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平时很少吃药所以一吃药就特别灵,还是心里作用使然,喝完药后没多久,我就感觉腹痛渐缓渐好起来。
看着我的精神好多了,周一鸣马上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来讨赏:“燕大小姐,今天哥把你服侍得这么好,有没有赏啊?”
“你想讨赏啊!好哇,我赏一个你最想要的——女朋友。好不好?”
“真的?”周一鸣精神一振,“你是不是有合适的女孩子要介绍给哥,她长得怎么样?脾气性格好不好?是干什么的?”
“长得和我差不多,脾气性格也和我差不多,还和我一样也是幼儿园老师。怎么样,这基本条件你满意不满意?”
“和你差不多呀!那凑合着也算满意吧。”
“怎么,和我差不多的你就只是凑合着满意呀!我哪点不好了?”
“好好好,非常满意,非常满意行了吧?是不是你们幼儿园新来的老师?阿飞你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几时约出来正式见个面啊?”
我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这不就在见面嘛,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决心不再瞻前顾后地费思量了,就趁此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
周一鸣看着我像被人点了|茓似的呆着,半响才反映过来:“你是说……你做我的女朋友?”
“是啊!田静上回说我俩是挺合拍的一路人,可以试试谈恋爱,没准比外头相看的那些男男女女更靠谱。我后来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周一鸣,反正我们现在都没有遇上更合适的人,不如我们先试着谈一谈吧。怎么样?”
周一鸣听完我一口气说完的话,一脸的忍俊不禁:“我们试着谈恋爱。呵呵,小胖妹,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小时候在玩过家家似的。”
我心急要答案:“你别废话了,我就问你要不要试?”
他饶有兴致地点头:“行,试试就试试。”
顿了顿,他又用格外开恩的语气加了一句:“既然你不嫌哥矮,那哥也就不嫌你胖了。”
我一记粉拳砸在他胸口上,嗔笑道:“去你的。”
6.
我和周一鸣开始试恋爱了。
这件事我们约好暂时先不让双方父母知道,如果被父母知道了,就不是试恋爱这么简单了,他们搞不好会立时三刻逼我们去拿结婚证。在还没有确定我们是不是适合在一起之前,我们谨慎地选择对父母保密。
周一鸣问我:“那个……咱们怎么试?试多久?要不要定个规矩方圆?”
这些细节的确要好好商量,我和他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商定以半年为期试恋爱。半年内,如果我们之间擦不出的火花,又或者有更适合自己的人选出现,那么就和平分手,照样做好朋友。
做周一鸣的女朋友,一开始和做他的好朋友没啥区别。无论是我还是他,一时都还没办法那么快进行角色转换。他和我说话还是那么嘻嘻哈哈,没有一句甜言蜜语。而我也不会对他撒娇使性或扮温柔装,在他面前我没这个习惯。
田静说我们这样不行,得尽快把角色转换过来,她建议我们来一次正式的约会,很有罗曼蒂克气氛的那种,来帮助我们尽快适应新角色。
我深以为然,打电话对周一鸣说,他满口答应:“浪漫的约会是吧,行,今天傍晚哥来接你下班,带着你去浪漫一下。”
傍晚时分,周一鸣依约来接我。他开着一辆白色宝来车来的,说是为了晚上的浪漫约会专程找朋友借的。还说为了这个约会他又特意征求了好些朋友的意见,综合各方面建议才确定了一套最终方案。
我自是迫不及待地问:“啥方案?”
他十分神气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开着小车周一鸣直接就奔城外去了,出城后左拐右绕上了一条盘山公路,开到半山腰时有一座六角石亭,他停住车带我走进石亭。
“哥带你来看落日,怎么样?够浪漫吧!”
山中观落日,倒的确是很浪漫的场景。一轮夕阳又大又圆,红似胭脂,在山岚雾气中慢慢地沉坠,绚丽无比的落幕。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美的落日,不能不表扬他:“周一鸣,想不到你还挺有浪漫细胞的。”
他做谦虚状:“哪里哪里,还不是多亏车友俱乐部的朋友们出谋献策。这个地方我们以前单车出游时来过,晚上在这儿看星星也很漂亮的,一颗颗又大又亮。咱们先看落日,看完落日我再带你去附近一家土菜馆吃饭,吃完饭再回来看星星,怎么样?”
听起来很不错,我自然不会反对。可是计划虽好,奈何却没能实现。看完落日我和周一鸣准备回到车上时,他却找不着车钥匙了。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搜遍后,他猛地一拍脑袋,“糟了,车钥匙锁在车里头了。”
我听了差点没晕过去:“什么?你怎么这么马大哈呀!”
车钥匙锁在车子里,人进不去,更没办法开车。只得打电话回城找开锁公司,请他们赶紧派人来开锁。我们这边心急如焚,人家却慢条斯理:“能派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且现在又是晚饭时间,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们且耐心等等啊,我们一有人手就会尽快安排。”
这下可就惨了,原本是跑出来找浪漫的,结果成了找罪受。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天都黑透了,还没有人来帮我们开锁。
夏天的山里天一黑蚊子就多得要命,可怜我白白嫩嫩正是它们垂涎三尺的好对象,不知多少蚊子缠着我不放,我简直怀疑它们在呼朋唤友来我身上聚餐。纵然双手不停地拍打,也还是被叮了好多口,胳膊上腿上全是疙疙瘩瘩的红包——地道的“新蚊连啵”。周一鸣站在我身旁却“毫发无伤”,蚊子们对他丝毫不敢兴趣。
我快气死了:“周一鸣,你是不是存心带我来喂蚊子的?”
他一脸无辜:“不是啊,其实我知道山里蚊子多,还特意买了一瓶花露水预备着。不过……锁车里头了。”
差不多七点半时,开锁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说人已经派出来了,不过这一带他没来过,可能找起来会比较费事。
没辙,我只能继续舍身饲蚊,蚊子吃饱了,我饿了。为了减肥午餐我就只喝一点汤,早被消化系统消化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晚餐又迟迟没有输人,胃开始咕咕咕地提醒我它要补充能量。不是我不给它吃,可是我这会儿上哪儿找吃的去?
