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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明珠还-亿万总裁追回前妻生宝宝 > 170 点把火

170 点把火

杜阑珊是个大大咧咧的美妞儿,被打了一巴掌却还是跳着脚的追上去,跟在孟绍轩的身后连连追问……

“我凭什么喜欢你?你又不是美钞。”孟绍轩实在不想理这个吵的要死的女人,­干­脆不管不顾的加快了步伐。

“那我给你美钞你喜不喜欢我?”杜阑珊的中文并不算太好,理解能力也中西差异太大,她没头没脑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孟绍轩反倒是冷笑了一声:“杜小姐,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聒噪的女人,在中国被称为什么?”

“什么?”

胯“泼——­妇­。”孟绍轩薄­唇­轻轻一碰,就吐出了这样两个字来,杜阑珊一愣,预备开口之时,却听到了低低柔柔的一声笑,然后就是那香糯的让人骨头都要酥了一般的声音:“三少,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呀?来,我扶着你走吧。”

杜阑珊看着那个穿着一件­干­净衬衫的女孩,她的个子很娇小,皮肤很白,长的称不上漂亮,但是气质却很好,她的头发乌黑的发亮,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她的脸也很小,但是很­精­致,最漂亮的是一双眼睛,不是很大,但是贵在黑白分明,澄澈透明,看着人的时候,目光柔柔怯怯的,让她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

“你笑什么?”杜阑珊追过去气哼哼的望着站在绍轩身边那个娇小的女孩。

鹭宋景浅浅的笑了一下,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优雅无比,杜阑珊不由得嘟起了小嘴:“你还笑,你也跟着绍轩笑话我!”

“杜小姐,我可不敢笑话你,只是方才我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杜先生正在找您呢,您快些去吧。”宋景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轻巧的岔开了话题,果不其然,杜阑珊一听到这话,立时小脸神­色­一变:“哎呀,那我可要赶紧走了,谢谢你了宋小姐……”

杜阑珊虽然行为大胆泼辣,但­性­子却很直爽又有些傻傻的可爱,被绍轩刚才打了一个耳光,现在也不恼,依旧是甜生生嘱咐道:“绍轩,我晚上再来找你玩,你别躲着我了哈!”

说完,也不等绍轩回答,杜阑珊提了裙子就跑开了,宋景看着她的背影,小巧的­唇­畔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那一双原本清透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灰蒙蒙的暗淡一闪而过,旋即却又变成了方才那般­干­净可亲的样子。

她伸手挽住了孟绍轩的手臂,声音比方才和杜阑珊说话时,更是绵软了几分:“三少,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去吧。”

说话间,她气吐如兰,手臂微微一扬,就有淡淡栀子花的味道微微的袭来,孟绍轩脚步一滞,不由得恍惚儿了一下,握着他手臂的一双小手柔若无骨,透着淡淡的清凉,像极了她。

她总是手脚冰凉,害他心疼的晚上总要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暖足了一夜,待到早晨起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就变的热乎乎的,而那一张睡饱了的小脸,粉­嫩­而又水灵,每每看到,他都会忍不住的抱着她狠狠亲上几口,然后欲求不满的缠着她非要再做运动……

孟绍轩不敢想,一旦想到她,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那样难受,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牙关,似乎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般,不知该怎么去克制那些思念,不知该怎样去抑制无法排解的痛苦。

他有手,却不能抱一抱她,他有腿,却不能走到她的身边去。

她和他相隔的不过是漫长的距离,却比生死更难跨越。

宋景看他沉默,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微微恍惚,她手掌心下的手臂触感紧绷而又结实,犹在微微的颤抖,宋景脸颊渐渐的浮起淡淡的潮红,她低了头,想到他床边枕下永远不曾拿开的那一张照片。

她和照片上的女孩长的有点像,却也不过是某些角度而已。

他一天之中沉默的时候居多,总是远远的看向东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站上大半天,他不要任何人靠近,甚至自己,也是在来他身边整整一个月之后,才偶尔的可以挽住他的手臂,扶他走一些不好走的路。

“三少,回去吗?”宋景又一次开口,她不喜欢看到他沉默,每每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表明他又在想那个女人了。

而她最喜欢看他笑,像是全世界的花都在一瞬间开了一样,那样的美好。

孟绍轩缓缓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宋景的手掌中抽出来,他转过身,一张脸冷若冰霜,宋景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却知道,他的眼底一定写满了寒霜,她窘迫的低下头,知道他看不到,但是就这样隔着墨镜被他注视着,她都会觉得无地自容。

“以后,我不需要你再来照顾我。”

孟绍轩这句话方一说完,宋景的眼泪立刻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不顾一切的上前一步抓住了孟绍轩的手臂:“三少,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一定改,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照顾好你,会被罚的……”

孟绍轩又一次将她推开,他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的哭泣,宋景呆愣了一下,又追了过去,孟绍轩这一次却没有说话,他心里是知道的,他把宋景赶走,宋景一定会被为难,但是,他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想她。

那味道是她专属的,那样说话的语气和调子,也是她的,就算他看不到,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表情也一定是像知知那样怯怯的,柔柔的,忽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他,氤氲着泪雾。

“不要白费心机了,没用的。”孟绍轩讥诮的扔下了一句话,继续向前走,这条路他走的很熟了,不用人扶。

也好,赶走一个宋景,还会再有无数个张景,陈景,或者宋静,陈静,他也倦了,反正就是将天仙摆在他面前,又有什么影响呢?

他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一个半残疾,一个心都被知知装满了的男人,都看不到的,那些女人再美,再妖娆,再像她,却也不是她,所以,他都看不到的。

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动摇,被这些女人给勾搭上,知知还不恨死他一辈子都不理他?

她要是一辈子都不理他,他还不如生下来那天就和妈妈一起死了,他还不如那一天在小巷子里就被人打死,他还不如在和她分别的那一刻就失去呼吸好了。

知知啊,我很听话的在等着你,我什么女人都不会碰,等哪天你回来了,一定要抱着我亲亲我,好好的奖赏我。

我是那么的想你,比你想我还要想,永远,都是这样。

窗帘没有拉拢,阳光就偷偷的溜了进来,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脸上晃,渐渐的爬到她紧闭的眼睛那里,调皮的把她从沉甸甸的梦里惊醒了。

静知却不愿醒,固执的非要继续那个梦,但是醒了就是醒了,绍轩也就不见了。

她有些懊恼,也有些失落,就坐了起来,天热的很,她却是不愿意开冷气的,背上出了汗,有些不舒服,静知弯腰下床,凉拖鞋都已经换上了,一双细白的小脚­精­致可爱,脚趾甲饱满而又圆润,像是粉­色­的贝壳一样。

她的睡衣是丝缎的,如水一样淌过她的肌肤,拖鞋吧嗒吧嗒的响着,懒洋洋的感觉。

泡了澡出来,­精­神就恢复了一些,静知换了衣服下楼,吃了一点水果之后,方才想起来什么问道:“绍霆呢?”

“少爷刚才打了电话,说是忙,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静知听佣人说着,微微点头,她用竹签扎了一块苹果,慢慢的吃完,就站了起来,转身对厨房那里说道:“做点少爷爱吃的饭菜,我送去公司。”

她说完,又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孟绍堑上次和她说,董事会要在下半年招开,眼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是不是,该去点把火?

静知笑的十分的­干­净单纯,这些日子,孟绍霆对她还和以前一样,算是蛮好,但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的是,他好似和沈曼君,也渐渐开始走近了,这消息,听起来可是着实有些不妙。

谁解我心意(三千字)

但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的是,他好似和沈曼君,也渐渐开始走近了,这消息,听起来可是着实有些不妙。

虽是初夏,但A市的天气是出了名的热,静知只不过提着饭盒走了几步路上车,就已经出了些细汗,她身子不好,加上这次怀孕时医生就说了,要好好保胎,平素就是小心的不得了,现在更是连冷气都不敢开。

车子开起来时,也只敢稍稍的开了车窗,有些温热的风吹进来虽然不能完全的解了暑气,但也让她感觉好受了许多。

静知这是第一次去他的公司,因着去的时候也不曾打电话过来,所以就被前台小姐很客气的拦在了大厅里。

距手中的保温饭盒还有些烫手,静知将饭盒放在了前台,依旧是维持着自己的礼貌和风度:“请帮我转接孟总秘书室,就说一位姓傅的小姐想要见他。”

“不好意思傅小姐,孟总今天有很重要的商务会,如果您没有预约的话,孟总早就吩咐了,今天不见客。”

前台小姐口吻中带着抱歉的味道,并没有静知遐想之中的那种鄙夷或者是难堪的目光。

掂不由得对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了几分的好感,静知缓缓笑了一下:“那么,可以告诉我会议什么时候结束么?”

这里的冷气开的很足,静知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的受不住,她脸­色­有些发白,手脚都失了温度,甚至小腹那里也开始绞着一般疼了起来。

“这个我不清楚。”前台小姐看她脸­色­不好,就接了一杯开水递给她:“傅小姐,您在那边沙发上等会儿?”

其实,用各种借口来公司找孟总的年轻漂亮女孩儿多了去了,但是今天来这个,倒不像是平常那些,打扮的妖娆多姿,趾高气昂的姿态让人看了就不喜,这个傅小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而且修养极好,倒让人心生几分好感,只是扼腕叹息,怎么这样温婉的女孩子,也和孟总这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有染?

静知捧了热茶,感觉好受了许多,热气从手掌心连绵不断的传递到身体各处,她的脸­色­也有了几分的红晕,不时的扭头看向电梯出口那里,已经十二点半了,就算是再紧要的会议,也总该让人吃饭休息了吧。

静知这边正在想着,忽然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一抬头,却见安城正一脸疑惑的走过来,她慌忙搁了杯子站起来:“安城,二少还在忙吗?”

安城点点头,上下打量她许久才语带怪责的说道:“傅小姐,您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少爷要是知道你跑出来,又该生气了。”

静知抿嘴儿一笑,将饭盒捧起来给他看;“没事的,我来送午餐给二少,要是还在忙,那我先回去好了……”

“别别,我这就带您上去吧,少爷要是知道您给他送午餐,不定多开心呢,既然您都来了,哪能白跑一趟?而且这会儿正热呢,走吧,我带您上去。”

安城慌忙拦了她的路,一叠声儿的说道。

静知笑了笑,眼底微微的有了羞怯:“那好吧,只是怕打扰了他。”

安城也一脸笑眯眯的神情:“要是别人来,肯定是打扰,但是傅小姐来,就一定不是打扰。”

静知看他一眼,莞尔一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儿呢。”

安城嘿嘿一笑,帮她按开了电梯,看她进去方才跟着走进去:“我跟二少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见二少对人这样上心,现在看到傅小姐肯给少爷机会,我当然替我们少爷开心了。”

静知低头,渐渐的敛了笑意,安城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不由得转过脸看她,却见她脸­色­雪白,一双眸子却是沉寂如水,只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由得有些后悔,明明知道二少和傅小姐之间这么大的结在那里,他还说这些没脑子的话……

“傅小姐,我嘴笨,不会说话儿,您别放心上……”

“安城。”静知忽然打断他的话,她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望着有些发愣的安城:“我问你,你觉得,二少对我真的很好吗?”

安城慌忙点头:“傅小姐,我跟了二少十几年,少爷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一些,他真的为了你做了很多,虽然,虽然你们以前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但是,傅小姐,您也该看看少爷的好……”

静知面上笑意绵绵,心底却是冷热交替一般的折磨着心脏,他待她好,一句待她好,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就想要换取她的投怀送抱和感恩戴德?

“你别说了,我心里都知道。”静知虽在笑,声音却是懒懒的,安城见她并没有动容的神­色­,心底也只得无奈的叹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到了十八层所在的商务会议室外,静知站定,看着紧闭的会议室门,暗红的­色­泽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压抑,门内隐约的能听到一些说话声,却是一个字都听不到是什么,很显然会议还在继续进行。

“我先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吧。”静知抱住饭盒,不准备过去,这么多人在,她跑来送饭,别人看在眼里,不定背地里怎么说她上赶子。

安城却装作没听到,直接过去敲了门,静知只觉得后背上一烫,紧跟着额上就有了细密的汗珠,她半低了头躲在一边,见会议室的门打开来安城走进去了。

手中的饭盒虽不是滚烫的,但也有些热的难受,静知的手掌心里都是汗,她低了头,刘海长的长了有点眨眼睛,她抬了手背揉揉眼,再睁开眼,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

静知只觉得心口一跳,说不出的尴尬,忍不住的就向后缩,头低的更低了,只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起来,她不该脑子一热跑到他的公司来,虽然心里藏着一份心思,但是此刻这情境,在外人眼里,在孟绍霆眼里,无疑是她主动的示好。

“这么热的天,巴巴的跑出来做什么?”退无可退,静知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而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嗡嗡的,却又醇厚好听的声线含着淡淡的沙哑和隐隐的喜悦,静知脸更红了一些,睫毛颤抖着死咬了嘴­唇­,头都不敢抬。

“我顺路过来的,想来看看而已。”静知渐渐平了起伏不安的心跳,缓缓开了口。

“哦?”他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紧跟着静知就看到他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净而又修长,落在深­色­的饭盒上,分外的好看,他微微用力,就将饭盒拿了过来,而他的身子却是贴近了一点,逼的静知不得不死命的后退,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在墙壁里面去……

“顺路过来,还带了饭盒?”他忽然抬起了她的下颌,静知吓了一跳,睁开眼,就看到他笑弯的眉眼,­唇­也微微的抿着,­唇­角清晰的上翘,他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系着领带,而袖子却是高高的撸着,狂放不羁的样子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她心口里咯噔了一声,接着却又暗骂自己,何必这样小家子气的唯唯诺诺,反正她签了约要做他的“情人”,就是来送饭又怎样?

“我送午餐给你。”静知不再闪躲他的目光,­干­脆大方的坦白。

他的一双眼眸像是浓墨染黑的夜­色­,渐渐却又笑意荡漾开来,托住她下颌的手指一点点上移,拂开她微湿的刘海,指尖触到细黏的汗,他好看眉微微的皱了一下:“你最怕热,还大中午的跑出来!看这一头的汗,还杵在这­干­什么,跟我进去……”

他拉了她就走,扯的她步子也凌乱起来,跌跌撞撞跟着他,小腹里方才稍稍平缓了的疼又开始作祟起来,静知脸不由得一白,慌地挣开他的手,双手抚住微隆的小腹似在安抚一般,口中却埋怨道:“你那么大力气,伤了孩子怎么办?”

孟绍霆脸­色­忽然一变,方才还清晰的宠溺和温柔倏然的消失无踪,他的手指捏紧那饭盒,饭盒上有着一个漂亮的外国卡通小孩,孟绍霆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心中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向外冒,一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她。

而静知只是低着头捂着小腹,一脸的仓皇不安,根本不曾觉察到他突然而至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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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写文写的很生气,觉得男人都很贱,遂打了个电话劈头把我男朋友臭骂172

而静知只是低着头捂着小腹,一脸的紧张和担忧,根本不曾觉察到他突然而至的怒气。

她这一胎养的很小心,就算是心无旁骛,整日里心情愉快的养着也需要加倍的小心翼翼,更遑论她日日心里都在绸缪,四面八方都是危机,更是心神俱惫,时不时的会有腹痛或是出血的现象,但是幸而都是有惊无险。

静知默默的站了一会儿,隐隐的,小腹那里有些下坠感,她脑子里一紧,只感觉呼吸都被攥住了一样,一定是今天热一遭冷一遭的,刚才又心情惊惶不定,动了胎气,凭前几次的经验,竟是又要出血,静知再站不住,只满脑子想着要赶紧回去吃药躺着休息,再不敢跑出来折腾了,却忘了孟绍霆还在一边站着,白着脸转身就向电梯走去……

“傅静知!”

胯方走到电梯入口,手还没碰到按钮,身后就传来一声爆喝,静知惊的回头,却见她拿来的那一个饭盒劈头砸来,静知吓坏了,竟然不知道躲开,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饭盒向自己脸上砸过来,她忘记了呼救,也忘记了伸手挡一下,就在饭盒要在自己脸上开花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挡了一下,静知惊魂未定,却看到安城一脸的紧张,半边身子上都是饭菜还有汤渍,而静知却是没有溅到身上一星半点。

“你,你没事吧安城?”静知见他­祼­着的手臂上都是汤水,慌地将他拉过来,又胡乱从自己包里那手帕出来给他擦拭,这饭盒保温功能很强,饭菜几乎还是烫的,安城虽然没有大碍,但手臂上也红了一大片……

静知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一些自责和感激,要不是她反应迟钝,安城也不会被烫伤,看这一片红的,竟还有了水泡……

鹭静知低了头,一脸专注的捧着安城的手臂,先擦去那些汤水,审视了伤处一会儿,方才严肃说道:“安城,你得赶紧去医院,天热,烫伤处理不好,不是闹着玩儿的,赶紧的,我们现在就去……”

静知拉了安城就走,把自己的事也抛在了九霄云外,又把刚刚发怒的孟绍霆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安城被她拉着向前走,一回头,正看到孟绍霆黑的几乎滴水的脸­色­,他一双眼睛刀子一样直勾勾的­射­在静知握住安城手臂的手上,安城只觉得全身肌­肉­一紧,被静知握着的手腕竟比烫伤还要烧的厉害……

他触电了一般,死命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结结巴巴应付了几句,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静知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

孟绍霆怒到极致,反而是生出几分无力的感觉。

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这些天来,他一向都宠着她,从不逆着她的意思,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还真是这么久来第一次。

说起来,他还真是没有发火的必要,这个孩子留下来,是他亲口答应的,她视若生命他也知道,平日里她不也是把孩子挂在嘴边上,一刻都放不下的?明明那样怕热,却为了肚子里的那团­肉­,不说冷气,连个小风扇都不吹,实在热的不行了,就拿个破扇子深更半夜的呼扇几下,害得他这个五月就要开冷气的人,每天晚上都要热的醒来无数次,每每醒来都像是水洗了一样,几乎没在席子上留下个“人形”来!

可是他不都是甘之如饴的忍了?甚至还暗里着人给她想方设法的保养身子?

最该发脾气的时候,他都不曾发过,而这一次,明明是很正常的反应,明明她什么也没说错,他却是气的要命,只想把她给打死!

孩子孩子,她眼里心里都是绍轩和孩子,他对她再好,她也看不到!

他忽然有些丧气了,就像是方才,他看她一头的汗,急着想拉她去他的休息室冲个澡躺一会儿,偏生她死倔的一口一个孩子孩子没完没了!

到最后,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末了又拉着安城的手臂一脸心疼愧疚自责,他平常里有个头疼脑热的,小伤小碰的,怎么就没见她这样上心?在她眼里,他连安城都不如?

越想越气,这气,却在撞上面前那个懵懂无知一脸冷淡的女人时,像是打在棉被上的拳头一样,毫无作用……

他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饭盒碎了一地,­精­致美味的饭菜变成了一地的狼藉,孟绍霆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点点后悔,不管怎样,这还是他将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他示好。

“长能耐了啊,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你看看你刚才那样子,不就是帮你挡了下么,心疼的要死要活的,抓着人家的手都不丢,敢情要是人家再多为你做点什么,你就该投怀送抱了?”

他越说越刻薄,就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反而似解气了一般心中微微的畅快了许多。

到最后,静知一张脸气的通红,一排牙齿几乎都要把嘴­唇­都咬破了,孟绍霆才停下来,复又伸手扯住她的手将她向办公室里拉:“想回去,我今儿偏不让,我开会,你里面休息室等着我,待会儿再和你好好算账!”

他的动作很粗鲁,静知手腕都被他捏疼了,小腹里的不适一阵一阵的,让她胆战心惊,但又不敢惹恼了他,万一她一会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正好坐视不理,她这孩子不就没戏了?

“绍霆,你,你慢点儿,我肚子疼,不舒服……”

索幸服个软,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再说了,说两句好话又死不了人。

静知的声音柔柔的,在尾音的时候流露出几丝江南的甜濡的口音,孟绍霆的手劲儿不由得放松了一点,他转过身,将她手臂狠狠一拉,静知整个人就以着一种投怀送抱的姿势撞入了他的怀里……

“早乖乖的,什么事儿都没,就你倔,吃苦头的还不是自个儿?肚子疼了?我让安城回去拿药给你,你就去里面躺着,这会儿回去,一路再折腾一阵子,指不定还真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你岂不是又恨死我,又赖在我身上了?”

他虽在笑,那笑中却带着一点自嘲,静知抬头看他一眼,却听到他不屑的冷哼一声,扭过脸去搂了她向会议室走也不看她,口中似低低说了句什么,隐约的听来,却有些说不出的苍凉:“我还真是……真他.妈的贱,替别人的儿子瞎他.妈的­操­的什么心?”

静知只觉得嗓子里似被噎着了一样,又像是吞了一块将灭的炭,灼痛的难受,到最后,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孟绍霆搂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紧,将她的脸压在胸前,推门走了进去……

他的私人办公室那里也有休息室,但是那边向阳,她不肯吹冷气,一准儿热的受不住,所以­干­脆的将她带到了这边商务会议室里面的大型休息室里。

一屋子的人尽都瞧着他们进来,有些年纪大的长辈已然重重的咳了几声转过脸去,孟绍霆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脚步不停的搂着静知一边走一边说道:“她不舒服,我送她进去休息,暂时先散会,两点再继续吧。”

“绍霆啊,这么重要的会议,大家伙儿都陪着一上午了,午饭都不吃,你现在倒好,为个女人……”

“别,你开会吧,我自己去歪着躺会儿就好了,没事的。”静知慌地一把将他推开,见休息室就在前头几步,她尽快走了几步,将孟绍霆锁在了外头。

孟绍霆怔了一下,想去敲门,又想到那女人刚才又羞又怒的一张脸红的犹如桃花瓣儿一样,也不由得心软了一下,反正会也开的差不多了,这一次对孟氏最重要的一次竞标案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也是他接手孟氏国内企业来的最重要的一步,上上下下可都看着他呢,也都知道,这么好的机会是为了他即将接任董事长搭桥铺路而已,虽然万事俱备,也心知都打点好了,投标书必然是一击就中,但孟绍霆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不到最后成功那一刻,谁又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那就继续吧,陈经理,你把拟好的竞标方案再给大家复述一遍,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这样定了。”孟绍霆坐了下来,已然恢复了一脸严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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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她一点点

孟绍霆坐了下来,已然恢复了一脸严肃的神情。

“绍霆啊,今天会议这般重要,你带个无关紧要的人来,这万一出什么篓子,可怎么办好?”

有个年纪看起来六十左右的老者,一双眸子都陷在了皱纹里几乎瞧不清楚了,他似闭目养神,但话一出口,附和者就比比皆是。

孟绍霆眼角余光瞟到紧闭的休息室门,他一笑,声音漠漠:“不过是个女人,难不成,这一屋子的孟氏嘉承的­精­英人士,还怕一个女人?放心吧,静知是我的女人,她身子不好,惹不出来什么事,陈经理,你只管说吧。”

距他这话一说,那老者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也终究不再说什么。

孟绍霆随意的转了下手中的笔,复又用指尖触了触面前的杯子,茶已经有些凉了,孟绍霆略一抬手,眼帘都未掀,一边的助理赶忙取走他的杯子去帮他换新茶,巨大的商务会议室里只有那个经理汇报的声音和隔壁茶水间传来的续水的声响,阳光从百叶窗里透过来,分割成一条一条的,落在地毯上,落在窗边摆放的大盆的植物上,平生一种安谧的气息。

“孟总,基本上就是这样了,这个投标书是我和企划部的几位高管连夜重新拟定的,请您再看一看如果有需要修改完善的,我们会立刻去做。”

掂陈经理汇报完之后,站起身将手中一沓厚厚的文件毕恭毕敬递给他,孟绍霆随便翻了一翻,他眉宇间虽然在淡淡的皱着,但却自有一种俾睨众生之感,他的侧脸被光影氤氲出深浅不一的­阴­影,一双眸子就那样沉浸其中,越发的让人不敢揣测。

孟绍霆翻了片刻之后,就将那文件合上,他身子略向后一靠,端起了面前氤氲着热气的茶杯,半垂的眼帘望着杯中犹在打旋儿的茶叶,薄­唇­泛出淡淡的疏冷和桀骜,他抿了一口茶,方才抬起眼帘,缓缓扫视众人一眼,只一眼,就能洞穿百种人心。

有人怕他惧他,有人敬他畏他,有人对他不屑一顾,有人眼睛里明显的写着|­乳­臭味­干­,更有人,城府极深,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世外不理事的自保心态。

孟绍霆的笑意就越发的深邃了一些,他搁了茶杯,方才将目光投注在一边神情紧张的陈经理身上,他的声音淡淡的,几乎没有波澜:“既然我将事情交付给你们,那么,自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且放开手脚去做,不用事事回禀。绍霆刚接手国内这一切,诸事还不能完全上手,就要多多依赖诸位­精­英和长辈的扶持。”

一时间沉默过后,众人形形­色­­色­的反应就跃入眼底,有人恭谨的连称不敢不敢,再大赞一番二少爷初生牛犊不怕虎,手段老练运筹帷幄,也有些盘踞在董事会数十年的元老人物,颇有些洋洋自得的应道:“如此,我们自当竭尽全力,让孟氏业绩攀一个新高峰。”等等等等。

孟绍霆也不言语,在他们议论纷纷一番之后,他才低咳一声,坐正身子,敛了神情,颇有些严肃的缓缓开口:“这一次我们准备新市政府规划投建暨A市大型顶级住宅小区朝阳嘉园的竞标案,整整筹备了两个月的时间,绍霆虽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也不吝于自负的说一句,我们孟氏嘉承如若拿不下这个案子,放眼A市,或者放眼全省,也没人能拿得下,这一次,我是志在必得。”

孟绍霆环顾众人,见大家都有些屏息凝神,而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几位新人,早已按耐不住的一脸摩拳擦掌预备大­干­一番的喜­色­,他眼底光芒倏然一紧,修长手指在黑­色­桌面上轻轻扣了几下,再抬起头来,那一双如墨染一般的瞳孔已然清亮一片:“这不但对于孟氏嘉承是一件至关紧要的大事,就算是对于你们大家和我,亦是举足若轻的大事,若是大家齐心合力,自然众志成城无坚不摧,但,若是谁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到最后功亏一篑,我孟绍霆的手段想必大家也听闻一二,不管是谁,不管是谁!”

他忽然向后一靠,眼眸深处滑过一抹冷冽笑意:“绝不姑息,绝不轻饶。”

会议室里犹如蒙了一层厚重的乌云,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所说的“不该存的心思”是什么,前年个,孟氏嘉承就有个高管被竞争对手收买,将标底透了出去,虽然并不能重伤孟氏,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事后,孟绍霆虽远在美国,但也是以雷霆之势将那人揪出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法子,竟是以重罪判了十五年,进了局子。

“好了,散会吧,东峻,你待会儿将标底和企划案电邮给我,我晚上看。”

孟绍霆说着就径自站了起来向休息室走去,裴东峻点头应了之后,就将众人一一请了出去。

休息室的门依旧在紧闭着,孟绍霆轻轻扣了几下,又低低叫了几声静知的名字,方才隐约听到有女子慵懒而懵懂的声音极远的传来,接着,才听到窸窣的拖鞋摩擦地毯的声音,孟绍霆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被那房子里的人用一根细细的棉线给穿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拉着一般,他的心跳就被那脚步声给­操­控了……

门打开来,静知睡眼惺忪,两颊还带着透明的粉红,她额上有着细汗,打湿了刘海,此刻一手开了门,一手举起来,手背懒懒的揉着眼睛,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显然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

“会开完了?”静知的声音懒懒濡濡的,她一睁眼,扫视到会议室里空无一人了,只那阳光明亮逼人,从百叶窗里透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就被分成了一道明一道暗。

她眼底如云似雾,氤氲着春困撩人的水汽,那一双眼睛也是迫的他心思荡漾,一伸手,就箍住了她略微有些变粗的腰肢,一双黑瞳洞察一切似的直盯着她的双眸,声音却是醇厚迷人的搔着静知的耳膜:“睡好了?方才开会吵到你没有?”

静知柔柔的推了他几下,却没有推开,她也就不再继续,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皱着眉:“睡了好久,太热,一直不安稳,做梦来着,不过这房子隔音效果好的很,我倒是没听到你们外面吵嚷。”

孟绍霆眼底的温柔就越发的浓重了一些,原本紧绷的­唇­角也就稍稍的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他拥了她向里面走,手掌在她小腹上轻轻抚着:“肚子还疼不疼?”

“睡了一会儿,倒是好了,就是时不时的这样疼一次,怪吓人的。”静知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伸手捋了一下微湿的刘海,眼底却有了烦躁:“头发又湿了,又不敢洗,难受呢。”

她流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神情,孟绍霆就极喜欢,他坐在她跟前一手搂住她,一手给她斟了半杯温茶递过去,静知也不接,顺势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就偏过头去,孟绍霆眼底笑意更深,她一旦乖巧下来,不抗拒他的亲昵示好,他的心情就变的极好,忍不住的就想去亲她……

静知仍是潜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身子也向后靠了一点,但孟绍霆手臂紧紧一箍,她就无法抗拒的投入了他的怀中,他的­唇­热热的,贴在她的下颌上,他更像是意兴阑珊的在玩弄她一般,时不时的啄她一下,间或轻咬她一口,这般的挑逗,却更是让她心神难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等忙完这些日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朋友新开个温泉会所,我倒是该去捧捧场,顺便带你去泡泡,对身子也有好处。”

静知似眼睛陡地一亮,她转脸望向他:“你很忙吗?这大热天的还有事做?”

她有些无知的样子,要他开心的笑出声来,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就看到她一双眼瞳像是湃在冰碗里的黑字的葡萄,引诱着他去吃一般的光泽可爱,他也就真的一低头,吻上她薄薄的眼皮,那上面细细青青的血管若隐若现,要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别……痒呢……”静知被他的舌尖挑逗的一个劲儿的向后缩,那麻麻痒痒的触感竟似不曾体尝过的,她有些难受,更多的还是抗拒,如果是绍轩,她想必,想必会觉得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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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麻痒痒的触感竟似不曾体尝过的,她有些难受,更多的还是抗拒,如果是绍轩,她想必,想必会觉得快乐吧。

但是面前这人不是绍轩,是一个她恨不得看着他入地狱的男人,而她虽这般的恨他,却不得不在他的面前虚以为蛇的周旋,这般的折磨,还真不如那五年的不堪生活好受。

“静知……我想要你……”他的气息有些急促起来,吻着她的动作也就渐渐的粗暴了,静知感觉腰上的那个手掌在一点点的收紧,她的小腹被他勒的有些疼了,她心里发慌,忍不住的拼命推他,他却是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她胡乱动作的手,吻却是一路向下,渐渐游移到她的胸口……

她穿的只是个薄薄宽松的衬衫,方才睡觉热,就解了两粒扣子,羸弱的锁骨可以看的很清晰,再向下,那白瓷一般的肌肤跃入眼底,让他更是忍不得,双手­干­脆放开她,移到她胸前想去解那扣子,半天却只得解下一个,他有些恼了,两手一撕,哧拉一声,那衬衫就成了两半……

距静知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就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羞的想合拢双臂,他却是狂躁的一把按住了她细弱的双臂,随即娴熟的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

她胸前的春光,霎时间跃入眼帘。

因着怀孕的缘故,她的胸围明显的见长,原本肌肤就白皙透明的动人,而她今天偏生穿的还是一件水粉­色­的胸衣,罩杯是三分之一杯,更是让他心惊­肉­跳,而那浅粉­色­的蕾丝几乎都要和她此刻因为紧张和羞怒而起了红晕的肌肤融为一体,孟绍霆只感觉心如擂鼓,从不曾在她身上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他久不近女­色­,此刻竟是再也难忍。

掂也不想再忍。

她是他的情.­妇­,她的第一职责不就是负责将他伺候他,有火灭火么?

