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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我到哪里找,像你那么好 > 9 9、

9 9、

周一鸣这天晚上一直没回家。起初他父母还坐得住,到十一点后就开始着急了。一个劲地四处给他的同事朋友等熟人打电话,周妈妈还找上我家来问我:“翩飞,你有丁曼的电话吗?帮我问问一鸣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我没有丁曼的电话,我平时和她没直接来往,但关键时刻怎么也得想办法联系上她。于是迂回曲折地托田静找她同事那位在电视台工作的姐姐,通过丁曼当初报名的资料得到她的手机号码,打过去问究竟。

丁曼接了电话后,说周一鸣没和她在一起。还说她和他已经分手,下午就已经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不是吧,”我大吃一惊,“为什么呀?你千万不要因为他妈妈的态度怄气。周一鸣对你还是不错的,别草率做决定。”

“我不是因为他妈的态度和他怄气,更不是草率做决定,我今天一进门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他不该骗我。”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他怎么骗你了?”

“我不想多说了,反正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吧。”

丁曼一说完话就直接挂机,我想多问一句都不能。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快就和周一鸣提出分手,还说他骗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周一鸣现在又跑哪去了?这家伙该不会一时想不开跑去自杀吧?应该不至于,最大的可能是猫在哪处花钱买醉去了。

算来这是他第三次失恋了,一而再再而三,真够倒霉的,我要是他我也得灌几杯黄汤下肚借酒浇愁。这会儿天才知道他在何处买醉,找也没法找,只能等他酒醒后自己回来再说了。

周一鸣是次日凌晨一点多摸黑回来的,冻得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不说就往床上钻。他爸妈心疼,赶紧灌热水袋塞进被子里想替他焐焐脚。

老人家是一番好心,谁知那个热水袋却很不中用地突然破了。热水汹涌而出,烫得他整个人一掀被子蹦起来,受伤的狼似的嚎叫:“我KAO——不带这么倒霉的。”

次日我闻讯跑去周家表示关怀慰问之意。我进屋时,周一鸣正坐在床上数自己烫伤的双脚上的水泡。见了我一脸苦大仇深地控诉:“三个大水泡,十二个小水泡。他娘的,老天爷太不开眼了,竟给哥这样的罪受。”

“没事,这点小伤一鸣哥你能挺住的。我比较关心你和丁曼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说你骗了她?你老实交代,你对她都­干­过什么了?”

“哥能对她­干­什么,哥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你知道她爸是­干­吗的吗?在监狱里当狱警。腰里有事没事总别着一根警棍,哥可不想挨上一棍。”

“嗯,听起来你很老实,哪她到底为啥说你骗了他。”

“还不是因为你。”

周一鸣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我?关我什么事呀?”

“你让哥买的增高鞋,说可以掩饰哥在身高上的不足。哥平时和她在一起一直穿着那双鞋,昨天带她回家进门就换鞋。鞋一脱立马矮了10CM,她当时眼神就不对了,哥也知道要有麻烦了。结果麻烦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她气咻咻非说哥骗了她,一定要和哥吹灯拔蜡。”

我傻了半天:“原来她为这个。周一鸣你平时一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嘛!什么浓缩的就是­精­华,怎么不好好说给她听。你应该想办法说服她,让她明白男人好不好不在于身材高不高。”

“你以为哥没说,哥说得舌头都快抽筋了,可她就是不听啊!她说她自己的个头就够矮了,如果再找个矮个头男人,将来的孩子也高不起来,她一定要找个高个子男人来改善下一代的基因。人家的目光都高瞻远瞩到下一代去了,哥还能说什么?”

的确没啥可说的了,我也只有叹气的份:“昨晚被她蹬了后你就跑去借酒浇愁了是吧?上哪灌黄汤去了?电话也不接。”

“别提了,当时哥被她那个破理由气得要发疯,就买了两瓶二锅头跑去附近的人工湖边喝酒。喝醉后直接睡在湖边了,半夜里冻醒时发现钱包手机全没了,也不知哪个王八蛋见哥醉了顺手牵羊。”

难怪打他的手机一开始没人接后来又是关机状态,原来被人给偷了。幸亏他是个大小伙子,所以丢的只是钱包手机,要是个大姑娘估计连人都要丢了。

“你说哥倒霉不倒霉,新年才刚开始,哥就被女朋友甩,被小偷偷,冻得半死回到家总算睡进了热被窝,还被热水袋烫了。这运气真是背到家了,他娘的,老天爷是不是跟哥有仇哇!”

听起来是挺背的,我半真半假地建议:“一鸣哥,既然运气这么背,要不正月初一那天你去天台寺上炷香吧,让佛祖保佑保佑你。”

我关心完了周一鸣,他倒过来关心我:“对了,你昨天不是也把冯智勇带回家了嘛!你爸对他印象怎么样?”

“我爸和你妈一样,没看上未来的女婿人选。不过我爸比你妈民主一些,他只是提供参考意见,并没有严令禁止我继续和他来往。”

“你爸为啥没看上他?”

“你问那么多­干­吗?”

“关心你呗。”

“多谢,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燕翩飞同志,不怕实话告诉你,哥现在……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啥预感?”

“我和丁曼既然吹了,你和冯智勇搞不好也长久不了。”

这话听得我恨不能踹他一脚:“我呸,你个乌鸦嘴。一鸣哥,我知道你脆弱的心灵又受到了伤害,但也不带这么给人添堵的。你自己过不好,也得祝福别人过得好呀!­干­吗红口白牙地来咒我和冯智勇长久不了?”

“哥不是在咒你,只不过以前咱俩同喜之后总是同悲。每次哥和女朋友一拍两散后,没多久你也和男朋友吹了,所以哥就想不知道这回会不会也一样。算哥想错了还不行嘛。”

周一鸣这个鬼预感真让我听了很不舒服。我才不相信我会和他一样倒霉,但还是免不了多想了很多。

我和冯智勇认识后,他对我表现得一心一意。我也没有任何隐瞒他的地方,所以我和他之间不会存在于丁曼与周一鸣那种隐患。他也不是楚云飞那种只想谈恋爱不想谈婚姻的男人,他已经对我暗示过结婚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戴时飞那样有什么余情未了的前女友。

虽说人人都有过去,戴时飞和楚云飞也算是我的过去,但我对他们已经彻底死心了,绝对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性­。

但冯智勇呢?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他会不会还对她藏着一份情怀在心底?

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我试探地问起冯智勇的过去。他承认他以前有过一个交往三年的女朋友,不过早就已经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冯智勇含糊其词地带过,却很肯定地告诉我:“你放心,我和她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不会再想她她也不会再想我,未来的日子我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度过。”

虽然人人皆说男人的保证可靠­性­不高,但冯智勇这样斩钉截铁的保证还是让我心里笃定多了。

我想除非我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否则冯智勇应该是绝对不会向我提出分手。而我对他除去太节省这一点颇有微词外,其他的也没啥不满意。他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很适合当结婚对象,我可以认真考虑考虑以后和他比翼双飞的问题。

只是老爸还让我再多作慎重考虑。也罢,既然他反正是跑不了了,我再多想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且先谈着看吧。

10 10、

元旦过后不久,冯智勇有位同事为庆祝40岁生日摆酒请客。

那同事和他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全办公室的人商量好礼金都一样,每人送三百块。原本他还打算送两百就算了,没想到要多出一百。吃寿酒那天他带我一起去,路上像开玩笑似的说:“多出了一百块,你努力帮我多吃一点,争取吃回本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在开玩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这个念头让我颇不舒服,赶紧自动抛开,不愿再细想下去了。

