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以前常常盼望他能更解风情一些,但此刻他那突如其来的拥抱却让我不知所措。
我木然地让他抱了许久,他终于退开,双手却还紧抓我不放。
我怔怔望着他,这个我让我醉生梦死一场失心疯的男人。最后一面,他潋滟的瞳子慢慢在我眼前阖上,成了我此生最可怕的回忆。现在,那双眼却神采依旧,一如我从这个世界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双眼睛。
面庞湿了,有两道水痕从我眼中滑落,柳箫柳箫,一个我以为本不会再在我生命里出现的奇迹,就在我刚决定今生陪伴白寒衣的时候,他突然从天而降抱住我,叫着我的名字。
我本想问他伤得重不重,为什么活着却这么久不来找我,暝水宫的船上,为什么要拿我威胁白寒衣!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我最终听到自己吐出一句。
“……你,又骗我?”
他愣了,美丽的双眼闪出痛色,瞳孔充斥着复杂的光线,黯了又亮,亮了又暗。半晌,抬手缓缓擦去我面上的泪。
“我没有骗你……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跟我走,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你是夜郎族的殿下?”
他锁眉不语。
“我在白寒衣手中生不如死的时候……你早就潜入瞑水宫东署……”
“我并不知道,那时我……”
“你用我威胁白寒衣!这么久,你却不来找我!!”我挣开他,用袖子擦去眼泪,后退,咿咿爬过来,在我与他之间不解的张望。
柳箫深吸一口气,咬牙,从怀中拉出一物,递到我面前。
赫然是我那日丢失的竹笛,现在竟然挂在柳箫的脖子上!我一瞬失神,他神色柔了几分,语气有些凄凉。
“春喜,很多事,复杂,也很无奈,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背负的责任,我没有权利用整个国家的未来感情用事。我是用你威胁白寒衣,可是结果……结果反被他威胁,他扼住你的死|茓,我们当中,如果没有人放手……你就……我知道……白寒衣是不会放手的,所以……放手的只能是我……”
我苦笑,泪又不知不觉下来了,又何必解释呢?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从你将竹笛放到我手上,自己沉入水中那一刻,我就知道。
可是柳箫,你来得太晚了。
我已经和白寒衣有了约定。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冰山与焰火
“你……回去吧……天黑后,下山的路就不好找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他抱住我的肩膀焦灼的解释。
“你是怪我这么久没来找你?不是我不想找你,白寒衣抱着你跳下水后,我就一直在找你们,一直找到白地雪山下,可这雪山的主人是世外高人,我用了一个月才破开这重重迷障,你信我!”
我信你,可是我和你走了……谁来陪他?我伸臂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贪恋地呼吸着熟悉的香味,半晌,我轻轻退开他。
“柳箫,我爱上白寒衣了。”
他神色阴暗如被焦雷劈过!
“你说什么?”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已经……离不开他。”我抬手抚摸他的额发,如果不能让你放弃我,那就我先放弃你吧。
“你说谎!”
“我没说谎,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这么洁癖,能够忍受一个不洁的新娘?”
柳箫一张俊脸刹那惨白,眸子闪过深深的痛色。我就知道,在古代男子眼中,女子的贞操何其重要。可就在我闭目不忍迎上他目光之时,他却紧紧抱住我。
“我不在乎,跟我走。”
你不在乎?你真的……不在乎?我看着他笃定的眼眸犹豫了。此刻心里很乱,百感交集。他的眸子透过我的眼,深入到我心中,想找更决绝的方式拒绝他,可是始终开不了口。
我明白,我放不下柳箫。
可是白寒衣呢?我答应过不走。
“柳箫……我……”
“你在怕他?他逼你?还是给你下毒?好,如此,就先找他算清楚这笔账再走不迟!”
“不!你别去!”
“这笔账……小柳想如何算?”淡淡的声音冷不丁掀开空寂的雪山,明明平淡如水,此时落在我耳中却如同炙烤。
白寒衣斜靠云杉,嘴角挂着一贯的浅笑,却已经不是梅岭上那般无辜纯澈。宿芩静立在他身后,一旁跟着方才我们纠缠之际不知所踪的咿咿。
白寒衣目光淡淡转到我身上,我急忙放开柳箫的手,柳箫立即瞪了我一眼。
一半冰山冻,一半火焰烤,大概就是这种滋味。
究竟该选择谁?
柳箫收起方才的激动,嘴角挑着一个优雅的冷笑。
“我要带她走,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寒衣奇道。
“腿长在她身上,为何问我?她若愿意和你走,白某自不会拦着。”
柳箫随他一起维持着笑容,将目光转向我。我低下头。
“你……回去吧……”声音小得自己都觉得窝囊,可偏偏在万籁寂静的雪山中听起来一丝不漏。
白寒衣很有礼貌地问柳箫。
“小柳可听清了?”
柳箫双目黯下,我心中一痛,头更低了。须臾,只听他冷哼一声。
“白寒衣,你以为耍手段留住她,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白寒衣笑出声。
“小柳真是了解白某,可惜这次白某既未下毒,也未强逼,不信,你可以问问。”
白寒衣话未说完,柳箫便打断。
“不必问,今天我定要带她走,你想拦也拦不住。”末了,他眸子突然泛出危险神色,阴冷地瞥向白寒衣。
“山下有我夜郎百万雄师,想必白少主如今虎落平阳,不会不自量力想要阻拦吧?”
白寒衣目光沉冷,不语,柳箫马上拉起我的手臂,我却下意识扭开。
“春喜?”
“我要留下。”我偏过头不去看他。
“你这笨蛋又在犯傻?”
“我要留下。”我平静地再次陈述了一遍,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你再说一遍!”
白寒衣像是已经没有耐心,立起身朝我们走来。
“小柳还要听她重复几遍?有些东西,既错过了,就追不回,何必如此看不开?”他微笑定格,朝我伸出手。
“过来。”
我顿了顿,僵硬地朝他走去,没有看柳箫,因为,不敢看,不忍看……
艰难地迈着步子,可以感受到柳箫在我身后的目光,该是多么失望,多么伤心。不能看他,只一看,便会后悔,我抬起头,白寒衣风轻云淡的神色突然变了变,只听身后一阵咳嗽,随后是什么东西重重倒地的声音。
我迅速回过头去。
柳箫已经半靠在杉树上,剧烈咳嗽起来,我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扶住他。
“柳箫,你怎么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宿芩终于发话。
“梅花岭须得慢慢破,公子未免急于求成,虽你资质很高,也免不了功力反噬,出阵一个时辰便会气血逆流…………”
“气,气血逆流?那怎么办,宿芩,救他!”我急得一边为柳箫顺气,一边抬头看宿芩。
“求我无用,苏姑娘,宿芩是医者,气血逆流却要内功深厚之人帮他打通。”清淡的面孔看不出什么情绪,宿芩留下轻轻一句话,便不再看我。
一生一世换他一命?
柳箫无力摇头,紧拽着我的手咳嗽,还不停重复说着三个字。
“跟我走……”
白寒衣走过来在我们身边蹲下,托腮看柳箫,笑。
“小柳学会施苦肉计了呀!”
白寒衣还欲说什么,却被我一把拽住袖子。
“白寒衣,救救他!”
“笨……蛋!别求他!宁可死,我也……不能欠他!”柳箫回光返照的吼了我一句,又咳嗽起来,一张白皙的脸逐渐发青,看白寒衣的眼神却是冰冷得吓人。白寒衣看着他纯洁眨眼。
“飘飘你看,他不让我救呢……不过正好,我也不会救你。”他淡淡一笑,瞥向柳箫:“人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小柳实在让在下佩服。”
“白寒衣,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柳箫却好似没有听见,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扬起嘴角,脸上血色尽褪。
我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白寒衣,求你救救他!”被柳箫握着的手倏地捏得死紧,好似要掐进肉里去,他的骨节放白,我不敢看他,他的呼吸沉重起来,“春,喜……”吐出的那几个字好似使尽了全力,话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
白寒衣安静下来,一时,只有呼呼的风声。半晌,他有些飘渺的声线响起,很轻很轻,似乎夹杂了很多东西,可惜我已经没有心思细细分辨:“我白寒衣从不为旁人出手,如果——”我看向他,宿芩的表情变得讶异,认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看到她那张平淡地脸上闪过别的情绪,她微微向前倾,正要开口,却被白寒衣抬起左手生生压了回去。
白寒衣盯着我的眼睛,直视着我,逼得我无处躲藏:“真要我出手的话,—— 你就要跟我一 生 — 世 !!!”
我僵在当场,宿芩神色复杂地一一扫过我们三人,笑容有些嘲弄,只一刻,马上恢复了冷淡颜色。
一生一世?我呼吸紊乱起来,我答应过陪你,可是这个禁锢未免太……低头看柳箫苍白的脸,脑中一片混乱,抬头是白寒衣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我。
头又开始大起来……
手上强加的力道瞬间消失,紧握的手顺着身侧徐徐滑下,我赶紧抓住,耳边只有柳箫微弱的呢喃:“春喜,和我回去!”
柳箫此时已失去了意识,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拖着他起身朝马匹走去,白寒衣真的会救柳箫?不趁人之危赶尽杀绝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救一个大敌,一个情敌?
唯有弃你而去
白寒衣伸手拉住我。
“你想做什么?”
“我要送他回去。”
白寒衣神色危险。
“你要走?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我顾不得那么多,抽身要起来。
“我把他送回去就回来。”
“跟他走了,你还会回来?”
“那你救他!”
他皱皱眉头:“飘飘,救他的条件,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白寒衣,我欠你很多,不过,我现在只想……”我看着闭目的柳箫,眼泪掉了下来,“请你尊重我。”
“尊重?尊重???”他狠狠捉住我的手腕,纵声冷笑“飘飘。看来我对你太好了。”
我不禁紧张起来,面对喜怒无常的白寒衣,真不适合郑重的外交措辞。万一他采用一贯的邦交手段,会不会就地灭了我和柳箫泄愤?
他拉住我,若有所思地凝神点头,露出不可琢磨的神情,其中,可以看出一种深深的失望,我们互相呆望了一刻,他却又笑了,笑得很是神伤。
“飘飘,还是放不下小柳呢……”
他终是放开了我的手。
手上力道松开那瞬,心里像被重物沉沉击打了一下,定定看他,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艰难地拖着柳箫向那匹马走去。
下山的路异常顺利,也许是宿芩的帮助,又也许是白寒衣,始终对我狠不下心。我紧紧抱着柳箫,感受着他的心跳,脑中却满是白寒衣那个让人寒心的笑容。
我费了很大力气把柳箫安置到马背上,白寒衣一直在身后冷眼看着,并没有强迫我留下,甚至没再开口叫我,只是在我拉起马缰回转身时,他的声音终于在身后响起。
“你如果离开,就不必……再回来。”
我持缰绳的手一僵,咬牙闭上眼,策马而去,朦胧中似乎有宿芩雪岭下轻轻一声叹息。
想必这次,他对我,彻底绝望了吧。
眼泪滴落在柳箫颈间,冰冷,他微微睁眼。
“春喜……跟我走……”我将他抱得更紧。
“我在。”
紧了紧缰绳,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一路颠簸……
神秘男子(改)
灰黑的空中一阵鹰鸣,马儿四蹄腾空,白地雪山又下起了雪,银装素裹,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迎面融化的雪花还是冰晶,顾不上擦拭,我勒紧缰绳,发疯一般挥着马鞭,马啊,求求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柳箫没有半点舒醒的迹象,刚才还是鲜活的一个人,此时却无声无息地紧闭双眸,目光移开,胸口绞痛,几乎无法呼吸。
风声呼啸,雪更大了,树影从身边片片掠过,头顶的鹰鸣愈发清晰,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事到如今我不禁有些后怕,悔恨一时的冲动,自病好眼睛恢复,都没走出宿芩的小院,如果天黑之前再寻不到下山之路,别说救柳箫,约莫我们真要报废在此了。如果,当时先答应白寒衣,然后事成后再偷偷地跑出去……
算了,现在想这些干什么。
身下的马鼻子喷气,脚步也缓了下来,马不停蹄地行了双程,它显然已经疲惫。柳箫面色苍白,天气阴冷,冻的有些青紫,我把他的手握在唇边,呵气取暖。眼看光线一寸寸暗下来,心如刀绞。
“想不到箫儿看中的竟是如此懦弱的女子。”
突兀的人声,我一下警觉起来,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声波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轻时重,在空泛的雪地里阵阵徘徊,马受惊长啸狂奔,溅起无数雪花,顾不上害怕,我赶紧握紧缰绳,抱着柳箫伏在马背上,一颗石子敲在马脖子上,狂奔的马顿时停歇下来,我和柳箫双双从马背上跌落,于此同时,前方徐徐飘下一道玄色身影,身形高挑,空中盘旋的苍鹰也急速飞下,落在了那人的肩上。
带着危险的气息,他一步步朝我们走来,说不出为什么,心跳越来越快,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刚扶住柳箫,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唔,白寒衣……”
“苏小姐,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恍惚中睁开眼睛,圆圆的天顶,缕缕丝丝细烟,飘着丝丝薄荷清香,似乎是从角落的细孔窜出来的。四周圆弧形状,扯着青灰色的布幔,这形状,依稀是一个帐篷?我一下惊醒过来,方想起之前的一切——柳箫!我遇见了柳箫!!!几乎是从床上腾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甚至有点歇斯底里:“柳箫呢?他,他在哪里?”
作者题外话:小改了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半路杀出个师傅
太过使力,扯过胸口,我剧烈咳嗽起来。胸口的疼痛让我多了几分清醒,我听到先前那个陌生的声音冷冷道:
“你……这又是何苦?”不顾我的抗拒,背后出现了一只手,慢慢地拍着,帮我顺气,
呼吸顺畅,我大口大口喘气,身后的人已在几步之外,他站在那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仿若没有气息,如不留神,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我抬起头,才发现他双眼一眨不眨地在打量我,剑眉鹰目,年近不惑,身着一席墨色长衫,两鬓略微斑白,那眼神,好似在探究什么……又在回味什么……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
瞬间,我认出他就是林中拦堵我们的玄衣男子。
本能地,我抱紧被子往后缩了缩,有点惊慌,戒备道:“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一觉醒来独屋的少女旁边出现了个奇怪的大叔,是谁都会警惕吧?更何况,我瞥了一眼他肩上停歇着的苍鹰……这个鹰跟了我们一路。而这恰到好处地出现,显然不是偶尔路过,这么说,此人自然也一路相随,看着我和柳箫苟延残喘,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见我盯着他肩上的鹰,似明白我的所想,解释道:“夜郎族的雄鹰从来不会认错人,苏姑娘,它并不讨厌你。”
——夜郎族?我抬起头,这个人是夜郎族之人?这么说柳箫应该没事了?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略微安下的心霎时又慌乱起来。
他玩味地欣赏着我的表情变化,约莫感到空气凝固,唇角往上翘了翘,挤出一个微笑,气氛却丝毫没有缓和,反而更压抑了。
“老夫是箫儿的师傅。”
……柳箫的师傅?柳箫那小子似乎从来没有提到这个人,不知他们关系如何,不过和他打好关系很有必要,我立即换上一个恭敬的微笑,“大叔,他在哪?”
“箫儿正在处理政务。”话语不带任何感*彩。
“哦……这样……”我随口答道,微微放松了些,这家伙伤已经好了?恢复速度真快!压下内心的欣喜,“他,我是说柳箫,我能去看看他么?”
半天却不回话,察觉到我疑惑的目光,“苏小姐,老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话熟!电视剧里此话一出,不是劝诫朋友,就是警告敌人,经典的唐僧前奏。我上下打量了这个陈道明气质的大叔一遍,嘿嘿一笑。
“当不当讲?不当讲师傅就会不讲?如果师傅也觉得不当讲,还来专门问我,那就是非讲不可了?”
师傅也笑。
“你变得有趣,聪明了……”
我摸头咧嘴。
“过奖过奖!”突又觉得不对。
“您认识……我?”紧张,此人该不是苏飘飘的旧识吧?
他对于我的问话不置可否,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抬起深不可测的鹰目。
“姑娘对箫儿……了解多少?” 想看书来
欠了他也欠了他
听听这开场白,典型的居高临下质问语气!师傅大叔准没安好心!我心里很有些不快,不想搭理他,就那样干看着他。
见我不答,师傅大叔也不在意,长长的手指轻扣桌面,眼神飘远,似在回忆。
“箫儿五岁能诗文,七岁擅骑射,十岁通音律,十二岁参政事,无论何事,从不需我教第二遍。”他欣慰一笑。
“这孩子……纵然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吧!”
我在心里做了个鬼脸,哟,柳箫这家伙还是个小才子啊!那为何此人在我面前表现的都是恶劣的一面。不过话说回来,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虚荣,我的心上人,居然是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孩。
“纵然是这么完美的孩子,人生也不可能一帆风顺。”
他手指定格,凝神注视我。
“先王早逝,箫儿作为夜郎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很懂得责任担当。夜郎是只臣服强者的国度,机敏聪慧,在臣下面前不足以立威信。箫儿十六岁立下血誓,征服天下之日,方可称夜郎王。这些年来……他放下尊贵的身份,亲力亲为,从茶查到天水蚕衣,从未让夜郎失望过……可是”
他微笑望着我。眼中却射出万道凌厉的寒芒。
“他却差点为了苏姑娘你,舍弃一生事业,葬身水中。若我再晚一步,箫儿他……”
我坐在床上,再也笑不出来,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他凝神叹息,起身走至一高几前,从上面取下一件绸布包裹之物,回身递到我怀中,示意我拆开。
我愣了愣,还是不由揭了那层层绸布,一只大大的米老鼠顿时闯入眼中,分明是我当时画给小天,却被柳箫批评得一无是处的那幅。
“箫儿醒来,开口便问你的下落,如果不是我一直瞒着他,只怕伤还未好,这傻孩子就要擅自跑去找你。即使养病期间,也总是对着这些东西,或笑或忧。”
我手指翻过,那一叠叠,有我的漫画涂鸦,我穿过的柳箫的旧衣裳,甚至还有我与柳箫怄气给他画得三头身反派形象……
这些破烂玩意,他却都收着,宝贝一样,明明,明明是那么个自恋高傲的小子。
柳箫,怎么办?我的心动摇起来,事到如今,对于未来之路,实在迷茫……我到底是要实现诺言去找白寒衣,还是……可白寒衣为我做了那么多……
“苏姑娘!”
思绪被打断,我抬起头。
“有传你死而复生能够大乱天下。你是苏戚海的女儿,甚至是白寒衣的女人,他们都是我夜郎最大的敌人,所以,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不能永远跟随箫儿,就请永远离开他。”
我呆了许久,茫然点头,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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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留在谁的身边
柳箫居住的帐篷很大,华美的银丝织锦像个巨大的屏障,隔开我们,似乎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侍卫没有拦我,反而纷纷屈膝作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帘进去。
柳箫正在灯下看谍报,略带严肃的俊美脸庞,熟悉又陌生。相遇之前,我不止一次想过,要怎么怎么样柳箫,厉声质问?痛斥讯喝?还是哭着喊着扑到他的怀抱,泪眼婆娑琼瑶一番,在温柔的陷阱下逼他许下一个又一个承诺?
现在的我……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曾经想过的皮鞭,滴蜡,捆绑,*修理虐人桥段全部抛之脑后,心里一酸,面庞上早已湿润一片,除了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所有的一切……都缓了一拍,都不再重要。抹了把眼泪,努力甩甩头,做出往常的傻笑来。
“熬夜是美容的大敌,某人这么爱漂亮,不怕明天变丑熊猫?”
柳箫抬起头,曜石瞳子闪烁,放下手中东西,朝我伸出手。
“过来……”
我愣了愣,这个柳箫,才几月不见,竟然变得不别扭了?正在惊叹此人的进步,他却又红了脸在那里清咳起来,伸出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喂,你……怎么那么迟钝?还要本公子等多久?”
果然……还是没有进步。我嘻嘻一笑,走上前把手放在他手上。不想才触到那温暖的皮肤,就被紧紧握住,连手带人一起拉向他怀中,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腿上。
他猛然伸手把我整个还在怀中,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见那温热的胸膛里,剧烈的跳动。我不觉也红了脸,就那样靠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梅花岭……”
“无碍!”简单的两个字,然后他板正了脸,话锋一转,有些急促也有些犹豫:
“白寒衣……他……待你很好?”
没料到他开口便问出这样一句话,我张口不能答,低了头。
“你……说你……爱上白寒衣,是……骗我的吧?”
我该怎么说……见到你,我很高兴,可是离开他,为什么我心里,却还是沉沉得放不下。我甩甩头,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见我不语,“如果你……放不下他,我一定……会……会……送你到他身边!”
“只要你幸福就好,春喜。”
“如果你的心有时会想起我……那……就够了。”
“我只想看你一眼……”
……
这个柳箫!!!
我一仰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你送我回去吧,反正当时我也答应他,送你回来后就要回去。”
心惊肉跳的求婚
柳箫楞在当场,半天不说话。看到他窘迫的样子,突然觉得也挺好玩的,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见他,或者你借匹马给我,我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唇上一软,话语全部吞没在唇齿之间,沉浸在唇舌间的纠缠与追逐,我浑身软了下来,头脑放空,瞬间的窒息感觉如电流窜过全身,这个热情的吻……和白寒衣完全不一样。
“不准走,我不准你离开。”柳箫喘着气,霸道地说到,话语真挚,潋滟的双眸中只印出我小小的影子,只有一个我……
他扶着我的双肩,字句道:“这次我绝不放手,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春喜!”
这,这,这?????我眨眨眼睛,心里又欣喜又甜蜜,考虑要不要拿个小本子记一下,什么时候,这样的话语竟然从温吞的柳公子口中听到,颇感怀。
也许身边的人是白寒衣,我尚有两分镇定,然,面对柳箫……我只会手足无措。
心里已经柔软,可嘴上却还是强硬着:“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他怔了怔,咳嗽两声,诡异地红到了耳根,样子十分可爱。
我认真地注视着他,“柳箫,无论你以前是谁,今后是谁,都不重要。”柳箫的表情变得迷惑,忆起之前的种种误会,我的泪落下来:“我,我只是不想是最后知道的那个,永远都傻傻地……看不清你……”
唇又落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帮我吻走泪水,声线带着卑微地怯弱和沙哑:“不知这样的我,还能不能再有一次机会。”
白寒衣,看来只能和你说抱歉了。我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明明做出了选择,可为什么内心却好似缺了一个口?
摇摇头,努力甩开杂乱的思想。我果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柳箫语气顿时兴奋起来,高调宣布。
“我就知道!你这呆丫头再怎么蠢,好歹跟着本公子熏陶许久,总算是有点眼光!”
喂喂喂,兄弟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啊?这自恋的毛病是天生的王子病吧?我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打击他两句。
“喂!你……”
“那时你选择跟我走,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你是……”他又犹豫起来,扭开头。
“你是……,喜欢我吧?”
我抬眼望他,心中热热的,有些激动,有些失落,那个不曾开口的表白,此时是否是时候说出口?
“我……”
“春喜,我们,成亲吧……我们,去上水荷岛,成亲。” 最好的txt
愿不愿意嫁给他?(二更)
突如其来的话,惊得我从他怀中跳起来,瞠目结舌。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柳箫这次没有脸红闹别扭,反而凝视着我的眼睛,用无比郑重的语气宣布。
“我要和你成亲。”
我一阵心惊肉跳。半晌,听见自己干笑出声。
“这个……那个……你,你不觉得太突然了点?你看,你都没和我商量一下就……要知道,成……这个……亲,是两个人的事,要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
“怎么!你还不愿意啊?”
“……不是。”
“那不就行了?”
“我是觉得,我们还年轻……会不会太早了点?”
“早?父王十七岁便迎娶了十五岁的母后。我们都可以称得上快风烛残年了!”柳箫见我犹豫,一把抓住我的手,恳切道:
“我们去禀报师傅他老人家准许我们的婚事。师傅一定会答应的。”
“又不是你和他成亲,干嘛问他答应不答应?”一想起这个老头跟踪了我们一路,是简单的试探还是别的什么,我就浑身不爽。
“春喜,别这样,师傅他很好的,况且他老人家……”
“得得得,可是,你记住了,他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傅,我没有义务听他的!”
“还有,他也没有权利指挥我!!!”
柳箫大喜,“这么说,你同意了?”
什么同意不同意,我一时无语,在那里抓耳挠腮,是你刚才转移话题好不好?你哪只耳朵听见老娘说同意了?柳箫淡淡看我,神色黯了黯。
“你……莫非是因为,白寒衣?”
我怔住,心中翻江倒海,最终却归于平静,缓缓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真诚告诉他我的想法。
“是,柳箫,你不在的日子,我和白寒衣发生了许多事,有恨,有泪,也有相持相拥,有感动,我甚至答应过,会留在他身边。结果现在……我却为了你离他而去,如果……如果没有那些,我想此刻,我一定会高高兴兴做……你的新娘,可是现在,我高兴不起来……”
许久的沉默,柳箫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明白,对他有负罪感?你就是这样的笨蛋!”
负罪感?是这样吗?是负罪感?可我自己……也不清楚。
“算了!真是的,难得本公子低声下气地向你求亲!”喂喂喂,大哥你那样也算低声下气吗?
他认真地思索一瞬,勉为其难道。
“既这样,那就改定亲,定亲!”
军营里的汝奴(三更)
从柳箫的帐篷出来,我更加迷茫了。从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一个局面,柳箫说定亲的时候,眼中光芒难掩,于是到嘴边的拒绝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撑头望向遥远的天幕。白寒衣,现在在做什么?有宿芩陪着,想必……不会孤独吧?什么时候,还能见到那天人一般的容颜?或者,还会不会再见?
我对着自己的脑袋一阵猛拍。
神经病!在白寒衣身边总想起柳箫,在柳箫身边又想起白寒衣!哎,这是什么事,以前我总对韩剧女主心猿意马左拥右抱的行为艳羡不已同时鄙视,现在真落到自己头上,除了苦恼还是苦恼,除了纠结还是纠结,看来……艺术果真源于生活。
月光很好,铺洒在军帐上泛出一层白,如同山间的零星打朵的茉莉花苞,远处几堆篝火,夜郎的士兵正围火庆祝出师告捷,饮酒高歌,腔调很雄壮。
哇!K歌呀。
我抛开郁闷的心情,激|情勃发,跳起来跑去凑趣。
弟兄们,等着我来几首军训曲目给你们助助兴!
然兴冲冲跑到跟前,不由傻了眼。
那个什么?这些大小伙子个个盔甲半敞,秀肌肉的,秀刺青的,秀刀疤的……呃,有几个身材还不错么。咳咳,这都不是重点,我的目光越过疯闹疯唱的将士,落到了篝火边上的一个角落里。
一群身材妙曼的布衣女子瑟缩在那,火光映着她们的脸庞,或是恐惧,或是悲戚。喝得醉熏熏的士兵足了歌兴,便过来随便扛起一个,不顾那女孩的哭叫,就往小丛林里去解决需要。
军妓?汝奴?或许在这个年代很正常,可老娘就是看不下去!老娘不是圣母,但就是他妈的见不得有人在面前做奸*女的勾当!
我一仰头,英雄样挡在高我一个头的士兵面前。大义凌然伸着食指。
“放下她!没见她不愿意吗?强迫女人的男人是孬种!”
那个扛着女孩的壮小子愣了愣,把我上下一瞄,延皮笑脸地低头凑上来。
“生得不错!或者你和她一起陪哥哥玩玩?”
四下一片哗然,口哨声,畏亵的笑声四起,纷纷怪叫。那士兵像是受了鼓舞,更是朝老娘步步逼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见义勇为救情敌
我这才有些紧张,给他逼得后退,身后被突然围过来的士兵们故意挡住,咬牙,靠!这些小流氓!一定是比柳箫帐篷外面的等级低,居然都不认识姐姐!正在无法,周遭突然死寂下来,我愣神,松了口气,对着那个小色狼娇媚一笑,故意用指头戳戳他的肩膀。
“你,麻烦大了。”
他赖着脸正想说什么,身子突然迅速前倾,翻倒在地,肩上女孩滚落下来,我这才看清楚他身后柳箫那张阴沉的俊脸。蹲下扶起那女孩,我顺便踢了昏迷的小色狼几脚。
笨蛋!没个过硬的后台,老娘是敢随便充狠的料么?
“擅自收集汝奴,目无军纪,每人责打一百鞭。”
大队人马得令,迅速拖下小队人马,有人上来跪下,犹豫的看向那堆缩在一起的女孩。
“殿下……这,怎么处理?”
柳箫愣了愣,看看我。
“放了……”
四周无人,柳箫恢复温柔神色,蹲下来责备。
“明明是个胆小鬼,你又充什么英雄?”
这不有你吗?我做事,你负责。我没敢这么刺激他,只好朝他嘿嘿一笑。怀中的女孩轻声呻吟,似醒了过来,我们这才留神看去。
“你怎么样?”我替她拂开散乱的发丝,下一刻,手便僵住。
“……苏翩翩?”虽然瘦了一圈,可是那张美丽的脸庞,柳箫面前娇憨讨喜,我面前骄傲蛮横,真是让人难忘。
“为什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在……”我记得和白寒衣逃难的时候就听到苏老头把她送进宫给皇帝做了小……可为什么?看她这个样子,自己逃出来,可能不大,那还有一个可能,因为犯错被逐出宫了?
她完全没打算理我,一双杏眼水雾弥漫,盯着柳箫出神,说时迟那时快,本来状态垂危的她突然大力推开我,紧紧捉住有些发呆的柳箫衣襟。痴痴流下泪来。
“柳箫……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上天总算让我再见到你了。”
我抚额头大,老娘好像见义勇为捞了个情敌?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小白成了反派?