周一鸣也听见了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万分抱歉:“你饿了是吧?再忍忍,等开了锁哥马上带你去吃饭。”
老天爷,我忍受的是双重折磨呀!身上痒得厉害,肚子饿得难受。度日如年地等了又等,开锁公司的人总算开着一辆车姗姗来迟了。验了身份证、工作证等相关证件后,他们开了锁收了五十块钱径自离去。
周一鸣赶紧从后座上找出花露水给我搽,我一边搽花露水一边让他快点开车:“我饿死了,我要吃饭。”
“我马上带你去吃,那家土菜馆的土鸡焖得好极了,我保证你吃得赞不绝口。”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车,我这会儿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进了土菜馆周一鸣就一迭声地叫点菜,菜一上桌我就埋头猛吃,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实在太饿了。在土菜馆敞开肚皮饱餐一顿后,肚皮撑得滚圆。我还意犹未尽地要了两支甜筒冰淇凌,拿在手里左一口又一口地啃。今天反正已经吃多了,干脆就再多吃一点,减上肥后我都好久没吃冰欺凌了,挺犯馋的。
吃饱喝足后开车返城。路上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肚子痛,腹痛如绞,额头直冒冷汗。周一鸣有些慌神:“怎么了?你不是生理毛病又来了吧?”
“不是,那个刚刚过去了。哎哟,怎么一下子这么痛啊!”
我疼痛难耐,周一鸣赶紧把车往最近的医院开。半路上我还吐了一遭,土菜馆里那顿算是白吃了,全从胃里倒了出来。开到医院时,我因为疼痛与呕吐的双重不适,整个人软得像面条。周一鸣背起我救火似的往急诊室赶,累得气喘吁吁。
医生一诊断:“急性胃炎,暴饮暴食了是吧?”
我有气无力可怜兮兮地点头,周一鸣在一旁嗫嗫懦懦地补充回答:“那个……晚饭没赶在正点上,她饿过了头就吃得猛了点、多了点。”
医生训我们:“越是饿过了头就越是不能吃多吃猛,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说完,提笔刷刷开了一张药单给周一鸣:“去交钱拿药,然后上注射室里打针去。”
一听要打针我就犯怯:“我不打针,我最怕打针了,医生我吃药行不行?”
医生不允:“不行,既要吃药,也要打针。”
注射室里,以为护士过来给我打静脉点滴时,我很不放心地问:“你打针痛不痛啊?”
年轻的护士很谦逊:“我刚刚进医院实习,打针还是会有点痛的。反正就那一下的事,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一听不干:“不行,我不要你打,换人换人。”
我怕转头把整个注射室里的几位护士扫视一遍,最后选中一位中年护士来替我打针。我想凭资历经验,她也应该打得比年轻护士要好。谁知她一针扎下来,我立马叫成了一只高音喇叭:“啊——”
中年护士替我打好点滴,慢悠悠地开口道:“我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护士,打针却始终不是我的强项。只是你非选我打,我也没办法。”
护士走了好久我还在咬牙切齿:“上当受骗了,这个女人白当了这么多年的护士,打个针像捅人似的,痛死我了。”
周一鸣还笑话我:“打个针又不是杀你,看你叫得那个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命案了。你也是,平时胆子不小呀!怎么就怕这个小小的针头呢?”
“这有什么,大明星成龙还是公认的英雄人物呢,拍动作电影都不用替身的,简直玩命,可他照样怕打针。”
“好好好,你有理。”
“当然我有理了。周一鸣,你还敢说我,今天要不是你我会到医院来吗?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都是哥害了你,哥对不起你,行了吧?”
周一鸣不跟我争,我也就没心情再跟他吵,我这一晚上可没少受罪,浑身乏透了。打上针后没一会儿就犯困。注射室里是两排座椅,四张床,分别供病症轻重不同的人挂静脉点滴。四张床都已经被人占了,我没床睡,只能靠在周一鸣肩膀上睡。直到两瓶药水全部打完后,他才叫醒我:“睡公主,你快醒醒吧,本王子的肩膀都已经被你压得没知觉了。”
周一鸣把我送到家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傍晚下班时,我还满脑子玫瑰色彩地期待一场浪漫约会。结果,这个约会却让我受尽了罪。带着一身蚊子叮咬的红包,拎着一袋医生开的药丸药片,像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伤员似的回来了。
周一鸣对此致以万分抱歉,并保证改天一定好好弥补我。
7.
托周一鸣的“福”,我在家里休了两天病假。这两天内为了照顾我可怜的胃,只能吃清淡的流质或半流质食物。石姨为此天天熬白粥给我喝,没滋没味的,喝得我愁眉苦脸。
周一鸣上班时抽空打电话来“问安”:“燕大小姐,胃好些没有?”
我大声叹气:“得什么病也别得肠胃病,天天喝白粥,喝得我都快饿死了。”
“不是吧,有白粥喝还能饿死你。”
“那白粥管什么用啊!稀的跟水似的,猪八戒这样吃也会瘦成白骨精。”
“小胖妹,那你更应该多喝点白粥了,你不正好很想减肥吗?”
这倒也是,权当减肥了。于是我不再纠结白粥淡而无味的话题,只管问他:“周一鸣,你整的那个破约会害我受了这么多罪,你想好怎么弥补我了吗?”
“还没想好呢,要不你病好后哥请你吃顿大餐,怎么样?”
“什么,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你想得美。”
“那要不——吃完饭哥再陪你逛街,你看中什么只管买,哥付账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想想他以前陪丁曼逛街时的那副孙子样,我也可以享受一下有跟班伺候的滋味了。
病好得差不多时,周一鸣履约请我吃大餐,老实说,这个时候我的饮食还要以清淡为主,所以吃饭没花他多少钱,于是我憋足了劲要在逛街时狠宰他一刀。
周一鸣看透我的心思,苦着一张脸:“小胖妹,宰归宰,你可别宰得太狠了啊!你知道的,哥最近搞房子搞得比较穷,钱包里可只有这几张钞票。”
周一鸣的新房上个月已经分到手了,拿了钥匙后就开始搞装修。他原本不想这么快搞的,但是他父母催着搞,说是物价老是涨老是涨,早点搞总比晚点搞要经济划算。找对象时有一套装修一新的新房也比较加分。
我笑得哼哼哈哈:“没事,钱不够到时候一鸣哥你刷卡不就行了。”
满街转悠,乱七八糟买了不少东西。在饰品屋买了一对漂亮的水晶发夹,在化妆品店买了一瓶防晒霜,在家居用品店买了一个很别致的镜框……还在一家十字绣店被几个店员围着一忽悠,头脑发热买了一幅十字绣。要知道我以前只用针线缝过纽扣,这会儿居然打算绣花。周一鸣掏钱付账后,说他能肯定这幅十字绣奖励不是被我扔掉就是被我拿去送人。
路过一家专卖时尚用品的精品小店时,我看见临街的一面玻璃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手机链,想起我的手机链坏了,打算进去买个新的。周一鸣说:“正好哥的手机链前两天也坏了,哥也买一条。”
我们一起进去挑手机链,起初是各挑各的,后来店主过来热情推荐:“你们来这边看看吧,这些全是新到的最时髦最流行的情侣手机链,最适合你们这些年轻情侣了。”
年轻情侣——我和周一鸣对视了一眼,对呀,我们现在可是情侣呀!怎么能各买各的的呢?他立马拖了我过去看情侣挂件,笑嘻嘻地说:“来吧女朋友,咱们挑一对情侣链挂着。”
各式各样的情侣手链,有可爱的,有搞笑的,有温馨的,有浪漫的……看得忍目不暇接。我一开始看中了一对纯白天使造型的情侣手机链,周一鸣却反对:“这个太娘气了,哥挂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他倒觉得那对灰太狼红太郎卡通玩偶造型的情侣手机链可爱有趣。
“这部动画片你看过吗?灰太狼和红太狼两口子挺好玩的。灰太狼很怕老婆,红太狼懂不懂就拿平底锅打它,就像你打哥一样狠。”
《喜洋洋和灰太狼》这部动画片我没看过,只听说过。家里没有小孩子,平时电视机不会停在少儿频道。不比周一鸣,时常会去表姐家逗逗两个表外甥女,陪他们看看动画片,带她们去买相关的图书和玩具。
既然我挑不出更喜欢的,就干脆买一对周一鸣喜欢的好了,何况那对狼玩偶也确实越看越可爱。付账后我们一人拿一只掏出手机准备往上挂,店主又热心地说:“你们应该互相给对方挂。”
真是受教了,于是我们交换手机挂链子。周一鸣看看他的手机再看看我的手机,新挂的情侣手机链一目了然地显示两只手机的主人是一对。他拍着我的肩嬉笑道:“女朋友,现在总算有一点你是我女朋友的感觉了。有物证在此啊!”