寿宴上的菜并不好吃,我胡乱吃了几筷子把肚子应付过去也就是了。冯智勇却大吃特吃,我冷眼旁观,发现他的确每道菜都挑­精­华部位下手。

吃­鸡­必吃­鸡­腿;吃鱼必吃鱼肚皮;吃猪肘子时筷子一卷,整张油亮酱红的皮子都被他卷到自己碗里去了;一盘白灼虾也被他一个人剥了大半……

实话实说,他能吃得都让我有些羞愧。这是我的男朋友,他为了多出的一百块这么卖力狂吃,至于吗?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我琢磨着这个问题回去后我得好好和他谈谈了。

饭后还有节目,寿星公家里十分热情周到地在酒店开了几间房,让一些素日亲厚的亲朋好友们上去打麻将。冯智勇和几个同事也正好想找地方打牌消磨这个下午,既有这么便宜的去处,就老实不客气地占了一间。

我坐在他身后看了一阵打牌觉得没劲,­干­脆去里间的大床上睡午觉。昨晚在网上熬夜看了一部电影很晚才睡,也没睡够,这会头一挨着枕头马上就睡熟了。我睡熟后可以很沉,用周一鸣的话来说睡得像头死猪似的啥也不知道。虽然一门之隔麻将牌搓得清脆如雨,却丝毫影响不了我安然入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被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持续不断的尖厉铃声,慌乱紧张的喊叫声,纷沓凌乱的脚步声……很多声音,却唯独没有我听着入睡的麻将牌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让我迅速地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很明显是出事了,赶紧跳下床往外跑。

房门一拉开我就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外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牌桌还立在原地。这时我才明白过来,那持续不断的尖厉铃声是火警警报。

原来这一层楼突然失火,火势还不小,大量浓烟四处弥漫,无数惊慌失措的客人四处逃窜。冯智勇他们四个打麻将的家伙都动作麻利地跑掉了,竟没人记得我还在里间睡觉。

其他三个人不记得也罢了,作为我的男朋友,冯智勇竟也把我给忘了,只顾自己逃命。这真是让我很失望啊!我还想和他比翼双飞呢,他倒好,先跟我来了一出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跑出房间时,走廊里已经是浓烟的天下,根本辨不清生路在哪。摸索着跑了几步,被浓烟呛得喉咙像火烧一样痛。我心想不能这么瞎跑,这样跑很难跑出去,搞不好还会送掉小命。要知道火灾现场里往往有很多人在被烧死前已经先被浓烟呛晕了,我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再来印证这一点。

于是我又赶紧退回房间关好门,我想这时候待在屋里无论如何要比在外头乱跑来得安全,还可以去窗口求救。我相信119不是吃素的,消防官兵会想办法来救人的。

119果然出警神速,很快几辆灭火车呜呜呜地冲过来,架起水枪一通扫­射­,三下五除二就把火魔的气焰彻底打下去后。

灭了火后清理现场,所幸这场火灾事故中无人伤亡,只有几个不同程度的伤者和十几个因为被浓烟呛伤呼吸道感觉不好的,都由酒店出资送去医院救治。我是那十几个中的一个,虽说有点不幸,但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被人扶出来时,冯智勇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脸讪讪然的表示关心:“翩飞,你没事吧?”

我正眼都懒得瞅他,只硬梆梆丢给他一个字:“滚——”

危难关头印证了老爸的话,冯智勇是个自私的男人。他也好意思顶着“智勇”这个名字,既不智更不勇,只是一个火警而已,就已经把我丢在脑后头惊惶得只顾自己逃命。这若是遇上地震海啸什么的,我早死一百遍了。

老爸真没看错他,我得再一次惭愧自己的有眼无珠,在挑男人这方面,我实在缺乏眼力劲儿。

这件事过后,冯智勇还不死心地拎了一袋营养品来我家,又解释又道歉。说什么那天打牌打得稀里糊涂,火灾发生时他一时惊慌就忘了我在里屋睡觉的事,绝对不是故意扔下我不管,他其实还是很爱我的云云。

我老爸听了一肚子没好气:“就算你一开始忘记了,可是后来也不见你勇敢地冲进火场去救我女儿呀!你丢下她在先,不敢返回找她在后,两方面都证明了你心里对我女儿的爱绝对没有你口头上说的那么多。少给我废话了,拎上你的东西马上给我走,我女儿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石姨很配合地在一旁划拉着一把扫帚,直扫到冯智勇脚下来。名为扫地,其实是想将客人扫地出门。

冯智勇狼狈之极地起身走人。他出门时,田静刚好进门,见了他翻个大白眼:“哟,这谁呀!是冯跑跑不是?你可真能跑,国家田径队没把你招去,真是白瞎了你这么个好人才。”

田静这妮子的一张樱桃小嘴有时说起话来利得像刀子,挖苦人时刀刀见血。冯智勇也无从发脾气,紫涨着一张脸匆匆离开。

进了屋田静还有一肚子话要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冯智勇,看着一副憨厚老实可托终身的样子,谁知道骨子里竟是一个再自私不过的人,凡事只会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考虑。翩飞,我刚听说了他和他前女友的事。”

田静说,冯智勇以前有过一个温柔贤惠的女朋友,两人相恋三年后准备结婚时,那女孩意外查出有病。不是会死人的绝症,却是很麻烦的疑难杂症,需要长期治疗。

一得知女友的健康出现问题,冯智勇就毫不犹豫就提出分手,他害怕被她拖累。他女友虽然难过却也含泪同意了分手,因为她觉得他要分手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和一个病人开始婚姻生活。可是分手过程中,他却让患病的女友更加寒心。

因为恋爱后他们早早地就同居了,除去没有一纸结婚证外,其他都与夫妻无异。他俩一起在城北租了一套小公寓,屋里家电家具都置得很齐全,共同收入也是存在同一本存折里。现在要分手,就免不了财产清算与分割。

冯智勇为此专程做了一本细账,房子里哪样东西是他掏钱买的,大到一台电视机,小到一个烟灰缸,他统统要带走。而存折里的钱,他也以这几年自己的收入高出女友的收入为名,一定要分三分之二。

总而言之,他不肯吃一点亏,也不愿被女友占一丝便宜。哪怕患病的女友境况可怜,他也舍不得多给她一点钱。

这就做得太绝了,女友为此寒透了心:“冯智勇,看来我查出有病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它让我认清了你这个人。幸好还没嫁给你,如果真嫁了那就更惨了!”

冯智勇这事做得不厚道,未免让人背后指指点点。但他却振振有辞,说女友的病是慢­性­病,很可能是早就患上了只是她故意瞒着不让他知道,存心想骗他和她结婚,让他背上这个大包袱。所以她“不仁”他就“不义”了。

我听完倒抽冷气,这个冯智勇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平时看着像个人样,可是一遇上什么紧要关头,就立马经不起考验地显了原形。若非这场意外火灾,我还傻了吧叽地当他是那种最适合结婚的顾家男人呢。我真应该自戳双目。

周一鸣来看我时,在房门口探头探脑不敢进屋,一副随时准备撒腿就跑的样子。

我没好声气:“你躲那么远­干­吗?走近点我会吃了你吗?”

“燕大小姐,我还真是怕你会吃了我。我郑重声明,我不是乌鸦嘴,我真不是乌鸦嘴。我不知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就真也和冯智勇玩完了,我其实很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小子说最后一句时用的是诗朗诵的语气,还配了一个张开双手的抒情动作。

我恨得抓起枕头就跳下床去砸他的头:“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

他哇哇大叫着四处躲:“喂,你不是在养伤嘛!怎么劲儿还这么大。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凭他怎么说,我只管撵着他打。他自是叫苦连天,说每回我失恋都要揍他一顿,他何其无辜不幸,总充当我的出气筒云云。

“要知道哥遭遇比你更可怜,被人说甩就甩了。他娘的,这一年真是不顺,谈了三次恋爱就吹了三次,统统都是浮云。不过没关系,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哥坚信,哥一定能遇上一个对哥不抛弃不放弃的好女孩。小胖妹你也别再因为冯智勇郁闷了。我们要向前看,不错过一些歪瓜裂枣怎么知道什么是好?要相信会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着我们,一定会有的。”

1 1、

春节一过,大吃大喝了一个月的原因吧,我的身材又恢复成“丰满”状态。唉,减肥还真是一项长期抗战的活计,稍微松懈一点都不行。

比减肥更让我糟心的是我的个人问题。年一过,我正式步入人生的第二十六个年头。二十五岁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岁的我已经是不够新鲜的隔夜蛋糕。可是我的另一半在哪?还连个影子都没瞅见呢。你说糟心不糟心?