喝过汤水,换了身干净衣裳,翩翩又翩翩起来。此女还真是对姐姐一点不领情,直接跨过我直奔柳箫,扑在他膝上又是一阵痛哭。
柳箫显出挣扎的神色来,却没有去推开她。想必曾利用过苏翩翩感情,以及欺诈婚姻的往事多少让此人有点内疚,我更加不高兴,却还是上前做怜爱状替她抚背,像个姐姐一样关怀道。
“翩翩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落魄成这样了?不要怕,慢慢和姐姐说。”
柳箫忙故意做出一种姐夫的口吻敷衍。
“对,和你姐姐说,如有难处,在下定当相助。”说着礼貌性要把自己的腿从翩翩怀中拔出来,可惜未果。
苏翩翩再次忽略我,抱着柳箫哭得更凶了。
她哭一段说一段,许久,才期期艾艾的道出事情原委。
苏戚海死了。
尽管此人不是我爹,且还频频利用我,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骇然了。
“怎么……会死的?”
苏翩翩擦着眼泪,凄凄回忆。
“自从白寒衣来大闹过后,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请了多少名医都无法得知病根。上个月,终于……”
“是中毒。”柳箫淡淡道。
“不可能,你们也知道,我爹他……疑心很重,食用任何东西之前,都会验毒,门下还有专门的西域毒师。即使朝廷,也不可能害得了他!”
“陶言淡做的吧。”柳箫若有所思,看了看我,补充。
“只怕还有白寒衣。”
我跳起来。
“你说什么?怎么会是白寒衣?”
柳箫哼了一声,回答得不紧不慢。
“和白寒衣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身上带香,但鲜少有人知道,那其实是一种药香,闻了本无大碍,但是只要配合峭壁上特产的云雾茶,便能催五脏,慢性致死。”
翩翩尖叫起来。
“难怪之前陶言淡听说爹喜茶,特地送了这个来,原来竟是这样!好狠的心!”
这么说,白寒衣和陶言淡,他们之间……难道也有合作?不!我还是不能相信,
柳箫立即看出我的惊疑,冷哼一声,郑重道。
“我没有骗你,我一直隐藏得很好,陶言淡为何这么快就发现我们私奔的事?那一个月,白寒衣突然去了哪里?我落水后他又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好一招借刀杀人,若不是暝水宫东署那两个坛主供出来,我却还真没想到此人阴险至此,……春喜,你自以为很了解他?”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不共戴天的情人
我百感交集,无言以对。我没有你们这样的智商,我确实不了解他,同样,也不了解你。究竟,你们还会给我多少惊喜?老娘在你们面前,简直就是一个二百五。
“够了,阴谋阳谋,我不感兴趣。”我站起来,心情很糟糕,转身就想回去。
柳箫顿时变了脸,之前大约是装出来的大度容忍都掩饰不住了。
“不爱听这些?你就是护着他!当时我不过小小的善意的骗了你,你就要死要活,怎么?现在发现白寒衣是杀父仇人,你倒很能谅解嘛!”
杀父仇人?真狗血,苏老头根本不是我爹好不好,他又没有含辛茹苦地哺育过我!死柳箫,这时候来和我吃醋,闹别扭!我不想解释,但是不爽。
“柳箫,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
柳箫眉头一蹙,潋滟的眸子白了我一大眼,正要开口,不想苏翩翩就率先冲到我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我,指着我颤抖不已。
“你还有没有人性!在你和白寒衣逍遥快活的时候,爹死了,陶言淡趁机抄了我们苏家,九族全被卖身为奴,身为皇上的嫔妃,皇帝老头也保不了我,更不用说四面楚歌的苏家……苏飘飘,你就是祸水!妖孽!若不是你引狼入室,我们苏家怎么会有今天?怎么会有今天!你这个祸害!”
我是祸害?苏老头是怎么对苏飘飘的?把她嫁给白寒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的死活!
苏翩翩泪流满面,还在那里激动地把我和白寒衣描述成一对奸夫*,就差没扑上来和我同归于尽。而柳箫和我闹着别扭,居然也一言不发。好啊好啊!八国联军要欺压百姓啦!你们倒是配合得很!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背脊一颤,柳箫的师傅,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帐篷。苏翩翩还欲说话,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睛,居然露出恐惧之色,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无论他怎么对你,毕竟血浓于水,这个仇,怎么都该报,才不违生养之恩,你说是不是,苏姑娘?”
他看着我淡笑,语气很和蔼,但说的每一句话,无非都是间接告诉我,不找白寒衣报仇,我就是没人性,没血性,没人伦,三观不正的坏人!
去你个大头鬼!老娘就是不吃这套。
“你们的恩怨,怎么算,与我无关,现在我饿了,要去吃饭。”我埋头走出帐篷,不去看柳箫的脸色,不去听苏翩翩的质问,对于师傅大叔那一声“不明事理”的感叹也假装没有听到。
对着月亮,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啃着饼,眼泪终于啪嗒啪嗒掉下来。
春喜!飘飘!叶璃。我,究竟该做哪一个?
白寒衣啊白寒衣,我为什么总是得和你不共戴天!
如果今后你与柳箫兵刃相遇,我的立场,又该如何?
狗屁杀父之仇!
“春喜!”
不用说这声音就是柳箫,我懒得回头,坐在大石头上继续维持悲秋哀春状。
他走过来顺势坐在我旁边:“我找了你半天。”
“找我干什么?不和翩翩叙旧,我记得她似乎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想起他们之前的狼狈为奸,先不说苏翩翩,此女向来和我八字不合,没什么好计较的。倒是这家伙刚才的别扭,我就来气。
柳箫笑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来,不是饿了么。”他递过一只食盒,色香味美,可刚刚吃了一张饼,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我已经全无食欲。
“不吃?难道是因为你妹妹?我定会为她讨回公道。”他保证着,我明白他说的是先前苏翩翩被他手下调戏之事。去厨房拿饼时,就听伙房里的火夫偷偷议论,那些本被罚一百鞭的士兵,今天不知触了殿下什么霉头,居然又临时被下令凌迟处死,啧啧,那个惨状……想起以前在网上浏览的恐怖行刑图片……以及我所认识的温和调侃的柳箫……我一阵冷颤。
“冷?”说完,他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春喜,”柳箫打量着我,小心翼翼道:“在想……你父亲?”
“什么父亲?狗屁杀父之仇,他当年把我送出去可管过我的死活,凭什么他一出事就非得要我抛头颅洒热血。”
我捏紧拳头,“还有,江湖传言他不是和我解除父女关系了么?还说什么要生擒了我祭天,如此不讲情面之人……”
“春喜,”柳箫打断我的话,“纵然如此,他还是你的父亲。”
我愣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现在的他,好陌生,被他盯得不自然,我别过脸,心里不是滋味:“柳箫,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说话,我忍住眼中的酸涩,苦笑:“我以为……你是最明白我的。”
明明知道我们父女的真实处境,似乎以前他们两人也只是貌合神离的政治利益关系,为什么苏戚海一死,这家伙反而对他存在感情了?还口口声声地教育我,对,就和他师傅一样?
“难不成因为你师父那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也要这么逼我么?”内心极度失落,我捏紧拳头,“哼,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左右我的人生,——还有你们,为什么一次次把我推到风头浪尖之上,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故意刁难
柳箫静静地听我发泄,沉默不语。等我说累了说完了,大口大口喘气时,他缓缓开口,郑重道:“春喜,你要尊重师傅。”
师傅!又是师傅!!!NND,刚刚和柳箫生死相逢,按照小说定律,本该言情一番或者甜蜜展望未来的,为什么摊上自己,就变成这样?一个师傅,一个苏戚海,一个苏翩翩,还有幕后的白寒衣,陶言淡,甚至整个王朝……好复杂,我抚抚额角,继续下去难免彼此不愉快,决定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开。
“春喜,你去哪?”刚走两步,手就被捉住。
“去尊重你师父!”
“……其实师傅人很好的,你们彼此……”柳箫神情变得复杂,却又吞吞吐吐,欲语还休。
看来柳箫对他师傅倒是很上心呐~~~想起他之前说的什么‘禀报师傅他老人家准许我们的婚事’……这个,和柳箫最终能否走在一起,不是情敌如苏翩翩一类,却是这个神秘的师傅大叔。其角色定位,简单点就是《白蛇传》中棒打鸳鸯的法海,复杂点……莫非是养成系的……咳咳,BL文???
而且柳箫MS对他挺愚孝的,可能性很大……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脑海中突然闪现让很多男人纠葛的问题,我看向柳箫,表情极度认真:“如果我和你师父两人同时落水,你会救哪一个?”
柳箫呆了一呆,脱口而出:“师父……怎么可能需要人救……”言下之意就是要救我了?不过排除客观选项,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我满意。
不死心,继续道:“那我和你师父,还有你的孩子同时落水,你会救哪一个?”
“咳咳,我的孩子……”他想了想,脸微微泛红,“春喜,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男孩,我定会教他武功,女孩的话……呃,应该也不会像你那么没用,师傅,自然也不需要,所以……”
这家伙,根本就不认真回答问题!“什么我们的孩子!少自恋了,万一是你的私生子,还有你师父已经老得动不了了,我们三个落水你救谁?”
见我气急败坏,他揉揉我的头发,哈哈一笑:“春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而我的孩子,永远只可能是你生的。”
“你——”
为我大开杀戒
“殿下。”
我们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来人单膝触地,一身青黑战袍,铠甲乌黑发亮,似乎是柳箫跟前的人,今天去帐中找他时见过。
柳箫点点头,笑容褪去,挂上了几丝严肃:“韩副将,起来回话。”
呵呵,这就是柳箫的工作状态?貌似还挺好玩的。我退到一边,仔细观察。
“属下并非有意打扰殿下与苏姑娘,只是军师在前方催促,还有——”他若有若无地扫了我一眼,“军师让属下询问殿下,凌迟处死的那几人尸首如何处置?”
柳箫眉头一皱,斩钉截铁:“扔到山脚!”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箫,来传话的韩副将也愣了。
“他们不配做我夜郎之人!!!”他的声音透着从未有的冷峻。
韩副将的目光再次投来,视线相触,我读懂了他眼中别有深意的探究。他不慌不忙地转过视线,然后低头道了声:“是。”
之后,两人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懒得倾听,脑中又被这件事占据,连柳箫什么时候走了也没发觉,等回过神来,清冷的月光下只有一道属于我自己的孤零黑影,以及——地上躺着的牡丹雕漆食盒。
回到醒来时的帐篷,里面却还有一个人——苏翩翩。因侍卫得知她是我的妹妹,再者军中本就帐篷稀缺,男女不便,理所当然地就安排她和我一起住下。此时,苏翩翩正霸占着帐篷中唯一的一张床榻,见我进来,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不错不错,反客为主了?!
本来我尽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凭啥就要灰溜溜地出去?于是放下食盒,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水,准备长期抗战。
“你,你这个妖怪!”她颤巍巍地伸出食指,继续白天对我的指责和控诉。我静静地听着,现在反而变得很平静,奇怪,难道也心理变态了,居然没有半点生气的冲动。
骂了半天,见我没反应,兴许也是累了,她缓了口气,我原以为苏二小姐大概就此罢休了,谁知此人缓了缓,继而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这屋今天不能睡了。正打算起身去找柳箫随便寻个住处,突然帘角挑起,进来一道人影,床上的苏翩翩立即亢奋,从床上腾起,只着中衣,光着脚扑向柳箫的怀抱,双肩颤抖,嘤嘤啼哭。
柳箫尴尬,想推开似乎又无从下手,转过头来看我。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口灌下。
还是出去算了!
狗血姐妹斗争
“春喜!”
不理会身后的叫唤,走出帐篷,一阵风吹过,胸腹中的凉意升腾出来,直直冷到心底,拢紧衣裳,双臂紧抱在胸前,却仍挡不住浸入身体的寒意。我没有走远,要说白天没发生那件事之前,夜郎兵士看我的是带着新鲜与好奇的话,现在,可以说就是明显的厌恶与排斥。周遭的目光,比温度更冷,似要把我冻伤。仰头看稀疏的星空,努力转移注意力,思绪却更乱。
“这么冷,还任性跑出来?”
我回头,没有苏翩翩,只有一个柳箫,还好……心中略微缓过一口气。
“天冷了,你的伤又没有全好,回去休息吧。”他走过来,话语中透着宠溺,手心里顿时多了一只暖炉。
“回你的后宫?”我看着那个帐篷,十分抵触。
“不想和你妹妹同宿?”柳箫挑着眉,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也好,我一个人也太寂寞,要知道,漫漫长夜,有个人在旁边也是好的。”
“别,别开玩笑了。”我离他远了两步,“柳箫,我问你,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还有为什么最后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他一笑而过,走过来,紧挨着我。在外人眼中,我们两人大概就在甜蜜地看月光?两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衣摆被风扬起,衣角纠缠。我开始有点厌恶这样的状况。
“你白天还答应什么都告诉我的,不让我永远都傻傻地看不清你,现在,你又……明知故问。”
“她是你妹妹。”
“只是这样?”
“……”
“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就由鞭刑变为凌迟?最后还抛尸荒野?”
夜郎族是一个拜祭魂灵的民族,族中哪怕是犯十恶不赦之人,按族令处死之后,均会仁慈地宽赦其灵魂,如常人一般按俗火葬入殓,这样才能获得往生。人人如此,绝非例外。如不这样,则意味着永世不能超度,灰飞烟灭。古时异族入侵,往往也会利用此进行宗教打击,把战俘百姓残杀之后抛尸荒野,恐吓人心。对于一个有崇高信仰的民族,宗教打击往往比政治打击来得严重,抹杀的不止是生命,还有希望。柳箫作为一族殿下,这么做……而且对方还是生死相随四处征战的族人……
我冷笑,心里有一丝受伤:“柳箫,我很傻,但并不天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柳箫的私心
抬高声调,“别说是因为我,所以要破坏夜郎的信仰!”
“柳箫,这样的你,很奇怪。”
所以也难怪他们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传扬出去,看来我的祸水妖孽学说定会更上一层楼,一族殿下为平佳人之气,苛政暴吏。甚至,连我也这么认为了。
“春喜,”柳箫叹了口气,“此次夜郎出征,赌上的一族的性命和未来,绝不容任何差错,不成功便成仁!夜郎不在,信仰何求?”
他看向远方,用的是我所不熟悉的眼神,包含着太多的思绪,一时间,我突然感受到他的王者之气,看到他坐在顶端位置,谈笑间傲视江山,张扬挥毫,高高在上,陌生的,熟悉的,美好的……在这寂静的夜晚,一夜绽放。
“当然,”他火辣地注视着我,“我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
他握紧了我的手,“世人皆知苏飘飘是白寒衣明媒正娶的夫人,而我……前段日子也和你妹妹……我们在一起,始终,始终……“
“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你要让你的部下承认我?而且我还死而复生,确实难办了些,可是,柳箫,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那毕竟是活生生的命!”作为一个受现代文明熏陶的青年,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随便决定别人生死的行为。“况且,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春喜,”他伸臂一捞,我顿时跌落在他怀中,本能有些抗拒,挣扎起来,却被环得很紧,动弹不得。“春喜,”他在我耳边呢喃,“春喜,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只要记住我会永远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相信我!”
他的情绪变得激动:“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要让他们承认我们,我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很迷茫。
天下,人世不过万日,几十年后又是另一个天下。这些虚名,真的有那么重要?两个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此时我懵懂明白了一些东西,选择了柳箫,大概就注定要与这些东西纠缠不休……
任由他抱着,双手垂下,脑中始终徘徊着一个问题:
——我该相信他么?
碍眼的“军中绿花”
冬日难得好太阳,我在马背上恹恹颠簸。
跟着柳箫已经快一个月,期间,夜郎大军又拿下一座城池,我和苏翩翩远远躲在安全处看两军交战,柳箫身披他精心搭配的银甲戎装,乌发在风中荡漾,一柄雪光长剑,所到之处,血花飞溅,敌方肢体乱飞,说不尽的英雄气概。这时,苏翩翩总是露出极为花痴的表情,我却激动不起来,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杀人,不喜欢战争。
敌方败将率士兵百姓一起臣服于柳箫马下时,我看到柳箫眼中闪过征服者的喜悦,庆功宴我缩在角落里看着他豪气干云的犒赏手下,总觉得他明明就在眼前,却隔得很远很远。
他饮过手下敬上的美酒,兴奋中带些狡黠地对我眨眼。
“春喜,下次我把皇城送给你做礼物如何?”
我扯着嘴笑笑,这人居然还会说这样壮烈浪漫的话,心里难免虚荣,同时也隐隐不安,因为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纣王妲己。
柳箫是英雄,夜郎的英雄,我却情愿他是我一个人的盗墓贼。
想起这些,我不由长叹,抬头在队伍前列寻找柳箫的背影。他正与那个讨厌的师傅商讨什么,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两人频频相视而笑,大有惺惺相惜之态。看得我没由来火大。
怎么看怎么BL!怎么看怎么奸情!年下攻?别扭受?师生恋?
可恨的是,柳箫的部下纷纷对他们投以崇敬的目光,而那目光转到老娘身上,顿时变成了鄙视与隔离。
难说这些人觉得柳箫和他师傅看起来都比柳箫和我匹配!
我气鼓鼓地夹了一下马肚子,那匹昏昏欲睡的小马立即受到惊吓,前蹄腾起,差点没把老娘摔下去。我急忙抱紧这笨马的脖子,都怪柳箫,说什么你人笨,军中烈马你驾驭起来太危险,自以为体贴的给我弄了这个平时用来扛货的小傻马,害得老娘怎么都矮人一截。
嫌我笨!难道忘了老娘是怎么把他从白地雪山折腾回来的?
苏翩翩在旁边扑哧一声笑,我转头白了她一眼,她也毫不示弱的给我白回来。啊哟!前两天还楚楚可怜撕心裂肺,如今倒是春风得意得很。在柳箫敷衍式的关怀下,此女的恢复力可见一斑,加上懂得温柔迎合,在柳箫的部下中受到一致好评,人气大超老娘,俨然已经是军中一朵绿花。
呸!也不想想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祸从口出
我出丑,苏翩翩越发得了意,心情大好,一甩长发,风情万种地唱起歌来。大意是反应壮士出征,家乡的情人遥望盼他归来,甜糯的嗓音配合柔情的歌词,很是动人,士兵们纷纷想念起心上人,看苏翩翩的眼神和看圣母似的。嘿!真是气死个人哎!
歌罢,她还很甜蜜地吼了一嗓子。
“愿我夜郎大军早日夺下江山,愿殿下权倾天下,功业千秋!”
美人拍马,众军士顿时情绪高涨,一呼百应,连队伍前面的柳箫都不禁回头对她报以赞许的目光!
苏翩翩立即对我挑战性一笑。我心情那叫一个波澜壮阔,好像不久前你还是当今皇帝的小老婆吧?什么时候成你的夜郎了?在美男面前,就没有羞耻心,爱国情操了?老娘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但我就是不高兴!
我不屑的偏过头,鼻子里低低哼出一声。
“还江山、江山,小心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话一出口,我就立即后悔了。
心虚,四下一张望,道道杀人的目光向我扫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的是夜郎族人耳朵比兔子还长!
气氛顿时从高亢跌落成一片死寂,被我诅咒一去不复还的夜郎众将士已是怒火中烧,握刀的关节“咯咯”作响,但想起那几个因为得罪我而被处死的士兵,心有余悸,只好介于柳箫的淫威不能对我发作。
柳箫竟也听到了。他不悦地皱起眉,与他师傅一起对我投来谴责的目光,我自知失言,立即低头不敢看他。
要知道,在征人眼中,这种话有多触霉头多忌讳,看样子群众意识里已经可以把我划分为反动派了。
我恨我自己啊,该文艺的时候连个《静夜思》都记不起来,此时怎么脱口就是这么一句。
事实证明柳箫还是宠溺我的,本来可以要了我小命的发言,他思想斗争了半天,最终只是以咳嗽掩饰尴尬,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转回去与他师傅继续进行讨论。
殿下不问责,众人哪里还敢说话,但是他们看我时明显在鄙视里又添了一道愤怒!
苏翩翩在那里掩嘴而笑,这场翩翩与飘飘的论战以我的惨败告终!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老天一定是故意让我在关键时候闪了舌头!
夜郎特产八卦男
进入城中,大家纷纷忙于安置,我和苏翩翩姐妹两又毫无悬念的被安排同房。真是他奶奶的火大,现在又不是露营在外,屋子空着一大排,有必要这么省么?我转出屋子,见到苏翩翩在房里描唇画眉就讨厌。
郁闷的走了一圈,更加郁闷。
一路上不经意又听了许多令人气愤的闲言碎语。一个说“殿下雄才大略,看女人的眼光却忒不济了,就算有点姿色,也不必如此迷恋白寒衣的弃妇,。”一个接“我看她那个妹子就好得多,明事理,人又温柔,对殿下是一片痴心。”另一个赞同 “对,听说苏飘飘是妖孽,祸害了白寒衣,又祸害了他们苏家,殿下带着她,会不会……”
他们在那里说得一惊一乍,玄玄乎乎,大意总是苏翩翩做人好,品德好,她好你好全都好,而老娘就是脾气差,人品差,没原则外带有婚史的祸害一枚。
好啊!莫非八卦男是夜郎族的特产?我跑到院子里对着杂草就是一阵踹。什么烂桥段!真清宫,真冤孽!
我气急败坏,下脚一个不慎,滑了个四脚朝天。
背后响起一阵轻笑,我狠狠扭过头。只见柳箫已经换了轻便衣服,越发显得公子温润如玉,翩翩走来,如同春风中一株杨柳一般写意,如果不是嘴角还挂着丝嘲笑,真是怎么看怎么养眼。
“笑个屁!”我瞪了他一眼,干坐在地上,懒得起来。
他走过来捞起我,一边笑一边给我拍衣服上的土。
“你又犯什么傻?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我白他。
“还不是你的大部队气得,我都快被他们妖魔化了!”
柳箫怔了怔,嘴边的笑意冷却下来。
“他们背地里说你了?都有谁?”
想起因为我被陵迟的那几个士兵,我咽了口唾沫,连忙摆手。
“无非就是说我人笨什么的,你可别做什么啊!”
柳箫这才又笑了,拍着我的头。
“谁叫你口无遮拦,你可知早上那话换做别人,够死多少次了?下次要说话先过过脑子,一去不复还,不吉利的,你希望我死不成?”
他的话虽是责备,却一点责备的语气也没有,反而更像受了委屈在嗔怪。柳箫他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柔,我不觉心中一动,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膛里。
“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说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糖葫芦和电灯泡
柳箫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主动抱住他,身子一滞,抬头东张西望,又掩饰性清咳几声,确定没有别人,这才回抱住我,目光闪闪。
“你错了?那怎么办?做错事是要负责的?怎么罚你好?”
“罚我给你打扫卫生一个月?还是给你熏衣裳?端茶递水?”我认真询问着,没想到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根手指指着我颤抖。
“你、你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我钻出他的怀抱,哈哈一阵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年旧事吗?也许吧,可是柳箫,那恰恰是我最喜欢的时光。
他撇嘴跺脚一会,想想突然又坏笑起来,睨着我。
“你猜早上我和师傅提起你,他怎么说?”
一听到师傅大叔,我立刻停住笑,没好气瞪眼。
“你师傅还能说什么?”我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模仿起陈道明大叔的声音。
“不明事理的傻丫头、呆丫头、蠢丫头!你还是早点把她弄走吧?”
柳箫摇头。
“你对师傅有成见,但你要记住,他永远不可能害你,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我呸,狼外婆也是这么对小白兔说的,信他我是个冬瓜!看到我明显的不赞同,柳箫笑道。
“他到底对你如何,今晚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我还欲追问,柳箫却只是拍拍我的头,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留我自己在原地纠结了好久。
夜色迷离,城池中一派流光溢彩,街道上挂满了五色灯笼,一点没有刚刚被攻占的悲苦,反而喜庆得很。本来朝廷就不清明,所以百姓眼中,只要日子过得下去,谁当家做主,也都差不离。柳箫带我到城墙上看了一回风景,可惜背后还跟着自发跟过来的苏翩翩,顿时狠刹风景。
这样的好景致制造浪漫最合适,偏偏翩翩很能折腾,总是在我或柳箫准备开口说情话的时候,指着街上大叫“看!耍狮子呢!”“看,舞龙呢!”“看,耍猴呢!”“看,……卖糖葫芦呢!”
靠,卖糖葫芦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十万伏特的日光灯也不及你刺眼!
气氛频频被破坏,柳箫却是一点也不生气,还很有风度的吩咐下人。
“妹妹既然喜欢糖葫芦,就把市集上的糖葫芦都买来。”说完冲我一笑,那样子就像在说,看我对你妹妹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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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苏翩翩一脸陶醉,我急忙拦住那人,转头对柳箫咬牙切齿。
“别买了,翩翩又不是河马,一个人怎么吃得完。”苏翩翩立即黑了脸。
我正得意,柳箫却“哦”了一声。
“没关系,那就全军一人一串。”
什么?全军陪苏翩翩吃糖葫芦?你真有情调!笨蛋!笨蛋!果然柳箫就是柳箫!看我绷着脸,他还自以为体贴的走来拍拍我。
“怎么生气了?放心,你要是不够,等我把隔壁那座城也打下来,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在你眼里,老娘就是个吃货!我气得跳脚,正要暴走,柳箫却已经哈哈笑着跑下城去,我急忙追上去打他。
闹了一阵子,柳箫那小子已经跑得没了踪影。我感叹自己实力不济,喘着气扇着风,回大厅去喝茶,没曾想前脚刚踏进门,就愣住了。
地上铺着厚厚织锦,大厅里张灯结彩,整个色调是一片华丽的殷红。周围满站满有头脸的将军士兵,见我进门,黑压压跪倒一片。
“恭迎王妃!”
诶?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说?
我晕了一晕,灯光中好不容易看到大殿高处的柳箫,吉服华冠,正一脸得意朝我伸出手。旁边站在面无表情的师傅大叔和垮着俏脸的苏翩翩。
我艰难地从跪地的人群*过去,好不容易摸到柳箫身边。瞪着他一脸纠结,他倒好,看都不看我,洋洋自得地示意众人起身,拉我坐在他身边,随后朝师傅一笑。
师傅会意点头,有意无意瞥了我一眼,严肃的脸上难得挂着丝慈爱笑意。继而上前一步,朗声开口。
“今日我夜郎太子殿下订婚大喜,大赦全城,众将士与军民不分上下,不分你我,且同乐去吧!”
底下响起一片欢呼。
订婚?我瞠目结舌。柳箫却含情脉脉拉了我的手,郑重道。
“春喜,我说过要同你成亲,如果有一天,柳箫君临天下,你,就是我的皇后!”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扭曲,深深震惊!皇后?宫斗文里面常出现那种?阴险毒辣的皇后……贤惠无比的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脑袋打结,无论哪一种,都无法和鄙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你好像不怎么高兴……别告诉我,你不记得订婚的事了……”
我把目光移到柳箫微有不悦的脸上,我真的说不上来高不高兴,就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看着他失落又有些期待的双眸,许久,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那……你是不是还会额外娶很多妃子?” 最好的txt
一个欠扁的龙套
柳箫黯下去的神色又亮了起来,笑得跟朵花一样,得意地自言自语。
“笨蛋,你竟然是在担心这个,哎,受不了你,既然你这么爱吃醋,本殿下只好勉为其难娶你一人了,我真是太体谅你了。”
我还真没有吃醋。笨蛋,你才是笨蛋。
我陪着他傻傻笑了一阵,心里还是空荡荡的。脑中突然闪过雪山之巅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梅花下,转身看着我温柔的笑,笑得很是神伤。
明明是我一直以来盼望的结果,不知为何,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很早就睡下了,骗柳箫说白天晒多了太阳有些中暑,他探了探我的额头,体温很正常,歪着头思索一阵,恍然大悟,坚持认为我是高兴得昏了头,我笑笑没说什么,径自回房躺倒在床上。
昏昏沉沉入了梦,只觉得身体在一片汪洋中沉浮。眼前一会是盗墓贼家的后花园,一会是暝水宫的芙蓉花海,一会又是雪山之巅的梅岭,柳箫、白寒衣,两人站在远处朝我招手,时而叠做一人,时而分为数重剪影。我使劲去揉眼,再次睁开,自己竟然站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过往的行人鱼贯而来,个个带着面具,微黄光晕下纷纷与我擦肩而过。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站在原地愣了愣,恍然顿悟。
他妈的这不是大明宫词里面太平邂逅薛绍那一幕么?
我垂首顿足,拍打自己的脸,快醒过来,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女怀瑃情节。
然而,我却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目光立即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吸引,并且情不自禁冲上前去拉住他,手就往那面具上覆去。
靠!我能不激动么?这么多昆仑奴面具里面,明目张胆的夹杂了一只黑猫警长,是个人都想上去揭下来看看那下面到底长了张多么欠扁的脸!
我没好气的揭下黑猫警长,一张久违的讨打的欠扁的脸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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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梦中之人
“你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怪?”
“非人非鬼非妖。”
“我怎么觉得越看你越眼熟。”
“我们以前见过,只是你忘了。”
“难道……是你带我到这个时空里来的?”
“对。”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一个约定的关系。”
“一切都是你造就的?”
“你自己造就的,我只是按我们的约定在履行诺言。”
“什么约定?”
“你猜。”
我想打人。忍住火拽住他的袖子。
“你为什么害我?”
“咦?冤枉!”
我真想打人!忍住火我拽紧他的袖子。
“我眼睛里的地图怎么办?你得给我弄出来!”
“啊!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我没在你眼睛里放地图。那事做起来技术含量太高。”
“你撒谎!我那时明明感到眼睛一阵冰凉。”
“哦,我刚抹了清凉油还没洗手而已!”
我想打人,于是我就打了。
我愤怒的指着躲闪的朱七慕九,气愤得大吼。
“你说老娘会大乱天下,难道也是造谣???”
