,决定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些,翻身坐起来摸索着下床,却有一双手扶住我。

“姑娘若不介意,葛云愿伺候姑娘。”

瞑水宫唯一不叫我夫人的侍女,让我很受用,于是我微笑道了谢,向她表达了我想洗澡的意愿,葛云其人不错,我眼睛没瞎前见过她,历练能­干­,白寒衣面前无微不至,敌人面前气势逼人,并且还是个一流的美女。

她利索地扶我到温泉边,伺候我下水,还体贴地帮我脱掉披在身上的薄衾,效率比白寒衣不知强了几倍,只是她揭下我身上衣服时,动作有些僵住,我呆了一呆,猜想是皮肤上留了些不该有的印迹,十分尴尬,心里把白寒衣诅咒了十七八遍,一蹲身没入水中。

洗好澡,葛云又体贴地问我想散步还是回少主寝宫,我一想到昨夜与白寒衣*的地方,马上选择了前者,于是在葛云的牵引下,我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散步”,走得好好地,葛云突然脚下一顿,不再前进,我心中诧异,刚想问她,只听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便是白寒衣,立即也站住了脚。

“少主英明,故意把太子身份泄露给苏戚海知道,确实是离间两边关系的好着……”

“是吗?可如何他们竟联合起来打我了呢?若不是柳箫偷换了那两样东西,我算着他们怎么也该翻一翻脸才是,可如今僧多,粥却为我瞑水宫独得,矛头竟全对着我们来了,可见这个柳箫,临死也不让人省心。”

我握紧拳,葛云在身后拉我衣襟。

“姑娘……我们还是先……”

我别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属下,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白寒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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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们的暴动

“那……属下明白少主对苏……少夫人宠爱有加,只是自古红颜多败事,历代明君不知多少为女子功亏一篑,少主雄才大略,自然懂得以大业为重,风月不过浮云……”

白寒衣赞许。

“说得有理。”

那人得了鼓励,继续慷慨激昂道。

“属下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白寒衣笑得风度翩翩。

“说来听听……”

“是!听说少夫人双眼已经失明,眼珠于夫人便是摆设,何不挖出地图藏于秘处,还夫人自由,再放话给苏戚海与陶言淡,到时他们自然极力寻找,我们不仅有了充分准备的机会,在找其他几样宝物上更占了先机,万一他们找到少夫人,苏戚海必定不会对自己亲身女儿下手,岂不两全其美?”

四下顿时一呼百应,下跪声扑通一片。

“属下们皆是如此想!请少主裁夺!”

白寒衣啊了一声,随后是扇子合上的声音。

“真是好计!”

底下一片窃喜,我握着葛云的手冰凉,白寒衣,你果然无毒不丈夫。也好,至少,这样我也算有了去找柳箫的机会。

白寒衣轻盈笑出声,众人皆屏息。

“不过……你们怎么都知道夫人双目失明之事了?我分明记得嘱咐过,谁泄露此事,就做成明日的芙蓉花肥,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竟也这样大胆了。”

“……这,少主,属下们都是一片苦心。”

白寒衣不语,片刻,却突然冷笑出声。

“说吧,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众人一阵沉默,半响,有一低沉男声道。

“瞑水宫成败,全在少主一念之间,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我如若说不呢?”

“求少主三思!”

“不必三思,你们既然有备而来,便迟早要反。”他收起温和笑意,声音如万年寒冰。

“可惜西蜀难得团结,竟是想背叛我!”

刀剑纷纷出鞘的声音。

“白寒衣!你说我们背叛?那你呢?可曾有一天真心待人?亏我们西署对白衣衣一片赤胆忠心,原来全然被你玩弄于鼓掌!现下你又要为了一个女人弃大业于不顾!众人如何服你?不如我等改朝换代,重振瞑水宫威严!”

“咦,这个你们也知道了?”白寒衣诧异,随后叹气轻笑。

“原来叛徒出在我身边,可见人算不如天算,罢了,你们要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各位坛主不用怕!杀了他,东署的人还敢不服?外面全埋伏了西署的人,远水救不了近火,料他再厉害也是Сhā翅难飞!”

利器铮然出鞘的声音伴随一声惨叫,白寒衣的声音如寒夜的冰雪。

“就凭你们几个?”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逃命

偏殿上厮打起来,我心惊胆寒,拉了葛云想往回走,伸手出去,身边却已经空了。耳边的厮杀声音愈发强烈,我急急转身,努力保持镇定,老天,你们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可别误伤了过路的行人乙。眼前一片黑暗,仅仅凭听力摸索的逃跑过程可谓十分不顺利,跌跌撞撞几步,突然感受到侧脸一股寒风,凭我几次被挟持的经历,那定是刀风!与此同时,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感到身边交叉着很多的呼吸声,忽远忽近,浓厚的杀气,使我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哐当’,刀剑落地。在凝固的空间中片刻有些舒缓。

“啊?”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一只柔软的手执住。这个触感——是葛云!

“姑娘,随我来!”嘶哑的声音。拉着我的手力道并不十分稳定,时疏时密。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还是跟在她身后,全力奔跑。

身后,一道尖细的男声响起:“别让地图跑了!”

“……”老娘什么时候已经如此没有存在感了?真郁闷。

不知跑了多久,葛云停了下来,我双腿酸软,一ρi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略微舒缓了点。葛云放开我迅速起身,我急忙拉住她的裙摆。

“你要去哪里?”

“少主以一敌众,让人放心不下,这里是瞑水宫密道,鲜少人知道,是安全的,姑娘暂且待着,等击退叛徒葛云便来带姑娘出去。”

“别,你别走!白寒衣那么强,没有你帮他也死不了,再说还有其他人呢?总不至于整个瞑水宫都背叛了他吧!”我死拽着葛云,心慌意乱,大姐你不能丢下我一残疾人啊,这种情况下,我又看不见,吓都吓死了。

“姑娘不知道,方才那处……”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方才那处是我专为密谈所设的偏殿,除葛云外,没我命令擅入者,杀无赦!那几个叛徒也正是是看中了这点,才选了个大清早来起事。”他叹了口气。

“与你呆得久了,我也习惯赖床,外面的人不到午时是不敢来敲门的……”

“少主!”葛云惊喜,挣开我跑过去。

鼻尖一抹芙蓉香,我皱起眉头。他脚步近前,玩闹般点了点我的额头,嗔怪道。

“你看,都是你害的。”

我愤愤别开他。

“你怎么还没死?”

白寒衣没发话,葛云先激动起来。

“姑娘!若不是为了护你,少主怎会与坛主们翻脸,你怎能……”

“有没有她都一样,西署倒是准备了不少法子对付我,连寝宫出路都是密封不透的,可见蓄谋已久。不过……”

我感觉到脸上一阵压迫感,料是他低头逼近。

“如果不是白寒衣贪恋女­色­,不务正业,也不至于引起老头子们公愤。可惜自古红颜皆薄幸,咱们才刚一度春宵,你就盼着我死,莫非打算将来独自抚养我们的孩子不成?恩?飘飘?”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密道里的三人

“闭嘴!”我又羞又气又悲又恼又窘,抬手打他,毫无悬念再次被大笑的白寒衣制住。

“少主,你受伤了?”葛云突然一声惊呼,挡开我扶住白寒衣。

“少主……”葛云哽咽,我这才感觉到白寒衣嚣张的话语中似乎真有些气力不足,看来……伤得不轻?

“哭什么!要是那么多人对付我还能让我全身而退,那我瞑水宫的坛主岂不都是饭桶?”

“那些坛主……”

“死了一半,还是饭桶。”白寒衣叹了口气。

“只可惜主事的霍长青偏偏没死。”

“主谋竟是霍坛主?”

白寒衣笑道。

“那小子­阴­得很,平日装得一幅忠心样,暗地却在老头子们耳边撺掇,本想早点收拾他,不想这一个月颇分心劳神……竟然让他钻了空子。”

分心劳神?白寒衣这混蛋是指桑骂槐的说我吧?感情是我求你分心劳神­骚­扰我的么?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强X犯!

一阵沉默。

那边两人都不开口,最终我却忍不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

“逃跑。”白寒衣笑得风轻云淡。

“………………”

已经是深秋,瞑水宫不知什么构造,密道里四面灌风,冷得人瑟瑟发抖,加上我沐浴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衣,更加发抖。我贴紧葛云,由她搀扶着走,坚决拒绝白寒衣靠近,虽然关键时候,应该一致对外,逃命为先,但一想到昨夜……

这个混账!小人!­色­狼!变态!

我只能在心里不停YY将此人卖身为奴葵花宝典大卸八块……

“少主……”葛云欲言又止。

走在前面的白寒衣并未停下脚步。

“说!”

“我们是否小憩片刻,您……”

“不用说了,你不想走,就留下等死。”

“白寒衣你别太过分!没听出来人家担心你的伤啊!自私自利!”

“姑娘!你不能这样对少主说话!”

哎呀呀,老娘出力不讨好啊,人家甘愿被虐,你激动个屁。

“得,随便你!让他重伤身亡最好。”这么一说,白寒衣反而停下了,害得我一头撞在他背上。他扶住我,笑道。

“我们还是小憩片刻吧……”

“什么?你,你是逆反期的少年吗?”我气结。

他强拉着我的手找了个地坐下。

“因为飘飘担心我呀……”

哎呀?我担心你?你确定我是担心你?兄弟你的理解力真够彪悍的!

白寒衣不顾一旁葛云的眼光,径自强抱我入怀,挣脱不了,……不过,他怀里还真有几分温暖,算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切,就当是抱着个电热炉子。

白寒衣的用意

“葛云。”

“属下在!”

“密道那两个出口,你认为我们走哪一边好?”

葛云考虑了一会。

“西口。”

“为何?”

“回少主,西署一心叛变,此次必定调了众多人马围守瞑水宫,可他们却不知您寝宫内的密道能通往东西两地,东边为避免东署救援,定下了埋伏,而西边的西署本部,防范反而松懈,所以属下认为,西边有惊无险。”

白寒衣点头微笑。

“我也这么想,那咱们就走西边。”

“是。”

“葛云。”

“少主?”

“替我把石墙上那张弓取下来。”

“是。”葛云答得­干­脆,我隐约听到她起身,墙上有悉索的微动。

“少主。”葛云的声音有些低抑,我感到她双手奉着一个沉重的物件,垂身给白寒衣检阅。

我正练习听力练得不亦乐乎,白寒衣突然把我撤离了怀抱,一声尖锐的鸣响拉过耳边,我急忙捂住耳朵,是墙壁被利刃刮过的声音。

葛云的声音显得惊惧又满是不信。

“少……主?”

我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

“白寒衣!”这小子该不是要自杀吧!我大惊,忙四下乱抓。

“我在。”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我莫名安下心来。咦?那么说,倒下的人是……

“葛云,你没有事情想说与我听听吗?”白寒衣轻笑,利刃划破空气,停驻在某个下方,葛云吐出一口鲜血,咳嗽起来。

“白寒衣你什么意思?你把葛云怎么了?”我蹲身去摸她,却被白寒衣一把拦在腰上。

我听见葛云无比嘲讽的冷笑。

“够了!苏飘飘,收起你的虚假!”

啊?这人!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少主,葛云不明白,这样一个蠢女人,您为何要如此护她?”

“我也不明白,霍长青又为何值得你为他卖命?甚至是不惜背叛我。”

我结舌,有些反应不过来。

“背叛你?葛云和霍长青?怎么可能,是葛云救我到密室的啊,她要是西署的人,为什么要救我?”

白寒衣没有回答我。

“葛云,以你的武功,居然能避过众坛主,带飘飘逃进密室。看来,我手下这些坛主都该回家养老了……或者说,连我尚且受了伤,你带着这么个累赘,居然却毫发无伤,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合理?”

呃,说老娘是累赘!

“少主错了,葛云能逃过,皆因坛主们的目标是您而非我们。”葛云风轻云淡地解释。

“我却觉得,飘飘作为地图好歹还是有点价值的。”白寒衣理所当然的不信。

呃,说老娘是地图!

白寒衣叹了口气。

“你不想承认,那还是我替你说了吧。这个月绿墨与霍长青走得很近,我却知道那是你私下的掩护,你也知道我一定能突出重围逃进密道,所以先带了飘飘在这里等。你还知道我必定会走西边,所以早已通知霍长青在西边设下埋伏。”

白寒衣笑着总结。

“不愧是我的亲信,真的很了解我呢。”

究竟谁欠了谁?

掌风一扫,白寒衣不知做了什么,只听葛云痛苦一哼,紧跟着大口喘气。

“白衣衣的身份是你泄露的。虽然这个秘密,瞑水宫很多人都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除你之外,我对她们都用了蛊毒,但凡泄密,必死无疑。你看,正是因为我对你的格外信任,反而出卖了你。”

我放开白寒衣的手,惊愣当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葛云是叛徒?白寒衣却也对葛云格外特别,难道……他,他内心对葛云,还是与别人不同的?

葛云一怔,突然凄厉的哭出来,一把扑过来企图抱住他。

“你……唯独没有对我用毒?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白寒衣却一脚将她踹到墙上,发出重重的闷响,又在地上滚了几滚,我可以想象美丽的葛云此时是如何狼狈。白寒衣的笑声在秋风中渐渐冷了。

“可即便这样,你还是背叛了我。”

葛云泣不成声,挣扎着爬过来,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歇斯底里的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对我用毒,却又要对那个女人这么好,三番五次舍大局救她,少主!这一点都不像您,不是葛云想背叛您,可是每每看到您亲自喂她吃药穿衣,葛云就已经无法留在您身边了,这样让葛云生不如死,已经……累了,少主,您却永远不会懂。”

不会懂,他真的不懂吗?我默默退了一步,这场纠葛,我只是个局外人。

白寒衣使在葛云身上的力道轻了几分,语气缓了。

“她也不懂。”白寒衣叹气。

“葛云,你与我还真有几分相似。你得不到的,便想毁掉,可是我得不到的,却是一定要得到。”

葛云沉默许久,平静开口道。

“少主说葛云了解您,您也同样了解葛云,可唯独有一点您没有猜对。”

“哦?”