挂了一对情侣手机链,确实有助于加深我们彼此已是恋人关系不是朋友关系的认识。我打算趁机试着在周一鸣面前撒娇,于是一边心不在焉地继续逛街一边暗中酝酿。酝酿半晌后,自觉有些拿得出手了,遂用最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周一鸣,人家走得好累好累呀!”
我的撒娇换来他的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这么说话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依你的脾气应该要说‘周一鸣我走得都快累死了’才对。怎么学起台湾剧里那种嗲声嗲气的‘人家好累好累’,你就是你,人家是谁呀?听得哥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看,两个人太熟悉了,我想撒娇都撒不成。打小我就没在他面前温柔似水过,这会想扮温柔状,他还不习惯,还怨我差点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我怒了,周一鸣你个贱骨头,本小姐想对你好一点你还不领情,那就继续等着被我宰吧。
正好,前头就是一家女装精品屋,这家店的时装一向不便宜,我和田静平时都只逛不买,除非赶上打折。可是这会儿夏装新款上市,一折都不打,往常我是不会进去了,现在不管,反正带着付款的冤大头呢,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进去了。
随手挑了一条看着顺眼的裙子就去试,穿上出来后店员小姐满口赞好:“小姐您穿这条裙子太漂亮了。”
漂亮什么呀!这件韩版连衣裙穿在我身上就像条孕妇裙。周一鸣瞅了我一眼就不再瞅了,只顾盯着从旁边试衣间出来的一个苗苗条条的漂亮女孩。她试穿的是一件七彩条纹的吊带配牛仔热裤,美好身段一览无遗。这个死家伙看得目不转睛,只差没流口水了。
我又怒了,的的男朋友注意力却在别的漂亮女孩身上,置我于何地呀!我立马换了衣服拉他走人,连要宰他一刀的事都顾不上了。
他还意犹未尽频频回顾:“那个MM的身材真正点。”
“别看了,再整点也没你的份儿。”
“美女不看白不看,没份儿哥也能饱饱眼福。”
我皮笑肉不笑:“周一鸣,你不要忘了现在你是我男朋友。当着我的面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美女,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周一鸣一拍脑袋:“忘了忘了,一时又给忘了。对不住了小胖妹,哦不——女朋友,女朋友。”
我哭笑不得。二十几年的老朋友,现在尝试转为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别说周一鸣,我一时也很难扭转过来呀!这个新角色要如何尽快适应才好呢?
我的问题只有找田静帮忙解答,她想来想去出了个馊主意,建议我们尽快有身体方面的接触,说什么一男一女太恋爱,如果有过搂搂抱抱亲吻抚摸只来的亲密行为,自然而然地感觉就不一样了。
和周一鸣搂搂抱抱亲吻抚摸,我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呢。尤其还得可以去做,我更加感觉别扭,想也不想就否决了。
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周一鸣倒想了一个点子出来。他打电话给我:“女朋友,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吧。哥在电影院情侣厅订了一个座位,有助于咱俩培养感情不是。”
这倒是个好办法,总之一切与情侣有关的地方咱们都去,不怕感染不了那种氛围。
电影院我们已经来过无数次,但情侣厅还是头一回光顾。情侣厅的情侣座大的像长三人沙发,两个人做只觉得空荡荡的。前后左右都是一对对亲密爱人,连体婴似的头癌头肩并肩搂坐在一起。可能只有我和周一鸣是端端正正坐着看电影的人,我没有靠着他他也没有搂着我,我们都十指油腻腻的在啃鸭脖子,啃得津津有味。
我们边看电影边啃鸭脖子,前排的一对情侣却是边看电影边啃对方的脸蛋,啃得比我们还要津津有味。
电影院里本来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只是他们越啃越来劲,啃得吧唧吧唧的响,搞得我一边看电影一边观他们。西南向这一对也太那个了吧?这儿到底是公共场所,虽然灯光暗了一些,但你这“音响效果”出来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啊!
周一鸣也伸长脖子往前排看了几次,看完后跟我咬耳朵:“看起来还是俩小孩呢,最多十七八岁。”
作为老师,即使是幼儿园老师,我是不是应该叹一声世风日下?
电影看到一半时,鸭脖子啃完了,酸梅汤也喝光了,我让周一鸣出去再买一杯,他刚一起来又忙不迭的坐下,嘴里倒抽一口气。
我不明所以然,小声问道:“干嘛又坐下了?”
他用手指指前座,把嘴凑到我耳边,声音细到不能再细:“前边那女生的衣服扣子都解开了,哥一站起来就看见了她白花花的胸。”
什么?竟有这种事。我试着站起来看一下,果然,前座女生衣襟大敞,让男生的一只手尽情地在她祼露的胸脯上摸来又摸去。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呀!这要是我的孩子我非打死他们不可。
这场电影演的什么内容我完全没留下印象,印象深刻的是这对小情侣再狠灯瞎火的情侣厅里百无禁忌的亲热行为。周一鸣一副深受刺激的样子,走出电影院后一直唉声叹气:“现在的孩子真是不一样啊!哥长这么大,还只在A片中看到女人的祼胸,那小男生才多大呀居然就摸到手了。”
“你还没见过?任佳肖湘湘丁曼他们三个都没让你长见识吗?”