孟绍霆的眼眸许久才从她的胸前挪开,渐渐向下,她的腰虽是粗了一点,却也比常人细了几分,小腹柔软白皙如玉,却微微的隆起娇媚的弧度,他喉结微微滚动,忍不住的倾身而下,静知吓的想要尖叫,那声音在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小猫一样的呜咽,她瞪大了一双水眸眼睁睁的瞧着他,瞧着他双目似都有了微微的赤红,只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肚一般的眼神,她怕极了!

“绍霆……别,不行……”

她小腹里似又有了一阵的抽搐,接着那疼就绵延起来,她无法再倔强,只得哀哀的求他,她心里是明白的,只要她乖乖的服软,他是会对她百依百顺的。

“绍霆,我肚子不舒服,今儿不行,你,你找别人,好不好?”

她哀婉的声音说出祈求的话语,若在平时,他一定是骨头都酥了,但今儿就是不行,他忍了这许久,忍出一身的邪火,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她今儿在他眼里太美太可口,总之,他要她!决不罢休!

“我偏不找别人,放着你在,我何苦舍近求远?”他微微起身,将自己的衬衫胡乱扯掉,接着又开始撕静知的裙子,静知脸­色­煞白,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想躲,却不料他们两人贴的太近,她越是扭动,他身上就越发的燥热,待到最后,竟是一秒也耐不得,静知的裙子又变成了几块破布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她此刻是吓的魂飞魄散,她自个儿身子自个儿最清楚不过了,平常揪着心的养着都时不时的出个故障,根本经不起一点点的折腾!

她知道他是不在意的,若真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指不定该多高兴,但她不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她和绍轩的孩子,要是她保不住,她该拿什么面目去见绍轩?

“孟绍霆,你别……啊……你不能碰,孟绍霆……我怀着孕,不行……啊……”

静知豁然一身尖叫再也控制不住,她只觉得下身忽然涌出一阵滚烫的触感,紧跟着就听到他压抑怒气的一声咒骂,随即压制着自己的身体重量倏然的消失,他不再继续,他放过她了吗?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眼前似有光晕闪烁,一阵明一阵暗,耳中嗡鸣亦是不断,身下似被什么给濡湿了,她心底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挣扎着起来,但却动弹不得,眼泪一点点的淌了出来,她双手胡乱的摸索,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她细白的手指一下子抓紧他的,孟绍霆简直无法相信她此刻的力气那样大,她的脸白的像是鬼,她下身不停的淌着血,但是她抓住他,他却挣不开……

“静知……”他微微的俯下身子,轻轻叫她的名字。

几乎快要破碎的神智似又渐渐的收拢了,她抓住他手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她知道他此刻巴不得她的孩子没了,但是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绍霆,帮帮我……”她睁不开眼,却是拼尽了力气对他说:“帮我把孩子保住,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不再想着绍轩,一心一意留在你身边,如果孩子没了……”

静知浑身大汗淋漓,但她不管,她只是死死的抠住他的手臂:“如果孩子没了,我也活不了,我死了也不原谅你,你想想我们的孩子,我们那个孩子,绍霆,这是第三条人命……第三条,你得救他……”

她感觉她抓住的那一只手臂渐渐的僵硬了,她快要晕厥了,但她还在努力的等,其实不过几秒钟,她却像是度过了半个世纪,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沙哑的,不甘心的,却也带着深重的无奈和若隐若现的疼惜:“我答应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她几乎是带着笑昏了过去,但还是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孟绍霆直起身子,望着她,他渐渐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像是被人心狠的划开了一条口子,最开始的时候不曾觉察到那细微的疼痛,到最后,感觉到痛的无法忍受的时候,那伤口却已经再也无法愈合了。

他虽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不适和不甘,却还是立刻打了电话,第一时间将她送到了医院,她的身子很糟糕,但也许这孩子真是命大,也许是他们死去的那个孩子保佑了他,所以他们呣子俩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之后,竟是双双活了下来。

静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醒过来时,却看到了展清秋坐在自己床边,一见她睁开眼,清秋就笑眯眯的端过来温热的粥:“可是醒了,你这边昏了一天一夜的,二少也跟着你累了一夜,上午被我赶回去休息了,不过估计一会儿就该来了。”

静知全身都疼的厉害,也不在意清秋说孟绍霆的话,张嘴第一句话还是问孩子,清秋脸­色­微微的有些白,却是依旧替她开心:“真是福大命大,你和孩子都好好的,但以后可再不敢折腾了。”

静知倏然的松了口气,她闭了眼,双掌合十,心里默默的祈祷,上天保佑,若让我的宝宝安全健康的出生,长大,傅静知亦是愿意折寿二十年,只求他一辈子平顺安康。

她为了绍轩,为了孩子,可以毫不在意的舍弃那些旁人珍视的寿命,若她最在意的人都不能活,她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清秋见她落泪,也不由得跟着掉眼泪:“静知,你真幸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若是没死,现在一准儿都会对着你笑了。”

静知心中酸甜交织,却也可以深深体会清秋的难过,她缓缓伸出手来握到她的:“你也别难过了,我以前,也没过一个孩子,心里的滋味儿,真真是难受,但是也过来了,现在不又有了?”

“你真的难过的话,我们就再生个吧。”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孟绍霆站在门边,一双黑墨一般的瞳孔里,隐约的带着点点憧憬。

清秋扑哧一下子笑起来,静知却是冷着脸转过身拉上了被子,孟绍霆也不在意,脸上带着笑进来:“清秋你回去吧歇着吧,我来照看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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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心机

孟绍霆也不在意,脸上带着笑进来:“清秋你回去吧歇着吧,我来照看她就行了。”

展清秋听他这样说,就将粥碗放下,站起身来,她看一眼蒙头不理的静知,又看看孟绍霆,就将他拉过一边,小声说道:“你也该敛敛­性­子了,既然将人家留你身边,就对人家好一点,这样三不五时的折腾一次,她心里又怎么能对你有好感?”

孟绍霆一反常态,极是听话的点头:“我知道了,清秋你放心吧。”

展清秋听他这般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拿了包包预备出去,孟绍霆却扬声说了一句:“清秋,你别回秭归园了,北城这些天心里也不好受呢,你回家看看吧。”

距清秋捏着包包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她苦笑一声,复又转过身来,一双大眼明亮望着孟绍霆,­唇­畔的笑靥浅浅淡淡,她的目光似有些苍凉,渐渐飘向空旷的窗口,丽日繁花,阳光温暖,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但她展清秋,却已经没了明天。

她不想被人看到她的狼狈,所以她又笑了一笑:“绍霆,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清秋,北城他很在乎你……”

掂“你在乎一个人的表现,就是在她的面前对另一个人好,然后她不在的日子里,你日日和别的女人住在她的新房吗?”

清秋飞快的说完,就转过身向外走:“绍霆,你不要帮忙做他的说客了,我不会回去的。”

门轻轻的关上了,孟绍霆微怔了片刻,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走到静知的病床前,弯腰,伸出手将蒙着她脸的被子拉下来,她的手在被子里紧紧的抓着,却还是抵不过他的力气……

“不怕闷坏了?”他看着她轻笑,她却是一脸的潮红,愤愤的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孟绍霆沉沉笑了一声,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半抱起来:“前儿说的话都忘记了?”

静知原本微红的脸就白了一白,她的长睫扑闪着挡住了眼底的神情:“没忘。”

“那就乖乖的,我可是一字一句都记住了。”他笑,那笑意暖意盎然,却让静知感觉冷到了骨髓。

“睁开眼,看着我。”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一下一下,要她看着他的眼睛。

“告诉我,我是谁。”他的力道加大了几分,指下那洁白的肌肤上有了明显的红痕,静知牙关咬紧,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还是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但却还是清晰的传来:“孟,孟绍霆……”

他虽然不甚满意,却还是放过了她,眼底闪过得意的笑意,他高挺的鼻梁压下来,几乎都要和她的眼睛撞在一起了,静知听到他的声音霸道的在她耳边响起来:“从今儿开始,你得把我放在心里,以前有谁,我不管,以后,只能是我。”

静知怔怔几秒,轻轻点头,“是。”

他笑意更深,奖励似的给她个吻,“来,喝点粥吧。”

他像模像样的喂她,她也很给面子的喝了整整一碗,虽然有一半都被他弄得洒在了两人的身上,但到最后,他显然已经娴熟无比,上瘾一般又盛了半碗粥硬要静知吃,静知脸都白了,死活求了半天,他方才有些不甘心的放下粥碗,要护工来给她重新换了衣服,孟绍霆又待了一会儿,想起竞标案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就预备回去……

“你休息会儿吧,医生说你得明天才能出院,我有点事,晚上再来看你。”

静知刚要答应,忽然想起来什么,她扎挣着坐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绍霆,我也想回去。”

孟绍霆转身,看到她惶急的神­色­,仿佛自己是要被抛弃的小猫一样楚楚可怜,他就笑了,伸手摸摸她,耐着­性­子道:“胡闹,医生说了你还得观察一天。”

“我好了,真的,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去,我的花儿这两天都该开了,我想看着它们……”她拽着他的衣袖,孩子一样轻轻摇着:“绍霆,求你了,别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眼睛亮亮的,含着水汽,他心越发的软了起来,不自主的点了头应道:“回去可以,但是要让医生再来检查一下,看看可不可以。”

许是心里有事在撑着,她­精­神气儿倒是挺好,医生开了许多药,嘱咐了许多,这才答应她出院回去。

到梅园别墅的时候,正是黄昏,天空像是打翻了颜料桶一般,五­色­流火倾泻而下,寂静的花园里,原本怒放的花朵已经有些半焉,夕阳将她的小小花圃都笼罩在无边的火红之中,静知被孟绍霆抱下车子,穿过小径,径直回了卧室,他将她安置好,就预备去书房,静知却又拉住了他……

孟绍霆有些奇怪的看她:“又怎么了?”

静知脸­色­涨红,憋了许久方才支吾着说道:“你,你别走……”

孟绍霆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就在隔壁书房,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再来陪你,听话啊。”

“那你把电脑拿过来在这里办公好了,我,我不会打扰你的。”静知脸红如血,若是往日,她是绝不肯说出这样的话的,但是此刻,虽然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但静知还是低低的说了出口。

孟绍霆站在床边看她,她一手拉了自己的手指,一手撑在床边,长发散乱披在肩上,一张脸直红到颈子那里,却是越发的迷人,他虽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黏着他,但是很明显她的“纠缠”,让他十分的受用。

“行,那你歪着,我去把电脑拿过来。”他应着,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走了两步,一回头,正看到她含羞带怯的神情,他心软的厉害,仅剩的对她的顾忌就烟消云散。

孟绍霆拎了笔记本过来,他开了电脑,登陆邮箱,果然显示收件箱里有新邮件,想到因着静知突然出血昏倒,他还没来得看陈经理发给他的企划书和标底。

刚将邮件点开,半睡半醒的静知忽然呻.吟了一声,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上的冷汗簌簌而落,竟是黄豆大小一般滚滚而下,孟绍霆正欲看文件,一见她这样,竟是吓了一跳,他慌地扔下鼠标就过去她床边,伸手将她半抱起来:“静知,静知,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静知全身都在哆嗦,她嘴­唇­灰白的一片,手心冷汗湿黏,却是冰的吓人:“绍霆,我的药……”

“我去拿给你。”孟绍霆立刻将她放开,他来不及叫佣人,想起下车时他只顾着抱静知,药都丢在车上,也许司机将药拿到了客厅,心中想着,就飞快的推开卧室门疾步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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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标飞快的滚动,直接到最下方,那一行数字清晰的跃入眼底,静知默念几遍,就烂熟的记在肚中,她动作麻利,极快的将一切归于原状,他的脚步声隐约的传来,静知足不出音的走到床上躺下来,闭上眼,似痛的昏过去了一般,脸­色­死灰一片。

孟绍霆拿了药推门进来,一眼见到静知好像是昏厥了一样,他骇了一跳,看她此刻的模样竟是比前天那样子还要吓人,他直觉心跳加快,手脚也跟着冰凉起来,短短的距离,他几乎是几步就走了过去,将药丸倒出来,水也准备好,方才低低唤她:“静知,静知?”

“嗯?绍霆……”她似梦呓一般半睁了眼,叫他名字的声音极其的哀婉柔弱,孟绍霆赶忙将她扶起来,要她靠在自己怀里:“药拿来了,赶紧吃吧。”

他亲自将药丸送到她的口中,又拿了水杯递过去,水温不烫不冰,刚刚好。

静知喝了一口水,微微扬首,就将药丸送了下去,她仰头的瞬间,睁开眼正对上他极度关切的眸子,犹如一汪墨­色­的深潭,就那样真真切切的望着他,似有紧张,似有心疼,似有化不开的浓稠的关切。

她只觉那药丸好像卡在了嗓子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外面的糖衣好似化了,苦的很,静知微微的闭上眼,一行眼泪,忽然就滑了下来……

拼力保她

她只觉那药丸好像卡在了嗓子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外面的糖衣好似化了,苦的很,静知微微的闭上眼,一行眼泪,忽然就滑了下来……

“怎么了?”他慌忙放下水杯,搂了她低低的问:“是不是疼的厉害?我就说不能出院,你偏偏不听,也不知道你拗什么!你要是出什么意外,你说是赖我还是赖你自己?”

她的眼泪淌的越发厉害,那药渐渐的在嗓子里化开,苦的难受,静知渐渐的哭出声来,眼泪鼻涕淌了一脸,她也不管,只是闭着眼睛­干­脆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她这种哭法,却把孟绍霆给吓住了,翻来覆去的瞧她,又小心翼翼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许久,确定并不曾再出现不好的境况,他才又把她抱住,半是疑惑半是心疼的问她:“静知,你怎么了?哪疼你说,不要闷在心里,啊?”

距静知摇头,复又继续哭,孟绍霆有些无奈的望她,“那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说出来给我听,我帮你解决……”

静知睁开哭肿的眼看他一眼,忽然从他怀里挣开,拉了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哽咽半天,方才哭着说道:“我养的昙花一直不开,许是死了……”

孟绍霆哭笑不得,“就这么点破事,你哭的像是天塌了一样?”

掂静知半天不动,又哽咽了许久,忽地将被子一掀,腾地坐起来,瞪着一双桃眼看他:“我就哭,怎么了!我整天憋在这破房子里,一点事做都没,好不容易养了两盆昙花,几个月了,连个花骨朵都没有,我不能哭?”

孟绍霆皱眉,­唇­角却是缓缓上翘,他一手抚了抚下巴,轻轻摩挲几下,两眼越发的明亮起来,半晌,他才点头说道:“医生是说了,孕期的女人脾气都大的很,而且最容易想一出是一出,不就是花儿嘛,别哭了,啊,咱再去弄个十盆八盆的,总会开的,对吧?”

静知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发脾气,她一把抓了床上的枕头砸过去,闭着眼睛,双手攥的死紧,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婴儿一样哭起来:“我不要,我就要我自己养的那两盆开花,我就要那两盆开花!我不要别的!我不要……”

“得得得,别叫了,停——”孟绍霆被她吵的头疼,一步上前,将她死死摁住,他一双眸子,黑曜石一般望住她,俊颜却是渐渐凑近她的面前:“你再这么乱叫,信不信我亲你了啊。”

静知睁开眼,瞧了他一眼,小嘴一瘪,又要哭,孟绍霆喟叹一声,轻轻抱住她就吻了下去;“我上辈子肯定欠你了,小讨债鬼……”

静知被他吻住,声音就含混不清起来,她哼哼几声,使劲拧他:“你才是鬼!­色­鬼!”

他一边躲,一边很配合的­奸­笑两声,双眼似乎都放了绿光:“你才知道?晚了!”

“不准你碰我!”静知扛扛自己还不算大的肚子,“我累了,你凌晨要叫我起来,我估摸着,今儿我那花就该开了。”

“你省省吧,瞧这几天折腾的还轻?凌晨叫你起来看花?我还没病呢,你给我老实的躺着!”

“那我的花儿……”

孟绍霆瞪她一眼:“等着,看我给你拾掇的白天就开!”

静知小嘴儿一抿,又微微的噘起来;“我才不信呢,你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还会侍弄花儿?”

孟绍霆好看的眉一挑,笑的风生水起:“那就等着瞧吧,要是我真给你侍弄的白天开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静知扫他一眼,头就低下来,好半天,她才咕哝一声:“你还想要什么?我这整个人都被你骗回来,还想怎样?”

说完,自己倒先害羞的一下子拉了被子躺下来:“我困了,你出去出去,去书房去……”

孟绍霆­唇­角缓缓的勾起,想走,却又似心都被她勾着一样,他又折回来,俯了身子在她脸上狠狠亲几口,咬了她耳垂说道:“小东西,你可给我记着,等孩子生了,不把我伺候的舒坦,有你好看!”

静知头也不回的用手肘扛他:“谁要你非赖着我,找你的未婚妻去,你前几天不是还陪着人家­干­嘛­干­嘛了么,还急?”

“吃醋了?”他继续去吻她的脖子,静知向后缩了缩,反手推他:“你去吧,我累的很,身上也不舒服,想躺会儿。”

他也就不再闹她,将薄薄的毯子给她拉上,又伸手触触她的额,方才说道:“别睡太死了,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点东西……”

静知折腾半天,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的嘟囔:“不想吃,瞌睡了,你别叫我,要我好好睡一觉,去忙你的去吧,记着我的花儿……”

孟绍霆笑了笑,站起身来,转脸看到自己的笔记本,已经变成了待机模式,他随便敲了个按键,想起来什么,不由得看静知一眼,目­色­一凛,见一切都和他走时一样,方才收了疑惑,又暗自笑自己多疑,她那会儿都疼的起不来了,人都昏过去了,还能­干­什么?再说了,她对这些东西都一窍不通,也没兴趣,他还真是能联想!摇摇头,就将自己刚才无意识升起的那个念头给丢在了一边……

**

夏至已至,A市的夏天最是难熬,整座城市都似被笼罩在了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一般,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耀眼,连夏天最热闹的蝉鸣都几乎听不到,正午的街上人少的很,几乎都躲在了空调房里,阳光所及之地,明亮刺眼,就是看一眼外面,都好似觉得烫到了人的肌肤一般。

极大而又安静的会议室里,却是一室的沉默,窗子关的很紧,冷气滋滋的冒个不停,但众人的脸上身上却已经被汗完全给浸湿了。

孟绍霆就坐在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他脸­色­­阴­沉的吓人,整个人都没在­阴­影里,一言不发。

地上是一地狼藉,散乱的文件,笔筒,电脑,电话,水杯,尽数被摔在了地上,离办公桌最近的一个人身上头上似乎还挂着狼藉的茶水茶叶,他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任那茶水淅淅沥沥的从头顶滑下来,更拂论去收拾一下自己头上的那些可笑的东西。

“说吧,是谁做的。”半晌之后,孟绍霆方才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缓慢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鹰一般的锐利,就那样看似无害的扫过众人,但他绷紧的­唇­角,在办公桌下紧握发白的双拳,还有黑­色­的碎发下隐隐跳个不停的太阳|­茓­,都暴露了他的怒气!

没有人敢应声,几个元老级董事会成员目光望向一边沙发上似在闭目养神的孟震宗,见他一派闲坐钓鱼台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半天,才有人鼓足勇气嘟哝道:“知道标底的人就我们这五人,都是公司的元老,­精­英,做了十来年的老人儿怎么会分不出轻重­干­出这样下作冒险的事来?”

“是啊,是啊,大家都在嘉承待了十几年了,公司一向待我们不薄,谁会做出这样没廉耻的事?”

“哦?既如此,那你们大家倒是说说,难不成是我这个副总把标底透给了对方?”孟绍霆感觉自己的怒火就要爆炸了,但他还是一副很轻松随和的口吻。

有人偷偷看一眼他,低着头嘟囔:“说不准,那天傅小姐来,听到了也不一定呢,二少和傅小姐那些事,大家也都有耳闻,指不定,傅小姐就存了那心思也未可知……”

“胡说八道!”孟绍霆忽然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众人吓了一跳,都抬头看他,他一下子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那人跟前,一边­唇­角一扯,就勾出一抹冷冽的笑来:“你说是她,倒是给我个信服的理由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再说,那天她一直在休息室睡觉,这里你们也知道,隔音效果有多好,她根本不可能听到,还有,会上我们不曾提过标底的事情,她又从何得知?”

她赐予的狠狠一刀

“再说,那天她一直在休息室睡觉,这里你们也知道,隔音效果有多好,她根本不可能听到,还有,会上我们不曾提过标底的事情,她又从何得知?”

“陈经理将竞标案和标底一齐电邮给了您,傅小姐日日和二少在一起,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也不算什么……”

又有人在一边符合的说道,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不由得都看向孟绍霆,而孟震宗也缓缓睁开了眼来,他重重咳嗽一声,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孟震宗抬眼望向孟绍霆:“绍霆,你把傅静知带到公司来了?”

“是,爸爸,那天静知是来公司给我送饭……”

眶“胡闹!她算个什么东西?巴巴的跑来送饭,难不成你这个堂堂的孟氏少董连个午餐都吃不起?”

孟震宗脸­色­铁青,拄着拐杖的手抖个不停,“这是多大的事?我们孟氏上上下下一向严谨,这标底的事吃过一次亏,现在又闹出来一起!我日日嘱咐你,行事要谨慎,谨慎!你偏是不听,把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弄到身边,我和你妈劝不住你,你非要跟她在一起,连自己正正当当的未婚妻都抛在脑后,这也就罢了,现在可好,你掏心掏肺的养着,把她宠上天去,倒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狠狠反咬你一口!你舒坦了?”

“爸,事情并没有搞清楚,您怎么就肯定是静知做的?是,她是天天跟我在一起,可是,陈经理传电邮给我,她不知我的邮箱密码又怎么偷看到标底……”

澡孟绍霆说到这里,话音忽然一顿,他忽然想起那天的情境来,脑中霎时一阵明灭,只觉自己的心都似被揪紧了一般,那一幕幕,过电影一样在他面前闪烁,清晰无比,竟是连每一个小小细节都被他记的清清楚楚!

他在商场历练数年,就是最信任,最亲密无间的伙伴,都会让他在无意识之中存着提防的心理,更遑论是她,一个自己放不开丢不下,死活养在身边的视自己为仇敌的女人!

她突然不舒服,痛的死去活来,他急着下楼给她拿药,打开的邮箱未关,她很轻松就能看到最新的邮件,看到邮件,自然就能看到标底……

孟绍霆渐渐觉得自己像是被冻在冰山的底层,全身的皮­肉­稍稍一动,就似被硬生生的扯下来一般,鲜血淋漓,却被冻的神经都麻木了,他愣在那里,是她,难道,真的是她?是她偷看了标底,然后将这标底透给了孟氏最大的竞争对手,然后才有了这一次孟氏的惨败?

为什么会是她,他知道她恨他,他知道她甚至想要看着他死,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难道还不够好吗?

她明知道,她和绍轩的孩子,之于他是多么大的耻辱和多么沉重的枷锁,但是她求他留住,他不想看她寻死觅活,更不想和她之间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忍了,让她留下来,甚至几次三番的都拼力救她和孩子,如果他那天自私一点,迟疑一点,拖延一点,孩子没了,他不用想起这个孩子就心如火焚的想起她和绍轩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但他还是救了,甚至守了她一夜,只因为她自始至终握着他的手,那样的紧,那样的贴近。

那样紧密的触感让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劝着自己,算了,算了,从此以后,就不再将那个孩子视若心中的芥蒂,他会好好安置那个孩子,不再为难她。

他一直以来宠着她,让着她,哪怕是心里再不舒服,再别扭,哪怕是有时按耐不住对她发了脾气,可是事后哪一次不是费了几倍的心思哄她劝她?

她的头发早就长好了,但是他还是偷偷放在她梳妆台上一把桃木梳子,他没有看到她亲手扔掉,但是他在卧室的垃圾桶里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梳子躺在那里,他记得自己愣了很久,好似一个考了九十九分的孩子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但是大人却板着脸将他骂一顿,为什么不考到一百分?

他那会儿恨不得捏死她掐死她,但是第二天他却又鬼迷心窍了一般再偷偷的买了一把新的,然后她又扔掉,他哧然一笑,还是买,他日日如此,她也日日如此。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就冷笑着不戳穿她。他从她房间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梳子足有上百把了吧,到后来有一天,他发现她没有丢掉梳子,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后,拿着他送的桃木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她的长发,他坐在床上看着她,只觉得如果她肯一直用下去,他也就肯一辈子都对她好,他面上无动于衷,但背着她,他那一天却开心的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他以为她也该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对她好,补偿那些年她不该受的委屈,他以为她也体会到了自己的苦心,他以为,她纵然还是恨他,不肯原谅他,但是也开始试着缓和他们的关系了……

他配合她来演戏,配合她耍那些小心机来报复他的父母,他看着她偶然得逞开心的样子,他也就觉得自己错了就错了吧,谁让自己当初欠了她?谁让他毁了她的幸福呢?

他以为,这些天来,那些亲昵,那些时不时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温情和旖旎,纵然是有七分的假,但至少也有三分的真吧。

他在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她对他最温柔,最亲近的时候,忽然之间,她又狠狠在他心上捅了一刀。

不但如此,她甚至还是快意的对他笑着,将那刀子在他心脏上狠狠的绞了一圈。

孟绍霆只觉得自己蠢到了家,他不知怎么抬起头来,也不知自己怎样面对那些探寻和疑惑的审视的目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样发着抖轻轻开了口:

“不是她,我敢向诸位保证,不是傅静知做的。”

他眼睛亮的吓人,脸却是白的纸一般,他看一眼脸­色­暗沉的孟震宗,又看看神情闪烁的众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绍霆,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她吗?这一次我们损失这样大,如果不是绍堑上一笔业务谈成,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这一次,我们孟氏必遭重创!虽说如此,但这一次的损失亦是难以估算,我们为这次竞标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绍霆你来算算,你来说句公道话,这样的后果,谁来担?”

孟震宗只觉得怒火中烧,又气又痛,这孩子他一向看重,可现在看来,他真是被那个女人给迷了心窍了!

“爸爸,我说了,不是她,没有证据证明是她,自始至终,静知从未进过我的书房,所以,没有可能看到标底!我会去查,继续查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会给一个让你们满意的结果出来!”

孟绍霆脑中乱成一片,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推开面前的人,大步的向外冲去……

手刚刚触到门扶手,忽然听到一把略带苍老却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小二啊,你且站住。”

孟绍霆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见父亲身边一位老者正缓缓站起来,他不敢怠慢,疾走两步过去扶住他,毕恭毕敬说道:“大伯父,您有什么话,只管吩咐绍霆。”

孟震业轻轻摆手,面上却是慈蔼笑意:“称不上什么吩咐,只是有句话要嘱咐你,若这件事查不出个长短,你预备怎么办?”

孟绍霆微微一愣,旋即见众人都盯着他瞧,他双眉拧紧,沉声说道:“若是我无法给大家一个交代,那么,这件事所有的责任就由我来担,到时候该如何处罚,绍霆不会说一个不字。”

孟震业拍拍他的肩,笑道:“有担当,只不过男儿有血­性­是好事,太过冲动却是大忌,小二啊,孰轻孰重,你该当分得清。”

“我知道。”孟绍霆低头,半天才轻轻开口:“大伯父,您的好意,绍霆感激不尽,但是这件事我自有论断……”

默默承受

“我知道。”孟绍霆低头,半天才轻轻开口:“大伯父,您的好意,绍霆感激不尽,但是这件事我自有论断……”

孟震业摇头叹息一声,转身对孟震宗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是老了,且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掂量吧,有时候吃点苦头吃点亏,也未尝是什么坏事。”

“大哥你说的极是,只是绍霆……”孟震宗心内却是依旧有些急怒不甘,董事长的位子早已和大哥商量好,预备要留给绍霆,他这件事如果不能给一个让众人信服满意的结果出来,以后又该如何服众?

孟震业笑着摆手,“他若当真能扛起这么大的家业,那么就算是前路坎坷艰难万分也自是可以有扛起来的一天,他若真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老弟你就是将这大好的基业塞在他的手里,他也难以保住,且看着吧,这孩子聪明,但还是要历练历练!”

眶孟震宗沉吟许久,虽心中还是不愿苟同,但还是点头应道:“大哥你说的极是。”

“绍霆,你去吧。”孟震业又回身看他一眼:“男人是该有担当,大伯只希望你,可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大伯也相信你,一定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孟绍霆听他们方才的一番交谈,已经是羞赧无比,又见一向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大伯父这一次也被惊动,一大把年纪还为公司后辈的事情忙碌,他心中又是一阵的懊悔,只得狠狠点头,应道:“大伯父您放心,绍霆说到,一定做到。”

澡“去吧。”孟震业摆摆手,见他出去,才笑着对众人说道:“这一个个愁眉苦脸做什么,想当初我跟着父亲闯荡的时候,经过的见过的坎坎坷坷比现在不知道严重多少倍,不也都过来了?这么点小小风浪都经不起,还敢称是孟氏的­精­英?”

众人听他这般,不敢腹诽,苦笑连连符合,孟震业也不多理,自带了孟震宗离开:“你也不要像是天塌了一般,就是当真是破产了,大不了东山再起……”

“大哥,这可是爷爷父亲辛辛苦苦闯下的基业……”

“富不过三代,该知足了!”孟震业瞧他一眼,拉住他向外走:“急什么,现在该是咱们享福的时候,让他们小辈焦头烂额去,走走走,我前儿瞧了一个上好的古董,依我看八成是明前的玩意儿,真是个好东西,上我那儿去,咱俩泡着茶赏玩赏玩?”

孟震宗笑着摇头:“大哥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瞧我比你小了十来岁,生生看着比你年纪还大,一身的病啊痛的……”

“你早日把你那一摊子推给小二,像我这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保你一年就返老孩童生龙活虎……”

孟震业滔滔不绝,孟震宗哭笑不得被他塞上了车子,少不得一天的时间消磨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了!

“推给小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哪还把我这个爸爸和孟家放在眼里?”

孟震宗甩上车门,一脸的愠怒。

“嘿,你年轻时不也是这样?说小二­干­什么?还不是随了你,女人缘了不得?”

“大哥……你也不说帮着管管,换个别的女人我没二话,但那个女人……”

“不就是和咱们家有仇吗?小二要是当真有能耐,就该能征服那个小丫头,真把两家人变成一家人,那什么仇啊恨的不都一笔勾销了?”

“我是不和你说了,你还是接着说你那些古董吧。”孟震宗叹口气,思绪纷转半天,终究还是长长的喟叹一声,不管怎样,这路虽是绍霆执拗自己选的,但是他这个做爸爸,却不能眼睁睁瞧着他向悬崖峭壁上走!

“昨天那场雨水真是足,瞧今儿这花骨朵一个个沉甸甸的,我估摸着,一会儿都开了,咱们这花园里一准儿香气扑鼻的!哎,小姐,您也去那边树荫下躺着啊,这大太阳的,您还跑来晒,要是给二少知道了,又要骂我们了!”

从身子开始重起来之后,就是这个管家亲自挑选的A市城郊一个小镇的叫苹苹的小丫头一直贴身照顾她,两人日日在一起,相处的倒是不像主仆而像是两个无话不谈的小姐妹了。

静知听了她的抱怨,也不恼,反而还是一个个的瞧自己那些花儿,她没走两步,额上就有了汗,却还是止不住心底的喜悦,一是为这些花开,而另一半的缘由,却……暂时不可说。

“姐!”苹苹一急,就把往日私下里的称呼叫了出来,静知抬起头笑眯眯看她一眼,擦擦额上的汗:“好啦,我一会儿就过去,你放心吧,没人告你的状,二少也不会知道啊。”

苹苹小嘴撅的老高:“您是不说,但是您要是有个好歹,二少还不剥我的皮?”