“我不那么说,你不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龙套?怎么履行我们的约定?”
我扯住他的衣襟,他以为我又要发狠,急忙护住头,我揪了一阵,终于闷闷叹了口气。
“我,有点想回家了……你能不能帮我?”
他也是一愣,随即笑着往前方一指。
我抬起头,街道尽头站了一条人影,被满眼恍惚的灯光罩着,看不清是谁,我于是丢下朱七慕九,朝那人影奔过去,眼见那人越来越近,终于朝我转过头。
是他!我心中狂喜,我想喊他的名字,于是张开嘴……
灯光褪尽,那人的脸从光晕中被清楚勾画出来。
愣愣蹙着眉,傻傻张着嘴,一双放大的*桃花眼探究地看着我。
“杜花眠!”
我从床上惊跳起来,立即被他捂住了嘴。
“别叫别叫,你妹妹还睡在那边,把她惊醒就惨了。”他慌张一阵探望,我随着他看过去,这个房间很大,有两张床,还好,苏翩翩只是翻了个身,哀怨地叫了声柳箫的名字。我与杜花眠同时舒了口气,随后他看着我欣喜,小声。
“你眼睛好了?怎么好的?”
出现在眼前的是这个*贼,真让我无语凝噎,懒得回答他,再去回想梦里那个身影,却再也想不起来是谁。
杜花眠看我不答,也不强求。反而眉飞色舞的数落我一阵。
“小春喜,前些日子见你还躺在白寒衣怀里,如今倒要做柳箫的王妃了。啧啧,你的造诣真是比我还深。”
与白寒衣的了断
一片喜上眉梢,搂着我的肩膀做哥们状。
“连你都要出嫁了,我怎能输给你?告诉你,我杜某决定放下矜持,排除艰险,勇求真爱……。”
我看着他抽抽嘴角,这些你不是一直在做么?只不过基本没有效果而已。
我白了他一眼。
“找我到底什么事?”
“啊!是差点把正事忘了。”
他这才似突然想起什么来,往我颈上一拍,我眼皮立即沉下去。
被一个劲往脖子里钻的寒风吹醒,我猛然睁眼,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杜花眠背上。惊得掐住他的肩膀。
“你想干什么!你不是为衣衣金盆洗手了吗?看老娘现在变美了色心又起不成?”
“瞎叫唤什么?你想我还不要你呢!”他把我从肩上甩下来。
“到了,过去吧。”
我从地上爬起来,疑惑瞥了杜花眠一眼。他朝我努努嘴,我皱眉犹豫半晌,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
已经深夜,大街上空无一人,唯有被丢弃的碎纸被风卷得四处乱飞,黑漆漆的长街尽头,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人立在盏白灯笼下面,灯笼没有点燃,可是在夜色中越发白得刺眼,与那白衣一衬,更觉孤寂离世。
脚步越来越急,那人也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心莫名跳起来,继而手脚发冷。
这个人,总是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莫名寒心。
“白寒衣……”
他转身,白衣在风中飘荡,那张清水芙蓉面好似消瘦了几分,眸子夜色中清涟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平静如初,看着我不发一言。
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
我们就那样安静地注视着对方,明明之间只是几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千万里远。
“今夜,你与他……定亲了?”
终是由他来打破沉默,问得那样淡然,仿似不在乎。
我动了动嘴,纵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木然点了点头。
我在脑中想象过很多次与他的重逢,我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约?他又会怎样对待我的背弃?凶我?掐我?冰冻我?
可他并不如我想象中任何一种,他远比看上去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寒。
他略点了点头,便没有言语,仿佛只是被告知庭院里的芙蓉开了一般。
我紧紧拽着裙子,指甲陷进肉里,再没有勇气抬头看他。过了许久,视线里一双雪白的靴子慢慢移近,在我跟前定住,鼻尖久违的芙蓉香气袭来,他冰凉的手抬起我的脸。
我随着他的手仰起头,他垂下脸,发丝扫在我脸上,痒痒的。那美丽的面容越来越近,我心中一跳,以为他要吻我,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他却没有,许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他还是那样俯视着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心里酸,眼眶里就不觉滚下泪。
他皱眉,手像是被我的眼泪灼了一般,立即放开我转过身去。
“你走吧!我只是……想做个了断。”
我定在那里无法移动脚步。了断既是永别,永别既是了断,是这个意思不?
白寒衣却轻笑。
“不走?是想留在我身边?”
我惊诧,猛然抬头,他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
我胸口的伤撕裂一样痛起来,张嘴正想说什么,杜花眠的声音却盖过了我,他显得有些为难。
“衣衣,很晚了,天亮前不送她回去……”
衣衣?我瞥了披着大斗篷的白寒衣一眼,这身装备……看起来的确比较中性。可怜的杜花眠迟早被你整成|人格分裂。
白寒衣点头。
“送她回去吧。”
“你一个人……”
“不打紧。”
杜花眠不再说什么,拎起我就走,我僵在原地,想叫他别走,可转念一想,留下来,我又能做什么?说什么呢?我已经,和柳箫定亲了。
既然知道爱的是柳箫,怎么还要对不确定的感情纠缠不清?
胸口又痛了,被白寒衣打伤的那一掌,已经好得差不多,结痂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疤痕,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痛?
伏在杜花眠背上,四周景物剪影般移过,回头那抹白色早已不见。
“衣衣说相识一场,即使你如今离她哥哥而去,还是要来看看你,也算断了哥哥的念想,她说白寒衣既然已死,便不该再强留住飘飘的自由。……话说,那个狠辣的白寒衣居然真死了?我一直以为是谣传,问衣衣也不肯告诉我,春喜你肯定知道吧?他死了?怎么死的?春喜?你、你哭什么?” txt小说上传分享
被人设计陷害
杜花眠把我轻轻放在院子里,我朝他笑笑。
“谢谢你,小花!”谢谢你带我见他,让我们能够做个了断。
“谢我干什么?衣衣要见你,我才来的!”
不领情?那也谢谢你,我想了想,觉得这杜花眠作为一个*贼,也纯情得够可怜的,哪天他知道深爱的衣衣其实是个男人……我不敢想象下去,于是开口。
“那个……小花,你还是,不要对衣衣抱有太大的希望比较好。”
他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迟疑、不满、气愤。得得得,我就知道,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借用了句电视剧经典台词。
“如果将来失恋了,我借你个肩膀靠着哭哈!”
“万缕千丝终不改,一片冰心在玉壶!告诉你,杜某的真情总有一天会打动衣衣,绝不会像你一般游移在两个男人之间瞻前顾后!”
恶狠狠抛下这句话教育我,他毫不犹豫的腾身而去,仿佛再跟我多说一句话都不齿。我苦笑无奈,那你就冰心破碎在玉壶吧。我脱下鞋子拎在手上,摄手摄脚摸进屋去,但愿,不要惊醒苏翩翩才好。
轻轻关上门,我松了口气,正想爬到床上继续睡,四周“哗”一声,火光腾然亮起来。
我这才看清,屋子里原来这么热闹。
柳箫、师傅大叔、不知名的士兵A、B、C、D……还有猛然扑过来抱住我腿的亲亲妹子小翩翩。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殿下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背叛他!”
我抚额头大。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柳箫?这是怎么回事?”
从进屋到现在就一言不发,你装忍者神龟啊?
“你去哪了?”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我知道这个借口很烂,但是我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柳箫你的未婚妻去见她前夫了吧?那样柳箫多没面子。
“散步回来……用得着脱鞋,做贼?”说这话的却不是柳箫,师傅看着我,眼中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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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白脸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柳箫的师傅,向来和我气场不和,我不想解释,也不削解释。
我不说话,众人便当我默认了,屋中所有人都愤怒地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当场生吞活剥,大卸八块。直觉告诉我不是好事,我偷偷瞥了眼柳箫,他却无动于衷,好似一尊僵硬的雕像,站立的角落刚好打下一片阴影,藏住了全部神色。
“柳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晃晃的宫灯烛火,燃遍了屋中各个角落,恍若白昼。透过层层人影,柳箫拧眉朝我走来,视线锐利地落在我的脸庞上,我迎上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彼此注视着,好半天,他垂下睫毛,犹豫了下,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清晰问道:“东西……不是你拿的?”
好啊,原来是丢东西了,我瞪了柳箫的师傅一眼,这个古代老封建,居然怀疑老娘是贼?你以为你藏着电脑手机电视机啊,要是有那东西还值得本小姐惦记一番,纵是黄金美人,老娘现在有吃有喝,要那些干嘛?送我,我还嫌重呢~~~我挑了挑眉,释然地望着柳箫,笑道:“什么东西?”这家伙也忒老实了点,迫于自己师傅的淫威,就摆这么一副脸孔,简直比川剧变脸还内容丰富。
我的故作轻松引起周围人群的不满,柳箫的表情也透出薄怒,我的心咯噔一下,看来这事远没有我想象中简单,这情形……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死死盯住柳箫。他还没有开口,只听旁边一声冷笑:
“事到如今,苏姑娘还能脸不变色,小小年纪就已深藏不露,苏戚海那老匹夫教得真好,不愧是苏家的人,让老夫佩服。”说完,师傅大叔还拍了拍手。
我只是微笑,咬紧唇角,视线始终落在柳箫身上,这里,我只相信你一个,也只……在乎你的看法,柳箫,你……会相信我么?
他被我看得不自然,转身走到了屋侧的桌几旁,胡乱抓了把壶,闷闷地灌了几口茶。
四周很静,静得柳箫灌茶咽水的声音都清晰得突兀。
终于,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打破了沉寂。
“殿下,不管姐姐做错了什么,求你放过她,这世上,翩翩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不能再失去……”
苏翩翩拽着我的衣服,抓起我的手,啜泣着隐在我身后,声泪俱下,话语哽咽:“姐姐,你快去求殿下,无论你做错了什么,和殿下说,他,他一定会保你的……”
屋内顿时哗然,众人看苏翩翩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赞誉。相反,作为反派角色,我同样得到了坏人应有的评价与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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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
我看着柳箫,忆起清冷街心中那道萧索的白影,笑得苦涩。
人群再次哗然,所有人的眼神像刀一般落在我身上,小声嘀咕着,被此起彼伏的声响笼罩着,我有点窒息,到最后,连自己也迷糊了:像我这样没心没肺恩将仇报好坏不分的妖孽,确实不适合前途光明的夜郎殿下……
“够了!”柳箫踢翻了案前的茶几,上面的鎏金紫砂茶具悉数落下,凌乱的声响,好似我那颗疲惫的心。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他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出去!!!”
夜郎士兵们不甘地走了。兴许没见过柳箫发怒,苏翩翩紧紧地抓着我,此时,我们真像一对共患难的姐妹!她本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柳箫一记眼刀,吓得闭了嘴,松开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柳箫转个身,恭敬地对着他的师父一拜,低声道:
“师傅……也请您回避一下。”
师傅大叔哼了一声,拂了拂袖子,迈出了门槛。
我舒了口气,口中已经尝到了甜腥。
屋里只剩下我俩,柳箫还是不说话,只是在屋里踱来踱去。
我找了把椅子,大半夜被杜花眠劫去,刚又经历担惊受怕,真是累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僵持着,诡异地各自选择沉默。
半晌,柳箫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去见了白寒衣?”
我点了点头,并不感到意外,他这么聪明,既然已选择了他,就没打算瞒着他,更没想过要骗他,只是这场合……
“果然!!!”他怒吼一声,同时拍碎了身边的花架。
我惊愕地抬头看柳箫,“什么果然?”
“你把那东西给他了?”他赤红着一双眼逼近了我,凝声质问,高大的身影把我笼罩。
“……什么东西?”脑中轰然,胸口沉闷,压得我喘不过来,原来他还在在意那个东西,他怀疑我……“你,你怀疑我为了白寒衣……假意……投靠于你?”
他没有吭声,我失望地望着他,为这心灵相通而悲哀,他的确这样认为了。
口中的血腥涌了上来,强硬咽下,颤着声:“柳箫……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回来干什么,选择和白寒衣远走高飞也好,狼狈为奸也罢,何苦还低声下气向你苦苦解释?”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确在乎他,在乎他的信任,在乎他的情绪,在乎他的一切。
他死死地盯着我,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句接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到最后终于失去信心,像所有电视剧没用软弱女主一般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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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中的骑士(二更)
我恨自己没有尊严,真是风水轮流转,从前鄙视的万恶桥段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难道这真是所谓的爱,爱到把自己降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
柳箫冷眼看着我,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帮我拭去眼泪,声音带了一丝柔和:“白寒衣现在在哪里?”
他?我呆立在那,不知应该怎么开口,嘴角抽搐。
我的犹豫刺激了柳箫,他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保护他。”话语夹着伤痛,语气却很肯定。
什么东西瞬间破碎。
“你还是……不相信我。”
“白寒衣已经死了。他,他是被我杀死的。”我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像发疯一般。
记得白寒衣曾经说过,十二年前的他第一次杀人,而第一个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另一个自己——白衣衣。如果说暝水宫的*让潜伏在暗处的白寒衣泯灭了自己的美好选择了残酷冷血;那现在……我可不可以自恋地认为:则……是因为我?世人闻之色变的光华公子不在,又选择做回了本不存在的白衣衣?
白寒衣,白衣衣,白寒衣,白衣衣,白寒……
我终是对不起你啊……
胸腔一阵闷痛,剧烈地咳嗽起来,脚步不稳,向前倒地。柳箫好像被吓到了,立即扶住我,一边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一边焦急地大吼:“军医,快,叫军医来!!!”
我努力笑了笑,柳箫的脸色愈发难看……本来想缓和缓和的,看来,苏飘飘这张很倾国的脸此时被我用错了地方。
前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窗外的风声合着冬日的雪声,纷纷扬扬——离开白地雪山,第一次遇到了雪。可惜……
终于,强大的晕眩感袭来,意识渐渐脱离,黑暗来临。
也好。
我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魇。梦中,没有柳箫,没有白寒衣,没有这里的一切。我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礼服,带着华丽的假面,徘徊在同样身着华服的男女之中。这个场景,好似十八世纪的宫廷舞会,也好像快乐的社交派对。
小提琴曲流畅地流淌着,钢琴声愉快地叮咚跳跃着,周围的人脚尖垫起,合着温暖的音乐,一个华丽的旋转,裙裾如同绽放的朵朵百合。
徘徊在期间,我茫然地左右张望,我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唐突出现。然周围人却像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般,依旧热情对望,翩翩起舞。
突然,灯光重新打下,形成个个圆圈,柔和的音乐响起,热恋中的男女对对滑入舞池。
我站在边角,有些无措。
突然,前方伸出一只手,带着洁白的手套,宝蓝色的礼服上镶着红宝石的袖扣。他带着一个威尼斯描金边面具,朝我微笑。
胸前的伤(三更)
这一刻,犹如月野兔遇到了夜礼服假面;犹如祝英台遇到了梁山伯;犹如白娘子遇到了许仙;犹如八仙聚首……呃,好吧,原谅我的词穷。我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出,和他一同旋转。
乐曲变得炙热,他托着我的腰,感受带他手心停留的真实温度,我有点兴奋。受蛊惑般,大胆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里折射出来的是深邃的迷色,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深深把我吸引沉醉。我读出了他眼神中的深情,因为柳箫这样望过我,甚至白寒衣偶尔也……
悠扬的乐曲,今夜本就属于这样的缠绵。好像它的存在,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人,来邀你同跳一曲小步舞曲。
彼此吸引,一起沉浮,共同沉沦。
这一切,那么陌生,但……又似乎本应如此,好熟悉的感觉。
好像过了一辈子。
直到……曲终人散,心却依旧温暖。
睁眼,熟悉的床榻,告诉我没有被柳箫那小子扔到野外,或者像以前网上看的虐恋情深小说上惯常有的,被残暴的男主丢到军营中某种帐篷中过生不如死的生活。
幸好,我开始庆幸,柳箫同学虽然成长环境压力过大,但是毕竟心智正常,心理比较健康。还是大好有为青年一枚,断不会拿我等无知小民出气。
屋子中没有别人,我试着坐起来,一看顿时无法冷静。靠,哪个不长眼的帮老娘换的衣服,而且还没有系好,胸口白花花地露了一片。难道是柳箫,不对不对,此人那么害羞,那就是军营中唯一的女性——苏翩翩?对了话说此女现在去哪里了。不放心啊,想起她的缠人功夫,再耍点小手段,万一柳箫把持不住,被霸王了,那以后咱岂不是要两女侍一夫?
啊啊啊啊,我不要啊。
胡思乱想间有人进来了,装睡明显已来不急,我赶紧换上一个严肃的表情,气势汹汹双手叉腰站在床前。进来的却是师傅大人,他有些惊愕地瞟了我一眼,之后便恢复往常。我尴尬地赔笑,赶紧卷起被子重新躺下。死柳箫,丑柳箫,靠,害老娘的无处发挥。还有这大叔,现在进来准没好事!我缩在床脚,打起精神,准备与师傅老人家大战五百个会合。
“……苏姑娘,醒了?”
“嗯!”您这不明显废话么,不然是见鬼了还是,虽然老娘明显就是一鬼,我偷笑。
他清了清嗓子,大概对我目无尊长感到不满,话语也恢复了冷冽地工作状:“老夫看姑娘此时昏倒,和上次受白寒衣那掌有关。伤口已经结痂,等疤掉了……就……”
“什么?”听到此,我弹跳起来,龇牙咧嘴颤着声大叫起来,“你,你看了我,我的胸口?”死柳箫,我抓紧衣襟,想着一会见到柳箫怎么让他给个说法。
没想到师傅大叔笑了起来,“医者目中本无男女,苏姑娘言重了。”
师傅想杀我?
就是说我小题大做,自作多情了?呃,不过想想也是,现代妇产科主刀还多为男医生呢,哎,亏我还穿越的呢。主要和这个大叔不对盘,顿时就把人家往猥琐方向发展了。
“啊,呵呵,呃,我病糊涂了~~~大叔别介意哈~~~~”我挠挠头,心虚地不敢抬头。
“无妨。”此时这个大叔真是善良得诡异。“依老夫拙见,等姑娘的伤疤掉了,晕眩症状便会不治自愈。此间苏姑娘要控制情绪,否则——”
“否则什么?”我抬起头,关系到老娘的身体,俺可不敢马虎。
“否则姑娘便会吐血心悸而亡。”他正色道。
什么???就在我为这虐人的命运感慨时,师傅大叔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箫儿此次放姑娘一马,也请姑娘好自为之。下次如果……那别怪老夫心狠!”
我呆了一呆,停了几秒,才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说,事情还是没有搞清楚?老娘依旧背着黑锅?
刚想说话,却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师傅大叔只是冷静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决然转身。我一阵冷颤,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皮肉上浮起一层疙瘩——刚才的眼神是杀意!
——柳箫的师傅……想杀我……
傍晚来些,迎来的是我亲爱的妹妹。她红光满面,看得出柳箫并没有因为我的事而迁怒于她。而且不但没有为难,简直是重用中的重用!!!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和我亲密得紧了。
她貌似无意地和我说着与柳箫同生共死,并赴战场,绘声绘色地感慨骄傲着,虽然我的理解只是柳箫带着夜郎大军在前面厮杀,苏翩翩偶然打鼓击缶怎么样一下,而且力气尚小,舞不出阵势,旁边的夜郎士兵不忍还帮上一帮。但是经她的口这么一说,顿时就杨排风穆桂英了,还说明了自己的亲和力强?再看本人,比起之前的细皮嫩肉,她明显黑了。也从某方面说明了真实性……
真他妈不是滋味。
我在一边酸着,苏翩翩在一边眉飞色舞着,俨然把我这个姐姐当成主要的倾述对象。好啊好啊,柳箫一边虐老娘,一边又公然发展红色恋情。我愤了!!!
“柳箫在哪里?”
“你,你是说殿下?”
“……”我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难道还有叫柳箫的堂下?
“他呐~~~~”苏翩翩风情地甩了甩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军前厅和几个副将论事。”她挑衅地望了我一眼,“姐姐,你不知道因为你的背叛,殿下这一战打得很辛苦,不过,终究还是胜了!!!没有白寒衣的暝水宫,怎么和前朝廷合作,也不过不堪一击!殿下说会为爹爹报仇的……”
没有白寒衣,对,我忘了对外传言,白寒衣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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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腹背受敌(二更)
苏翩翩还在继续,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站起身,拉了件袍子披上。推开棱格雕花门,挑开珠帘,立马横出两柄长刀。
“殿下有令!姑娘不得出此屋半步!”守门的士兵不带感情地直叙着。
什么???身后苏翩翩高八度的声音响起:
“姐姐呐~~~殿下是心疼你,姐姐还是消停消停,老老实实地躲着别出去,姐姐不知道,屋外多少人等着要你的人头泄愤呢!!!等风头过了,啧啧,姐姐,我真羡慕你~~~~”
我僵住。拽着珠帘的手越收越紧。
柳箫!!!
她顿了顿,带着警告的语气:“不然,出了这个屋子,殿下可是保得了你一时报不住一世。”
又是因为那个东西!
我几步走过去,踢翻了炉火,炭火扬了出来,溅起无数火化,也不躲避,生生受了:“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苏翩翩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变了……你以前不是……”
以前不是这样凶悍的?老娘本来就不是那个什么苏飘飘!好,所幸就当个疯子!拿起烛台,抓起碗盏,茶壶……凡是能捧上手的东西都被我用劲砸下,听着那阵阵刺耳的声响,内心从未有过的快意。所受的憋屈窝囊之气好像也瞬间不在。
“你真的疯了……”说完她跑着离开了。
真好,没有呱噪的声响,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了观众,我也懒得表演了。棱格雕门上躲躲闪闪有人往里看,接着人影一闪,只剩下随风摇晃的婆娑树影。想到帘外守门的士兵估计也去找柳箫通风报信了,我拉了拉衣服,一步一步往外走。
伸手推了推,棱花雕门吱呀一声缓缓展开,我抬起头,笑容却僵在唇边,隔着厚厚的珠帘,柳箫愤怒地立在门外,手越收越紧,倏地一声,叮咚作响,一如我刚才想做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圆润的声音分外清晰。
“你要去哪里?”
“你为什么要关着我?软禁我?”我不甘落后,底气十足道。
他叹了口气,在我的直视下,转身慢悠悠地关紧了门。
“春喜,我不想失去你。”他黯然神伤,几乎是乞求:“这几日,就呆在屋里,别出去好不好?”
我想起之前苏翩翩的话,“又不是我做的,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可以和你的部下对证,你大可不必为给他们一个交代为难!”
“你……都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我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柳箫:“反正不是我做的,你相信么?”
“我相信!”他笑了,上前一把抱住我,“傻春喜,我当然相信。”
权倾天下,情倾天下(三更)
我的心甜甜了,也笑了。
这就够了……
“那我就去和他们解释!”
“别!”他的表情冷峻下来,非常严肃:“春喜,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老娘还真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去说清误会,谁愿意一直当乌龟?
他看了看四周,像是确定什么,然后伏在我耳边轻声道:“春喜,这已经和解释无关……也就是说,”他的拧起眉毛,一边说一边小心察看我的神色:“有人想除去你,所以无关……”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止不住颤抖,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明皇身为帝王却不能保全杨贵妃,不除贵妃不发兵,而我的话,却阴错阳差被人摊上这样一件事欲除之,若不是柳箫在外周旋……
这才发现柳箫的神色疲惫,比起前些日子攻城掠池来的风扬得意,可谓恍惚忧郁……
“他们这么……想让我死……”我敏感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夜郎王妃,如若一日入主皇城,得了天下,我的存在,确实是个尴尬的问题。
特别事到如今,局势变化,骑虎难下,整个夜郎,已经不仅仅是柳箫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这个小小的栽赃嫁祸,来的真是时候。
“是谁?”我听到自己颤着声,问柳箫:“是你师父么?”这家伙刚才还恶狠狠地威胁恐吓于我,除他之外,我想不出任何能直接对上脸的名字,当然,我不认识他们。并不代表人家不认识我,谁让咱现在比猪流感都热点呢?
“怎么可能。”柳箫条件反射反对,他认真地看着我,“春喜,要相信,师父不会害你的。”
我不语,事到如今,我能相信谁?又该相信谁?除了眼前这个男人,我别无选择。
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说过不让你受委屈,没想到……”
“从小,我就知道,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唯一的办法是拥有权力……所以——”
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从小的生活还有在陶言淡手下的卧底生涯。
他炙热地看着我:“我柳箫志在权倾天下,亦要情倾天下。”
我惊愕,内心一阵翻腾。这个志在天下的柳箫,这个信心满满的柳箫,这个——
把我等同天下的柳箫?
天下?
天下!
“春喜,我要让你站在无人能及的位置。”他神情虔诚,俯下了脸,“我们会接受夜郎女神永恒的祝福。”
“柳……箫……”
迷茫间,话语吞没在唇齿之间,透过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越过柳箫的肩膀,我看到外面已经飘起了雪,想必一定晶莹剔透……
与美男对弈
强将手下无弱兵,夜郎族的军队极其骁勇,只留一队人马驻守攻下的城池,柳箫便下令出发向皇城逼近。目标明确,思路清晰,丝毫不受与我的情感问题影响,真如他所说,权倾天下与情倾天下,还真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近日,皇城传来消息,陶言淡发动兵变,逼着皇帝退了位,十二岁的小天被推上天子的宝座,当即策封陶言淡为国师,尹霜为镇国将军,全力对抗夜郎入侵。可怜小天那个纯真活泼的孩子,注定成为“哥哥”手下的傀儡,更可笑的是,情同手足的盗墓贼四兄弟,终将在战场上你死我活。
暝水宫那边,目前由叛徒霍长青主持,此人虽然阴险,却不是天生的领袖,治理不善,手下诸多不服,不少旧部忆起白寒衣的英明果决,都悔不跌长叹。几天前,传闻有人在城中见过白衣衣,当晚暝水宫内部便起了一场骚乱,霍长青命人将造谣者处死,终究军心不再稳固。我想,白寒衣,终于打算要回属于他的东西了,即使没有我陪在身边,他还是一样那么强势。
一切,都只是听说。
自打柳箫对我实施监管保护政策之后,我又过起了足不出户的宅女生活。夜郎族的战略类似农村包围城市,现下攻打城池,每到一处,都是豪华套房,佳肴美酒。柳箫每从战场上下来,便会直奔而来,这天,他踏进房时,我正坐地上和侍卫下五子棋。柳箫看了一回,立即表示理解。他掳了掳袖子,兴致勃勃凑过来。
“正好,今天一战大获全胜,本殿下要战场得意、棋场也得意!”说着他便遣下侍卫,满面春风坐在我对面。
“春喜,输了可不许哭呀。”
貌似此人最近特别狂躁啊!我站起来指着他。
“小样真嚣张,姐姐当年可是号称棋灵王!街道上买油条的王伯都没能打败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感受人生的挫折。”
柳箫专注的看着棋盘,掳了下耳边垂落的青丝,笑得狡黠。
“春喜,你若是输了,就给我捶腿。”
地主的劣根性!
“好,十局六胜!谁输了谁捶腿!”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让柳箫感受到了人生的挫折。我看着他有些尴尬,不知道我赢得那么快,有没有误伤到此人男子汉的尊严。他也是呆住,许久方不可置信的指着棋盘,表情纠结。
“怎、怎、怎么可能!”
我咳嗽一声,故作沧桑。
“人生总有不可跨越的领域,少年!”
他潋滟的眸子不甘的转来转去,恨声。
“再来!”
暧昧的赌局(二更)
我其实一直搞不明白,柳箫这个高端优秀人才,怎么在棋牌游戏上会不堪到这个地步,从前盗墓贼四人组打麻将时,此人表现得和社会主义人民公仆似的,总是无比积极的放炮,自己甘当炮灰,难得胡一次牌,居然又相公了。后来我的出现,瘾大技术差的柳箫就被三人从麻将桌上永远淘汰了。……难说,此人现在还怀恨在心。
怪不得现在这么春风得意,老天一定是为了弥补他在娱乐上的伤痛。我同情的看了柳箫一眼。
“……我让你再走一步吧。”
“你敢看不起本殿下!”
“可是……你又要输了。”
“少废话!再来!”
半个时辰之后,我咽了口唾沫,温柔的拍拍石化的柳箫。
“别、别难过哈,人人都有不擅长的事,你只不过是围棋、象棋、骰子从来没赢过,今天再加上个五子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怨毒的白了我一眼,我立即自觉闭嘴。半晌,他咬着扇子,极为不解的自言自语。
“跟你妹妹下棋,我就从来没输过。”
我脸上的笑顷刻难看了。
“你什么时候跟她下棋了?”他看着我愣了愣,得意。
“从前在你家,她总是缠着我下棋,本殿下从来只赢不输。”
哟,差点忘了老娘不在的那些时候,此二人是多么的风花雪月。碧柳芙蓉下,人面桃花红,公子潇洒,小姐多情。重点是小姐还很识大体,看来柳公子在她那里找到了安慰,我咬牙切齿的拂乱棋子,背过身去。
“那你去找她下!”柳箫又愣了愣,对我突然发火有些不明所以。
笨蛋笨蛋!你的脑袋一定是榆木疙瘩做的!
正在那里捶地,突然腰上一紧,柳箫一双修长的手环住我,把我拖进了怀中,冬日凉浸浸的空气被温暖的体温取代,他把头埋在我颈项间,手也有些不安分,我脸上一热。
“你干什么!”
下棋没有进步,这个人*的水平最近倒是大有进步,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占便宜也越来越熟稔了!