她终于笑了,笑得很苦,却一定很美。

“如果方才,您少对苏飘飘好一些,哪怕一点点,我……必定会劝您走东边。”

她哀哀地笑了,白寒衣在她的笑声中沉默着,他突然往后退去,一把将我搂回身边。

我在白寒衣怀里,听到一声短促的铮鸣,如利刃划破绸帛的声音,绝望又胆战心惊。

她还在等他做最后的选择,哪怕,是自欺欺人,始终,下不了狠心害他,可惜,白寒衣除了自己在乎的,对别人都一样无情。

最终,是她做出选择。

她选择了死亡,来结束这段无望的感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道是无情却有情

­阴­冷的密道只剩我和白寒衣两个人。

白寒衣把我扶到墙边,松开了手,一会,我听到几声沉闷的响声,接着左手腕一紧,感觉被绸般的东西缚住,“……我无法同时带两个人,一会你就这样跟着我。”白寒衣的声音疲惫中略带伤痛。

我点点头,跟着白寒衣走了两步,他突然顿住,凭刚刚的记忆,那约莫是葛云倒地的地方。我抬手往前一摸,正巧触到了一缕垂下的秀发,想起之前这个冰冷倨傲的美人还是鲜活的,这一刻却已经……竟然有些伤感。

白寒衣抱着她在前面领路,我默默的跟着,他的步伐极其缓慢,这一路,我们也走得极其压抑沉重,好半天听到前面一声叹息:“其实……我并不想让她死……”

他语速很慢,每一句,似乎都暗藏着无限的复杂颜­色­,刻意地压抑着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

白寒衣顿住,似在思考,突然话锋一转:

“发生了那件事,所有人都视我为魔障妖孽……整个暝水宫蠢蠢欲动,那些该死的废物都想除去我。”他疯狂地纵声大笑,“就在我被他们关了整整十日后,是葛云从尸堆里把我背了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他绝望哀恸的语气中,对于骄傲的白寒衣,这件事想必是大事,而且,葛云在他心中的确与常人不同……

白寒衣说说停停,说的最多的还是他和葛云小时候的生活片段,话语间忆起的点点空间,夹杂着儿时的欢乐,平实的语气,带着无限苦楚与微微伤痛,让人迷醉。

我能做的,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不知不觉间,泪却流了下来。

其实,他……并非如世人所思的那么无情冷血……

走了许久,白寒衣触了某个机关,‘哐当’一声,砖墙交互错开,我们先后进屋后,身后墙面复又闭合。此间石室温度极低,我仅着单衣,不一会就冷得牙齿直打颤。

他带着我往里间走,而后停住了脚步,听那声响,大概把葛云放下,我伸手一摸,触到的是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冰台子。

“你要把葛云……”

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许是太过寒冷,这气氛显得愈发沉重。

白寒衣忙活着,我站在一边,却帮不上任何忙。

“葛云怕黑,可惜暝水宫向来只属于黑暗……这间石室,每逢初一,十五,月光刚好能从墙缝中进来,这样就不黑了吧……”他绘声绘­色­地和我描绘着石室的风光,带着我踱到各个角落依次点亮了角落的烛灯。我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奈何却词穷得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突然猛地捏紧了我的手,拉着我上前走了几步,郑重道:

“葛云,我白寒衣今生负你,若来生没有遇到飘飘……”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火海独处

我的心一阵刺痛,万分惭愧,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他。

然而,他没有继续。石室静谧地可怕,唯有我们深浅的呼吸声相互交错。久久的沉默之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拉着我离开了。身后轰隆隆一阵声响,绝不是先前扭动开关的声音,我明白,他已经下了决心,永远地封闭住了葛云的安息之地。

我们并没有从东署或者西署任何一个出口出去,因为从埋葬葛云的石室出来后,才发现外面的密道已浓烟密布。白寒衣任人防备,心思细密,叛徒们许是担心贸然入密道,会被机关暗器打中,莫名丢命于此,于是就堵塞了两处出口,滚滚浓烟,可想外面的大火有多么旺,在没有任何高科技防护的前提下,如果我和白寒衣能从火中安然脱险,除非我们穿越了,或者修仙了。浑浊的空气呛得我剧烈地咳嗽,眼泪直流,如此,难道真要变成烟熏腊­肉­风­干­在此?我不要啊~~~~~~

白寒衣却不着急,临危不乱,轻笑几声:“这些不长脑的家伙,以为这样就能困死我?真是天真,浪费了暝水宫这么多年的粮食。”这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遗憾人事管理不当。虽然俺很佩服你的胆识和心理素质,为了活命,我赶紧提醒他:“咳咳,那我们快走吧,出了这地方再嘲笑你手下的智商也不迟!”

白寒衣哼了一声,可能恶劣的环境又激起了他浓浓的战斗欲,一扫方才的惆怅,­精­神面貌很大改观,­干­劲十足。明显,我们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耗,他果断地把我往背上一抛,用之前缚住我手的绸绳把我紧紧地绑在他身上,即刻立马运起轻功迅速移动。我赶紧抱紧他的脖子,入手处却感觉一阵粘湿,鲜血虽然不多却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天,从进入密道到现在他到底流了多少血?我居然忘了他的伤!立即慌了,心好似缺了一个口,无意识间与柳箫之前的景象重叠,哭出声来:“白寒衣,你的伤……”

他愣了愣,继而带着笑意柔声道:“夫人别怕,你的夫君可没那么容易死,不会让你守寡,还要……”

他还要继续乱说,我一掌拍下,“你少胡说八道!”这死家伙,还有心思调侃我,哼,害老娘担心。

奄奄一息的狼(二更)

背着我的身体微微一震,白寒衣吃痛地抽气,继而慢慢地和我一起倒在地上。啊,这是什么情况,我一颗心高高地悬起,白寒衣不会被我拍死了吧?

“喂喂喂,白寒衣,你……你……你怎么了?”这一下我真是后悔莫及,不就是几句话,用得着没轻没重地打他么?想想他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我,内心更是愧疚。

“……我,飘飘……”

“白寒衣……”我赶紧解开绑在我们身上的绸绳,摸索着把他扶起,“你哪里不舒服,要我怎么做?”

记得刚才是肩下的位置,我手忙脚乱地伸手过去,挑开他的衣襟,不管怎么说得先止血要紧,我一边回忆着前世野外生存突发事件应急处理,一边实战着,呃,按压止血还是怎样更有效?

“……飘飘……”

“嗯,我在。”我赶紧应他,他的声音透着一分虚弱的暗哑,“你再这么乱摸,我就想马上要你了。”

我大窘,手停在他的衣襟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后马上释然了,我怕这么个伤患­干­嘛?“你要浴血奋战?哈哈,别忘了你还有伤。”好像压了下,血并不那么多了。

他懊恼地开口:“其实我带着金疮药。”

……那还不早说。白寒衣虽然嘴硬着,实则已没有多少力气。从他袖袋中取出若­干­瓶瓶罐罐,按照他吩咐摸到了个葫芦形的倒出一颗喂他服下,同时找到一个圆形的在他伤口上倒了点粉末。

末了,我小心地收拾着东西,思量着路上还能用。而白寒衣一直带着这些伤药,游走于江湖之人,­性­命也随时……我颇感叹。

“飘飘,扶我起来。”我赶紧把东西往怀里一塞,让他靠在我肩膀上,“怎么走,你告诉我。”

“你只需抱紧我就好。”

“啊?”

“出口就在我们上面。”

只感觉他带着我直直地往上窜,而后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感受到泥土的芬芳,我一阵兴奋,“太好了,白寒衣,我们出来了。”

他咳嗽两声,静静地躺在地上。

与贵公子一同逃生(三更)

我们两的情况实在很不妙,我一个瞎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白寒衣同学又挂彩受伤,更重要的是那个出口位置似乎还是属于待开发级别的,我们首次使用,出来后身处何方白同学也迷惑了。不过要相信,其不是小叮当的随意门,在怎么说,也应该属于暝水宫周边,所以离开此地当务之急。

所幸他伤得并不重,经过了一天的休息,白寒衣已经生龙活虎了。于是为了今后的前途问题,我俩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当前局势,暝水宫人必定会掘地三尺找他,朝廷已经对西署有所动作,相信陶言淡在各地的探子也分外留意我们的动向。如今暝水宫叛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三不沾,真倒霉啊~~~

我说,白寒衣同学做人要低调,咱现在臭名昭著,还是往某个山上啊,或者某个偏僻角落躲躲。可他偏偏执拗地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是他恶劣的挑战之心做崇吧,我能想象白寒衣看到别人气急败坏后愉悦的表情,所谓生命不息,挑战不已,可以说,白同学是个勇敢的斗士。

好说歹说终于好不容易说服了这个顽固分子,然而天定不助我,就在我为未来的野人生活YY不已的时候,当天就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白寒衣注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几天的野外生活折腾得他抱怨不已。可惜我眼睛看不见,所以一般的采食工作也只好劳驾此位仁兄之手。其实白寒衣还是不错的,除了猎兔子打野味,还时时采摘些野果子来调理下生活,顺便也给我解解馋。可问题就出在这些野果子之上,兄弟,你不能看到什么果子就摘什么吧~~~~~哎,算了,换成我怕也差不多……我认命了。

在我连连腹泻了半日,躺在猎户打猎遗留在山中的小屋(我们临时住的地方)中奄奄一息地歇息时,白寒衣回来了,当即大惊小怪。于是立马不由分说地背着我去寻医问药。我十分忧心出山之后会暴露目标,白寒衣自信地说:“飘飘,这两天我已经把路都探好了。”哼,怪不得每日都早出晚归,不担心你不在的时候老娘被野兽叼了去啊!“前面不远处,住了个隐居了脚夫,屋前还种了些草药一类,应该能帮忙。到时候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隐居,过你喜欢的日子好不?”

遭遇采花大盗

听得出来,白寒衣在努力说服我,如此甚好,我点点头,作为一个极惜命的人,自然也不喜欢继续苦痛下去,吃副药少拉几回肚子才是正事。

思想一放松,腹部的疼痛愈发明显,我在白寒衣的背上直哼哼,白寒衣加快速度,奋力赶路。盏茶功夫,已经到了。

白寒衣礼貌地敲着柴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的声音很粗重。两人兄弟相称,据形容是家道中落迁居至此,平常靠卖草药为生。

他们把我们让进了屋,老者帮我把脉后,两人一齐去煎药,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地药就呈在了我们面前。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白寒衣朝他们道谢,之后就是一声尖锐的声响,瓷碗落地,整间屋子立即被药香弥漫。

我大惊,从床上支起身子,“白寒衣,怎么了?”

他抚抚我的背,紧紧地拥着我,凑到我耳边说:“没事。”然后他抬起头,厉声道:

“在药碗里下*,两位的待客之道在下佩服。”

耳边响起一阵嚣张的狂笑。

“二弟,我就说别这么猴急,你看,被发现了。”

“大哥,待会那个小娘子就留给你,这个白净净的小白脸就给我,不许和我争。”

“啧啧,看不出你还好这一口。”

“大哥,这你就不知道滋味了……”

“什么滋味,依我看……”

……

真他妈恶心,看来是进了黑窝了。明明我们还手脚还自由着,他们却好似已经胜券在握,在那一句一句地商量着怎么采我们,从他们的话语中我才知道,原来两人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这屋的原主人在他们入住时就已被其杀害。而当我和白寒衣自投罗网,两人见白寒衣虽为男子,却秀­色­可餐,顿时起了歹心,而我虽然比他略差些,也将就了……切,什么叫也将就了?

但千算万算,他们明显低估了白寒衣的杀伤力,白寒衣身体越绷越紧,只是一瞬间,身边空了,扑通两声,好似重物落地,临死之时,口中竟然没有半句声响。

水深火热的天下

经历了食物事件与*事件,白寒衣说什么也不同意低调隐居山间,在盗贼的小屋里歇了一晚,只好跟着白寒衣下山了。由于我俩树大招风,掂量着要不要易个容什么的,却被白寒衣拒绝了,他不削道:“我堂堂暝水宫少主,用得着遮颜度日?哼,挡我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切,是你不会易容吧,酸葡萄心理。我提醒他,老大,我们这是在逃难。他却反过来打趣我,向我陈恳保证到:“飘飘,为夫知道你怕死,没事,我不会让夫人出事的!”

那语气,就差没有向毛主席发誓了。去你的,我赌气甩开他的手,愤愤在前艰难地摸索前行,出事你个大头鬼!

他却不恼,笑着走上前牵起我的手,一步一步在前带路。

白寒衣是个注重生活质量的,刚到山脚的小镇,就迫不及待地定了客栈的上房,同时给小二很多银子,让他给我们备了衣服细软一­干­杂货。虽然从盗贼的屋里也搜刮出很多银子,不过看他这样无底挥霍,我还是在为今后的生活隐隐担忧,但又无济于事,只得罢了。

经过上次一事,白寒衣进进出出都和我形影不离,打探消息的时候也把我带上,好在暝水宫顾及朝廷抢先一步弄走地图,并没有把我失明的事情公开,而白寒衣与白衣衣二者为一的事更是整个暝水宫的耻辱,许是被白寒衣骗得很内伤,叛徒们也羞于宣传,如此,白寒衣就­干­脆女装打扮,而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主要也就是暝水宫的人,倒是省事很多。

几天下来,我们知道,当今皇上在民间私生的太子已经公布天下;苏戚海为了表示衷心,把二女儿苏翩翩送进后宫给皇帝老儿做了小,与当今的皇上也攀上了亲戚;暝水宫方面,东署的势力大部分被瓦解,奇了怪了,白寒衣却不着急,我很费解;而对外说的,却是暝水宫少主染病重疾,即刻油尽灯枯,于是又有了个传言,苏戚海的大女儿——苏飘飘,也正是鄙人我,是货真价实的妖­精­转世,祸水降生,将会荼毒生灵,从此民不聊生。本来就是一个迷信学说,政治栽赃,无奈因为本人的死而复生,让这个说法根深蒂固,深入人心。于是,传闻苏戚海高调地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把我从苏家族谱中除名,同时诚挚表示,一定会千山万水抓了老娘祭天。如此大义灭亲,关心民众疾苦的举动自然很受一­干­愚民追捧。苏戚海的人气值立马升涨…… 最好的txt

美男中看不中用

有了那一夜的教训,与白寒衣共处一室让我十分恐惧,特别这房里只有一张床,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我就提心吊胆,抱着根木棍缩在床角自卫。见我如此,白寒衣同学只是懒懒地往旁边一躺。

“飘飘快别胡闹,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堤防的?”

言下之意,被他染指,等于打上了白寒衣少爷专有的标签,一日享用,终身受益,不退不换。我腹诽,老娘一现代女,你们这些古代男人的贞­操­论我才不放在眼里,但要是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除非老娘脑袋给门挤了。

我往后缩了缩,尽量离他远些。白寒衣叹了口气。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想了想,又不怀好意地笑。

“即使我要做什么,你认为凭你能反抗得了?”