静知笑的眼生妩媚,她两颊带着红晕,双眸像是湃在井水里的乌溜溜的黑葡萄,亮晶晶的醉人,这些日子养的好,腮上也有了点­肉­,倒是看起来越发的可人。

孟绍霆远远看到她的小脸,隔着红花绿树,就那样隐隐约约,袅袅娜娜,他缓缓收了脚步,站在一丛树后,就瞧着她。

不知她和苹苹在说什么,时不时的扬­唇­轻笑,如珠贝一般的小巧的牙齿细细白白,她长发轻拢,覆住一半的耳朵,如同薄薄的蝉翼一般,其中透出肌肤的白,晶莹剔透,他满腔的怒意,竟像是被她此刻的样子给一点点抹平。

在他身边这么几个月来,何曾见过她笑成这样灿烂的样子?何曾见她笑时笑意抵达眼底?何曾见她心无旁骛,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从内到外都沁着说不出的愉悦和开怀。

孟绍霆手掌间攥着那一根树枝,粗硬的枝条硌的他掌心一阵阵的疼,他面上,却是渐渐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如果她因为这而如此开心,他不如就不去拆穿,不如不去问,就当做一无所知好了。

不问,不说,不计较,将这一切都替她兜下来,如果她觉得如此做可以让自己快乐,如果她觉得做了这些可以抵消一些对他和他父母的恨意,那么,他愿意不去计较一切,愿意就当做一个傻子,被她玩弄在手掌间。

掌心微微用力,那一根树枝应声而断,他举步上前,脸上已然恢复往日那般的温柔笑意,在她转身瞧来那一刻,他的笑意似乎还越发的璀璨了一般。

“你回来啦?”静知一反常态,有些急不可耐的迎了上去,她一双眸子明亮,竟是翻来覆去的看他的脸­色­和表情,片刻之后,见他还是笑语妍妍的样子,似是有些失望一般,眼底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怎么了?刚才还见你很开心的样子,这会儿小脸怎么又垮下来了?”

孟绍霆伸手揽过她,一摸她的额,果然又是一层的细汗,不由得偏头去瞧苹苹,那丫头却已经鬼机灵的跑开了,孟绍霆无奈摇头,拿了手帕给她擦汗:“这大热的天,你还往外跑,苹苹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是你宠的吧!”

“我来瞧我的花呢,再说了,昨天刚下了雨,今天一点都不热!”静知说罢,又看他的脸­色­,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她明明已经看电视新闻说了那件事了,一切都和那人和她说的一样的结果,怎么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今天心情怎样?”她突然的一句询问,让他的心瞬时坠入了谷底,他心底辗转许多的念头,而脸上的笑意却依旧保持不动,只是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阑珊,他放开她的腰,随意应了一句:“挺好的,你去歇会儿吧,我洗澡去。”

他说完,第一次没有等她一起走,而是一个人转身大步的沿着小径走了。

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转几个弯看不到了,静知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渐渐涌上说不出的念头,他会猜到,是她做的这一切吗?

什么都不问

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转几个弯看不到了,静知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里渐渐涌上说不出的念头,他会猜到,是她做的这一切吗?

手掌无意识的攥住面前一枝蔷薇花径,有锐利的刺刺破了她的指尖,静知倏然的收回手指,如同玉琢一般的指尖上悄然的聚出一朵嫣红的小花儿,她怔怔的看着,许久之后,才将手指含在口中,淡淡的血腥味渐渐的充斥了口腔,静知默然的站在那里,骄阳似火,她的心却像是落雪的地面,一片的苍凉。

原本的高兴,原本的雀跃,却在此刻渐渐的冷却了下来,静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开心,应该激动的,却偏偏,没有办法持续她的兴奋,静知站立许久,方才觉得热浪滚滚袭来,她的脊背上尽是汗水,湿黏的难受,举步向小楼走去,心底却是渐渐涌上些自嘲,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大­奸­大恶的人,骨子里生来就有的善良让她在鼓起勇气做了这点坏事之后,又开始经受良心的折磨。

虽说自己也曾在心里劝慰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对于傅家曾经经历的一切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她所报复的那些,对于傅家的几条人命来说,简直不足以相提并论,但是在她知道事情成了之后,在她知道她让孟氏损失了惊人的一笔之后,她在得逞的激动欢愉之中飞快的坠落到失落的深谷,甚至还升腾起来可笑的罪恶感。

眶真是可笑啊。

曾经那些人在自己亲人面前耀武扬威,冷嘲热讽,曾经那些人不过是用一些恶毒的语言就将自己的父亲给活活气死,而在自己家经受了那样的惨事之后,那些人又何曾有过愧疚感?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安?甚至,可曾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可曾觉得自己错了?

他们丧尽了天良,却依旧是趾高气昂踩在人上过他们的逍遥日子,而她呢,她背弃了自己曾经所有的美好,生生的将自己推到那一条她丝毫不想踏足的邪恶之路,她只不过是做了任何一个为人子女都会做的事情,她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不公和仇恨做出了她应该做的反抗,她为什么要有罪恶感?

澡静知只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加快,那些被她自己刻意鼓动出来的悲愤又占了上风,她在一丛葱郁的树枝下站定,心跳逐渐开始平复,一抬头,正看到二楼他们的卧室,在明亮的窗子下,那伸展而出的窗台下,爬山虎就要爬上窗台,绿­色­弥漫了她的眼睛,也渐渐熨帖了她的心,她没有错,如果说真的错了,也是因为那些人错在先。

静知缓缓浮出一抹笑,她隆起的小腹有些沉重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似乎有点不安,天是真的热的过分,静知走起来时都觉得自己步伐较往日沉重更多,她刚走进客厅,就见孟绍霆从楼上下来。

他方洗完澡,头发微湿,身上沐浴后的清凉气息带着薄荷的香气,因为湿润而服帖的头发熨帖着他的脸颊,将他往日有些冷硬的线条给柔和了许多,他没像往常那样穿正装,只是随意套了T恤和棉质的家居裤,却更显得俊美亲切。

他见她进来,像是刚才一样扬­唇­一笑,走过去拉了她的手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热不热,要不要去冲个凉?”

静知微微摇摇头,客厅里冷气开的有些高,她看到他坐了一会儿,额上就有了一层细汗,不由得下意识开口说道:“你把冷气开大一些?”

他摆摆手,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一会儿才说道:“手是不是有点肿了?”

静知也去看自己的手,只觉得和往日一样,“没有吧,宝宝也不过才五个多月大,还没到开始浮肿的时候呢。”

“那就是这段时间胖点了。”他轻轻捉住她的指尖,却听到她低低的呼痛了一声,孟绍霆看她一眼,又去看她的手指,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是刚才被花刺扎伤的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皱眉,低头含吮住她的手指。

他的舌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扫过她的指腹,静知敏感的全身一颤,下意识的就想缩回,他却是更紧的攥住她的手,而那柔软的舌尖却是一路下滑,力道是霸道而又凌烈的,可是速度却极慢,从指尖,到指腹,再到纤细的关节,他亲吻她的手指,将一把火从她的指尖烧到了心里。

她怔仲的愣在那里,而他的吻却还在继续,静知感觉全身的肌肤都烧了起来,她的脸颊,她的手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而他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矛盾。

有沉迷,有缱绻,却又似在那紧皱的眉心处写着说不出化不开的浓愁。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热浪一阵一阵的席卷进来,房间里的温度渐渐热的让人不耐,他忽然就放开了她,腾地站了起来。

静知默默坐在那里,而他站着看着她一动不动。

那么短的时间那么难熬,她紧攥的手心几乎都要被汗濡湿了,他紧绷的神情终究还是缓缓松懈下来……

他要问了吧,以他这样深的城府,以他的经历和手段,怎么会想不到是她?

事到临头,静知却反而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她倒是不慌了,倒是也想看看,他该怎么样的恼羞成怒,然后将往日那些所谓的宠爱,所谓的付出,所谓的纵容,演变成怎么样的一场笑话!

“静知……”

他真的开了口,静知在心底冷笑,漠漠应道:“怎么了?”

孟绍霆缓缓转过身望着窗外,他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那么的近,仿若是在她头顶劈下了一条闪电。

有暖暖的热风轻轻的吹来,静知抬起手,手背微微的拭在额上,俱是汗水。

“没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公司出了一点事,这些日子我可能会很忙,陪你的时间也会变少,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些,如果有人来,你一律不要见,等到下个月我忙完,带你去凤凰玩几天吧。”

他就那样看着她,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她愣在了那里,小嘴渐渐的张开,满眼的不敢置信。

“只是,只是这些?”她不知自己怎样发出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虽然算是可爱,却让他的心冷寂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但他还是笑了一笑:“贪心不足的小东西,好吧,我们在凤凰待上一周,然后再去别的地方度假好了,我只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罢了。”

他竟是没有怀疑她?静知直到此刻才算是认清了现状,她这边坐立难安绞尽脑汁,他那里却是根本不曾往她身上想。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所以连提都懒得提一下?

她这边脑子里一团乱麻,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那边,心却是经历了寒雪和炎夏,煎熬的难受。

无法再站下去,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质问她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下这样狠的手。

“我送你上楼休息,这会儿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晚上可能不回来,你让苹苹守着你。”

他转过身,不等她回应,就扶了她上楼去,静知看着他换好了衣服走了,甚至车声响过之后也恢复了一片的安谧,她还是呆若木­鸡­的坐着,她越来越,猜不透他,看不穿他了。

静知站起来,走到衣柜前,却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她呆愣了许久,又走到梳妆台前,就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的梳子,她拿起来,手指拨动着梳齿,一下一下的,发出奇怪的声响,她将梳子搁下来,转身想去开冷气,却又忽然转身,一把抓了梳子丢进垃圾桶中,这才缓缓的抚住自己的心口,似乎心里,好受了一点,又似乎,有什么地方渐渐变的酸痛……

将她送走吧

一把抓了梳子丢进垃圾桶中,这才缓缓的抚住自己的心口,似乎心里,好受了一点,又似乎,有什么地方渐渐变的酸痛……

她不想再承受他对她的好,也不想再要他卑微的或者是低声下气的来讨好她。

不管怎样,不管他做什么,她不但不能对等的回应他,反而他做的那些只会成为她想做的事情的负累,她和他之间,不该有任何温暖的东西,也不该有那些扰乱彼此心防的亲近,鸿沟已经划下,永生无法抹平。

她不会管他如何做,如何选择,她只知道,她已经决定在自己亲手选择的那一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哪怕前方永远是黑暗,是地狱,她也不会再回头,也不能再回头了。

眶静知看着垃圾桶里那一把无辜的梳子,她知道的,他买了不知道多少把,她也知道,她数不清自己丢掉了多少把,也许,从今以后,她又要开始每天丢掉一把梳子,也许,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可笑的每天送她梳子了。

她不想去管那些也许,就像是人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的骨子里封存着一种孤勇,总是在别人觉得无路可走的时候,硬着头皮去走出一条路来。

她从不去猜未来会有什么,她所经历的那些,已经足够。

澡静知缓缓的从衣服里拉出来一条项链,绍轩的戒指光可鉴人,她将戒指放在掌心,轻轻的抚摸,她那一枚,孟绍霆不让她戴了,锁在了梳妆盒里,戒指凑不成一对,是不是也很孤独?

我把戒指带好,却少了那个牵住我手的人;我把婚纱穿好,何人把我领走,哪里都好,只要不是一个人。

何人把我领走?绍轩,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他已经会动,甚至,已经有了可爱的小手小脚?绍轩,孩子出生的时候,你又能不能看到他?

“咦,怎么的三弟还不知道么?哎呀,二弟这一次事情着实做的太过了,这样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会三弟一声,怎么说,那也是三弟的妻子和孩子啊!”

孟绍堑面带狐疑和同情,望着面前的男人,他越发的瘦削了,脸­色­却是略略的有些黑,许是经常去海边晒太阳,他的气­色­看起来倒还不错。

但他这句话一说完,孟绍轩整个人都变了脸­色­,他坐在一把木质的椅子上,双手攥住两边的扶手,一双眸子失了焦距,只是空洞的望着前方。

“三弟?你没事吧?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傅小姐和孩子都好的很,二弟虽然对你无情,但对他们却是好的紧,你放心,傅小姐没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孟绍堑弯下腰,轻轻拍拍弟弟的肩膀,孟绍轩依旧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

孟绍堑见他一直不说话,似乎也有点无趣,他拿了支烟,走到阳台上点燃,眯了眼惬意的狠狠抽了一口,烟雾吸入肺部,全身都熨帖的舒服。

他倒是没有想到,事情糟糕到了这样的地步,家里长辈竟还是没有放弃绍霆。

孟绍堑心里虽是恨极,但面上却依旧是无害的笑意,他不急,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虽然略有小小偏差,但总归是预计要的效果都达到了,看来,就连老天都是助他的!

一支烟还未抽完,那边就出了动静。

孟绍堑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见孟绍轩像是疯了一样,不顾自己看不到,不顾自己会撞伤或是跌伤,他摸索着不知道在找什么,房间被他弄的乱七八糟,然后他就从那一地的狼藉上跌跌撞撞的摸到卧室门口,拉开门就向楼下冲去……

人仰马翻,管家带着佣人都没有拦住他,孟老爷子前几天因为国内的公司出了点事赶回了内地,此刻孟绍轩忽然发作,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拦住他,却又害怕伤了他,毕竟这个三少爷身份摆在那里,谁也惹不起。

但若是不拦着他,等到老爷子来了拿他们问罪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正在踌躇之间,孟绍轩已经冲出了别墅,孟绍堑推门出去走到楼梯口,望着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众人,厉声喝道;“三少爷眼睛看不到,你们还不赶紧将人找回来?刚才老爷子已经说了,不许让三少爷私自出去,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你们有几条命来赔?”

“是,是是,大少,我们这就去!你们几个,快将三少爷请回来,手脚利索点,小心点,别伤了三少爷!”

管家慌忙吩咐下去,几个佣人立刻向外奔去,孟绍堑知道孟绍轩眼睛看不到,跑也跑不出去多远,总归还是要被人给带回来,他也不在意,他原本也没想着让绍轩再回去,只是希望他闹出点动静,让家里长辈都别忘记了,这远在美国,还有个儿子要死要活的牵挂着那个“祸水”呢!

“对,不管大家怎样想,事情就是这样,是我的过失,是我的一时疏忽,犯下这样无可弥补的过错,爸爸如果您想要处罚我,绍霆不会说一个不字!”

办公室里,父子两人相对而坐,孟绍霆说完这一句话,孟震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有些苍老下垂的眼帘许久都不曾张开,似乎老僧入定了一般。

孟绍霆也不说话,他低头看着桌面上清晰的纹路,那些美丽的线条,渐渐连成她的脸,她的笑靥。

“你的一个过失,一个一时疏忽,你当真以为就能瞒住我?”

孟震宗苍老的声音有些冰冷,又有些沉重,他定定看着孟绍霆:“我失算了,倒是没想到你对她用心如此深,我养了两个好儿子,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你们一个国外一个国内闹腾的不得安生,早晚,这创下的基业,都要被你们给败尽!”

“爸爸,我保证,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再犯这样幼稚的错误!”

孟震宗微微摆手,“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女人在你身边,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爸爸,您信我一次……”

“你要我信你,要我不计较也好办。”孟震宗打断他的话,“你立刻,娶了曼君。”

“爸爸,这是两码事……”

“这不是两码事,你若要我不追究她的责任,若要我放她一马,就立刻娶了曼君,不然,你也该清楚明白的知道,恶意泄露商业机密,给我们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该要被判处什么样的刑罚,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爸爸,这件事是我的过失,和傅静知毫无关系!”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U盘丢失?恰好被对方人捡到?绍霆啊绍霆,这样拙劣的借口,谁又会相信?”

孟绍霆无言以对,这次的事情,关键是局限­性­太大,所有合理的有理有据的理由都用不上,因为事情的真相已经再明显不过,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混淆黑白,将这一切过错,死活硬揽过来!

只要父亲不追究,底下的人就算是有异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件事,也就这样掀过去罢了!

孟震宗站起来,又重复一遍说道:“你如果答应,下周你就和曼君举办婚事,你如果不答应,就让傅静知等着收法院传票吧!我想,这样简单的­阴­谋,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件事给查个水落石出!”

“我答应。”孟绍霆忽然重重的一圈砸在面前的桌案上,他低着头,牙关咬紧,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我答应,我娶曼君。”

“好,那么事情就这样说定了,绍霆,你如果再反悔,再做出对不起曼君的事情,就连我这个做爸爸的,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包庇你了,你既然答应娶曼君,那就把身边的人给清理一下吧,总归是你们新婚,就算是你再舍不得,也要给曼君个面子,绍霆,将傅静知送走吧。”

ps:有点郁闷,算了,我只默默写文,是非不论,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这月原本要冲月票榜的,但是我看大家都不理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叫着月票了,大家觉得喜欢了就给猪猪,不喜欢看也无所谓了,维持和.谐的看文环境吧。大过年的。闹心事还这么多,本命年看来是真的要倒霉了~~~5555

舍不得

你既然答应娶曼君,那就把身边的人给清理一下吧,总归是你们新婚,就算是你再舍不得,也要给曼君个面子,绍霆,将傅静知送走吧。”

孟震宗这一番话刚刚说完,孟绍霆就倏然的抬起头来,光影稀疏,从他背后流泻进来宛若是紫金琥珀一般瑰丽的光芒,而他脸上神­色­却是看不清,尽数的隐在­阴­影之中,孟震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继续自顾的说道:“时间有些紧,但总归也不会委屈了她,更何况,她现在身子也重了,留在你身边也无济于事,就先将她安置出去几个月,等以后你和曼君的关系稳定了,你若是还想要她回来,我也不拦你……”

“爸爸,您觉得我要是按你说的那样把她送走,我和她,还有以后么?”

孟绍霆冷笑一声,他缓缓的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望着已经不复盛年的父亲,虽然心中还存着不忍,但总归更多的是强烈的不满。

眶“女人不过是衣服,绍霆,对于一件衣服而言,你未免看的有些过重了。”

“是么,既然是这样的理论,那沈曼君也不过是一件衣服,为什么爸爸您就死活舍不掉?”

孟绍霆绕过桌子,站在孟震宗的面前:“还是爸爸您,已经不自信到了这样的地步,非要依靠女人来振兴家业了?”

澡“我不过是为了孟家着想,取了一条最简便而又获利最大的路走而已。”

“但是您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种羞辱吗?如果从此以后,我做出一番事业来,世人会说,二少不过是依赖着老婆娘家的势力而已,若是我将来一事无成,世人又会说,看,二少不过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老婆娘家这般家大业大,也被他败光败净了,得一个这样的后果,对于您疼爱的儿子来说,当真算是好事?”

“这世上豪门联姻比比皆是,你不必将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好了,等下周你和曼君的婚礼举行之后,我就该回美国去,你那个三弟,也不是省心的,我得去看着他,一个个的,为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出息的很!”

孟震宗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事情又拉回了“谈婚论嫁”的轨道上,他颤巍巍站起来,也不看孟绍霆铁青的脸­色­,径直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住,回头说道:“对了,西城郊还有一处闲置的别墅,环境不错,你可以把傅静知安置到那里去,总归还在一个城市,你想看她时,也方便。”

孟绍霆不置可否,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来,他面上肃杀神­色­一点点消失,竟是泛起充斥着戾气的笑意,好一个沈曼君,从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让自己那一对向来趋炎附势的父母记挂到这样地步,五年的时间,她还没有放弃,五年的时间,她还有能力让自己的父母也不放弃她,事到如今,更是借机又一次逼婚,好!

孟绍霆双手撑在桌案上,他低头望着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你很想嫁是么,我不如,也就成全你好了。

既然,娶你这件事,没有一点点的坏处,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这世上又平添了一对怨偶而已。

说起来,娶你还不如娶了傅静知,至少她还有能耐让我对她念念不忘,放不下舍不得,而你,在我身边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我对你最多的却是一些愧疚和同情,曼君,你不傻,为什么却不懂,男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那些因为亏欠而赋予的愧疚,薄弱的风吹就散。

你不要恨我无情,我没有错,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爱上你,喜欢你。

孟绍霆要静知搬家的时候,静知什么都没问,甚至连一丝丝的怀疑和不快都没有表露出来,她情绪波动的唯一诱因,不过是她亲手种的那些花儿,以后再想看到,可就有些难了。

反倒是苹苹担心不已,这几天二少都不露面,一露面,可好,竟是将傅小姐给赶到了那偏远的几乎到小乡村的别墅去了,这在苹苹眼里,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这要是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小姐只会搬到更高级环境更好的地方去,没道理反而是去了那穷乡恶水吧。

苹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替静知抱屈,这边都被打入冷宫了,那人还一副置身事外无忧无虑的样子,真是不知道小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天渐黄昏的时候,静知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没什么关紧的东西,所珍重的那些也都在身上从不曾取下来过,直接上了车子,出园门的时候,苹苹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而静知却连头都没有回。

没有她所希望陪伴的人在身边,置身天堂还是地狱,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苟活着,等待生活出现转折罢了。

而且,这一次搬家,对静知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坏的事,虽然预示着她失宠了,那么她准备的那些小手段也就无法再光明正大的实行,但是孟绍霆若是渐渐彻底的把她忘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带着孩子悄悄离开了?

这个念头一窜出来,她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雀跃,忍不住的又拉出脖子上的项链看绍轩的戒指,一遍一遍摩挲着,脑海中绍轩的影像却是越发的模糊,不过是几个月的别离,她竟是想不出他的样子了。

一时之间,她的神­色­就黯然冷下来,苹苹见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小嘴翘的更高了,她虽然气静知“不争气”,不知道好好讨好二少,但是真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为她心疼。

“小姐,您现在这样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二少以前对你这样好,疼你疼到骨子里了,你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二少要你搬走,你可是该后悔了吧,唉,二少也真是的,怎么就这样没有耐心呢……”

苹苹的喋喋不休静知并不曾听在耳中,而苹苹看她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终是不敢再埋怨她,只心里悄悄的祈祷,二少好歹也要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赶紧早点把小姐接回来才好……

车子在西城郊的别墅外停下来时,天已擦黑。

苹苹跳下车子,拖着静知的衣箱,越发的小脸发黑,瞧这房子,瞧这环境,瞧这周围几里都没有人家,这种地方,小姐怀着身孕,怎么住啊!

静知却不曾迟疑,只是缓缓的向园门走,在生活的最底层挣扎许久之后,她什么样的苦难都不害怕了。

一进园子,苹苹双眼却是倏然的点亮。她喜不自禁的拉静知的衣袖:“小姐,你瞧,二少的车子!是二少的!我就说二少这样爱小姐,根本不舍得不管不问把您丢在这里的!小姐,你快进去啊,快啊……”

苹苹推着静知飞快的向小楼走,静知心思还未从绍轩的身上转回来,脸­色­虽不若刚才那样难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苹苹辅一将她推入客厅,果然看到孟绍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苹苹兴奋的几乎语无伦次了,她也不管静知还在一边,就滔滔不绝的对孟绍霆汇报起来:“二少爷,苹苹刚才还在想,您的心怎么这样狠,小姐都要生了,你还把她赶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住,您不知道,小姐她嘴上不肯说,但是那一会儿来时在车子上,小姐的脸­色­可难看了,差一点都哭出来了……”

“真的?”孟绍霆搁下茶杯,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缓缓的浮出笑意,他虽然不相信静知会因为自己将她从身边挪走而难过,但明显苹苹的这一番话,还是让他郁结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哪里敢骗您啊,二少您都不知道,我瞧了小姐刚才的表情都心疼的不得了,您要是见了呀,一准儿再气再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小姐多好的人啊,我就知道二少根本就不舍得把小姐赶走!”

“当然不舍得。”孟绍霆很自然的接了苹苹的话,目光却是如水一般缓缓笼罩了静知,她似有些吃惊,而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他心中的喜悦越发的大了几分,看她的眼神就更温柔了起来。

182

她似有些吃惊,而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他心中的喜悦越发的大了几分,看她的眼神就更温柔了起来。

苹苹听他说不舍得,一时之间竟是得意忘形,越发的夸大起来,竟把静知给描述成了一个小说里那种楚楚可怜的默默爱着男主角的女主角,在因为误会被男主角赶走时,有口难言,伤心的几欲死掉的娇弱小女子……

静知听不下去,皱着眉开口:“苹苹,你又在胡言乱语了,小心我罚……”

“哎,苹苹年纪还小,有点过错,也不该罚她,静知,你也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吧。”

眶孟绍霆却是适时的打断了静知的话,他甚至还异常温柔的对那个小丫头笑了笑,也嘱咐她去休息了。

苹苹越发的得意,出去的时候差点连路都不会走,害的静知一下没忍住又笑了出声。

洗过澡之后,孟绍霆眼见得并没有离开的打算,静知也没理会他,自去睡了,不一会儿,孟绍霆也就上床来,躺下后,轻轻搂住了她。

澡静知择床,换了个新环境更是毫无睡意,翻了几个身之后,她终是缓缓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对我说?”

朦胧的月­色­之下,他的侧脸氤氲的瞧不清楚,静知在寂静的夜里望着他,许久之后,他的轮廓渐渐的浮现出来,异常的清晰,他紧闭了眼,而眉宇之间却紧紧的皱着,他的鼻梁高挺而又笔直,像是比着尺子画出来的一样,他的­唇­也是用力的抿着,就算是此刻闭着眼睛睡觉,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听了静知的话,孟绍霆并没有睁开眼,许久之后,他才低低的开了口:“我要结婚了。”

“哦。”

半天,静知才哦了一声,应声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而又分不出是喜是忧。

他要结婚了,也就预示着她要解脱了,她是该高兴的,可是这高兴的背后,却好似还存着一些不甘心的味道,他不是表现的很在乎她很宠她吗?他不是根本就不想结婚,根本就不想娶沈曼君吗,为什么短短几天之后,他就变了卦?

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的薄情?绍轩呢。

静知想到袅无音讯的绍轩,心底也开始忐忑起来,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点的消息,他为什么也不来找她呢?

如果他真的足够在乎她的话,不是应该不管面前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会义无反顾的闯过去,来到她的身边拯救她吗?

她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心,似乎也有了微微的动摇,绍轩的长相家世都是如此的好,他的年纪还那样的年轻,他比她还小了好几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该是­精­彩无比的,他真的甘于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都拴在她这样的女人身上?

她神思恍惚,眼神飘忽不定,而孟绍霆却趁着夜­色­,将她所有的神情都尽数的写入眼底,她虽是表现出来了异样的情绪,但他总觉得,那情绪不是赋予他的那句话。

“我以后不能天天扰你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他沉沉的开口,说话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在被子里支起身子,侧过脸看着她:“我也要问你,为什么突然提出下周三去凤凰,你是不是不想我结婚?”

静知一怔,只觉得心底压藏的秘密快要被他翻出来了,她一咬­唇­,豁然的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就是不想,怎样?”

他看她许久,见她瞳孔里清晰倒映出他的脸,他眼睛渐渐弯起来:“我的答案也是这样,就是不想结婚,怎样?”

“可是你已经答应了要和沈曼君结婚!”

“是么?我答应了?”

他苦思冥想,许久之后,淡淡说道:“哦,我忘记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你真是可以把人给活活气死。”

静知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有气无力。

“我不气你。”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静知一愣,渐渐心底却是涌上说不出的温情,他此刻说话的语气神情,像极了——绍轩。

她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有了温柔,他和绍轩长的有些像,特别是在他做出这样专属于绍轩的表情之后,他们更像了。

透过他,似乎就看到了绍轩……

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她的指尖微微的凉,一下一下,像是玉轮在他的皮肤上滑动。

他捉住她的手,眼眶间竟是渐渐的浮起潮热,她也是这样抚摸绍轩的吧,她也是对着绍轩流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的吧。

曾经匍匐在他脚下的,他毫不犹豫踢开,而此刻,却变成了云端月,再也触碰不到。

大着肚子的傅静知和孟绍霆在坐上去凤凰的车子那一刻,就关掉了所有的通讯设施,也许两天后,A市又是一场大乱,但是他们好似都不曾将那件事给放在眼底,只是惬意的醉心于山水。

路过一处水上小镇的时候,正赶上那里连日的­阴­雨,车子行过一处必经的小桥的时候,不得不停了下来。

积水及膝以上,车子难行,静知透过车窗外的雨帘,看到那些水乡秀美的女子笑的银铃一般撑着伞,将裙子高高的提在手里,娴熟的淌水走过,还有一些可爱的孩童,更是将那道路当做了小溪,戏水玩耍不休,更有年迈的老人伏在小辈人的背上,一脸笑意的被背着走过,车内车外,人生百态。

车门忽然打开,静知一愣,却看到孟绍霆脱了鞋子,将两只裤腿高高挽起来,直接跳到了水中,静知看他模样,忍不住一笑,他倒是像足了一个栽秧的农民一般!

“我背你!”他撑着车门,一手打伞,笑弯了眼睛对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静知一怔,旋即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孟绍霆抓抓头,有些许的尴尬:“那我,抱你过桥去?”

静知有些脸红,这么多的人呢,雨下的不停,虽时不时的有人渡桥,但是还有很多人不肯下水等在路边,大庭广众的,被他抱过去?

但是若是不走,天就要晚了,他们还没到目的地呢!

她在犹疑之间,他忽然弯下腰来,伞也丢在了一边不管,只去捉她的脚踝,静知大惊,想要躲开,孟绍霆却是认真的握紧她的脚踝,将她松开的鞋子搭扣系好,他低头,眉目安然而又专注,声音清晰温和的传来:“不扣好鞋子,一会儿抱你过去鞋子会掉的,你的脚不能受凉,你忘了?”

彻底闹翻(四千字+)

他低头,眉目安然而又专注,声音清晰温和的传来:“不扣好鞋子,一会儿抱你过去鞋子会掉的,你的脚不能受凉,你忘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脚不能受凉?”静知喃喃开口,只觉他此刻对她的温柔犹如芒刺在背,他让她越来越看不穿,猜不透,宛若是脱胎换骨重新变了一个人!

他的指肚缓缓在她脚踝处轻轻拂过,静知垂眸,看到他绽出一抹略微邪肆的笑意来:“你不知道的事情,何止这些?”

静知心中有鬼,有些讪讪低咳一声偏过头去,她忽然看到远远天际架了一条彩虹,而雨已经停了,只是阳光裹在潮湿的云层后,似想要冲破云层一般,给厚重的云朵镶上一条迤逦的金边。

距“走吧。”他一笑,伸手从她两臂下穿过将她抱在了怀中,静知担心肚子,手忙脚乱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唇­畔缓缓的扬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更紧的抱了她,淌水走上了那一条小桥。

行至拱桥的最高处时,小镇的风光已然尽收眼底,远远看到河中小船像是鱼一般穿梭不停,行的飞快,和风送来雨后清新好闻的泥土的味道,他的呼吸渐渐有些粗重了,只是,他不曾将她放下来,而她,好似也忘记了开口。

他抱着她一路走下石桥,积水很快就消退了,他们站在路边一处卖杂货的小店支起的棚子下,等着车子来接。

掂头顶的塑料棚上兜了许多的积水,棚子中央都坠了下来,几乎都要撞上他们的头顶,静知时不时的抬头去看那个地方,越看越觉得有些害怕,那塑料棚看起来都要撑不住了,她生怕那些水兜头浇下来,把她淋成个落汤­鸡­可就太倒霉了!

孟绍霆看她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他伸手把她拉过来,手掌贴住她的头顶:“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静知缩缩脖子,“这和胆子大小有什么关系?”

他但笑不语,和她并肩站在这一处简陋的棚子下,面前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积水从棚子上留下来成了雨帘。

他握了她的手,看着这偏远闭塞的小镇上,行人无不是慢悠悠一脸安详,街边的小摊子一个一个的支了起来,卖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大多都是做的游客的生意,有民族风情的剪纸啦,有布艺的小发卡头饰啦,甚至还有些做工粗糙的绿松石孔雀石项链手链什么的,远远看去,亮晶晶的,霎是好看。

车子要绕很远的路过来,他们倒也不急,最后看天气越发的好,­干­脆走出棚子,沿着这条小街逛了起来。

渐渐有些热闹了,那些行人游客像是忽然间就从地下冒了出来一般,把集市给搅合的热火朝天!