“给你捶腿呀!既然输了,当然愿赌服输,所以……”他的声音暗哑起来,呼吸痒痒的拂在我耳边。
“春喜……”
纯洁的男女关系(三更)
咦?那,那个什么,这小子想干嘛?那只手又在干嘛?捶腿也不是这样捶的,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和你突破纯洁的男女关系!他像牛皮糖一样贴上来,天气虽然冷,可体温融在一起,竟觉得燥热。他的吻轻轻印在我的脖颈上,手也不觉探入我大毛衣领,微凉的皮肤与温热的皮肤接触,我不觉打了个冷战,胸间伤口又痛起来。
“啊……”我轻呼,蜷缩身体,柳箫急忙扳过我的肩膀,急切。
“怎么了?”
“伤口……又痛了。”
他锁眉,开始动手解我的衣襟。
“我看看。”
我惊得后退,涨红了脸。
“别……你干什么。”
虽然我已经不是什么冰清玉洁,又和柳箫有了婚约,但是要毫无顾虑的让他看这么私密的地方……老娘再现代,也是会害羞的。
比起我,柳箫同学显然又进步了,他略微一怔,笑。
“害什么羞,迟早还不是要看。来,乖乖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白寒衣那厮还真能对你狠下心,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他一边解我的衣裳,一边叹息。
我心里一动,不对,白寒衣并不是真想伤害我,那时我根本没感到什么疼痛,那一掌,充其量只是把人打昏,可是眼睛好了以后,再看胸口,居然留了伤,尽管宿芩一直给我用药,总是有指甲大的那么一块不能完全消失。
衣服微敞,露出一道暧昧的缝隙,柳箫拉着我的衣襟,用手轻触。
“痛不痛?”
“又……不痛了。”柳箫不语,低头认真注视,许久,竟然把头埋下来,我大窘,越发红到了脖子根,急忙推开他。
“你做什么!”
柳箫愣了下,回过神来,握着扇子咳嗽一声。
“你这伤痕长得有些奇怪,形状……”
“好了好了,谁的伤还能长得十分美丽,开出朵花来不成?”我红着脸瞪他,急忙整理好衣裳。
柳箫闻言,缄默沉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羊入虎口
晚上苏翩翩又来了一次,擦脂抹粉的,见柳箫已不在我这,有些不甘又有些高兴,装模作样绕了一圈出去了。据侍卫说,此女最近缠柳箫缠得紧,不仅常常给挑灯看谍报的柳箫送糕送点,师傅那边也是百般讨好,时不时把自己在皇宫得知的军事机密倾囊相诉,对此,连冷漠的师傅大叔也颇有赞许。
靠,反派女配的惯用桥段!
我恨恨的扯下花瓶里梅花,虽然苏翩翩除了和我争风吃醋,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坏事。但还是成功激起了我的危机感。想到柳箫可能曾和她看一起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基本具备了绊脚石的威力,我就大感不妙。
老娘可不是圣母,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个人把她嫁掉,以除后患!
我于是躺到床上思索铲除情敌的妙计,可惜没想多久就忍不住眼皮打架,沉入梦乡。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闻耳边一阵骚乱,夹杂着金属碰撞之声。我意识模糊地翻身捂住脑袋,这是哪个建筑队半夜施工啊!居委会怎么也不管管!真讨厌!
一只手把老娘从被窝里揪起来,我惊醒,那个拉我的人立即跪下。
“冒犯王妃,还请恕罪,只是当务之急,请王妃快跟属下离去。此地不宜久留。”
“怎么回事?柳箫呢?”我披衣跳下床,越过侍卫打扮的精壮男子肩膀看去。才发现院子里已然一片混乱,火光映着无数人影,厮杀声四起。
“敌军夜袭,殿下此时脱不开身,命属下保王妃周全。”
夜袭?朝廷的军马开始反攻了?
正说着,一个侍卫护着苏翩翩进来和我们汇合。我看看一窗之隔的混乱,隐隐担心。
“柳箫他,会不会有事?我们不先去找他?”苏翩翩难得没有和我作对,也是一脸牵挂的表情不停回望。
精壮的侍卫忙安慰。
“王妃放心,殿下何其英勇,小兵小卒,奈何不了我夜郎金戈铁马,突袭也是徒劳。王妃去了,反而让殿下分心,若是落入敌方手中,更是适得其反。”
不就是委婉的说老娘会给他添乱么?万一不幸沦为人质,柳箫肯定要交换条件救我,这么一来,老娘是祸水的谣传不是越发坐实了?所以柳箫把我先弄出去,是有道理的。
我们统统换上粗布麻衣,趁乱混在逃亡的百姓中。城中情况十分惨烈,一地尸身,有夜郎族士兵,也有敌军人马,还有一些混乱中被杀的百姓。火光人头攒动。
小时候学校组织看爱国战争片,每每看到鬼子被我军歼灭,前仆后继倒下时,底下通常是一片欢呼。可如今,立体电影展示面前,我却只能牙齿打颤,甚至很没尊严地抱紧我的情敌翩翩,虽然她也抖个不停。
还好这名夜郎侍卫是精英,在他们掩护下,我们顺利出了城门。望望烟火狼烟的城墙,我松了一口气。
安全出城,苏翩翩同学立即丢开我,生龙活虎起来。
“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先寻个地方暂避?等殿下派人接应?”
两个侍卫皆站着不动。
“不必,这里就好。”
我直觉有些不对劲,果然,其中一人缓缓向衣内摸出一把匕首,神色古怪。我大惊,拉过还在发愣的苏翩翩,后退。
“你们想干什么!”
最龙套的女主
他用帕子认真擦拭着匕首,另一人横身上前拦住退路。
“苏飘飘,夜郎如果直取离忧圣地,何必费现下这般周折?殿下不肯挖你的眼睛,又因顾及你没能夺得琅琊宝玉。你说,你不是我夜郎的祸水,又是什么?”
太大意了!夜郎族的人一向视我为灾星,这次夜袭,想除掉我的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左顾右盼,空旷无边,连个鬼影都没有。心中哀叫,按理说此紧要关头,应该杀出至少一个以上相貌俊美武功不凡的美男子,救女主于水深火热。难道现在这招用烂了,开始流行自救?不要吧!
我只好强作镇定。
“你想杀我?柳箫不会放过你们!”
两人一起大笑,。
“王妃是在混乱中被敌军所杀,与我们有何干系?放心,殿下定会为你报仇,夺取皇城必然更有动力……至于翩翩小姐,你虽竭力讨好我夜郎,可堂堂夜郎之王又怎能娶你一个皇帝老儿的残花败柳?所以……只好对不住了。”
“你、你们……”苏翩翩手指颤抖,脸色发白,此人的话显然刺到她的痛处。
眼见那人手持雪亮匕首就朝我步步逼来。好在杀人前唠嗑是反派的职业道德,他们说这些废话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不远处荆棘中有个破墙洞。
毛主席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面对当胸刺来的匕首,我本能激发潜能,飞速蹲身躲过,顺便抓了两把灰土左右甩开。一系列动作完成得何其优雅,何其超常。
趁着他们抹眼之际正要飞跑。瞥见苏翩翩还和一截木桩似的栽在那里。
…………真他妈麻烦。
捞起她的手,心中一叹,救了你,可要记得报恩!最好能从此认清立场,甘当陪衬红花的绿叶,白蛇旁边的青蛇。
拽着她飞跑到荆棘丛中,我粗鲁的把她往那个洞里塞了过去。还好这么小的洞,身材健壮的男子是钻不过去的。
苏翩翩瘫在城墙内,终于回过神,在洞那边伸手抓住我往里拖。我哼了哼,算你还有人性。
扭动身体往洞里蹭,越发抱怨自己,呃,最近日子太舒坦了,似乎胖了一圈。
“跑得掉?”脚踝被人扯住,生生拽了回去。
这回拳打脚踢都没效果了。
那两人狞笑着按住我,想必吸取了废话坏大事的教训,没有任何过渡,两把尖刀就直直刺向老娘。
“姐姐!”我听到苏翩翩在那里大喊。
不是吧,莫非老娘的故事就这么完结了?老娘一定是史上死得最龙套的女主。
我绝望的闭上眼。
寻宝历险,漂亮的皮囊,邂逅美男子,皇后梦,曾经YY的东西也算经历了一半,看来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可是,只有一样,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再见那个人一面,想对他说一句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暗中相救
匕首在我鼻尖碎裂,手脚被松开,我立刻下意识护住头,有风盈过,一抹熟悉的清香掠过鼻尖,轻柔的布料拂在手臂,转瞬即逝。心灵到肺腑顿时为之一震,我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放开抱头的手,可眼前除了两具倒地惨死的尸首,只有一望无际的旷野及高悬于夜空的冷月。
仿佛谁都没有来过。
苏翩翩从那边爬过来摇我。
“没事吧?刚才谁救了你?”
我还怔在那里,全然没听到她说什么,甚至连柳箫带人飞奔过来都没有察觉。恍恍惚惚被柳箫抱上马,抱紧他的脖子,胸中如一锅沸水。
夜袭给夜郎不小的打击,柳箫带兵退至几里外驻扎下来,把我安置在他的军帐中,摸着我的头说别怕,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我只是愣愣点头。他走出去后却不由起身,悄悄跟在后面,在他议事的军帐外寻了个隐秘处站住。倒不是想做间谍,只是想证实心中一个疑惑。我听到里面传来韩副将沉沉的声音。
“查清楚了。夜袭者不是朝廷的人,而是……暝水宫。”平静无波的声音顿了一顿。
“殿下,白寒衣,没有死,昨晚领暝水宫进犯我夜郎的,正是他。”
我的心突突跳起来。不是幻觉,果然不是幻觉,昨晚那熟悉的香味,不是他,又会是谁?
我对自己扯了个苦笑。
白寒衣,既然已经了断,何必还要救我?既然救我,为何又不愿见我,甚至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还想让我欠你多少?
“我知道。”久不开口,柳箫的语气充满嘲讽与薄凉。
“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铲除叛徒重掌暝水宫。”
韩副将略一思忖。
“其实……末将诛杀东署那两个坛主时,他们说的话,倒让人有些介怀……”
柳箫不语,示意他说下去。
“他们自知必死,又哭又笑,自言自语说‘少主,属下不明白您当时为何不平*?霍长青那点雕虫小技,您不是早已知道,才布置东署设下埋伏,可为何事发之时却没有号令传来?宫内皆是高手,怎会轻易被西蜀几个小贼拿下?少主,您究竟为什么?若非您的放弃,我等今日怎会受制于夜郎?’”
我怔愣在那里。
就是说……白寒衣当时有能力平息*,甚至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可他偏偏消极放纵?全是……故意的吗?可是……为什么?
我的思绪被柳箫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他冷笑数声。
“白寒衣这家伙是故意设下圈套,好趁乱出其不意!有朝一日,此人必是我夜郎最大的绊脚石。”
柳箫似想起什么,锁眉。
“那两人身份查出来没有?”
“太傅方才验过,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说是事前服过化尸水,看来是怕事情败露……”
柳箫打断。
“幕后还有人。知道服用化尸水,绝不是一般士兵,上次军情失窃,只怕也与他们有关。务必找出背后的主谋!”
“是。”
韩副将低头领命。想了想,又问。
“殿下,下一步,是不是先转道西北城池?”
柳箫不语,许久,抬头透过帐外月光,望向漫天星尘,曜石瞳子里星辉闪动。
“直取皇城。”
柳箫的野心
皇城——
柳箫离那个位置愈发近了。
其他人大概也愈发……紧张了。
我没有继续听墙角,浑浑噩噩,狼狈地逃回军帐。不一会儿,柳箫也进来了,他微笑地看着我,顺手扯过一张貂皮披风搭在我肩上:“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这些天我忙,顾不上你,生病了咋办?”
默默地接受着他的关怀,承受着他的温情,我垂下眼睛,本来的满腹话语,愣是半个字吐不出。
外面传来一阵歌声,朦朦胧胧,飘飘渺渺。断断续续,内容听不清楚,但浑厚的嗓音张力很大,时高时低,曲调夹杂着对河山的眷顾,也有浓浓的思念与痴情的无奈和身不由己,让凄迷的夜晚,平添一份苍凉,显得伤感。
柳箫也不说话,他拥着我,我们相互依偎着,在歌声中沉入梦乡。
醒来时柳箫已不在身边,隔着屏风,我听到前方的声响,貌似还有别人?也是,现在在柳箫的军帐,大概部下前来议事。我只好又继续躺倒,睁着眼睛等待这些人走开。
碾转难眠,直到肚子咕咕叫唤,却还不见人走。无奈之下,只得披衣而起,轻手轻脚洗漱一番后,大着胆子绕过屏风。
来人是韩副将并几个柳箫跟前常见的。帐篷里突然出现一个无关的女人,所有人的视线都一一探过来,这些人都有武功,而且昨天的事闹得挺大的,自然早知道我本在屋内,而柳箫议论政事,没有避开依旧黑锅在身的我,感动他的信任的同时,难免有些心虚。我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望着柳箫:“……我饿了。”
柳箫哈哈大笑,招呼人送食进来,韩副将他们依次退下,帐篷中又只剩下我俩。
一顿饭,他陪我吃得很匆匆。大多数时间都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席间,柳箫故作轻松。但我明白他昨天那句“皇城”意味着什么,果然,直到我放下碗筷,他凝神看着我:
“春喜,这几天我不在,别出帐篷一步,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
柳箫带着夜郎雄师上前线去了,后方的防备也没有落下,留下了一支精锐的夜郎部队。放眼望去,整个营地,只有苏翩翩一个熟人。
苏翩翩本来也要去,主动要求充当拉拉队后勤职务,继续走温情路线,却被柳箫拒绝了。不过相比我的禁足,她却自由得多,整日在周边闲逛,时不时给我带来一些前方的消息。柳箫的帐篷,除了与他亲近的那几个能出入,别的人,只能远远地隔着丈许。没有陪我下棋解闷的小卒,我分外孤独,更多的时候,就窝在帐篷里练习写毛笔字,这是一个好方法,往往几页纸下去,就又到吃饭睡觉时间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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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字依稀有了几分摸样,浪漫之心顿起,想着是不是也应该写上几行字寄给柳箫,想想看,来古代这么久,好像还没有鸿雁传书过,似乎有些落伍?
铺开纸,捏着笔杆,开头说什么呢?柳箫?箫哥?我亲爱的……寒~~~~~
……还是算了。
如此,就过了七八日。
此次行军的目标是皇城外一座小镇,目标虽小,却易守难攻,进入皇城的关键也在于此。这几天,苏翩翩带来的情报很多,其中几条就是柳箫折损了两名夜郎的大将,但还是没有攻下来,夜郎士兵待我们不错,说这些的时候,苏翩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很伤感。想必与前面辉煌的一路胜利相比,这次,确实辛苦了很多。
这一天,从苏翩翩兴高采烈地奔进帐篷,柳箫要回来了。这小妞,怪不得前几日还干物造型,今天却明显地描眉擦脸,女为悦己者容啊。
看她一边紧张,一边兴奋,我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执起毛笔,打算写字,回来就回来呗,激动个鸟?好半天,桌上的纸却还是白的。
“苏姑娘。”柳箫的师傅掀起门帘,我朝他身后张望:“大叔,柳箫呢?”苏翩翩也踮起了脚尖。
师傅大叔难得的好心情,言语甚是温和:“箫儿在后面。”
我一听,立马朝外跑,却被师傅大叔一把捉住,“姑娘别急,先换身衣服。”
换衣服干啥?我狐疑地看着他,身后的小兵立马端进几个托盘,呃,原来早就准备好了。我抖开一块布,描金溜边的,还挺隆重——穿戴肯定很麻烦。
“大叔,咱和柳箫也熟人熟脸了,穿那样,他肯定不习惯,呵呵……”
“无妨,”
“如果姑娘不想见箫儿的话。”
我刚刚欢喜的心顿时低落。于是乎,妥协了。可是军营中一干男性,碍于衣服繁琐,简单的三件套我自己还能搞定,这样的十几层,顺序咱都搞不清楚,只能劳烦我亲爱的妹妹帮忙。师傅的命令不敢违抗,不能第一时间去会柳箫,苏翩翩有些烦躁,我亦如此,姐妹俩的情绪难得的一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是天女转世?
可是苏二小姐之前也是被伺候的主,后入皇宫,也属于几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经历几天草根生涯,但伺候人这回事明显也出师未捷。加之目前心理活动异常激烈,情绪亢奋,帮我束发几次扯断我的发丝,疼得我直流眼泪,感情这姑娘是报复埋怨咱谋杀了她谈情说爱的时间?
在师傅大叔忍无可忍第五次催促后,我俩终于勉强穿戴整齐出了帐篷,然后被急切地塞入一辆马车,一路颠簸,坐立不安,有些难耐,几日不见,这柳箫是否一切安好?苏翩翩貌似比我还紧张,时不时咬着嘴唇,比起以前一丝不苟地高端形象,倒是可爱许多。
浑浑噩噩中,马车布帘被撩开,我忘了自己是怎么下的马,忘了是怎么穿过人群,忘了是怎么柳箫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柳箫站在高处,好像是炮台一类的建筑,身着盔甲,潋滟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志在必得的胜利神采,好耀眼,好帅~~~~我仰起头,眼前白晃晃一片,刺眼的阳光,逼着我眯起眼睛。
他看到了我,视线落了过来,就再也不动,同时举起了右手。
“柳箫……”那个眼神,我的心丝丝颤动,瞬间,好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已经不真实。
他的专注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人群中出现一阵躁动。
身体一轻,我才发现自己被柳箫拥在怀里,周围的人流沙一般散开,他从楼台上飞下,足尖一点,带着我随他一起,共同立到了高处。
我还没反应过来,柳箫突然托住我的腰,把我举了起来,啊,这家伙干嘛,我手脚乱挥,挣扎着要下来,柳箫却不依不饶,把我更托高了些,然后对着下面的士兵高声道:
“天女转世,定会佑我夜郎拿下皇城,入主天下。”
啊,他说什么?天,天,天女???我挥舞着的双手立马僵住。俯视之下,夜郎士兵如星点密布,短暂的沉默之后,只听一阵又一阵的呼叫与高喊如排山倒海之势涌来,被那热烈的情绪笼罩,我有些炫目,有些……惊吓。
“春喜,等攻下皇城,我们就正式成亲。”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一慌,胡乱张望,除了苏翩翩黑着一张脸,别的人都喜色浮面,甚至连柳箫的师傅……居然也朝着我慈爱地微笑……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邋遢天女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还惊喜呢,我都要被吓死了!!!”
结束了方才的混乱,我和柳箫退回到后屋的根据地,外人一走,我立马不理他。不知采用了什么方法,柳箫已经帮我洗清了一切嫌疑,而刚才刻意安排的表演,目的再明显不过,在迷信的古代,让众人顺理成章地接受我,可谓煞费苦心。但怎么说呢,丢死人了!!!
我扯了一把头发,这家伙弄了什么便宜货,方才大庭广众之下,这衣服居然就自动脱落了。好在有十几层,外面那层掉了,也不会*,而且柳箫反应够快,马上把我按下蹲住,同志们似乎依旧激动兴奋着,大概……没有注意到吧。
故意的,苏翩翩一定是故意的。肯定因为自己没有新衣服穿,然后做了手脚!
“还在生气?”
柳箫脱下盔甲,换上了一袭蓝布儒裳:“春喜,你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啊,居然衣服都不会穿。”
愤,老娘就没实战训练过,繁琐的衣服穿的机会就不多,而且每次都有人伺候!
他两只手指勾起我赌气仍在一边的金丝边百蝶袍:“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里裳当外袍穿。”
“……”至于这么高兴么?看来这家伙第一眼看到我就发现了,只不过一味强忍不发,故意做出一副高深的官方面孔,哎,咱也中招了。
“哎,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看来,等几天要给你找个丫鬟。”柳箫托腮认真地思考。
“哼!”老娘才不领情,继续趴着装尸体。
柳箫在那絮絮叨叨一堆,忽然走过来一把把我提起,按到了一把椅子上。
“你要干嘛?”
“别动。”他扶住我的双肩,我抬起头,迎面正是一面铜镜。虽然行军数日,但是柳公子的屋很好认,特别是生活不便的帐篷时代,哪间挂镜子必定就是其所居。要知道,因为我和苏翩翩是后来Сhā队的,虽为女性,却没有备上此物;苏翩翩开始还计较抱怨了几句,而后就不再言语,每早理直气壮地借着梳洗打扮勤快地往柳箫的帐篷跑,直到某日撞破了柳公子的春睡图,在韩副将等一干忠心耿耿的属下的暗示下,柳箫才让人千里迢迢备粮草武器的途中顺手为我俩各自捎了一面镜子。采购铜镜,本来就比较容易YY,大家顿时往香艳猥琐方向发展了,一致过滤苏翩翩,暗地里又栽赃咱媚主祸国。说起来,最后还是老娘吃亏。
师傅究竟是谁?
发端的疼痛拉回了我的思绪,“喂喂喂,你轻点~~~~”
“很痛?”柳箫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解下一支凤凰奔月钗,“你这头,梳得真是……什么东西都往头上Сhā,俗!像只刺猬。”
……当时谁注意了。苏翩翩这家伙肯定也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乱Сhā一气吧?一把抓住钗子捧手心里:“哼,我就是俗你怎么了,万一你把我卖了,这些也是我的家当,当然能Сhā多少Сhā多少……啊,疼!你轻点~~~~”
柳箫的手抖了抖,继续与乱发搏斗,解下我的家当:“谁告诉你我要卖你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你师父突然友好地跑来包装咱,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还以为……”镜中的柳箫眉毛一沉,盯紧了镜中的我,我赶紧闭了口:“我还以为……呵呵。”
“你还以为什么?”
“没以为什么啊~~~啊,我饿了,等了你一天饿了!”
“你还没回答我。”
切,搞什么,一提他师傅,这厮就格外认真。
我打开他的手,站起来:“我还以为你师父把我打包了送人!”
“送人?送给谁?”柳箫疑惑。
“陶言淡他们,或者你们的某个盟友,不然干嘛莫名其妙把我包装得人模人样的,而你一直不出现,肯定没有勇气面对我,我还以为你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我最后一眼。反正你师父一直看我不顺眼,正好除去。你又那么听他的话……礼物,对,就像一件礼物!”电视剧都这么演的。我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柳箫的神色,他脸色变了几变,却忍着没有发作,他把我重新拉回椅中,继续打理头发。
柳箫垂下睫毛,过了半晌,沉闷开口,“春喜,”我抬起头,对上了镜中的那双眼睛,看着镜中映出的俊脸,心跳加速。生生世世,有那么个男子,能静下心帮你理顺那么一头乱发,闭上眼睛,感受他手心的温度。
“师父的事……本来想等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你,现在看来——”
“你师父怎么了?”我打了个呵气,继续闭着眼睛享受柳箫的服务。
“他,他是你的……”
猛地睁开双眼,他的声音很轻,但我完全听清了后面那两个微乎其微的字,我傻在那里,一动不动……柳箫抽回食指,帮我解开了又一缕缠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雷人的真面目
“师父——”柳箫走上前,恭敬一拜。
师傅大叔看了我一眼,笑道:“你都知道了?”
我立马低下头,绞着手指,不知怎么回答。
柳箫走过来,拉了我就往前走,我僵着就是不动,他顾及我的感受,不再勉强,陪着我干站着。
我握紧了柳箫的手,这么多天,第一次主动来找师傅大叔,居然这么乌龙。
短暂的沉默,只听那道一直沉稳的声线变得轻盈,话语中却透着无尽的疲惫,“箫儿……你先下去吧……”
柳箫低声应了声‘是’,随之便抽回了手,我死死抓住不放开,他微笑着拍拍我的肩,摸摸我的头发:“春喜,别害怕。”
我竟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柳箫一走,我的站姿也越来越僵硬,手足无措,屋里两道呼吸格外清晰,柳箫的师傅,这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难道也在紧张?
“你喜欢我叫你春喜,还是飘飘?”
“我……”
“或许你可以不认我,苏姑娘,就此别过。”
“大……别走。”柳箫的师傅止住了步,或许说苏飘飘的老妈停了下来。苏飘飘的母亲竟然是柳箫的师傅,不过从柳箫熟稔的易容手法来说,有这么一个变幻莫测的师傅也再自然不过,但为何从前苏老头却说她是因病去世?封拜夜郎殿下之师,必定不是等闲之辈,而苏戚海阴谋弄臣,这么说的话,她和苏戚海之间也很……不然怎么可能咋死抛弃亲身骨肉,十几年后的再次相逢,彼此不过一对生疏的母女。
真复杂啊,不过也幸亏……不然和聪明人较量,我对自己能侥幸蒙混过关没有半点自信。要求主动见面,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以前问白寒衣死而复生之事时,他说过的一句话:“想知道这些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你娘。”
……他口中的我娘,原来不是那个宫斗高手的后妈继母,这么说的话,白寒衣全部知道?他早就知道?
身体一颤,不禁有些后怕,难道这一切都是在掌控中步步为营?自己的每一次无奈挣扎,无非只是他人的玩弄操纵?
苏飘飘的母亲凝视着我,像每次打量探究一样,我读不懂她的眼神。
“……娘。”鼓起勇气,这一声叫得十分尴尬。
她轻轻地点点头,眸中似乎有水雾晃动。“如果你觉得不习惯,不用勉强,随箫儿一般唤我蓝姨就好,”
我松了口气:“蓝姨……”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想必很失望吧。顾不上那么多,直切重点:“我,我想知道……”
“在下也想知道飘飘为何死而复生,还望前辈指教。”
——白寒衣?!!!这声音化成灰我也认识。
我抬头张望,只见檐角探出了两张虎头面具,一只白老虎,一只黄老虎……这品味……同时飘下了两个人,从那下颚的线条,我认出了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杜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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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要求三更,真是惭愧,这几天加班中,可能会更得少一点……,大家见谅。
再次被劫
蓝姨一脸肃穆,一把拉过我掩在身后。
透过面具,白寒衣轻笑出声:“飘飘,你的性子太慢,本来我和杜公子还打算看看传闻中夜郎巫女究竟何许摸样再行动,可惜实在等不及了。”
“行动,你们又要干什么?”杜花眠不是带着白寒衣去找离忧圣地了么?为何又出现?我左想右想都觉得时机不对,而且白寒衣还未抛弃他……以我对白寒衣的浅薄了解,要么就是此人接受了BL,MS还是有可能的……要么就是离忧圣地根本没有找到?
他们入了屋却不再上前半步,蓝姨亦然,双方僵持着,气氛凝重,等待时机,一触即发。
“姐姐,殿下,殿下……”
杜花眠微微一动,立马制住了闯进屋的苏翩翩。突如其来的变故,苏翩翩慌乱起来,她不明所以地一一打量过屋中的每一个人,显然没有弄清状况。
“柳箫……你说柳箫怎么了?”
对啊,许久不见柳箫出现,这两个家伙躲过夜郎军也罢了,刚刚他才转身出门,估计会在附近等我……心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柳箫?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飘飘,你还在担心小柳?”白寒衣笑起来。
“你,你把柳箫怎么样了?”我伸出一根手指,却怎么也止不住颤抖。
“小柳嘛~~”他故作神秘地沉吟一番,然后扯下面具,无辜地眨眼,脸上漾开一抹芙蓉划水之笑:“你猜!”
猜,猜你个大头鬼!白寒衣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杜公子。”白寒衣轻轻唤了一声,杜花眠倏地闪身过来,动作之快,连我之前的蓝姨都毫无防备。他躲过蓝姨的几招狠戾的杀招,侧身回头,袖子中晃出一条长鞭,不由分说便绕上了我的腰,捆绑了我去,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花花肠子,浪漫思潮全部消失殆尽。而苏翩翩也乘混乱跑出了屋子。
“你,你干嘛要绑我?”双手还自由着,我挥动双手,奋力挣扎,一把扯去,杜花眠脸上戴着的黄老虎面具翩然滑落,露出了一双没有焦距的双眼……
我扬了扬手,杜花眠却好似呆愣着,双眼一眨不眨。
怪不得方才一直没有说话!
“白寒衣!你把他如何了?”
他依旧微笑,那飞扬的神采刺痛了我。
“飘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一把揽过我,不顾和蓝姨缠斗的杜花眠,带着我飞出了屋。 最好的txt
私奔
白寒衣怀抱我,后面跟着御用小跟班杜花眠,一路山水间飘摇而过。一白一绿,衣袂飘飘,状态很唯美很仙侠。
我此时却没有心情陶醉,想到白寒衣的手段,不由心急如焚,柳箫不会遭了此人毒手吧?一路逼问白寒衣,只是敷衍,直到老娘翻脸,他才带丝促狭得色道。
“放心,小柳也阴险得很,要害他哪里那么容易,我不过……和他开了个玩笑。”
至于是什么玩笑,此人却缄口不言。
我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算了,看白寒衣也不像在说谎,只要柳箫没事就好。
久违的怀抱,一样芙蓉香扑面,我九十度仰角注视那光洁的下颚,微微上翘的好看嘴角,不禁有些愣。
白寒衣发觉我的注视,垂首目光里满是笑意。
“你脸红了。”
不会吧,我急忙紧张的摸上脸颊,头顶白寒衣一阵低笑,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顿时气血上涌,终于有被绑架的自觉。
“你要带我去哪!”
“私奔。”
眼神含情脉脉,语气简洁明了,答案五雷轰顶。
不,不会吧白寒衣,难道我的魅力已经让你难以自拔到这个地步,不惜一切代价独闯夜郎族,只为抱得老娘归?太狗血了……可,我并没有被强抢民女该有的悲愤,再看见这个奸诈美人的时候,我内心似乎还有些……释然,很想问问,上次夜袭夜郎族的时候,救我的究竟是不是他,开口却变成。
“那、那个什么,你、你不是已经和我了断了么?现在又找我做什么……”
他低头眨眼,认真道。
“了断是了断了,可我突然记起你还欠我许多债,怎么想都觉得亏,你知道我素来不喜吃亏。所以借你出来为我做点事,于情于理都不为过吧?”
“可你刚才说私奔……”
“哦,逗你玩罢了。”
我就知道。
私什么奔,老娘祼奔!
