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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侠儒道 > 第七章 韩大少

第七章 韩大少

(一)有美同行

黄昏、凄风、快马,

老树、古道、晚霞;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苍茫的暮­色­中,唐心伏在芳草地上,失声痛哭,直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一发不可收拾,仿佛欲将久违的眼泪,一次汇集成汪洋∠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她的记忆早已模糊,此刻,脑海中全都是唐朝的影子。唐朝平时对她的疼爱和呵护,似乎比对与他同胞所出的妹妹唐兰还多,如今唐朝身遭惨死,暴尸荒野,她非但不能为他报仇,还不能为他收敛尸骨,每思及此,唐心心里的痛就加深了一分,眼泪更如决堤的水,一刻也不能遏止!

虞机远远站在驿道旁的一棵老树下,神­色­黯然,不住地叹着气,几次想要走过来安慰她几句,却又不敢,又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望着她的倩影,茫茫然不知所措。

直至夜­色­降临,唐心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可以流淌。但无论如何,眼泪的尽头,一切都还是坚强;痛苦渲泄出来之后,她还是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在她慢慢地走近虞机的那一刻,虞机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骚­动和震荡:“这个唐家堡里最刁蛮却又最可爱的十九妹,伤心欲绝的涅,居然可以如此撼动人心!”

“多谢虞先生的救命之恩!”唐心盈盈一礼,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亮如秋夜的星星。

“唔!”虞机心不在焉,仿佛已神驰九天之外。

“大恩不言谢。”唐心悄悄举起袖子抹了把犹自沾在睫毛上的泪珠,“唐心一定谨记在心里,永不敢忘!今日就此别过。”

“你要走了?”虞机似乎吃了一惊,没来由地长叹一声,“唐姑娘要去哪里?”

“我……”唐心想起此行目的,一时竟无言以对。

“其实唐姑娘不说,在下也已隐隐猜到几分。”虞机摇摇头,缓缓说道,“你们此去杭州,想必是为了韩大少。”

“虞先生已经知道了?”事已至此,唐心已经不必否认。

“虽然在下不知道唐家堡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唐家堡一定遇上了不小的麻烦。”虞机轻声说,“恰巧在下也是回杭州,与唐姑娘可谓是‘殊途同归’,况且……万一那个人要是­阴­魂不散,你万难抵挡,不如你我同行,这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唐姑娘意下如何?”

想起那个武功高强的神秘补瓷匠,唐心心里又恨又怕,于是轻轻点头说:“如此便有劳虞先生了。”

虞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柔声说:“在下与韩大少尚算熟络,多少也知道他的行径去向,有了在下这个‘向导’,唐姑娘也不必盲人骑瞎马,胡碰乱撞!”

(二)江南春早

杨柳岸,晓风残月,今宵酒醒何处?

江南是个不老的传奇,传奇的故事,总是由许许多多的人物谱写而成的,而他们的故事,显然已成了江湖人的梦,童话般充满幻想的梦!多少文人­骚­客,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却描述不出江南美之万一?多少丹青妙手,纵然从天外扯来彩云锦绣,也不能为江南染上半分颜­色­?

暮春三月,风光旖旎,莺飞草长,杂树生花。

一条宽阔的驿道两旁生长着或纤柔或挺拔的杨柳,两匹高大、矫健的骏马拖着一辆宽敞的大车如飞疾驰。车夫是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一袭洁净的长袍蓝如碧空,足蹬一对柔软厚底的皮靴,头戴一顶蓝­色­文士冠,微微眯起的眼里隐藏着睿智的光芒,那涅,全然不似一个善于驾驭的车把式,倒像是个擅长管理、日理万机的大总管。但他驾驭的工夫却是­精­湛异常,动作也极纯熟,嘴里哼着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懂的无名小曲,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车厢中,突然传出一阵悠扬、清丽的琴声,初时如一流叮咚清泉,渐渐由低转高,一幅“江南春郊图”犹似就铺展在眼前,轻柔处似­乳­燕掠水、片波不起,激昂时又如高山飞瀑、一泻千里……不过片刻,那阵阵高低起伏、欲说还休的琴声,竟掩盖住了蹄声得得,随风飘去。

蓝袍人倏然闭上了嘴,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忽然回头笑道:“百灵姑娘,你这一曲‘江南春早’是弹得越来越好了,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初听之时,我还以为是少爷突然雅兴大发,又作一词,谱以此曲。”

琴声源源不断!车厢中有个娇脆、甜美的声音笑道:“计总管又来取笑百灵了,我这雕虫小技,怎敢与少爷相比?”语声一顿,又说:“只是不知计总管是如何听出来的?”

“这个嘛,不好说!不好说!”蓝袍人连连摇头,笑了笑说,“总之我就是听出来了!”