那些打扮朴实的镇民,那些时尚青春的游客,两个世界的人,却又是那样柔和的融合在一起,出现在同一张画布上,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有一个小店的生意分外的火爆,孟绍霆和静知都被吸引了过去,不大的店内挤挤嚷嚷的,他们进不去,却也不急,­干­脆站在店外看那些挂出来便宜卖的小玩意儿。

架子上面卡了一个硬纸板,上面用简陋的油彩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情侣手链便宜大甩卖。孟绍霆拉了静知过去,他们看到那硬纸板下放的铁丝网编的货架上挂着许多五颜六­色­的手链,都是用丝线编出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倒是看起来极其的漂亮­精­致!

“我们买吧,大甩卖!”孟绍霆头也不抬,手里握着一对名为同心结的情侣手链,缓缓说道。

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像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买这­干­什么。”静知不置可否,情侣手链,顾名思义,自然是情侣之间佩戴的,她和他算什么关系?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孟绍霆手指捏着那一对项链略微的迟疑了一下,又放了下来:“那走吧。”

他转过身拉了她预备走,一边忙完的老板见到门口的生意溜走,慌不迭的过来,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先生真是好眼光,您可知道您刚才拿那一对同心结有什么来历?”

静知听他这般问不由得笑道:“又是流传下来的痴男怨女的传说吧。”

老板爽朗的笑起来:“这位小姐有见识,但是这同心结倒不是痴男怨女的传说,而是我们这里的小镇上,一百多年前切切实实发生的真事儿!”

“哦?说来听听。”静知来了兴趣,停了步子转过身来。

老板清清嗓子,眉飞­色­舞的说道:“说是清末的时候我们这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在镇上卖针线为生,却不料被山里一支悍匪队伍的老大无意间瞧见给看上了,那老大年纪不大,相貌也是堂堂正正,就扮成个正经人,日日打姑娘的摊位前走,还要买上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时间久了,姑娘就注意到这个人,慢慢的,两人瞧对上了眼,暗生情愫,又一日,那个老大又来姑娘的摊位前,踌躇许久,从日出一直徘徊到日落,跟了姑娘一直走到人家门口,这才上前……”

“可是要意图不轨?”静知蹙了眉,有些急迫的问道。

“这倒不会。”孟绍霆接过她的话:“若是这人想要不轨,大可以将这穷苦人家的姑娘给直接抢上山寨,他大费一番周折,自然是对姑娘有真心实意的。”

老板一竖大拇指:“这位先生说的极是!那老大拦住了姑娘,将自己一腔心意尽数倾诉,姑娘心中自是欢喜,两人约定了十日后,老大来家中提亲,于是,那匪首大哥将身上生来就佩戴着的同心玉赠予了姑娘,两人又说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后来呢?那个老大去提亲了吗?”静知心中已然隐约的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爱看书,很多时候看小说,看了开头就可以猜到结尾,或者听主人公一句话,就可以猜测出即将发生什么,那个年代,那样身份的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平安喜乐,根本是做梦。

老板摇头叹息道:“可怜一对有情人!那老大回去后正筹备亲事,却不料朝廷剿匪的大军倾巢出动,土匪之中又有人收受了贿赂将所有兄弟出卖,那老大逃进深山三日之后,还是被抓住,朝廷因恨他盘踞良久,意图做大,还和革命党有关联,判了他千刀万剐之刑,到行刑那一日,姑娘才知道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是土匪,更不曾料到,她盼了十天的良辰美景,却变成了两人的天人永隔,她含泪送情郎上了刑场,两人抱头痛哭,天地为之动容……”

“真的给凌迟了么?那姑娘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他们两人也太苦太可怜了……”静知的眼眶已然的有些红了,比起这一对儿,她和绍轩的苦难,似乎真的不算什么了。孟绍霆却是展眉一笑,捏紧了静知的手;“你们看到两人之苦,我却是从中看到两人之乐,至少,在那十天里,姑娘每一日都是喜悦而又开心的,至少,在上刑场的那一刻,那个男人可以看到心上人一眼,知道她亦是如他深爱着她那样,她也深深的爱着他,他的心中,一定也是喜乐的。”

说到最后,他眼底笑意似乎淡了一些,在那幽深的墨­色­深处,渐渐的氤氲出点点的凄凉,静知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心中却是很认同他这一番话,她不曾料到,一向薄情而又残忍的他,却是这般洞察了爱情的真谛吗?

“后来,姑娘收敛了情郎的尸骸,将情郎安葬在深山之后,用自己亲手绣的红盖头上的红­色­丝线,将那一枚同心玉编织起来,挂在颈间,就在墓旁的老树上把自己吊死了。”

“啊,这个姑娘竟然这般痴情?”静知有些吃惊,他们两人相交并不算深,更何况,那个男人还一直对她隐瞒身份,那姑娘竟然肯为了他赴死,倒是让静知有些吃惊。

“既是心有所属,又是心之所向,她所在意的人已然化作乌有,她自然是生无可恋,如此也算正常。”孟绍霆却是神情不变,低低说道。

那老板又继续说道:“许久之后,她的尸体才被路过的猎人发现,听说,姑娘面犹红润,宛若生前一般漂亮动人,城中百姓感念两人深情,自发捐资将两人合葬在一起,而姑娘颈间所挂的同心结因为样式­精­美,而又寓意美好,就被女孩子学去,一代一代的流传至今,听说,这小镇上的男男女女,一旦送对方同心结订了终身,就再也分不开了,那姑娘的魂灵千年不散,就保佑着这些带了同心结的男男女女呢……”

“当真如此吗?”静知沉浸在这故事之中许久,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才怔怔的开口询问。

“姑娘你要是不信,就去四处打听打听去,我们这里卖的同心结,才是最正宗的,那是小镇上现在九十八岁的太婆一个一个亲手编的,因着我和她有点亲戚关系,她才托我代卖,别处可是买不来的!那太婆就是和她的丈夫互送了同心结,两人一辈子没红过脸吵过嘴,太公现今一百零一岁,身体还结实着呢!”

“我们买一对。”孟绍霆温和开口,伸手指了那一对红­色­的同心结:“就这个红­色­的。”

“好嘞,我给你们包起来……”

“不用了。”孟绍霆拿了钱包付钱,然后将那一对同心结接过来,他拆开外面有些粗劣的包装,就看到那两条红­色­的手链,果然极其的古朴­精­致,他伸手抚过,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只是将静知的手拉过来,将那一条略小的给她戴上,然后又把另一条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左看右看,像是很满意似的点点头,这才拉了静知:“走吧,车子来了。”

他语气淡淡的,走路的步子也是慢慢悠悠的,静知有些愣怔,被他拉着走出去了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一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挣扎,却还是开了口;“孟绍霆,你送我这个东西­干­什么?”他一挑眉,依旧是淡淡的,“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要。”静知说完,伸手就去撸手腕上的链子,她面­色­有些发白,心底却是涌上阵阵莫名的怒气,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他想离婚就离婚,他想和好就和好,他想不要她就不要她,他想要缠她一辈子,她就该认命的待在他身边一辈子?

这同心结她绝不和他戴!就算是要戴,也是她和绍轩带一对儿!他们两人才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要她和他孟绍霆一辈子纠缠不清?想都别想!

“你不要?”他面­色­瞬时­阴­暗无比,上前一步,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

“是,不要,我不要!”静知望住他,她眼底一如既往的倔强,那样费尽了心思也化不开的倔强和疏离,那些永远消不掉的恨意和厌恶,像是尖利的刺,刺的他一阵一阵心疼难耐。

“傅静知!你他.妈的再说一个不要试试看!”他忽然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拽的脱离了地面,他的眸子中的寒光极其的吓人,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几乎目呲欲裂一般望着她,望着她那固执倔强到了极点的神情!

将她抛下(三千字)

他的眸子中的寒光极其的吓人,他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几乎目呲欲裂一般望着她,望着她那固执倔强到了极点的神情!

“我不要,孟绍霆,你听清楚了吧,我不要,我不要,我不……”

“啪!”他忽然抬手,极狠的一个耳光就甩了出去。

静知的头偏在一边,头发也凌乱的披散了下来遮住了她红肿的脸,她一动不动,但她的身子开始缓缓的颤抖起来,渐渐的哆嗦的无法停止,静知不想哭,她一点也不想因为他打她而哭,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很疼,她很难受,可是她的眼泪她自己控制不住,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无法止住。

距“傅静知,你有没有心?”他松开她的手腕,那白皙的肌肤上赫然的出现几道清晰的指痕,他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转过脸去,他不想再对她心软了,再也不想对她心软了,他受够了!

“你根本没有心,傅静知,我以为我这个人心狠手辣,我以为我这个人向来自私无情,我以为我这个人才是地地道道的心如铁石,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才是最狠的那一个,你根本没有心,所以,你可以无所顾忌,无所顾忌做任何事情都不计后果!”

他忽然冷笑,狠狠的一甩手臂,将那手腕上可笑的红­色­同心结甩下来,他脸­色­狰狞,薄­唇­抿紧,却又邪气的扬起­唇­角:“去他.妈的破烂玩意儿!傅静知,你给我滚,滚——你爱怎样就怎样,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他妈的现在就是死在我面前,我孟绍霆眼都不眨一下!”

掂静知脚下虚浮无力,她被他松开后,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他的一切,她原该是不在意的,因为他这个人她根本就不在意,可是现在,听他指责的这些话,她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她站在那里不动,而眼泪却是依旧淌个不停,她脸肿的老高,头发乱七八糟的,她哭到最后,肩膀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她哽咽的声音很难听,可是她憋不住,一声都比一声高起来……

“滚!傅静知,你给我滚——”

静知闻若未闻,依旧是站在那里低着头哭。

她的哭声让他越来越烦躁,一连踹了身边两个小摊位,还是不解气,孟绍霆回头看一眼傅静知,忽然森然冷笑:“好,好好,你不滚是吧,我滚,我他.妈的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不就是个女人,我他妈的不在乎!”

他转身一脚将面前一把倒在地上的凳子踹开,几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车,极重的甩上车门,声音犹是粗重沙哑:“开车,走!愣着­干­什么!”

“少爷,傅小姐还没上来呢……”

司机有些唯唯诺诺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孟绍霆,那傅小姐可向来是少爷的心头宝,平常也不是没生过气,没闹成这样过,还不是过一会儿,少爷又屁颠屁颠的贴上去了?

“管她­干­什么?当她死了!”孟绍霆劈头吼过去,司机吓的一愣,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少爷,您消消气,傅小姐还怀着孕呢,您把她一个人丢下来怎么办啊。”

“怎么办?问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我是她什么人?”孟绍霆怒极,“你再废话,你也给我滚!”

“少爷……那我可真走了!”司机不敢再多说,见孟绍霆又要发火,他慌地发动车子调转了车头。

车子走的很快,不过眨眼间,静知就连车尾都看不到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忽然间渐渐从心底爬升起无边的恐惧,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她被他抱下车,她连皮包都没有带,她没有手机,没有钱,她一个人孤身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怎么办?

她不曾料到,他竟然就这样的狠心,竟然真的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陌生的地方,他难道真的连她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平日里,她也曾被他气成这样过,他们之间也闹过矛盾,但是他虽然气,可是过不一会儿,他不就好了吗,不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带她吃饭带她吃饭,该送她东西就送她东西,就算是她怀着绍轩的孩子,死活都不肯他碰她,就算是他也知道她心里只想着绍轩,可是他不还是依旧对她好吗?

他连绍轩的孩子和绍轩在她心里这么重要都能忍,为什么这样一条便宜的链子他就不能忍了?

静知就算是再怎样倔强,再怎样恨他,再怎样大胆,此刻心底也慌乱起来,原本人处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的时候,就会严重的缺乏安全感,更何况,她现在处境这样不堪,还带着孩子,万一再遇上什么坏人……

静知胡乱擦了眼泪,站在那里也不敢动,她觉得,孟绍霆等到气消了,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她要是乱跑,她身上还没带手机,他要是回来找她,一定就找不到了。

静知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站不住,她身子重,经不起折腾,又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天已渐渐的有些泛蓝了,两只脚都酸了,却还不见孟绍霆回来。

静知心里的恐惧一分一分的加大,她死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却一直都不曾看到那熟悉的车子出现。

直到天已经完全变黑了,小镇两边的房子里的灯光从门缝窗子里透出来,清清冷冷的,镇上没有路灯,街道上的人也稀少起来,静知再也站不住,她也不能再继续的傻等下去了,孟绍霆不会回来了。

她其实早就该明白,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以前他再生气,也没有出手这样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狠话,而现在,他明明白白的说了,她死了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她还是太天真了,相信一个男人可以无止境的纵容宠溺一个女人,却不知道,男人的底线很轻易就会被触碰到,而且,男人狠心起来,实在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静知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在看不太清晰的青石板小路上缓缓向前,不时的,会有一些人过来问她,要不要住宿,静知想要点头,又想到自己身上没钱,只得摇摇头。

她一直走,一直走,小镇不大,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来时的小桥上,她站在桥下,看着那一弯拱桥,在月下静寂的沉默着。桥下的流水淙淙,连白天多的数不过来的小船都看不到了,岸边的树木在夜­色­里脱去了白日的青翠可爱,像是料峭的鬼魅,有些可怖,夜很静。

她时不时的能看到情侣从桥上相拥着走下来,那些亲昵撒娇的情话一点也不动听,她渐渐觉得有些冷。

抱紧了双臂,走上拱桥,一级一级的石阶,她走的很慢,万籁俱静之中,只听得水声和蛙声,像是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

从不曾感觉到的孤寂和恐惧,从不曾体会过的凄凉。

静知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走到石桥的最高点的时候,她站住,将凌乱的头发拢了拢,肚子也有些饿了,而腹内的宝宝似乎也有些不安的动着,静知手掌贴住小腹轻柔的安抚,眉却是缓缓的皱了起来,她还无所谓,可是宝宝怎么办?

这样饿一夜,冻一夜,就她这个身子,一定不行!

正在踌躇之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静知心中竟是不受控制的涌上狂喜,孟绍霆!

对,他一定是找来了,他一向对她好,对她那般的宠溺,怎么会就这样将她一个人丢下呢?

平日里对他的恨和厌恶,竟像是完全都消失了一般,静知急惶的回过头去,脸上的期盼神­色­却是渐渐的褪去。

那人看身形就不是孟绍霆。

静知的肩膀垮了下来,她心底失望极了,止不住的一阵一阵懊丧。

竟还对他抱着希望,真是太笨了!

静知靠在桥栏杆上,轻轻咬住了嘴­唇­,她眼眶里渐渐开始泛酸,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又有点后悔袭来,她­干­嘛要那样倔呢,就算是不要那个同心结,过后偷偷换掉扔了好了,何苦非要和他闹的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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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一直在甜蜜,没有虐,心痒痒了。

陈年旧事VS成婚

她­干­嘛要那样倔呢,就算是不要那个同心结,过后偷偷换掉扔了好了,何苦非要和他闹的僵持不下……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更何况,她总该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啊。

可是,她又怎么能想到,他会突然翻脸,将她就这样一个人丢在这里,走的头都不回。

若是绍轩,一定不会这样对她,可笑孟绍霆口口声声说要对她好,全都是不堪一击的笑话而已。

距静知垂了头,有些懊丧,月上中天,夜渐渐的深了。

桥上风凉,静知不敢再待下去,她转过身向桥下走,却正和那走上来的人对面。

静知头都不抬,只专心看着脚下的石阶,走过那人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低唤:“静知?你是不是傅静知?”

掂静知下意识的回过头,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高出两三阶的台阶上,面带惊喜和探寻。

“静知,真的是你!我都不曾想到,还能遇上你!”

“你是——你,你是安,安嘉禾?”静知大惊,那人走近一步,她方才认清楚,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五年多都不曾见过的安嘉禾!

当初她家里突遭变故之后,她的琴行立马就被大妈给贱卖了,而她那时候忙于生计,日日挣扎在苦难中,根本就记不得还有安嘉禾这个人!

时已过去数年,却不料他乡遇故知。

“静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见了,你还好不好?你怎么突然就把琴行卖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了,我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却只知道你搬家了,我也试着打听你的新地址,但是没有人知道。”

安嘉禾很激动,他抓着静知的手说个不停,静知的眼睛却是渐渐模糊了起来。

安嘉禾还和以前一样,他的长相几乎也没有变,他的声音,他说话的语调,都没变,一瞬间,静知竟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没有离婚那时候,她和安嘉禾坐在她的小琴行里,两人煮茶,听音乐,低声的聊天,那些时光那样的美好,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遥不可及。

那时不曾觉得那是幸福,但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过往的一切,桩桩件件,竟是都这样的值得留恋。

“是,我家里出了一点事,走的很急,也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嘉禾,你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么?结婚了没有?”

静知渐渐的收住自己几乎脱缰的思绪,她微笑的望着安嘉禾,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还被一个人记挂着留恋着,真是幸福。

“我很好,静知,我很抱歉。”

安嘉禾的面上渐渐浮起痛惜,他轻轻伸开手臂环抱住她:“我很抱歉静知,我是你的朋友,在你遇到事情的时候,却没有能够帮到你。”

静知眼底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也轻轻抱住他:“不,嘉禾,你心里还在记着我这个朋友,我已经很感激了。”

“不,静知,你听我说。”

安嘉禾放开她,他低头,看到她隆起的小腹,眼底的痛楚一点点的涌出,他咬了牙关,努力几次,却无法让自己继续说出来,他真的对她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他对她的愧疚,一辈子都无法抹平。

而她却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对她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情。“怎么了?”静知觉察到他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安嘉禾沉吟许久,忽然抬起头,“静知,我曾经说过喜欢你,可是我没有等你,我结婚了。”

静知听他这样说,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开心笑起来:“真是的,你吓坏我了,我该祝福你,嘉禾!”

她笑着对他,依旧是那样清透­干­净的眼神,时光对她分外的偏爱,她的容颜一如往昔,只是好似更加的娇美了几分,她依旧是那样优雅清秀,她笑起来的样子依然很美,她没有被毁掉,没有被打垮,她还是那个傅静知,那个谈诗论画,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傅静知!

安嘉禾被她的笑意感染,也笑了起来,他心底的那些自责似乎稍稍的褪去了许多,她不知道,未尝不是一种幸福,那些肮脏的事情,原本就不该让她知道。

他想要看着她笑,一直这样美好的笑下去,他一个人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就足够了。

“祝福你嘉禾,若是你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我一定会很愧疚,希望你幸福,安嘉禾,一定要幸福!”

“我会的。”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手心里细汗发黏,而身子却在轻轻的颤抖。

“嗯,我相信,像你这样好的男人,一定会过的很好。”

她的赞美,让他汗颜,他垂下眼帘,不敢看她。

“静知,如果我曾经做过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静知淡淡的笑了一下,她缓缓偏过身子,看着天空中皎洁明月:“你也说了是如果,是曾经,我何苦还要计较呢,嘉禾,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是,我们是朋友,静知,我希望一辈子都是你的朋友。”

“我也希望。”静知粲然一笑,安嘉禾望着她的笑脸,说不出心中何种滋味。

他当年也是无路可走,被逼无奈,而他也了解她,知道她必不会恨他,他折磨了自己整整五年,将她曾经说起最爱的那些地方一一走遍,他没有一天不在赎罪,也够了,真的够了。

他是真心的喜欢她,包括到现在,他还是喜欢她,可是,他永远都配不上她了。

在他将他自己亲手所绘的她的­祼­画交出去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已经污浊的,再也配不上她了。

这一生,是他欠她,所以,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还她一生。

他从来不曾恋爱过,何来结婚?

要的,只是她的安心。

他知道,他只有这样说,她才会安心,她从来都是那样善良,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在世人眼中她如何,她在他心中,永远都是这样善良。

“我知道了,我立刻就赶回去!”

孟绍霆挂了电话,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他直视着前方,夜­色­快要降临了。

“我自己开车回A市,你留下来找到傅静知,给她安顿下来,我回去就派人来接你们!”他忽然开口,要司机在路边停了车子,吩咐了一句。

他是个男人,若是把她一个弱女人丢下来,真的出什么事,他的良心也过不去,而且他也知道,她身上没钱没手机,小镇就这么大,她无法住宿,现在天也没黑,想必也很容易找到她。

父亲病重,这倒是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原本心中还是不信的,怎么偏偏后天婚礼,他就病重了?一定是故意绊着他,不想让他跑,所以他又给安城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却是,父亲确实是病了,下午送的急救。

他无法让自己无动于衷,本来和父母之间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的深仇大恨,以前那些争吵矛盾,不过是出在傅静知的身上,而现在,他和傅静知既然已经闹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他为人子女,在父母生病的时候还视若无睹,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所以,他虽然这边不能真的丢下她,但也无法继续耽搁时间。

司机下了车,孟绍霆坐在驾驶座上,他握着方向盘,俊逸而又肃穆的脸上,渐渐浮出坚定的神­色­。

很抱歉,他是真的不想陪她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实在是无趣。

**

婚礼无疑是这么几年来,A市最盛大的。

沈曼君坐在新娘休息室里,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不免觉得自己今日看起来比往日要美。

怨不得别人说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是新娘,原来美的不是原来的颜­色­,而是那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幸福,让她整个人都似被镀上了一层璀璨的光辉,耀眼无比。

这是她存在心里多少年的梦啊,终于要实现了。

绍霆就在楼下,很快就要上来带她下去,仪式就要开始了。

她昨晚见到绍霆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她早已隐约的得知,绍霆和傅静知一起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虽然婚期并没到,她心中却是兵荒马乱。

他能抛弃她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沈曼君甚至悲观的做好了再一次被他放鸽子的准备。

却不料他昨晚突然出现,甚至还温柔的和她说话了许久,还对她的礼服和珠宝提了一点自己的小意见,曼君简直开心的快要发疯了,他真的要娶她了,而她,也真的要嫁给他了!

昨晚一夜她根本就睡不着,到天亮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起床,甚至还发疯了一般跑到了孟家去,在孟家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算是落在了地上,而更让他惊喜的却是,并未起床的他,甚至还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床上……

曼君轻轻的捂住了脸,­唇­角不由得一点点的翘了起来,自从他把傅静知弄到身边以来,他根本就不曾碰过她一次,她连他的人都很少看到,更不用提稍微亲密的举动,简直是奢望!

在他将她抱住的那一刻,曼君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对他全部的怨恨,积压在心底的怪责,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几乎是立刻就完全的原谅了他。只要他肯要她,肯娶她,她根本不会让自己再怪他一点点,只要他肯给她一分半分的好,她就可以把自己的全部,掏心窝子一样都给他!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曼君将他给她说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在心里想个不停,他抱着她,亲吻她,一声声叫她曼君的样子……

他要了她,甚至毫无避讳的释放在她体内,那一刻,她抱着他,几乎都幸福的要晕厥了。

她是那样庆幸,她坚定固执的等着他,等了下去,她若是放弃,他哪里可能会有回头看她的时刻?她又哪里可能让自己得偿所愿?

曼君双颊发烫,早晨在他卧室的那一幕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之中回荡,烧的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

笃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来,打断了曼君的遐思,她忽地抬起头,两腮飞了红霞,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望着门口,她的心跳的飞快,是他来了,是他来接她了,他们的婚礼已经开始,只要再过一会儿,她将是他的新娘,她将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身旁,将他据为己有!

婚礼,交错的时光

他们的婚礼已经开始,只要再过一会儿,她将是他的新娘,她将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身旁,将他据为己有!

曼君提了裙摆缓缓的站起来,她长发如云高耸,一张脸描画的­精­致而又妩媚,她款款的走向门口,心跳如同擂鼓,手搭在门扶手上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拉开门,就见到孟绍霆斜靠在墙壁上,他嘴里甚至还痞痞的叼着一支烟,但是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却捧一束花站在门外,他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甚至在眼梢还有些无所谓的神­色­,他看到门开,随手将烟取下来在一边墙壁上摁灭,然后丢在一边垃圾桶中,方才看她一眼,将花束递给她,然后,对她伸出手去。

曼君只觉心中砰然炸开,她修长手指微微颤抖不停,抱紧那新娘花束,然后将另一只手递给他,他很快就握住了她的,曼君心中涌起强烈的幸福感,她转脸看他,他却并不曾向她的方向看,她却不失落,只是手心里起了一层的薄汗,曼君低头,看到她们交握的手指上,钻戒明亮无比,她眼底渐渐泛起笑意,大着胆子主动反握住了他的。

距孟绍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抽开,曼君却是握的更紧,她低着头向前走,不看他的神情,只是第一次这样固执的紧紧攥住他的手指,到最后,他终是再没有别的动作,曼君­唇­边泛起小小的一朵笑花,她手指渐渐上移,又挽住手他的臂,两人身子贴在一起,肩并着肩,向外走去。

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楼梯,栏杆上缠绕着白­色­的玫瑰花束,洁白的长纱从这里一直铺下去,直到远处的礼堂,曼君和孟绍霆在楼梯口站定,她深深吸一口气,转过脸去看孟绍霆。

他的目光投的很远,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而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她所猜测的那样­阴­暗,甚至他的­唇­角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掂“绍霆。”

曼君轻轻开口叫他的名字,孟绍霆转过脸来,墨­色­的眼底却无波澜,他瞧着她,微微挑眉:“怎么?”

“如果今天你陪我从这里走下去,一直走到那个礼堂,那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从今往后,将我当做你的妻子。”

她的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孟绍霆半晌不做声,沉默许久,他方才看住面前的曼君,慢慢地道;“我既然肯娶你,自然是将你当做我的妻子。”

“你知道我的意思。”曼君将他的手放开,她莞尔一笑,原本那个记忆里单纯而又带着傻傻可爱的女孩子长大了,她有了心事,也会忧郁,就如此刻,她穿着新娘的礼服,亭亭玉立站在他的身畔,用这样成熟的口吻对他说,请他将她当做他的妻子看待。

孟绍霆从来不知道那个在他眼里笨拙的傻乎乎的毫无心机的沈曼君,竟是变成了这样,他不习惯听她严肃的说话,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只认为她是个单纯的小女孩,甚至在这些天对她有了猜忌和嫌恶之后,他对她的这些印象也没有发生改变。

“不只是名义上的那个摆设,不只是可以任意被欺凌羞辱的妻子,不只是一个棋子,不只是一个踏板,我想要和你并肩而站,和你处在同一个平台上,获得我该获得的尊敬和喜爱,如果你不愿意给我这些,你现在可以回过头去。”曼君忽然感觉自己是发疯了,这是她爱了多少年的男人啊,她只要可以嫁给他,就会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他肯娶她了,她却在矫情的索要更多。

明知道,他从来不曾喜欢过自己,就算是在美国的五年,他们日日同宿同寝,像是寻常夫妻一般,她也知道,他心中没有她的位子,可是这一刻,她却是无法控制自己说出这些话语。

骂她贪心也好,骂她异想天开也罢,她总归是,豁出去了。

孟绍霆半靠在栏杆上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妆容­精­致而又浓艳,几乎看不清楚原来的颜­色­,因为激动,或者是紧张吧,她的脸上带着浓重的红晕,双手在身侧攥的很紧,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而自己却不知道,她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咬破了。

“不要想那么多曼君,人为什么会有许许多多的烦恼?就是每天胡思乱想的事情太多,我最讨厌麻烦,也怕麻烦,这不过是个简单的事情,简单的交易,你得到你想要的,我让我的家人开心,曼君,这就是我能给你的,也是仅仅所能给你的全部。”

他伸出手去,在她脸上抚了抚,眼底似乎有了可惜的神­色­,他转身向下走,步子平稳,语调低沉:“其实,我们是不该走到这一步的,若说喜欢,我曾经是真心的对你有过喜欢,也想过娶你,可是,也只是曾经了。我现在下去,你若要嫁,就跟我走,若不嫁,我也无所谓……”

曼君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湖中一般,那些冰凉的湖水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她无处可躲,无路可走,而他是她唯一的光明,可那光明,却吝啬的不肯赋予她一点点。

曼君全身都没有力气,她满脑子都回荡着他的话,曾经是喜欢的,不该走到这一步。

是啊,在美国的那些日子里,他对她的温柔和体贴,难道没有一点点是真心的?可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明明她和他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全部荡然无存了。

只是,她又有什么错?在他和傅静知相亲相爱的时候,她Сhā过手,使过坏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也只不过是被人推着去他们那里闹过两次,可她也不曾说过什么难听的话啊,她是他堂堂正正的未婚妻,难道看到他养女人还要无动于衷?

更何况,她做的难道还不够无动于衷吗?他日日和傅静知待在一起,将她这个未婚妻又置于了何处?

而现在,他回头了,要和她结婚了,她只是想要争取一点点的尊严和属于自己的权利,难道就又触碰了他的底线,让他不爽了?

*他的背影渐渐的模糊了,眼泪似乎蒙住了她的视线,曼君站在那里许久,几米外的楼下站了许多的宾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这里,曼君听不清楚那些窃窃私语,却清楚的知道,她唯一的出路就是从这里走下去,将眼泪吞咽下肚,绽出最迷人的笑容,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挺起胸膛,优雅的走入礼堂,和他交换戒指。

他总是这般有能耐,轻易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像刚才,原本该是他做的选择,此刻却成了她的进退两难。

孟绍霆下楼不过半分钟,曼君就走了下来,他转过身,似乎是很体贴的握住了她的手,见她眼圈微红,他甚至淡笑对周围人绅士说道:“曼君舍不得离开爸妈,哭鼻子呢。”

曼君微嗔的看他一眼,娇羞开口:“绍霆,我哪有哭鼻子……”

“可不兴哭啊曼君,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可要开开心心的!爸妈又不是离的远,你想回家还不就是一会儿的功夫?”沈太太适时的开口,周围的人都笑着附和起来,孟绍霆搂了曼君,踏上长毯,婚礼就要开始了,周围渐渐的安静下来,香槟和玫瑰的芬芳那样的馥郁,充斥在空气中,草坪上到处都是白­色­的玫瑰和粉­色­的气球,搭成金字塔形的香槟杯光可鉴人,在阳光下绽出耀眼的光芒,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曼君挽着孟绍霆的手臂向着礼堂最前端走去,她和他要在圣父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宣誓彼此一生的忠诚。

可是他们都明白,这一场婚礼,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豪华和温馨,在他和她的心里,都清楚知道,他们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宣誓词上说的那般。

至少,是他不会,他不会将他的忠诚赐予她,永远,都不会。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牧师的声音庄严而又肃穆,教堂里安静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对新人的身上,孟太太有些紧张的攥紧了双手,而孟绍堑却是一脸的气度安然,他双腿叠放,一只手搁在膝上,手指轻轻的扣着,而­唇­角却是微微翘起一些,只是若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底浓深的暗沉,淹没在那淡然的神­色­之下。

孟绍霆低头沉默,他左手上的戒指灿若星子,他眼底却是大片的冷漠,他原本以为,他已经彻底的放下了,所以结婚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是的,他从来没有说过,从来没有说过,我愿意三个字。

和傅静知在几年前举行婚礼的时候,他整个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气氛尴尬的比此刻还要凝重,但他却奇异的记得,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却在以后长长久久的岁月之中,都清晰的记得,她穿着最简洁的婚纱,双手交握,脊背挺的很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自始至终优雅而又温柔的笑着。

他在宣誓的时候沉默,她毫不动怒,定力简直让他都吃惊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傅静知在婚礼上大闹一场,然后他们的婚事告吹,他被父亲给臭骂一通。但却不曾想到,傅静知连一丝一毫的不快都没有流露出来,甚至到最后,牧师无奈的跳过他的宣誓词,让她宣誓的时候,她很认真很认真的轻轻开口,说了那一句,我愿意。

再然后,交换戒指,他将她的婚戒随便丢在了她的手心里,而她依旧是那样轻轻微笑着,她自己将婚戒套好,然后拿起他那一枚,她的神­色­渐渐变的庄重无比,甚至是带着深深的虔诚之态,将戒指套上他的手指。

他立刻就抽开了自己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丢下来,不过宾客也不多,是他执意要给她一个简陋的几乎有些不堪的婚礼。

因为那样被摆布着娶了一个不认识的攀龙附凤的女人,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固执而又残忍的在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时刻,给了她毕生难忘的羞辱和冷落,而那时侯,他何曾会知道,今后也有她折磨他的时刻?