果然要白寒衣和韩剧男二似的做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满足,就算你把我的真心践踏在脚下它也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来为你遮风挡雨这种事……还是太勉强了。这就是一个顶着美男脸的黄世仁,亏老娘还一直为你西子捧心悲春伤秋!
我气得牙痒痒。
“白少主,白公子,白大侠,小的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除了眼睛里的地图,我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哦,对了,况且我眼睛里根本没有地图,告诉你吧,那都是障眼法!”
白寒衣点头赞同。
“我知道,那些东西其实不是地图。”随后,他目光微冷。
“朱七慕九……很好。”
盗版天水蚕衣
许久没见白寒衣这样冷峻的神情,我下意识咽口唾沫,某个欠扁的混蛋要倒霉了。
“抓紧,我们到了。”
“啊?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做个心理准备,已是狂风灌耳,发丝逆飞。白寒衣突然抱着我急速空降,我死抱住他脖子,感受压强带来的刺激,他妈的这简直就是飞机坠毁体验版。
瘫在草地上干呕,我眼花缭乱,狂晕不止。一定是故意的,此人许久没折磨我,就不安生!白寒衣在一旁怜惜地替我顺气,感慨不已。
“怎么在小柳身边没几天,身体越发弱了。”狠狠转头一记眼刀,大哥你也不想想是拜谁所赐。
余光扫过,杜花眠恭顺地站在白寒衣身后,双手捧一个包袱。桃花眼依然空洞,难得没有平时的花痴样,徒添了一丝深沉,面无表情居然衬得他有种流川枫气质,难怪现在流行面瘫,果然面瘫帅过潘安。
我伸手戳戳他,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有些不安。
“喂,你把他怎么了?小花对你不错,你不能对他下毒手!”
“放心,不过是*散,他只是暂时迷了心智,死不了。”
……死不了,并不意味着没有别的副作用吧?我怀疑地瞟了白寒衣一眼。何况还是……*散,听起来……真的不是*?
白寒衣从杜花眠包袱里取出一件衣裳吩咐我披上。接到手中,我大惊,这个手感,是天水蚕衣!怎么可能!明明,明明昨日我还在柳箫身上摸到过,那个冰冷的触感,一模一样!
难道……
“你还说没对柳箫怎样!天水蚕衣怎么会在你手里!混蛋!你到底把他怎么……”
“杀了。”
杀……杀了……我颓然坐倒在地.
“瞧你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白寒衣摇头哼了一声,冷笑道。
“放心,你的殿下好得不得了,若不是杜花眠护着,我还险些奈何不了他身边那一票高手,又能把他如何?这天水蚕衣,并不是小柳的。”
我的心即刻回暖,急忙抹了一把眼泪。
可……不是说此衣天下只一件么?白寒衣从哪里弄来的山寨版,我用力撕扯,纹丝不破,制作精良堪比正品,看来古人的制假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比淘宝上的仿单还强!
白寒衣又取出一件自己穿上。
什么!居然不止一件!兄弟你该不是打算带领瞑水宫进军盗版事业吧?
“这是真的。”白寒衣一眼看出我的疑惑,转头道。
“西域北部的小镇,专产天蚕,气候炎热,当地人把这个做睡衣穿,人人皆有。”白寒衣神色不善,听得出他相当不高兴。
“天下只此一件?我早该料到,既然能进得一批货,又怎会独一无二?只怕是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乱。”
我不知此时该说什么……感情柳箫当宝贝一样贴身保护,比老娘还亲的天水蚕衣,也就是个批量生产,只不过文化差异阻隔了其广泛传播。
被柳箫知道,他每天都在和西域的男女老少撞衫,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离忧圣地
我们三人各披了一件天水蚕衣,白寒衣难掩兴奋,立即发号施令。“好了,走吧。”我这才留意到,我们所处之处,是个一望无垠的平原旷野,来时经过的许多山峦,仿佛消失了般,一眼便可望到天际。
眼前除了一个腾着云雾的小湖,贫瘠得啥都没有。导致我以为白寒衣是打算来此钓鱼泡温泉休闲度假一类。
而现在明显不是,白寒衣究竟什么意图?说是要让我帮忙,我又能帮他做什么?
“飘飘。”
“恩?”下意识抬头,冷不丁被无限放大的容颜吓了一跳。
我眼睛睁得铜铃大,干瞪着离我不到一寸距离的那两排长睫毛轻轻阖下,冰凉柔软的唇就覆上来,天旋地转猛一晕,我软在白寒衣怀中。辗转间,隐约觉得嘴唇吃痛,却又瞬间被电掣般的颤抖淹没。
心跳开始不稳,我急忙推开他。
“你、你……”占我便宜!居然突如其来占我便宜!这个人果然还是劣性不改……
“且别说话。”
他的手在我唇上轻轻擦过。
我犹自怔愣,白寒衣抬手,指尖上几滴鲜血落入池中,触水不化,珠玉一般悬浮在水面。唇上后知后觉的痛楚提醒我伸手一摸一看。
羞愤顿时化为气愤!
“你咬我!”
“借你的血一用。”
“你怎么不咬自己!”
白寒衣笑得暧昧。
“我的血若有用,怎还舍得咬你。”
什么歪理!老娘典型的AB型血,又不是万能血库!这小子占便宜占得还挺理直气壮了,不安好心!
“需要这样借吗?你是故意的!”
他抬头抚我的脸颊,一派真诚安慰。
“飘飘一来怕死,二来怕疼,这样采血……才不会疼。”
你倒是很了解老娘呀!我飞红了脸狠狠瞪他,不再言语。
白寒衣并没有在意我,回头朝安静守候在旁的杜花眠做了个手势,杜花眠便乖乖走到湖边,从袖中掏出匕首轻轻往手臂上一划,殷红的血液汩汩而下,跌落在湖水中,和我的血融在一起,顿时花朵一样打散。
红色迅速在整个湖面蔓延。平静的湖水沸腾起来,袅袅蒸腾出丝丝瑞气,水波滚动着五色光华,脚下的地壳似乎也如脉搏开始颤动。
天!该不是个火山口吧?我吓得躲到白寒衣身后,许久,白雾散去,探头再看,湖水又如一面明镜,风吹不皱。
水中模糊倒映着一个世界!
我冲到湖面伸手触去,水光摇曳,下面的世界层层漾开。惊诧地看向白寒衣,他很平静,但闪烁的双眼中,明显释放出一种情绪,如穿透青云的光芒。
“……入离忧圣地者得天下,天下,终究是我白寒衣的东西。”他在我身边蹲下,伸手弄水,绽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离忧圣地!
水底的世界
居然真的被白寒衣找到了!
我看了看那片模糊的水下世界,心里隐隐失落。然后迅速意识到一个问题,白寒衣刚才,一定是在破解什么机关,可为什么要用我和杜花眠的血,听说古人迷信,秦始皇爷爷当年就是弄了五百童男童女去找不死药,难道白寒衣也……可老娘明显已经不是童女,杜花眠么……有*贼是童男的么?
“白寒衣!到底……”正想问他,不料臂上一紧,白寒衣拉我纵身入水。
暖流、寒流,同时在皮肤上交汇,弄得浑身人痒痒簌簌,水流软软抚摸我,层层水光折影如闪烁的钻石,又如菱角分明的镜,幻化出千百万个面,千百万个世界,万尾游鱼穿过灼灼桃花,幽黑不见湖底,却有流沙碎金丝缕上冒。
没有空气,不仅没有使人窒息,反而让人异常舒适,每个毛孔都格外妥帖。
“这天水蚕衣却也有几分用。”
白寒衣的声音经过阻力,显得轻柔梦幻。他抬起衣袖打量一番,表示满意。衣裳在水中打开仿似芙蓉怒放,唇边一串晶莹水珠徐徐上升。
原来天水蚕衣除了消暑降火,还有防水通讯传声的神奇功效!高级货啊!
望着面前迷离梦幻的水境,我着实是陶醉了,即便干物如我,置身于神话般的境界,也会神魂颠倒,少女心兴奋得扑通扑通乱跳,何况身边还有两个秀色可餐的美人。
两个美人……我这才从神游中清醒,急忙回头。
“小花呢?”
不远处道道尘光中,杜花眠人偶一样,在那里沉啊沉,眼见就要落入虚渊。我本能伸手抓住他一片衣角,使劲拽,无奈实力不济,反而被他的体重拖过去,幸亏白寒衣跟过来拉住我,这才没和他一起沉湖。
白寒衣揽过我的腰,向着强光深处游去,指望白公子再顺便拉扯小花一把是没有可能的,于是我只好抱住意识不清的杜花眠。
可就在我抱住他的瞬间,怀中的杜花眠动了动,我低头正对上他睁开双眼。
媚眼如丝,半睡半醒的眸子,闪烁着充满言情味的星辉,……似乎是杜公子一贯的眼神。
我惊喜,此人觉醒了?
“小花,你认得我吗……”
“我回来了?”
“啊?”
“我回来了。”
我拍拍他的脸,他只是眨眨迷蒙的双眼,意识似乎还没完全恢复。白寒衣探身过来望,杜花眠却立即扯住他的袖子,痴醉呢喃“衣衣……”白寒衣顿时甩袖大退一步,蹙眉。
“离忧圣地的水,让*散失效了……”接着看了杜花眠一眼,又睨着我神色复杂。语气无限遗憾。
“如此,这个人便留不得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鱼美人
“莫非你想……”
不等我反应,白寒衣狠厉的掌风已经扫向杜花眠肩窝。我大惊,正要阻止,不料神游状态的杜花眠却突然反扣住白寒衣手,将他拉进怀中。
“衣衣……”杜花眠露出圣母般的微笑,极为满足。
我忍不住颤抖着肩膀扭过头去。握拳激动。现场版啊现场版!广大同人女同志,我此生圆满了,攻德无量,万受无疆!白寒衣同学你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
“你傻笑什么!”白寒衣这回却笑不出来,不顾风度瞪了我一眼,试图扳开杜花眠的手,奈何无果。
“回来了,回来了……”一阵女子嘤咛之声飘来,嘈嘈切切,层层叠开。寻声望去,深水中似有光点,片刻,一群妙曼身姿游梭上来,皆是飞天中的仙女装束,裙摆下浮动的脚踝处还隐约带着鳞片与鳍,微光闪闪。
……这,鱼美人?离忧圣地莫非是龙宫?
一直专注摆脱杜花眠纠缠的白寒衣,见了这群美人,立马将我推朝一边。
哎?这人!以前没这么见色眼开啊!我愤愤地扯着他袖子。老娘偏做拖油瓶,让你勾搭不成美女!
“别过来!危险!” 他双眉皱起,挥袖又将我挡到礁石上。
我冷眼看着她们一拥而上,将白寒衣和杜花眠围在当中,上下摸索。
“回来了,回来了。”偎上肩,鳞美人娇笑朝他们耳边吹气。
危险个屁,这群色鱼目标如此明确,我就是个定海神针矗立在那里,她们也能绕过老娘直奔美男。
眼见那些个身子都快藤蔓样绕在白寒衣身上了,手也越摸越不是地方,老娘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寒衣!要演十八摸滚礁石后面演去,别污染老娘的眼睛!”
没有应答。
仔细看去,杜花眠在微笑,而白寒衣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闭目冥想,这……莫非还挺享受?我胸中小宇宙蹭蹭蹭就爆发了,猛蹬岩石借力,窜到白寒衣身上一尾鱼美人面前,揪起她的衣襟,电视里捉奸的妇女怎么做,老娘看得还少么?
“摸个屁!鱼类不乖乖待在火锅里,倒出来勾引男人!像话吗?”
扬手要打,那人鱼猛然一个回头,碧幽幽的双眼看进我瞳孔深处,我只觉浑身过电,随后寒气袭来,意识也随之模糊了……
又穿了一次?
冥冥中,身子仿佛漂移在交错的时空之间,沉沉浮浮,眼前有各种影像裂成碎片,漫天飘散。脸颊上冰冷的触感激醒了我,蹭地坐起身来。
空荡荡的大街,遍地银白。定睛辨认了一会,发现所处的地方分明是我家附近的街心公园,脚下虚浮,我愣了下,从秋千上下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没有柳箫,没有白寒衣……
啪!
一个雪团砸得老娘浑身激灵!
“哪个混蛋!给老娘出来!”
我抹掉雪对着那方向呲牙咧嘴,灌木从上雪花抖擞,钻出一颗小脑袋,咧开缺牙的嘴对我笑。
“呀呀!小璃,你说话好粗鲁呀!你妈打你了?”小男孩摇摇晃晃跑过来,摸我的头。
摸……我的头?我那么大个人,又没蹲着,这小屁孩最多*岁,居然能摸到我的头!我窜到街边一块不锈钢广告牌前,彻底无力。
羊角辫子肥嘟嘟的脸,五短身材没有胸部……这……分明是六七岁时候的我。
难道老娘……又穿越了?
“别生气,*哥哥和你闹着玩的,一会给把我的变形金刚借你玩……”小屁孩又追上来,很成熟地爱抚我的脑袋。
*……呃,确实是我家楼上王叔叔的儿子,小时候经常和他玩,后来大家搬家,连这小孩的摸样也不记得了。
“小璃,被你妈打了吧?我就说,谁叫你每天偷家里的面包给那个怪叔叔!”*抽着鼻涕,愤愤感慨。
“是哥哥,不是叔叔。”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我的血液热烈燃烧起来。抬头,面前果然站着一个人,身穿登山服背庞大旅行包的人,带着雪帽,大围巾,墨镜,将一张脸遮得密不透风,但我还是凭着那两世的直觉立即认出了他。
这个挨千刀的朱七慕九!
“怪叔叔来了,怪叔叔是坏人!小璃快跑!”*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窜了,我却紧揪住他的衣服。
“我想起来了,你!你是……那时候”
“谢谢你的面包,春喜。”
啊?啊?我分明死死抓住了朱七慕九的登山服,可为什么手中触感越来越虚无,意识又飘渺起来……可恶,明明好不容易才想起来那么一点……这一切竟然…… 想看书来
幻境
我又蹭地坐起身来。
这回,四下是一片花海。
身边一条小河,浮花悠悠,我急忙凑过去看,这才松了口大气。
是苏飘飘的摸样。
可是白寒衣和杜花眠在哪里?
“白寒衣————”对着四野叫唤,只有回声应我。
该不会……该不会,被那群美人弄到龙宫做压寨相公了吧?白寒衣那个姿色……可能性很大啊!
我独自在无际的花海中走,也不知身处何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离忧圣地?从黄昏到入夜,终于开始抹眼泪。不要吧!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老娘恐高、恐黑、恐寂寞,还有密室幽闭恐惧症啊!白寒衣这个死家伙,把人弄到这里来,就不负责的丢下老娘!柳箫,柳箫……柳箫他会不会来救我。
一抹眼睛,远处依稀有座桥,萤火虫漫天,打着灯笼的女子鱼贯而过。
上帝佛祖释迦牟尼,走得腿都快断了,终于见到会喘气的物体了。顾不得那么多,我急忙跑上去拉住其中一个女子。
“姑娘,请问这里是离忧圣地么?你有没有见过两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子?”
那女子见我,明显惊讶,打量了许久,才闪动美目。
“此是通往离忧圣地的必经之路,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生人了。”其余的女子涌上来,盯着我纷纷嘤嘤地笑。
“生人,生人。”
我打了一个寒战,这语调着实和湖里的鱼美人有几分相似,怎么听都像遇上食物的山中女鬼。不由警觉得倒退一步,抖着嘴角干笑。
“你想去离忧圣地?没有舍利子与琅琊宝玉是必死无疑的。”
“那个……,我实属误入歧途,请问你们知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那些女子像看恐龙一样看我,半响,迷茫摇头。
“进了此地怎还能出得去?”
我仰面泪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和尚洗头用飘柔。
在心里把白寒衣咒骂了几百遍。守着你的瞑水宫安安生生做少主不好吗?非要向往什么虚无极乐,还硬生生把老娘拉来陪你一道折腾。现在好了,你老人家玩失踪,不知道和小花双宿双飞到哪个极乐去了,丢下老娘一个习惯了寄生的小米虫,孤苦伶仃。
领头的女子提起灯笼在我脸上一照,又微笑。
“我看姑娘也无去处,来者是客,不如随我们一同回去小憩吧?”看我怔愣,她又笑道。
“放心,我家主人怜香惜玉,对女孩子一向是极欢迎的,尤其是美丽的女孩子。”
我不禁疑惑。
“……你家主人是?”
“离忧圣地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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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后宫
我安慰自己,既然是离忧圣地的必经之地,说不定白寒衣和杜花眠不久就会找来,打定主意,于是跟着霓裳女上了石桥,穿过道道水帘,来至一座落在春芳中的紫木抱厦前,每走一步,脚下都有花苞不断绽放,异香扑鼻。我抬头,匾额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绛洞花厅”。
我对着这宅子狠狠叹了口气,万恶的资本家呐!
霓裳女领我穿过偏厅去客房,一路都是五彩缤纷的女孩子,眼珠的颜色和装扮都不同,简直一个活色生香的梦幻之地。
我流着口水到处乱看,冷不防瞥见左侧回廊上走来几个人。当下惊得魂飞,*脚踝上闪烁的鱼鳞,分明就是刚才湖中纠缠白寒衣的麟美人!
完了完了,我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躺在油锅里被烹饪的样子。
我冒着一身冷汗混迹在霓裳女们身后,低头与她们擦肩而过,就在我庆幸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顿住脚步,悠悠转过身来。
我心如擂鼓。
她却一转身绕过了我,直接走到领首霓裳女跟前。
“结界已破,世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做好御敌准备。”
霓裳女把我带进客房,吩咐我好生待着别乱走。我点头如啄米,讪笑着把她们送出去,才关上门,便立即搬了张椅子,顺柱爬到梁上。
看情形十有*,白寒衣和杜花眠是被这些女人弄来了。她们口中的主人,说什么怜香惜玉,估计也是光鲜形容,只怕就是个好色的主,也不知道好不好*?白寒衣和杜花眠不会已经被收归后宫了吧?
我忧心忡忡,BL应秉承平等自愿原则,强扭的就太虐了,但愿白寒衣这厮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千万别被强扭了。
这房子的构造很奇怪,每间屋子都没有隔死,通过横梁,完全可以通到任何一处,并且那些女子大都在廊上忙碌,像是在准备什么大事,所以屋中十室九空。
我汗淋淋地挪动着身体,差点累趴在梁上。可想象白寒衣和杜花眠也许正衣衫半敞地躺在床上,被狞笑着的马赛克脸频频逼近,或是被吊在半空鞭打烙火钳的样子,无论哪一种都让人全身一颤。
自古英雄救美人,咱也不能总是做拖累男主的废材。
就在我忍不住被自己的高尚情操感动之时,底下传来两声咳嗽,吓得老娘义勇的小火苗熄了一半,连忙缩到柱子背后偷看。
原来是个人,一个华服玉冠的身影正坐于床边,侧身凝神注视白纱账中躺着的人。
我够头望了望,急忙捂住自己差点叫唤出来的嘴。
果然是白寒衣!
偷吻睡美人
完了,这个离忧圣地的守门人果然有点断袖小爱好。
此人安详而睡,一只手还被那个断袖守门人握在手中。该不会……该不会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我狠狠地剜了那华服侧影一眼,衣冠禽兽!
只听那人又咳嗽一声,犹豫片刻,终于俯下身。
电光火石破惊天下无双双拜倒地不起……
眼中满是花蝴蝶附身吻白寒衣的画面,重点还被蝴蝶垂下的黑发含蓄地遮住。
我错乱了我短路了我魂游了…………
白寒衣你这混蛋怎么不反抗!你平时占老娘便宜那叫一个风轻云淡行云流水,现在被别人占便宜居然还是一样淡定地给我直挺挺躺在那里!
我再也忍不住张口,而随着华衣人起身,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庞疾步离开床边,到嘴边的喝斥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个人,好像很眼熟呐……
我虚弱的别过脸,那个什么,白寒衣同学,我只能很有原则的说一句,你还真是自作自受……
杜花眠偷吻了沉睡的白寒衣,情绪明显激动。小脸蛋红扑扑的,洋溢着幸福与不安,不时害羞地回头偷看,然后痴醉……
“衣衣,我,我一定会负责的。”他细弱蚊虫地许诺。
你负个什么责啊,你怎么不先负责下那些被你采过的受害女性?亲一下就要负责,那老娘岂不是要一女共侍二夫,哦,还亲过小天……那就外加养一个小男宠。而且亲都亲了,杜花眠还没发现白寒衣的真实性别,我不由对此人的智商由衷钦佩。
门外有人叩门,杜花眠咳嗽一声,回应。
开门的麟美人,我一眼就看出是挂在白寒衣身上的那两条,她们躬身朝杜花眠微施一礼。
“主人叫我们?”
主人!?我瞪大双眼,一道天闪当头劈下。
这么说,杜花眠就是离忧圣地的守门人!怎么可能!明明之前还活跃在*犯罪的风口浪尖上,一个堂堂的圣地守门人,怎么会是*贼?太、太不堪了吧!何况,最可疑的一点,以此人的智商,是怎么撑到现在还没被天下人闯入的……
杜花眠颔首。
“衣衣就交给你们了,她还未清醒,换衣裳时手脚轻些,别惊动了她。”
二女点头。
“主人放心。”杜花眠似想起什么,又道。
“对了,记得看看,衣衣……胸前……是否有朵水纹莲花。”
啊!夫人是男的!
二女互望一眼,不解,杜花眠笑。
“不是说了嘛,我的命定之人,胸前定有朵水纹莲花,只不过……,此印迹只在,咳咳,初次欢爱之后才会浮现。不然你们以为我好端端的离忧圣地守护者,何必专去做*贼?都是为了找寻命定之人,可是遇到衣衣……”
他又恋恋不舍地朝白寒衣看了一眼。
“我却始终下不了狠心强迫她……唉,世上纵有千般好,却总也敌不过万千芙蓉之间,她颔首轻轻一笑,大约……这就是真爱吧。”
我听得无言,本该嘲笑这个笨蛋两句,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胸中有种软软的酸涩情绪。任何一个女子,听到他这样痴心的话,也不会不为所动,可惜……白寒衣怕是个例外了。
二名鱼女早已红了眼眶,动容安慰。
“主人放心,夫人清丽脱俗,一定还是完璧之身。”
完璧……这个词用在白寒衣身上怎么这么奇怪啊,我打了个抖,在担心是不是Chu女之前,前提起码也得是个女人吧?何况白寒衣和我已经……那时候瞎着,看不到他胸前究竟有没有莲花,后来好了,又没机会看了……
我拍脸,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再定睛屋内,杜花眠已离去,我被鱼女的惊呼吓了一跳。
“你、你来看……夫人她,她怎么是平胸?……该不会,该不会是男人吧?”
“瞎叫唤什么,没有胸部当然是男人,方才在水中我攀在他身上便摸出来了。”
我额头上那个冷汗纵横啊。
“那、那怎么办,主人的命定之人怎么能是个男的。”
“主人并没说过他的命定之人不是男人,何况只是叫他‘衣衣’,有谁规定男人不能叫‘衣衣’?重要的是,你没见主人多迷恋他,男的女的有什么要紧。”
“这、这倒也是,可我还是不明白……*倜傥如主人,怎么就……断袖了?”
另外那鱼女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多做事,少说话。”
终于明白世界上那么多冤假错案是怎么产生的了,我无语地看着这两个鱼女,又默默同情了杜花眠一把,正在挣扎是不是该去告诉他真相,背后一声喝斥。
“你果然是世人派来的奸细,居然敢在主人房梁上偷听。”
我回头,隔壁一屋子温香软玉,开口要解释,她们已经腾身而上,将我制住。
“等等!我不是,我是你们主人的朋……”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脖子一酸,我便昏昏沉沉倒了下去,模糊中还听说。
“把她关起来,不必禀报主人,以免坏了他大婚的兴致!”
啊?什么,杜花眠这小白痴,该不是真想和白寒衣……结婚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面包贼救美
“来人呐~~~~~”
“放我出去!!!!!!”
“没有人道,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
空间中左右只有我自己的回声,呼呼,罢,缓口气继续。杜花眠这个变态,什么离忧圣地守门人,建的牢笼却和鱼缸差不多,可惜四面封闭,只留几个细微的小孔,里外一目了然,啊啊啊啊啊啊,有没有隐私权啊~~~~~~~
还有,还有,醒来至今到底被关了几个小时了,这些混蛋就忙着给他准备婚礼了,也不管我的死活,那个……我饿了……啊啊啊啊啊,再补充一条,我扯着嗓子:“没有*。虐囚!!!我要吃饭!!!!!杜花眠,诅咒你,诅咒你……”
“小春喜,还这么有精神呐~~~”
哈,这声音?我转身一看,透明的介质上逐渐映出一个轮廓,我立马扑过去,,咬牙切齿:“朱七慕九!!!”如果不是被阻碍,一定揪着他的衣领暴打一顿!
“哇,这么凶~~~”这家伙捂着嘴倒退一步,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本打算施以援手,看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说完就转过了身。
“喂,不准走!!!”
“呃?”
“你。还不快帮我弄出去,喂,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以前吃了我家多少面包……”
“啊,你想起来了?”人影倏地窜了过来,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既然小春喜这么需要在下,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这个死家伙,握了握拳,冷静冷静,现在咱有求于人。
“对了,小春喜,我还是觉得奶油夹心的比果酱豆沙的好吃……”
啊?原来在说面包啊,不说还好一说肚子便开始咕咕叫唤。朱七慕九显然也听到了,“你饿了?”
“废话,快给我找点吃的,杜花眠这死小子,忙着和白寒衣成亲……”啊,我赶紧闭口,怎么就说溜嘴了?
朱七慕九却没多大反应,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某个开关,弄出来一个像是密码锁一类的东西,按了几下,禁锢的牢笼顷刻破碎。
我戒备地看着他,“你不好奇?”朱七慕九只是笑了笑。
“哈,原来你早就全部知道?”我怎么有种被这死家伙耍了的感觉?想起梦中他说的约定,“你把我弄来这里干嘛?”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他有些讶异,“不是你希望的么?”
果皮纸屑暴露咱?
“啊?”这下子换我惊讶了,老娘啥时候有这样的希望了,为何我不知道?就在我思索间,朱七慕九垫着脚尖慢慢朝前方移动,这家伙,想溜?我一把扯住他:
“少敷衍我!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小春喜,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暴力……”一边说一边偷瞄我,“本来打算带你去找白寒衣,那边的婚礼怕是已经开始了……”说话间喜庆的乐声阵阵袭来,我的心莫名一阵慌乱,腹中的饥饿感更加真实。
“找什么白寒衣,先弄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他狐疑地对着我眨眨眼睛,提起我的手臂,朗声大笑:“诶~~~在下就带小春喜去吃好东西。”
话说小花的地盘可真大啊,依旧是蹲在某个梁上,但此处却风光甚好,视野开阔,只需一眼,屋内大半内容就已入目。
津津有味地捞起一串葡萄,一边吐皮一边欣赏各个屋的布局,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到是挺有意思。
“小春喜,你……还没有……”
我侧脸,奇怪地看着他。
朱七慕九郁闷着一张脸,重重地咬下两个字:“吃饱?”
呃……这个……
看着他双手提着的垃圾袋,已经战果累累,我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依旧强硬着:“你不也吃了很多,这里面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老是维持这个姿势,我的手都酸了~~~~”他抱怨牢骚着。
我尴尬地低下头,为了给小花维持环境卫生,朱兄弟确实受苦了,正想着,只听朱七慕九念了一声‘糟糕’,我还来不急抬头,就见他手中的垃圾袋华丽地自由落体,在重力的作用下,逐步加速,砰一声砸了下去,果皮一地,完蛋,先前的努力白费了……
“你故意的吧?”
“……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
我擦了把汗,还好落地的这间屋恰巧没人,朱七慕九的表情却瞬间认真起来:
“糟糕,有人来了!”
“啊?哪里?”
“快把她擒下!!!”
她?!为啥不是他们?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我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当即愤懑。居然抛下战友老娘独自跑路了!!!你说,这个挨千刀的朱七慕九,下次见面我要如何收拾他?
我做“她”的伴娘?
“……这个女子居然逃脱了离忧圣狱!!!”真是倒霉,制住我的女子正巧是之前关老娘进牢的那个,这些人刚把我拉下来就点了我的哑|茓,本来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认出了却是被她先前处理过的,诧然过后,貌似请来了高层,此刻,她正小心得朝一个橘色华服的女子禀报,表情有些惊慌。
华服女子眉头紧锁,神色冷冽:“事关重大,把这贼人带上,听由主人发落!”
传说中的离忧圣地守门人大婚,宴请的宾客怕也是传说级别的。女子们也恐引起骚乱,路线选得极其隐秘小心,老娘被一干侠女们摆布着,十分之不堪。
盏茶功夫,这些人把我带到一间紫色的厢房,留了两个一看就很强悍的一左一右制住,前后簇拥着离开了。
反正主人是杜花眠,我也不担心,干脆闭目养神。这两人看我这么配合,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表情却很纳闷,没办法,谁让咱是破了离忧圣狱的“天才越狱者”?
“啊?果然是你这个笨蛋!”语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张开眼睛,杜花眠金冠红装,倒是多了几分不一样,一看就是礼服待遇的正装,和平常的休闲装扮很大区别,若不是那炯炯的桃花眼,我差点认不出来。
我抗议,可惜哑|茓被点,出口的只是毫无威力的呜呜声,于是张牙舞爪奔到他之前直接付诸行动。一干侍女都是察颜关色的好手,早就退到侧面,目不斜视。
杜花眠哈哈大笑,靠,看老娘出丑就这么好笑?他伸手拂了一下我的发丝,真是神了,|茓道居然已经解了?