为了争取尽快把这个个人问题解决掉,我加入了相亲这支庞大的队伍,无论谁来给我介绍对象都答应去见面。于是乎,整个早春时节我都在不停地相亲。工作以外的时间,不是在相亲,就是在去相亲的路上。怪只怪这花红柳绿的春天太让人思春了。

不相亲不知道,一相亲吓一跳,原来想找个适合恋爱结婚的好男人还真不容易。这年头的男人,用网络语言来说吧真是啥极品都有,有些能活活雷死你。

口说无凭,看我举例若­干­来证明。

极品男1号:此人是叔叔邻居的外甥,在林业局工作。介绍人带着我们双方见了面,他很喜欢盘问我以前的感情问题,比如谈过几个男朋友,为什么没有再谈下去了等等。我很反感,问这些有意思吗?都这么大了谁还能没有过去吗?我反过来问他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为什么会吹?他也不悦。看看,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次相亲的结果不用说是谁也没看上谁。他还对介绍人抱怨我不够温顺,我气得好笑,非得他问什么我答什么才叫温顺,他凭什么呀?!

极品男2号:­奶­­奶­的老朋友的表侄女的儿子,见了面一直在跟我谈他妈。他爸死得早他妈含辛茹苦带大了他,他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孝顺他妈。所以对未来伴侣的要求只有一条,一定要和他一起孝顺他妈妈,不忤逆老人家,不让老人家生气,事事以老人家为重……我耐着­性­子听完后,客客气气地起身告辞:“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位孝子不是坏人,但绝对不适合当丈夫。他妈为他付出太多他应该报答,却没有权利要求未来伴侣也像他一样无条件地孝顺老太太。说得简单点吧,你欠下的债凭什么要人家帮忙还?

极品男3号:某事业单位的小科长,见面过程中一直端着一副矜持又尊贵的领导架子,让我感觉很不爽。他还尽问些让人听了特恼火的话:“你会煮饭吗?会洗衣服吗?会做家务吗?会……”

我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大叔,你要想找保姆的话出门左拐步行约五十米有一家职业介绍所。我就不奉陪了!”

我琢磨着这位科长“大叔”就是找保姆来的,职业介绍所绝对比婚姻介绍所更适合他。

极品男4号:这位是搞经济类工作的,约在一家餐厅见面。他才二十九岁却长得很老相,人又不聪明,还学别人秃顶。那个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让我印象很不佳,表面上虽然不流露出来,但心里已经确定与他后会无期了。

一顿饭毕,他直截了当地问我:“请问你对我印象怎么样?”

我也不跟他兜圈子:“我觉得咱俩可能不太合适。”

他更­干­脆:“好,那这顿饭我就不请了,AA制各付各的吧。”

我佩服得五体投体,不愧是搞经济的,如果没有收益的事就绝对不会多投入一分钱成本。

极品男5号:这位据介绍人说是一位青年才俊。我和他一起吃了一顿饭,整顿饭他一直在滔滔不绝地指点江山。说着说着还把碗筷统统推在一旁,摊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不同地点,口沫横飞地告诉我他将来会把这地方建成啥样。

“这一块我准备建机场,这一块我打算盖标志­性­大厦,这一块我计划……”

我皮笑­肉­不笑地“捧场”:“哟,您可真是……非一般人物呀!”

此男如此“鸿鹄之志”,我这只小燕雀还是另找地方飞吧。不是一路人啊!

极品男6号:这位是表姨妈帮忙介绍的,她同学的儿子。据说家里条件还不错,父母已经为他准备了一套婚房。刚开始见面时我对他印象挺好,人长得挺­精­神,在一起也比较谈得来。我还以为踩了好几坨狗屎后终于有了踩到疑似金子的幸运,谁知才见过两次面他居然就找我借钱,说是什么想买车,开口就要五万块。

我当然不答应,他还生气呢:“你怎么这么小气呀!以后结了婚你就能跟着我住新房,现在掏笔钱支援我买车也很应该吧。”

这是什么男人啊!老实说,我当时真想照脸左右开弓猛抽他几巴掌,抽死丫的。

相了那么多次亲,越相越灰心。感觉几乎就没遇上一个正常人,这都是些什么男人啊!我咋运气这么糟呢?后来有回在网上看帖子,看到有个大龄未婚女自曝相亲七十多次都没遇上合适的,我这心理才平衡多了。姐不算惨,还有比姐更惨的呢。看来不只姐一个人通往爱情的道路总在施工中,很多人的爱情之路都没修好,崎岖坎坷得让人走得要抓狂。

我开始对相亲减了兴趣。有人说这是一门技术活,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个瞎猫遇见死耗子的过程,纯粹在玩运气。运气好能遇上一个合适的,运气不好,你就等着见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吧。

相亲一再受挫后,我愤愤然地改了QQ签名档:“如果姐死了,给姐烧个哥。”

签名档刚换上去不久,周一鸣也上了线。他发来一个号啕大哭的表情:“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果哥死了,也给哥烧个姐。”

周一鸣这阵子也相了几回亲,说起相亲见过的那些女孩子,他咬牙切齿:“他娘的,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雷,哥哪里是去相亲的,简直就是去扫雷的。”

周一鸣相亲的第一个对象是某合资企业的小白领。头一回见面就想让他送礼物,说她看中了一个原价两千多的包,现在正打对折只要一千多了,便宜。听得他哆嗦了一下,一千多的包还便宜?当哥是二货呢。

他没答应送包,人家立刻就不悦地起身走人:“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再见。”

这一再见,自然就是再不相见了。

第二个对象是位出纳小姐,坐下来就听她一个人在滔滔不绝:“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你听好了。结婚以后我是绝对不会和公婆同住的,你必须要另外买房;房子必须要在市区,太偏远的地方绝对不行;还有我不要小孩,一个也不要,我不喜欢孩子,更不想自己带孩子;最后,我希望我未来的丈夫可以负担起整个家庭的开支,我的工资我要留着自己花……”

周一鸣哪里还听得下去,这回换他起身走人:“对不起,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再见。”

第三个对象也是个小白领,长得很漂亮,周一鸣乍一照面只觉眼前一亮。可是这姑娘比上一位更要命,直接就问他关键­性­的问题。有车吗?有房吗?有存款吗?每个月收入多少……问得他顿时对她啥想法都没了。

第四个对象还是个在上学的大二女生,介绍人给了周一鸣她的QQ号码,说让年轻人自己接触。QQ聊天时他感觉女孩子挺活泼,也不像前面几个那么物质化,就约出来见面。一见面他吓一跳,这女孩太潮了,脸上化着烟熏妆,猛一眼看上去两眼窝像刚被人揍过似的两团乌青。

他有些懊恼出来见这次面,但既然见了好歹还是打起­精­神请她吃饭。吃完饭后她还要去唱歌,他勉为其难地又带她去了一家KTV。小丫头在包厢里疯得那叫一个野,边唱边跳还不停地晃头。晃得他心里直发毛:这小妞该不是磕了药吧,别把哥给绕进局子里去了……

于是借口上厕所,他跑出去买了单就闪人。回家后马上把她的QQ号拉进黑名单,再不敢与之来往。

第五个对象是他妈妈的同事帮忙介绍的,是个护士,样子特别腼腆单纯。周一鸣心想相了那么多个,总算有个比较靠谱的了。可是护士小姐腼腆得过了头,和他在一起时总是闷葫芦似的,能两个字说完的话绝对不会用三个字。而他却是个话篓子,说上一车话只能换来她三言两语,这就把他给闷坏了,还谈个屁呀!