啊?这个……倒是啊。但是不行,再怎么不济,消极抵抗总好过束手就擒!

白寒衣没有继续跟我纠结这个问题,我在黑暗中警惕了许久,那边却传来他浅浅的呼吸,似是已经熟睡。我稍微安下心,抱着木棍倚在旁边,渐入梦境。

第二日我却在白寒衣怀中醒来,睁开眼,就触到那温暖的胸膛和淡然的芙蓉香,我吓得翻身坐起,胡乱往身上一摸,衣服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白寒衣在那里低低笑着,不顾我的咬牙切齿。

在客栈住了整整三天,白寒衣还没有要出发的趋势,我担心此地待久了迟早坐以待毙,几次催促白寒衣,他却不知怎么打算的,都是闪烁其词,然后仍旧每日与我宅在客栈房中。除了喝茶睡觉,思索一下他的反攻大计,就是偶尔说些把老娘气得半死的调戏之语,此外倒也相安无事,没有做出什么不检点的举动。

其实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我最担心而白寒衣同学下辈子也不会去考虑的。

我们的银子已经快没有了。

这一路上,白寒衣花钱大手大脚,于是我强烈要求银子由我保管,这一点,白寒衣是这么认为:老婆就是管账的,所以我的自觉让他很是满意。为了生计,我只好由得他乱想,只是接过银子的时候在心里骂咧两句。

这一天,我摸索出钱袋,哀愁地数着,一、二、三、三、三、三。

我怒了!

虽然银子的确是我保管的,也确实在我监督下花的,但我一个盲人,在管理上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

之前我常常教育白寒衣,你现在是虎落平阳,不比平时,要知道节俭。这么一说,他倒是很听话的照办了,他的节俭具体表现在:同样两个很贵的东西,知道买价格稍低一点的那个了。

他还总是买东西不等找钱转身就走,即使偶尔记得也不会去关注那找零的数目对不对。他很高兴看到我在一旁气得跳脚,不得不“盲目”为他善后的场景。

跟这样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人一起逃难过日子,迟早有一天完蛋!

这不,经济危机来了!

白寒衣的­色­诱

我气愤地对白寒衣抱怨了一番,可不管我抓狂拍椅子撞枕头踢桌子,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懒懒应着,我叹了口气,出了半天神,想起柳箫,不禁自言自语。

“跟着他,不管怎样,从来都是放心的。”

白寒衣突然蹭一下站起来,我唬了一跳,以为他要做什么,他却只是捞起我的胳膊,淡淡说了一句。

“跟着我,断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折腾了半天,白寒衣竟然把我带到一家茶楼。从小二的态度我辨别出这是一家高级茶楼的雅间,在白寒衣同学风轻云淡地点了几样昂贵的点心和一壶昂贵的茶之后,我几欲昏死。

“你知不知道我们剩的钱连这里一杯茶也买不起了?我看你­干­脆卖了我算了!!!”

白寒衣品茶轻笑。

“患难夫妻见真情,飘飘即便愿意为我舍身,我也舍不得放弃你呀!”

“滚你个见真情,明明是患难夫妻百事衰!”

话一出口,我立即悔恨不已。白寒衣笑得得意。

我气结!谁跟你是夫妻!

“喂,我丑话说在前头,一会没钱付账,你去给老板洗碗别拉上我!”

“我堂堂瞑水宫少主,怎能去做那种事?”

我鼻子一哼,讽刺道。

“那你就少给我在这摆阔!一会没钱给你打算杀人还是逃跑?”

“别担心,我们什么也不用做……”

呵……呵,这人!我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灌下一大口茶,随便你,老娘本来脸皮厚,更不在乎,先吃­干­抹净再说。

茶还没咽下去,耳边就传来唯唯诺诺一个清朗的声音。

“两位小姐,可……介意与在下同……座?”

白寒衣笑声清丽动人。

“请便。”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忘了此人现在是女装!

忘了白寒衣女装是怎样一个*!

忘了失踪已久的杜花眠同志是怎么死心塌地地痴迷这个*美人的!

与美人一同放灯

从茶楼出来,我彻底领悟到白寒衣不愧为一代枭雄!美人计越用越熟练了。其实他确实什么也没做,只是靠在那里临窗而笑,拂揽之间,就不断招蜂引蝶。一天下来总共有七八个贵公子争着为我们结账,还没算上一些自惭形秽躲在暗处偷看的。白寒衣勉为其难收下其中一搭讪者贵重的见面礼之后,冷眼衡量了一下对方的相貌身家,答应了游船的邀请。

一定是想趁机敲诈人家!

画船在夜风中徜徉,那位姓秦的公子很君子,对白寒衣十分殷勤但都没有越矩。男人­色­诱男人,虽然这个做法比较欺骗感情,但他没有做出杀人劫财的事还是让人比较欣慰。重要的是受害者、加害者和我这个BL爱好者都很乐在其中。

白寒衣只顾拉着我,对人爱理不理,高傲得像个公主。那秦公子一直单纯的以为我们是两姐妹,妹妹又有眼疾,姐姐多照顾些也是正常,自然没有看出异样,只是不停地说些风花雪夜讨好白寒衣,白寒衣一味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阴­谋诡计,许久,才终于开口对他说了一句话。

“船上可有孔明灯?”

美人要放灯,秦公子心花怒放,连称没问题,我只听那边厢他蹭一下站起来,还差点带到椅子,一叠声吩咐下人准备去。

我两辈子从来没放过孔明灯,听说白寒衣要放灯,大为兴奋,然而才兴奋了一会,立马就冷却了……孔明灯飘到哪里,我这瞎子无论怎样都看不到吧。

我正黯然,白寒衣已经在那边对秦公子吩咐。

“请你回避一下可好?”

哎呀!这个人,不带你这么不厚道的,哪有收了人家礼物欺骗人家感情占着人家的船还要把人赶出去的?

那秦公子也没想到此女如此冷绝,楞是噎在当场,然而美人发话,岂有不依之理,只能保持风度退出船舱去吹冷风。

船舱内剩了我和白寒衣两人,我正想数落下他为人处世的方式,这家伙就突然拉了我的手,默默在我怀中塞了个东西。

“我小时听说,放一盏孔明灯上天,便可实现心中一个愿望……”

我心中某处松动了一下,却只能抱灯摇头。

“你放吧,我又看不见。”

他低笑不语,从我手中拿过那盏灯,我心里失望,啊你还真就拿走了啊!但也只得无奈,谁叫是我自己说的呢。正在郁闷,那灯又重新回到我的怀中,还带着温暖的触感。

“我已经帮你点燃,是火红的颜­色­……”顿了一顿,他又笑。

“可知你现在整张脸都被映红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落花无意逐流水

我愣住,脸上有些发烧,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却小心翼翼牵过我的手走到窗前,双手从身后环住我,握着我的手,指引我把灯从窗口送了出去。

那薄棉纸的质感悠悠离手飘去,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似乎能想象到那一点嫣红随着过路的风一起滑入夜空,直到消失成点。我静静地仰着脸,窗外的花絮点点扑面,痒簌簌的,不觉勾起了嘴角。

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随后白寒衣清香的发丝散下来,钻进我的衣领。

我惊了一大跳,他却已经及时离开了我的­唇­。

“你!你­干­什么!”

白寒衣不理会,径自从背后拥住我,轻声问。

“飘飘许了什么愿望?”

我脸发烫,觉得这个姿势不妥,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那你又许了什么愿?肯定是收复瞑水宫夺得天下之类的吧?”

他默许,想了想,补充道。

“还有我们永远待在一起。”

他轻笑,笑声泉水一般层层漾开,淡定而清澈。

在我眼睛还能看见的时候,印象中,白寒衣总是在笑,那笑容如蒙了霜的花,美而寒冷,让人不敢去触碰,可是现在落在我耳中的笑,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单纯。

我蹙眉低下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却在那边笑着自言自语。

“飘飘你可记得,你曾对我说过,有个名唤香格里拉之地,你很向往,等我收复瞑水宫,便治好你的眼睛,带你去看如何?”

他居然记得。

我心情复杂。白寒衣,你对我很好,真的,一直以来,是我错怪了你,但是……我不能再和你这么下去了。我抬起头,对他笑。

“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他还没开口,我就抢先道。

“我希望上天把柳箫还给我,然后一直……和他在一起。”

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我还是立即别过头去。

如果放灯真能实现愿望,那么注定实现了我的,便不能实现你的。

对不起。

那边是久久的沉默,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转移话题,捏着木窗,心里憋得慌,正在踌躇不安,他却“啊”了一声,随后认真说道。

“我们只放了一盏灯……”叹气。

“可惜,只好先如我愿了。”

呀!这个混蛋!凭什么你一个人许两个愿望还要先实现你的!不带这么霸道耍无赖的!

我抽搐道“白寒衣,你……”

下半句话立即被一阵轰鸣淹没,船头一片喧闹,其中夹杂着秦公子的喝斥声。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两个女断袖

白寒衣掀开帘子,拉着我走出去。耳傍顿时传来丢盔弃甲的叮当声。

“少主!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方才那一瞬温柔笑意已经转冷,十分不悦。

“确实该死,竟让我在此地等了三天。”

“少主恕罪,属下看到暗号后便第一时间赶来与少主汇合……”

咦?啊?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

整个事态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我搞了半天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待的小镇属于瞑水宫东署管辖范围,怪不得白寒衣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茶楼上勾引男人。什么孔明灯许愿,根本就是他给东署手下的暗号。

什么浪漫、感动、迷惑通通瞬间死掉!

我在心里自嘲,亏老娘还有那么一瞬觉得此人其实是很温柔的。

最受打击的还是苦苦追求白寒衣的秦公子,他反应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事,白寒衣正准备登上东署来迎接的大船时,他伸手拉住他衣袖,痴痴道。

“白姑娘……留步。”

等待他的是刀剑纷纷架脖。

白寒衣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很不耐烦,于是四周立即有武器铮铮出鞘之声,我急忙拉白寒衣。

“人家没有恶意,你不能这样!”

白寒衣摸摸我的脸,随即大概做了个什么动作,他的手下便纷纷收刀,簇拥着此人上船去了。我想了想,总觉得受了人家照顾,就这么走了也不太道德,于是挣脱白寒衣的手,摸到那垂头丧气的秦公子面前,拍他肩膀安慰道。

“秦公子想开点,别迷恋他,他只是个传说。”

我还想补充两句,白寒衣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推开秦公子,将我拦腰抱起,不悦地责备。

“谁许你和别人这般亲昵了?”

…………兄弟你可不可以别这么雷。我卖给你了还是怎么说?

冥冥中,我似乎听到那秦公子在远处大失所望地喃喃。

“原来竟是两个女断袖……”

………… 想看书来

杜花眠的命定之人

夜风呜咽,船帆被吹得呼啦作响。白寒衣把我抱到床上,就没有出现过,估计是和东署手下商议反扑大计去了。

窗外下起了雨,与风声一和,十分凄厉。我裹着被子缩在床上。眼睛看不到,脑中想象就变得格外丰富,前世看过的种种恐怖片浮上心来,打了个冷战,也不知道这屋里有没有点灯。

我数一会绵羊,就停下来听听白寒衣回来没有,这几个月,和白寒衣在一起久了,他在的时候,总是惹得老娘气急败坏,现在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反而有些害怕。

绵羊数了几千只,四周还是一片死寂,我叹了口气,伤感:这属的根本不是羊,是寂寞。

黑暗中响起轻微的开门声,小心翼翼却没有能逃过我的耳朵。我猛然坐起。

“白寒衣!是你回来了?”

那边没有出声,幽弱的呼吸缓缓靠近。我咽了口唾沫。

“白、白寒衣?是你吧?少装神弄鬼、鬼!”

仍旧只有夜雨拍打窗棂的声音。我伸着耳朵屏息探寻,突然耳后吹来一丝凉气,我脖子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要尖叫,声音却全数吞没在一只手中。

“别叫!是我!”好听的男声在我耳边低吼。

“柳箫?”我惊喜!

那人一怔,喃喃。

“莫非你在发春梦?对象是柳箫?”

我这次听出那清朗的声音不甚相同。

“杜花眠……怎么是你?”我苦笑,是啊,怎么可能是柳箫呢?

“你好像不太高兴?”他放开我,径自往床上坐下。

“没看出来,你这野丫头子还挺*,嫁了白寒衣,还念着柳箫。幸亏当时没动你,真是水­性­杨花!”

…………我也幸亏。

“这么久你去哪了?又去祸害哪家闺女了?”

他哼了一声,感叹。

“游丝软系皆可怜,世上这么多灵秀可爱之人,杜某倾心怜取有何不妥?不过如今,我早已……”

他忧伤地停顿了半晌,叹息。

“相见时难别亦难,一见衣衣百花残……”

我看你是脑残吧!杜花眠还不知道白衣衣的真身,我心里恶意地高兴了一下,讨好他。

“你的衣衣正在和属下议事,你要不要……”

“我自然知道,只是她现在忙着谈正经事,不便打扰,不过衣衣她今日脂粉不施,越发、越发清丽脱俗……不愧是我命定之人。”

胸间的水纹莲

你命中注定是断袖吧?我摸了摸胳膊,这天真冷啊。

“对了!其实我来是有事问你。”

“怎么?”

他咳嗽一声,正­色­道。

“看衣衣那般待你,想来你和衣衣必是亲如姐妹吧?”

“………………这个,似乎不是你想的那么……”

他根本不等我回答,就下了结论。

“我要你帮我看看衣衣胸间是否有朵水纹莲印迹,约莫,咳咳,约莫在锁骨之下……双、*之间,拇指大小……”

我抽了抽嘴角。

“你问他这么私密的地方做什么,该不会……”

“你少乱想!我从未对衣衣有半点非分之想!”

“那你……”

他烦躁地打断。

“好了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上次收了银子事却没做成,这次你怎么也得帮我!”

唔,这人,那点破事居然还记得。

我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帮不了你,你从进来到现在,难道没发现我有些不一样吗?”

他沉默了,我料定此时他一双桃花眼正在努力打量我。

“哦,不就是变得见得人些了么,比起衣衣你还差得远呢,就得意。”

我气结,暴跳起来揪住他身上不知哪一处布料。

“你难道没感到从你进门到现在我从没正眼看过你么?老娘眼睛瞎了!”