“咳咳,忙着准备和衣衣的婚礼,倒是忘了你和我们一起来了。”他心情甚好,眉开眼笑地随便提了提,就算给老娘一个交代。
好好好,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本来还打算告诉你白寒衣是男人,不过,算了,怕是没有这个必要。
我想了想,也笑了:“衣衣在哪?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说到白寒衣,此人面上又是红霞满天。
“这……这也正好,这样吧,春喜,你去陪陪衣衣,她,她好像有点紧张害羞,心情很不好,听人说女孩儿出嫁时都会那样……”
晕,又不是害喜……这人真妇女主任,对这些细节还挺熟悉的,不愧是花丛圣手。
“春喜,你当年……”呃,难道要找老娘取经?杜花眠却摊手,表情一转,“哈哈,算我没说,你这么厚脸皮,怎么可能会害羞呢~~~~”
“杜花眠!!!”我对佛主对玉皇大帝对耶稣基督对圣母玛利亚对宙斯对萨达姆发誓:你一定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无害的新娘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白寒衣的处境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堂堂的暝水宫宫主,也有憋屈的一天,盛装黄镜,披金戴银,旁边一干侍女虎视眈眈地观察着,颇有闺中怨妇的味道,想想都好笑。此刻已经大致打扮妥当,啧啧,那小摸样别说杜花眠看得痴了,连我都极其艳羡。见我来了,他细声细语地和杜花眠柔语一番后,大意就是想要和嫂子好好说说体己话,想静一静一类。小花自然是悉数遵办,红着脸出去了,于是诺大的一屋,只剩下我们两人。
“飘飘此次来,是舍不得为夫?”
“……”
见我不语,他有些失望的垂下头。隐隐间有些不对,依白寒衣的性子,定不会在人前显露真实,可现在……为何……
“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真想和杜花眠成亲?”咱是因为是实力不济,白寒衣乖乖地选择服从……“难道你还想再次利用他,用离忧圣地得天下?”
白寒衣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不知为啥,我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你别做得太过分了,他的手下早就发现你是男人了,到时候万一……”
罢了,他的目的本就如此,我做什么圣母,真是奇怪,我凭什么要求他,有什么立场?又是以何种身份?人各有志,一切……顺其自然吧。
“飘飘在担心我?”
我不理他。
“你说得对,他的手下比杜花眠难对付得多,难道你没发现我有些不对劲?”
我抬起头来,横看竖看都很纳闷:“男人嫁人当然不对劲了……”
他苦笑一声,平静道:“我的武功被人封了。不用担心,杜花眠会很安全。”
仙乐袅袅,锣鼓喧闹,借着一条红绸,白寒衣蒙着红帕被杜花眠慢慢地指引着,两人慢慢地踱着步,前面的杜花眠也很体贴,步伐控制得当,咋一眼,红色覆盖下的两新人,默契且登对。
坐于殿侧,先前治过咱的女侠亲自端茶倒水递点心,大家别误会,这可不是客套的将功赎罪,因为进门前,俺就被橘色华服女子特别关照:“主人生性纯良,姑娘自由出入离忧圣狱已属怪事,主人却不计较。但愿是老奴多疑,婚礼始终,派专人侍候姑娘,姑娘不会介意吧,多有得罪,请见谅。”
不和谐的婚礼
说白了不就是光明正大地提醒我,你的一举一动尚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如果怎么怎么怎么,就会怎么怎么怎么,反正丑话说在前,到时候万一我又不轨举动,不幸被灭了,也就咎由自取,自己勇猛地以身试法,往枪口上撞……哎~~~~~~
那边的白寒衣,武功被封,怕也是出自这些手下之手吧。杜花眠肯定下不了手,但是一心衷心户主的……
真难办了。
话说白寒衣同志为啥不让小花帮解了?还是小花同学是为了晚上那啥啥啥……衣衣不是一直拒绝其亲昵举动么?不然偷偷亲一下也是小白偶然沉睡状态……
哎,开始不纯洁了。
真奇怪呐~~~~~~
仪式一板一眼地进行着,没啥特别,其实就和古装电视剧上表现得差不多,不过不属于山寨水平,至少也是央视大片类型,规模道具什么的都是大概能拿得出手的。
可是比起最初打算蹲在梁上旁观的调侃心态,因为白寒衣的一句封住武功……虽说杜花眠是自己人,白寒衣即使被怎么样如何了……其实也无所谓,可是……哎,怎么说呢?
真诡异。
拜过天地,之后便是华丽丽的大排历代守门人灵位,也算是拜了认祖归宗,进了组织了。礼毕,杜花眠小心翼翼地搀扶白寒衣起身,奶妈状一番,然后面红耳赤地微微往中间移,牵着红绸的手都控制不住地轻颤。我打了个呵欠,意识到这是古代婚礼的最后一个步骤,夫妻对拜后就算正式结为夫妇,受社会舆论封建官府保护,小花是江湖中人,那就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离忧圣地守门人杜某的妻子是暝水宫的白小姐,至于是寒衣还是衣衣,当事人都不知,我们也不必太过计较。总之,大概有那么一回事就行了。
难怪这人这么亢奋。
艰难的求美之路终于功德圆满,其实挺不容易的。换做别人一定是良缘眷属,他们的话……可惜……为什么会这么乌龙?
当然,俗套来源于生活,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激动的不仅仅是当事人……
“慢着——”盛气凌人的女声,随着声音进入的还有一支闪闪发光的金箭,箭头直逼堂中央高挂的金灿灿的“囍”字。杜花眠本能地挡在白寒衣身前,指尖动了动,金箭倏地落地。
不愧是训练有素,乐声和然而止,场面也没有混乱,作为顶级传说的离忧圣地,侍女们大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为了吉祥,常人婚礼一般不见武器,而此处却不一般,何时都要保持警惕,她们的手也只是落到了剑柄之上,只差杜花眠的一声令下。
“大胆贼人,竟敢身闯离忧圣地!”
最乌龙的抢亲
在众人杀气腾腾的眼光中,款款而来的却是七八个风格各一的妙龄女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的目标……似乎都很一致,几人前后团团围住了杜花眠,软玉温香,铜墙铁壁,比大坝还结实。
“杜公子~~~~~你好无情呐~~~~~~~~”
“花眠,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敢娶了这样的女人!”
“你说和我一起百年江湖,原来是诓我的,呜呜呜……”
“你走了以后我不眠不休,推拒了一切婚事,没想到尽然遇到了你这样的薄情汉!”
“……”
呃,敢情是阻婚桥段。离忧圣地的各位大致是囧了,剑柄上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杜花眠明显也有点懵了,自己的大婚之日,居然有七八个女子前来抢亲……大概是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在做崇,小宇宙火焰熊熊燃烧地飘飘然,这一次却没有甩开众女,一心维护白同学,大概连他本人也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口碑不好的在逃嫌疑要犯,百姓口中使尽一切迷信活动手段诛杀的采花大盗,居然也有如此之多的红颜知己?正所谓世风日下,人心诡异……更主要的是,以他辉煌的战绩,目前他纠结的大概是拼命回忆眼前这一小撮后援社的代表精英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打了一个咯,继续进食以保证突发事件来临时的体力,至少白寒衣差不多安全了……
突然,趁杜花眠抓狂之时。最外围的一个蓝裳女子,猛地抱起新娘的腰,一路狂奔。白寒衣莫名其妙居然没有反抗,一边的杜花眠终于醒了,而方才纠缠的众女自然也是有武功的,一个个缠上了杜花眠,他三两步定住众女,脚尖一点,迅速落在了蓝裳女子之前,双目已经赤红,满眼都是杀意。
“还不把衣衣放下来。”
蓝裳女子一顿,满面疑惑:“……衣衣?!你娶的为什么不是春喜?”说完躲过杜花眠的掌风,一把拉下红帕。喜帕落下,露出的倾国之色让在场的人倒抽了一口气,蓝裳女子的口音变成男声,笑道:“原来是白小姐。”
啊,柳箫?!我的心颤了颤。扒开人群,奋力朝他们挤去,可我忘了离忧圣地的女人的属性都是啥的,一看到来了个品貌端正的正常男性,俺再次不堪了。我叫唤了几声,可惜这厮就忙着斗嘴,完全没有顾及到我。
好在杜花眠虽然爱屋及乌,与小柳向来不对盘,但是却也没有深仇大恨,之后的一切变得很市井小民。
白寒衣冷着一张脸,垂着一双眼,那摸样好似受了委屈。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为什么要娶那个傻瓜!”杜花眠一把拉过白寒衣,珍宝一般地检查了一番,见依旧原装正版语气才软了下来。
柳箫落下易容的面皮,笑道:“春喜是傻了点,不过杜公子不懂,在下也不打算说明,哈哈哈。”
“至于杜公子你——”柳箫瞥了一眼白寒衣,“在下就先恭祝两位白头到老吧!”
“哼!谁稀罕你的祝贺。倒是你赶快把那个小傻瓜领走!”
啥?过河拆桥了?小花你好啊好……
还有这些人一直在谈论咱,为啥又集体忽略?
老娘是最孬的女主,最脑残的穿越!
挑拨离间
杜花眠逐客令一下,柳箫不怒反笑,眼珠在人群里一转,锁定目标,配合地扯出我,对杜花眠抱拳。
“既是一场误会,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打了个响指,方才哭缠杜花眠的红粉知己们即刻拆下面具,露出底下刚毅的面容来,看气场就知道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杜花眠手下的异种女子也不是寻常角色,几秒之内便聚集在杜花眠身旁护主,顿时云霞一片。
柳箫见状,气定神闲摸出把折扇,扇得一派风雅。
“各位不必惊疑,在下与两位新人都是故交,岂有参加婚礼不送贺礼的?”说话间便有人从外抬了半人高的精致楠木箱上来,放到杜花眠面前。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恭祝杜公子与白姑娘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杜花眠本是满脸不屑,现在听说柳箫对白衣衣没有非分之想,又不是来骗吃骗喝,且还自带了彩礼,新婚祝语听着倒也如沐春风,紧绷的态度于是松动不少,抢亲的事倒不好再同他计较了,搔头想了想。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心。这个……衣衣和我都没有什么亲属,那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喝杯喜酒?”
啊!没想到小花这么好收买,果然是单细胞的孩子。
“好啊\不必了。”异口不同声,柳箫明显嫌弃我没有默契,暗地里在我手臂上一掐,一把将我塞到身后。
“好意心领,只是在下还有要事缠身,先走一步。”
“什么要事那么急?我们还是先……”不安地回头看白寒衣,他现在武功被封,万一洞房花烛夜被小花识破真身,会不会杀他泄愤?下意识拖住柳箫,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好,正在抓耳挠腮,青莲划过水痕般荡起一个声音。
“且慢!”
语速不紧不慢,却成功吸引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沉默许久的白寒衣优雅地提着冗长衣摆,款款踱步到我们身边,目光轻飘飘扫过柳箫,又似不经意地扫过我,我被他看得背脊发寒,刚要别过脸,此人却已经把眼神飘向杜花眠。
“小柳既能闯进此地……杜公子与离忧圣地的关系,想必也知晓七八,如此大费周折,却只是为了抢亲?”似是在问柳箫,眼神却笑睨着杜花眠。
“而且小柳抢亲,竟还专程备了贺礼,何其体贴……”
杜花眠向来凡是衣衣的指示,都坚定不移的贯彻,凡是衣衣说的话,都坚定不移的相信,听此一说,更觉得可疑,当下挥手示意众女围住去路。
“衣衣说的有道理,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快拦着他!”
我心里叫苦,白寒衣啊白寒衣,果然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刚才不作为,难道是在伺机借杜花眠之手对付柳箫?
去路被拦,柳箫不惊不忙,徐徐合起手中折扇转身正视他。
“白姑娘怀疑在下有所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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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加班,忙死忙活,没来得及更,今天正常更新。
其中有诈
白寒衣笑而不答,柳箫还欲开口,只见内室匆匆行来几名黄裳女子,神色肃然地对杜眠耳语一番,杜花眠桃花眼圆睁,即刻怒指柳箫。
“果然衣衣说的没错,盗墓贼!快把偷走的钥匙交出来,不然别想出得此门!”
柳箫眉心一拧。
“钥匙?”
“春喜可以忽略不计,除了你没有别的外侵者,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哼,尽用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亏你还是个殿下!”
喂喂喂,为什么老娘可以忽略不计,虽然第一时间洗清嫌疑很好,但我怎么感觉更火大了!我扯扯柳箫,小声。
“你偷人家钥匙了?”
“没有。”回答得干脆,我决定相信他,于是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小花,会不会是个误会,柳箫他一向……”想找两句话给他开脱,发现此人前科累累,想给他做人品代言还真有点困难。
不过柳公子牙尖嘴利,我还没想出他的人格闪光点,他倒理直气壮向前一步。
“杜花眠,难得你一身超绝武功,脑子却是如此不济。”
“你说什么!”众女纷纷抽出银丝水剑,直指柳箫,柳箫展扇微笑。
“白氏兄妹对离忧圣地的执着,一向不在我之下,你难道忘了?或者说……你是色迷心窍?”
白寒衣正于一旁看热闹看得高兴,突闻柳箫把矛头转嫁到自己身上,倒没有惊异,半晌方抬起一双水样清纯的眼,深情的盯着杜花眠。
“柳公子说得也有道理,你若怀疑,搜身验证也是应该的。”
搜身?大哥你认真的?那么一搜一摸……你嫌命长?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白寒衣一幅出淤泥而不染,比纯净水还通透的圣女样,让杜花眠无条件相信,怎么可能搜他的身,倒是胆敢冤枉他的柳箫,在此人眼里,形象更加卑鄙了。
“姓柳的!你还敢污蔑衣衣,衣衣现在失了武功,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偷走看管严密的钥匙!何况她待我的心,我自然明白!”
大哥你确定你明白?他哪里是弱女子了?
这个人绝对很可疑!虽然……柳箫也有这动机,眼看双方箭在弓上,蓄势待发,我捏了把冷汗,很想跳出来和解,但是揭发白寒衣吧,杜花眠万一恼羞成怒把此人灭了咋办?不揭发他吧,柳箫今天看来难以脱身……我矛盾不已。
“蠢材蠢材!”
柳箫嗤笑摇头,还欲辩解,杜花眠却没这个耐心,好端端的大婚被破坏,所有的怨恨当然都该算在柳箫头上,他袍袖一挥。
“给我抓住他!”
“是!”
箭在弦上,众女只待这一声,霎时翩翩飞起,其速之快,宛若惊鸿,纷纷向柳箫扑来。
身子一轻,柳箫已经带我腾起。
“韩副将!”话音刚落,便有几枚银光闪过大厅。
白寒衣敛眉。
“当心那箱子!”
可惜终究迟了一步,一声巨响后,大厅中央的贺礼已经四分五裂,淡蓝色的粉尘迅速在整个大厅弥漫开来,迷蒙一片。
情敌的合作
啊?不是吧!还真有诈啊!这个柳箫!
柳箫抱我跃上了高高的房梁,抬眼杜花眠也已经带白寒衣纵身而上,立在旁边一处。
杜花眠手下女子虽是神秘异族,然猝不及防,吸入那蓝色烟雾后,虽不似常人般武功尽失,却也有些不济,咳嗽声四起,混乱中被柳箫的人缠住,双方打斗起来。
“那是散功香,那些女人太厉害,不先下点料,还真让人不放心。”柳箫执扇拂去面前一缕残存的蓝烟,得意。
“当然,我的人事先已经服过解药。”
“柳箫!”我无力,正想苦口婆心教育柳箫同学行事要光明磊落,杜花眠先激动起来。
“你你你!”他大概多少也中了散功香,有些虚弱的盘在梁上调息,指着柳箫几欲气死。
“无耻小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破坏我大婚?”
我默默叹了口气,还好破坏了,不然白寒衣同学今晚不是牺牲,就是献身。可惜当事人白寒衣不仅不领情,反而杵着一张被化得妖姬样妩媚的脸庞,眼神在柳箫搁我腰间的手上看了半响,面无表情道。
“小柳其实是来找离忧圣地的吧?”话是对柳箫说的,眼珠子却盯着我。
哈,什么意思?是想告诉在柳箫眼里离忧圣地比老娘重要?
经他一提醒,杜花眠这白痴才后知后觉。
“对啊,你这贼人是怎么寻到此地的!”你自己还不是个*贼,有资格说别人么?
柳箫潇洒地倚在柱子上,一条腿悠悠荡着,饶有趣味关注底下战况,闻言用扇子敲敲侧梁,挑眼望杜花眠。
“你以为你的结界很牢靠?白寒衣那厮劫走春喜当天,有人报此地弥漫几十年的大雾突然尽散,湖水一夜干涸,我便猜到了七八分……”
门外一片哗然。
柳箫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我们四人同时转开注意力,只见大厅上急急奔入两名鱼女。
“朝廷带领一群怪物攻进来了,保护主人。”
“是陶言淡。”
柳箫坐直身体,皱眉。
“他也找到这里了,苏老头培育的那群活死人,恐怕有些棘手。”
白寒衣亦沉默,思量片刻,挑眉轻唤。
“小柳……”
柳箫抬头与他四目相撞,两人目光如暗涌潮汐,时阴时晴。半晌,白寒衣眉目一松,柳箫别开潋滟的眸子,有些不太愉快。
杜花眠一脸茫然醋意,我却了然,所谓矛盾是对立统一的,这两个腹黑刚才眉目传情里一定达成了某种共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丧尸救美
果不其然,白寒衣当下转身柔情似水地注视着杜花眠。
“你一定知道离忧圣地所在,大敌当前,和他们硬碰定要吃亏,不如我们先过去暂避如何?”杜花眠立即反对。
“衣衣,离忧圣地是将来我准备与你白头偕老的乐土,他们两怎么能去!何况这个姓柳的小子不安好心!”原来离忧圣地是断背山么?
白寒衣耐心提醒他。
“没有小柳的舍利子,谁也开启不了大门……”
“可是……”
杜花眠嫌弃地看着我和柳箫,有些犹豫,白寒衣及时展开春风一笑,顿时千树万树梨花开。
“恩?夫—君—?。”语气甜腻得化不开。
杜花眠摸头傻笑。
“好、好。”
我一口气没喘过来栽下房梁。
头重脚轻……等等,一般栽下去不是夸张的形容吗?怎么真的栽了!我尖叫着往下坠,柳箫白寒衣同时起身拉我,却不幸撞在一起。
我抱头闭上眼睛,不要啊!这个高度老娘起码也要二级伤残啊!又没有医保,到时候不小心瘫痪,柳箫和白寒衣难说都嫌弃我,干脆来个踢皮球怎么办?
正YY得悲壮,下坠趋势却戛然而止,呃?这感觉……似乎是落到了一个怀抱中。我舒了口大气,准备对这位救美英雄风情一笑,鼻尖窜进股刺鼻的恶臭。
呃,这个英雄有日子没洗澡了吧?
“春喜\飘飘!”
啊?老娘又没事,这两个小子叫魂呢?
“英雄,多谢啊!”我想看看救我的是怎样玉树临风的一位佳公子,笑靥如花地抬头,下一秒立即成了冰箱里的鸭子,浑身冰冷。英雄……长得比较显老,一层干瘪的皮肤贴着颧骨,眼里满是血丝,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透出一种不属于人世的沧桑。
我像一尾活鱼般飞速弹出‘英雄’怀抱滚在地上。
“丧尸啊!!!!!!!”
那怪物本来麻木不仁,空落落的双眼盯着我正研究,被这样一惊,反而激起了攻击的本能,一双风干的枯掌便朝我拍来。
“衣衣!”
哎呀你个死杜花痴,老娘要就义了你喊什么衣衣!讲不讲感情的!
抱头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器官与身体分离的痛感传来,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红影立在面前,随着绫缎碎屑纷飞,下一秒,白寒衣就轻飘飘倒在我怀中。……我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冰冷,他被封了武功,却逞强救我?急忙抱紧他。
“白寒衣——别死!”
曝光的新娘
怪物擦过我的耳际重重倒地,背后的柳箫纵身抽刀割断他脖子,那活死人顿时散成烟尘,柳箫方才拍拍手,抬头眼神寒冷,随手将白寒衣从我怀中拉出来。
“你叫他什么?”
刚才似乎还奄奄一息的白寒衣优雅站直了身体,胸前的一块衣襟已被抓碎,隐约露出平坦莹白的胸膛,笑得邪恶又清纯。
“小柳说呢?”
呃……什么,这人没事啊?难道是故意来博取同情占便宜!
柳箫打量着白寒衣,一双涟水瞳变幻无穷,疑惑、猜测、了然,而后是深深的愤恨。
“衣……衣?”
我被那轻颤的声音惊了一跳,回首杜花眠扶着柱子,身形有些不稳,桃花眼死盯着白寒衣半隐半现的胸膛,浮现出无比费解与矛盾的神情来。
我噎在那里,只觉一阵冷风吹过。
我们才避进里屋,柳箫就忍不住先上演咆哮教主戏码,聪明如柳箫,即刻明白白衣衣既是白寒衣,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个人很能发挥联想,加上记仇怀旧各种毛病。当下很受伤地后退一步,自以为了悟地质问我。
“你方才不愿意走,是担心他的安危?”
好吧,我承认是的,可是白寒衣又不是个路人,担心一下很正常吧?
“从前在琅琊女墓,挟持你一月的是白寒衣?你竟然不告诉我?”
我小心翼翼“你、你又没问……”
我不解释,柳箫眼中怒火烧得更旺,眼神复杂地点着头,不知道在脑子里YY什么狗血内容。
“好,好得很!”他冷哼一声,赌气别过身。
奇怪,老娘被挟持也有错啊?哪百年前的烂帐你还记着……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我决定不理他,看了看窗外形势,不好,这丧尸前仆后继地来呀!我奔到杜花眠面前,拽他。
“小花,这是你的地盘,我们现在该咋办?”
杜花眠出于离魂状态被我从外面拽进来,此刻又被一拽,顿时回神,随即指着白寒衣。
“你、你什么时候和衣衣掉包的?衣衣被你藏哪里去了?”
我的下巴差点咔嚓脱臼,不会吧大哥,你是野比康夫吗?
白寒衣已经换下繁复的新娘装,满不在乎地整理着衣裳,微微一笑,对男装的自己表示满意,看都不看杜花眠。此人毕竟是心上人的哥哥,杜花眠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好,急忙垂下眼帘,换了种卑微语气。
“哥、哥哥,我和衣衣是真心相爱,她答应过如果我带她去离忧圣地,便与我成亲,你把衣衣还给我可好?”
采花贼的心
这哪里是真心相爱?衣衣爱的明显只有离忧圣地吧?小学女生都不会上钩的谎言你都相信,难怪被白寒衣耍得团团转,南瓜头!
白寒衣听到“真心相爱”眉头皱了皱,继而依旧无动于衷,杜花眠失望,又换了一种可怜兮兮博取同情的态度,低眉顺眼红着脸。
“其实,其实……衣衣她已有了在下的孩子,此生非杜某不能嫁,求哥哥成全……”
我张口结舌,不会吧……传说中的男男生子……白寒衣抚袖的手一抖,淡定的态度立即撑不住,飞快转过身来。
“谁与你有了孩子?不用再心存妄想,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杜花眠一副很受伤很委屈的形容,还欲再辩解什么。我却实在看不下去了,BL很好看,但不是在窗外爬满丧尸的情况下!看老娘帮你们快刀斩乱麻。跳到杜花眠身边,揪着他的衣襟吼。
“笨蛋,从来就没有白衣衣!白寒衣就是白衣衣,白衣衣就是白寒衣,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你胡说!”
杜花眠甩开我,手指有些打颤,摇头满是不信,其实刚才他瞥见白寒衣真身的那一瞬,心里也该明白了七八分,只是潜意识还说服自己心存侥幸,该说是可笑,还是可悲呢?
他死死揪住白寒衣的袖子,顽固地问。
“她在骗我?对不对?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白寒衣叹了口气,缓缓从他手中抽出衣袖,想来杜花眠为他付出了许多,现在将要弄得连阵地都不保,多少还是有些许愧疚。他没有再出言刺激,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杜公子,白某假扮女子,是为了掌控暝水宫,一切都是场误会,你还是……不要太当真。”
杜花眠像所有电视剧里般,身形徒然一抖,面色惨白,万念俱灰,颓然坐倒。
爱恋如花,盛极必败。
屋里一时沉默。
角落里柳箫一声笑,打破尴尬的死寂,他挑眉含笑,满嘴风凉。
“啧啧,白少主国色天香,惹的桃花债都与众不同,杜公子也是人中龙凤,我看你不如就从了他吧?”
恶!柳箫什么时候修炼成同人男了,连“从了”这么YD的词都信手拈来。白寒衣失了武功,又伤害了杜花眠感情,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保持风度,柳箫这么来一下更是仇人相讥,分外不爽。冷冷一个眼风还回去,笑得嘲讽。
“小柳还是先把身上女装脱了再说,方才小柳对杜公子哭得梨花带雨,幽怨动人,连白某都不禁心存怜惜。”
爱到极致,恨到极致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偷眼瞧柳箫那身轻盈如蝶翼的衣裙,这厮本来眉眼美得有些妖娆,用不用人皮面具,也是风情万种,果然扮女人还真像。
我正打量得不亦乐乎,感受到柳箫零下数十度的目光,急忙咳嗽一声,将目标转向杜花眠。安抚工作还没开始,怎么就娱乐起来了?
杜花眠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木头一样栽在那里。我怕他刺激过度,憋出神经错乱,忙走过去拍他。
“小花,别难过,少了白衣衣,还有后来人,好姑娘多了去了!改明我给你介绍几个?”
杜花眠完全无视我,垂头颤抖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一切都是假的?没有衣衣?”
猛抬头吓得我后退,桃花眼*温存尽失,狰狞地圆睁。
“你在骗我?”
他突兀地抄起一掌,悲戚地嘶吼着朝白寒衣拍去。
我大惊,白寒衣现在HP估计就是2~~3左右,受了杜花眠这个世外高人一掌还不当场毙命?欲叫柳箫制止,柳箫却在那里抄着手看热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
然而那一掌终是悬空止住,险险停在白寒衣脸侧,白寒衣眸子微动,目光如一池清水,没有半点恐惧神色,清风过境,乌发轻扬,软软拂过杜花眠修长的手指,那双手不住地轻颤,最终紧紧握住,徒然收回。
杜花眠狠厉的双眼软下去,瞳孔里映着白寒衣的面容满是悲伤,我看到一滴眼泪从那眸子中坠下,飞快消失。
白寒衣明显也看到了,怔住。
本来就是个玩笑,认真的一方,注定要粉身碎骨。
柳箫起身看屋外形势,不耐地哼了声,上前对着发呆的杜花眠后颈就是一记手刀。杜花眠即刻软软倒入白寒衣怀中。
“有完没完?磨叽也要挑时机?先出去再说!”
……大哥你有资格说他么?刚才是谁在那边马教主来着?
杜花眠哀莫大于心死,已经进入魂游太虚的大无畏境界,可现在的状况却容不得他遁去,柳箫和白寒衣想找离忧圣地,当然不可能抛下此人,在讨论该由谁照顾他的时候,我与柳箫一致以眼神投票,白寒衣顿时故作委屈地对着我撒娇“飘飘,为夫现在武功被封……”我对他温柔一笑“杜花眠才是你夫君,你们刚刚拜过堂的,你不管他谁管他?”白寒衣楚楚可怜的表情顿时骈死,这才极不情愿扶住杜花眠。
自己惹得*烂帐,你还不情愿负责呀!谁叫你伤害少男心,活该!
柳箫见状,心情大好,也不闹别扭了,亲热地上来黏住老娘,顺便对白寒衣投去有些小人得志的一瞥。白寒衣干巴巴地扯着杜花眠,神色阴冷。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致命玩笑
前庭混乱,我们在白寒衣带领下,来到一处粉玉雕琢的女子卧房,还没搞懂弄清状况,白寒衣把杜花眠扔在一旁,径自揭下墙面上及人高的穿衣镜,赫然露出铁锈斑驳的一扇门来,随后他拿出钥匙……钥匙……我立即觉得不对。
“等等,你这钥匙哪来的?”
“还用问?白姑~娘~手腕高明得很,贼喊捉贼,现在还有脸把赃证拿出来用!”
柳箫斜靠着墙,眉稍嘴角满是嘲讽。
果然是这厮呐!我没了语言,也同柳箫一起干瞪着他。
白寒衣将门推开,震落一地粉尘。
“如此,小柳可以不必进去。”
话音未落,柳箫已经拉着我率先跨进了那条幽深的暗道。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走了许久,终于重见天日,只是四野又是花海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柳箫与白寒衣一个要往左,一个非说右,僵持不下,又开始唱双簧,我看着他们无语,何炅和谢娜啊?
最后老娘只好将鞋一抛,谁也别争!中间!
烈日当头,我擦了把汗,俯身捧起小河里的水洗脸。世上明明已经是冬天,这个地方却如茏葱初春般,满是破晓的春意。刚站起身,一个冰凉的触感便贴上我的脸颊,白寒衣将杜花眠随意丢在一棵树下,不知道从哪摘来几个野果,对我眨眼。
“我记得你喜欢……”
我心中微动,愣愣伸手去接,却被蛮力扯得趔趄后退,柳箫硬生生隔开我们,不屑地睨着白寒衣手中的野果。
“谁知道有没有下毒。”
这个……倒是白兄弟一贯作风啊!虽然我能肯定他不会对我下毒,但想起以前野外谋生他采的那些水果,还是有点后怕,逃亡过程中再拖个什么疾病就太虐了。
白寒衣从容收手,也不气恼,只平静地看柳箫片刻,突然笑了。
“小柳……莫非是想起我和你开的那个小玩笑?”
“玩笑?柳箫,他和你开什么玩笑了?”对啊,白寒衣说他没有伤害柳箫,只是和他开了个小玩笑,究竟是什么?
柳箫登时变了颜色,双目呈现出骇人的杀意,我吓得放开他的手臂。
“柳、柳箫?”