这天晚上,我和周一鸣在QQ上互诉苦水。一个说不知要上哪去找个好男人,一个说不知要上哪去找个好女人,真正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特不忿地敲着键盘:“真TNND,以前看言情小说,里面的钻石王老五和黄金单身汉像韭菜畦似的一抓一大把,任凭女主角可着心儿挑。怎么现实生活中就差那么远啊!别说钻石黄金的级别了,哪怕白银青铜之类的都很难遇上一个。”

他打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胖纸姑凉(胖子姑娘),你该不会还在做梦等一个总裁来爱你吧?”

中学时代我曾经着魔似的迷上了看言情小说。那时候台言风行一时,虽然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无非就是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的类型,老套得不能再老套,却照样能把十来岁的小女生们迷得神魂癫倒废寝忘食。

台言中的古代言情小说男主角不是皇帝就是王爷,再不济也是富可敌国的商贾或威震武林的英雄,总之不会是卖油郎了。而台言中的现代言情小说男主角则不是总裁就是董事长,此外还有什么黑帮少主之类的来凑凑数。皇帝和王爷离我生活的年代距离太远,难以产生代入感。而黑帮少主这类的我有些怕怕,只能敬而远之。这几位典型­性­男主角被排除后,自然而然地,总裁和董事长就成了我很萌很有爱的对象。

中学那几年,学校附近的租书店里,但凡有总裁或董事长唱主角的言情读本一本不漏地被我全部借阅遍了。年轻的女生读多了这类书难免会做灰姑娘的白日梦,我那时就总爱幻想有朝一日也有一位总裁会爱上我。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大多是如我一般的平凡无奇,却从来不缺总裁爱,而且那些个总裁必定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年少多金还用情专一。教年幼无知的我怎能不心向往之?

这个原本是我埋在心底的梦想,可是高一那年寒假,有一回同学们聚餐K歌搞活动,玩了一个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我当时偏又多喝了几杯酒,被人一问将来最想嫁的对方,当即就豪气冲云天地一拍桌子,醺醺然道:“我……我最想嫁一位总裁。言情小说中那种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年少多金还用情专一的总裁。”

结果就不用说了,我自然是成了大家的笑柄,被人笑了N久。

周一鸣虽然是隔壁班的都听说了我的“豪言壮语”,一见到我就笑得龇出满嘴白牙:“小胖妹,听说你将来想嫁个总裁。不过中国的总裁比较少,不像台湾那么多,我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厂长吧。厂长的比例可就比总裁高多了,目标实现的可能­性­也就大多了,你说是吧?”

我哭笑不得,总裁和厂长是一回事嘛?前者听起来多洋气,后者则多土气。台言中只有各式各样的总裁,可从没有过劳什子的厂长,哪个女主角爱上一位厂长的话,这言情小说还能算是言情小说吗?

他还没完没了地跟我贫:“咱爸妈军工厂附近就有不少厂,像那个什么纺织总厂,造纸三厂,印刷厂,机械厂,等等等等。你没事就过去遛遛吧,一定能遇上一位厂长的。不过是不是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年少多金还用情专一型的就不能保证了。”

我恨得抡起书包追着他拍:“周一鸣,信不信我拍死你。”

我的总裁梦在逐渐长大成熟后迎来了梦醒时分,我明白了要等一个总裁来爱我是多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别说总裁了,我至今连厂长也没等到一个呀!唉,都是言情小说误我。

以下接出书版手打内容

“拜托一鸣哥,陈年旧事就别再提了。现在我还会那么幼稚吗?别说总裁了,厂长我都不指望了。”

周一鸣表扬我:“好菇凉,你终于脚踏实地了。”

我脚踏实地了管什么用啊!都不做总裁梦了,怎么也还是老遇不上一个合适的男人。相亲越相越没劲,我垂头又丧气,长叹一声做万念俱灰状:“周一鸣,有时候我觉得做人真没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周一鸣一听叫苦连天:“什么?你又不想活了?记得小学的时候你就说过不想活了。结果——结果你差点让你哥没活成。小胖妹,求求你好好活吧,哥可陪你折腾不起了。”

没错,小时候我的确­干­过这样的事,小小年纪就厌世,成为厂家属区里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曾经用小脑瓜子认认真真地琢磨过自杀的事情。

这种与年龄不符的厌世情绪说起来都得怨我妈。因为她教育孩子没耐­性­,只信奉一句五字箴言“不打不成材”。为此我真是吃了她不少苦头。小时候爱淘气,山里田里到处野,弄脏了衣服回家少不得要挨骂挨打。上小学后考试成绩不好更少不了要吃“竹笋炒­肉­”。我妈特别弄了一根细细的竹条,专门用来对付我的ρi股。这让我很痛苦。

我曾偷偷把那根竹条扔掉,可是旧的去了新的又来,老妈横竖会弄个刑具来“家法伺候”我。我那时数学特别差,加减乘除总是算不清楚,考试时能拿个及格分就算胜利了。这自然不符合妈妈望女成凤的期望值,就得挨揍:“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都会算错。”

几乎每一次数学测验后我都要挨揍,打得我伤心了饿,愤而决定不活了—活着就是给我妈打的,有意思吗?我觉得了无生趣。

正好那会又期中考试了,我的数学考的一塌糊涂。从考场一出来我就知道前景不妙。可巧老师进了办公室就改了几张卷子,其中就有我的一张。有班­干­部进去看了,出来就告诉我:“燕翩飞你没有及格,只考了49分。”

完了完了,及格分都没有,我可以想象我妈会把我的ρi股打成什么样子。我不想再给她打我的机会了—我要自杀。

其实那时候我并不太明白“自杀”的意思,只是从电视剧中得知,一个人如果自杀了,他的亲人们朋友们都会伤心欲绝。我想我得让我妈伤心欲绝一下,谁让她老是打我。

而关于如何自杀我也从电视电影中学了好几种方法。有的人是跳河,有的人是上吊,有的人是服毒,有的人是割腕......我对割腕这个印象非常深刻,只要拿块刀片往手腕上一割就会死,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小小年纪不懂得那是因为割破血管失血过多的缘故,还以为手腕里藏着什么生命动力呢。

我决定了割腕自杀,偷了我爸一块刮胡子的刀片。那刀片轻薄如纸,边缘锋利得泛蓝光。期中考试成绩公布的那天,我把刀片揣在衣兜里去了学校。我都想好了,一会儿拿着成绩单回家时,我妈如果看了分数­操­起竹条要打我,我就抢在她前头用刀片割腕。反正我不会再给她机会打我了。

数学试卷发下来,49的分数触目惊心。我有心理准备,很镇定地把试卷塞进书包。下课后,周一鸣从隔壁班跑来问我:“小胖妹你考得好吗?”