他身体一僵,又是良久,怯懦道。

“这么说来,确实是双眼无神,目无焦距……”

………………

半晌,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结结巴巴的话语诚恳又悲痛。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你怎么会……”

“算了,不用提了。”我放开他翻身躺下,他却凑过来。

“别急春喜,我知道有个神医能治好你的眼睛,唔,他名叫吕钓云,隐居在白地雪山之中,医术绝妙,就是有些个怪癖……不过传闻白寒衣对你宠爱非常,想来他必定有办法。”

治不治无所谓,但我还是拍拍他。

“小花,谢了哈!”

门外几人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侍女推门的声音。

“已经熄灯让夫人歇下,少主当心黑。”

杜花眠蹭一下站起来,惊诧。

“白寒衣也在?”

我无辜地点头,他与白衣衣同在。

“不好,我要走了,白寒衣­阴­毒,被他逮到我偷看衣衣可不好。”

…………你不就是来找他的么?

窗棂掀动,一阵风扑进来,杜花眠站在窗台上朝我嘱咐。

“对了,转告衣衣,她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我会在离忧圣地向她求婚!”

随后窗户闭合,四下又恢复平静,白寒衣刚好推门而入。 想看书来

花眠与衣衣

“什么人?”白寒衣语气薄凉,我听到他迅速踱步窗边,察觉人已无踪,又风一样飘到我跟前,沉声道。

“方才你在同谁说话?”

这是瞑水宫的地盘,猎猎招摇的大旗不是白挂的,别说普通人谁敢靠近,就是顶尖高手也得忌惮三分,能来去自如的必定不是简单角­色­。看来这个杜花眠区区一个*贼,能让白寒衣忌讳,必不是省油的灯。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白寒衣心机叵测,推己及人,此时必定对老娘也疑神疑鬼,难说还YY老娘是不是勾结敌人要害他之类。

就不告诉你!

于是我嘿嘿一阵笑,躺下翻个身不搭理他。

“自己猜!”

白寒衣站在那沉默了片刻,轻笑。

“不想说便算了。”

说罢竟真不再追问,只径自解了外裳,掀开我的被子便钻进来,我先是惊起,但与他同床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人也并没有不轨,何况……这风雨飘摇的,老娘一个人睡还真有点吓人。

我嘟囔着躺下,白寒衣毫不客气地搂我进怀。­干­什么­干­什么!这小子现在占老娘便宜是越来越顺溜了。我懊恼,随即心思一动,故意朝他靠了靠,贴在他耳边坏笑。

“白公子真不想知道是谁?他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杜花眠?”白寒衣毫不在意地问。

“为什么你知道!!!”

白寒衣不回答,反问我。

“他来­干­什么?”

“他说你交待的事办妥了……”我突然来了正义感,从白寒衣怀中挣起来。

“你到底让他去做什么缺德事?我说你是不是别老这么利用人,欺骗别人感情总有一天遭报应!他虽然是个*贼,但是为了你也算改邪归正了,不带你这么……”

我在那里说得口­干­舌燥,白寒衣只是陷入沉思,自言自语“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这个杜花眠果然不简单。”我的话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喃喃一阵,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像一头即将捕捉到大猎物的兽,有些忘我。最后,才终于回神问我。

“他没有说别的?”

“他还说要在离忧圣地向你求婚!”

“…………”

命定的男人?

白寒衣果然无语,我心里却是一片雀跃!这下可雷到了吧?BL有大爱!有大爱啊!我故意用手肘拐拐他的胸膛,打趣道。

“其实这年头,断袖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依我看你们就很般配,那杜花眠姿­色­动人,白公子你更是倾国倾城,你们之间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的都很和谐,不如你就从了他吧?”

我原以为他会恼怒,没想到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揽住我的肩,附耳低低问。

“怎么?吃醋了?夫人要是不放心,我找个机会杀了他便是,反正此人来历不明,留着也是后患……”

“你!你有没有人­性­!”我气得倒仰,这个人还真说得出口!突然想起杜花眠的话,又冷笑讽刺他。

“别以为我和你开玩笑,杜花眠说了,你是他命定之人,杀了他你不怕孤寡一生?”

“命定之人?”

我推开他,打了个哈欠,这整夜整夜的雨怎么都下不停啊,我还真有些困了。

“啊,你胸口是不是有朵水纹莲花?估计是与他有什么宿缘吧……”说着,我翻身拉了被子,又将杜花眠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皮越发打架,口齿也有些不清起来。

“难说他身上也有同样的印迹……你们……是天定的一对什么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多好……你的姿­色­,不做断袖可惜了……”

白寒衣一直没有说话,我睡意朦胧中感觉到他静坐在我身边,呆了许久才缓缓靠着我躺下,我彻底沉入梦境之前还仿佛听到他不断重复着。

“命定之人……命定之人?”

第二日一早,东署几个坛主就等着白寒衣议事了。

白寒衣穿衣时和我说,这几个人是他接掌瞑水宫以后一手提拔的,很可靠,但昨夜他还是施计试探了他们,才放下心来,我躺在床上还没睡够,偏被这小子缠着听他说些­阴­谋诡异之类的,心里很愤愤,这家伙真是对我是越来越放心了。

用过早膳!东署坛主便迎着白寒衣出去了。他不在,我乐得清闲,在几个伺候我的侍女搀扶下到船头吹风。

神秘男子

扶着船栏,我感觉到秋风的凉意簌簌穿过皮肤,不禁缩了缩脖子。此时此刻,没有视觉的我的世界,更容易感受悲凉的秋寒。我发了一会呆,从脖子里掏出一根丝线,上面栓着柳箫临死前放在我手中的竹笛,我一直带在身上,白寒衣一开始还叫嚣着让我扔掉,我几次拼死保护,像头受困的兽般与他拼搏,只差没张嘴咬他,如此几次,他才叹气作罢。

我抚摸着那打磨得滑腻的竹节,想起与柳箫上水荷岛吹笛的约定,不觉有些失神。

至尊宝对紫霞说“曾经有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给这份感情加上期限,我希望那是……一万年。”

从前我一直把这话当搞笑无厘头看,而此刻,居然略略有些明白了。

人总是这样,往往在失去了以后,才会明白那对你多么重要,可待你幡然醒悟,已是为时已晚。

“怎么让夫人站在风口上,万一吹病了少主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我回神,寻着声音转过头去,这个男人的声音我记得,他不是那几个坛主之一,也很少说话,但不知为何,只是看似可有可无几句话,却让我记住了他。几个侍女被训斥连连下跪,那脚步于是移近我,轻慢稳扎,是习武高手特有的。

“别怪她们,是我自己想出来走走。”我对着声音方向笑笑。

尽管我看不见,他还是恭敬地朝我行过礼,因我听到风鼓起衣袖的声音。

“属下陈苍,见过夫人。”浑厚的男声透着威严,是个有年纪身份的。

感觉好久没有和白寒衣以外的人交流,使我对这个有些神秘的陌生人产生了兴趣。

“不用客气……少主不是召集众人议事吗?大叔你不参与的?”

“属下只是一介小人物,哪有资格与少主一同议事……”他回答得风轻云淡,一点都不像他所谓的“小人物”。

“远远看见夫人立于船头,便来拜见…………怎么?夫人……在伤心?”顿了一顿,他解释。

“因见夫人对着这上水的竹笛落泪……所以……”

我心中惊叹,这个叫陈苍的大叔居然认得柳箫的笛子!心中马上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故人重逢的好感,脱口便问。

“大叔你认得这个?”

陈苍大叔一笑,语气苍凉中透着感慨。

又一个­奸­细!

“用巫女祝福过的水竹制成短笛,吹给心上人听,便可与她相守一世,这是南国夜郎族特有的风俗,而最好的竹笛,就出在上水荷岛。夫人的心上人送您这个,只怕是想永远留您在身边吧?”

我心中感慨万千,没有注意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作为白寒衣的属下,他居然在跟他顶头上司的女人讨论她的心上人,并且这个心上人明显不是他家少主。

此时,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当初柳箫要吹笛给我听的用意,一时间握着那短笛,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苦笑了一下。

“可惜神话传说,都是骗人的,笛子的主人,我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陈苍大叔沉默片刻,拍拍船栏,意味深长道。

“那可未必,这个咒能发挥多大效用,是要看用的什么样的笛子,夫人这支,是夜郎族女祭祀亲自祝福过的,怎会不灵?夫人难道不愿相信您的心上人会赶往您身边吗?”

“大叔怎么知道?”我惊怪!看似普通的竹笛,居然来势这么浩大,柳箫这家伙哪里弄了这么个贵重物品送我?该不是哪个墓|­茓­里捡的吧……

他没有回答我,反而及时转移了话题,浑厚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怜惜。

“夫人的眼睛……为何会……”

“没什么,见不到想见的人,瞎不瞎有什么区别?”

他不再追问,叹了口气突然道。

“天空……水鸟开始迁徙了,它们有能力寻找更丰泽的沃土……人也如此,……夫人可知,夜郎族已经进犯中原,攻下了好些城池,白少主如今是腹背受敌……你跟着他,很是危险……”

见他没有继续关于“竹笛”话题的意思,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对这些国恨家仇的不感兴趣,风冷,我要回去了。”我摸索着栏杆想往回走,不料没走两步,脚下就被一物绊住,我“啊”了一声,却没有摔倒,那个叫陈苍的大叔及时扶住了我,我杵着他的手臂站稳。

不是想象中的魁梧粗壮,我心里异样,但那安稳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我呆了呆,正欲开口说话。就听船头一阵嘈杂,耳边急急跑来一个脚步,跪下。

“殿下!那两个坛主不小心被白寒衣识破了,现下那边分裂两派,有愿意服从我夜郎族的,也有誓死跟随白寒衣的,正打得不可开交……”

我只觉当头一­棒­,殿下?夜郎族?这个人不是暝水宫的人!他是夜郎族的­奸­细!

怎么办,我不能在这里,我一定会成为白寒衣的累赘。我才挣扎着推开他要跑,身子立马不听使唤,我听到那浑厚的男声在我身后说。

“听话……我不会害你。”

要我还是天下?

“什么意思?想用她威胁我?”

听到白寒衣的声音时,我心里不停打鼓。完蛋了完蛋了,一而再再而三成为他的把柄,这下白寒衣肯定恨死我了。这莫非就是所有女主必经的毫无贡献唯有添乱桥段?

“白少主,我不会取你­性­命,甚至还帮你夺回瞑水宫大权,你仍旧可以做你的少主,何必如此剑拔弩张?”陈苍将我从肩上放下来,一双大手却停在我的脖子上不动。

白寒衣冷笑。

“你的意思是想挟持我做傀儡号令瞑水宫?”他顿了一顿,叹了口气,语调颇失落。

“陈苍陈苍,暗度陈仓……你隐藏得很好,飘飘、琅琊宝玉,甚至我的­性­命,这次,你想一举夺得吧?如此,离忧圣地于你,便不远了……”

随后他又自言自语。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忍这么久……”

陈仓沉默不语,白寒衣不再搭理他,转了话锋,透出一种狠绝。

“……沈贤、赵衡,这就是我一路提拔你们的回报?”

“少主……”有人跪下,声音低靡犹豫带有愧­色­。

“我与赵坛主都中了夜郎族的青蛾剧毒,也是……万不得已。”

他话音未落,就听利刃袭来,一阵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住嘴!你们这两个怕死的孬种!别忘了还有我等誓死跟随少主!今日夜郎族休想得逞!”随着余下几位忠心的坛主一声感召,洪水般的呐喊顿时席卷而来,震耳欲聋。

“誓死跟随少主!誓死保卫瞑水宫!”

白寒衣一笑,收尽温柔,豪气­干­云。

“很好!……各位且跟我一同诛杀叛徒!攘平夜郎!”

“白寒衣!”那沉厚的声音不失时机提醒他。

“你不会不关心她的死活吧?”

陈苍掐住我的脖子故意将我提起来,离地几寸,我惊吓,以为他要虐待我给白寒衣看。结果脖子虽被掐住,却毫无窒息之感,我纳闷,立马想告诉白寒衣我没事,无奈全身|­茓­道被点,苦不能言,眼无可见。

白寒衣沉默了。

四周立刻开始­骚­动,瞑水宫众人以为他犹豫,十分情急,一时激愤的劝说声四起。

“少主当引西蜀叛变为戒!”

“红颜祸水,不如诛之!”

“少主忘了老宫主的遗训吗?瞑水宫千秋大业莫非不及区区一女子?”

没有多久,白寒衣居然笑了。

“那你杀了她吧……”

我双瞳簌然张大,心脏如同给千百斤的重物沉沉压下,“杀了她……”是从白寒衣口里说出来的?这个时候,你……果真,打算放弃我了?或者说,不得不放弃我了?就算你心里有我,可与你的天下比起来,我果然……最终只能是被舍弃的一方……

是啊,白寒衣,因为你始终不是柳箫……

我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冷冷地穿过耳垂。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为什么白寒衣的放弃竟让我如此寒心?

陈苍也没料到白寒衣真如此狠心,许久没有动静,掐着我的手却松动了,白寒衣等了一会,不耐烦。

“你不动手?那就我自己来吧!”

我耳边轰鸣,只感觉冷冰的芙蓉香疾风般袭来,身后制住我的躯体一僵,我胸口顿时一阵闷痛,失去了意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柳箫番外(一)

其实,认识小春喜之前,咱们柳箫公子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每日里,柳公子只要把自己打扮得帅帅的,心情就很愉悦,至于牛郎织女的故事是“牛郎之女”还是“牛郎侄女”一类的,他倒也没有特别留心关注过。

直到有一日,柳公子正得意洋洋地散着步吸收阳光照­射­,突见前面小花丛里鬼鬼祟祟一双人影,他好奇悄悄凑过去一看。竟然是隔壁小张搂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在那里嘴对嘴,亲得两张脸都红透了。

柳公子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不带这么苟且的!然而鄙视着的同时,他内心却默默地荡漾起来。柳公子合起扇子叹了口气,静静坐在石头上,看了整下午河里的一双戏水鸭子。

他悸动了。

他照了照房间里那面雕花镜子。觉得自己眉是眉,眼是眼,怎么看都是一­干­少女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才对,怎么居然二十年来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呢?

他忧愁的想了很久,终于豁然开朗。

自从混进盗墓贼的队伍,一直面对的异­性­,除了打扫房间的大娘,就只有洗衣做饭的大娘,最多还有勘察地形的大娘。并且,这些大娘还都是同一个大娘。

这是怎样哀痛的一个事实啊!