“没有,任佳只让我摸摸小手,肖湘湘倒让我打过KISS,丁曼我连边都没沾着,和她搞对象时天气正好越来越冷,衣服也越穿越多,连曲线都看不到。哥倒在她身上花钱最多,最后还被她以个头儿不高为理由一脚蹬了。真他娘的亏。”
周一鸣发起牢骚来,我忍俊不禁:“一鸣哥,对于你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
他嬉皮笑脸:“小胖妹,你不要只表示口头上的同情,来点有实际意义的嘛。比如一个香吻,一个拥抱,都能安慰哥受伤的心灵。”
他这话应该只是在开玩笑,顶多是个半开玩笑半认真。不过我听后却马上凑过去在他脸颊上想两地亲了一下。不为别的,只为田静所言那句谈恋爱的男女如果有过搂抱亲吻之类的亲密行为就会感觉不同。我想试一试。
可能完全没有想到我当真会亲他,周一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你亲我?”
我嘴唇上依稀还残留着他脸颊肌肤的余温,那感觉挺不错:“嗯,你要我亲的。”
“你几时变得这么听话了,那再亲一下,这回别亲脸,亲嘴。”
周一鸣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我故意脸一板:“你想得美,不干。”
“也对,这活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干,哥也得主动干,哥还得干得比你更好更多。来吧女
朋友,让哥亲亲你。你亲了哥一下,哥至少得亲回你十下,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都起嘴朝我凑过来,我笑着躲闪:“不要了,我愿意吃亏了。”
“不行,哪能让你吃亏呀。吃亏的事让哥来。“
“我都说愿意吃亏了。“
“可哥不愿意让你吃亏呀。来吧来吧,让哥多吃点亏。”
“我不要。。。。。。”
“要了。。。。。。”
“不要。。。。。。”
“要了。。。。。。”
“不。。。。。。”话还没说完,我的唇已经被他热乎乎的唇堵上了。彻底密封,再说不出一
个字。
关于到底谁吃亏的问题争了半天,最终还是周一鸣大大地“吃了亏”。可是我怎么都不
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更像是被别人占了便宜去了。
8.
和周一鸣接过吻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有了几分恋人的味道。再一起轧马路培养感情
时,走到光线比较阴暗的地方他就会看着我笑:“要不,咱们一起“吃点亏”吧?”
“哼,你分明就是想占便宜。”
他笑嘻嘻地一扬脸:“那哥让你占便宜,行了吧?”
我觑了觑左右无人留意,用最快的速度朝他脸上咬了一口。咬得他捂着脸哇哇大叫:“哇,
怎么是咬的?”
我哈哈大笑着撒腿就跑,他在后面猛追,跑步我当然不是他对手,眼看就要被他抓住时,
我立马大叫:“非礼呀非礼呀。。。。。。”
唬得他立刻顿住脚步不敢再追:“小胖妹,算你狠。哥回去再收拾你。”
我才不怕他:“嘁,小样,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以前是谁老挨我的打?”
周一鸣当时笑而不语,逛到十点多回家,他替我把电动车推进储藏室后,突然一把将我
拖进怀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他直截了当地封住了双唇。一个暴风骤雨般的吻,吻得我
几乎要窒息。好半天他才松开我,带着轻喘的笑:“怎么样,到底谁收拾谁?别以为哥真打
不过你,哥以前不过让着你罢了。”
我承认是我错了,别看周一鸣个头儿不高,人也精瘦,但他的力量一理施展开来,我连
挣开的力气都没有。男人到底是男人。
但我嘴里还是要逞强的:“我是一时不慎被你偷袭成功。不算。”
“不算,那要不要让你准备一下再来一次?”
我知道这会儿我不是他对手,只能往过去找成功感:“周一鸣,别忘了小时候都是我驮
你去偷葡萄的。那时候你像根小豆苗,瘦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不像我这么死撑:“这我承认,那时你的体重是我的两倍,我还记得有回跟你玩游戏
差点被你压死了。”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我倒不记得了:“哪次玩游戏我差点压死你了?什么游戏?”
周一鸣瞅着我一个劲地嘿嘿直笑:“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笑得我莫名其妙,那个笑容明显是大有玄机的,我却不明就里摸不着头脑:“到底什
么游戏?”
“不记得就算了。”
他还说一半藏一半的,这真不像他的风格,我不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打什么哑谜呀!”
“那我提示你一下吧,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大概也就是五六岁吧。有天你跑来我家找我玩,说头天晚上看到你爸爸妈妈在玩一种游戏,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要我陪你一起玩。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随着他的提示,我在记忆库里仔细搜索,我想起来了。那桩年月甚远的童年往事让我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那个时候我和周一鸣的确都还很小,到底是五岁还是六岁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当时是夏天,有天晚上我睡下后半天都没睡着,又爬起来去尿尿。经过爸爸妈妈的房间时,我透过虚掩着的房门看见他们再床上抱成一团滚来滚去。他们一边滚一边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年幼的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直愣愣的推门进去问:“妈妈,你和爸爸在干吗?”
爸爸妈妈没想到我会跑进来,赶紧分开,然后告诉我他们是在玩游戏,又哄我回房继续睡觉, 我也就乖乖的回房了。
第二天跑去周一鸣家找他玩,玩了半天的弹子珠后我有些腻歪,突然想起头晚爸妈玩的那种游戏好像很好玩,不如试一试。跟周一鸣一说他也颇感兴趣,觉得大人都要玩的游戏一定很好玩。于是我们一起上了周一鸣父母的大床,学着我爸妈那样抱在一团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
滚了几下后周一鸣就不干了:“你好重啊,快压死我了。这个游戏也不好玩,不玩了。”
我也没觉出这个游戏哪里好玩,想不通爸爸妈妈他们怎么会玩的那么高兴。我和周一鸣是没兴趣继续玩下去了,都觉得与其在床上这样抱成一团滚,还不如我们各自蹦床似的蹦着玩来的开心。
那天我们把周一鸣父母的席梦思蹦的不成样子,不用说他妈妈下班回家后又把他揍了一顿。
这件事我后来都不记得了,天知道周一鸣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臭小子直乐呵:“我当时差点被你压死了,能记不清嘛。所以上小学后你说有男生欺负你,想和他打架又怕打不过他时,我就说你别怕只管上,你压都压死他了。”
难怪他当时支持我的作战计划时那么胸有成竹,敢情他是有切身体会。我当时怎么会傻傻地信了父母的谎话还找他一起“玩游戏”?虽说是年幼无知时做的傻事,现在想想也有几分害臊。
红着一张脸,我倒打一耙追究周一鸣的责任:“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尽记得这些不好的,一脑子不健康思想。”
他放声大笑:“什么?我一脑子不健康思想。我说燕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倒打一耙,我这不健康思想也是源于你的‘不健康游戏’吧?”