我撅着嘴摇头,他也皱着眉叹气:“我也靠得不好,语文卷子好多叉。”

周一鸣和我相反,我是数学学得,他是语文学得乱七八糟,主要是错别字太多。他默写生子时经常不是少一笔就是缺一画,那些相近的字更是懂不懂就搞错了。像“中国人民银行”他能写成“中国人民很行”。

我们俩的成绩都不理想,这让我们小小的心里都充满忧郁。周一鸣放学后和我一起回家,愁眉苦脸:“怎么办?回去一定要挨打,我都不想回家了。”

周一鸣的妈和我妈像一个学校毕业的,教孩子都信奉“不打不成材”。周一鸣没考好,回去也少不了一顿好搭。

看他也犯愁,我便很好心地把我的应对办法告诉他。重点强调只要我自杀了,我妈就再也打不着我了,看她以后还能打谁。

周一鸣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决心向我学习。可是一时间他没处弄刀片,我便很讲义气地答应分一半给他。这种很薄的老师刀片有一寸长大半寸宽,两边都是锋利刀刃,中间是有一格空心,我从空心处折断,一人一半。

周一鸣拿着属于他的那一半刀片虚心请教:“往哪割啊?”

我短处衣服行家里手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比划给她看:“割手腕就行了。”

他也学者我比划了一下,这是有一个他们班的男生从后面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叫他:“周一鸣。”

这一拍可就坏了事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歪,锋利的刀片轻而易举地就顺势在他手腕上拉开一条血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我立马就尖叫起来:“血……血……血……”

别看我已经计划好了要割腕自杀,可是计划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周一鸣流血的手腕时,我被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手里的那一半刀片也仿佛突然成了烫手的烙铁,一下就给扔出老远。

周一鸣已经傻了,托着流血的手腕不知所措,好在我们那是上的是厂区小学,放血回家的路上几乎都是军工厂的人。很快就有路过的大人奔近,一个阿姨用她的手绢扎住周一鸣的伤口,一个叔叔背起他往医院送。

我也眼泪汪汪地跟在后面跑,当时我小小的心灵还以为他肯定死定了,遂十分愧疚地哭了一路:“周一鸣,你死的好惨啊!”

这句话也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记得那时候看了一部古代电视剧,里面有个男人死了,另一个女人就伏在他身上哭着说“XX,你死的好惨啊”。我就活学活用地照样哭周一鸣,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就是这么强。

其实周一鸣那一下割得并不深,不过是顺势擦了一下,并不曾伤到动静脉血管,只是割了一条不小的血口子,医生为他缝了七针。

这件事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还极大地 改善了我和周一鸣老是挨打的处境。当他爸妈和我爸妈得知我们俩小家伙居然因为老是挨大人的打,而私下密谋要自杀抗议时都吓得不轻。我妈直报怨如今的小孩子真是难管,多打了几顿还就琢磨起自杀了。父母不好当啊!

从那以后,我和周一鸣都没再挨过打,大人们轻易不敢再动我们一个指头,周一鸣觉得很划算,虽然割那一下缝那七针时很痛,但是从此可以不再受皮­肉­之苦,值!我当然觉得更划算,周一鸣挨了一刀片,也对我妈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我啥苦头也不用吃就达成不用再挨打的心愿。我因此送了周一鸣一本很大很漂亮的日记本,以表示我最衷心的感谢。

小小年纪就学着闹自杀,长大后当然不会再这么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再怎么嘴里嚷嚷活着没劲,我也还是舍不得寻死。

姐得继续活,继续这里那里相亲找对象。女人这一生我还处在初级阶段呢,还没当人老婆当人妈咪当人外婆或­奶­­奶­,我得朝着这些方向前进努力。

于是继续相亲,每次相亲前我都要祷告:主哇,这回请赐我一个好男人吧!

但是主可能嫌我不是正宗的基督教徒,压根不理会我的祈祷。我还是一次接一次地见识“人间极品”——他娘的,这世上的好男人都死绝了吗?

在我为自己“单身公害”的身份伤脑筋时,罗俐喜滋滋给我送喜帖来了。她和梅老师的堂弟修成正果,准备五一结婚。人家咋就这么顺利呢?对比之下我也太情路坎坷了一点。

受刺激了,下班后不想回家,叫上田静陪我去逛街。在步行街哪儿正好遇上下班的周一鸣,他也不想回家就跟着我们一起瞎逛,逛了半天后请我们吃宵夜。

吃宵夜时,周一鸣才说起不想回家的理由是因为不想听他家老头老太太啰嗦。原来周家二老都挺中意哪位护士小姐,想着未来儿媳是护士的话将来他们身体方面有些什么小毛病也好解决。可是周一鸣却不肯和她再相处下去了,为此没少挨他们数落。

“我妈一直说那个护士好,我也不否认她好,可是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每次约会我说十句都换不来她一句,闷死人了。还想让我和她过一辈子,想想都流冷汗。”

我想起了那个夸夸其谈的青年才俊,也点头附和:“有些人不是坏人,可是真没办法一起过日子。因为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可不是嘛,找对象就得找一路人,各方面要比较合拍,聊得来谈得拢,­鸡­同鸭讲的话就没意思了。”

“可我相亲遇见的那些个男人大都像火星来的,根本没办法沟通。”

“那我相亲遇见的那些女人大都像金星来的,太拜金了,开口闭口不是问车子就是问房子。”

我和周一鸣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骚­,田静在一旁听着我们的对话,突然笑嘻嘻地说:“我看他俩就是挺合拍的一路人,要不­干­脆你俩试试谈恋爱好了。”

她一番话说的我刚喝进嘴的一口啤酒全喷出来了:“你说什么,我和他谈?开什么玩笑。”

周一鸣也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和小胖妹?这怎么可能。我们认识都超过二十年了,要谈早谈了。”

“以前不谈不代表现在也不能谈,我是觉得你俩各方面都合得来,挺合适的。与其到处相那些不靠谱的男男女女,还不如试着彼此组合一下呢。”

我失笑:“你这口气有点像我老爸,他也说过觉得我和周一鸣挺合适。有回我在家里犯愁找不着男朋友时,他老人家就说实在不行你找周一鸣好了。”

周一鸣抗议:“喂,什么叫实在不行就找周一鸣好了,哥又不是收破烂的。”

我一拍桌子:“你说谁破烂呢?不想活了。”

他举手做投降状:“田静你看看,哥敢要她吗?你先借哥一只豹子胆再说吧。”

田静哈哈大笑:“豹子胆我是弄不到,狗胆倒可以替你弄一只来,有道是狗胆包天,既比豹子胆好使,还比豹子胆来得经济实惠。你要不要?”

这事嘻嘻哈哈地说笑一通也就过去了,我并不放在心上。相信周一鸣也不会当真。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关系。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从没想到过那方面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我想也不会有。

3.

春天不知不觉就过去大半了,阳光越来越明媚,暮春初夏时节,绿荫如绘,鲜花似锦,处处风光迷人。我的心情却糟透了,因为健康出现了问题。

前两天洗澡时无意中摸到Ru房里有一个小肿块,在QQ上对田静随口提起时,她立马紧张兮兮地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Ru房里长了肿块一定要去检查,你要知道|­乳­腺癌可是当今女­性­健康的最大杀手之一。”

她这么一说,我当下就吓得在网上搜资料。而搜来的|­乳­腺癌资料更是令我害怕,因为横看竖看都觉得和自己的症状很相似。忍不住朝最悲观的方向假设:我会不会真得|­乳­腺癌了?