就在他哀痛了才没两天,上天终于给盗墓贼队伍里新添了一个异­性­。

据说,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

被老大吩咐过去验尸的时候,柳公子摆出一幅不情愿的神态,然心里的小花园却姹紫嫣红地开了个遍。

呃,确实是个好看的姑娘!至少比大娘长得好看。

柳公子兴奋地想。

要知道,柳公子其实对异­性­是没有什么审美标准的。

后来呢?后来那好看的姑娘就被老二那个不解风情的画花脸了。柳公子看着她皱了皱眉。

好看的姑娘变得难看了。

姑娘醒了,一惊一乍地,一看见他们四个嘴边就亮晶晶地流了些不明液体,虽然立即被她拉着自己的袖子擦去了。

老大还没有上演事先准备好吓唬她乖乖留下的那一套,她就死皮赖脸的表示要跟着他们混。

当她伏在桌子上稀里哗啦趴掉两大碗饭菜以后,我们柳公子彻底给她吓了。

这就是女人?简直像个大马猴!

当天晚上,柳公子特地跑去找隔壁小张交流了一下,从小张口中得知的女子,是温柔婉转千娇百媚的。

柳公子咬着扇子一思量,不该啊!

他又一想,是了!或许是她刚从坟里被刨出来,有些受了惊吓。

然而第二天,那个更名春喜的姑娘就把他种的兰花当蔬菜煮了,把他南国进贡的缎子衣裳洗晒成了破布。

于是柳公子更惊吓了。

他狠狠地想,女人都是可怕的生物,再也不研究什么女人了。

柳箫番外(二)

可他才砸上门,春喜姑娘就抱着被子在外面招手叫他了。

这时柳公子是很纠结的,街上那些小青年说黄段子的时候,他虽然目不斜视大正步迈了过去,但是多迈几次,故事也都听全了。

故事里说:妖女都是在晚上主动来勾引书生同房的。

他装模作样地拒绝了一阵,终于颤着手放她进来,并且急忙吹了灯。他还从来没被妖女勾引过呢!

没想到那“妖女”确实邀请他同床了,但是这个同床的理由居然是她怕鬼!

看着她翻了几下就在自己床上睡得四平八仰,柳公子只得很无奈地缩靠在床柱上。

那些大街上的*段子果然信不得!他愤愤地想着睡了。

可是大半夜,他就被一阵嘤嘤的哭声吵醒。春喜姑娘正恨恨地仇视着他,他一惊,以为她身上的余毒发作了,于是也没多想,忙探手进去帮她查看。

这一下,他又愣了。

看着袖子上那樱桃红一样的星星点点,他突然想起黄段子里面说,男人和女人第一次行周公之礼,是会出血的。

他大惊,自己莫非悸动到梦里不由对这姑娘不轨了?后来他又仔细一想,不会吧,都没有什么感觉啊,咳咳,不对这不是重点,反正这个事肯定不是自己做的。

春喜姑娘还在看着他,一双无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脸红得像只苹果。

他抖了一抖,急忙飞奔出去,心里还不断安慰自己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

原来,她是来葵水了,柳公子又多了一项关于女人的知识,找个小本子记下来。

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多了,柳公子也不那么好奇于这个难得的异­性­了。多天的观察让柳公子下了结论。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正常的女人!

我们柳公子要悸动的对象,当然不能是这样粗鄙的类型。

于是他决定彻底欺负她,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他马上习惯­性­归结到春喜姑娘头上,甚至拿青楼里的“二十两”事件威胁她,随时呼唤她为自己服务,呵呵,真管用呐。

春喜姑娘被他气得愤恨又不能发火,那个抓耳挠腮的可爱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养过一条叫“闹闹”的小狗。

于是他在心里愉快地想,什么男欢女爱都是幻想,还不如有个好玩的玩具来得有意思。

正当他玩得高兴,大娘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查查舍利子有下落了。

老大他们要行动了!他这才­精­神一震正经了起来,觉得现在不是­干­这个事的时候,他似乎是混进来做卧底的。

可是当他在马车上暗暗想着怎么坐取渔翁之利,拿到那几样宝贝顺便骗过老大逃跑的时候,偏偏这个可恶的春喜又来扰乱他的思考!

咦?她­干­嘛对老大笑得那么羞涩甜蜜啊!咦?她脸颊上那粉红通通的一片是什么意思啊?明明还有一大块红印子摆着,难看死了!

于是他在制定间谍计划的同时,暗地把盗墓四人组观察了一遍。太子小天还没发育,跳过,老二尹霜就是个研究宅男,跳过,只有老大陶言淡……论模样,哼,长得还行,对人,好吧,温柔有礼,笑容可掬,但那傻春喜难道不明白那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阴­险的面孔吗?发花痴的笨蛋一个!

柳公子想着想着,显然已经忘了他的初衷,其实他实在应该分析的是这三人的武功心智战斗力一类的……

柳箫番外(三)

再再后来,见到白寒衣了。

柳公子一向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但是这个家伙伴着一天的花瓣美女飘下来的时候,我们柳公子心里还是紧张了那么一下。

这个春喜姑娘见到美男子向来是要垂涎三尺的,就跟“闹闹”见到­肉­骨头的表现一个样。

果然,她马上在他背上伸头够脑地闹腾起来。

柳公子怒了!

这种长得雌雄莫辩的小白脸有什么好!他一肚子酸醋,正想先开口讽刺白寒衣几句,那白寒衣却先发话了。

“小柳这是背着夫人散步啊?”

明明是在嘲笑他,但柳公子内心居然听得无比受用……他在心里尴尬了一下,立马反击回去。可背上那个温暖的触感却是无比真实的。

夫人?夫人!夫人……

这个……大大咧咧傻不拉及的姑娘看着像他夫人么?

白寒衣这小子太卑鄙了!他没抢到舍利子不甘心,非要顺点什么带走才觉得不枉此行。

于是他把春喜姑娘给顺走了。

我们柳公子想也没想就要追上去的,却被老大当头一顿骂,大意是舍利子重要还是苏飘飘重要?那苏飘飘本来就是白寒衣的女人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其实老大当时的劝告很含蓄很文雅,只是落到我们柳公子的耳朵里,全都变了调了。

此时,他脑中全是小白兔形象的春喜姑娘被大灰狼形象的白寒衣­淫­笑着逼到角落里的画面。

他沉不住气了,当天夜里便留书一封出走了。

当他潜入暝水宫救她的时候,她正身着白衣站在芙蓉丛中,飞扬起的衣裙飘飘若仙,柳公子心如擂鼓了,原来这姑娘也有仙女一样的时候呐,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抑下心中的狂乱,朝她走去。结果角度一转,柳公子帅帅的秀眉就皱了。

春喜姑娘对面居然还站着那个讨厌的白寒衣,正手握折扇抬她的下巴,俨然一幅调戏­妇­女的流氓样!而春喜姑娘看他的眼神竟然、竟然还有些痴迷……

柳公子心里五味杂陈,最浓烈的却是酸溜溜的某调味料味道。

他在心里深深把白寒衣给恨了。那张无比俊美的脸映在眼里从此不共戴天。以至于后来见到白寒衣美貌无比的妹妹白衣衣他都无比反感。

作者题外话:未完不待续,明日起更新正文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翻脸无情

太阳|­茓­刺痛,我在恍惚中睁眼,虽然还是一片暗黑,脸颊上的触感却让人放下心来。

我还活着……并且是在一个的温暖胸膛中……鼻尖,那个熟悉的香味……

白寒衣!

胸口生疼,喉咙里浓浓的腥甜涌上,我不由咳嗽起来。

“醒了?”

清冽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将我紧了紧,纤长的手指拨开我的乱发。

我扯了一个苦笑,哈!……白寒衣!为什么?……不是已经放弃我了么?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走开……”

我挣出那个怀抱,身上居然已经被套了一件柔软的厚重毛装,但依旧无法抵挡住阵阵冷意。寒风猎猎,丝丝割着皮肤,这里……大约是个不深的山洞。­唇­齿打颤,胸中疼痛,我忍不住又咳了几声。白寒衣急忙给我顺气,爪子理所当然地抚过老娘不太丰满的胸脯……

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敢吃豆腐!我推开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离我远点!”

“不要乱动,你伤得不轻……”

双手杵在冷硬的石面上,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身躯,不得已一歪,白寒衣及时伸手搂我入怀。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意和此人赌气,难得硬气一回,又无奈实力不济……

“不用你猫哭耗子!你以为我瞎了就不知道?真遗憾!老娘没死,公子要不要再补一掌?你真狠,这就是在我心里,你永远也比不上柳箫的原因,白寒衣,你根本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更别妄想得到别人的真心!”

他沉默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我心里还是立马一片冰凉。我眼瞎了,但白寒衣那一掌,却穿过胸膛,深深烙在了心上。

我咬牙。

白寒衣,你个混蛋!居然不解释……老娘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那个状况,即使你放弃我,我也不会怪你。可是,我却接受不了你因为害怕自己犹豫,而选择先对我痛下杀手!

四周本就寒湿,此时的沉默使整个气氛越发冷冽难挨。白寒衣毫无预兆地放开我,温暖的怀抱撤开,我立即躺在地上,凉气侵袭,我不由抱臂哆嗦。

可是这次他却不再理我。

许久,他不带感*彩地开口,清淡的声音响彻洞窟里每一个的角落。

“你记住,如果他要带你走,我宁可先杀了你。”

失态的光华公子

“他?陈苍?”

我几欲气死,所谓日久见人心。一旦成了自己的威胁或别人的筹码,那我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之前的一切温存,果然是假想!好得很!白寒衣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冷酷至此。

我冷笑。

“老娘情愿被他打死,也不想留在你身边!”

脖子顿时被勒住。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唔……好痛,放手,你……放……手。”空气被隔断,大脑开始缺氧,我想扳开他的钳制,却丝毫不见效。

就在我以为此人*大发,要杀我泄愤时,他却松开了手,我胸腔气血逆流,吐出一口腥甜。

他从背后拥住我,双手环着我的肩,语气软了下来。

“飘飘,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别离开我。”

这个腹黑无极限的白寒衣是在求我?

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性­命垂危,惊魂未定,我不敢再违抗他,只能乖顺地缩在此人怀中。

他的体温很高,馨香的怀抱有些颤抖,虽说是我被抱住,可白寒衣更像个寻找保护的弱者,胆怯地索取每一寸温暖,呼吸紊乱。直到现在,我才发现,白寒衣身上竟然只着薄薄的单衣。

“这个地方,为何这么黑?我讨厌黑暗,和……那里一样……都是死人……没有眼睛,没有手脚……”

“谁都不能相信……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可信的人了……为什么会这样,衣衣呢?衣衣在哪里?”

他丢开我,我本以为他要去找衣衣,谁知高大的身体却钻到我怀中,死死抱住我。

肩膀还不安地起伏着。

这?这个白寒衣!怎么回事!密室幽闭恐惧症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母­性­战胜了愤怒,还是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跟哄小朋友似的。

“……衣衣……在。”

经过我一番对待小动物般的安抚,此人终于安静下来,在我怀中浅浅睡去。我一摸他的额头,烫!果然是发烧了!

哈,这个人竟然也会生病!

我忍着伤口的疼痛,费力地摸索着将他拖向洞|­茓­深处。风似乎不那么大了,伸手触地,冷!四周摸不到任何植物,怪异!跟个冰窖似的,连水都没有!我只好抱紧他,同时解下了、厚衣盖在他身上,这样,应该会暖和些。

切!明明是此人将我打伤,我为何还要管他暖不暖和,会不会病死!老娘真他妈是圣母!我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无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绝境相拥

没有白寒衣在旁边捣乱,我理了理思路。

看样子,这里除了我们两,没有别人,那么他东署的部下呢?莫非……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救我?如果不是,双方实力均衡,怎么也不会……

我隐隐有些后悔,果然不该对他说那么重的话吧?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我,他大概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白寒衣的烧一直没有退,我醒来的时候,此人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吧?我摸摸饥饿的肚子,纳闷,他究竟撑了几天?也不知道去找点吃的。这个人的野外生存能力真令人发指啊!

我正无比哀愁,他却在我怀中动了动,念叨着我和衣衣的名字,我连忙拍拍他安慰几句。

白寒衣心中,那个无可取代的衣衣,究竟……是谁?

我……或许是她的替代品?那,谁又能够代替柳箫,在这绝望的境地给我安慰?

我伸手摸摸胸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妈的,肯定是内伤!这白寒衣下手真够狠的!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啊?

我一边唉声叹气地抱怨了,一边与白寒衣相拥取暖,终于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显然,和白寒衣“相拥而眠”的地方并不适合休憩。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天寒地冻不说,加之耳边白寒衣什么“尸体、死人、黑暗”一类没完没了的梦呓,吵的人不得安宁,本来咱的世界就一片黑暗,稍加联想……虐人的是生活啊~~~~

厚衣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我身上,端坐起身,兴许是热源忽然消失,身边的白寒衣拼命挤向我,同时伸出爪子把我的腰环得死紧。我试着动一动,掰开他的手指,却无法撼动分毫,听闻他急促的鼻息,猛然想起刚才他似乎在发烧,手触过去,更烫了,怎么办?

如今处境不明,拜白寒衣所赐,我现在只是一个剩半条命的瞎子,现在此人还半死不活的,缺医少药的现状,后果……莫大的无助顿时袭击了我,前途茫然……突然觉得,怎么每次和这家伙在一起都很倒霉,或者每次绝望的时候,身边都有这个死家伙~~~~~~啊啊啊啊啊,苍天你何其残酷!

一激动,胸腔的痛感愈发强烈,强忍下把白寒衣狂打一顿的冲动,我只得接受现实,如今当务之急是得赶快把白公子治好,不然用脚趾头想,老娘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好吧,看在你照顾了我这么多日的份上,姑且先放下仇恨。可……问题是,四周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药,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耳边传来几声若无的轻咳,“白寒衣,你醒了?”­精­神一振,摸摸他的额头,却还是滚烫。

瞎子和伤患

“飘飘……你果然,果然舍不得我……”白寒衣虚弱的说,我能想象他面上定是如往常般挤出一丝故作轻松的微笑。

“你现在发烧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惊慌过后的难过,本来打算学雷锋的,却在上场时意识到爱莫能助,“你随身的药去哪了?”刚才搜遍他全身,居然没有找到。

他没有回答我,扶着我的肩起来:“我们先出去。”

“你还在发烧!”

白寒衣轻笑:“莫非飘飘想和为夫殉情在此?”