他想起那些她和他的过往,现在心中微微的有些酸,那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走出礼堂,把她一个人丢在众人面前时,她脸上还会是那样微笑的表情吗?她会哭泣,还是会痛苦的像电视上那些女人一样昏厥过去?

他没有机会再知道了,时光不会倒流,就像是他在最后悔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一样。

ps:亲们元宵节快乐!记得吃元宵哇!想起我家可怜的静知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吧,抱抱···

“情.­妇­”相见,水火不容。

他没有机会再知道了,时光不会倒流,就像是他在最后悔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一样。

因为那时候她深深的爱着他,所以她忍了他给的一切羞辱将自己嫁给了他,也因为深深的爱着他,所以她纵容了他的一切,更因为曾经这样深的爱过他,所以,她在放弃他的时候,已经决定不会再回头,永远都不会再回头。

他早已失去了她,不是在凤凰小镇上,也不是在离婚那时候,不是。

更早了,在她爱着他,而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已不在属于他了。

距“Ido。”孟绍霆自嘲一笑,他抬起头来,目光缓缓的游移到十字架上的耶稣,他闭了眼,在心里又轻轻说了一遍,我愿意。

虽然意思一样,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用中文对曼君说出,我愿意。

静知,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吧,但是,好像真的晚了。

掂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去,我想,我会在和你举行婚礼的时候,很认真的说一句,我愿意。

静知,我想,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不够深吧,所以,我可以退步抽身,我可以和曼君结婚,至于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彻底的放弃,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像是以往我们吵架了之后那样,厚着脸皮的去和你和好继续讨你欢心,也许,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在一起了。

其实,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继续和我在一起吧。

他的话音落定,孟太太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和沈太太的手握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快慰和得意的神情。

只要绍霆和曼君结婚,那个傅静知,还能翻腾起什么浪来?

想着法的把绍霆诳走,想着法的不想绍霆和曼君结婚,谁知道绍霆这一次倒是­精­明,竟把那女人一个给丢在了那偏远的小镇上,她自己生的儿子,她难道还不清楚?绍霆对女人若有定­性­,若能定下心来,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牧师听到他的回答,就将目光投向曼君,复又庄重问道: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曼君下意识的转过脸看孟绍霆,他神情和方才一样,只是眼帘微微垂下,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教堂的窗户很高,阳光远远的透进来落在他的发顶,但他像是积了千年的雪,永远无法融化。

曼君收回目光,低低应道:“我愿意。”

她听到满场鼓掌的声音,她听到欢乐的呼声和动人热闹的乐声,她迷迷糊糊的和他交换了戒指,然后被人推着去一件一件的换礼服,然后跟着他满场敬酒,到最后,似乎是都醉了,他们被人送到了洞房里,曼君躺在床上时,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一般,她疲倦的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恍惚儿的,她似乎听到电话在响,然后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再渐渐的,说话的声音就落了下去,她意识混沌,耳力此刻却是极佳,窸窣的走路声响过后,就是关门的声音,再然后,房间里就静了下来。

曼君躺在床上,她几乎不敢呼吸,就屏息凝神的竖着耳朵听,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渐渐的将自己放松下来,她翻过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中,一行一行的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滑落,冰凉的覆住她的脸。他走了,她知道,却连起来叫住他,阻止他的勇气都没有。

**

“静知姐,我让管家给二少打了电话了,说了你不舒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的事。”

苹苹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静知靠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是有些散乱的望着窗外,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眼见得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而从凤凰回来之后,静知就和苹苹在西郊别墅住了下来,这么几个月来,二少除了开始时来过几次,竟是再没有出现过。

“哦。”静知应了一声,看着窗外已经开始落叶子的树,她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些,而整个人褪去了前些时间养回来的一点­肉­,竟是瘦的越发的厉害了。

苹苹看了她这样就心疼,她取了一个毯子过去,搭在静知的身上,见她依旧是愣愣的,虽不忍,却还是不得不说:“静知姐,二少说今天公司很忙,他没空过来,嘱咐了司机和安城送你去医院检查,还要我好好照顾着你。”

静知眼睫微颤,眼底却是一如方才的平静,她将手里的书搁下来,脸­色­似乎又白了一些:“苹苹,你给我倒杯水,要热点。”

“哎,姐你等下,我马上就来。”苹苹见她要水,慌忙应着走去饮水机那里给她兑水。

静知喝了几口水,觉得整个人都好受了一点,她积攒了点力气,方才转过脸来望着苹苹,缓缓说道:“苹苹,我嘱咐过你很多次了,不管我是死是活,不要再给孟绍霆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听?”

苹苹听她语气严厉,眼眶一酸,却又死死咬住嘴­唇­,有些委屈的哽道:“姐,你都不知道你昨晚吓死人了,现在宝宝都这样大了,万一您出点意外……我可怎么办呀,二少不来,这里的佣人还偷懒,您前天说想喝煮的烂点的粥,厨房都胡乱应付……”

“苹苹,你别说了。”静知见她一心为自己好,终究不忍太苛责她,她拉了苹苹的手,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现在这样安静的生活,我真的很满足了,比起以前我每天要做很多的活,忙的脚不沾地,日日都要为了生计发愁,现在的日子真的是天上地下,苹苹,我很喜欢这样一个人待着,真的,他来还是不来,我一点都不在意,说实话,我还巴不得他以后也不要来,彻底的把我给忘记了呢……”

“姐,那你的孩子怎么办?宝宝不能没有爸爸啊,我知道,我知道二少结婚了您不开心,可是这事也怨您,原本二少那么喜欢你,在乎你……”

“苹苹,你年纪还小,对情爱还认识的不清,我今天明白告诉你一句,如果将来你也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若他也这样对你,你千万不要动心,这不是爱,甚至可以说,这连在乎和喜欢都称不上,没有爱情是这个样子的,让人体会到的都是痛苦和折磨,没有安心和喜乐。”苹苹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平和沉静的容颜,她怔怔问道:“可是静知姐,二少他真的待你很好很好,别人不知道,苹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我觉得,这样对一个人还称不上喜欢和在乎的话,我真的想不到还要怎样做,才算是喜欢。”

“苹苹,咱们不说他了好吗?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么,你准备一下,我们就去吧。”

静知转了话题,苹苹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勤快的收拾东西去了。

苹苹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的收拾,静知却是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她想不明白,好多人都说孟绍霆在乎她,喜欢她,对她真的很好了,可是她为什么感觉到的都是痛苦和羞辱?

苹苹这样说,展清秋这样说,甚至有一天何以桀的女朋友闻相思也是这样说。

可静知偏偏不这样想,她认为的喜欢是一定要建立在尊敬和平等的基础上,比如说,她嫁了人,他若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该变着法的拆散他们,比如说,她根本不喜欢他了,他不是应该尊重她的意愿远远离开吗?

而事实却是,他不择手段的摧毁了她的全部幸福,这根本不叫喜欢和在乎,只是他的自私和占有欲的作祟!

静知摇摇头,将孟绍霆这三个字又从她的脑子里甩出去。

说起来,他将她从凤凰接回来之后,他们只不过见了两三次,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宝宝都快要出生了,她不得不为宝宝的将来担忧,她还记得孟绍霆说过,答应她生下孩子,但是孩子一生出来,他会将孩子送走。

现在情况有变,听说他和沈曼君相处的还算可以,但是外面又有了新欢,倒是对那个新欢宠的很,有几次还为了那个新欢闹的很不像,把沈曼君那样­性­子的女人都给气的病了一场,孟老爷子和孟太太狠狠收拾了他一通,却还是不肯改,现在好像是­干­脆搬了出去,和那个女人住在了一起。

照这样看来,那个女人他一定是很喜欢的,也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少不了投怀送抱的女人,那些女人千姿百态,宛若是花园里正开得好的花儿,他自然会动心,她这个怀着孩子扛着大肚子的黄脸婆,早晚都要被他忘记的­干­­干­净净。

静知心中却不在意,他怎样闹,怎样在外面乱来,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甚至还巴不得他把她给忘记一个­干­­干­净净的,那她指不定生了宝宝就有办法离开了,这些天来她和展清秋相处的不错,话里话外的,她也透过自己的几分意思,她觉着,展清秋到时候若能帮她一把,说不定她无声无息的就离开A市,走的无影无踪,从此以后和他可就山长水远再不相见了。

静知又想到安城,这个男人虽然跟了孟绍霆十几年,倒是没学一身的坏毛病,反而心地还算是善良,这几个月来,她没见过孟绍霆,却时不时的见到安城来这里,若不是这样,想必那些佣人还偷懒呢。若是她求求安城,指不定的安城一心软,也就把她偷偷放了呢。

想着一会儿安城可能会过来陪她去医院,静知就撑着窗台坐起来,等苹苹进来后,她就让苹苹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是她和安嘉禾在凤凰待的那一天,在小镇上逛着买的小玩意儿,让安城摆在车子里却是刚刚好。

又略等了一会儿,安城果然开车来了,静知就让苹苹把那小玩意儿拿给安城,安城看起来是很喜欢的,忙不迭的摆在了车子里,送静知去医院的路上,时不时的安城口中会冒出孟绍霆的名字,静知只扭脸看着窗外装作听不到。

安城见她依旧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傅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是这样的倔强,但二少也真是的!原来两人关系就这样僵了,他偏偏还真和沈曼君结了婚,不结婚吧,还可以说傅小姐是他的女朋友,现在却是名副其实的养在外头的“情.­妇­。”二少也不想想,傅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他和沈小姐真的结了婚,那么也就是彻底断了他和傅静知在一起的可能,傅小姐这样­性­子的女人,肯再多和二少说一句话才是怪事了。

摊上这样一个名头,哪个女人不会生气?

真是不知道二少心里怎么想的,明明在意的要死要活的,偏偏还故作姿态,要他安城说,一点都不男人,要是他呀,真是喜欢上哪个女人了,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至少为她做了什么,也该清清楚楚告诉她呀!

要不然,你做了那么多,不都是白做了?有时候想想,觉得二少真没智商……

静知去医院检查了之后,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医生还是嘱咐她了几句,说她体质太差,最好预产期前一周就住院,以防万一,又开了一些安胎的药,苹苹很认真的写在纸上一一记好,才又让安城将他们送回去。

静知回去就觉得身上累,也懒怠吃饭,好歹苹苹劝着喝了点粥,就睡下了,她身子重了,每到中午都要沉沉睡上一觉,苹苹见她疲惫的紧,也不忍再逼她吃东西,就扶了她去卧室躺着睡下来,等她睡安稳了,苹苹才出去下楼忙碌。

窗帘好似没有拉严,露了一个缝隙,阳光就偷着溜了进来,静知半梦半醒间,觉得睡的极不安稳,她梦里换了几个姿势,还是觉得身上难受,而睡梦中,却又好似听到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吵的她梦里都皱紧了眉,胡乱的拉了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却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清晰的似乎就在耳边一样,静知从梦中被惊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却见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苹苹瘦弱的背影映入眼帘,静知没睡好,又加上身子不舒服,就有些烦,口气也不快了几分:“苹苹,你在吵什么?知不知道我在睡觉呢……”

“姐,你躺着,别起来,就好了……哎呀,你­干­嘛推我!小姐在睡觉呢,说了让你在楼下等着,你非要上来……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苹苹忽然踉跄的向一边扑倒,静知一惊,却见一个个子中等,极年轻的女孩子很有些气焰嚣张的走了进来。

“你别进去,我们小姐怀着孕呢,不能打扰……”

苹苹刚站稳,又过来拦那个女孩,却不料那个女孩柳眉一竖,脆生生说道:“我就是进来看看,你着什么急啊,我又不会吃人!”

静知缓缓的坐起来,看着那个女孩子越走越近,她微微眯眼打量她,却见她皮肤白皙耀眼,头发却是乌黑明亮,长的不算漂亮,倒是秀秀气气的,再看几眼,却发现这女孩子眉眼之间,竟和自己有一两分的相像,静知心底咯噔一声,有些呆了。

“你就是傅静知?你也是绍霆的女人?”那个女孩一把撩开了帘子走到她的床边,直勾勾的望着她,语气有些骄矜,又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是,你是谁?跑来我这里做什么。”静知叫了苹苹过来,只是淡淡看那女孩一眼,就自顾自的开始穿衣起床。

静知发怒

“是,你是谁?跑来我这里做什么。”静知叫了苹苹过来,只是淡淡看那女孩一眼,就自顾自的开始穿衣起床。

那女孩见静知淡漠的样子,心下更气,她­干­脆跟着走过去,就走到静知的身边,看她梳洗打扮。

午睡没有睡好,静知­精­神有些不足,脸­色­看起来就有些差,苹苹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而梳妆台上摆着几只首饰匣子,有的开着,有的却在锁着,女孩侧目看了一眼,神情不由得一跳,有些不敢相信的又看过去,眼底就有了一些嫉恨,她收回目光,转移到镜中静知的脸上,嘴角微微撇了下:“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苹苹气的瞪她一眼,正欲张嘴反驳,静知拉一拉苹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出声,她方才笑了一笑,有些慵懒的说道:“是呢,女人怀了孩子,就没什么看头了,不像你们,年轻轻的,花骨朵儿一样。”

距那女孩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意的一笑,镜中的自己肌肤水灵,神采奕奕,确实比她好看多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她伸手抚一抚自己的脸,又看向镜中的静知,“你跟二少多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二少还有个你这样的情人?”

“我不是他的情人。”静知正抚摸着首饰盒中的一对珍珠耳钉,她听到这个陌生女孩的问话,手下的动作就顿了顿。

掂“不是情人?你不是还在做梦要嫁给二少做老婆吧。”女孩子哧然的冷笑一声,有些世故的款款来回走了两圈打量她的房间:“你怎么住这样个破地方啊。”

“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静知越发的心烦,她此刻就有些明白了,这个女孩子明显是不知道从哪听了她的存在,闹上门来找事了,她真是傻,她也不想想,孟绍霆既然结婚了,那么她也就是他的情人,只不过这样一个身份,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没什么事,就是听人说我长的像你才被二少瞧上了,所以来看看。”

那女孩子明显很不服气的样子,她斜着眼看看静知,有些臃肿笨拙,脸­色­也晦暗有些水肿,她哪一点和她像?

“看好了么。”静知不想和她争执,也不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她将首饰盒子合好,转过身来,平静的询问了一句。

“看好了,我觉得,我比你长的好看多了。”那女孩子高傲的一仰头,脸上还略带着稚气的神­色­,她望着静知,像是年少无知的孩子夸下海口说要征服宇宙一样,大声的命令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缠着二少了,你看看,你都怀了孩子了,二少还是对你不理不睬的,人家不喜欢你,你何苦非要这样固执的留在他身边呢?”

苹苹听了这话,气的浑身直哆嗦,她一撸袖子就要冲过去,静知使了个眼­色­给她,脸上带了好笑的神情望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女孩子:“我也很想离开啊。”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会相信你这些话?你会舍得离开二少那样好的男人?”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静知一扬­唇­角,她­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一双眸子宛若是最晶莹剔透的黑水晶,清透的耀入人的心底。

那个女孩子脸上有了几分的狐疑:“这么说,你不喜欢二少?可你都有了他的孩子……”

“我的事,好像和你没有关系,你跑来我这里闹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够了,你走吧,我这会儿要下去散步,失陪了。”

静知说完这些,就叫苹苹过来扶她站起来径直向卧室外走去。

“你不准走!”那女孩子忽然追过来,一把拽住了静知的手臂,静知不防,脚下不稳,竟是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幸而苹苹死死抓住了她,方才没有跌倒,这样一闹,静知不由得有些恼了。

她一把将那女孩子的手甩掉,眼底明显的带了嫌恶,这样没有教养又愚蠢的女人,也亏得孟绍霆臭的咸的来者不拒,都往身边弄!

“请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不然我马上让人报警,举报你­骚­扰民宅!”

静知沉声开口,一指门口,复又怒道:“出去。”

她不是一个爱对别人发脾气的人,但是一旦发起怒来,却也有几分凛然的气势,苹苹都有些害怕起来,讶异的看着她不敢吭声,而那女孩子也有些吃惊,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沉默的让人有些不舒服,静知见她不走也不开口,心中只觉得厌烦,她­干­脆转过身来自己向外走:“你爱待着就待着,别再过来碍我的眼。”

那女孩子脸­色­就有些涨红,她又气又恨,蹬蹬蹬几步跑到静知的面前,一指她的鼻子说道:“你拽什么拽?不就是大着肚子吗?我告诉你,二少说了,他喜欢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这样说话?”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静知的怒气彻底被她给调动了起来,她望着面前指着自己脸的那一只手,只觉得恶心,挥手打开,扬声喊道:“苹苹,你立刻打电话让孟绍霆过来!”

那女孩一听,面­色­不由得微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装什么装?你让二少来,二少就来?切,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那你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

静知冷冷开口,心中却是怒火翻滚,孟绍霆,你想怎样就怎样,关我什么事?你想和多少女人乱来,就和多少女人乱来,又关我什么事?哪怕你一天换十个女人,我傅静知也不会多瞧你一眼,只别让这些脏的臭的都跑来搅合我的清闲!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二少几个月都不搭理你了,指不定,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还是个过气的,还当真以为自己就能上了台面耀武扬威了?”

“苹苹,你现在就打孟绍霆电话,就说我要见他,我只等二十分钟!”

静知气的全身都开始发抖,情.­妇­,还是过气的?她虽然知道外面传那些流言蜚语,但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一天,更何况,骂她的还是他的女人!

他在外面乱搞,那是他的事,和她没半分钱的关系,他的女人去争风吃醋­干­嘛跑来找她的麻烦?她傅静知什么时候想过和她们争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了?苹苹听静知这样说,不由得怔了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楼下去抱电话,傅小姐这可是头一次主动提出找二少,二少要知道了,还不得乐疯了?

“二少,我是苹苹,您现在在忙吗?”

孟绍霆接到苹苹的电话时,无疑是吃惊的,他知道傅静知从来不允许苹苹打电话给他,仅有的几次,还是她病了或者是一些必要的事情,而这个时间,原本该是静知午睡的时间,苹苹打电话来做什么?

“有什么事,你说。”

孟绍霆挥手示意几个高管出去,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他才拿了电话走到窗前,应声说道。

“二少,是小姐让我给您打电话……”

苹苹的话还未说完,孟绍霆却是不敢置信的开了口:“你说静知让你给我打电话?”

听到苹苹在那边说是,孟绍霆面上缓缓的浮起了一层喜­色­,他半低了头,阳光打在他一侧脸上,浓郁的­阴­影下,他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晰,却依旧是俊逸无比,­唇­角边有一抹柔和的弧度微微弯起,有多久了,有多久没见到她了,这么几个月来,他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他不去找她,而她也自然是不会主动和他有联系。

就这样僵持着,时间竟像是流动的水,悄无声息的就改变了山川河流。

原本以为自己忍着十天半月的不见她,慢慢也就习惯了,慢慢就忘了,却不料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难以抚平,煎熬的他浑身都难受。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已经平静无波:“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么,她有任何事,你都可以直接找安城……”

是她不要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已经平静无波:“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么,她有任何事,你都可以直接找安城……”

苹苹在电话那端一下子垮了小脸,二少的声音可真是冷,她听了都浑身发抖,原本还以为二少听了小姐要找他,一定是开心不已呢,却不料人家这样冷漠,看来,还是小姐说的对,男人一旦绝情起来,那就是真的绝情,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孟绍霆刚刚说完那句话,就抬手照脸上搧了一下,暗骂自己一声,他懊丧的微微叹口气,听得电话那边沉默,心想苹苹一定在对她转述他方才那句话,心底不由得越发懊恼,却又知道她的­性­子,他这样说,她是决计不肯再理他了。

好容易她肯主动联络他,却被他这样死要面子的给活生生错过一次大好机会,孟绍霆后悔许久,竟是有些心灰意冷的预备扣掉电话……

距“二少,是这样的,是小姐她说,她要见你,要你二十分钟之内回来……”

苹苹胆怯的声音却适时的响了起来,孟绍霆预备扣电话的手陡地顿住,他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应道:“哦,知道了。”

他说完,就扣断了电话,苹苹拿着挂断的电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来,还是不来?

掂那女孩子一眼看到苹苹的神情,心中就猜到了大半,她心知孟绍霆是个怎样的男人,绝不会像寻常男人那样女人撒个娇服个软他就回心转意了,她和孟绍霆在一起这段时间,他虽然对她不错,却也一直没有更多的举动,偶尔的约她出来喝个茶吃个饭,也是不多言语的,时间久了,她就长了个心眼,悄悄打听了些消息,才知道她是因为着长的和一个叫傅静知的女人眉眼之间带点像,孟绍霆才会注意到了她。

这个消息确实让她有些坐立难安,今天来找傅静知,她也是想来探探风声,瞧瞧这个女人有什么三头六臂的,让二少这样的人物也念念不忘。

说实话,见到傅静知的时候,她是有些得意的,这个女人看起来着实没什么出众的,但这一番交谈下来,她倒是开始害怕起来。

她长的不算很美,神情气质都是淡淡的,但是言谈举止之间流露出来的那些情态,倒和她见过的那些做别人二­奶­情­妇­的女人不一样。

她这边不时打量傅静知,心里来回揣测,而傅静知却只是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喝茶,她神情一如方才,不卑不亢,不惊不喜,不怒不哀,似乎根本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似乎孟绍霆今天不来,才是怪事!

她心里又开始发毛起来,若一会儿孟绍霆当真来了,她该怎么办?她对孟绍霆没一点的把握,因为他也没有对她表示过什么,方才对傅静知说的话,不过是她乱编的,故意气她的而已!

傅静知越是静如止水,她这边心里就越发的翻江倒海起来,那二十分钟倒是过的飞快,就在她预备松口气的时候,园子里适时的响起了车声。

苹苹一下子惊喜的叫出声来:“二少,是二少的车子,静知姐,二少来了……”静知搁了杯子,缓缓抬起眼帘,她扫一眼高兴不已的苹苹,沉声开口:“苹苹,你出去告诉他,要他立刻带着他的女人离开,以后,不要再来,也不要再让他的女人来我这里,否则,下次我就直接报警了。”

“姐……”苹苹听静知如此说话,一张嘴不由得张的老大,她还欲再说什么,静知却已经站起来,转身向楼上走去……

一道颀长的身影渐渐拉近,门口处光影一闪,阳光暗了一下,苹苹回过头,见是孟绍霆站在那里,她心里一惊,见他表情晦暗无比,而背对着光,虽看不甚清他眼底的神­色­,但苹苹却还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感觉到他隐忍的愤怒。

静知姐刚才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被他听在耳中了吧。

“二少……”女孩脸­色­有些发白的站起来,她看一眼孟绍霆,想要靠近,却还是乖乖的站在了原地,和他相处的几次,他从来都是绅士而又儒雅的,从不曾流露过此刻这样的神情,要她忍不住的害怕。

而她心中除却害怕之外,更多的却是震惊,他竟然真的在二十分钟之内赶来了这里,这样偏远的地方,他是怎么过来的?为了她一句话,甚至还不是她亲口说的话,他就这样赶来,在她看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更离谱的是,那个傅静知,竟然这样大胆的摆脸­色­给他看,甚至还敢将他拒之门外?

“谁让你来这里的。”孟绍霆迈步进来,他的脸­色­­阴­沉无比,说出的话语更是冷入肺腑,女孩子喏喏不敢言,苹苹赶忙Сhā嘴:“是她自己今天突然跑来了,还把小姐骂了一顿,说的话可难听了!”

苹苹说到这里,就去看孟绍霆的脸­色­,见他没有开口阻拦她,又加把劲儿说道:“二少,我们小姐够可怜了,身子不好,这才刚刚睡下,这位小姐就直接闯到了卧室里去,小姐都吓坏了,小姐对她客客气气,她却开口就骂,说小姐算什么东西,还说小姐是过气的见不得光的情.­妇­,对了对了,她还拉了小姐一把,要不是我扶着,小姐就该摔了……”

苹苹心里堵着一股气,­干­脆一口气说了个­干­­干­净净!

她这边说完,就见孟绍霆的脸更冷了几分,而那女孩子却是瑟瑟发抖起来,苹苹心中得意,狠狠瞪她一眼,才觉得全身畅快。

孟绍霆下意识的去看静知,却看她已经上楼,自他进来一直到现在,她听到他的声音,连头都没回一下,更不用提停下脚步,她此刻已经走到卧室外,孟绍霆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而她却是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个中滋味,又觉得在胸腔里蹿动着一阵一阵的烦躁和愠怒,一抬眼,看到那个女孩子,再想到自己竟然还因为她和静知有几分像而亲近了几分,不由得一阵嫌恶,忍不住的开口:“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你知不知道你骂的人是谁?”

女孩子吓的全身发抖,口不能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孟绍霆倒是笑了一下,只那笑意却怎么看怎么有些苍白,他伸手拽住那女孩子的手臂将她推出去,桀骜的抬起下颌,语调漠漠:“你给我听清楚了,她不是我的情.­妇­,我也没那好命要她做我的情.­妇­,我他.妈的喜欢她,但她不要我,是她不要我——你听明白没有?”

女孩子全身直哆嗦,胡乱的点头:“是,是,我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一次,记住了?”

女孩子慌地点头,孟绍霆懒怠再理,随手将她丢开,见她腿都有些软了,跌跌撞撞向外走,孟绍霆更是厌恶不已,他此刻再看她,却觉得她根本没一点像静知!

不过是给了她两三分颜­色­,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跑来这里找静知的麻烦,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她能得他点好脸­色­,还不是占着她和静知那一分两分的像?

她一个替身都称不上的东西,还跑来找正主的麻烦,愚蠢!

蠢到家的废物!乌鸦永远也不能变凤凰!

孟绍霆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子,紧紧的关着,他默然的站了一会儿,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又想起什么就掐灭了。

他看着地上的烟蒂,忍不住苦笑一声,叫住了苹苹:“苹苹,我先回去了,你去瞧瞧你静知姐,就说我说的,要她以后安心养着,这种事再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二少,您等等,你亲自和静知姐说吧……”苹苹听了他方才那些话,已是有些动容,又见他此刻神态落寞,越发的不忍,她咬咬嘴­唇­,鼓了勇气问道:“二少,您刚才说您喜欢静知姐,可您怎么就和别人结婚了呢?你让我静知姐,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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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哄

她咬咬嘴­唇­,鼓了勇气问道:“二少,您刚才说您喜欢静知姐,可您怎么就和别人结婚了呢?你让我静知姐,怎么办呢?”

孟绍霆听苹苹这样问,反倒是笑了,他半低了头,在­唇­边泛起自嘲的一抹笑:“苹苹,你跟了她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什么?”苹苹有些懵懂的望着孟绍霆。

“你觉得我结婚她在意吗?”孟绍霆忽然反问,苹苹一愣,下意识的摇头。

眶虽然知道这个答案,却还是在看到苹苹的举动的时候,心里有些泛酸,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待她的好,所有人也都能看到她对他的不屑。

他这个人怕麻烦,折腾了这么久还死缠烂打的,也算是奇迹了,就连沈北城都连连称奇,还几次跑来问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傅静知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他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从小到大他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知道多少名门闺秀追着他转,他有喜欢的,也有心动的,有在一起正正经经谈恋爱的,也有上几次床就扔到一边的,但他没有爱过。

澡他不知道爱一个人该会是什么样的表现,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情,但他虽然对感情向来不在意,认识不深,却也知道,现在的他,心思有些变了,除了傅静知,他无法对别的女人提起兴趣,她和他相处的好一些,他竟是浑身都舒畅,她和他怄气吵架,或者是她又偷偷想绍轩,或者是她为了孩子毫不在意的出言伤他,他总是无法控制的发怒,甚至有时候都想要对她动手!

孰知,认识孟绍霆的人都知道,他向来对女人优雅而又绅士,从不动手,就算是分手或者是被女人缠的心烦,也是客客气气保持礼貌,他一向都认为自己足够冷静,但她一个表情一句话,却可以轻易的勾起他全部的怒火!

算起来,她是他打过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她根本不在意我做什么,我结婚,还是不结婚,对她毫无影响,所以,我也就无所谓了,再说了,我答应结婚……”

孟绍霆话音一顿,他将手指捏的啪的响了一下,长眉微微的展开,面上渐渐浮起云淡风轻的笑意:“我答应结婚,也不过是害怕麻烦,想图个清静而已。”

苹苹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二少,您喜欢我静知姐吗?”

孟绍霆看了苹苹一眼,见那小丫头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瞧着他,不由得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你小孩子一个,问这些­干­什么?”

“二少,依我看,您可喜欢我静知姐了!”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孟绍霆看起来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让苹苹很有成就感,她得意一笑,苹果小脸红扑扑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您给小姐送了好多把梳子,小姐都扔了,但是您又捡回来了,还藏在了……”

“你怎么知道的?”孟绍霆适时打断她的话,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

苹苹嘟嘟小嘴:“你半夜跑花园里,恰好我起来喝水,就看到了,还吓了我一跳,以为是贼呢!”

“苹苹,你一个人知道就好,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也包括静知姐吗?”

“对,不要告诉她。”孟绍霆苦笑一声:“当是给我留点面子好了。”

苹苹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点点头:“我不说的。”

“那我走了,你去看看她吧,要她别生气了。”孟绍霆又嘱咐了一句之后,他才抬头看看二楼的窗户,窗帘依旧是拉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孟绍霆转过身来,他略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一狠心,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二少……您都来了,就去看看小姐吧,其实,其实这些天来,小姐心里可不好受了,但她就是不说,可是苹苹能看出来,她心里很苦……”

苹苹一心想要静知和二少和好,至少,二少常来这里,静知姐的日子也能好过点呀,要不然,只凭她一个人,怎样都无法顾了静知姐的周全。

孟绍霆脚步顿了一下,他其实真的很想去看看她,但是她现在越发的冷漠和疏离,让他无法再去接近,他也有面子,也有尊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总会让他失去热情。

“二少,您去看看小姐吧,我说的都是真的,自从您再也不来这里之后,小姐一天比一天的瘦,您看看现在宝宝都快生了,还是九十来斤,每天都是无­精­打采的,还不如住在梅园那边的时候呢,养养花种种草,您天天都来,小姐的气­色­还好点!”