这个假设几乎吓破了我的胆。在我的概念里,那些发现Ru房里有肿块的人只要去检查就十有八九是|­乳­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即使是早期,也得割掉Ru房才能保命。戴时飞的妈妈就是如此。我年轻轻的一姑娘家,没了Ru房还能算是女人吗?以后还嫁得出去吗?还不如死了算了。

越想越恐怖,我根本没有勇气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如果真是|­乳­腺癌,无论晚期早期查出来对我都没分别,一样影响生活质量。倒不如不管它且先浑浑噩噩地过,过一天赚一天。

可是鸵鸟般的自欺欺人也没法让我的生活质量好到哪里去,一想到自己可能是癌症晚期患者,心情就低落到极点,且胡思乱想一大堆:我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就快死了?真不值啊!人生还未过半,还没来及恋爱结婚生孩子,就这么走了太不甘心了。

老爸察觉出我的异样:“你最近怎么了?老是一副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不敢告诉他老人家实情,他有高血压,受不了刺激。我一个人煎熬着就行了,别把他也吓出毛病来,便强颜欢笑:“没事,大龄失婚女青年嘛,总难免有些伤春悲秋的毛病。”

老爸信以为真,不再啰嗦我。田静却又来刨根问底,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去做检查,我实话实说不敢去。

“不敢去也要去呀!不查清楚你以为你就能心里踏实了?别怕,明天我休息一天陪你去医院,没准儿只是小问题呢。你先别想那么多,晚上早点睡明天去检查。”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呀!半夜还挂在网上一部接一部看喜剧片,却没一部能让我笑得出来。

QQ上,周一鸣给我发送消息:“咦,你今晚怎么还没睡呀?你不是一贯要睡美容觉的吗?”

平时我从来不熬夜,因为熬夜最损身体和皮肤了,最晚十一点前一定会上床睡觉。今天一反常态,难怪他觉得奇怪。

我一时没心情理他,他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翩飞姑娘你也睡不着呀!”

句子后面跟着一个嬉笑的表情。我苦笑了一下,这会儿哪有心情跟他磨牙逗乐子,就算是周星驰站在我面前扮搞笑状我也笑不出来。

“心情不好,懒得理你,你另找凉快的地方待着去吧。”

“­干­吗心情不好?还在为找不着男朋友的事着急吗?别着急了,着急也没有用,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看哥就不急,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

“你当然不急,你还有大把时间让你慢慢来,我却恐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妹妹呀,你为啥 会没时间?你可比哥哥我还小三个月呢等等,燕翩飞你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小子别看考不上大学,脑瓜其实一点也不笨,­精­灵着呢。我也不瞒他:“周一鸣,我有可能患上癌症了。”

周一鸣不再回复QQ了,他直接打我的手机,一接起来就听到他嚷嚷:“什么叫有可能?到底有还是没有?你上医院检查过吗?究竟什么病?”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什么病。跟一个男人说Ru房的事我有点说不出口,哪怕和他已经认识超过二十年,女人身体的隐私部位到底也还是隐私部位,我只含糊地告诉他无意中发现身体里有肿块。

他大概也明白,也不细问到底哪里有肿块,只是和田静一样语气坚决地说:“你傻呀!这还拖着不赶紧去检查。明天马上去查,查出来不管什么结果也比闷在葫芦里要强。”

我长叹一声:“你们不是我,不懂得我心里有多害怕。如果查出来真是|­乳­。。。。。。癌症那我怎么办啊!”

“你怕什么,癌症也分很多种,有些癌症只要发现得早及时治疗是不会死人的。”

“如果是晚期呢?那就必死无疑了。说真的周一鸣,我以前虽然说过活着没劲不如死了算了,可那都是说笑而已。我舍不得死,我才二十六岁,我还没有来得及谈一场像模像样的恋爱,更没来得及结婚生子。如果现在阎王爷就要找我去开会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周一鸣毫不犹豫:“阿飞你放心,明天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果你真的患了癌症,你的心愿就包在哥身上。哥陪你恋爱结婚生孩子,你别嫌哥个头儿矮就行了。”

周一鸣一番话掷地有声,不管他是安慰我还是一时义气揽事上身,我都很感动。­唇­角一咧想笑,眼镜却被泪花眯了:“这会儿。。。。。。我哪里还敢嫌你呀!你不嫌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二天周一鸣请假和田静一起陪我去医院检查。我进诊室时紧张到极点,手脚都微微发颤,很害怕那个即将揭晓的答案。

医生细致检查后,给我的答案无异于一个死囚听到特赦令。她说没啥大问题,Ru房里只是长了一个纤维瘤。纤维瘤属于良­性­肿瘤,癌变的可能­性­小,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几率癌变,所以最好是手术切除,从根本上杜绝这个隐患。当然切除后还要再做一个病理检测,彻底弄清楚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原来只是纤维瘤,不是|­乳­腺癌,想一想这几天来的单惊受怕,真是自觉好笑。我几乎没自己吓死自己。

田静也松了口气:“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就说该早点来检查吧,有个明确的检查结果就不用再自己吓自己。”

周一鸣也满脸庆幸:“是小问题就好,不过还是要动手术,那你是不是要住院?”

“不用,医生说只是一个门诊小手术,手术完休息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回家的那种。他让我别害怕。”

“那什么时候动手术?”

“后天。”

“后天,那我再调休一天,到时候陪你来再送你回去。”

田静说:“那有周一鸣你在我就不来了,我们银行最近很忙,我不好老请假。”

“行,有我在你忙你的去吧。”

手术那天,我也挺紧张的。毕竟长这么大从未做过手术,心里免不了一阵阵害怕。

周一鸣跑前跑后地替我办手续,又一个劲儿地问医生手术疼不疼麻烦不麻烦危险不危险之类的问题。好脾气的医生都被他问烦了:“我都说了只是一个小手术,没事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手术的确很简单,打了局部麻醉后,把那个纤维瘤切割出来再缝合伤口就行了。手术时我都没啥感觉,手术后也不觉得有多痛,只休息一会儿我就自己走出了手术室。

周一鸣一脸如释重负:“果然只是小手术,你居然还可以自己走出来,不说都看不出你是刚动过手术的人。”

话虽如此,回家的路上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扶下,谨慎得像对待易碎物品。次日的纤维瘤病理化验结果也是他帮我去拿的,良­性­的结果让我彻底放下了一颗心。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周一鸣也大大松口气:“小胖妹,这一次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桩小手术,事后我才轻描淡写地对老爸提及。他听了却还是很动容:“胡闹,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也瞒着家里不说。”

“爸,只是一个门诊小手术,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我想就没必要让您知道,也省得您担心。”

“那也得说,再小的手术也是手术,我们也该去医院陪着你。你居然不声不响一个人就去了,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爸,我这不没事嘛。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手术那天周一鸣陪着我呢。”

“哦,一鸣陪你去的。”老爸面­色­稍霁,“有他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老爸一直都喜欢周一鸣,我这知道。他曾说过我要是一直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就­干­脆和周一鸣在一起算了。这话我当时不以为然,经过这一次的纤维瘤风波后,倒是有些心动意动了。

我和周一鸣从小一起长大,脾气­性­情是彼此都知道的。和他一起处对象,总比和陌生的张三李四要来得融洽合拍。他这人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爱耍贫嘴又没正形,但关键时刻却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像我怀疑自己得了癌症,如果是冯智勇肯定会吓得赶紧划清界限,他却想也不想就许诺;如果你真的患了癌症,你的心愿就包在哥身上。哥陪你恋爱结婚生孩子,你别嫌哥个头儿矮就成了。

我以前总觉得个头儿矮的男人不能给人安全感,不足以托付终身。可是现在我觉得高与矮并不是问题,关键时刻还得看一颗真心。

我开始认认真真地想,或许我和周一鸣真的可以试一试——试试谈恋爱。至少在我没有遇上更好的人选前,他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候选对象。

我开始打周一鸣的主意了,但不知道他心里是啥想法。他愿不愿意呢?虽然去医院检查前夕,他说过如果我真有事就满足我的心愿,陪我恋爱结婚生孩子。可我现在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他也就不再提这事了。我试控着往这话题上转,他只跟我嘻嘻哈哈。

“好险啊!小胖妹!小胖妹,差一咪哥就要收下你这个破烂了。好在你啥事也没有,可以继续等待你的白马王子出现。哥也等着看老天爷会不会开眼,赏哥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女孩。”