我得为自己的清白名声分辨:“我那时候啥也不懂。”
“我也不懂,所以傻傻地陪着你玩游戏。那个游戏......”他说着又不说下去了,只抿着嘴偷乐。
提起那个游戏我就臊得慌,赶紧撤:“我走了,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傻笑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身后紧追而来的是周一鸣带笑的声音:“楼道的灯坏了,你慢点跑,别摔着。”
回家洗涮涮后,我在QQ上和田静说了“年幼无知”的糗事。她一连发了好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原来你那么小就和周一鸣一起玩过‘床上运动’,你们俩也太可爱了。”
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小时候咋就那么傻不拉几呢?这是傻的可爱。
第二天再见到周一鸣时,他还在鬼头鬼脑的笑,我很清楚他笑什么,一脚踹过去:“警告你,再笑我翻脸了。”
“行,行,哥不笑了。说正事,今天的晚饭咱们吃啥?”
试恋爱后,我和周一鸣经常下班后一起去吃晚饭,吃完饭再找节目,我们的二人世界得培养感情嘛。
我想了想:“我想吃一品居的东坡肉。”
他一拍胸脯:“没问题,跟着哥,有肉吃。”
我乐滋滋的跟着周一鸣去大块吃肉,一碗东坡肉被我们吃得盘底朝天,吃完才来后悔:“糟糕,又吃了这么多肉,我在节食减肥呀!”
“你还减什么肥呀!减来减去还不是小胖纸一个。算了,就这么着吧。哥觉得你这么珠圆玉润的也不难看。“
这话听起来可真舒服呀!我不用再跟自己的体重作战了。其实我又何尝想节食减肥来着,太挨苦头了。记得有一回为了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一天三餐都只吃苹果,后来吃得看见苹果就犯胃酸。
好了,现在总算不用为了讨好男朋友而费这个劲了。周一鸣从小就看惯了我的小胖妹形象,没准我一瘦他还不适应呢。
于是我经常晚餐跟着周一鸣四处大吃大喝,吃饱喝足再找乐子,或轧马路或看电影或泡吧等。
有一回他提议教我打电玩,把我拽去了游戏厅。这方面我是白痴,怎么也学不会,他却是个中高手,什么都玩得得心应手。像那个夹绒毛玩偶的游戏机我玩时笨手笨脚,一个也夹不到。他一出手就夹了一个漂亮的绒毛熊。
我兴高采烈地抱着那只绒毛熊夸他:“你还真有本事啊!”
“这算什么,那年高考后哥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出来打电玩放松,夹到一个最大最贵最漂亮的玩偶,当时游戏中心的老板脸都绿了。”
“是吗?那个玩偶呢?”我好像没看见周一鸣家里摆过什么玩偶。
“当时就送人了,哥一个男生要这些东西也没用。”
我正想问他送给谁了,他却先问我:“再看看,还想要哪个玩具?哥给你夹。”
我指了指那个最大的绒毛玩具:“那你也夹个最大的给我。”
“没问题。”
夹大的玩偶难度比较高,但失败N次后周一鸣还是成功了。我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绒毛玩具,心情愉悦的奖励了他香吻一个。他不依,说至少要奖励两个,于是我又追赏了一个吻。
我抱着两个绒毛玩具回家后,老爸居然还没睡,满脸狐疑地从老花镜后打量我:“你这些天怎么天天下了班不回家?干吗去了?这玩具哪儿来的?”
我脸不改色地撒谎“我和田静逛街去了,路过玩具柜台时见这两个玩具可爱就买了。”
老爸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又交新男朋友了呢。”
我满口否认:“没有的事,您别瞎猜。”
跑回房间后再悄悄给周一鸣打电话,告诉他老爸刚才的话。他小声笑道他妈刚才也问他了,说他这段时间下了班老不见人回家,是不是又结识了新女朋友?
他自然是坚决不承认,一口咬定没有。他妈还用上赵本山的腔调来说他:“这个可以有。”
他有样学样地回答:“这个真没有。”
我听了笑的乐不可支,感觉我俩像对地下党员,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活动而不被察觉。
9.
地下党员好当,地下工作的开展却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天我和周一鸣在一块儿吃饭时就遇上熟人了。当时我们正准备结账走人,一起来就看见我的同事罗俐和她的硕士老公,他俩也正好来这里吃饭。
罗俐和她老公的外形十分登对,女的苗条漂亮,男的高大英俊,站在一起可谓地地道道的璧人一对。他们的结婚照有好几张都被影楼特别放大挂在橱窗上当广告宣传,还有一套上了某杂志封二封三的恩爱夫妻秀。反正这小两口是羡煞旁人的对象了。
老实说,我挺嫉妒他俩的。因为觉得他们未免运气太好,在恋爱婚姻这天道路上太一帆风水。像我走得多磕磕碰碰啊!凭什么他们就一点也没磕着碰着?好吧,我承认我是酸葡萄心理了,我对这幸运又幸福的一对就是怀着那么一点小小的眼红与嫉妒。
看见我单独和一个男人态度亲昵地在一起,罗俐的表情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就多看了周一鸣几眼。当时她没说神马,只是跟我随意寒暄了两句。但第二天我去上班时她就悄悄问我了:“昨晚那个男的不是你男朋友吧?”
她持否定态度地询问,让我本能地也同样否认:“当然不是,只是一个老同学。”
“我就猜应该不是,他个头儿不够高,你一定看不上的。不过一开始看见你和他很亲密的样子,我还有点拿不准呢。”
我的择偶观在单位众所周知,男人非一米八以上不足以托付终生。所以罗俐会如是说。
我干笑:“他不仅是我的老同学,他父母和我爸妈还是一个厂的,所以我和他从小是认识,关系一直很密切,就像哥哥妹妹一样,所以让你误会了。”
罗俐点点头:“我说呢,看起来你们不想一般的普通朋友。不过他他的矮个头儿,我又想肯定也肯定不会是你男朋友,就想莫非是你表哥或堂哥,原来果然是个哥哥。”
罗俐一直反复提及周一鸣的矮,让我听得很刺耳,但也不便说什么,只能闷在心里。周一鸣确实是矮嘛,一米七都还差一厘米,他咋就不长高一点呢?