“……”

白寒衣比我冷静,困在这里缺衣少食的确只有死路一条,千百年后,咱也不希望和白少主的尸骨以扭曲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被人用各种蓝图版本YY流传着;但是,以我们如今的状况,外面也却是个非凡的挑战……

白寒衣看出了我的犹豫,握紧我的手,声音很虚弱,语气却很坚定:“飘飘,我会是你的眼睛。”

心里咯噔一下,循着声音侧过脸,眼前始终黑暗,然什么东西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开始蔓延……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困了就睡,累了就睡,饿了……还是睡。白寒衣沿途指挥着我,我们走得极慢,一个瞎子扶着一个伤患,同时还饿着,我对我们的这次的逃难基本不报期望。白寒衣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我看不见,不过也能感受他强忍苦痛后故意营造的轻松假象。

一路上,除了刻意遗忘饥饿,还要自动忽略双腿大规模运动的酸胀。我不止一次纳闷那日暝水宫东蜀*后为何白寒衣选择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要逃难也要去个有点人烟的地方,至少有个酒楼,还有热水洗澡~~~耳边呼啸的寒风不时灌进我的衣袍,想必形象应该很翩跹,但真的好冷。呜,真冷~~~

连日单调的赶路,而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我早已饿的头重脚轻,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鼻畔芙蓉花香馥郁,肩侧的白寒衣也随之应声倒地。

“不行了,白,白寒衣,我实在走不动了。”

“飘飘,喝下去!”

喝……喝什么?

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天寒地冻手脚早已僵硬没有知觉。

饮血续命

身体一轻,白寒衣把我揽到怀中,这个怀抱无端让人安心。我扭了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我听到了他的心跳,似乎越来越快,随之,口中塞入一物,我浑浑噩噩地含住,但是……为什么哪里不对?头皮发麻,我使劲全身力气推开了白寒衣,猛烈咳嗽,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液,也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你,你疯了么……让我,让,让我……喝你的血……”他疯了,疯了,居然为了让我活命,让我以他的血当食物!!!

远离他!远离他!!!耳边一个声音叫嚣着,我手脚并用,几乎是爬着逃离。

“你还想不想见到他?你还想不想见到柳箫?”手腕被擒,白寒衣的话语充满苦痛。我一愣,头脑一阵烦乱,甚至忘了反抗,就被他重新拉到怀中,这个时候——白寒衣居然和我说起我们两人都共同刻意回避的那个人……

“飘飘,你那个柳箫,好大的本事,居然早已放人潜入了东署。我索­性­就遂了他的意,可是只能怪他心不狠。”他摩挲着我的脖颈,话语变得­阴­飕飕:“飘飘,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柳箫,却每次在他出现都认不出他。当时……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呵呵,小柳也不聪明,这不,飘飘你注定要与我白寒衣生死相许。”

“你说,他会不会来找你呢?”他的手指掠过我的双眼,笑得讽刺:“也许会,我忘了你这里还有地图。”

“不过你怕是看不到了……”

……

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话语再明显不过,那时,抓我的那个陈苍——是易容后的柳箫?!!!同时也成功地刺痛了我。

在瞬间的惊喜过后,我陷入窒息的困境。

心里不是滋味,不知是应该庆幸他没有死,暗自雀跃高兴,还是应该对他的一贯的温吞迟疑表示愤恨难过……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早日来找我,或者与我相认?

我忘了他逃生时都不忘带离天水蝉衣与舍利子,这个男人背后的东西我从未探究,可是那个昔日的上水竹笛……我迷惑了,摸摸脖子,笛子早已不知去向。

这一刻,我无法把这个志在离忧圣地的男子与当日纸签上写下要与某个姑娘今生不负,百年江湖的蓝衣公子联系在一起。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不要让我欠你太多

我的心很混乱,白寒衣的话渐渐听不进去。他突然扳过我,使力捏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

“还有……你不恨我?不顾一切强要了你,你不想报仇?”他凑到我耳边,用蛊惑的语气一遍遍说着,“我记得你说过我不得好死的,你不想见证?”

他的手重新放到了我的­唇­口,散发着芙蓉与鲜血混合的复杂甜香……在瞬间呆滞过后,明白过来:他他他,他是用激将法激起我活下去的勇气?不知为什么,我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白寒衣,我……”我扑到他怀里,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让我欠你那么多,那么多……”

为什么我一次一次地拒绝你,但你却依旧如此?虽然我一直逃避这个事实,但彻骨的寒冷又何尝让我不知道身处何地——传闻神医吕钓云隐居的白地雪山,因为那日杜花眠曾和我说过,‘白地雪山草木不生,唯独漫山寒梅四季连绽。’这些日,除了你身上浓郁的芙蓉香,那充斥的唯一花香我还能认不出来?却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地麻痹否认……直到这个时候,你还要为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实现那个许给她,却从未被她当真的诺言——医好我的眼睛?

他叹息了一声,手环过我的肩,把我楼紧了又紧,话语无尽哀伤:“有时候,真想和你一起死去。”

我在白寒衣的背上醒来。

呼呼的风声连绵不断,划过脸,空气中引人眩晕的梅香愈来愈浓烈,几乎盖住了白寒衣身上天然的芙蓉味道。他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往前踱着步,身形有些歪斜,我拢了拢衣角,彻骨的寒冷让我有了几分清醒。

“……白……寒衣……”

他简单的‘嗯’了声,“飘飘,我们快到了。”

我点点头,伸手帮他拂去发上结的冰晶,白寒衣颤了一下,依旧埋头赶路。

暝水宫的最终我不得而知。关于那日的片段,只是“饮血事件”时,白寒衣略略提了几句柳箫,其余的,他皆是滴字不漏。不过看白寒衣只身一人背着我这个包袱实现诺言,况且他的受伤程度,都这么多日了,还不好……那个暝水宫想必……

我联想得近乎悲乎哀哉。

狗熊PK美男

胡思乱想间,我听到自己开口:“白寒衣,你这么对我……你……后悔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是为了试探?为了求证?为了自我平衡?还是只是打破沉寂的一个别扭的话题?但,其实,心里话……我隐隐有点期待他的答案……

他轻笑两声,反问道:“飘飘,如果我说不后悔,你相信么?”

“我……”我一时语塞,说相信可心里却一直抗拒着,说不相信,他的所作所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你想听我怎么说?”

“我……”

“飘飘,你只需记住,我不会骗你,至少……抓紧我!”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带着我急速闪身侧后,身体变得僵硬,气氛陡然冷冽,许是用尽了力气,不一会便粗粗喘气,额头的汗大滴大滴落下,垂到我环住他脖颈的手背上凝结为霜。

“白寒衣,怎么了?”直觉告诉我不是好事,莫非前面遇上打劫的,如此无声无息,定是高手,难道是白寒衣的仇家,或者是觊觎离忧圣地的人——比如陶言淡他们……他还没有回答,耳边响起一阵野兽的咆哮,嘶吼的声音震耳欲聋,朝我们逐渐逼近。

苍天,原来不是遇到世外高人,是遇到野生动物了!!!

“白寒衣,是老虎还是狮子?”

“……一只狗熊罢了!”

“狗熊,那快躺下,闭气,装死。”当务之急,我想起了童年期那个朋友爬树的寓言故事,赶快支招,怕他不理解,同时还很学术地解释:“狗熊很有洁癖,都不吃死人的。”

哪知骄傲的白少主此番又别扭了,不配合地当即反对,倏地一声,一摸,身边空了,我联想白寒衣一副视死如归的摸样,手无寸铁单枪匹马去与雪地里冒出的那只狗熊PK,当即汗颜。老大,冲动是魔鬼你知道不知道啊,别到时候自动化为食物还赔上老娘。

只是瞬间的碰撞,充斥着许多复杂的声响,随后万籁俱静。

“白寒衣——”我大叫一声,声带扯住伤口,胸腔仿佛被掏空,身子一软,站立不稳。

回答我的只有不断呼啸的寒风。

“白寒衣——白寒衣——”我慌乱起来,难道此人实力不济被狗熊擒获了?但是怎么连那个熊的声音都没有?还是他们同归于尽了?

胸口的疼痛蔓延开来,我勉强支起身子,柳箫说爱我,但是在关键时候不认我,还拿我威胁白寒衣。

而白寒衣……狗熊……这个时候不适合比较,但我眼前却生生出现了很多白寒衣的脸,无一不是半笑妖娆后的云淡风轻。

“飘……飘……”

一声近乎飘渺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左侧,我奔过去,几乎是走两步跌一次,终于碰到了那具真实的身体,胸口稳健的心跳,我控制不住捏紧他的手,靠在他怀里,隐隐啜泣。

“飘飘……”他抚着我的头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淡淡道:“下雪了……很美。”

雪山之巅的女子

我摊开手掌,接住一朵雪花,随即在掌心融化,那湿漉漉的质感从手心慢慢蔓延,丝丝曼曼滑落下去,鼻端梅香袭人,想象着遍地雪白,我弯起­唇­角,多少有些陶醉。白寒衣突然猛地捉住我的手,扶起我立起来,我颤了一下,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

耳边簌簌的风声夹杂着雪花垂地的阵响,白寒衣帮我拢紧了衣裳,把我的手握在他宽厚的掌中,拉着我,慢慢前行,他嗓音低沉,透着柔软的味道:“飘飘,此处四季皆雪,若是晴天,阳光洒在雪地上……”他顿了顿继续和我描绘着四处美景,“好似满地金光。”

一地雪山,怎么会出现金光?银光还差不多,我正想打断白寒衣的YY,却听他叹气一笑:“……曾有一度时间,我竟然相信神佛的存在……”

呃,怎么又扯到你的信仰问题了,白少主的思维也忒跳跃了些,我疑惑地抬起头。只听白寒衣继续道:

“山中野兽出没,雪山深处寒潭冰洞,生活着美丽的雪狐,你若喜欢,我捉一只给你养。”

嗯,这主意不错!

他拉着我慢慢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随后折下一支梅花递给我,继续解说:“你手中的这枝是粉的。”

抚着手中的花瓣,弹去上面的冰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曾经来过?”

白寒衣不出声,拉着我­干­走了两步,突然腰间一紧,他抱着我往右边一闪,猛地使力,扯动伤口,我倒抽了一口气,之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与此同时,一阵飘渺的声音在山谷回荡,由远及近,听不真切。也就是这个时候,周遭的雪声突然变大,砸得人生疼。

我不禁紧张起来,扯皱了他的衣襟。

“好大的胆子,竟然私闯白地雪山。”平平淡淡的女声,透着几分清冷决傲的味道。

白寒衣轻笑出声,揽着我的手同时放下,那德行,十分之狂妄挑衅。我暗暗捏了把汗,这个白寒衣又在搞什么鬼。老大,你还在人家的地旁上呢!!!况且你老人家还挂彩上阵……

那人怔愣了一下,却也不恼,之后,只听一道华丽的声线响起,了然沉静:

“——是你。”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冷梅深处神秘人

雪越下越大,我们随女子到了她梅林中的住所,屋里依旧清冷,似乎并没有半点取暖设备,白寒衣笨手笨脚地帮我生了一个暖炉,往我手中一塞,体内的寒意瞬间被牵引出来,我一阵哆嗦。

“你如果想让她死的话,再生几个不妨。”生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彩。

白寒衣立马把暖炉取走,但看到我似乎更冷,左右为难。

那女子叹口气,随后取来几床被子,我裹紧身子,才略微感觉好了些。

她和白寒衣似乎是旧识,两人话并不多,她似乎对白寒衣的突然造访并不好奇,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然却都只是只言片语,惜字如金。声音圆润,那平滑起伏的弧度,无端让人安心,虽然前后始终透着拒人之意。

我思量着莫非她就是杜花眠口中的神医吕钓云,没想到那么粗犷的名字下去居然是个女子,也不知当时父母取名字是怎么想的,呃,印象中好像还说她有些怪癖,别是什么杀人越货强抢民男一类的就好,恩,或者强抢民男也好,白寒衣正好可以搭上,好像也不对,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两人挺熟的,这也就对了,能和白寒衣搭档做朋友的,或者都有点变态怪异,嗯,物以类聚嘛~~~~这么说,貌似我也……啊啊啊啊,我敲敲脑袋,好像更不对了~~~~~

“飘飘,是不是累了?”白寒衣扶我躺下,把被子依次盖好。“也好,先休息休息,一会给你送吃的。”

“你,你要出去?”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白寒衣动作微滞了一下,半晌没有反应,门帘掀起,灌进几束寒风,那女子已经走远了。

“恩,我有话要和宿芩说。”说罢,抽开了我的手,毅然决然转身就走。

宿芩?原来她不是吕钓云啊?手中的东西被抽离,我莫名感到空虚。哼,什么话不能当着我说,NND,这个该死的白寒衣,关键时候抛弃战友。心里把白寒衣诅咒几百遍,奇怪,我在这里愤愤生闷气­干­什么,真闺中怨­妇­,还不如睡觉,念到此,几天的困却一股脑全上来了,拉紧被子,不一会便沉入梦乡。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时间,同时,似乎还做了很多梦,一个个皆是片段,都不甚清晰,半梦半醒间,好似置身热焰,下一秒却又好似跌入冰窖,微微一动,牵制全身,无一不疼。 txt小说上传分享

苦不能言的X­骚­扰

好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偏偏不争气,刚刚使力睁开一半,下一秒钟,朦胧的困意好似深水迷障,生生把意识拉走。明明是昏睡的,感觉却无比敏锐,头脑从未有的明晰,我能听到周围的一切声响,甚至能从屋外徘徊的万花梅香中辨别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她怎么还不醒?”抚在额角的手较从前温度略低,带茧的指尖触起一阵芙蓉花香。

“……”

“已经两天两夜了。”话语中透着几分难耐和焦虑。

“……”

“宿芩?”

窸窣几声摩擦声响,微微卷起一阵薄风,我知道宿芩又离开了。因为每次她走之后白寒衣都会拉起我的手,伏在床前自言自语:“飘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然后便安静下来,在旁边依次躺下,不一会就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天,他的话却很多。“可是怎么还不醒?”

我感到他的爪子落到我的脸上,带着疑惑与探究,顺着鼻尖摩挲下去……我不禁一抖,这些天白寒衣都规规矩矩的,现在他要­干­什么……

“看你脸都红了,莫非是热?”

我脸红了?顾不上思考,额上润湿的触感……而后他的指尖徘徊在我的领口,我听到他自言自语道:“奇怪,并未发烧啊,怎么这么烫?”