“她恐怕并不愿意看到我吧……”孟绍霆听她这般说,心中越发的动了心思。

“二少,您好好和小姐说话,别发脾气,也别生气,好好哄哄,小姐心肠最软了,我平常犯错,就是撒娇几句,小姐都不忍心怪我了……”

“好,我也几个月没有见她了,宝宝也快生了,我去看看她,你给安城打个电话,要他过来接我一下,我车子刚才撞了一下,估计一会儿开不了了。”

“二少,您出车祸了?”苹苹吓一跳,慌地去看孟绍霆,他却是转过头去,一抬手制止她上前,说道:“没事没事,就是车子擦了一下,你去打电话吧,我上楼了。”

他说完就折回了小楼,走进客厅的时候,孟绍霆摸摸自己的额头,撞破的伤口还有点疼,他也没包扎,幸好伤不重,血也止了,他抽了一张纸巾,又把沁出的一点点血丝好好擦­干­净,好在头发挡着,不仔细看倒看不出来。

来时车速太快,差点追尾,刹车不及,竟然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幸好他反应灵敏,要不然都该毁容了。

孟绍霆吸了一口气,抬步上楼。

他站在那间卧室外,踌躇许久,方才抬手叩门。

“苹苹?”静知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的低沉,似乎隐约的带着哭腔,孟绍霆心里一紧,双手无意识的一点点攥了起来,她哭了吗?受了这样的委屈,被人找上门来辱骂,换做是他也该气一个半死,更何况是心思一向细腻敏感的她。

“是我,静知,开开门。”

孟绍霆话音落定之后,门内许久都没有声音,他隔着一扇门站着,似乎隐约听到风吟的声音,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哭的眼睛都肿起来吧,她其实很爱哭,其实一点都不坚强,但是她总爱装出很坚强的样子,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很无所畏惧,但他知道,她是真的很胆小,很爱哭。

静知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脸,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静知,开开门好吗?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他却是锲而不舍的,隔几分钟就叩门一次,语调毫无烦躁和不耐,一如初次开口那般的温和。

静知不想去理会,就闭着眼睛将被子死死的蒙住耳朵,只装作听不到。

隔了许久,都没了他的叩门声,静知轻轻的拉起被子,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果然是静悄悄的,他肯定是等不下去自个儿走了,静知缓缓坐起来,一双哭的红肿如桃的眼眸就那样看着巨大的落地窗。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房间里很暗,她整个人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巨大的床上,拥着被子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短短的头发贴住脸颊,乌黑和白皙映衬在一起,分明好看。

她双手无意识的揪住被角,缓缓的,她听到心脏渐渐加快跳动的声音,而心底升腾起来的那一种感觉让她害怕,她轻轻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又好似无法安定一般向下落在隆起的小腹上,肚子里的宝宝轻轻动了一下,静知苍白的脸上绽出柔和的一抹笑意,她将自己有些乱的心思渐渐收拢,转身下床,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半低了头看着脚下的步子,口中喊道:“苹苹,我饿……”

“静知……”孟绍霆眼见没开,眼底不由得跃入一抹喜­色­,他赶忙走过去,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好啊,我放手,我成全你们。

“静知……”孟绍霆眼见没开,眼底不由得跃入一抹喜­色­,他赶忙走过去,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你怎么没走?”静知一抬头,却看到孟绍霆仍然站在门外,她眉心一皱,脸­色­就黯淡了下来,她漠漠看他一眼,转过脸去直接向楼下走。

她的态度,要他原本刚刚升腾起来的喜悦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孟绍霆强忍了心中的不快,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你脸­色­不太好,不要下楼了,我要苹苹拿粥给你。”

静知推开他的手,倒没下楼,而是转身向卧室走;“二少,你走吧。”

眶“静知,我知道你生我气……”

静知忽然转过脸来,她竟然还带着笑意瞧着他,但那笑意却是冷的嗜骨:“谁说我生你的气了?”

“静知……我,我保证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澡“不要说了。”静知开口打断,她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心中却是怒火难平,“孟绍霆,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的你,让我觉得你真的很愚蠢,很幼稚,很可笑。”

静知双手轻轻的抚着隆起的小腹,她不想激怒他,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她着实难以咽下这口怒气,若她当真担了这个虚名,当真是他的情­妇­,被骂也就骂了,可她不是,她根本不想待在他身边,是他硬将她禁锢在这里,她什么都没做,她凭什么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他说她生他气,真是可笑!他孟绍霆玩这样稚­嫩­的把戏,真让人汗颜,他以为他找几个女人,有几个相好的,她傅静知就着了慌了,就会服个软和他重修旧好?他以为这样就刺激到了她?她就会乖乖的服服帖帖做他的女人,然后讨好他?

静知想到这里,不觉冷笑:“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会生气,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你想找什么女人,悉听尊便,想找多少,也随你心愿,只要别让那些人来搅我的清闲,毕竟,我从未想过做你的情­妇­,何苦抓着我不放?说真的,你女人再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要再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了,我根本,不会在意,也根本不会因为你又有了新欢,就会惶恐不安的回心转意。”

她说完许久,却并不曾听到他的声音,静知背对着他站在那里,走廊里寂寂无声,她也不开口,又等了片刻,她就抬脚向卧室走,而孟绍霆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

“如果我说,我没有和那个女人发生任何亲密的关系,甚至牵手都没有,你信不信?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闹事,你又相不相信?”

孟绍霆声音渐渐提高,他趋前一步,双手在她身后按住她的双肩,他低了头,呼吸渐渐有些急促,而声音却是带着隐约的暗哑:“因为我曾经犯过无意的过错,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结果,所以你恨我,怨我,这些我都知道,我都不介意,但是傅静知,你可不可以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想?当初大哥逃婚,我被逼着娶你,而我那时根本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谁却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心中怨恨无比,对你更是嫌恶冷淡,所以婚后我从未给过你一点点的好脸­色­,包括一直到最后我们离婚时,我不怕对你说真话,我那时候心中除了一点点愧疚,并没有其他。”

他感觉到掌心下静知的肩膀渐渐僵硬,他原本从未想过和她说这些,但是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要将他心里压抑的那些,都尽数的说给她听。

“我出差去美国时,妈打电话告诉我了一些事,她说你和大哥,三弟……”

孟绍霆声音微顿,感觉到静知的身子瑟瑟发抖,他不由得更紧抱住她:“她说你和大哥三弟有染,又说你和那个叫安嘉禾的画家不清不楚,甚至还要他画了你的­祼­画,我怒火中烧之下,又听闻傅家破产的消息,就预备趁此结束我和你的婚姻,而那时我见了从小相识的沈曼君,为了要你死心,从而答应和我离婚,所以我就让曼君和我一起回国做了那一场戏给你看,再然后,我从妈那里听说,你曾经跑来家里闹了一场,又说怀了我的孩子要重回孟家,我妈自然不肯,就说只要你打掉孩子就给你五百万,你听了这话,果然毫不犹豫的打掉了孩子,换了五百万……”

“胡说!她胡说……”静知眼泪滚滚而下,她脸­色­苍白的一片,她从来不知,那个人前像模像样的孟太太,竟是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那时去找你,见孩子果然没了,就信了妈的话,我不想再待在国内,就去了美国,而曼君也跟了去,我和她顺理成章的订了婚,在美国的日子里,没人和我提起你,我也刻意的不想知道你们的消息,静知……我不知道我们离婚后你爸爸就去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在那一晚上没的,我被人骗了,一直都蒙在鼓里,若说我有错,就错在不分是非,而你要知道,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做那些事,虽然我那时候恨你和大哥三弟都勾缠不清,但是我也只是想和你离婚就此罢休,并不曾存过别样的心思。”

“你家破人亡,遭遇那样多的事,你恨我我毫无怨言,若是当初我知道这一切,一定不会让那些事发生,可是静知,不知者无罪,你也折磨我了这样久,难道还不够?”

静知听他最后这句,渐渐止了眼泪,她将他推开,转过身望着他:“好,就当不知者无罪,那么我问你,我和绍轩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我和绍轩领过证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孟绍霆一愣,却还是重重点头:“是,我都知道。”

“可是你在我和绍轩的婚礼上强.暴了我,绍轩被你逼走,我的孩子无法见到爸爸,这些罪孽,你该怎么还清?”

她激动的有些发抖:“孟绍霆,我真是想不明白!不要我的人是你,逼着我留在你身边的人也是你,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上帝可以无所不能?是,你可以将我禁锢在这里,你可以神通广大的将绍轩赶到美国不得和我见面团聚,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心永远都在绍轩那里,你别想得到!”

他听她这句话,瞬时脸­色­惨白,他说不出话来,就是那样直勾勾的望着她,他的眼底像是挂着一层的寒霜,他的目光也像是那十一二月的冷月,他望着她,望着那个让他变成了疯子的女人。

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她的心给了别人,他别想得到。

“傅静知,我也想问问你,如果我说,如果我对你承认,我这样不择手段的非要把你留住,我这样卑鄙的拆散你和三弟,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你相不相信?”

他缓慢的开口,一字一句都像是费力的想了许久。

“凭什么你说喜欢了,就可以将人家夫妻拆散?孟绍霆,你这样做,和那个恶霸败类,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你问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喜欢,愿不愿意和你重新在一起?”

他不语,只是眼底冷冰的墨­色­越发的凝重深沉,他瞧着她,像是要把她给深深的镌刻在自己的心底一样,他看着她,又轻轻笑了,“好,我明白了。”

他笑意越来越深,渐渐弥漫到眼底来,他随手抹了额上的血,指腹上的鲜血渐渐氤氲开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像是做了一场自欺欺人的梦,而现在,是该醒了。

她说的对,他是个罪大恶极,罪不容赦的恶魔和罪人,他这样的混蛋,配不上她清高­干­净的灵魂,好啊,他放手。

“我成全你,我退出。”他笑笑,眼眶间却觉得有些酸楚,额上的伤口开始疼了,他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却摸到了粘稠的鲜血,他也不在意,就随手甩了甩:“等你生完孩子,你就去美国找绍轩吧。”

“你说什么?”静知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额上的鲜血一路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又掠过他的­唇­畔,她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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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反悔

静知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额上的鲜血一路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又掠过他的­唇­畔,她愣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孩子出生,我放你离开,离开这里,去和绍轩——”

孟绍霆牙关有些发酸,他微微的眯了眼睛,觉得嗓子里有些堵,却还是自嘲一笑,故作轻松说道:“去和绍轩团聚吧。”

“你说的是真的?”静知从来不敢相信,她还可以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他说放她离开,他说要她和绍轩团聚了!

眶静知觉得胸腔里鼓鼓涨涨的滋生着什么,一时是狂喜,一时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酸涩,她怔仲的捂着心口,有些茫然的望着他。

她听到这个消息,竟是激动到了这样的地步,孟绍霆心里涌起种种难言滋味儿,他站不下去,也不想再继续站在她的面前,像是一个被她看轻嘲笑的小丑。

“是真的,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再说了……”

澡孟绍霆一手在身后缓缓攥紧,他微吸了一口气,长眉一扬,目光中有些无所谓的放纵神­色­缓缓溢出:“你都有他的孩子了,而我也结婚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没道理再这样闹腾下去,累……”

“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大家都不开心,我也想明白了,不过是我这个人向来顺风顺水惯了,在你身上连着栽跟头,所以面子上就搁不下去,就非要抢过来你不可,而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而你也说了,我在你们婚礼上,对你做了那种事……也算是,也算是得偿所愿,小赢了一把,既然大家在一起都只是折磨,不如也就罢了,等孩子出生,你就走吧……”

他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只是眼神有些飘忽,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静知的脸上。

“孟绍霆,你不许反悔。”静知心跳快的吓人,那么长久以来的期盼忽然将要变成现实,她竟有一种腿脚发软站不稳的感觉,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在他反复的肯定了这个事实之后,她还是无法相信。

他眼底墨­色­如同晕开的浓墨,而­唇­角弧度却是越发的上扬,他­唇­边肌­肉­有些微微的抽搐,却还是低低的道:“当然,是真的,我这次不会反悔了。”

静知一下子攥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她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眼泪瞬时潸然而下,她终是可以离开了,可以回到绍轩的身边,带着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瞧到她的眼泪,只觉心脏像是被人钻了一个窟窿又洒上了盐,嗓子里也像是塞了将熄的炭火,烧灼的他浑身难受,他想要立刻离开,离开这里,但他的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他不想看她,但却还是在心底残存着一点点的幻想,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点的失落和不舍。

但是没有,没有他所希冀的一切,没有他幻想的那些。

她喜极而泣,眼睛晶亮宛若星子,而那眼泪一定是甜的,是喜悦的眼泪吧。

他算是什么呢,他是犯了傻发了疯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他也是疯了心,才会要自己坠入她构织的网中。

她的哭声像是扎心的刺,要他全身每一寸肌肤都疼的厉害,他终是无法再站下去,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转身就走。

“孟绍霆——”

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低低的,带着哽咽,就那样传入他的耳膜之中,他和她的距离只有这么近,他转过身走两步,就可以再一次抱住她,可是,他已经不想再转身了。

他继续向下走,眼睛就那样看着前方,他看到一楼巨大的客厅里挂着的字画,很老旧了,泼墨一般飘逸而又隽永,而那一行字,忽然击中他混沌的意识,要他的灵台渐渐清明。

有忍乃有济,无爱即无忧

有忍,乃有济,无爱,即无忧……

无爱,即无忧!

孟绍霆一下子站定,他手掌缓缓的握住那泛出安宸光泽的光滑楼梯扶手,原本似被笼罩在暮霭沉沉之后的一切渐渐的清晰。

为什么他会因为她的喜怒而喜怒?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像是­操­控木偶的丝线一般­操­控着他的情绪?为什么他的心思兜兜转转,到最后都会落定在她的身上,如果他当真不在乎,她的一切根本不会看在他的眼中,然后又渐渐镶嵌在他的心中。

如果真如自己当初在心中所想的那样,不过是不甘心她跟了绍轩,丢了他的脸面,不过是因为她的拒绝所以才会更加想要占有她,那么他心中这诸多的烦恼又所为何来?

他缓缓的垂下眼帘,心却在一点点的下沉,他知道,从他说出方才那一席话之后,他就该彻底的失去了她。

他也知道,他出尔反尔未尝不可,他甚至可以像当初说的那样卑鄙狠毒,要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就送走,让她死了想要跟绍轩一家团聚的心,就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开不了那样的口。

“孟绍霆……”

她的声音更近了一点,要他自己渐渐无法控制。

“怎么了。”他微微侧脸,低低的道。明明知道,是不会再有转机了,却还是在心中存着可笑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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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离开

“怎么了。”他微微侧脸,低低的道。明明知道,是不会再有转机了,却还是在心中存着可笑的希冀。

静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看到他脸上快要凝固的血痕,她喉咙里有点疼,心口也缩了一下,她怔怔看着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一咬牙,开了口:“为什么要等我生完宝宝才可以离开?”

他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冷却了一般,他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在脑海里来回的循环着她轻轻柔柔的话。

她的声音一向温柔,她的语调也是软软的,可是这样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记重锤,就那样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的抽搐,像极了那一种在冰天雪地里冻的五脏六腑都痉挛在一起的感觉。

眶她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甚至不顾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也要长途跋涉的回到绍轩的身边。

她是真的爱着绍轩的吧。

记得以前听人说过,一个女人,只会心甘情愿的给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

澡她这样在意这个孩子,视的比自己的命都重,是不是说明她爱惨了绍轩?

“你如果不想你和绍轩的孩子遇到什么不测,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直到你生完为止!”

他忽然恶声恶气的开口,一下子回过头来冷笑的望着她:“你放心,对你这样身材走样,蓬头垢面的女人,我还没有兴趣!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这里,你就安心的住着吧。”

他说完,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他的脚步很急,将木质的楼梯踩的蹬蹬响,静知轻轻抚住狂跳的心口,目光有些不自觉的追逐他的背影,他不曾停顿,很快就走了出去,再也看不到。

静知感觉自己全身绷紧的弦,似乎一下子断开了一样,她软软的靠着栏杆滑坐在地上,脸贴在光滑熨帖的木栏上,她想要痛痛快快的笑一场,却不知为何,眼泪止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终得偿所愿之后,为什么会感觉到自己的心,患得患失?

“诶,陈老,看看我这一杆打的怎么样?”长身玉立的男人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递给一边的球童,拿了雪白的毛巾边擦拭双手,边斜眼瞧一下旁边垮着脸的五六十岁的男人,笑着问道。

“事到如今,大少还有心思打球,陈某真是佩服佩服。”那人一脸老谋深算,说话的时候,似乎连嘴­唇­都没怎么动,而眼皮也是一直耷拉着,有些无­精­打采似的模样。

“嗯,瞧着今天天气不错,就约陈老来打球乐一乐。”

那人抬了一下眼皮,似有一道­精­光闪过,复又恢复刚才的模样:“大少心情好,陈某人可是没有心思来乐一乐。”

孟绍堑一笑,随手将毛巾丢给一边球童,他转过身来,深不可测的眼底渐渐凝出深意:“好了,不打了,我们去那边说说话。”

孟绍堑斟一杯茶给他,自己也端了一杯,他轻轻嗅了嗅,方才惬意的深吸一口气浅啜一口之后,这才慢悠悠说道:“陈老,你是不是对我这一次什么都没做,很有意见?”

“陈某人不敢,大少运筹帷幄,异于常人,你的心思自然不是我可以妄加猜测的。”

“哈哈。”孟绍堑朗声一笑,将杯子搁下来,他靠在沙发上,微微扭了扭脖子,方才开口说道:“陈老谬赞,不是我不想做什么,而是事到如今,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实话和你说吧,就算是二弟他不娶曼君,这董事长的位子还是他的。”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纹路,不知为何眼底似有了淡淡的暗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是老头子最喜欢的儿子,就算是翻了天,老头子还是觉得他好,我何苦为了目前一点蝇头小利,要老头子看出我的心思,因小而失大,非我本意。”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二少也不是寻常人,等他渐渐站稳了脚,我们再想做什么,可是难上加难了,不如趁现在,嘉承多半还是我们的人手……”

孟绍堑一抬手,眼角微微掠过那人,又缓缓合了眼帘,他语调淡淡,却又似胸有成竹一般:“不用急,那样做风险太大,不是上上之计,而且对孟氏的发展不利,要知道,窝里斗,最伤元气。”

“那,大少您心里有别的主意了?”

孟绍堑微微一勾­唇­,沉吟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你该知道,这世上的人,就算是再厉害,也有软肋,二弟的软肋,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

“大少是说那个姓傅女人?”

那人微微皱眉,“可是我们打探来的消息,说是二少已经几个月不去看她了,外面也有了新欢,这……”

“诶……这可就是你错了,怎么说绍霆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会不清楚?”

孟绍堑微微倾身,头略侧向那人,说道:“越是这样,越是在意的很,你且瞧着吧。”

“哦?此话怎讲?其实大少,我一直都有些不明白,那个女人,当真就有这般能耐?”

孟绍堑眉眼微微舒展,眼底有浅浅亮光倏然闪过,他不做声,心中自然浮起和她第一次相见的情境。

究竟是怎么了

孟绍堑眉眼微微舒展,眼底有浅浅亮光倏然闪过,他不做声,心中自然浮起和她第一次相见的情境。

他不像二弟,向来喜欢在女人堆里打滚,长到这样大,也不过是为了一些正常男人都需要纾解的,才有一个两个固定的女伴,他对女人向来漠然,从年少直到现在,留恋更多的也不过是炙手可热的权利。

而傅静知不啻于是一个例外,那些日子,他冷眼一边看着绍霆和她之间的纠葛,却不防备自己竟然渐渐被她的­性­子给吸引,如果她置身孟家事外,说不定他早已出手将她弄到手。

但是在绍霆出差离开前的那一个夜晚,他发现孟绍霆突然回了孟家老宅,并跟踪了她,而且又将静知留在雪人上的那一枚扣子拿走之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就有了一个初具雏形的计划。

眶他是对她有些好感,但却还不到那种可以为她放弃身家利益的地步。

他步步为营,更加收起锋芒,暗中绸缪,果不其然被他猜中,绍霆对她的心思根本不像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想一步一步实现,唯有一点,超出了他的预测。

澡他发现傅静知在他心中留存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五年来她受的苦,他都清楚知道,虽然心有不忍,却从不曾Сhā手做什么,只因所有的一切他都筹划备至,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心不忍,却没有办法要自己拉她一把,只得在一边眼睁睁看着。

再然后,她和绍轩渐渐两情相悦,那是五年来他都不曾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笑意和幸福将他一向坚如铁石的心肠震撼,他甚至有些犹疑要不要继续,但在短暂的摇摆之后,还是毫不犹豫按照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他身为家中长子,却从小到大都不曾得到父母的厚爱,不管小时成绩优异,还是长大后将家族企业经营的风生水起,父母眼中从来只有绍霆。

他最初在想,是自己还不够优秀所以爸妈才会更偏爱绍霆,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只要是绍霆做的事,哪怕没有他一半好,父母都是毫不吝啬赞美夸赞之词,而他,就算是获得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交口称赞,在父母那里得到的也不过是淡淡的几句不痛不痒的鼓励话语。

这世上的父母有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的,却也有毫无理由的偏向其中一个,将另一个抛在脑后的,孟绍堑到最后就认了,但他虽认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却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韬光养晦,对那些原本在意耿耿于怀的东西视之不见,只是一心一意历练自己,渐渐将孟氏上下拢入自己手心。

董事长的位子顺理成章该由他这个成绩斐然的长子继承,却不料在父母苛刻的­操­控下,他连这一项权利也失去。

而绍霆有什么?他虽然将自己名下的豪霆地产经营的有声有­色­,却不知道,他几次大的业绩也不过是他孟绍堑暗中放水,但这样又如何,只因为父亲偏爱他,所以将来孟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不能怨他,也不该怨他,没有人生下来就喜欢权谋算计,没有人喜欢刀光血影的争斗,他只是没有办法任人无视和宰割。

更何况,他不但看上了他手里的家产,还看上了他的女人,自古以来,都是胜者王败者寇,他一日赢不过他,一日却也没有办法得偿所愿。

孟绍堑缓缓一笑,对身边那人说道:“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时候别瞧着别人不起眼,但就是让人怎么都放不下,这有什么办法?”

“这些天,绍霆都没来么?”清秋削好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果盘中,又扎上竹签,方才递到静知的面前,她半躺在床上,头发短短的,脸似乎圆润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极有­精­神的样子。

接了苹果咬一小口,静知眼睛一弯,抚了抚小腹说道:“没来。”

她语气漠漠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喜悦似的,清秋有些怔然,许久之后,她低低叹口气:“静知,你是真的要离开了吗?”

静知略一顿,点点头:“嗯,等宝宝生下来,坐完月子我就走了。”

清秋眼圈有些微红:“我这些天都盼着宝宝生出来呢,但是你又这么快带宝宝走,我想他了怎么办?”

“你可以去美国找我呀,我也可以带宝宝来看你,清秋,你要好好的,你也会幸福的。”静知轻轻握住清秋的手,眼底光芒璀璨,她仿佛看到那些幸福的生活在向她招手了。

“静知,你当真就这样离开么?绍霆那里……”

“不要提他了清秋,我和他根本毫无可能,不管怎样,我有了绍轩的孩子,我们傅家诗书传家,我虽然不是个死板教条的女人,但骨子里却还是传统的,我不能有了绍轩的孩子还和别人纠缠不清。”

“既然你选择了这样的路,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静知,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把你当做好朋友看,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

“如果是关于孟绍霆,就不要讲了,不管怎样,既然我决定离开了,他的一切,我也不再想知道。”

静知停住,等了一会儿,她忽然幽幽问道:“清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恨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可是我又觉得心中对他愧疚,清秋,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生子

她忽然幽幽问道:“清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恨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可是我又觉得心中对他愧疚,清秋,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展清秋渐渐愣住,她双瞳盈盈如水缓缓落在窗外,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就像是她和沈北城走到今天这样不堪的地步,她早已心灰意冷,却还是不愿意当真就此离开。

“静知,你还爱他吗?”

静知将手中的竹签放下来,咬过的苹果渐渐变黄,她漠漠的看着,头低下来,眼底光芒明暗不定,许久,她才抬起头,定定望着清秋:“不爱了。”

眶“是真的,不想要爱了。”

“那么,你的愧疚,又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喜欢你,而你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感情,还是,你也对他心软了呢?”

清秋一语中的,静知反而怔了怔,等了等,她眼底有些迷茫的神­色­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清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曾经对我那样不好,我是早已对他死了心,而且,我有了绍轩和孩子,和他更是不可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看着他那样落寞的神情,我有时候看着他笨拙的待我好,笨拙的讨我的欢心,就那样纵容我所做的一切,我心中却那样不好受。”

澡“静知,也许,也许你心里还有他的位置……”

“不,不是这样的。”静知又轻轻摇头,她低低的声音哑哑的,清晰响起:“我看着那样的他,就好像是看到了六年前的我,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待在他的身边,努力讨他的欢心,但他总是对我的一切置之不理,就像是今天的我对他冷淡不已一模一样。”

清秋渐渐有些了然,心中却是忍不住恍惚走神,沈北城如今这般伤她,有朝一日,会不会也风水轮流转,他像是孟绍霆这般受尽冷脸不得得偿所愿?

她为自己冒出这样可笑的念头而自嘲冷笑,孟绍霆和沈北城完全不是一类人,他有多么的残忍和狠心,没有做过他的女人,根本不会明白。

“清秋,你知道吗?因为我尝过那样的滋味儿有多么的难熬,因为我知道那一种被喜欢的人忽视厌恶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难捱,所以,我恨他,我一边折磨他,一边却又无法不去同情他,有的时候,我看着他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不敢和我说话,小心的打量我的神情,为我一句话或者一个表情惴惴不安,有时候他想对我发怒,却在酝酿许久之后颓然的转身离开,那一幕一幕场景,我就像是在看着我自己一样,以前爱着孟绍霆的傅静知,不也是这个样子吗?清秋,我真是无法再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了,我只想离开,再也不回这里来,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见到他,不要见到孟家的一切人!”

“静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楚,都过去了,他不是答应放你走了么?你很快就能见到绍轩,一家人团聚是开心的事情,不要哭,不要哭,啊……”

清秋拿了纸巾给她,静知接过来捂在眼睛上,清秋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着她的泪水将洁白的纸巾打湿,她想到自己现今的处境,亦是忍不住的心酸,傅静知得偿所愿了,而她展清秋该怎么办呢?

“是啊,他肯放我走了,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突然的答应要我离开,我是该高兴的,我该高兴终于摆脱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了,可是清秋,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总是想哭,总是觉得命运一直在对我开玩笑,为什么在我深爱着他的时候,他偏偏那样对我,为什么在我已经不想要了的时候,又这样纠缠不清……清秋,我是不是太懦弱,太招骂?他们一家人这样待我,这样欠我们傅家的,我却偏偏还和他们纠缠不清……”

“静知,你不要再自责了,感情的事,原本就无法人为控制,如果人可以­操­控自己的心,那么这世上怎么还会有那样多的痴男怨女?你是个善良的女人,随让善良让你受尽委屈,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有福报,相信我,静知,你会幸福的!”

清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有些凉,在她的掌心里微微的发抖,她们同病相怜,但傅静知却比她幸运,有两个这样优秀的男人爱着她,有人愿意一辈子等着她,承诺自己一辈子都是她的,有人用蹩脚笨拙的方式爱着她折磨着自己,而她展清秋,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忍住泪意,努力的微笑,幸好,她还可以在秭归园里寻一方安静,那里面小小的池塘,懂她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是,我是会幸福的,清秋,我也不信,人总不会一辈子倒霉吧?我也总不会一辈子都这样命苦,绍轩在等着我,而我很快也要回到他的身边了!”

静知的眼泪渐渐止住,她轻轻拥住了清秋,眼睛晶亮,她缓缓开口,贴在清秋的耳边低低的道:“清秋,你也会幸福的,相信我,你和沈先生,终也会像我和绍轩这样幸福的。”

清秋知她在安慰她,却也努力的笑道:“嗯,我信你,我也打扰了你这么久,你是孕­妇­,孕­妇­大过天,该好好休息了,预产期也就这几天,你要养足­精­神,我就在外面的房间,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我知道的,我才不会对你客气,你是我的好姐妹。”

静知笑的­干­净而又单纯,清秋也笑,她重重抱她一下,凝重说道;“是,你也是我的好姐妹。”

她们相视而笑,却觉这世界还不完全都是绝望和冰冷。

清秋转身向外走,静知缓缓向下躺去,她肚子里的小非同实在是太调皮了,总是让她这个做妈妈的太辛苦,静知甜蜜的埋怨着,小心的翻转了一下身子……

她伸手欲拉被子,小腹却忽然一阵的抽搐,紧跟着身下就有一股暖流汹涌而出,静知一下子脸­色­发白,她虽然做足了功课,知道这是羊水破了要生了,但还是心脏狂跳,一波一波的疼痛逐渐的袭来,她脸­色­越发的白了,却还是镇静下来,额上冷汗直冒,她的手都在抖,却还是勉力按响了床头的按铃……

似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铃声按响,静知只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泡在了沸水之中一般,疼的难受,她蜷缩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碰触到脖子上挂着的戒指,那是她和绍轩的情侣戒,冰凉的触感,似乎一点点的挽回了她的理智,她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听到清秋惊慌失措的声音,听到医生护士纷乱的说话声,还有手术机械碰撞的声音,可是她的眼皮却是那样的沉,怎样都睁不开……

她抱住自己的小腹,好似感觉到宝宝的挣扎,他拼命的想要出来,迫不及待的想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她心中又痛又快慰,终是等到这一天了,他们的孩子,她和绍轩的孩子,听起来,都是这样的美好……

静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遭似的,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眼珠能转,她的视线落在窗外,天地之间一片苍茫,窗子外原本落光了树叶的树木变成了银装素裹,下雪了……

静知在心中喃喃,她瞬间想到和绍轩在一起的那个冬天,那个晚上的雪多么的大啊,他就站在她的楼下,把自己站成了一个雪人,他真是傻,她也傻。

她心中渐生愉悦,而那愉悦却又骤然的变成惊喜,她眼前出现一个漂亮的小婴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大了瞧着她,忽而,就笑了……

“静知,你醒啦!我们的小非同很漂亮吧,只是好可怜的宝宝,这几天都吃不到母|­乳­,都是吃的­奶­粉呢……”

清秋的声音满是愉悦和疼惜,她将非同小心翼翼的放在静知的身边,知道她此刻一定是极想抱一抱孩子,她就将非同放在她的臂弯里,然后拉了她的手轻轻的圈住非同的襁褓。

静知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她竟是有了力气,轻轻的抚着儿子的小脸,那样柔软的触感,要她心中生出无边的喜悦和疼爱,她仔细端详他的眉眼,觉得没有一处不像绍轩,没有一处不好看,那心底的狂喜渐渐像是蔓生的青萝,将她整个人都缠裹起来,这是她的心肝,只是她的心肝,她可以放弃一切,都不会放弃他……

诀别

那心底的狂喜渐渐像是蔓生的青萝,将她整个人都缠裹起来,这是她的心肝,只是她的心肝,她可以放弃一切,都不会放弃他……

我们要生两个宝宝,最好是龙凤胎,哥哥就叫非同,妹妹就叫小可,我孟绍轩的孩子,当然是非同小可!怎样知知,这名字不错吧?

那人桀骜飞扬的眉眼宛若还在眼前,静知轻轻的低头,吻在宝宝的额上,他的胎发软软的,脸颊像是小团子一样鼓了起来,粉白的可爱,静知忍不住对他的喜爱,又连连的低头亲下去……

清秋站在一边看着,眼泪却是不自禁的缓缓下滑,若是她的孩子也在,是不是也会这样的可爱?若是她的孩子好生生的活着,她宁愿失去所有的一切,只要孩子可以这样在她的怀里绽出最无邪的笑意……

距可是那个宝宝,那个已经可以看出眉眼的宝宝,只是被沈北城喜欢的络襄轻轻一推,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她不敢想,每每想起,就觉得自己的心都痉挛的揪了起来,那痛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月光,冷的让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

而更痛的,却是他的态度。

掂沈北城曾经那样欣喜他们有了孩子,曾经那样珍视那个孩子,却在孩子没了之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络襄不是故意的。

是,一句无心之失,她的孩子就只有白白的死了,她买的那么多小衣服,小鞋子,她的那些幸福的梦,都被她锁起来再不敢看一眼,而他呢,口口声声维护络襄,却又对她说孩子还会有。

清秋忍不住的冷笑,他以为她就能一直的忍下去吗?他既然舍不得络襄走,那她也只好一直留在秭归园,她不愿意回去,不愿意看到络襄,她恨她,却没有办法。

她此刻看着小小的非同,好似将自己对孩子的心都倾注上去,她是那样喜欢这个小小柔软的孩子,在他出生的几天里,是她每日抱着他,她是第一个亲近他的人。

“小非同长的很像绍轩。”清秋缓缓开口,她由衷的微笑,俯下身子抚摸非同的小脸:“这样­肉­­肉­鼓鼓的小脸,像不像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小团子?”

静知笑的眼睛都弯起来:“真是像,小非同,小团子……”

“真的很像绍轩吗?我只看鼻子和下巴很像……”静知挪不开眼的看着那个小小粉­嫩­的婴儿,目光温柔至极。

孟绍霆站在半掩的门外,脚步缓缓凝固。

他手中提着几个袋子,有贵重的补品和一些孩子的衣物,他想要进去看看的,因为听说她今天醒了。

她生非同吃了很多的苦头,不过还好,她一直半昏半醒,这痛苦也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我觉得眼睛和脸型也很像吧?”清秋附和的说道。

静知微微翘起嘴角:“我家绍轩长的可不像个小团子……”

“人家这是婴儿肥,等长大了,一准就像了!”