再和周一鸣约会时,我先打电话要求他穿增高鞋。他愣了愣:“跟你在一起还要弄虚作假,我就这么高,你很清楚呀!”
我没心没肺地直接回答:“不是穿给我看,穿给别人看的。”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人说闲话了,说你找来找去找了个矮个子做男朋友,让你觉得很没面子是吧?”
“是啊,以后你和我出去都穿增高鞋,看谁还说三道四。”
他沉默片刻:“我不想穿。”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嗓门一下子就大了:“为什么?”
“那么高的跟穿着不舒服,累。”
“累,周一鸣你那会儿穿着增高鞋陪丁曼逛街一逛一整天怎么不见你喊累?这会儿我让你穿你就嫌累,我说你什么意思呀?”
我没好气,周一鸣比我更没好气:“没什么意思,我和丁曼交往时穿增高鞋是本能地扬长避短,那时我俩刚刚处对象我想尽可能展示好的一面。可是燕翩飞,我和你认识都二十多年了,从小一起玩到大,我深什么人什么脾气有什么长处和短处你还不清楚吗?还用得着我来美化自己吗我个头儿矮你一早就知道,如果你接受不了,认为我这样的男朋友会让你很没面子,你当初就别跟我开始呀!这会儿倒嫌寒碜了。算了,当哥配不上你,咱俩到此为止吧,也别再试什么试了。”
周一鸣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话后就直接挂断电话,我一个人傻了半天,又气又急又恨又恼,最后重重地一跺脚:“算了就算了,谁稀罕你。微生物。”
我和周一鸣闹翻的事被田静知道后,她很是惊讶:“周一鸣平时也不是沉不住其的人,怎么这回这么急躁起来,三言两语就跟你吵上了。”
我自觉有理:“就是嘛,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穿增高鞋,他倒像我要杀他剐他似的,宁死不肯还要跟我掰。”
“一码归一码,这事怨不着他地你摆明了是在嫌他矮,太伤人家自尊啦。”
“我以前也经常说他矮呀,他从没没我急过。谁知道这回脑子抽什么风,我一说他就急了,像我拿刀子捅了他似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你和他只是朋友,你怎么笑话他都可以。现在你和他们在拍拖,你再嫌弃他他就很难忍受了。换作是他嫌你这个女朋友胖,怕带你出去见朋友会没面子,不想让你跟着他,你也会火冒三丈的。”
将心比心一下,我不吱声了。
田静试探着问:“你到底怎么想,真的就和周一鸣这些掰了?”
我一颗心乱七八糟的,知道这件事首先是我不好,我虚荣我爱面子,我耻于向人承认我男朋友身高不足一米七,是个矮个子。尽管老爸早就说过,男人好不好和个子高不高没有关系。可是,可是被别人一说,我还是那么耿耿于怀于周一鸣的身高,觉得挎着这么一个男朋友出去不能替我长脸面。所以他生气,大大光火,骂我一通要跟我掰。
那天和周一鸣在电话里谈崩后,他一直没再给我打电话,我也憋着一口气不主动联系他,想试试看谁憋得住。
结果我不找他,他就也不找我。他应该一直在刻意躲着我,这些天来,虽然在一个小区住着,我却一次也没看见过他,这不是躲着我是什么?
好在我和周一鸣虽然赌气不相来往,但两家父母还是有走动。像那天周一鸣他妈妈刻意登门送来二十只她自己腌的咸鸡蛋,都是她养的母鸡下的土鸡蛋,比菜市场卖的鸡蛋营养价值更高。礼轻人意重,这天老爸有朋友从海南给他带了几袋椰子粉和兴隆咖啡回来,他便也投桃报李地分一半让我送去周家。
我平时一回家就懒得再下楼,窝在房间里守着电脑当宅女。但这回老爸的差遣我立马执行,拎了东西就直奔周家去了。
我好几天没见周一鸣了,这回借着这个正当的理由找上门去,会会他。我再也憋不住了,不说重修旧好之类的话吧,至少我打心里不愿失去这个多年的老朋友。那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啊!
正好是周一鸣来开的门,见了我,他一派客客气气:“咦,燕翩飞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听习惯了他叫我小胖妹,叫我阿飞,这么正式的叫名字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而他那份客气让我更不习惯,太生疏了,实在是太生疏了。
“哦,这些东西,是我爸让我给你爸你妈送来的。”
他一听,扭头就叫他妈:“妈,燕翩飞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把他妈一叫出来,周一鸣就回了自己房间,显然不打算再跟我多说什么。周妈妈倒抓着我说了半天话,我心不在焉地“嗯啊”以对。好不容易放过我,出门买东西去了。
我不甘心白来一趟,不请自入地跑进周一鸣的房间,他正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作战,操纵着屏幕上手持武器的卡通人物杀来杀去杀成一片,对我的到来视若无睹。
我不管,往他和电脑中间一Сhā,生生隔断他的视线:“你看不见我是吧?这下看得见了吧?”
“你干吗,快让开,哥正通关呢没空理你,你别添乱啊。”
“你是这会儿没空理我,还是以后都不想理我?”
他避而不答重点:“你快让开了小姑奶奶,你再搅合下去哥真通不了关了。”
他一边说一边使了点劲把我从电脑前推开了,我突然觉得很委屈,这游戏有那么好玩吗?我正儿八经来跟他沟通,他却爱答不理的,只一门心思玩游戏。
我咬了咬嘴唇,不甘就此铩羽而归:“周一鸣,我要跟你谈我们之间的事,你能不能先不玩了?”
他眼睛盯着电脑,头都不扭一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啊?”