我蜷了蜷手指,腹诽:是你手温低,老娘明明好好的。

他帮我半盖好被子,一动不动地蹲坐在旁边,我知道他在犹豫是否需要再次惊动宿芩,只因为之前频繁的小事已经让我们成为了最不可爱的客人。沉吟了片刻,白寒衣轻车熟路地把我扶起来,好似下定决心,“飘飘,忍忍,脱几件衣服就不热了。”

脱……白,白寒衣!!!我身体僵硬,瞬间崩紧,手心里全是汗。内心一片躁动,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此人COS侍女帮我洗澡的日子,愈发窘困,你你你,老娘不喜欢。

白寒衣却没有马上落实行动,他把我往他坏里微微拉了拉,之后转脸,好像是对着后面平静地说了一句话,我略略缓和的情绪因为这句话再度紧张起来,因为他说的是:

“你,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还有别人??????我恨不得马上栽死过去。

一见倾城?

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漆乌溜的大眼,看我醒来,耷拉着的双耳顿时立了起来,潮湿的鼻子往上皱了皱,龇着牙向两边咧开了口,蜷缩着的身子瞬间站立,露出了胸口的月牙形白毛,他兴奋地朝我伸出了一只肥胖的­肉­掌……

这,这,这,凭我前世看图识字,看人与自然以及几次不多的动物园游记,我可以真真切切对天发誓立在我眼前的这一位是个什么,明明是只黑瞎子!!!

这,还有它­干­嘛这么兴奋?我有些恍惚,想起睁眼前一秒似乎白寒衣在身边,心一抖,难道白寒衣变成了狗熊怪?????

我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图画还是没有变,这个……我眼睛好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因为后一秒又被这只在屋里四处打滚的狗熊纠结了,突然发现这只狗熊似乎长得还有那么点端庄,越看越有白寒衣的气质,我有点接受不了事实,想象着白衣飘飘的光华公子变成了一只黑漆污乌的狗熊,就很……一边安慰麻痹着这不可能,要相信科学,一边又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一缩,视线顺着它的方向,结结巴巴颤颤开口:“白~~白寒衣?”

“飘飘!”熟悉的音­色­,我不由抖了抖,张大嘴巴,完蛋了完蛋了,他真变成狗熊了。脑子很乱,都没有注意声音的方向。

“啊,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睡着了。”

“……”明明刚刚还四处翻滚。

眼前闪过一块润湿的白­色­绸绢,顺着我的脸角眉梢慢慢地擦拭,指尖拂过,麻麻的,呃,不对啊,这明明是人的手。我三两下扯下这碍事的帕子,只见眼前人一袭白衣,微弯着身子,袖口往上拢了三分,肩口的毛裘耷拉着勉强挂在膀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往上,黑发披散,随意着只用一根簪子绾住部分,他­唇­角勾起,温柔地注视着我,低吟出声:“都这么多天了,想吃点什么?”

“白,白寒衣?”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和柳箫好像,可是,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我僵硬地转了转眼珠,呃,狗熊还在他后面闹腾着,上一刻的想法还真荒唐。

白寒衣站起来,顺着我的视线,“那是宿芩养的,名字叫……”话突然卡住了,他抚着脑袋,坐在我旁边,眉头紧皱,似乎很纠结:“名字不重要,总之飘飘你离它远点,这只熊图谋不轨。”

梅花小熊

白寒衣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那只熊的眼神也透着­阴­谋的味道。我寻思大概此熊就是先前袭击我们那一只,仔细看看,才发现熊的步伐的确有点蹒跚,ρi股上毛掉了一块,露出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接疤,却仍然血­肉­模糊。第一个动物对手,在白寒衣半残的手下没有苟延残喘,还活得逍遥快活,也难怪白寒衣对它不那么友好。

“走,我带你去看雪,看梅花。”白寒衣突然把我拦腰抱起。

“我,我自己能走。”我推拒着,“还有我好饿。”NND,老娘现在物质生活,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怎么和你一起去­精­神享受?完全是­精­神虐待!话说现在还真是没力。

“知道饿就乖乖别动,”他把我抱地很紧,扭头瞥了一眼黑熊,“看到它就心烦。”完全是高姿态高格调的高端语气。

黑熊不满地咆哮了一声,两只胖掌不甘地拍击胸口。这一战:白寒衣胜!他轻笑出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切,什么人嘛,真是孩子气。

屋外里三层外三层均是红梅,朵朵妖娆地挂在枝头,炽烈绽放,喜气洋洋。哎,怪了,我怎么联想到东北农村结婚放鞭炮?里头烧着坑,外边踩着火盆……

怎么说那个清冷恣傲的声音,呃,配上这个闹腾的场景实在诡异啊~~~~对了,我仰起头:

“宿芩在哪里?”

白寒衣俯下脸,语调哀伤:“夫人真是没良心~~~”缓了缓,他瞪了我一眼,委屈的语气:“一醒来就想见别人,怎么说也应该先想想夫君才对。”

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这个白寒衣……

“你别闹了,好歹我们现在……”

“先不提她,”白寒衣夺下我手中的碗,蹲下身,抬起脸,一动不动紧盯着我的眼睛,眼神认真无比,不同于刚才的玩笑,霸道的话语,声音中却好像杂着一丝丝颤:“说,有没有想我?”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一个个漩涡,深深将人吸引。恍惚回神,我在他的瞳孔中撞见了怔愣的自己,一时间,唯觉口­干­舌燥,一阵风袭来,花瓣纷纷扬扬下落,这场景愈发不真实……视力恢复的光景,我也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地看一个人,可是……我咽了咽口水,在漫天的红梅中不知所措。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宿芩

目光直落到我的心底,霎那,只觉得被夺走了呼吸,气氛缓和而凝重,风中夹杂的天然梅香合着白雪寒光,在微弱的日光下,竟有些憋得慌,暖洋洋的好似挠上了几爪子。

“我……我还没吃饱……”垂下双眸,我怯怯开口。

“噗。”白寒衣的神­色­瞬间软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睛,站起来,眼角弯起,叹了口气,好似无可奈何,转身又给我拿了些吃食:“好,先喂饱你这个小东西。”

这什么形容?!!!“你才是小……”如眼的却是白寒衣的忙碌身影,看着他挽着袖子抓了一把雪,笨拙地收碗刷筷,我说不出话来,生生把后半句咽下。

有些难以置信。

我几乎忘了他曾是怎样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少主;

我几乎忘了他­阴­谋阳谋却十指不沾阳春水;

我几乎忘了从前他是我定位的生活白痴……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白寒衣在一树红梅后扬起头,朝我绽放了个每次坏事得逞后的得意微笑。

呵,白寒衣……

雪地中的黄昏,竟然真是金光一片。

在这个耀眼的落日余晖中,我见到了宿芩。

她远远走来,被光芒包裹,周遭花瓣落雪,话极少,相较我裹得臃肿,她却只穿了一袭紫裳,眉眼或许算不上*,然第二眼,你就会被她身上那渺茫*的仙气俘获。

然我有些失望,书上这样的隐士高人,绝­色­妖女,衣着通常不是白就是红,可她……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白寒衣向我介绍:宿芩是吕钓云唯一的弟子。如今神医远游,白地雪山则只有她一人。而那日我醒来的时候看到那只黑熊,呃,是宿芩姑娘的宠物。

都说吕神医有特殊的小嗜好,教育了个个­性­的女徒弟,也并非怪事。其实我很赞同单身女子养一只凶猛的宠物,就像我前世逛天涯,看到什么*王子把一­干­白老虎狮子老鹰之类的私养,就万分艳羡。这样的动物,可谓气场强大。

话说回来,几个时辰前首次面对这个大家伙,俺竟然也不惊不诧,看来在白寒衣潜移默化的熏陶中,我的心理素质日渐强大,也变成了见到熊都无动于衷的彪悍女人。

他说这熊的时候,我们三人并此熊正围着炉子和谐地共进晚餐。狗熊都是冬眠动物,却因为白地雪山的关系,已经被愚弄得春夏不分,于是一年四季均是恹恹的。此时它整团地蜷缩在地上,掌下控着一根玉米­棒­子,眼睛却始终盯着我们这一处,心不在焉地啃着,许是塞到了牙,低低哀嚎,入耳竟是如狗狗一般的哼哼声。

和上次一样,白寒衣还是刻意保留了它的名字。我摸摸小熊的耳朵,小家伙抬了抬眼皮,下一秒就阖上眼帘。得知第一次凶相俱露地袭击咱们,却只是其偶然咆哮,实属罕见。虽说十分威风,也算体现了自身的价值,然却因为此受伤,我替它不值。

“它叫什么名字?”

一直说话的白寒衣突然安静下来,我好奇,看向他,白寒衣却急急起身,几乎是躲闪地:“咳咳,我,我出去一下~~~”

哈,那语气,怎么听着有种羞于启齿的味道?

“喂,白寒衣……”哪里还有什么白寒衣的影子,晕,也用不着轻功吧……

作者题外话:今天工作忙,呃,现在正在敲字,争取把明天的赶出来,对不起大家,可能今天只有一更了~

雪山里的世外桃源

“它叫yiyi。”

“啊?”我看向宿芩。表情惊讶,“白衣衣?”

宿芩浅酌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一顿贫乏的晚饭,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炉子的火正旺,暖在上面的酒已经滚烫,酒气升腾散发出来,整个屋子弥漫着阵阵甜香。我盯着那只不停挠头打呵欠的黑熊,十分之费解——天,难道它就是白寒衣同学念念难忘的衣衣?

回想白寒衣提到衣衣那无限追思的表情,脑中有道惊雷闪过。

童心未泯?动物癖好?莫非……人兽恋?还不知道这熊的­性­别,如果是公的,那不就是人兽加BL…………口味真重啊!

我放下碗,不由向“衣衣”看去,它吃饱了,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扑着炉子里偶尔窜出的火星,身上几处被白寒衣打伤的地方昨天还脱毛,现在却已完好无损。我同情地抚了抚“衣衣”毛茸茸的脑袋。被白寒衣看上,是件极为不幸的事吧。

“苏姑娘……”

声音不紧不慢,却存在感十足,我忙把视线从衣衣身上收回。宿芩已经起身,淡淡看了我一眼。

“请跟我来,宿芩有话问你。”

脚步悠闲,说话间紫衣却已翩然转进内室,只剩一丝裙摆如烟尘拂过门栏。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忙不迭跟上去。

内室布置简单,清一­色­竹具上,摆放着大小形状各异的瓶罐,药香扑面。七拐八弯,尽头处居然赫然一扇月洞小门,宿芩掀开软帘,我不由倒吸一口气。

月洞门背后,竟然是一派茏葱,各­色­花草,绚烂盛开着。

屋外冰天雪地,一墙之隔,却是春意盎然,这怎么可能。触碰那些花草,却都是真的!回头看宿芩,她已经站到我身后。

“很奇怪是不是?”她轻轻抬手,一只蝴蝶落在指尖。

“区区一抔土,便能让雪山花草盛放,离忧胜地,该说它是神奇还是可怕呢?”

“你是说……”

她微笑。

“离忧胜地这抔土,是我师父受人所赠,撒在雪地里一年,便有了整院的芬芳。一抔土便有如此神力,何况其它,又怎能不叫世间俗人癫狂?……虽然于我看来,逆悖自然,其实甚没意思。”

哦呀,好一个脱俗离世的女子,我拍拍手站起来,对她笑。

“白寒衣不也是俗人中的一个?”

她微楞,笑而不答,撒手指尖蝴蝶惊飞。

“见到此番异景,苏姑娘却很平静……”

我搔头笑笑,不知道如何回答。乍一看是有点吓人,但其实只要有温室也没什么不可能,要知道现代人已经能在南极种瓜种菜了……

宿芩点头。

“如此,更加肯定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离忧胜地的猜想

“啊?”

宿芩收起笑,郑重审视我。

“姑娘与离忧胜地,究竟有何牵连?”

这,感情怀疑我来历了,疑心病也忒重了,我哭笑不得。

“不会吧姐姐,什么逻辑!总不能因为我比较冷静,你就断定我和那鬼地方有关吧,那你怎么不怀疑白寒衣!”相信站在这的如果是白寒衣,绝对更加波澜不惊。

宿芩摇头,目光如水。

“世上没有使人死而复生的医术,就算师父也做不到,你却在下葬一个月后,不仅身体不腐,居然还活了过来。”

老天,那是因为老娘穿越了!问题我这么说你会信吗?只能再次无语,而宿芩像也不期待我的回答。

“yiyi调皮,昨日舔了你胸前的伤口……”

我脚下一个趔趄,怪不得白寒衣说它图谋不轨!这个­色­熊!明明都已经有白寒衣了,还对老娘下手!

“不可思议的是,它身上的伤随后便开始自动愈合……”

“你不会认为是因为舔了我的血吧?”我对她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宿芩却没有笑,反而认真点头。

“正是如此,动物有自己找药草治病的本能,你的血,就是能起死回生的药……”

苍天!不会吧!老娘又不是人参娃!这也太玄幻了,我当即表示不信,宿芩却没有理会我,俯下身,用手指摩挲土地,那所谓离忧胜地的土,显然已经茁壮成长,盖满院子,哪里还能见到半分雪地的影子,她喃喃。

“这抔土的主人,也和你一样,一年前,师父被暝水宫追杀受了重伤,就是承蒙他用血所救……”她收回思绪,抬起头对我一笑。

“天下除了你们,宿芩还从未听说过这样天赋异禀之人,苏姑娘,你莫非是来自离忧胜地?或者说,你究竟是不是苏飘飘?”

我愣了,是真的有些震惊。来到古代还没有受过伤,从来不知道我的血竟然这么神奇,而那个有着与我同样血液的神秘人,却带着离忧胜地的土出现了,宿芩的怀疑,不无道理。可是对于苏飘飘的过去,我真的一无所知,苏飘飘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穿越到一具死亡一个月的尸体身上,是苏飘飘命不该绝?还是因为她根本不是个普通人?

白衣衣之谜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往后退了退,这个宿芩,我只听白寒衣说她与她师父吕钓云,原本来自暝水宫,由于师徒两人生­性­淡泊,不愿过问天下,才脱离组织,于此避世。

然而,她毕竟曾是暝水宫的人!而且和白寒衣关系不浅。既然怀疑我的来历,为什么不当着白寒衣的面明说,却要单独告诉我这些。

“你在撒谎……”

宿芩起身朝我走来,双目微寒。我气血上涌,心跳如擂,不自觉后退。到我跟前,她却转然一笑,往我怀中递了把带露的鲜花。

“其实你是谁不重要,只要他喜欢,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那你……”

“我只是好奇……”眉眼弯弯,清淡的笑霎时湛然,映着满院子的绿意春风盈盈。

好奇?只是好奇?