一席话说得我郁闷之极,很明显这次他和我的想法不合拍,遂没好声气:“这年头还有白马王子吗?别说王子了,我连白马都没瞅见一匹。我是不敢再指望邂逅白马王子了,你也现实点,还想老天赏你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女孩。你想达成这个心愿公靠老天有眼是远远不够的,老天爷至少也得和你有直系血缘关系才行。”

周一鸣一副乐天派的笑容:“老天未必没有开眼的时候。像哥这样的大好青年,不信就配不上一个好女孩。”

一连好几天我都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对周一鸣提试恋爱的事。田静帮我出主意,说约个时间再叫上他一起去吃宵夜,到时候几杯酒下肚,他“旧话重提”,让我伺机而动,或暗示或明示。如果他没这个意思,我就假装是喝醉了说醉话。总之让我可进可退。

这个主意,我一百个点头认同。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约同一鸣,田静和杜威之间就出了岔子,她自顾不暇,更顾不上我了。

杜威另外有了女人,是和他同一所大学的大二学妹。他脚踩两只船已经有大半年了,却满得田静密不透风。若不是那个女生不甘偏安一隅,打电话给她说破真相,她还傻傻地以为杜威对她忠贞不贰呢。

那个女生才二十岁,“90后”的个­性­女孩,十分的大胆无畏。在电话里说她和杜威已经彼此相爱,希望田静不要再缠着“她的男朋友”。

“他现在爱的人是我,不是你了。感情的世界只容得下两个相爱的人,请你不要做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这个电话把田静气得半死,他娘的谁是谁的第三者呀!她不跟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三磨叽,直接挂电话拨打杜威的手机。

杜威起初还不承认,后来看实在满不过去,才含羞带愧地承认了。理由是他一个人在省城读研,周末才有机会和田静见面,平时寂寞难耐,再加上这个女孩子又特别热情,一来二去没顶住,就跟她走得近了近了更近了。

在电话里,他低声下气地求原谅:“田静,其实我爱的人还是你,和韦清在一起只是打发寂寞而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田静听了更生气:“我原谅你?你去死吧。”

我也不支持她原谅杜威。我一向觉得男人犯别的错误可以原谅,唯独这种错误不能原谅。猫一旦学会了偷腥就不可能还改得过来,男人也是如此,如果管不住下半身,必将屡错屡犯,死­性­不改。

东窗事发后,杜威专程从省城赶回来,苦苦哀求田静的原谅。田静很矛盾,一方面她恨死他了绝不可能原谅他,但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讲他拱手相让给嚣张的小三。左右为难之际,向我讨主意。

我哪敢乱出主意:“田静,这事还得你自己想清楚,我可不敢乱说话。我只能说如果换了是我遇上这种事,我一定把那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有多远踹多远。”

田静心不甘:“可是这样不是便宜了那个韦清吗?我要是真踹了杜威,他肯定就被韦清接管了。”

“你管他被谁接管,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话说这种男人还值得你跟人争夺所有权吗?”

田静蹙着眉一咬牙:“我还是不甘心让他就这样左右逢源。我得让他两头空才能报他脚踩两只船的仇。”

“你打算怎么让他两头空?”

“我也不知道,等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田静还没好好想清楚,那个韦清也追着杜威的步伐过来了。这天快下班前,杜威守在银行门口等她,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一副诚心诚意来认错的架势。可是田静刚一出银行大门,一个年轻女孩也同时出现,她影子似的飘到杜威身边,脸­色­苍白,眼睛里却闪着两簇炽热的火苗:“杜威,你说过,你说过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你还要来找她?”

田静一听便知道这年轻女孩就是韦清了,用眼睛狠狠剜了杜威一眼,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杀了他。

杜威又狼狈又恼怒,先抱歉地朝田静一笑,再扭头冲韦清大发脾气:“你­干­吗跑到这儿来?我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

“我怎么害你了?”

“你居然偷翻我手机电话簿里的号码私自和田静联系,你蓄意破坏我和她的关系,实在太过分了。”

“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呀!你早点和她分手,才能和我……”

杜威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和你没有未来。我告诉你韦清,我真正爱的是我女朋友。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玩玩罢了,你当什么真啊!早知道你这么当真,我才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呢。”

韦清像一只被激怒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杜威,你说什么?你只想和我玩玩罢了?你当我是什么?妓汝吗?”

她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冲上去伸手想扇杜威一巴掌。杜威当然不能被她打,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手脚并用地竭力反抗,又踢又抓又咬又骂:“杜威,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我告诉你,着急了姑­奶­­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和杜威扭成一团打红了眼,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两排银牙死死地咬合下去,他顿时如杀猪般地惨叫起来:“啊——”

那一天银行门口热闹非凡。正牌女友惨遭男友劈腿,无耻男人声称脚踩两只船只是逢场作戏,悲情小三不甘被玩怒打负心汉……这样现实真人版演绎的连台好戏,走过路过的人都不愿错过,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

韦清咬掉杜威半只耳朵是Gao潮中的Gao潮,围观的群众一齐倒抽了一口冷气。有好多人拿着手机狂拍一气,还有个女人说拍了这段要拿回家去给她老公看:“让他以后老实点,别再跟小姑娘眉来眼去。如今的小姑娘都不是好惹的。”

这场风波闹大了,当晚手机拍摄的视频就上了网,在微博上转发率相当高。我虽未能躬逢其盛,但还是有机会在网络上通过视频一睹当时的“盛况”。要说那“90后”MM韦清真是够狠的,一口咬下去让杜威变成了一只耳,他要告韦清伤害罪,韦清的父母问询急忙从省城赶来,跟杜威协商赔偿一笔钱私了此事。

这些当然都是田静告诉我的,她说没想到韦清那小妞倒是这么个玉石俱焚的脾气。她还在想怎么不让杜威左右逢源时,她倒跟他撕破脸皮大打出手。成了“一只耳”的杜威,别说她俩是不会要了,以后恐怕也没机会再找一个条件较好的对象了。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韦清和杜威打架的那段视频我发链接地址让周一鸣也去看了。他看过后连呼怕怕:“这个女孩真不是省油的灯啊!硬生生咬下人半拉耳朵,哥看了都替杜威疼得慌。”

“你还替他疼?他活该。要是我连另外半拉也要下来。”

“额——小胖妹你更狠,将来谁做你的男朋友岂不是要拎着脑袋过日子?”

我一窒,完了,只顾说话痛快结果坏了事。还没来得及和周一鸣提试着交往的事,就要先把他给吓跑了。

赶紧亡羊补牢:“别说得我好像刽子手似的,动不动就要人脑袋。将来我男朋友只要老老实实的不犯作风问题,我绝对一根毫毛都不会伤他。”

“得了吧,你别说得那么好听。什么一根毫毛都不会伤,哥比谁都知道你有多爱打人。老实说,哥很同情你未来的男朋友,就你这副壮实身板,一般男人打不过你,只能被你骑着打。”

怎么回事?说韦清打人怎么就扯到我头上来了?还什么一般男人打不过我,我又不是《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

我恼了,撇过打人的话题不说,只问:“周一鸣,你说我身板壮实什么意思啊?是在影­射­我胖吗?”

他没心没肺地笑:“小的不敢,燕大小姐您不胖,您只是丰满。”

就是说我胖嘛!我最近是更“丰满”了。为啥我这么容易发胖呢?三餐只要略吃得多一些,身上就这里那里都­肉­鼓鼓的,体重眼看着又涨上去了。真是的,股市咋不这么涨呢?前两年股市红火时我跟风买的一万块钱股票,现在还在深度套牢中。真是该涨的不涨不该涨的却猛涨 。不行,我不能任由体重继续上涨,我得采取有力措施。

5.