“当然是我们试恋爱的事。”
“哦,那档子事,那天不都说了嘛,咱俩就此拉到。”
我霸道地一拍桌子:“你说拉倒就拉倒,我还没同意呢。要说也是我来说。”
他突然就恼了,一摔鼠标站起来就发飙:“凭什么要你同意啊?你说开始就开始,哥是任你摆布的木偶吗?现在哥说要拉倒,他娘的,你嫌哥矮哥还嫌你胖呢,看看你的月饼脸,看看你的水桶腰,看看你的大象腿—哥不陪你玩了,哥上别处找好的去。”
他这通混账话气的我一蹦三尺高:“你—居然敢嫌我胖。我胖怎么了?胖减肥能治,你个头儿矮却没得治,除非去跳压面机抻长。你还想找好的,你不如想象怎么促进世界和平没准更有戏。”
他脸红脖子粗:“哥个头儿矮怎么了?拿破仑矮不矮?可他做到了欧洲皇帝。毕加索矮不矮,可一点不妨碍他成为画坛巨匠。”
“你是拿破仑吗?你是毕加索?你别做白日梦了,你就是一只不自量力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哥就算是只癞蛤蟆,也坚决不要你这只母癞蛤蟆。”
“你......你去死了。”
我们都太熟悉彼此,太知道怎么给对方心头扎刺了,这一场架吵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比高中时那一场还要厉害,吵到最后双方都放出狠话。
“你别小看哥,哥几时找个比你好十倍的,非让你大跌眼镜不可。”
“那我几时找个比你好一百倍的,让你眼珠子都跌出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关系算是彻底闹僵。我气呼呼地欲走时,眼尖地发现周一鸣搁在电脑台上的手机已经没了手机链。
那日我们一起买了一对情侣手机链,他手机上挂着一只象征我的红太狼,我手机上挂了一只象征他的灰太狼。现在红太郎没有了,显然被他扔掉了。我不甘示弱地也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那只灰太狼卸下来用力朝他电脑台上一扔:“周一鸣,我和你绝交。”
他抓起那条手链就往窗外扔,气咻咻道:“绝交就绝交,有什么了不起。”
我愤愤然扭头就走。边走边咬牙切齿地想,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得是,我就不信找不着比你周一鸣更好的。
刚有一点进展就黄了,我和周一鸣的试恋爱就这样以中道崩收场。我不但没有成功地敲定一个男朋友,反而还失去一个好朋友,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10.
折腾来折腾去,我又回到了原点,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甚至比以前还不如,以前失恋了我还可以找周一鸣陪我去看电影打麻将什么的以遣愁怀。现在,我还能去找他吗?他也不会再来找我。
老爸都有所察觉:“怎么周一鸣最近都不来我们家了,他是不是很忙?”
我一副漠不关心状:“我哪知道哇,您问他去。”
上回那场大闹后,我和周一鸣已经彻底决裂不再来往。即使住在同一辖区经常套头不见低头见,我们遇上时也彼此只当没看见别过脸去。没多久他干脆不在家住了,已经装修好的新房离他上班的地方近,他就一个人搬过去额,小区里再难看见他的人影。以前他有事没事总会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或QQ聊天,如今我的手机来电显示不再有他的名字,他的QQ更是换成隐身状态了,而我则毫不含糊把他的QQ号拖进了黑名单。居然说我月饼脸水桶腰大象腿,我——我跟他势不两立。
我和周一鸣的彻底闹翻让田静很愕然:“你俩真掰了?还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都说过跟他绝交了,你要我说多少次?这家伙太可恶了,我说他是癞蛤蟆他说我是母癞蛤蟆,还说要找个比我好十倍的来让我大跌眼镜。走着瞧,我找个比他还一百倍的让他跌眼珠子。”
田静深知我的脾气,气头上不能劝,越劝越较劲,也就不再针对此事发表过多个人意见了。
“好吧,你的试恋爱既然失败了,欢迎你重回我们单身公害的队伍。”
和杜威的恋爱关系结束后,田静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人,也一直单着呢,这下我算是有伴了,不仅一起单着,还可以以其奔走在寻双的道路上。
田静的年纪虽然比我笑了将近两岁,满可以不必太心急。但是“剩客时代”的婚姻老大难问题越来越凸现,她父母不敢掉以轻心,也四处托人给女儿介绍对象。但田静不肯去,她觉得相亲这个方式太老土太没劲,倒是兴致勃勃地拉着我一块儿去某知名婚恋网站注册会员。
“在网络时代寻找爱情,怎么能不发挥网络的优势呢?没准儿千里姻缘网线牵,缘分就在弹指间。”
对于相亲我也实在不太感冒了,上婚恋网淘一淘倒也是个新鲜尝试,加上我又急着让周一鸣跌眼珠子,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注册会员,完善资料,再精心选一张照的还不错的相片放上去当头像。
婚恋网的效果很好,中午才注册的会员,下午再上线的时,居然就有了十几封男会员的信件在收件箱里等着我,看来我还很瘦欢迎呢,虚荣心大大满足。
逐一查看信件,写信的男会员真是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哪里的都有。
最远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美国华裔,自我介绍在三藩市开中餐厅,说结发妻子前两年病逝后一直想续弦,不考虑洋妞,只想在故国家园寻找温柔贤惠的好女人,看了我的照片觉得我就是他心目中合适的人选,如果相处一段时间彼此都觉得合适,可先回国结婚再带我移民美国当老板娘。
这封信看上去很美,移民美国,当老板娘,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准会动心,可是我一看就立马删了。我才不会为了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奔美国去呢,去干吗?又不是昭君和番。用青春换绿卡的事别人或许愿意,但我坚决不干。
接下来形形色色的男会员地域方面有广东的广西的,湖南的湖北的,北京的上海的,新疆的内蒙的;年纪方面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婚姻状况方面有离过异的,也有丧过偶的;职业方面有专业人士、私营业主,也有公务员、打工仔之类的;感情方面有说一直在追求真爱的,也有说累了只想有个家的,甚至还有一个贱男说他只为慰藉剩女的寂寞芳心而来,具体内同请加QQ详聊,这厮什么玩意儿呀!莫不是一只鸭?
一口气把五花八门的男会员来信统统看完后,我明白了在婚恋网站淘男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淘的。这地方泥沙俱下,鱼龙混杂,能不能淘出一块金子,也是一件碰运气的事。不过既然都注册了,既来之且安之,先慢慢的淘淘看吧。
筛选一遍所有信件后,我从中挑出几个条件看起来还算匹配合适的同城男会员人选,先试着和他们站邮或QQ聊天,接触一段时间后,感觉还行再斟酌着约出来见面。
第一次见面的对象,是婚恋网站推荐给我的配对男会员。身高一米八,公务员,30岁,各方面都挺符合我的要求。约好在一家茶楼见面,我准时抵达,而他已经在等着我了。第一眼印象不算好,因为他一脸疙疙瘩瘩的痘。奇怪,青春都已经没有了,怎么还会有青春痘?坐下随便聊了几句,我老感觉周围的客人好像都在关注我们。咦,莫非他们看出来了我们是初次相亲的两个人?群众的眼睛竟然雪亮至此?
我正不解着,邻桌一个小女孩突然叫了我一声:“燕老师。”
我定睛一看,那小女孩是在我们幼儿园上学的,不过不是我这班,是隔壁罗俐班上的。两个班经常打交道,有时候一起上游戏课,小朋友也大都认识我。当然我叫不出她的名字,只能笑着回应:“小朋友你好,你在这里干吗呀?”