我犹自怔愣,她已经掀帘出去,我松了口气,忙追过去。万一苏飘飘真是什么离忧胜地来的重要人物,我却把她给取代了……不行不行,老娘可不想挨刀挨枪。这个人捏着我的把柄,做贼心虚,还是打好阶级友谊保险。

我屁颠屁颠追在宿芩身后,谄媚。

“呵呵,宿芩姐姐,你和白寒衣关系很好呐……”没有什么话题,只能把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作为谈资。

“我与衣衣不过是一起长大……”

呃,青梅竹马呀,啧,这个白寒衣,真没看出来,红颜知己不少啊,死了一个葛云,现在还有个宿芩。叫人家叫得那么亲密,还不过……一个男人,你叫他衣衣,真够­肉­麻的你们。呃?衣衣?说话回来,白衣衣,真的……只是熊?一直以来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白寒衣没有姐妹?”

她停下脚步,看着我似有不解。

“老宫主总共衣衣一个孩子……”

“可你叫他衣衣……”

宿芩不答反问。

“有何不妥?”

当然没有不妥,你们关系好么,心头抽搐了一下,有种奇怪的感觉。宿芩还在等我回答,双手不知道往哪搁,我咳了一声,勉强解释道。

“我是说……呃,你知道,白寒衣还有一个身份……叫白衣衣。他有时候……会在梦中叫她的名字,所以我以为……”

以为衣衣真有其人。

宿芩眼波微动,轻描淡写的神情突然一紧,须臾又平静下来,望着不知哪一处恍惚沉思,自言自语。

“既然还眷念着那些日子……又为何那时,不跟我走……”

“你说什么?” 想看书来

他们之间的秘密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将目光转向别处。

“没什么……”眨眼轻笑。

“这花你拿去Сhā瓶吧,他那个人,女孩子一样挑剔,必定嫌弃雪地里梅花的香气浓了,这虽比不得瞑水宫的芙蓉,到底香味淡些……”说完,径自收了桌上的碗筷,叫了声“yiyi”,打盹的狗熊便忙从地上翻爬起来,乖乖跟了出去。

我依言把花Сhā在屋里那只白玉胆瓶中,披了大毛毡,没­精­打采地往雪地里散步。

宿芩,她和白寒衣一起长大,他们有过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她离了瞑水宫,怨他没有跟她走,可是他仍然在她心上,她连他对香味的喜好都记得那么清楚,甚至,甚至还给宠物起他的名字。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

衣衣,衣衣,真正的衣衣,究竟是它,还是她?

我自嘲地笑笑,叶璃啊叶璃,你果然上辈子言情小说看多了,联想都这么八卦,可是……那终究是白寒衣的八卦,我并不是苏飘飘,白寒衣的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来了……”

我抬头,雪光耀眼,梅岭之上,白寒衣负手而立,一身白裘映着身后红梅更加妖艳,他全身被辉光包围,如隔在尘世之外的天人一般,恍惚不真实……

我犹自愣着,他已经朝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那只修长漂亮的手。

我们并肩站在梅岭上眺望天空,许久没有说话,这个场景,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有过……对了,那是在苏家的花园,那时我对他说,世上有个叫做香格里拉的地方……

“白寒衣……”他低头看我,此人沉静的时候,面上天然流露出温柔似水,若不是见过他­阴­险狡诈的一面,很容易被迷了心智。

风刀子一样刮着,冻得我脸部僵硬,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就是一句。

“你很眷恋从前那些日子?”

他眉宇带笑,似有不解。

“……你和宿芩,一起长大的日子……”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又将目光转向天空。

我听见自己­干­笑几声。

“那个什么,童年嘛,人人都会怀念的,就算是你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也没有理由被剥夺童趣,歌里怎么唱来着……嘴里的历史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哈哈,我小时候就是上房揭瓦,天天挨打,当然,白少主您肯定跟我不一样,您一看就是高雅人……”我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堆话,抑制住心跳预备听白寒衣开口,等了许久,梅花落了一地,他还在那里冷静地眺望着……

两生花

“这里太冷,我先回去了……”我慌忙转身。

果然!他不愿意告诉我,因为那是属于他,属于宿芩,属于衣衣的神圣时光。

拉着裙子准备逃离这里,白寒衣静如止水的声音却轻轻响起。

“你可见过两生花?”

我怔了怔,不明白他此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两生花花开两季,一朵于深秋,一朵于初夏。明明是同一株植物,却又截然相反……”

问你童年你和我研究花草,这小子该不会在晃点吧!

“白寒衣你……”

“十二年前,世上并没有白寒衣这个人,有的,只是白衣衣……”

我惊愕地张大嘴,那你口中叫着衣衣……

“什……么……意……思?”

白寒衣莞尔一笑。

“和你看到的一样,白衣衣即是白寒衣,白寒衣即是白衣衣……”

“你……你,那你梦中叫自己的名字­干­什么!自恋狂么?”我无比纠结。

白寒衣眼中有一闪即逝的落寞,他沉默半晌,握住我的手,那手很冷,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这雪山温度太低……

“我出生时,瞑水宫动荡最甚,连父亲的位置也岌岌可危。没有人希望此时诞生瞑水宫未来的继承人,一个婴孩,如果躲不过在明在暗的攻击,就无法活下去……但如果是个女孩……便不存在威胁,因为女子不得继承瞑水宫。”

“所以……”

“所以,父亲杀了所有知情者,对外声称诞下的是龙凤胎,儿子白寒衣,送到一处秘密之地抚养,而我,从此以白衣衣的身份生活了十二年……”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小子装女人那叫一个权威,原来是训练有素,扮了十二年的女孩,心理没有变态吧?不对,现在已经很变态了。

“飘飘……那十二年,其实很是惬意……”他嘴角噙笑,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抬手替我拿下发丝上的一瓣梅花,笑得更深。

“就和你一样没心没肺。”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兄弟你和我根本不是一种基因!

“那你十二岁之后呢?怎么恢复男装了?”

他神­色­黯了黯,却没有太多起伏,静静望着一树的梅花被风雪吹落。 想看书来

不堪回首的过去

“瞑水宫暴动,我爹死了。没有人保护,只能靠自己活下去,他们怕我报仇,于是决定斩草除根。所有叛徒首领围攻我一人,其中包括我母亲的爹,那叫……对,叫外公来着……”他伸手接一片雪花在手里,看着它化去,消失。

“我被斩了十七刀,每一刀我都数着,每一个伤过我的人我都记下他们的模样。我被丢弃在尸体堆里,整整七天,没有见过一个活人,周围全是恶臭与死亡的气息……”他嫌恶地皱了皱眉。

“这股味道……即使熏再多的香也还觉得恶心……”

“白寒衣……”我握紧他的手,心里很沉重,想叫他别再说下去,他却转头对我微笑。

“好在白衣衣还有两个不错的玩伴,葛云背我出来,宿芩为我治好伤,十二岁的宿芩,医术已经堪比吕先生,可惜,那深深的十七道伤痕,终究没能留下……”

“吕先生对自相残杀的瞑水宫已然失望,我伤好以后,他便带着宿芩离开了……”

我心头一动,。

“你为什么不跟她走?她劝你跟她走了吧?”

白寒衣奇怪。

“我为何要走,那十七刀没有报还……瞑水宫也是我的东西,没有理由被欺负了却不报复吧?”

是,我就知道,您老是谁啊……

“你……赢了?”

“自然……”白寒衣开心极了。我无语,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十二岁呀!你说你不是变态谁还敢是变态!

白寒衣追思了一下往昔峥嵘岁月,上扬的眉又蹙起,突然伸手将我拢入怀中。

“真冷……”感情拿老娘取暖已经习惯了……我麻木地给他抱着,无语望天,久久,当我以为他打算和我在这里站成冰雕时,此人开口了。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之前的白衣衣,虽有一身武功,却连只动物也没杀过,那些东西……她从来只知道给它们喂食,就……与你一样傻!她给那十七个人下了毒,一刀刀砍在他们身上,她下刀又快又狠,面上在笑,眼里却流着泪……”

我低下头,心里莫名一痛,我在指责他冷酷无情的同时,从来没有想到他曾经承受过什么,白衣衣没有选择,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白寒衣!

白寒衣犹自喃喃描述着当天的画面。

“有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脚,她低头去看,竟是那个被称作外公的男人……躺在血泊中对她扭曲着脸求饶,口中反复说‘衣衣,不要杀我,你小时候,我总抱你去看玉湖的芦苇,你……不记得了吗?”

说到这里,白寒衣突然顿住,默默靠着身后的梅花树坐下,我静静坐到他身边,抹了一把眼睛,不知何时竟流了泪。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叫我如何能离开?

“我没有杀他,玉湖的芦苇,我记得……那张曾经满是温暖笑容的脸,我也记得。可我放过他,他却在背后一剑穿过了我的左肩。……我回头把他刺得全是窟窿,他死后,我却又抱着那尸体哭了,众人赶来时,只有一身男装的少主白寒衣,站在一堆被他肃清的叛徒尸体中间,如同厉鬼。从此瞑水宫无人不臣服于我。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那个人芦苇中微笑的脸就浮上来,满是鲜血,后来每当害怕得无法入睡的时候,我就不断叫自己曾经的名字,强迫自己只记住那些想记住的东西……”

“够了,别说了……”我抱紧他,把眼泪蹭在他怀里,这样的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别人身上发生的一样,那些血淋漓的回忆,怎么能这样淡然?白寒衣,你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飘飘?”

“够了……别说了,已经过去了。”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当事人白寒衣却一脸平静,抬头看着悠悠的梅花。

“飘飘?”

“我在……”

“现在,‘衣衣’这个名字似乎快无效了呢,今后睡不着,我……,想叫飘飘的名字。”

我哽咽了一下,艰难开口。

“…………叫吧。”

“飘飘?”

“什么?”

“你哭什么?”

“混蛋你说我哭什么!”

“为我哭?”

“你明知顾问!”

白寒衣浅浅笑了,靠着树,伸手将我搂紧。

“飘飘?”

“又做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白寒衣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唧唧歪歪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哭了!

他被我吼得一怔,那愣愣的摸样着实有些可怜,我忙放柔了声音。

“你想说什么?”他眨眨眼,仿佛一个无辜的婴儿,犹豫了一下,开口。

“……别走。”

“……不走。”

我闭上眼,叹了口气,这个样子,叫我怎么离开,你拿你血淋淋的回忆换来的瞑水宫,又拿那血淋淋的瞑水宫换了我,白寒衣,我欠你太多,所以……就权当……老娘是个圣母吧。

意想不到之人

从梅岭回来,我一双眼睛已经红肿,宿芩看了我们两个一会,轻描淡写地对白寒衣说了句“衣衣,你还是一样能惹女孩哭。”

这话有猫腻!我正想询问询问白寒衣从前的*史,那边狗熊同志又激动了,原来它一听到宿芩叫“衣衣”两字就激动……以为吃饭时间到了。

白寒衣苦笑着对宿芩说,你就不能给它换个名字?宿芩你是故意的吧?宿芩面无表情回答他“我捡到它的时候,它便只会咿咿呀呀哼哼,所以叫咿咿,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原来“衣衣”是“咿咿”。

白寒衣无语,我则笑得扶墙,这种无奈的表情只有在杜花眠对他示爱时有过,可见宿芩真是个厉害的女子。

正笑得肚子疼,白寒衣走过来拍我。

“记得答应我什么?”

我这才想起,梅岭之上,白寒衣怀中,我曾许答应今后天天给他……做饭。

我知道白寒衣的意思。

一个人一生照顾另一个的饮食起居,两种可能,除了保姆,就是妻子。

当他郑重的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迷惘了,柳箫的脸那一瞬浮上心来,一抬头,眼前却是白寒衣无辜而认真的眼睛。

我决定不再去想。

他已经失去太多,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他身边。

柳箫?柳箫柳箫,你还活着,并且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要追逐的太多……所以,总有一天,会忘掉我吧……

出门的时候,白寒衣第五次担心的问。

“真的不用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不远的,我去过好几次了,咿~咿~陪我就好了。”咿咿应声而来,呜呜哼着表示响应,我摸摸它的脑袋,对白寒衣狡黠一笑。

白寒衣终于也撑不住摇头笑了,他不带­阴­谋的笑容,竟让人看得有些痴……白寒衣发现我傻呆呆望着他,又斜眸对我笑,这一笑,可谓意味深长,灼得我脸上一热,忙收起思绪,挎着篮子头也不回奔出了门去,身后是咿咿笨拙的吼叫,偶尔回头还能看到白寒衣斜靠着门栏目送我的背影。

这、这、这暧昧的气氛算什么!我抱头鼠窜,差点就奔过了那片杉树林。宿芩说过,那杉树上长得一种苔,是人间美味,只有雪山中才能采到。我停下脚步,仔细在树­干­上辨认着,据说那苔是棕­色­的,那这偏红的和偏黄的到底是哪一种?

纠结!

随便摘了一朵,放到咿咿鼻子前。电视里的灵兽都万能得很,辨别个食物应该不是问题。

咿咿一闻,状态很兴奋,张口把我整只手吞了下去,拔出来的时候,手上除了满是口水都没事,只是那朵苔已经被它消灭。

采另一个颜­色­,它竟然闻也不闻又吞了!我气结,狼狗还能识别毒品呢!你这谗熊也忒没用了!

不管了,都弄回去再说。

这苔藓比较稀少,十棵树上难得结那么一朵,当我好不容易采了一篮,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衫林深处,衫影森然,不知道有没有妖怪……想到这里,不觉全身一颤。有点后悔没让白寒衣陪我,不行,快回去了。

就在我拼命去拉死活不肯走,偏要伸爪去掏树上那个窟窿的咿咿时,一声奇怪的惊啸划过天际,我才回过头去,一道蓝光已然穿过眼前,钉在咿咿旁边的树­干­上。

那是一支箭!

杀人啦!

我惊吓得立即抱住咿咿,咿咿吓得抱住树­干­,哈?这算什么,家养的禽兽就是胆小。半晌那边不见动静,我才从它背后探出脑袋来,偷眼一瞧,枣红­色­的毛发油光水滑,分明是匹威风的大马。

雪山里怎么会有马?我正暗自惊怪,持弓的身影已经跨下马背,动作潇洒得一气呵成。

看身形……是个美男子。

高大的杉树枝叶婆娑,他就没在那投影里,逆着雪光朝我走来,一步一印,移出树影的遮蔽,随着雪光褪去,我终于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手中篮子一瞬落地。

“柳箫……”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恨不重逢未嫁时

柳箫执箭对准咿咿脑袋的手抖了一下,立即丢开弓,箭步冲上来把我从咿咿背后拖了出来,一把塞进怀中,满是喜悦。

“春喜,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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