柳箫风势扑倒白寒衣,并欺身压在他身上,一柄寒刃架住他脖颈。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夹在两男之间
“柳箫,不要!”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说,我急得死死抱住柳箫的腰,白寒衣那个不自觉的却是清眸纯净,也不反抗,且笑得满面得色。
“杀了我,飘飘一定很伤心。”
伤心你个大头鬼!白寒衣你是李奶奶家欠揍的猫吗?没事就爱去挠晒太阳的狼狗!你现在没有武功,万一柳箫一个下手不慎……老娘可不会帮你收尸!
“柳箫,别、别冲动,他到底做什么了?”柳箫望望我,眼神有些躲闪,恶狠狠恐吓白寒衣“这笔账咱们今后再算!”说罢迅速从他身上起来,我疑惑,拉住他。
“究竟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
“没什么……”
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这分明是有什么!到底怎么了?柳箫躲开我探究的眼神,径直前行,我更着急,拖着他不放。
“你倒是说啊你!”
柳箫被我缠得不耐,转身一根芊芊玉指对准我脑门,戳戳戳。
“没什么,你烦不烦!满世界乱跑,脏死了!我要去河里洗洗,你别偷看!”
…………老娘撑多了才偷看你!
目送柳箫的背影离去,我心里一片纳闷,没好气地奔向慢慢起身的白寒衣。
“喂,你到底又做什么缺德事了?”
白寒衣揉着脖子,淡淡看我一眼。
“不知道。”
你不知道鬼才知道啊!老娘那个火冒三丈怒从中生!伸手推他。
“你这混蛋小心作恶多端遭天谴!”无意拐开白寒衣揉脖子的手,我登时怔愣,雪白的脖颈上多出道浅浅的血痕,想必是柳箫下手没有轻重,真的割到他了,光顾着纠结那个玩笑,我竟然都没发现。
“你……流血了”怪不得此人那个没好气的样子,我刚才好像态度有点凶悍?底气不足,只好唯唯诺诺抬起袖子,轻轻帮他把血迹擦掉。
“……疼不疼?”
白寒衣侧过头看我,一张清水脸微愣,点头。
“疼……”想了想,又厚颜无耻地撒娇。
“不如飘飘亲我一下,兴许就不疼了。”说着就涎笑凑过来要拉我入怀。呀!这个白寒衣,受伤了还不规矩,我气急,忙红着脸推他,一来二去的纠缠,无意间发现地上多了道人影,猛然抬头。
柳箫抱着外袍站在那里,用最鄙夷的眼神盯着我们,静立了许久,径直转身朝湖边走去。
我一抖,猛地推开白寒衣,又尴尬又无措,垂头叹气。白寒衣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沉默起身,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径直朝杜花眠走去。把我一个人丢在广阔的花海中。
哟,谁也不待见老娘了?他奶奶的真虐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失恋的小花
夜晚的野外格外寒冷,我却热得直冒汗,火堆左边坐着柳箫,一直提着根破树枝在那撩拨,话也不说,偷偷看他他还给我瞪回来,火堆的右边坐着白寒衣,这家伙也不说话,专心地把手上的小鸟尸体翻来翻去烤着,我看着那焦香四溢流油的鸟肉,咽了口口水,白寒衣发现,笑笑地递给我,才要伸手去接,触上柳箫杀人的眼神,便自觉地缩了回来,老老实实坐好。白寒衣见状,冷笑一声,随手将烤好的鸟肉弃于火灰中。
哎呀!浪费粮食,不得好死!
我恨恨地从这两个人中间挪出去,一步一步退到大树边上。这两人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管我。呸,不理就不理,老娘稀罕看你们脸色呐!
杜花眠醒了,躺在那里仰望星空默默流泪。
我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
这个杜花眠虽然有罪恶的一面,可是此时就是个普通的失恋少年,何其可怜,何其可悲。
我趴到他旁边,手在他眼前晃晃。
“小花?好点没有?”
他抽抽鼻子,扭过身背对我。
恶……牛高马大的一个……*贼,至于搞得和十七岁那年的雨季似的吗?我耐着性子拍他,像我老妈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努力把前世看过的狗血剧在心里筛选一遍。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太恶,自动放弃。但看到这个失恋的少年,呃,我到底应该怎么抚慰一下?
笑话?咱不在行;知心姐姐,算了,想着都肉麻;大吃一顿,或者痛快去睡……算了,MS这个办法只适合咱干物宅女状态,联想起几个月之前得知柳箫的死讯,自己还不是很废材,罢了,顺其自然吧,越安慰越糟糕。
刚狠下心来打算冷眼旁观,却听到那边虚不可辨的隐隐啜泣声……心脏猛烈一跳,那个,杜花眠哭了?这,这,这,真言情偶像剧啊~~~~~~
一轮圆月,肩头瑟瑟发抖的少年,悠缓的晚风……
我悄悄往那边挪了挪,语气放软,小心翼翼道:“那个,小花,如果想……哭的话,肩膀可以借你一用。”
杜花眠肩膀突然顿住,依旧背对着我。
哈,击中弱点不好意思啦?我怎么忘了,外表是个柔弱的少年,骨子里可依旧是男人,是男人绝对都是好面子的!复杂的男人心呐~~~~于是又往他身边侧了一侧,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小花,别不好意思,俗话说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想想,现在你已经是完整的了,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圆满啊……”
三草主义
杜花眠猛地转身,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我,无比认真的味道,眼神居然有些深邃,咋觉得有点腹黑阴谋捏???诡异。倒看得我有些不自然起来,只好饶头干笑。
“哎……”他深沉地叹了口气,瞥过脸去,显得十分非主流哲学。“没想到你这个笨蛋,傻人有傻福,居然那两个……东西,”
东西?小花今天怎么如此欲言又止,顺着他的视线,那啥,所谓的东西,原来就是远处明争暗斗激动暗爽不已的的柳箫和白寒衣?那个,我十分郁闷,这两人凑一块咋那么宫斗。
“对你还死心塌地的……”语气降调,声音中露出无限落寞……还有……酸溜溜的味道……
汗,这句话和高贵女配被草根女主PK之后被迫OR自愿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看破红尘之后的台词真一致真雷同啊~~~那下一句就是要违心着或者真心着,但嘴上却一定要诚挚祝福女主和男主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我抹了把汗,“小花……其实你没有必要把咱当成假想敌的……”
他哼了一声,从容地表达了对我的不削,迅速地转过脸去,停顿了好久,才慢悠悠道:“你少得意了!”
很嚣张,很好,老娘很不爽,后果很严重。我捏了捏拳,准备再接再厉挖苦他几句,却见杜花眠的眼神瞬间又迷幻起来,数不清的痴迷迷醉复杂矛盾……循着目光探去,那方向——毫无悬地又指向了白寒衣。
哎,这又是何必……
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再看男人也不会变成女人,吕布也不会变成貂蝉……”
被人识破,他慌乱地移开目光,同时留给我一个背影,闷闷道:“笨春喜,你懂什么?”
“我呀,懂得不多,不过绝对比你多那么一点点!”靠,不然老娘白穿越了。
他明显对我的话毫无好奇,无声抗议。
我凑近了点,“在我的家乡,有一个说法——”
“——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简称 ‘恋爱三草主义‘。”杜花眠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难得地保持了沉默。想必是对一个学者的臣服,我洋洋得意,不由情绪高涨,说了很多废话,博古论今,从哈姆雷特讲到了白蛇传,从孟姜女跑到了白雪公主……同时盗用诗句,在主题爱情故事间隙穿Сhā,可是为啥老娘讲得口干舌燥,热血沸腾,这家伙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真TM挫败。
“……你现在或许不太明白,不过以后,你就会发现它的妙处……反正总有一天,就走着走着,就会发现自己的‘命定之人’倏地一下冒出来,然后在灯火阑珊处等你了,呵呵。”虎头蛇尾,哎,若不是观众太冷感,怎么可能草草结束。
正当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时,杜花眠却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后知后觉地惊呼出声:“‘命定之人’?你怎么知道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杜花眠深沉的表情居然让气氛也露出几分凝重,一张大脸在我眼前晃悠,犹如被法器降服的小妖,我略微惊吓了吓,被镇住,一时间也有些迟钝:“这,这不是你说的?”
要同谁睡?
他竖起眉毛,抓着我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整张脸扭曲出一个难看的形状,我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同时意识到我和他的距离似乎有些近,有些暧昧……一阵头大。
身体一轻,而后撕拉一声,被柳箫从杜花眠手中提了过来。不对,刚才那声音,赶紧低头,老天,肚兜都露出来了……急急用手拢住,柳箫和白寒衣也慌了神,赶快脱了衣服给我披上。电光火闪间,两个人又在为穿谁的衣服纠缠到一块,乱成一团。被迫两件都套上后,两人心满意足地回了头,他与白寒衣那两座大山,各自顶着张后妈脸走到目定口呆的杜花眠旁边,高高在上的藐视着他。
糟糕,怕是误会了。
“喂,我和小花闹着玩呢,你们搞什么那么严肃,哈哈,哈哈。杜花眠,你说是不是……”
杜花眠却一言不发,呆愣在那,左手捏着从我衣服上的撕拉下的一截布料,往常一见白寒衣,情绪都会有波动,这次却始终维持目定口呆状。
柳箫探究的眼神分别从我和杜花眠身上滑过,白寒衣也眯起眼睛,我干笑两声,往后退了一步,这小花,搞什么啊,用手肘拐了拐他,还是没反应。
那两个人却不再计较,柳箫一把夺过杜花眠手中的衣料,彼此笑里藏刀地眉目又传情了一番,一左一右把我提起,三个人退到了某个角落,终是柳箫先开口。
“春喜,今晚你睡哪?”
“睡哪?地上呗!难道还睡树上?”
白寒衣俯身温存一笑。
“小柳的意思是,同他,还是……同我?”
说话间手就习惯性准备抚上我的脸,却及时被寒着脸的柳箫挡住,他笑笑地回望柳箫一眼,柳箫亦笑笑地回望他。
我一背脊寒粒。
火花噼啪作响,我朝杜花眠挪了挪,偷眼瞧瞧树那边的闭目而靠的两个人。老娘谁也不要!红玫瑰与白玫瑰,选了红的,白的必定化身贞子将我掐个半死,选了白的,红的绝对操起斧头把我大卸八块。打了个哈欠,哎,谁说三角形最稳固,还是四边形牢靠些……
朦胧中我做了个梦,杜花眠要与我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急忙摆手‘不行啊!被他们知道要双双浸猪笼的!’杜花眠就笑了‘怎么会呢?小柳与衣衣现在何其恩爱呐……’我一回头,果然这对对头和谐地从阳光中走出来,手中还牵着个漂亮的小娃,眉眼像白寒衣,鼻子嘴巴是柳箫的翻版……白寒衣与柳箫相望一笑,指着我对那孩子说‘快叫干娘。’
我满头大汗地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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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眼法
我们在花海中走了三天。
之前,柳箫和白寒衣拍着杜花眠的肩膀,语重心长威逼利诱,中心思想没离开过离忧圣地,我原本以为没了“白衣衣”,他是不可能再带我们去的,心中甚至有些庆幸,这两人找到离忧圣地,只怕……会来个你死我活吧?可杜花眠忧伤地看了白寒衣一眼,点点头居然答应了。
爱情这个东西,真诡异呐!
一路和柳箫并行,白寒衣定要伴随左右,柳箫恼怒,于是此二人又开始口角,起初我还苦口婆心地劝,结果轻则被无视,重则被迁怒,次数多了,干脆后退一步,让他两个单独过去,我找小花作伴。
杜花眠自从识破白寒衣真身,突然变成个韩剧男二号性格,内敛又文静,偶尔还会盯着我发会愣,我看回他他又安静地垂下眼眸,像个偷窥暗恋对象的小姑娘。心中警钟顿响,电视剧里,失恋的人通常会把感情转移到首先安慰他的异性身上,老天,这个杜花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嘴角抽搐,我偷眼看杜花眠,他果然又在看我,我只好对他干笑以掩饰尴尬,他低头愣了愣,犹豫半响也抬头回我一笑,双眼晶亮。
完了完了……爱上我了爱上我了,我心中泪奔。
一只手挡在我们之间,暧昧的气氛很快被打破,柳箫各斜了我与小花一眼,神色古怪地拉开我,没好气指着前方的路问杜花眠。
“走了三天还是一片野地,杜公子该不是故意带我们兜圈子吧?”
杜花眠自从走韩剧男二路线以后,塑造出一种清冷气质,他不带感*彩地
看了柳箫一眼,径直前行,连个回答都没有。柳箫看着他的背影,在我耳边恨声道。
“离他远点,别忘了这家伙做什么勾当的!”
这个柳箫,连小花的醋都吃!正要反驳,白寒衣拉住我,凉飕飕开口。
“小柳说的对,以后不要同他太过亲近。”
……难得此二人合拍,又一致把矛头指向第三者,真可疑。
正纠结着,前方杜花眠的身影渐远,仔细看去,那没脚的花海居然像在不断生长似的,一浪高过一浪,杜花眠没入花海深处,突然间变得若隐若现,如同要消失般。柳箫忙踏花跃过去,伸手去抓他,等白寒衣拉着我赶到时,哪里还有杜花眠,柳箫手中捏着朵野花,满是怒色。
“障眼法!”
莲花印记
甩掉那朵花,柳箫抽剑向花丛扫去,花枝乱飞,却似怎么也砍不尽,花海翻涌,如潮水铺天盖地而来,乱花把我和白寒衣隔开,姹紫嫣红中,有醉人心脾的花香扑面,眼前景物飞快变幻,绕得人头晕,脑袋嗡嗡响,我扶着额头坐倒在地。
冰凉的水浸湿衣裙,一个激灵我弹起身来,发现自己坐在高高的百池叠水台之上,低头便是看不见底的深涧。
白石长期被水冲刷,青苔滋生,老娘才站起来就立即四脚朝天,滑向深涧。
“啊啊啊啊~~~~救命啊!柳箫!白寒衣!”
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抬头杜花眠正偏着头打量我,仿佛在研究什么。那双桃花眼弯了弯,野樱花一絮絮扑落在他发丝上,我心中某处重重沉了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杜花眠把我拉上去。
“我带你去离忧圣地。”他郑重地说。
“啊?”我差点又滑倒,扯着他衣服下摆艰难保持平衡。
“你说什么?”
“不过我要先确定一件事。”确定件事?这家伙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我还没跟上他的思维,杜花眠突然伸手“哧”一声撕开我的衣襟。
身体迅速对这个色狼举动做出反应,老娘的巴掌就招呼上他的脸蛋。我红着脸瞪他,手打得生疼,妈的,不愧是*贼,脸皮真厚!
杜花眠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老娘巴掌,五个分明的指印盖在脸上,还毫无察觉地揪着我的衣襟,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激动地摇曳着我,大有孟姜女哭长城的气概,所谓流泪问苍天,苍天一道惊雷霹面。
他颤抖着伸手摸上我的胸口,微凉带着水汽的手指一触上皮肤,脑中顿时火山爆发,热血窜上,想也没想巴掌就甩红了他另一半脸。
“你干什么!职业病犯了?趁现在住手老娘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要再敢乱来我诅咒你这辈子*都采到人妖!”
“为什么!!!!”
杜花眠完全没有听我说话,在那里忠烈状颓然捶地,感叹命运不济苍天不公之类的。我放了心,却感觉胸口被他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厉害,于是伸手去挠。
这一挠,胸口结的痂却脱落了,可是摸着还有个形状怪异的突起。
不好,别是感染了,恶化成肿瘤什么的吧?我俯下身,借着清如明镜的池水细看。
我从没特别关注过那个丑陋的结痂,可没听说过疤褪后是朱红色的?颜色鲜艳如花,看那形状……约莫像朵七瓣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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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办的命定之人
“衣衣胸间有朵水纹莲,那是我命定之人的特殊印迹。”“此印只在初次欢爱之后才会浮现。”
我脑中轰然。
失明之前,我洗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印记。说起来,同白寒衣醉生梦死那一夜之后,胸口不时闷闷,可我这么粗线条的人,自然没有在意,直到在船上遇见柳箫,误以为白寒衣要放弃我,胸口那种痛觉激发到极致……这么说,伤口并不是白寒衣打出来的?
杜花眠的命定之人是、是……我?
我头大不已,哭笑不得。
再看杜花眠,他似乎已经有点接受了惨痛的事实,但还是不甘地抹了一把小眼泪,恶狠狠瞥我。
“你高兴个什么!”
我抽搐着苦笑的面皮,你他妈那只眼睛看见我在高兴了?
杜花眠顶着张义勇军就义脸,感慨。
“我杜花眠一生游历花丛,什么样的温香软玉没见过,对我来说不过都是闲花俗草,偶尔留宿花间,只做情趣,寻寻觅觅,是为与心目中的良人牵手笑看夕阳……”
他怒指我,大叹一口气。
“但为什么会是你这傻瓜!如果世上女子分三六九等,你本来就只能垫底,现在竟、竟然还不是处子……何况与衣衣相比?简直……”想想不对,纠正。
“你连白寒衣都不如!”
以前被身为女人的衣衣比下去,现在被身为男人的寒衣比下去,老娘火大!这个皮囊好歹是个美人呢!本来想告诉他不要相信命定这种封建迷信包办婚姻,要解放人性,自由恋爱……可这个人说话激怒老娘了!于是对准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我呸,你还敢挑剔老娘,试问你被白寒衣甩了,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娘,有个毛虫理过你吗?”
杜花眠语塞,瞅我半响,没有底气地别过头去。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隔了大约五分钟,他又痛定思痛转过身来。
“春喜,看在你安慰过我的份上,我就勉强试试跟你在一起,但你不要抱太大期望我会爱上你,毕竟我的心,我的心……如同昙花,已经在那凄迷的梦境里一现即逝……很难再爱上别人。”
我摆手打断他。
“不用了!我放弃,这种事你还是去找白寒衣吧!我要回去了。”
石台太滑,我手脚并用努力向岸边爬。杜花眠飞身提起我,蜻蜓点水般穿越叠水,向岸边樱花林飞去。
“天命不可违,总要试试才知道。” 想看书来
强扭的情调
离忧圣地没有冬天,樱花林中花瓣绚灿,开得曼妙,微风拂过,纷扬似雪。
落樱一地,杜花眠立在花雨下,不知在想什么,愈发写意,也有些距离。
正想着,他几步走过来,眉眼如画,递过一枝粉樱。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家伙正经起来,其实也挺那啥的。
“还不快接住!”他催促,表情有些不耐烦。
“噢……”我赶紧伸出手。杜花眠站在我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奇道:“小花,还有什么事么?”
他撇过脸去,毫不掩饰地失望:“哼,哪有你这样的女人!”
“啊?”
“你就不能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欣喜一下?”
欣喜?……这个。我艰难地想了想,“你确定肯定一定要……欣喜?”
杜花眠很酷地审视着我,不说话。
好,既然你这么坚持——立马仰脸四十五度,心心眼,捧着花花痴般傻笑:“这个花好漂亮好漂亮噢~~~~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噢~~~~”恶心你,就是要恶心你!!!
杜花眠抖了抖。
我抹了把汗,韩剧台剧的谋杀能力果然穿越。“这样可以了吧!”
他嘴角抽搐,抬起头,远目,勉强道:“……虽说不搭调了点,不过倒有了几分贤良女气……”
滚蛋的贤良女气,我把花一扔,扯过他的衣襟:“杜花眠,我要出去,你他妈的快把老娘弄出去。”
“粗鄙啊粗鄙~~~”他甩开我的手,受伤状,颤抖地朝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百零三次抱怨,“天意弄人,我的命定之人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
怎么看怎么像老娘虐了他?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赌气躲开了,留给我一个背影,忍住给他一脚的冲动,放软语气,语重心长道:“小花,咱不适合,都这么多天了,你这死家伙,自从我们两人与世隔离后,就逼迫老娘陪他共演言情戏码,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外加‘性格塑造’, NND, 完全就是精神虐待!!!而且,还很过分,如不服从,就不给饭吃,他妈的,虐囚是离忧圣地的传统么?
想到今晚的晚饭,我有些担忧,愈发卖力,剖心剖肝诚恳道:“命定之人那是封建迷信,绝对是你家祖宗闲来无聊调侃的,你统领世人垂涎的离忧圣地,怎么能像常人一般拘谨于此!所以啊~~~~~~”
正胡诌着,杜花眠却猛地转过脸来,竖起了耳朵。
“所以?”
切,敢情是说中了这小子的心事。大概也真是失望,这家伙也有反帝反封建的意识。
“所以你就应该……”
“哼,你这家伙别妄想去找柳箫或者白寒衣。”杜花眠打断我的话,起身上前,待身影差不多隐在花影中时,愤愤地又加了一句:“还有,今晚,不许吃饭!”
晕倒,要找白寒衣的是你老人家吧?当时是谁很纠结的说:“可……可他是个男人?”对着萧索的美景,我无语凝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就是对你不来电
夜深人静,杜花眠那厮不知跑哪去了,也罢,这里这么多花,反正也是一个*贼,肯定是去发扬本行了。腹中咕噜,望着藏蓝的空中挂着那枚啥时候看都很圆满的虚幻圆月,我又开始习惯性担心焦虑。
柳箫这家伙不会和白寒衣那啥啥啥了吧。再次回忆起梦境中雷人的一幕,我就忍不住冷颤。
还有这杀千刀的杜花眠,说什么自己期待了二十X年的事突然幻灭,如何如何不甘心,非得胁迫老娘共同努力,补偿他那小小的受伤心灵。关我屁事?
这年头,事情总是太奇妙。
我悔悟,我大彻大悟,古人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多管闲事圣母啥啊,安慰这样一个见利忘义,狼心狗肺之人,现在还害老娘饿肚子!!!
“你这懒东西,不让你吃饭自己也不去弄点。”
左右环视,杜花眠挂在一棵樱树上,慢悠悠地审视着我,噢,不,观察还更确切点。
“杜公子也太看得起小女了,你们离忧圣地的东西,我能有那个本事么?”愤愤拔了一把草,这里的小鸟小兔都修成精的了,专欺负我们这些没经验的狩猎人。
他从树下跃下,落到我对面,抱手蹲下。
懒得理他,继续在地上画圈圈。
好半天,他幽幽开口,“仔细看,你还能看,而且似乎……也不讨厌……”
我惊异地抬起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这句话啥意思,这家伙妥协了?难道真像某些白痴电视剧中的男人,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或者传说神话,接受一个不爱的女人?
他亦凑近了些,鼻息都喷到了我的脸上,像小狗一样嗅着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带着某种困惑,动物一般注视着我。
“你,你,你要干什么?”我镇定地推开他站起来,戒备地看着他。
“为什么……”杜花眠喃喃自语。
自从发现白衣衣是白寒衣,我身上的水纹莲花,这句话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我叹了口气,取下他发上的粉红花瓣,“少年,生活就是折腾。”
他傻傻的看着我。
起风了,花瓣四坠,远处的翠竹随风轻晃,月光透过树枝,打出层层叠影。
半晌,杜花眠郑重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春喜,我发现……我还是无法……爱上你。”
真正的离忧圣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是一阵花雨,落在了我们的发上衣角。我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呵呵,那很正常啊~~~哈哈哈~~”尴尬干笑,苍天,这个场景MS应该是男女定情私情告白的最佳场地,现在却……诡异了。
“我,我努力过的。”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我,“但……”
我敲了敲他的头,“傻瓜小花,这东西努力就能喜欢上么?”
杜花眠愣在那里,眼底有着迷茫,有着不解,好像还有着……失落挫败。
呃,难道话说重了?“小花,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别纠结所谓的水纹莲花,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你真正的命定之人的!”
他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把我拉住,“这样吧,小春喜,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真正的离忧圣地!”
真正的?难道还有假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杜花眠已经提着我飞出了丈许。远处,朦朦胧胧有笛声传来,柳箫?!
我在半空躁动起来,“我不想去,小花,快送我到那边去。”
“那边?”杜花眠笑了,带着我落在一棵茂密的樱花树上,丛丛花障,迷幻了我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话语说不出地天真:“你说的究竟是哪一边?”
使劲揉了揉眼睛,低头一看,四周的樱花树正在慢慢消失,变出了清澈见底湖泊。水面倒映着宝石般的天空,闪闪星光在湖面上跳跃,拖着我们的那棵樱花树孤独地立在湖心,繁花盛放。
我胡乱张望,杜花眠示意我注意那边的莲花,花瓣层层展开,我大惊,露出了两个人,柳箫和白寒衣?!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笛声清晰起来,我听到柳箫焦躁的声音:“春喜——”
还有白寒衣的声声呼唤:“飘飘——”
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咬牙切齿的“杜花眠——”
我愈发迷惑起来。
杜花眠笑了笑,“小春喜,相识一场,到时候看到了什么,别忘了告诉我啊~~~~~~”说完轻推了一把,只听‘噗通’,啊啊啊啊啊啊,老娘落水了???
该死的杜花眠,没有游泳镜,老娘不会游泳啊~~~~~~~
我挣扎了几下,只觉得无数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脚,生生把我拖了下去,湖面上的两朵莲花也同时下沉,不知不觉间却渐渐破碎,花朵上的白寒衣柳箫像童话般瞬间化成了朵朵泡沫,四下散去,呼吸一紧,胸口的莲花变得灼热,——好烫!
我死去的真相
好难过……空气被隔在胸腔之外,快要窒息。我艰难地睁开眼,四周没有水,帐幔层层叠垂,殷红绚烂,华美而喜庆,看着像……洞房。面前是张无比熟悉的脸,被烛光照得妖异,衣裳凌乱,胸前浸出大片血迹,尽管如此,仍掩饰不住那天人般的俊美,可他看我的眼神里,却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柔戏虐,那对清涟眸子,只有漠然,仿佛手中掐的是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寒衣。
他想杀我!为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把脖子从他的钳制中解脱出来,可惜却只能是可笑的挣扎。
“苏飘飘,我竟小看你了。”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转而捏住我下巴,低头凑近我。
“徒手扭断十三名侍卫的头,以柔弱出名的苏家长女身手竟然如此狠辣?暗中培养你的,只怕不是苏戚海吧?”
他在说什么!老娘连扭个矿泉水瓶盖都困难!还扭断人头!这小子疯了?我正想开口问他这是怎么会事,却听见自己冷笑开口。
“没想到吧?我要杀你,根本不会靠苏戚海那下三滥的蛊毒,这个身子,是……留给殿下的,此外,谁也不能碰。”
蛊毒?那么这个场景……难道是,白寒衣与苏飘飘的新婚之夜?
为什么!意识明明在身体里,可控制这个身体的却不是我!脑中还有另一个人,是……真正的苏飘飘?
手不听使唤又出杀势,却又被白寒衣化解,他将我反手压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
“殿下?”
苏飘飘没有回答,闭上眼睛,我感觉到嘴里含着的某个东西被咬碎,苦涩的汁液迅速蔓延口腔。
“白寒衣,你等着,苏飘飘必会回来报今日之仇。”
白寒衣迅速捏住我的咽喉,强制我将毒药吐出,可惜已经来不及,腹中绞痛难当,眼前白寒衣的脸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像似乎已经冷却僵死,脑中记忆却开始一层层侵袭过来。
“娘,那个蓝衫的哥哥是谁?”小小的我胆怯地去拉身边美丽女人的衣角,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却又急忙缩了回去。
“不是说过不要叫我娘,飘飘你记住,娘已经死了,我是蓝姨。”女人把我手中短剑挑飞。
“练功的时候,不要走神!”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她的过去,我的未来?
“飘飘,无论有多苦,都要忍着,苏家不是你的归宿,我们是夜郎族的人。”
“柳箫哥哥是殿下,是夜郎族最英明的储君,帮助他成为天下的主人,是你我的使命,但是,千万不能让他看到你。”
“飘飘,你要明白,蓝姨是为你好,箫儿他不会喜欢杀人的女孩。但是只要杀了白寒衣,离开苏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他,作为全新的苏飘飘跟在他身边。”
“含着这丸药,如果失败了,我会回来救你,飘飘。”
泪水溢出眼眶,却还是睁不开眼睛,要这样等多久?好黑,好孤单。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蓝姨骗我!殿下,我还想见殿下,殿下……
泪水湿了面颊,那股巨大的悲痛和怨恨在胸中盘旋,我尖叫起来。
“皇后?皇后……娘娘?您怎么了?”身边的女孩子打断我的思绪,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棺材里,而是正站在轩窗前,呆呆地注视着园子里一片春光灿烂。
“你是谁?”
“奴婢是您的侍女小悦啊,皇后娘娘你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
她扑哧一声笑了。
“明日便是大婚,这称呼还不是迟早的事?您一向不拘小节,总和我们没上没下,怎么现在倒计较起来?”
“什么大婚!和谁!我怎么不知道?”我暴跳起来,才发现要暴跳有些困难,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沉甸甸的。
女孩子没有回答我,反而软软地睡倒了下去。我连忙蹲下使劲摇她。
“喂————你醒醒!告诉我怎么回事?”
“春喜,你又在发什么疯?”
这个声音,我转过头,杜花眠嘴里叼着根青草,从窗外一跃而入。
“啧啧,还是草根适合你,要做个像样的新娘!”他把草Сhā到我头上,恶意地笑着。
我惨叫起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死了,现在又……要和杜花眠结婚了?不要啊!老娘不要嫁*贼!做*大盗的皇后和压寨夫人有什么区别!
当我正想推开杜花眠逃出去的时候,手里却只抓到一把流沙。四周的景物,瞬间,如沙粒般坍塌烟灭了。
幻境散去,留下厚重的白雾,面前一堵巨大石扉,高耸入云,而我,正站在那扇巍峨的石门后。
“入离忧圣地,可见过去未来。”回音在我耳边盘旋,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不等人问便在风中消散殆尽。
离忧圣地?