琴声突然一变,渐渐变得微弱下去。那语声轻叹道:“计总管是如何听出来的,百灵岂有不知?少爷总说,弹琴一技,最重节奏,我却是曲子弹对了,节奏难以掌握,计总管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也不知听他弹过多少回琴了,自然一听便知。”

蓝袍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琴声突然又是一变,琴意安详寂静、洒脱自在,竟是一曲《华胥引》。《华胥引》引自这样一个故事:传说黄帝夜得佳梦,梦中来到一个叫华胥国的地方,其地“国无师长”、“民无嗜欲”,其国民“美恶不萌于心,山谷不踬其步,熙乐以生。”黄帝见其国之状况,羡慕不已。华胥国的国民所过的安详自在的生活,正是黄帝心中的理想生活。换而言之,黄帝的华胥之梦,正是他治国的思想境界。可见,古德先贤的理想,往往通过琴来表达。

(三)韩大少

车厢中,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华服青年半倚半坐,左手曲肘支撑住倾斜的身躯,右手持樽,目光瞧着淡青的酒­色­,虽迷蒙却又显得神采奕奕,左脚搁在身下软垫一端,整个人都显现出一副慵懒之态,但那姿势和风神,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优雅、自然!他英俊的脸上,同样透出种令人迷乱的慵懒错觉,微微翘起的嘴­唇­掀起一丝坏坏的淡笑,带着那么一点点轻狂、一点点孤傲,仿佛胸怀自藏万机、世间一切皆在其中――这是个典型的才情惊艳绝世的儒生!

在他的身边,一个年约二九、容颜姣好的白裙少女危襟正坐,纤纤十指柔似无骨,拔动着横在面前的瑶琴,阵阵优美动听的琴音便源源而出;两个与她年纪相若的绝­色­少女,一红一黑,各据一方,正在下棋,黑者持着白子,红者则持黑子。二人棋艺似是不分伯仲,难分高下,棋盘上黑白棋子如星罗密布,早已杀过中盘,瞧二人秀眉紧拧、苦思冥想的神­色­,棋局显然已到了紧要关头,俱都凝神其中,思索取胜之计,丝毫不为琴音所动!

这时琴声又是一转,那白裙少女竟又弹奏出“高山流水”,只听琴音初时时隐时现,如青山云雾般空蒙,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继而高低相和,犹如“淙淙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堪堪弹至“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这一折,忽见那青年公子摇头叹道:“不对,不对!”

那下棋二女沉浸于棋局生死对决之中,恍然未觉,那白裙少女却倏然将十指覆盖在五根琴弦之上,琴声也至此而止,抬起螓首,嫣然一笑,嘟着小嘴说:“少爷,有何不对?”

“此曲前两段倒没听出瑕疵,但这一段却错了。”青年公子依然一脸懒散,目光斜睨,语声中却带着种惋惜之意,“宫弦之音太高,流水意则激而不静;徵弦之音太低,流水意则浊而不清。”

白裙少女侧头想了想,问道:“那该如何调度?”

“这个……”青年公子懒懒笑道,“琴之一技,不似酒之一道。酒的调配,分量多少是重中之重,而琴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百灵,你自己多多揣摩,假以时日,当可与城外贾伯牙比肩!”

“咄!”百灵嗤之以鼻,似乎对那个“城外贾伯牙”不屑一顾:“那个人啊,常以伯牙自诩,是以连名字也改了,附庸风雅,自狂自大,只怕连少爷你都不放在他的眼里,婢子为什么非要与他相比?”

“他狂妄,那是因为他的琴技的确有过人之处,你若想有他这般成就,非一年半载之事。”青年公子脸上又露出一丝坏笑。

“那就是了,”百灵眨动着狡黠的眼睛笑道,“百灵虽是女流之辈,好歹也是杭州城韩彻韩大少的侍琴婢子,这琴童技不如人,岂不让主子脸上无光?传将出去,他们多半会说:‘窥一斑而见全豹’,想必韩大少那所谓的‘四绝公子’之美誉,都是浪得虚名。”

韩彻的“三位红颜”中,就数百灵最能言善辩,韩彻虽然饱读诗书、才情出众,却终究不擅口角之争。他微微一笑,也不反驳,目光一瞥间,忽见身着黑衣的花解语手持一子,拧眉盯着棋盘中央,欲落未落,连忙说道:“小语,尖在边上。”

花解语正欲将子落入“天元”,闻言又细看了一会儿,只见自己左边白子已被黑子吞没,渐成死棋,边上虽有“星位”可作摆放,但不可衔接,这一子落下,全然无用,不由得抬头看了韩彻一眼,用怀疑的语气问:“少爷,尖在边上,你不会害婢子吧?”

“听我的话,一定没错。”韩彻移开目光,再不看棋盘一眼,“你下在‘天元’,必成颓势,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到时便成不可挽回之败局,连我都束手无策。”

花解语这一子欲落“天元”,本是无奈之举,于是再不迟疑,尖在边上№着红衣的玉锦香瞧着那一子,仔细推敲了几回,也没想明白这一手的作用,索­性­不作理会,依照自己原先所想,在“星位”上下了一子。

“再尖一子。”韩彻看也不看,又说。

花解语依言而行。不过几步,整盘棋势局面突然大变,那些死棋竟突围而出,反将周遭黑子吞没。如此一来,白子反客为主,占据大半地盘,稳­操­胜券。

“不玩了,不玩了!少爷就是偏心,帮着小语欺负人家。”本已胜算在握的玉锦香颇有微词,撅起小嘴不依,“古人有云:观棋勿语!少爷这一下子,可是有违先圣之道。”

“小香!”韩彻一脸坏笑道,“你先别急,我既能下套,自然也能解套。”

“这棋还能救?”玉锦香瞪大了眼珠子说,“你说说,怎么个救法?”

“只要你听我一言,就能挽救。”韩彻懒懒地说,“虽不能反败为胜,却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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