“那岂不是又是个小祸害,身后要追一堆女孩子了……”

“要是和绍轩一样专一就好了,省的害了人家女孩子……”她的声音像是盛了蜜一样,慢悠悠的传入他的耳膜,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些憋闷,似从脚底弥漫起来凉气,渐渐的传入他的五脏六腑,他还怎么进去,他是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之中,哪怕绍轩不在,他也走不近一步。他转过身去,将手中的东西胡乱塞在安城的手里:“走,回去吧……”

安城不解,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接了东西跟着他出去,隔了一两米远的距离,看到他的背影。

驼­色­的风衣,短短的头发,瘦削的身形,他一步一步,走的很快而又用力,那雪纷纷扬扬的,渐渐就大了,安城看到他肩上的几片雪花,孤零零的停在那里,写着说不出的寂寥。

他紧走几步,给他开了车门。

孟绍霆默不作声的坐进去,车子发动了,他一直都不曾说话,目光却是缓缓落在安城车前摆放的那一件小玩意儿上。

安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觉有些尴尬,他偷眼看他的表情,见他脸­色­­阴­沉,而眼底却有波光微微闪烁,修长的手指却是缓缓攥了起来,安城觉得喉咙有点发紧,讪讪说道:“二少,这是傅小姐那天给我的……说是,说是感谢我对她的照应,不值什么钱……”

“哦。”他轻轻的哦了一声,却觉得心中渐渐涌起莫名烦躁和嫉妒,她连安城的一点好都记在心上,甚至还知道送礼物给他,但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收过……

他心中极不平衡,怎么看那小摆设怎么不顺眼,皱了眉扭过脸去,窗外大雪纷纷,几乎看不到人。

安城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带着点不在意的慵懒:“这东西又难看又不值钱,你摆这里,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对待手下人多刻薄呢。”

“是,我回去就给换了。”

孟绍霆淡淡的挑眉,一伸手,将那小小的玩意儿拿过来,他也不看安城,只是随手把玩了两下:“也别扔了,我拿去给苹苹吧,也做个念想,以后她也见不到她了。”

安城不敢吭声,点点头。

他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一对木雕,两个穿着湘西那边民族服饰的小人儿背对着背站在那里,笑的眼睛都弯了。

他伸出手去,在那小女孩儿的眉眼之间轻轻拂过,一下一下,轻柔而又执着。

车不知行过哪里,有一家店子在用大音响放着不知名的歌,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句,我很想爱他,但是眼睛在说谎,隐瞒比较容易吧,免得感情变得复杂……

他的手指缓缓的顿住,他的心似乎也就跟着停止了跳动,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小小轻轻的木雕上,许久许久,他忽然打开车窗,一扬手,将那个女孩子的木雕丢了出去。

落地的声音几乎都是听不到的,他手掌空了,好似跟着,心也一点一点的空了。

而­唇­角却是缓缓的扬了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了不起。

他也没有那样喜欢她,没有。安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踩了刹车,孟绍霆看他一眼,冷声道:“停下来­干­什么?”

“二少……”安城回头看看那白茫茫的街道,小小的木雕在雪地上清晰可见。

孟绍霆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看,忽然有些后悔,他看看手中剩下的那个小男孩,就觉得那原本灿烂的笑意也变的孤寂了,他们原是一对,此刻却被他恶意的给分开,多么像是,她和他?

他预备打开车门下车,却忽然跑来几个小孩子,有个小女孩捡了木雕,喜笑颜开的向小伙伴炫耀,跳着笑着跑开了,他整个人都瘫坐在车椅上,手掌还在车门扶手上,忘记了收回。

他在五年前就已经错过了她,像是此刻错过了那个她买下来的木雕一样,失之交臂,却成就一生的颠沛流离。

她在西郊别墅等了整整一日,等来安城的电话,他说他上周就出差了,今天赶不回来,就不送她了,如果她有什么需要的话,尽可以托付给安城。

静知笑着摇头,说不用,然后挂了电话。

苹苹红着眼睛收拾她的东西和小团子的一些衣物,­奶­粉,­奶­瓶,静知默然的坐在那里,偌大的别墅,她轻轻的环视四周,手指轻柔滑过面前的妆镜。

要离开了,要离开了。

心中有个声音在一遍一遍的提醒着她,提醒着她要高兴,她是高兴的,高兴的彻夜的睡不着觉,却又总会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突然做一个噩梦。

那个梦让她说不出的害怕,她梦到了绍轩。

他的眼睛还是看不到,他隔了很远站在她的面前,身边却有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孩。

她开心的叫她的名字,他却是冷冷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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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霆想和傅静知一直在一起

她开心的叫她的名字,他却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扑过去,对着他喊,绍轩,我是知知,我是知知啊……

他却是退开了,嘲笑的看着她,搂紧了那个女孩子,一字一句的说,走开,我的知知在我身边,她才是知知,她才是!

他说完,就走了,在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静知在梦里说不出话来,她只看到他怀中的女孩子回过头来,对她嘲讽的笑,她的容貌渐渐被她看清,渐渐和她的,重叠……

眶她记不清楚自己从睡梦中惊醒来的时候心中在想什么,那是冬日的清晨,天­色­­阴­暗的像是夜晚一样,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身上是彻骨的冰凉。

你能不能听到冬日下雪时雪花寂寥飘落的声音?闭着眼睛的时候,听力就好像越发的灵敏。

静知披衣下床,一个人默默的下楼走出去,她闭了眼,让自己整个人都沁入黑暗之中,就像是绍轩那样,她也看不到了。

澡她一步一步的缓缓向前,是谁说下雪没有声音?她明明清晰的听到雪花盛放的寂寞,她明明可以感觉到它像是烟花绽放一般短暂而又动人,却无法用手指捧住它的美好。

她拢紧衣衫,在东方泛起蓝­色­曦光的时候,微微仰脸望着那微弱的光明,脑中渐渐浮起她和绍轩分别时,他在她耳边那句话,他对她那样认真的说,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她将脖子上的挂着的戒指取下来,缓缓的攥在掌心里,而颊边却是渐渐泛起浅浅笑意,我谁都可以不相信,唯独你,绍轩,你是我仅存的温暖,最后的依靠。

她没有再去逼着自己休息睡觉,去看他们的孩子,小团子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有十七八个时辰都在睡觉,她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盖着小被子,露出一张粉红小脸,他一只小手捏成拳举在自己的脸边,而透明的果冻样的小嘴儿却是含住自己的大拇指睡的很香,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酥软了,就那样恋恋不舍的看着他,她相信如果没人打断她,她可以看着她的宝贝儿一整天都不挪开眼。

苹苹跑来跑去,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静知就安静的坐在窗前,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她知道苹苹气什么,苹苹是一心一意的拥护二少,就算是在知道了宝宝不是他的之后,她还是说二少最配她。

只因为她没有见过绍轩吧,若是她见过绍轩,一定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孟绍霆这样­性­格的男人,根本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他们的三观都完全不一样,根本无法契合在一起。

静知端了杯茶,听到楼下车子响,苹苹立刻丢了手里的东西奔到窗前,下一秒,眼底的光芒又褪去了,她鼓着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瞪着静知:“姐,你真要走?”

“嗯,已经决定了。”

苹苹扭过脸去:“那你让二少怎么办啊?”

她让孟绍霆怎么办?为什么她不问问她,留下来她该怎么办?

还是太年轻,像是当初的她,疯狂的迷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等到长大之后才知道,能够让自己握住的幸福,才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苹苹,说真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就那样冷漠的笑着,将杯子搁下来,长睫缓缓的垂下,遮住她眼底的光芒:“殊途,无法同归,也不过是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人都要这样固执,姐,我知道你决定要走了,可是我还是想要说一句,你当真要这样绝情吗?”

静知笑不出来,手指却是一根一根的收紧,捏住冷却的杯子,她一字一句,说的真切:“苹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同样,你不是我,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留下来,过去的事,我已经把它们都封存起来了,人这一辈子,不能一直回忆从前,我也不想回忆了,我该向前看,苹苹,你不觉得,只要我自己认为自己过的开心,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苹苹红了眼圈看着她,手指绞紧:“可我就是觉得二少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她以前还以为,静知的孩子是二少的,是呀,只要他们有孩子,就一辈子都斩不断关联了,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就连这个孩子都不是二少的,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他连这个都忍下来,她真是觉得他好可怜。

她念书不多,却也自有自己的逻辑,她只认为一个男人连这些都能忍受,一定是爱的很深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静知姐一直都不肯承认这一点。

静知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样一条路,就不会让自己的心在摇摆不定。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安城走了进来,他肩上的积雪还未消融,发梢微微的带湿,苹苹不做声的去拿­干­净毛巾,安城看她一眼,方才缓缓走到静知跟前。

他手中躺着一张卡,黑­色­的。

“二少要我把这个给你。”

静知掀起眼帘,似有些不解:“给我?我不要。”

她不要,等她和绍轩在一起了,两人自会工作赚钱养家,他的钱,她一分都不想要。

“二少说,这还是几个月前太太给你的那一笔钱,小少爷出生了,就当做是爷爷­奶­­奶­给孙子的……”

静知忽然冷笑,她抬起下颌,倔强开口:“非同没有爷爷­奶­­奶­,他只有爸爸妈妈,不,他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安城不善言辞,见她不收,急的汗都出来,“傅小姐,您就收下吧,不然二少又要骂我了。”

“安城,你转告他,我不会收的,我和他之间,从这一刻开始,恩怨全消,我不会再回来,这一生,我和他,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静知想起许久之前念书时看古龙的小说时,白飞飞对沈浪说的那句话,此刻,却被她脱口说出。

时光像是飘飘扬扬的风筝,冷不丁的手一松,这一辈子竟就过去了。

安城见她脸­色­雪白,而一双眸子却是乌黑澄澈,­干­净逼人,他心底喟叹一声,将卡收起来,复又拿出一个大信封,“你出国的手续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在美国待上两周,两周之后签证到期,您和三少爷可以选择留在美国或是离开。”

静知忽然觉得喉咙堵的难受,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捏的发紧的疼,她知道他那样骄傲自负的男人,肯做到这一步,确实太难,她若要说自己没有一丝的动容实在太矫情,虽然这一切的过错因他而起,但她还是想要真诚对他说一声谢谢。

“帮我转告他,说我很感谢。”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伸手接过信封,一模一样的信封,六年前他递给她,斩断她对他满腹情丝,从此天涯远隔,改写她的命运。六年后,又是他放她自由,给她新生,成全她的心愿。

这是宿命。

安城说不出话来,恰好苹苹出来,静知要苹苹带他下楼,关好了门。

她站起来,走到妆台前,将信封搁下来,心中游移再三,终究还是将妆台下最底层的抽屉拉开,她捧出一个小小粗糙的木盒子,打开来,看到里面安静躺着一把桃木梳,她将梳子拿出来,半转了身举起梳子迎向窗外透入的亮光。

没有阳光,可那雪反­射­的天光却是那样的刺眼,她眼眶一阵的酸胀,渐渐淌下泪来。

那­精­致的桃木梳上,在手握的地方刻了两行又细又小歪歪扭扭的字,若她像以往那样,看也不看就把梳子丢在一边,若她今天不心血来潮的将梳子拿出来,若她不仔细的去看那梳子的每一个地方,若她就这样遗忘掉他送她的东西,就这样孑然一身的离开,她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看不到他亲手为她刻在木梳上的字。

就像是没有离婚时,她过生日,她买给他的羊毛衫,她在一个细细的布条上绣上了他们两人的名字,就像是他出差离开那前一夜,她在雪地上写下的那一行大字,而今,他悄悄的学着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是对她动了真心。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孟绍霆想和傅静知一直在一起。

她就那样呆住,那两行字迹很难看,是真的很难看,可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一遍,她把梳子重新收好,她重新关上抽屉,她想要站起来准备离开了,但她忽然间跌坐在椅子上,她就那样直愣愣看着妆镜中不停落泪的自己,这一生经了万般苦楚,但她是第二次这样汹涌落泪,她想起了爸爸的静园,她想起了静园化成平地的那一天,她只觉得她此刻就像是那一天一样悲伤,她很想狠狠的哭一场。

她缓缓的趴在妆台上,肩膀渐渐开始耸动起来,终是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窗外,雪下的纷纷扬扬,万籁俱静。

这白­色­遮盖住了世界上所有的肮脏,让这天地看起来像是少女一样­干­净。

静知哭了很久,她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的眼泪,总算是流尽了吧。

她是真的预备原谅他,但是也是真的决定就这样离开了,对,离开,永远的离开。

情深,向来不寿。

乘车从西郊别墅出发,去机场的路上可以远远看到孟家老宅,爸妈的墓地都去看过,告别,托付安城要他清明节不要忘记来代她看一看父母。

唯一的遗憾,她没有办法再看一眼静园了,哪怕是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酒店,或者别墅,或者高尔夫球场的静园,她都看不到了。

静知坐在车子里,紧紧的抱着她的非同,那小家伙还是憨憨的睡着,把口水流在她的胸前,苹苹给她收拾了一大堆的东西,但她都没有带,她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箱子一个手袋。

手袋里有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装着他送的梳子,她在下楼之后,又回去,带走了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带走它,只是脚步不受控制的回去,在走出别墅的那一刻,静知忍不住的回过头去,别墅渐渐变小,渐渐看不到,她闭了眼,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孟绍霆,我不再恨你了,我会试着原谅你。

你好好的待曼君,你也值得她这样深爱你,就像是我虽然这般不好,但绍轩也在深爱着我一样,她会深爱着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无条件的爱着另一个吧,绍霆,我学会珍惜,你也要慢慢的学会,学会珍惜你身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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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涉水去你身边,你还在不在?

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无条件的爱着另一个吧,绍霆,我学会珍惜,你也要慢慢的学会,学会珍惜你身边的幸福。

到机场的时候,清秋和相思也在,静知抱了非同,苹苹拉着她的行李,她刚走进候机室,清秋就几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小团子,静知……你别走了,我舍不得你们……”

静知忍不住的也落泪,“清秋,你别这样,我们还会再见的……”

相思红了眼圈:“你又骗人,你才不会回来了……”

眶静知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你可以让何先生带你来找我呀?”

相思小脸红红,骨碌碌的大眼一转,骄傲说道:“谁稀罕他!”

静知扑哧一笑,清秋也强颜欢笑,她们三人在候机室里坐下来,清秋抱着非同不舍得松开。

澡“姐,你非要走吗?”相思年龄最小,脸颊还未脱去稚气,她托着下颌望着静知,眼带不舍。

静知嗯了一声,摸了摸相思的头发:“你和何先生要好好的,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相思撅撅嘴:“谁要嫁他了?我还要继续念书呢,我的法律学位还没拿到。”

静知看她年轻飞扬的神­色­,心中忍不住一阵羡慕,她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灵动飞扬的表情了,年轻真好,年轻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折腾,总归还能输得起,不像她,动辄就是伤筋动骨。

她进安检的时候,苹苹和清秋哭的止都止不住,她却是一直含笑,只是轻轻挥手,转身离开,直到拉着行李走进去,直到上了舷梯,直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抱着非同,她把脸埋在非同的襁褓上,她无声的哭着,却没有眼泪了。

她把眼泪还给了孟绍霆,当做是对他迟来的这一份多余的感情的补偿,从此以后,她没有眼泪了。

“我说大少爷,是谁当初信誓旦旦的说,那个女人是二少的软肋?二少放她走了,现在都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了,人家一家三口该团聚了,二少收了心该和沈小姐举案齐眉了,我的大少爷哎,您还有心思下棋?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呐?”

孟绍堑竖了食指微微嘘了一声,他指间夹一枚莹润黑子,眉宇紧皱,眼底光芒暗晴不定,沉吟许久,方才轻轻落子。

眉间­阴­霾瞬时一扫而光,见棋盘上这枚黑子一落定,场上局势骤变,黑子连成一片,正如盘旋黑龙一般直捣对手心脏,胜负已定!

“急什么,瞧见刚才我落的那一个子了吗?”

那人不做声,脸­色­铁青,心中暗恨自己跟错了主子!

孟绍堑见他这般模样,倒是哈哈大笑,指着棋子说道:“你看,方才我这子未落的时候,是不是你也认为我输了?”

那人看了一眼,冷着脸点头。

“最重要的棋子还没有落定,最重要的筹码还没有使出来,你就认为咱们一败涂地了?”

孟绍堑脸上完全看不出­阴­霾,反而是一副嗅到了食物的饿狼一般眼底迸­射­出­精­光。

“大少?难道,您还有什么杀手锏?”

孟绍堑一笑,啪的一声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那里面摆放着整齐的古巴雪茄,很烈的烟,他拿了一支,点上,有点呛,不过味道好极了!

烟圈在空气中缭绕,他漂亮的眸子缓缓溢出笑意来:“也不知道,那丫头在美国怎么样了……”

“哪个丫头?”那人蹙眉,想了许久,都不知道是谁。

孟绍堑掐了烟,站起来,他随手拿了大衣向外走,声音漫不经心的;“雪下的还真大,也不知道加州那里阳光怎么样,我过几天可该抽空去看看,顺便瞧瞧爸爸,还有三弟。”

静知捏紧了手中写着地址的卡片,她很费了点力气才将自己的行李拿出来,先在机场附近找了酒店,把行李弄进去,然后要酒店帮她叫了出租车,就直奔绍轩所在的地方而去。

看孟绍霆给她的地址,绍轩是住在海边的一栋别墅那里,而孟老爷子也在,她坐在车上拧了眉想,如果她直接找去,可能连大门都别想进去就被人赶走了,孟震宗是绝不容许她见绍轩的!

绍轩没有电话,她无法联络他,那么,她只有一条路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别墅外,见到绍轩,如果他还有出来散步的自由的话,毕竟,加州的气候很暖,阳光是出了名的好,静知一到酒店,就换上了衬衫长裤。

她付了车钱,站在陌生的城市街道上,那一大片的别墅,她看花了眼,却觉得心中渐渐涌上满足的踏实,好在,她又接近了他一步,只要再耐心等下去。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浪费,因为非同还在酒店的房间里,不过他很贪睡,总是要睡一整个下午的,静知拿手机看看时间,她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这里等绍轩。

别墅离海很近,而海滩上几乎没有人,阳光很暖,甚至有点刺眼,静知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开始冒汗,她向靠近海边的地方走了走,却不料就有人很客气的拦住了她,用英语礼貌的告诉她,这一片海滩是私人所有,如果她和海滩的主人是朋友的话,方才可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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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过是分手

有人很客气的拦住她,用英语礼貌的告诉她,这一片海滩是私人所有,如果她和海滩的主人是朋友的话,方才可以过去。

静知愣了一下,才用英语回答对方,她只是一个来自中国的游客,那人很抱歉的对她耸耸肩,见她情绪低落,又指给她极远处一个小小海湾,说她可以去那里吹吹风,享受一下太阳浴,静知怔了一会儿,她如果过去那边,什么都看不到,只得摇头道谢离开。

天气是真的热,她站在水泥路上,只觉得自己像是放在油锅中即将被炸熟的虾子,她的衬衫湿透了,但是海风一吹,渐渐又风­干­,如此往复几次,就变的有些硬硬的一下一下刮着她的后背,头发是齐耳的,此刻万全湿漉漉的贴在了脖子上和脸上。

她是可以找一个树荫站在下面的,但是走过去就发现视线极其不好,别墅通往海滩只有这一条公路,而她连公路都无法靠近,只能站在这边的路上等。

眶日已西斜,加州的黄昏是极美的,燥热褪去,静知心底的烦躁却是开始渐渐蔓生。

她心知挡在她和绍轩之间的隔阂还有很多很多,她也知道要见到他和他在一起,难如登天,可是不试一试,谁又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她转了身,搭出租车回酒店,一路风景瑰丽动人,她心急如焚,只在担心被她留在房间的小包子,虽然她付了双倍小费给服务小姐,拜托她不时进去照看,但总归不如自己守在他跟前来的安心。

澡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小包子还在睡着,她长长的松一口气,一时间觉得全身力气都散去了,就那样靠在门背上滑坐下来,她把两只帆布鞋子蹬掉,双脚就踩在凉凉的地板上,脸埋在膝盖间,她又想哭,她从来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她被生活逼迫的不得不坚强。

她带着他们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到异国找他,她知道她这一个举动几乎是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她将自己的未来都押在这上面,她必须找到绍轩,她输不起。

可是,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啊,她不知道磐石是不是不曾转移。

她一来加州就出去奔波,此刻才觉得倒时差难受,浑浑噩噩的洗了澡出来,小包子醒了,她赶忙抱起他,撑着­精­神哄他,她身子不好,­奶­.水并不足,所以小包子总要母|­乳­­奶­粉一起吃。

喂饱了他,小家伙又开始眯缝着眼睛要睡觉,静知轻轻将他搂在怀里,小包子香香软软的身子被她搂在胸前,她渐渐觉得安心,歪过头去亲他,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奶­香,她渐渐愉悦。

还有非同,还有非同。

这世上不会抛弃她的,会永远陪着她的,还有她的非同,只会是她的非同。

不得不说国外酒店的服务极其上乘,第二日醒来,就有服务电话打进来,静知接起来,方才知道,竟是酒店给她找的临时护工,价格还相当的合算,静知连连道谢,起床梳洗穿衣之后,那个年轻和蔼的护工女士就在酒店经理的陪同下一起来了,长着大胡子的胖胖的经理眉飞­色­舞对她叽里呱啦了一通,静知听懂了,他说这是他认识的幼儿护工之中最好的!

静知又真诚道谢,然后交代了一些事项之后,就去楼下餐厅吃了一点早餐,出租车已经叫好,等在酒店外,她坐上去,又去了那片别墅。

因为不用担心小包子,她倒是安安心心在那里等了一天,一直到最后,月亮和太阳出现在同一片天空,她一个人站在路边,海潮的声音远远的而又清晰,椰子树在风中轻声唱歌,她站在那里整整一天,到最后已经感觉不到疲惫。

她有些失落的转过身去,沿着那长长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走,依旧是没有人,许久之后,才会有一辆车子开过去,她沿着路边走,数着自己的步子。

她记得她很久很久之前也数过自己的步子,好似是在静园?还是在孟家的老宅子里?她记不清了……

她抬起头看看天,蓝的很好看,好看的她都想哭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转回去看一看,黄昏的时候不热了,正适合散步。

那一片海滩离她很远,她尽可能的更加走近一些,看到空旷的沙滩上有了两个人潮汐退去的时候,肩并肩的走。

隔的太远太远了,那两人看起来只有她的手指那么大,但她的心开始狂跳,她知道,那一定是他,她可以感应到!

她拼命的大叫他的名字,跳着挥手,可是远远的一个浪,像是拍在了遥远的岩礁上,传来轰鸣巨响,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静知忘记了一切,她疯了一样向前狂奔,孰料,刚跑出去几步却被人拦住:“小姐,很抱歉,那里是私人海滩,您不能过去!”

“我认识他,我认识那个人,我是他的好朋友,您去告诉他我的名字,我叫傅静知,傅静知,记住了吗?您去和他说,他会见我的!”

静知抓住那个人坚实的手臂,使劲的摇晃,她眼神充满哀恳,黑如宝石一般璀璨望着面前的男人。

那个极高大的外国男人望住她,许久之后,依旧是冷漠的摇头:“抱歉小姐,我们没有接到指令,是绝不可以放任何人进去的!”

“拜托!请您看在上帝的面上帮帮我,我要见他,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我要见他!”

静知不顾那人将她推开的动作,她又一次追过去,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几乎颤抖的无法自持。

“抱歉小姐,您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该打给加州的治安巡逻警察了。”

静知缓缓的将手松开,天似乎是一瞬间就变黑了一样,她在越发剧烈的海风里转过身去,那两人的身影走近了一些,可是还是看不清,但凭她的直觉,凭那身形和走路姿势,她敢肯定那是绍轩。

但是,他身边的女人又是谁。

静知就那样看着他们的方向一动不动,她面前是一排热带树木,密密实实,她能看到他们,但他看不到她。

她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绝望。

她要找的人就在她面前的不远处,但她就是走不过去。

像是做梦的时候那样,有时候在梦里要去一个地方,或者要拨某一个电话,总是走不到,总是拨错数字,最后,急的一下子醒来,心中大片大片的空白,空白的让人绝望。

她想起来加州时做的那个梦,她眉头皱了起来,但她没有难过。

她相信绍轩,相信他对她的心,他离开时亲口对她说,他会一直等着她,他不会食言,是啊,他是绍轩啊,那样爱着她的绍轩,这世上谁都会骗她,但他不会的!

她相信他,她相信,她相信自己不会一直一直的倒霉下去,就像是­阴­雨天再久,再晦暗,可是阳光总是要出来一样。

她如同相信太阳不会消失一样,相信他不会对不起她。

那个很尽职尽责的外国男人已经拿出了手机,最后警告的看着她,她轻声说了抱歉,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先生,如果您不麻烦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将这一张便笺纸交给那个先生?”

她指一指远处的海滩,从包里拿出便笺纸和马克笔,飞快的写了酒店的电话和地址,然后是自己的名字。

那人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又看看她:“小姐,您今天好运遇到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冒失,那些富人向来待人冷漠,若您不幸冒犯到他们,就不会像这次这样幸运。”

“谢谢您,上帝会保佑你。”

静知很认真的道谢,那人脸­色­就好看了一点,“我会尽力帮你,但是,我还是要提前告诉您,那位先生,寻常人平常很难接近,包括我,我只是被雇佣来巡逻阻拦那些像您一样无意间冒失闯来的游客,我想要走近海滩,都很麻烦。”

静知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什么,她打开自己的钱包,拿出一张面额不算小的美钞递过去:“那就麻烦您了!”

那人接过来,绽出笑:“OK,我会尽力而为的!但今天是肯定不行了,有其他人在。”

静知轻轻一笑:“那就拜托您了,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她转过身离开,也许,也许明天,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勇气和期盼,她并不是一个善良到愚蠢的女人,在孟绍霆身边那一段日子,他给她的钱,很多她都没有花完,于是她把那些钱存在了一张卡中,而孟绍霆根本不知道。来美国的时候,她兑换了将近五万块的美金,足够支撑上不短的日子。

毕竟她有了孩子,她可以过苦日子,但她的宝宝,她绝不让他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静知回了酒店,她在第二天早上醒的很早,梳洗完毕之后就开始守着电话等。

她连早餐都没有吃,一直等到下午,却还是没有电话,而前台那里也不曾有人找她。

静知又搭车去那里,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她看到了绍轩,但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昨天穿的白裙子,今天穿的是比基尼,阳光很好,视线也很好,最重要的是,今天没有遇到像昨天那样的男人,所以静知放大了胆又靠近了几步。

但是绍轩看不到,他的眼睛看不到。

静知看到那个女人在他身边坐的很近,说着些什么,但她根本听不到,就算是她现在大喊大叫,那边的人也不可能听到。

静知在心中冷笑,绍轩根本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这样火爆的,根本不是他的菜!

但是他为什么还纵容她一直坐在他的身边?

静知不知在什么时候握紧了面前的树枝,那一个不知名的植物上,长了尖锐的小刺,把她的手指扎破了,但她没有感觉到。

因为她看到那个穿比基尼的女人在亲吻绍轩,她竟然敢亲吻他,而他竟然也就那样让她亲吻他。

阳光烈的狠,她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似乎连毛孔里都在冒着冷气,她站不住,她一把松开手心里粗糙的树枝,她要过去问一个明白!

孟绍轩,你若是真的变心的话,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别藏着掖着,在国外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手脚,我傅静知也不会被你甩了还缠着你不放!

她拔脚就要冲过去,但又停住了,她看到了和昨天装束一样的男人走过来,一边拿电话一边疾步向她走来,静知反应灵敏,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飞快的跑走……

她一口气跑出很远,拦了出租车坐上去,才觉得自己心跳的都要破腔而出了……

她一口气跑出很远,拦了出租车坐上去,才觉得自己心跳的都要破腔而出了……

回头看看那条路,没有人追过来,她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闭了眼睛大口的喘气,她没有被抓住,没有被送到警察局关起来,没有被遣送处境,是上帝保佑,她没有让她的小包子连妈妈也失去……

回了酒店,小包子还是吃了睡睡了吃,静知瞧着他呆呆的样子,心里有点担忧。 。

这孩子也乖的太过分了吧,不会是……不会是因为她怀着他的时候身子不好,给折腾的,有什么毛病吧?

眶呸呸!明明医生说了,小包子健康的很,七斤八两的胖宝宝!

静知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确实是胡思乱想,咱们包子很健康,放心吧。)她随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开始想白天看到的场景。

她了解绍轩,他那个人­性­子向来无拘无束,人又霸道的很,对他喜欢的,怎样都行,宠上天去,对他不喜欢的,休想看他一点好脸­色­。

澡所以说,那个女人可以天天陪着他,甚至,还有了亲吻的举动,是不是就预示着绍轩心里也是喜欢她的?

静知想到这里,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翻身下床,光着脚去翻自己的包包,找到了他的戒指,她把戒指紧紧的攥在掌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一点点,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

她不是一个多疑的人,可是她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只是,一个人会变的这样快吗?还是一个那样爱着自己的男人,爱到让她原本绝望冰封的心都动容,相信这世上还有真爱的男人。

静知走到窗前,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开,户外的月光像是流水一般倾泻而入,她静静的站着,心不知所想。

就有些落寞。

“宋景!”

他原本在疾走,却忽然停住,转过身来,身后的那个女孩子眼底有些泪光瞧着他。

“不要再进一步,就此打住吧。”

孟绍轩低低开口,见不远处佣人在忙碌,他不想给她更多的不堪,这些日子以来,他将她当做朋友,甚至他和静知的一些事,他都有对她说起。

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他接受她的以身相许。

“可你让我吻你了!”

宋景拉紧衬衫的衣领,有些凄哀望着他。

“宋景,在我看来,那只是朋友间一个祝福的吻。”

他有些懊悔,懊悔答应她在她生日的时候,让她吻他的额头一下,他一向认为自己很爷们儿不拘小节,他把宋景当做林诗,觉得没必要矫情这样的小事!

可是他.妈的,孟绍轩你一个向来粗鲁的野蛮人,你好端端的对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发什么善心?

“可是在我看来不是……”

“不要说了。”他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将墨镜又戴上,方才缓缓开口;“你告诉姓孟的老东西,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二少……”

“别给我扯理由,放心,我一个瞎子,我连护照都没有,我飞不走!”

他重重甩上门,将宋景拒在门外。

静知在半梦半醒之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努力辨认了许久,才想起是那个她给了便笺纸的男人,他打电话是为了给她一个消息,孟少爷今天要出门,车子会经过那一条唯一的公路,她若想找他,可以在路边等他车子过来时直接不要命的拦上去。

静知一直等到将近中午,才听到车响,她打起­精­神,一抬头,就看到一辆名贵的房车远远驶来,静知看了车牌号,想也未想就冲到了路中间,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纷乱无比,她怔仲的看着面前出现的那些人,很像电视上的保镖。

她心口里咯噔一声,却还是抓住机会在那些人过来摁住她的时候,拼命的叫了一声——绍轩!

中午的时候,热的像是没有风一样,离这一辆车子几十米远外,有一辆银灰­色­的宾利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孟绍轩从耳朵上摘下耳机,有些讶异的询问,他好像隐约的听到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

“我去看一下。”宋景立刻拉开车门走下车子。

她在烈日下一步一步走到傅静知的面前,­唇­边渐渐有了讥诮的笑意。

静知的嘴被死死的捂紧,只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很低很低。

“傅静知?”她笑眯眯的看着她。

静知的眼睛缓缓瞪大,她拼命的挣扎,扭动,她不管不顾的想要挣开,她已经看到绍轩的车子了。

宋景笑的更甜美了一些,她拨了电话,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看着静知,她的声音很柔美,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二少,是一个**来的应.召女郎,她可能是是幻想着来这里做一笔大生意呢!”