小女孩天真地指着我的相亲对象说:“我舅舅要找女朋友,外婆说我们全家人要一起来帮他把关。”
我恍然大悟,难怪周围几张桌子的客人都那么关注我们,敢情是全家总动员地做参谋来了。他小子玩暗战,姐中埋伏了。没劲,相个亲还要全家老小一起上替他把关,这人肯定没主见,姐一百个看不上。
第二个见面的对象是研究生,在网上聊着还可以了,一见面发现此人话超级多,简直比唐僧还唐僧。特别喜欢发问,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个没完没了。而且口水哗哗地喷啊喷,搞得我面前那杯茶都不敢再喝了。见一次面,再不想见第二次。
第三次约见的对象更加不用提了,他的注册资料是平面设计师,年纪二十八岁,可是一见面,却是一个才二十出头学设计专业的大二男生。他承认自己在个人资料上弄虚作假了,辩解说他就是喜欢姐弟恋,就想找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女生。
这位小弟弟一脸特真诚地说:“我从小就没了妈,我有很深的恋母情结。我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女人在一起,既能让我感受到爱情,也能让我感受到母爱。”
我又好气又好笑:“拜托,你想找母爱,我可不想找个儿子来疼爱。”
一而再,再而三,我被失败屡屡撞腰。而田静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她的遭遇甚至比我更哭笑不得。
她第一次和男会员相约见面,其实初步印象挺好,那个男人外表端正,谈吐斯文,两人在一起很聊得来。一顿饭吃完他们都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他又请她去唱卡拉OK。结果在卡拉OK里他遇上朋友了,那家伙喝得有点高,指着田静说:“咦,你今天叫的这个小姐很不错啊!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有味道。”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一斑可窥全豹,这小子显然是经常找小姐玩的。田静当时就黑着脸走人了,花心滥情的男人最要不得了。
田静第二次约见的对象一开始同样感觉不错,而且聊起来之后才发觉彼此以前就认识的,小时候在同一所学校上过学,还一起担任过学校庆国庆仪式的升旗手。这一下可就相见恨晚,聊起童年趣事倍儿亲切倍儿开怀,很快就热乎上了。她当时还特兴奋地跟我说:“这就是缘分啊,小学毕业都那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再相遇,不是缘分是什么?”
可是田静高兴得太早了,半个月后有女人哭哭啼啼找上门,自称是那那男同学的女朋友,都在一起五年了,已经为他打过两次胎,可是他却打着骑驴找马的主意又在网上征婚想找更好的。
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田静自然也是不会再要了。
在同城男会员中一直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后,田静不死心地放宽条件,接受一些一线城市的男会员发来的交往要求。一番比较甄选后,初步锁定了深圳一位姓李的男士做考察目标。他们现在网上聊,感觉不错后再开始电话热线联络。
那位李先生自称是香港人,三十二岁,未婚,在深圳开连锁高级家私店,因为工作忙碌没时间找女朋友,所以通过便捷的网络方式物色对象。他经常打电话给田静,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十分的柔情蜜意。还让他家人也给她打电话,一把苍老又亲切的声音自称是李先生的爸爸,用一口浓厚的粤语腔说早就盼望着儿子能快点“拉埋天窗”(粤语方言中结婚的意思),现在得知他已经交了她这个女朋友他很满意。另外一个同样满口浓厚粤语腔的女人自称是他妈妈,声音热情万分,让她有时间来香港玩,一定盛情款待。
一家子这么中意田静,她俨然可以很快嫁为香港媳妇。可是我却觉得有点悬,有没有这么好的事?面都还没见过,人是咋样的也不清楚,就口口声声地满意满意,这靠谱吗?
田静也持谨慎态度:“我当然不会当真就跑去香港,多接触一段时间再说。”
一个星期后,李先生再给田静打来电话时,声称自己新开的一家分店今天在深圳某区隆重开业,亲朋好友都送了花篮,希望田静也以“未婚妻”的身份送上几个。这样看着既体面,也能让自己的家人更喜欢她。
田静有些发怔:“可是我人又不在深圳,怎么给你送花篮?”
“没关系呀!我给你我这边花店的电话号码,你打电话预定后再把钱汇过来,他们就会送货了。”
“这样啊,那好吧。”
田静先敷衍着答应了,一挂电话直接打给我,把李先生要求送花篮的经过一说,我斩钉截铁地下定论:“骗子,绝对是骗子。不是骗子我就不姓燕。”
田静百分之百认同我的判断,尤其是再试着打电话给那家花店,问哪一个花篮就要一两千块时,更加确定这是骗局一个。她没有傻兮兮地汇款去那个所谓的花店账号订花篮,如果李先生一再打电话来催。说是他们香港人很讲究这个的啦,如果她身为未婚妻完成不表示不送几个花篮,他父母会对她有看法的啦。而他是很爱她的啦,不愿意让父母对她有丝毫不良印象的啦云云。
田静顺势接话逗他玩:“老实说,现在月底我手头上没钱给你送花篮。既然你这么爱我,不想让你父母对我印象不好,干脆你自己掏钱买两个花篮以我的名义送去新店,他们不会知道的。是吧?”
李先生在电话那边顿时就哑了。田静还有话要敲打他呢:“对了,听说你们香港那边的化妆品和电子产品都很便宜。亲爱的,你那么爱我,能不能帮我买上几套倩碧化妆品和一台最新的苹果ipad机寄来送我呢?”
李先生支吾其词地应对了几句后,借故匆匆挂掉了电话,从此再没有联系过田静。
足足好几个月的时间,如同大浪淘沙般,我和田静在婚恋网淘啊淘,淘啊淘,不但没有成功地淘到一个好男人,还先后和两个骗子过过招。看着网站上一对又一对成功配对的男女会员秀甜蜜的恩爱婚纱照,除了,埋怨自己运气不好外,还能说什么呢?
不知不觉中,又要过年了。一年光阴倏忽而过,我又将虚长一岁,迈进二十七岁的门槛。
“多希望某天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小学教室的课桌椅上。老师掷来的粉笔头正好打在额头上”某日再往上无意中看到这段话时,二十七岁得我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时光岁月神马的最讨厌了,躲在看不见的角落若无其事地改变一切,一不留神姐就被长大了。时间这把催人老的刀,它就不能钝一点吗?
除夕夜那晚,我压根就没心思看看什么劳什子的春节联欢晚会,戴着耳机听了大半夜的《不想长大》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
听着音乐沉沉睡去,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还是穿着校服胖嘟嘟的小女孩,将一个小男孩骑着打,背着书包的小周一鸣站在一旁拍着手掌喝彩:“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小狗哇哇叫。”
梦醒后我居然哭了,他娘的,我都不知道眼泪为什么会掉下来,莫不是姐老了,听说年纪大了会比较容易多愁善感。可是我还没有好到我的另一半呢?他还没来,我怎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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