这阵子我又开始拼命减肥了。三餐基本不吃饭,全靠水果当主食,再狂喝减肥茶,希望体重可以快快减下去。

这天上班时,每月必至的“老朋友”来了。可能是我最近饮食不规律与狂喝减肥茶的原因吧,以至于生理周期有点不太正常,这次的“老朋友”提前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我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来的时候也没啥感觉。坐在凳子上喂一个小朋友吃饭,喂完后站起来一转身,那小朋友十分好奇地告诉我:“燕老师,你的裙子上开了一朵大红花。”

我低头一看差点晕倒,裙子上哪里是什么大红花,而是洇开了一团鲜血。“老朋友”不声不响就来了。

赶紧和童老师说一声,我躲到卫生间去处理这个突发事件。裙子上的血渍洗了又洗,真是狼狈啊!好在是被小朋友看到,天真地以为开了大红花。

小时候我也遇见过类似的事,邻居家的姐姐来月经时弄脏了裤子被我瞅见了。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不像这个小朋友才刚上小班啥也不懂,所以很清楚知道那是血。我很惊慌地问她姐姐你怎么流血了,她骗我说是ρi股被钉子扎了一下。我当时很同情她,心想那根钉子一定很粗,扎得可怜的姐姐流了那么多血。

作为一个小学一年级学生,单纯无知的我全然不懂这些女人生理方面的知识。老妈也从来不跟我说,有一次我无意中翻到她的卫生巾,不明白这种特别白特别柔软的长条纸巾是­干­什么用的,就很有求知欲地拿去问她,她却骗我,说什么这是大人专用的高级草纸,小孩不能用,要长大了才行。

这让我十分向往长大,当大人真好,擦ρi股用的纸都比小孩用的要高级。

这事过了没几天,周一鸣居然带了一包卫生巾来学校。献宝似的给我看,说是他妈用的高级餐巾纸,也说小孩子不能用。他不服气,凭什么大人就用高级的小孩就不行呢?于是偷偷拿了一包揣进书包,预备擦嘴用。

我纠正他:“我妈说这是高级草纸。”

“不对,我妈说是高级餐巾纸。”

“草纸。”

“餐巾纸。”

“草纸。”

“餐巾纸。”

我们俩争得面红耳赤,谁都觉得自己妈妈说的才正确。有位老师路过好奇地停下来问我们争什么,我们把缘由一说,她再一看那包卫生巾,差点笑死了。

那天周一鸣回家后被他妈妈暴打了一顿。他如果偷一片他妈都不会发现的,这个缺心眼的一偷偷一包,能不发现么?

长大后才明白,什么高级草纸高级餐巾纸都是妈妈们在骗人。我在十四岁那年总算搞清楚了那其实是卫生巾,是女­性­的秘密用品。至于周一鸣什么时候明白的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知道他在这方面也喝我一样无知过。还记得小时候有次过年,他家请亲戚们来家吃饭。拖儿带女地来了好几大家子,小孩子们自然是一拍即合地玩在一起。当时他和表姐弟堂兄妹们一起在外面放焰火,我也跟过去凑热闹。玩得最开心时,突然停到周一鸣拉开嗓门大声尖叫:“不好了,表姐的ρi股流血了!表姐的ρi股流血了!”

这高音喇叭,听得所有在场的孩子惊骇万分,所有在场的大人哭笑不得。他表姐当时吓哭了,后来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后深感颜面扫地,足足小半年没有答理这个表弟。

这天“老朋友”来了后我感觉很不舒服。这阵子减肥减得猛了点,身体再一失血,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头晕,肚子疼,冷汗直冒的不良症状。我自身坚持不住了,跟童老师说一声打算提前下班回家。她看我的脸­色­很不好,便提醒我:“你别骑车了,打个车回去吧,要不就让朋友来接你。”

我想了想,打了周一鸣的手机。虽然这会儿他也在上班,但我想让他请半天假过来送我回家应该不成问题。

周一鸣答应马上过来,他用最快的时间打车赶到幼儿园,一见我就大呼小叫:“你怎么回事?脸咋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建议我先不要回家,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当然不愿意,坚持要直接回家。他就一个劲儿地劝我:“还是先去医院吧,身体不舒服就要早点检查,有病也好早点治。听哥的话,先去医院看病。”

我实在被他聒噪的不行,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没事,只是女人的生理毛病。”

周一鸣这才安静了,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哭笑不得:“这样啊……没事就好。”

周一鸣骑着我的“宝马”载我回家。我坐在他身后,浑身软绵绵的,很想在他后背上趴一趴。他的个头儿虽然不高,却又一个很厚实的背,趴上去一定很舒服吧?可惜我只敢想,不敢动真格的。那样亲密的动作仅限于恋人之间,我凭什么趴?师出无名。

经过一家超市门口时,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卫生巾已经没有了,得再买两包才行,便让周一鸣停车:“我要进去买点东西,你在这儿等我吧。”

他看了我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黠笑:“是不是买高级餐巾纸啊?”

他在“高级餐巾纸”五个字上加重语气,听得我有些难为情但又不甘示弱:“是啊,要不要替你买一包给你擦嘴?”

“呃——不用了,你替自己买就行了,哥无福消受。”

我进超市买卫生巾,正好赶上常用的那个牌子在搞促销。购满十包以上送一把漂亮的遮阳伞。我想这个划算啊,反正都是要用的,­干­脆一口气买上十包还能获赠一把伞,就装了一篮子卫生巾去收银台付账。

说真的,如果刚才在外头周一鸣不跟我说什么“高级餐巾纸”之类的话,我可能还不好意思买这么多,毕竟拎一大袋子卫生巾被他看见有些尴尬。可他都知道我是来买什么的了,我也就觉得没必要难为情了。

我拎着满满一袋卫生巾从超市出来,卫生巾虽然是装在胶带里还是有点醒目。周一鸣一眼看见后做晕倒状:“不是吧?你买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吗?搞批发哇!”

“你管我。”

我把那袋卫生巾放在车身前部分的踏板上,再坐上后座让周一鸣开车。就这样,他骑着“宝马”车,脚下搁着一大袋卫生巾,身后驮着我。一路上他都在叫苦:“小胖妹,你这袋‘高级餐巾纸’快把哥的脸都丢尽了。”

虽然嫌我丢了他的脸,周一鸣还是善始善终地把我送回了家。家里没有人在,老爸退休后每天下午必去社区活动中心跟人下棋,石姨则喜欢去打打小麻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小腹又阵阵发痛,进屋就直接回房躺下了。

周一鸣跟进来问:“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很不舒服?”

我没­精­打采地回答他:“肚子痛。”

“肚子痛啊!”他想了想,“如果很痛的话我去给你买颗芬必得吧。这个药止痛的,上回我牙疼吃它很有效,就是不知道对不对你这个症。”

我一听说能止痛当然好,这样痛着太难受了。

“那你快去买一颗,管它对不对症,能止痛就行。”

周一鸣动作麻利地跑出去买药,很快回来了,却没有买芬必得,他怕不对症乱吃会坏事,就在药店里找一位穿白袍的中年­妇­女吞吞吐吐地问:“那个……女人的……那个……生理期……肚子痛,吃什么药好?芬必得可以吗?”

结果人家给他推荐了一盒月月舒冲剂,他拿了去收款台付账时,收银小姐好奇地把他看了又看,抿着嘴直发笑。他也尴尬地笑:“我知道男人来买这种药很好笑,但你能不能别笑了?”

结果收银小姐不但继续笑,连附近的几个店员和顾客都一起哄笑开了。他在笑声阵阵中落荒而逃。

打开饮水机的热水开关烧好开水,周一鸣冲了一包月月舒端来给我:“喝吧,这包药连哥的脸面都泡在里头了。你喝了要是还不好,那可真是对不起哥。”

周一鸣跑去药店居然给我买了一盒专治痛经的药回来。大男人买这种女人药是很尴尬的,可他却买了,这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我不敢“对不起”他,赶紧把药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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