过去……未来……
过去是苏飘飘的过去……可未来,又是谁的未来?
离忧圣地守护者
我抱住头,胸中那股悲伤涌现上来。朦胧中,石门的对面,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是杜花眠的东西,那么……便是这里吧?”
“应该没错……这里有个凹槽,形状,似乎放小柳的舍利子刚好。”温柔含笑的声音。
白寒衣!柳箫!他们找到这里了!我扑上石门,用力捶打。
“白寒衣!柳箫!我在这里!”
石门那边,却像隔了千万里远一般,他们丝毫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还自顾自讨论着由谁开门的问题。
柳箫微嗤。
“白少主怎么不先把琅琊宝玉对上去?”
白寒衣‘啊‘了一声。
“万一有机关岂不受害?”
“所以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一阵沉默。
我靠!两个死人!这时候了还要搞点尔虞我诈的小情趣!
“老娘在里面呀!你们听到没有?”
“他们听不到的。”
有道阴影从头顶打下,我抬眼,只见杜花眠抄手盘膝浮在半空中,歪着头看着我笑,眼睛里一点精光,莫测地变幻着,让人不仅浑身一震,甚至分不清楚,那个因失恋而抽泣的花痴,与现在高高在上俯瞰我的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杜花眠?
“小花!你要干什么!下来给我把门打开。”我踹了那门一脚。
“不行,春喜。作为离忧圣地守护者的我们,理论上不该那么做。”
“我?守护者?别开玩笑了,我一来没被雅典娜召唤过,体内也没藏着四魂之玉,成为赏金猎人更不是我的伟大志向!所以……少和老娘搞命中注定这一套!”
我跳起来努力拽他。
“开门!我不想和你两个人单独待在这里。”
他在空中一旋身子,躲开我,垂头用一种诱惑的语气笑道。
“不过,你可以选择。”
“开门!我要出去!这就是我的选择!”话音未落,沉笨的石扉轰鸣起来,古旧的纹理上,一条条筋络似的裂纹攀爬纵横,我本能后退,只是短短几秒,那扇起码几吨重的大门便裂成碎屑,漫天浓尘中,对面两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这就……打开了?”他们手里各自持有的圣物顿时化灰。
“春喜/飘飘?”
看到我了!欣喜,我急忙向前迈出脚步。可是下一秒,大地却剧烈地动摇起来,我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痛……”揉着脑袋再次睁眼,却是目瞪口呆。
面前平坦坚硬的大地,转眼变成了柔软的沙丘,我还好端端地杵着地面,可柳箫和白寒衣,半个身子却已陷入了流沙中。
杜花眠斜倚浮空,指着面前的两个人,脸上仍旧挂着陌生的笑容。
“春喜,选择吧!你只能带一个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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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生命的选择
流沙碎金闪烁,悉悉索索,柳箫和白寒衣又往下陷了一寸,眼见,就要没到肩膀。
心脏差点冷却,从未像此刻一般害怕过。
“小、小花,别开玩笑了,救他们上来!”
“你选一个。”杜花眠摸摸鼻子,打了个哈欠。就在他打哈欠的短短霎那,那边的两人又不着痕迹地下陷了些。
“命定之人还是伺候你的人,什么都好,要不我、我和你走好不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求求你!快点!”双手不住地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我思维混乱,泪不知何时流了一脸。
“够了。”
那边柳箫冷哼,阴沉地抬头看杜花眠。
“是这个家伙的陷阱吧?如果他会救人,就不用枉费心机了。”他将脸转向我,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觉悟,反而充满嚣张的威胁。
“你给我听着!不许跟他走。”
我气恼地擦了把眼泪,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吃醋也分时机吧?
“小柳说的对,与其求他,不如,选择吧……飘飘。”
白寒衣静静注视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然后,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安静地立在那里,聪明人都知道,此刻乱动只会让自己沉得更快,在我做出选择之前,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我的选择。
三个人的局,却只有两人的戏,那么总有一个要退出。
这天终究还是来了。
“不……我不选,我不要选!”我瑟缩着后退,两张脸,此刻都沉静如水,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我,试想下一刻,只要我伸出手,他们中的一个就会永远消失在我眼前,这让我深深恐惧。
“时间到!”杜花眠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流沙立即像漩涡一样旋流而下,两个昂首傲立的身影很快就要看不见。
没有时间犹豫了,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平息了瞬间的慌乱,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啥要选择,一手拉一个不就OK?
迅速伸出手,却颤得厉害,我一咬牙,用尽全力,迅速扑过去,左右开工,紧紧握住两只手,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几秒,可对我来说,却如同千百万年般漫长。
彼此手指温度触碰的瞬间,柳箫整个人从流沙中腾身而起,眨着一双曜石瞳子盯住我,迷惑、异样、深深的惊喜,看得人心酸,其实我知道,对于我的犹豫,你……一直很不安吧,明明,明明是我们先有的约定。
可另一只手空虚的触感……
我的心霎时跌落沙间。
——白寒衣!!!
柳箫一双潋滟的美目柔情地注视着我,我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选择,为什么要选择,我恨杜花眠,更恨自己的贪心,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不明所以,恨自己的迷茫,恨自己……
“有时候,真想和你一起死去……”
不知为何,脑海中左右徘徊着雪山之巅白寒衣说过的这句话。
柳箫,愿意与我同生,你就想与我共死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开柳箫的手,不去看他瞬间从惊喜落到错愕的神情。张开手臂朝那平静的流沙倒去,那里,已经……看不到白寒衣,白寒衣!你给老娘坚持住!老娘一生贪生怕死,现在因为你,不得不英勇就义了,起码,你得活着等老娘一起死,这样,咱们就算两不相欠了……
“唉哟!”剧烈的痛感让我眼前姹紫嫣红,金星乱飞。他妈的怎么回事?这个沙地怎么这么硬的!
“小春喜,你扑在地上做什么?”杜花眠讨打的声音在上空响起,我仔细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沙地,摸着撞出血的鼻子,愤恨抬头。
杜花眠拉着白寒衣缓缓降下来,恢复了平时的傻样,还一边懊恼地摇着头。
“我、我果然还是旧情难忘!看这家伙沉下去,怎么就本能地……啊啊啊啊!”他挣扎着甩开白寒衣的手,抱着头蹲在原地拍自己脑袋。 最好的txt
误会
双目倏地睁大,太好了,幸亏他没事!顾不上鼻血,我迅速蹦起来朝白寒衣奔去,他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错开了我的方向。我僵在当场。
他默默地站在杜花眠的身后,侧脸低着头,看不透情绪。
“这几月承蒙杜公子关照,离忧圣地不过如此,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便决绝地转身移步。地上的杜花眠却瞬间正经起来,腾身飞起,挡住了白寒衣,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离忧圣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况且是公子这样的……”出手如闪电,我只看到杜花眠在白寒衣身上迅速戳了几下,白寒衣便不动了。
我跑过去,“白寒衣……你……”他把眼睛紧紧闭上,不看我一眼。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尴尬的心痛。
“杜花眠!你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哼,若不是他顶着衣衣这张脸,就不会这么便宜了。”杜花眠撅着嘴,孩子气地愤懑。“我不过让他暂时动不了手脚,你担心什么?”说完一边挑衅地看着我,一边似笑非笑地盯着柳箫。
“……那你为什么不准他走?”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神色:“小春喜,刚刚你犯规了,而我……也逾规了。所以——”他托住下巴,眼睛认真地转了转,“所以我们再来一次如何?”说完不顾我的神色,哈哈大笑着朝前走去。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我狠狠地跺了跺脚,“杜花眠!!!”
柳箫走上来,叹了口气,牵起我的手,“走吧……”两只手交融的温暖,让我没有勇气甩开,我羞愧地抬不起头。柳箫……亲见了刚刚那一幕,你还愿意拉着我么?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慢!”不见踪影的杜花眠从前方气呼呼地折回,他看了我和柳箫一眼,转身对着原地不动的白寒衣,敲头,气急败坏狠狠道:“白骗子,点了你还不是折磨本少爷,哼,算了,就当再背一次衣衣吧。”而后轻车熟路地把他往背上一抛,运气飞起。
柳箫亦俯下身,扣住我的腰,轻轻说了声:“抓紧了。”便也跟上。
耳边柳箫的心跳清晰地传来,沉稳有力,我抬起头,朝前面张望,那人萧索的背影为什么会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白寒衣,你还好吧?
腰上力道加强了些。
心乱了一拍,我……果然是个贪心的女人啊。
百口莫辩
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行了许久,杜花眠这家伙却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们四人,现在在所谓的离忧圣地里过野外生活已经吃了五顿饭。
白寒衣依旧对我不理不睬,柳箫的话,呃,倒是和平常差不多,只不过表情微微透着冷淡,看得出有心事,陡增了距离。我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哎,左右不是人,心里真他妈不是滋味。
郁闷着嚼了一片苦瓜,杜花眠凑了过来,“小春喜,之前在水里看到了什么?”
“咳咳……”苦瓜卡在喉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笨蛋,吃个饭都这么没用。”杜花眠拍着我的后背,柳箫若有所思地往这边看了看,解下随身的水囊,递了过来。
喝了口水,杜花眠推开柳箫,强行挤了过来,好奇低声道:“在下面有没有看到我?”
“啊?!”我顿了顿,半口水不上不下,“咳咳咳。”
哎,又被水呛到了……
见我不说话,杜花眠继续威逼利诱:“别忘了是你答应我的。你这个笨蛋,难道看到什么不能见人的脏东西了?”
喂喂喂,你小子联想到哪里去了?我瞪他:“你自己怎么不去看?”
杜花眠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牙根中愤愤挤出几个字:“哼,小气,”见我没反应,又赌气地扭过脸,“谁稀罕!”
意识到也是这样一张欠扁的脸给老娘头上Сhā了根草,不由火大,推开他站起来:“正好,老娘告诉别人也不会告诉你!!!!”
杜花眠还想说些什么,只听白寒衣淡淡的声音响起:“有人过来了!”
杜花眠凝神细听,面色一变,表情也瞬息变化。柳箫把我往身后一扯,挡在了我面前。
紧张的气氛,对于某些人不过一笑,白寒衣唇角勾起,慢悠悠地开口,“杜公子还不打算解开在下?”
杜花眠一动不动。
我急了,白寒衣现在武功被封不说还行动被困,万一到时候有个啥,不就坐以待毙。“杜花眠,现在怄什么气,快把他解开吧,念在……念在……”白寒衣对他是坏事做尽,实在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好理由,就在我无措时,耳边柳箫突然道:“他有个三长两短,还不是拖我们后腿。”
侵入
杜花眠双手握拳,他侧了测身,并不回头,左手指尖微微一动,白寒衣拂拂衣服笑起来,嘲弄的眼神从我们三人身上扫过:“飘飘,我是要感谢你念及往日夫妻情义?还是要谢小柳杜公子的宽宏大量?”
他故意把‘夫妻情义’咬得很重,我身体僵硬,百口莫辩,头脑也晕乎乎一片,NND,白寒衣现在是恨死我了。
“春喜早非往日的苏飘飘,白寒衣,你比谁都清楚,何必苦苦相逼?”柳箫冷冷开口,我的心跳了跳,抬起头,柳箫难道知道了什么?
“噢?小柳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寒衣说出了我的疑问,他冷笑道:“在下只记得往日与白某同拜天地结发为妻的是苏氏飘飘,怎么,小柳想颠倒黑白?”
我的头又大了,白寒衣的态度真是莫名其妙,先是对我不理不睬,怎么现在又如此?我实在无法明白他的感悟。
“这里倒是热闹得紧呐~~~~~是不是,陶哥哥?”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离忧圣地的防守MS不太坚固。随着一声娇音,陶言淡,尹霜,小天,小桃红,大娘纷纷踩入。
陶言淡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却不行礼,直视着杜花眠:“离忧圣地主人大婚,在下来迟,失敬失敬。”
杜花眠眯着眼高傲地瞅着来人,一言不发。POSE十足,高姿态高格调。
双方僵持着,旁边的小桃红喳喳嚷起来:“一,二,三,四,四,三,二,一,”她伸出一根手指,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一一数过来,而后天真地不解道:“陶哥哥,离忧圣地主人的新娘到底是谁啊?”
杜花眠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灰头土脸。
“呵呵呵,难道还是苏家那小妖精,啧啧……”旁边的小天拉拉她的衣角,柳箫和白寒衣表情冷了起来,杜花眠也恢复了主人的架势。
“小桃红,休得无礼!”
小桃红吐吐舌头,不甘地退下。
陶言淡不慌不忙道,“舍妹不懂事,请公子息怒。”
杜花眠高高地昂起头,倒是沉得住气:“无事不登三宝殿,各位前来,所谓何事?”
陶言淡擒了丝笑,表情中露出赞许:“实不相瞒,在下前来只为求一件东西。”
情敌结盟
“求?难道不是抢?我不给你会自己走?果真如此,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本少爷一棵草都不会给你。”杜花眠白眼,趾高气扬目中无人,陶言淡却是好涵养,不理会他的话,悠然道。
“早在三百年前便有传闻,入离忧圣地者得天下,致使今朝大乱,陶某对离忧圣地本没有兴趣,但若有人借此等谣言为由,谋逆起事,危及皇位,陶某少不得要求天下太平,还请杜公子谅解……”
杜花眠头偏一边没有谅解,柳箫却轻笑。
“大哥如此无私,真乃天下第一忠臣,我佩服得很……”
陶言淡缓缓转过目光,对柳箫态度如往常之兄弟亲切。
“老三贵为夜郎储君,与我等草莽结拜兄弟,忍辱负重之胸怀,大哥也佩服得很……”
他说这话时,身旁的小天抬起晶亮略显失望的眸子看着柳箫,柳箫微蹙眉,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陶言淡和尹霜我不敢说,可对小天,柳箫多少是有感情的吧?终将对决,他们又会置对方于何地?不敢往下想,总觉得……有点虐。
陶言淡继续道。
“总而言之,只要有陶某辅佐陛下一日,天下就绝不会落在夜郎族或瞑水宫手上。”
白寒衣听闻对柳箫叹息。
“小柳可听明白了,陶公子是要在此将你我一并铲除,再取离忧圣地,好一举三得。”
柳箫赞同,故意皱眉。
“这可如何是好?白少主你虽惹人讨厌,但在下孤军奋战必然吃亏……”
白寒衣笑得温雅。
“小柳若不想同我一起死,只能咱们先对付了他,再做了结。”
柳箫点头。
“似乎只能如此。”
这、这、这,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这两个人的阶级友谊就毫无道理的诞生了……
陶言淡看着他们微笑。
“也好,省得麻烦。”
说话间万点寒芒已从背后星散而出,尹霜衣袖摆舞,暗器如流星目不暇接。
柳箫眼明手快提起我几个翻纵远远离开了尹霜的攻击范围,刚松口气,却意识到个严重的问题。
“杜花眠!快帮白寒衣!”他现在没有武功,怎么可能躲得过暴雨梨花针一样的暗器。
柳箫拉我的手有些僵,我知道他又受打击了,可担心白寒衣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挣开他往那边看过去。
消失的水果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实属多余,这次杜花眠没有热心出手,可白寒衣却好端端站在那里,姿势如常优雅,白袖蝶翼般展开,只一拂,点点星刺便如碰壁般散落一地。
他没有看我,自从我选择了柳箫那瞬间开始,他似乎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还真能忍到性命攸关方才出手,这狡猾的狐狸!”
柳箫嗤道,转而瞪我。
“呆在这别动!”
“喂!柳箫——”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柳箫,反而是杜花眠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对着我眨巴。
“让他们斗去,都想做离忧圣地的敲门砖?全死了得了。”说罢瞟了白寒衣从容应对尹霜的身影,哀怨。
“又骗我?这个人!”
我却没有心情听他唠叨,杜花眠以局外人自居,我却不能,陶言淡的手段老娘每每是直接受害人,有调查有发言权,小桃红和尹霜不用说,连大娘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看柳箫和白寒衣都有点凶险。
留神看去,陶言淡一行夹击下,那两人果然有些应接不暇。
怎么办才好?求杜花眠?……估计希望不大。老娘去帮忙?呃……他们会不会死得更快?
彼此缠斗了许久,柳箫与白寒衣都是天资过人,加上生性腹黑,也知道二对四明显不利,彼此交换了个眼色,白寒衣便突然硬截开其余三人,柳箫趁机一掌命中孤立出来的小桃红,下手快准狠,娇俏的小姑娘顿时喷出口鲜血。
…………两个男人联合起来欺负女人,真卑鄙呐!老娘会不会其实站错队伍了?
同样的亏不会吃两次,陶言淡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四人立即转了阵型,将他两人围死在中间,逼近死巷,白寒衣柳箫虽态度从容,却渐渐显出败势来。
我急了,推杜花眠。
“咱们好歹是熟人,就算你讨厌他们,好歹也看在我的面子上。”
杜花眠正啃着不知从哪捞出来的不知名水果一枚,颇有兴趣地观战,根本不把老娘放在眼里?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有什么面子?要帮自己帮,不过我可提醒你,过去是会死的唷!”幸灾乐祸嘴脸。
老娘恨得牙痒痒,不指望他!然而看他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又着实火大,顺手就把他手上的水果煽掉。
“让你吃!”
水果在地上滚了几滚,陷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下的秘密(二更)
“哟,这个地很环保嘛!要是城市道路建设都用这个地,那得节省多少垃圾处理费用啊!”我睁大眼睛,惊诧之余充满感动,杜花眠却暴跳起来拍我后脑勺。
“你这个笨蛋做得好事!”
就在他说“好事”的时候,大地颤动起来。
“坏了!吃的东西掉下去,只怕它要醒了。”杜花眠喃喃摇头,神色凝重。
“什么要醒了?你、你别告诉我地下其实是侏罗纪公园,养着恐龙吧?哈哈哈哈……”故作轻松开玩笑,杜花眠的脸色却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一切都是虚设,真正的离忧圣地,在下面。”
地面剧烈一晃,我重重摔倒。
站立已是问题,那边的打斗不得不中止,柳箫足尖点地,首先飞奔而来,他扶起我,关切道。
“春喜,你没事吧?”
“没……但我好像闯祸了……”眼神一扬,白寒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们身后,见我看他,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啊哟,这个冰冻惩罚要多久啊?青春期敏感少年吗?
陶言淡一行也追了过来。
地面像块软绵绵黏糊糊的松糕塌陷下去,四周暗沉下来,黑幽幽不能视物,下沉的过程中,双手乱抓,直到抓到一只温暖的手,才放了心。
手里那个温暖的触感还在,我缓缓睁开眼,惊恐地从那人怀中坐起,他的手却及时扼住我的咽喉,陶言淡看着我微笑。
“春喜,怎么害怕起大哥来?”废话!你老人家比电锯惊魂还可怕!我怨呐,谁的手不是手,怎么偏偏拉了这双?这运气!早知道上辈子买个彩票试试了。
“春喜!”柳箫坐在不远处,一对眸子盯着我焦灼不已,白寒衣隐在他身边,昏暗中看不清神色。
此地如同黑洞,只有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我冷静地数着那些眼睛,小天、小桃红、尹霜、大娘……都均匀地分布在陶言淡四周,与那边白寒衣柳箫对峙。
而老娘,不幸又成了拖后腿的人质。
然而我立即又发现另外一个事实,似乎除我之外,所有人都不那么舒服,一个个颜色苍白,跟鬼似的,我正疑惑,杜花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是因为他们人品不好,受不了圣地的净气……”
威胁(三更)
半躺悬浮于空,身上一层微光罩着,你以为你是金龟子还是萤火虫?
“入离忧圣地者得天下,这里,便是真正的离忧圣地,不过……这么多人……”杜花眠为难,继而对着身边的空气问道。
“释者,该怎么办好?”
我盯着那团空气打了个冷战……貌似小花最近忒喜欢装神弄鬼。
杜花眠对着那空气,时而低语时而点头,半响做了然状叹了口气,伸手一一点过柳箫白寒衣、陶言淡。
“释者说,不如你们三个打一架,最后活下来的人,便能得到离忧圣地的秘密。”
什么玩意!大逃杀么?命都没了,还要个屁的秘密!
可惜除了我,在场所有人似乎都不怕死。陶言淡盯了杜花眠许久,眼中放出莫测的光芒,扼着我脖子的手紧了紧,柳箫顿时厉声道。
“陶言淡!你想做什么?”
白寒衣也悠悠开口。
“陶公子方才也听到了,这其实是我们三人的决斗,不与外人相干。”
陶言淡摇头。
“怎么会无关?你们两先分个胜负,再与我说话。否则……”一只修长的手从我的脸颊滑到锁骨。
“只好请春喜先出局了。”
先利用他们互相残杀,不管剩下的是谁,必然身负重伤,怎么样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柳箫立即看杜花眠,眼神似乎在说,还不让他放了春喜!陶言淡看到,扬眉对杜花眠道。
“怎么?莫非这算犯规?”
杜花眠躺在评委席与空气窃窃私语一番,转头斩钉截铁。
“不算。”
别人为朋友两肋Сhā刀!他妈的杜花眠倒Сhā老娘两刀,顺便连柳箫白寒衣一起宰!老娘诅咒你这辈子H没有Gao潮!
“大哥,不要……”小天微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转头望他,身量不足的孩子靠着尹霜,气息微弱,看来离忧圣地能导致人缺氧。
陶言淡看了他一眼,慈爱微笑。
“陛下!臣一心只为您的江山能够永葆,希望您记住,不是任何时候都应该仁慈,特别对付敌人。”
“可……这和春喜无关,她……”还未说完,气息不稳,小桃红爬上去给他顺气。
“陛下安心养息,陶哥哥会安排的。”
从不Сhā嘴的尹霜却开口了。
“怎知那个人是不是在骗我们?”
杜花眠立即表态。
“你们可以不信,那咱就熬着吧,我看这样,你们都撑不久。”
陶言淡看对面。
“可以开始了。或者……”脖子上的手一紧,我大声咳嗽起来。
柳箫白寒衣对视一眼,终于缓缓起身。
我只得闭上眼睛。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幼主的悲剧(四更)
幽黑的空间里一片静谧,只有柳箫偶尔足尖点地,白寒衣间或掌风轻扫的声音,空灵划过每个人的耳朵。
这对我来说是场折磨,正常女主此时怕是该咬舌自尽以求大局圆满,我也想过,然而试了几次,牙齿才用力,舌头上那酥麻的触感便及时吓退了老娘英勇就义的决心。
势均力敌之间,白寒衣突然身子一软,站立不稳,我的心也随之一冷,难道之前在沙地受了伤?柳箫也没反应过来,出手本能一偏,却不知正中白寒衣下怀,倒下的趋势没有全倒,反而就势以腿风扫向柳箫,柳箫险险避过,却对上他早已准备好的杀势。
柳箫倒地的瞬间,我尖叫起来。
“柳箫——”
陶言淡制住我的呼吸,成功阻碍了我的发声。我只能红着眼睛干着急。
白寒衣转身冷冷看陶言淡。
“该你了。”说话间身形真有些不稳,毕竟在呼吸困难的环境中打斗,十分耗费体力。
陶言淡瞥了地上的柳箫一眼,对尹霜使了个眼色,尹霜会意,腾身上前。
与此同时,白寒衣已支持不住,脸色发白虚晃几下,陶言淡眸子中闪过精光,迅速把我丢给小桃红,飞身上前。
两兄弟一前一后,直扑受伤的白寒衣与柳箫。
不要!我的心跳几乎静止。
而就在此时,白寒衣却凝眉喊道。
“司徒坛主!”
我趴在地上,只觉头顶掠过一道人影,陶言淡回身神色剧变,眼见那人刀光袭来,反应却奇快无比,侧身拉了个人挡在自己胸前。
“陛下!”从未听过尹霜这样惊怒交加的声音,恐慌中我抬头。
却为眼前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陶言淡怀中揽着小天,大娘一把尖刀正正Сhā在他胸口,鲜血在明黄衣袍上蔓延开,如同悲凉的花开。
“大……哥。”可怜的孩子满眼不信,艰难地转头看陶言淡,却被狠狠抛到地上。
小桃红早已惊呆,我趁机跑过去抱住小天,他冰冷的身子在我怀中颤抖,仍旧满眼不可置信,呆呆盯着陶言淡,尹霜已经丢下柳箫第一时间过来,替他查看伤势,冷峻的眉宇紧拧,双目几欲*。
“老四,忍忍,二哥会救你。”
“小天,别、别怕,我们马上会出去,你会没事的,好孩子!”我一遍遍抚着他的头发,自己却抖成一片。
“大哥……为什么……”小天扯着我的衣袖,又去扯尹霜的衣袖,明澈的眼睛却还是看着陶言淡,可是陶言淡却丝毫没有关注他,却打量着大娘发笑。
“司徒坛主?大娘,您难道不是皇家暗卫世家出身?”
谁更阴险(五更)
白寒衣三月暖阳般的声音回荡在他身后。
“怎么?小柳能混入你们当中,我瞑水宫的人就不能?”白寒衣苍白的脸上含着三分浅笑,摇头。
“看来陶公子该好好整顿整顿部下才对。”
柳箫也已完好无缺地缓步上前,睨着白寒衣冷笑。
“白少主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连我都没看出来。难怪我们的行动都瞒不过你,我竟然没有想到是大娘,所谓最不起眼的人,行动起来最不可疑。”
白寒衣谦虚。
“过奖。”
柳箫哼了一声。
“给苏戚海的茶叶,是大娘准备的吧?这么说来,春喜的爹……是你一个人干的?”
他特别强调春喜的爹,还看了我一眼,可惜我现在抱着小天不知所措,完全没功夫理会他们尔虞我诈。
白寒衣丝毫不愧疚,还略带惋惜。
“他待飘飘不好,我略略教训而已,谁知竟做得过了,反倒叫陶公子讨了便宜。”
大娘那边已经成功制住小桃红,对白寒衣欠身。
“少主,司徒秀领命,已将陶言淡带来的活死人控制下,此番他是Сhā翅难飞。”
白寒衣点头。
“做得好。”
陶言淡面无表情,半响一笑。
“白少主神机妙算,当真让人措手不及,和老三演的一出你死我活也逼真得很。只是……目前的局面,还仅仅是三足鼎立,除非白少主想除去我之后,再与老三斗?可别忘了,老三的人也在外头守着,其中高手如云。”
众人沉默。
“小天!”我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渺小,再也忍不住泪水肆虐。
“陶言淡!你没人性!”
陶言淡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仍旧保持着清雅的微笑。柳箫看向小天,明眸中透过不忍,终于皱眉。
“你也太狠了,小天不过是个孩子,你竟然完全不顾当日的情谊。”
“你若顾及当日的情谊,可会带夜郎族打进来夺他的江山?”
问及敏感话题,柳箫狠狠道。
“陶言淡,多行不义必自毙!”
陶言淡奇怪,看着他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问。
“在场各位又有几人是清白的,一切,不过为了天下霸业,你说呢?白少主?”
白寒衣被点名,回神笑。
“说得是,如此,我还真不好拿你怎么样了,免得便宜了小柳。” 想看书来
飘飘回魂(六更)
“有趣,真有趣!”嬉笑拍手的声音在上空传来,杜花眠倒挂着垂下来,摇头又点头。
“释者说,人类真是有趣,你们也不必争,释者已经选好了主人,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唉,自个躲被窝里哭吧?”
白寒衣、柳箫、陶言淡三人异口同声。
“你说什么?”
杜花眠无意再重复,看了我一眼。
“释者还说,作为守护者的离忧圣女,怎么如此蠢笨不堪,他把你解雇了,小春喜,以后你就随便跟着这三个人中一个自身自灭吧……”
解雇?杜花眠还会用这词?
“被选中的是谁!”又是异口同声,那边三个人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更加纠结些。
杜花眠故作高深,摇头晃脑。
“谁知道呢?”定睛一笑。黑暗的四周点点星光涌上,如萤火虫迁徙,如银河奔腾,黑色介质在星光中粒子般散碎,那不可名状的笑容也在黑暗中散碎。
我怀中的小天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飞溅到深渊,脚下没有了重力,那软软的身子立即飞出我的怀抱,尹霜忙伸手去拉。
“陛下!”
我的泪追随着那瘦小,却罩着莫大黄袍的身子远去,黄|色的袍子在黑暗的空|茓来风中鼓起,小天像一只巨大的风筝,悠悠向黑暗深处飘去。
脑海里只有他留在我耳边的最后一句话。
“春喜,听说你是天女,那……那你告诉上天,来世,小天不想做皇帝了……好不好?”
好,来世,小天就做个普通的小孩,父母双全,冬天打雪仗,夏天吃西瓜,睡觉的时候呀,妈妈还会拿着大扇子给你赶蚊虫。
我流着泪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仿佛在宇宙中飘扬。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有东西从很深的地方爬上来,似乎百年沉睡醒来,又似乎被解开幽禁的镣铐,哀怨,且带着觉醒的兴奋。
“殿下,殿下……”
我浑身发冷,有只手猛然抓住我胳膊,蓦然睁眼,是白寒衣温柔的双眸。
“杀了他!”脑中的声音发话,我莫名地对白寒衣绽开微笑,手不由自主摸向发际,迅速拔下一根尖利的银簪刺入他左肩。
白寒衣始料不及,盯着我眼中满是惊疑,簪子没入他肩膀,殷红的血液溅了我满脸。
“白寒衣,我说过会回来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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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告某读者或作者
XX读者或作者,你好,鄙人是《穿越成为盗墓贼的丫鬟——春喜传》作者朱七慕九,偶然看到你的留言,好奇于这主谓宾与《春喜传》如此接近的标题,于是特意前去拜读了阁下大作。
文并没有细看,大略过了一遍,却惊喜地发现阁下的人设、语言、甚至某些细节都与鄙人拙作如此相似,大有
酒逢知己天雷灌顶之感,比如买衣服一段,与春喜传相似度高达90%,如果不是世界上真存在心电感应,就是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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