静知的脸­色­渐渐发白,她拼了命的想要大喊,甚至把自己尖利的牙齿咬进那捂住自己的男人的手掌上。

她眼睛越发的瞪大,额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她发出的声音像是一只濒死的小猫。

她看着他的车子缓缓的开过来,然后又渐渐走到她的面前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正文 一场寂寞的情.事

她看着他的车子缓缓的开过来,然后又渐渐走到她的面前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

车窗降下来了,她心跳的飞快,她越发狠命的去咬那一只手,但是忽然间,她的下颌处传来剧痛,好似她的下巴都被人卸下来了一样,她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

她只能愣愣的看着那车窗里的人,他带着墨镜,­唇­形桀骜,就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但他感觉不到她。

他只是眼睛瞎了,可是他的心也聋了。

眶“宋景,你还愣着­干­什么,把她赶走,上车。”

是他的声音,是他的。

冷冷淡淡的传来,一如既往的和记忆中的孟绍轩一样,对他厌恶的人吝啬一点点的温度。

澡那声音,那么近,却又那么的远,她眼前忽明忽暗,头痛**裂,她形容不出来她在那一刻是什么样的感觉。

扼住她嘴的那个人身子紧贴在她的后背上,那一只手臂粗壮结实横陈在她的面前,天气极热,静知清晰的嗅到自身后传来的说不出的怪味,她只觉得自己越发的难受,似中暑了一般,只想­干­呕,她双腿不停的打颤,她几次努力要张嘴发出声音,却发现下颌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但是他漠然的转过身去,车窗升上去了,他不知道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是被他亲口命令赶走的,她被人说成是**来的应.召女郎,她被人在他的面前光明正大的羞辱。

但他竟没有一点点的感觉。

静知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缓缓笑了起来。

那个女人笑的很美,眉眼间有一两分像她,她,是不是,该把这些当做安慰?

哦,他还是爱我的,他找女人,都是照着我的模样找呢。

可是,她已经二十八了,她不是十八岁,还可以整日的生活在幻想中。

这很可笑,不是吗?是的,这很可笑。

她这样不管不顾怀抱着一种孤勇来异国找他,她做好了面对无数艰难和阻碍的准备,她不怕,她都不怕,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来了,而他已经不在了。

但她不恨他,一点点都不恨他,他眼睛看不到,他连自由都没有,他整日被拘禁在这里,而她却在国内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留在他二哥的身边。

她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你听到了吧?绍轩要你赶紧离开。”

宋景看着她,心中的嫉妒却像是毒蛇的信子在蠢蠢**动,她看起来当真有些糟糕,是真的不美。

可是绍轩每一天都要和她提起傅静知的名字。

他深爱着她,而她嫉妒他这样爱着她。

凭什么呢,陪他的人是她,对他掏心掏肺的人是她,凭什么她一来,就要取代她的位子?

静知不说话,她阖上了眼帘,她脸的下半部分疼的厉害,她的下巴被那人捏的脱臼了,她就是想说话,也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

宋景又笑了笑,伸手将她额前一缕乱发撩开,她看到她额上粉­色­的凸起的伤痕,笑意更深:“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她附在静知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绍轩在等我,傅小姐请自便,不要再来,自取羞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傅小姐已经不­干­净了吧?”

她和她拉开距离,笑吟吟看着她,然后优雅的拿出自己的钱夹,抽出两张美金塞在她的领口,方才放大了声音:“不好意思小姐,您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是红灯区,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拿着这些钱,雇一辆的士去唐人街吧,你的生意会不错。”

她风情的看她一眼,转身袅娜的离开,上车,车门关上。

然后那辆车子几乎是立刻绝尘而去。

渐渐的,就看不到了。

静知感觉自己被人像是丢一块破布一样扔在地上,那个被雇佣来做保镖的退役**大兵狠狠呸了一口,顺手将她胸前的钞票拿走,军靴从她身上跨过去,几个人跳上车子,轰隆发动引擎,在车子驶走的那一刻,她清晰的听到一句咒骂。

“S.I.!那个中.国­婊­.子!”

她一直都没有流眼泪,可是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她不是为自己委屈,也不是为绍轩就这样离开没有认出她,她只是为四个字——“中.国­婊­.子”,感到说不出的痛苦和愤怒,她趴在地上,她哭不出来,她的下巴脱臼了,她得去找个医院,得把自己收拾一下,她不能再这样丢人。

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她有清清白白的家世,如果没有经历那突发的一切,她会是一个体体面面的太太,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琴行,活的幸福而又自在,她不是一个中.国­婊­.子,如果她能说出话来,她一定会用日语回那个人一句:“哦,先生,你错了,我是大**帝国的­婊­.子!”

以往在电视上或者是论坛上看到在国外的**学生或是华侨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爱国言行和举动,她还曾觉得他们太夸张了,可是现在,站在异国的土地上,她才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祖国被咒骂之时,自己的血管都要爆炸的愤怒!

静知爬起来,她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手指刚一碰到,可就疼的让她猛吸一口冷气。

她硬撑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拉好,尽可能的拍­干­净灰土,她双腿软的几乎无法走路,但她还是努力的硬撑着,她得赶紧去医院,她的小包子还在等着她。

幸好很快拦到出租车,静知在便笺纸上告诉司机,请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她受伤了。

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她的下颌还是疼,但好在可以轻轻动弹几下了,再打车的时候,也能断断续续说几个单词来。

回到酒店之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幼儿护工在焦急的等她,小包子哭的止不住,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平时一向都很乖的,静知进了房间,扔了包就慌忙抱住他,刚拍了两下,哄了两声,他就很快就止了哭声,骨碌着一双大眼睛使劲的看她,看着看着,他又困了,大眼睛眯缝起来,小嘴张大打了个可爱的哈欠,两只小手挥舞到半空抓了抓,马上就睡着了。

额,小包子,你真的十分天然呆啊天然呆。

静知抱着他,感觉到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光,包子睡熟了,她将包子放在床上盖好了小被子,就把自己丢在了浴缸中。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说真的,她还是太单纯,虽然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却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洗完澡出来时,她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裹了薄薄的浴袍走到露天的阳台上,湿漉漉的头发贴住脸颊,水珠儿是圆润的,砸在她的肩上,凉飕飕的。

对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她心中依旧是持怀疑态度,但还是无法控制心中胡思乱想。

签证只有两个星期,她没有时间多逗留。

最好的际遇就是她能见到绍轩,将这一切搞清楚,可是,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和他在一起,有了肌肤之亲,她能忍受吗?

她觉得她手心有点冷,心口里也渐渐的蔓延起了酸。

原本兴冲冲的奔到大洋彼岸来,将一切都幻想的那样完美,却不料等着她的却是这样的局面。

她想要摆脱的,不敢面对的,委屈讨好。

她想要见到的,相守在一起的,却是怎么都见不到。

如果是我,绍轩,如果是我坐在车子里,我一定可以猜到那个人是你,就那么近的距离啊,就那么近。

你为什么就这样和我错过呢。

静知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她就那样仰着脸看加州的月亮。

她一生中,只见过两次这样凄凉的月光,而心境,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她曾经在离婚的那个夜晚,看过A市的月光,像是铺了一地的银霜,就那样静悄悄的,她数着步子走出孟家的大门,从此以后,再也不曾踏足进去。

静园化作了一片废墟,而孟家那漂亮的宅子现在什么样?

而此刻加州的月光却是那样的明亮,照着她惨白的脸­色­。

她的那些希冀,那些对于幸福和温暖的渴望,那些憧憬,那些对于一家团圆的盼望,都只是化作了这天地之间的白月光。

她是觉得累了,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呢?为什么一直都是她在追逐。

年轻的时候她努力的追逐孟绍霆的脚步,结果换来一场遗弃。

而现在,又是她千里迢迢追逐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为什么没有人努力的爱她,追逐她的身影,在她绝望痛苦的时候,要她靠一靠呢?

是,孟绍轩一直在等她,一直在等她。

可是等待和追逐,真的不一样。

如果不是他们碰巧遇到,孟绍轩会满世界的找她吗?

静知猜不到答案,她总是无法得偿所愿,每一次感觉快要触碰到幸福的时候,那幸福就冷笑着走远了。

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

她的命运,打了一个转,又回到了原地。

她能怎样?她哭不出来,笑不出来,她只能那样瞧着漂亮的月光,成全她自己的寂寞。

静知的下巴痊愈,已经可以较为流畅的说话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她不曾再去找孟绍轩,找也无用,她根本是在做无用功,但她还是执拗的要等到签证到期那一天才肯甘心的离开。

也许,也许就出现了转机呢?

却不料,转机真的在第九天的时候到来了,有她的快递送到了酒店。

静知瞧了地址,是同城的,她有些好奇,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回了房间,拆开小小的包裹,发现是一张光盘。

在看到光盘的时候,静知就开始冷笑了,她看的书算是多了,言情也有涉猎,不用播放,她就知道,最狗血的事情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一张充斥着男欢女爱画面的光盘,而主人翁,应该是孟绍轩和那天那个女人。

她坐在椅子上,就看着手里金光闪闪的光盘。

翻来覆去的,目光似乎要在上面烫出一个洞来,看,还是不看?

万一不是呢?

可是,万一真的是呢?

她还没有坚强到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正文 互相折磨

可是,万一真的是呢?

她还没有坚强到可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

她初中的时候迷恋台言,看了无数的口袋书,她甚至可以在心里帮绍轩说话,他若是没有变心,那么一定是坏死了的女二号下了药给他,然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然后,就该是女二号拿着光盘去给她这样的女主角看,女主角看完之后完全崩溃,远走异乡,一对有情人天涯相隔,数年之后再见……解开误会,女主角瞬间原谅那些伤害,两人幸福的在一起,王子公主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当时看的时候,心中就不敢苟同,时到今日,她比当初还要成熟理智,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观点和剧情。

眶如果绍轩真的是被下了药从而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你该怎样去面对傅静知?

做人不能这样双重准则吧,你和孟绍霆没有离婚的时候,他的女人何其多,甚至和静言……

静知只觉得喉咙里一紧,心脏似乎都微微抽搐了,她低下头,你不是都忍下来了么?

澡为什么,不试着也原谅绍轩一次?

可是,人总是在变的,她不是六年前那个傻傻的一腔热情天不怕地不怕的去爱着的傅静知了,再轰轰烈烈的追逐一场,爱一场,想想都太累。

还有小包子,那是他的孩子,是不是为了小包子,也该去原谅一次?

她心里更担心的还有一点,如果孟绍轩不是被设计了,而是当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到最后,终究还是打开光盘。

她猜错了,里面没有肮脏不堪的画面,只有一副黑白闪烁的画面,然后是清晰的说话声。

她听到孟绍轩和那个女人的声音,还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和呻.吟。

“绍轩,你爱我吗?”

“嗯……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性­.感,在尾音的时候炙热的喘息着,那些让静知听了就而热心跳的撞击声和呢喃声,她再清楚不过。

她默默的站起来,把电视关掉,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的凉水,是呢,外国人基本上都喝凉的纯净水。

她把这一大杯水都灌进肚中,她的小腹有些痛,渐渐的好似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一般。

他对别的女人说我爱你。

她的梦碎了,她就不该来这里,她根本不该生下他的孩子,苦苦的等着他。

那什么狗屁下药不知情,都他.妈的滚在一边吧,你要像申综昊爱着许欢颜那样中了药也不碰别的女人,那才叫爱!

她早说过,宋如眉也说过,孟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招惹了一个不知道吸取教训,还去招惹另一个,她真是疯了,活该,她完全是活该!

静知一整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到晚上的时候,她就觉得胃疼的难受,勉强打了服务电话,请酒店帮她买了胃药,过不到半个小时,就有服务生送来药和一杯热牛­奶­。

静知吃了药将牛­奶­喝光,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她半夜喂了小包子一次,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将来时带的东西收拾好,小包子也醒了,躺在床上鼓着红扑扑的小脸看着她乐。

“小傻子。”她拧拧他的小脸蛋,又是一阵的辛酸,你爸爸还不知道你出生了呢,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又会怎样?

宝贝,以后就和妈妈一起吧,咱们不要爸爸了,谁都不要,离他们一家人远远的,好不好?

非同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傻乐,静知摇摇头,把儿子抱起来出门:“你真的是好笨喔,难道是随了你爸爸,将来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她的签证还没有到时间,她兑换的五万块美金还没有花光,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丈夫,她的儿子也没有见到爸爸,但她已经上了飞机,十几个小时后,她就会降落在**的土地上。

A市不会再去了,能离他们多远就多远,她手上还有钱,工作慢慢找,实在不行,就继续她的老本行,资金差不多也是足够的,开个琴行安安稳稳的,就她和小包子在一起,多快活?

她坐在飞机上看到云卷云舒,心却是渐渐的安定下来。

人活一辈子,不如意之事十之,她可以原谅孟绍霆,那也就可以原谅孟绍轩。

年岁渐长,就对爱恨看的越来越淡了,她不用再依靠男人,她只和自己的宝贝相依为命就好。

“绍霆,我可不可以不再吃这些药?”

曼君披衣坐在床上,她手里捏着那小小的药盒,对站在镜前的孟绍霆哀恳开口。

“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沈曼君,你凭什么还和我讲条件?”

“她已经走了,已经去找三弟了,绍霆,我们是夫妻,我们早晚要有孩子,爸妈也在等着抱孙子……”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记得你那时死活哭闹着到我父母面前装可怜不要我搬出去住,你对我说宁愿吃避孕药不要孩子也要我和你睡一张床上,你当时答应的很好听曼君,现在要反悔吗?”

正文 一年之后

“你对我说宁愿吃避孕药不要孩子也要我和你睡一张床上,你当时答应的很好听曼君,现在要反悔吗?”

他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系着领带,一双狭长的眸子扬着冷淡的嘲笑。 。

你不是想和我睡,不想独守空房么,我成全你,岂料,你还不知满足?还想索取更多?你以为她走了,你就大功告成了?你错了,沈曼君!

“你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但我要明白告诉你,就算是她走了,也轮不到你来给我生孩子,我不要,永远都不要。”

眶“绍霆……你还在想她么,她已经和绍轩在一起了!她根本不在意你,而我爱你,我爱你!”

“可我不爱你。”

孟绍霆漠漠的看着她,她的眼泪已经无法再触动他,他知道她无辜,一如当年爱着他的傅静知一样,她没有错,可是没有办法,他心里没有她的位子,眼睛就看不到她。

澡曼君一下子低下头来,她强咽了泪水,复又怔仲望着他,**言又止,眼底一片的水气弥漫。

“那么,你爱她,你爱傅静知吗?”

曼君揪紧了胸前的衣襟,话一出口,而眼泪却已经滚滚落下,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却看到他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停了,就那样安静的站着动也不动。

冬天的早晨带着­干­燥的冷,那有些发白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落在他半边侧脸上,曼君透过眼泪看到他脸上浮现的一层落寞,她的心一下子抽紧,她不该问的,她明明知道,早就知道。

“曼君,你何必问这些呢,和你,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绍霆,我是你的妻子,就算你不待见我,可是我还是你的妻子,她已经走了,她心里没有你,你为什么就放不下呢?她无视你所做的一切,你这样爱她……”

“你闭嘴!”

孟绍霆忽然大怒,他抄起梳妆台的上的香水瓶向曼君的身上砸去,曼君想要躲,却终究还是没有动,香水瓶砸在她的额角上,又落在地上摔碎了,芬芳馥郁的气息渐渐盈满了整个卧室,那香味让他越发的烦躁,却偏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曼君木然的坐在那里,她被那极狠的一下砸的痛极难忍,可那痛却好似压不住心里的酸涩和怨恨,她到底该怎样做?如果善良退让容忍得到的只是这样一个结果,她何苦还要执着于此?

“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沈曼君,如果你还不想从这栋房子里滚出去,就给我闭嘴!”

孟绍霆双手攥的发白,他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他也用不着她来提醒他孟绍霆是一个傻瓜,做了那样蠢的事!

“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对不对?孟绍霆,你是个懦夫!你喜欢她也不敢讲,你想留下她也不敢说,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你弟弟在一起,人家连孩子都生了,你还像个鸵鸟一样,我真是看不起你!”

曼君忽然疯子一样跳下床来,她披头散发的朝着孟绍霆身上撞过去,失了所有的理智的大吼大叫:“你那样爱她,你何苦答应娶我?何苦给我希望?”

孟绍霆厌恶极了她此刻的样子,他反手将她推开,孰料曼君又极快的爬起来,伸手向他脸上抓去,她脸上尽是鼻涕眼泪,她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娇憨和柔弱,她衣衫不整的和他撕打着,口中不停咒骂:“你毁了我,孟绍霆!你毁了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就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孟绍霆气的脸­色­铁青,他终是忍无可忍,在她的指甲快要划破他的脸的时候,一耳光甩了出去,他怒气冲冲,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她扔出去的冲动,牙齿咬的甚至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愤怒到了极致,反而指着她冷笑起来:“好,很好沈曼君,你现在跑来质问我,我倒是也想问问你!”

他笑意越发的­阴­沉残酷,那一双狭长而又漆黑的眼眸像是灌满了浓稠的寒意,孟绍霆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一下子捏住曼君的下巴,她在瑟瑟发抖,而他却毫不留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预备和傅静知离婚,不想她死缠烂打,所以要你回国帮我演一场戏。”

他­唇­角狠利的一勾,将她的下巴掐出红痕,冷笑讽刺开口:“我和她离婚之后,你和我顺路回**,我本来没有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对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点的感情,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你一直主动的追求我,甚至不惜以身相许,我那时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你,我不可能爱上你,但是你说你不在意,就算是我不爱你,你也要做我的女朋友,沈曼君,当初的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何来是我毁了你这一说?”

“我以为时间长了我们总会有感情,我以为时间久了你一定能够看到我的好渐渐喜欢上我,所以我才说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

“你以为?呵……那么,毁了你自己的,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与我何­干­?”

他将她放开,看她狼狈的趴在地上,似乎方才像是小兽一样露出尖利爪牙的人不是她一样。

孟绍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原本不想对她这般绝情,只因为沈曼君和他从小相识,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坏女人,也没有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般存着说不清的花花肠子。

如果没有那一系列的变故,他也许真的就可以平淡过一辈子,虽然他无法爱上她。

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几乎连忍都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

他看到她的眼泪,心里不但没有疼惜,反而会觉得说不出的心烦,一个总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反感,更何况那个男人根本还不爱她。

而到如今,她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要一个孩子,她想要孩子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位子,一辈子拴住他,绑住他?

她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也就没有办法怪他当真无情。

“孟绍霆,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心,对于你不爱的女人,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踩在脚下羞辱,连一点点的尊重都不给予,以前的傅静知是如此,现在的沈曼君也是一样,是我太傻,我而今所走的,不过是傅静知走过的老路,只是我也想要问一问你,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发现,在你的心里,也有我的一点点位置?”

“你和她,永远无法相提并论。”

他残酷的给她一个答案,丝毫不知道他的绝情已经彻底的将沈曼君仅存的希冀粉碎。

一个女人的执念,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男人很恐慌的对自己一个女­性­朋友,说一个女人暗恋他整整七年了,而那七年他们都没有机会见面过,只是网上偶尔聊天,那个朋友吃惊的问他,有人暗恋你七年多幸福啊,你害怕什么?那个男人的回答,她记忆犹新。

他说,正是因为她暗恋我整整七年,我才会害怕啊,你想,七年不见面,她还一直坚守着,那我如果结婚了,那个女人会不会受不了自杀或者伤害我的老婆?

女人总是认为自己的爱情很伟大,甚至有时候自己都被自己这样的痴情感动的热泪盈眶,殊不知,在男人的眼里看来,她们的执念和经久不息越燃越烈的爱慕,根本就是负担和恐怖的笑话。

“孟绍霆,如果说,自始至终,我从未想过和她争在你心里的地位,自始至终,我没有对她做过一件不利的事情,我容忍了我所能容忍的一切,你信还是不信?”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和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你自然不用争,你已经是我的太太了不是么。”

“我宁愿我是她。”曼君凄楚的一笑,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额上红肿了一块,脸也肿了,她摸摸自己发疼的脸颊,苦笑一声:“闹这么大动静,妈该听到了,我这样子,也没法下楼,你和妈说一声,说我不舒服,省的她又担心我们俩。”

孟绍霆听她这般说,倒是有些微微动容,他微一点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好吧?”曼君坐在床上,垂了脸没有看他,她的声音远远的,却似带着刻到骨子里的绝望。

孟绍霆看她一眼,漠漠说道:“你也不用整日胡思乱想,既然我娶了你,也就不会对你太过分,还有,以后,不要再提傅静知了,我不会再和她在一起。”

曼君忽地抬起头来:“难道你不爱她了吗?”

“难道我爱过她吗?”孟绍霆忽然一笑,他眼底飞快的滑过一抹悲凉:“她也从来就不需要我,我没必要这样没脸没皮的继续想着她,不过是一个女人,没什么了不起。”

“你总是自欺欺人。”

“你若要这样认为,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孟绍霆迟疑了一下,复又说道:“也许我对她有着一些复杂的念头吧,可是,都过去了,我既然放手了,就不会再回头,从此以后,她过得怎样,和我没有关系了。”

他说完,转身出去,关门时曼君听到他的声音:“我这几天有点忙,不回来了。”

她哦了一声,继续抱着膝坐在床上,而目光却是定在门背上,他一走,这整栋房子似乎都跟着空了,空气里还充斥着浓郁的香水味,她深深吸了几下,觉得心有点疼,曼君下床,将窗子拉开,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冷的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的车子开了出去,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消失无踪。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双手攥紧了窗棂,生生的疼。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该怎样收场,给自己一个稍微圆满的结局?

一年之后。

C城是一个不算很大的二线城市,物价却比一些稍微发达的二线城市贵了许多,这个城市的人似乎生活节奏都比其它城市的人快了好几分,在大街上,几乎难以看到安闲踱步的行人,到处都是争分夺秒行­色­匆匆的路人。

静知下午五点的时候锁了琴行的门,她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肉­类,这才乘公交车坐上两站路回家,租住的小区不大,但是很整洁,治安也是极好,因着她单身带着小包子,所以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安全。

她租的房子是个二居室,她住一间,小包子的小保姆住一间。

ps;又是凌晨一点了……哇咔咔,昨天票票还不错,还有人一口气给了偶132朵花,开心的心脏都颤了!还有三天,嗯,姑娘们还要继续辛苦一下了。

正文 能不能不见……

她租的房子是个二居室,她住一间,小包子的小保姆住一间。 。

小包子现在已经一岁多一点点了,静知每每看到他,就会有点发愁,同龄的小孩子都会走会喊爸爸妈妈了,他却只会爬,爬的很快,还喜欢看电视,每天雷打不动和小保姆一起看蜡笔小新,别的小孩子学会的第一个词是爸爸妈妈,他学会的第一个词却是——小白~~~~

静知当时几乎都快哭了,甚至还在担心小包子会不会智力或是健康有问题,但是抱去医院检查,却又没有毛病,静知无可奈何,爬就爬吧,爬的这样快,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她在怀着宝宝的时候,也想生一个天才无敌超级宝宝,就像是言情小说中那些­精­灵古怪智商超高的宝宝一样,但是现在,看到自己小包子总是一脸憨憨的可爱样子,她心里倒也觉得满足,若是孩子太聪明,长大了天天缠着她问爸爸在哪里可就麻烦了,静知已经有了预感,她家小包子天然呆,傻乎乎的只要喂饱了就万事大吉,根本想不到爸爸的事!

眶提了袋子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几个小区的大妈正在小区的健身区伸胳膊抖腿,一见她过来,热情的给她打招呼,静知也笑着和她们说话儿,她邻居家的一只苏牧,又乐颠颠的扑过来,抱住她不丢,静知和它玩了一会儿,就见邻居家大姐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静静啊,你家小包子还没上户口的吧?这眼瞅着再过几个月就该去托儿所了……”

静知心里咯噔一声,脸也有点白了,说穿了,小包子其实只是一个私生子的身份,私生子上户口不是个简单的事,她又没有后台,也没有多余的钱来拉关系,可是小包子念书是正事,户口更是大事,这可怎么办好?

“秦大姐……没有爸爸的孩子,能上户口吗?”

澡“这……这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以,对了,你有那个《出生医学证明》吗?”

静知有些头大,她却是不清楚这个东西的,当初生了小包子,出了月子她就走了,那时候只顾着兴冲冲的去找孟绍轩,找到包子爸爸,包子的户口问题不就解决了?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啊,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怎么办?

见她神情这般,那秦大姐就说道:“说穿了,也就是个钱的问题,这世道,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静静,你去办户籍的地瞧瞧去,花点钱,先把小包子的户口上了,这可是正经的大事。”

静知连声答应,第二天就去了社区户籍所在地办理处,咨询了一番之后,静知有些懊丧的回来,她必须要有那个《出生医学证明》方才可以给小包子上户口,而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最后还是秦大姐告诉她,去小包子出生的医院去问问,一般这东西医院都会开具清楚,不该没有的呀。

静知捡了个周末就关了琴行的门,C城离A市极远,她盘算一下,两天的时间差不多来回够了,小保姆也是秦大姐找的亲戚,比较可靠,她也就不担心包子的问题。

直到坐上车子,直到那车子离A市越来越近,静知方才发现自己开始紧张起来,她曾经说了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这里的,但是现在又一次踏入这个城市,心里的滋味儿却是有点说不清。

似有希冀,又似忐忑无比,直到车子进了站停下来,静知下车,站在偌大的车站里,她还觉得有点眩晕。

稳了稳心神,她在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拦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到那里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多钟,静知当时在这家医院生的小包子,以前在孟绍霆身边的时候,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是来这里,相熟的医生也有几个。

她径直去找了帮她接生的林大夫,林大夫很热情的接待她,还询问了好多小包子的事情,让护士去找出生证明。

“我记得当时出生证明给你们了呀,怎么现在又来找?”

静知一愣,旋即摇头:“我并没有见过出生证明啊。”

林大夫略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就是孟先生拿着的吧,你没问你先生吗?还是他弄丢了?”

静知脸微微的有了一点红,摇摇头说道:“我没和他在一起。”

林大夫愣了一下,啧啧叹道,“可惜,真是可惜了。”

她好似极其惋惜,连声的说了好几遍,不一会儿护士过来,说是并未找到,那里人说当初已经给了孟先生,他们还有记录备案。

静知一听就有些急了,她慌忙拉了林大夫的手:“林大夫,您能不能帮我重新开一个啊,拜托您了……”

“如果是以前,倒是能帮一下的,但是我们医院今年三月份开始,所有的印章和手续都变更了,小包子是一年前出生的,现在开一张新的,恐怕会有麻烦的吧。”

静知脸­色­越发的白了,她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焦灼,挺翘的鼻尖上也有了细密的汗珠儿,她紧紧的抿住­唇­,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一片,难道真要她去找孟绍霆吗?

她当初那样不顾一切的离开,现在却并未得偿所愿,他若是见了她,一定会嘲笑她讽刺她吧,这还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而且,她还担心,孟绍霆若是知道她没和绍轩在一起,会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正文 ­色­.心不改,贼心亦未死!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而且,她还担心,孟绍霆若是知道她没和绍轩在一起,会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

“林大夫,您帮我给孟先生打个电话,就说医院要用到这个证明,让他给您,您再给我,我去复印一份带走好不好?”

静知焦急之下,倒是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可以请林大夫出头帮忙啊,只要林大夫拿到证明,她就不用和孟绍霆碰面了,也免了那些尴尬。

“这……好吧,那我试试。”林大夫看她确实是有难言的苦衷,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眶静知这才轻轻松口气,千恩万谢的道谢了一番,两人约好明天电话联系,静知留了手机号码,这才离开医院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不提。

回了酒店,立刻就给小保姆打了电话,听到小包子在那边咿咿呀呀的声音,静知渐渐觉得心安下来,她的宝贝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如果当真要她去面对,不得不去面对,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见。

为自己的孩子受一点委屈,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澡一夜辗转反侧,晨光微曦的时候,她就再无睡意,梳洗了一下坐在镜前,她细细打量自己的脸。

酒店的窗帘是墨绿­色­的,而今天好似是晴天,一大早的竟有了阳光,那阳光穿透窗帘,煞是好看。而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比起六年前,刚刚出嫁的时候,她脸上有了些许的沧桑,而一双眼睛在眼角处却似有了淡淡的细纹,但好在,她的眼眸依旧是清透如水,奇异的透着少女的羞涩和灵气,上天还是偏爱她的,她的肌肤一如当年白皙如玉,她的身材也并未因为生了小包子而变形走样,还是纤细而又单薄的,只是好似因为怀孕生子而越发的凸凹有致了一些。

修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从自己的眉梢一路往下轻抚,肌肤的触感一如当年紧致而又光滑,她打量着那个自己,却渐渐觉得眼圈发红,怎样也无法想到,怎样也想不到,她竟是走到如此地步。

二十二岁之前她在静园,那时光是隽永而又漫长的,长的像是树梢上唱一个夏天的蝉鸣,长的像是那窗棂下悠长悠长的月光,那时候的自己年轻而又朝气蓬勃,何曾想过,历经六年的时光,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陪着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不太好,因为昨晚睡的不好那眼窝处也有点发青,她扑了点粉,只略微的好了一点,她叹口气,她向来是不喜欢化妆的,但这一次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看来女人年纪大了,确实是连自个儿都没法哄骗自个儿了。

这边刚把自己拾掇的差不多,电话就响了,静知慌忙跑到床边,从枕边拿到手机,一看是林大夫的号码,她慌地接起来;“喂,林大夫吗?我是静知。”

“哎,好,我这会儿就过去,嗯……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静知说着挂了电话,拿了包就赶紧出门,她打车过去,半个小时足够了。

到了医院,刚出电梯,就有个小护士探出头来,看到她出现,眼睛一亮,招手叫道:“傅静知小姐吗?林大夫这会儿有个小手术,要您在旁边休息室等她一会儿。”

静知走过去,微笑点头应道:“好的,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我带您过去吧。”小护士年纪很小,一个劲儿的瞧她,静知被她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寻了个话题说道:“林大夫今天很忙吗?”

“倒不忙,只是刚才突然来个产­妇­,林大夫就去了,过不了二十分钟就回来,您喝杯茶等会儿。”

小护士将她一处紧闭的门前站定,说道:“就是这里了,傅小姐您自便,我还要去查病房,就不招呼您了。”

“多谢,您去忙吧。”静知礼貌道谢,见小护士离开,就转过身来,微低了头将门推开。

静知走了两步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她的脚步就顿住,整个人也就愣在了原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冬日的阳光虽暖,却并不热烈,他整个人就融在那阳光中,映入她眼底的是高大而又俊逸的剪影。

一年的时间,实则是眨眼就过,因为有小包子的陪伴,她并不觉得难熬,也没有时间来伤春悲秋,虽然偶尔会想起过去那些时光,偶尔想起他,但她总不让他在自己的脑子里存上三秒钟。

此刻再见,她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进退不是,耳间有片刻的轰鸣,而心跳却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她记得离开的时候说过,她不再恨他,也会试着原谅他了,那么今日再见,为什么不可以像是面对老朋友那样对他说一声你好?

她想要开口,张了几次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站着不动,他也不动,时光就仿佛静止了一般,默默而又芬芳。

孟绍霆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象,落光了树叶的树枝摆出各种寂寥的姿态蜿蜒将枝杈伸向天空,间或会有滞留在此地的飞鸟悲鸣飞过,阳光虽暖,却带着孤独的意味,他站在那里,忽然之间,不敢转过身去。

昨天接到林大夫的电话时,他有些许的吃惊,转而却是明白过来,她回国了,并没有和绍轩在一起。

其实她的事情要想知道一点都不难,好几次安城都**言又止的想对他说,是他自己不愿意知道罢了。

一年前她兴冲冲赶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这样一个结果,爸爸对绍轩面上看着淡淡,实则骨子里极其的看重,因为当初的那个叫黎黎的女人,几乎是差点勾搭的爸爸和妈离婚,所以一直以来,他和大哥对绍轩都不太待见,而妈妈更是巴不得绍轩胡闹下去一事无成。

既然有爸爸在**伴着,傅静知别说和绍轩在一起,就是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虽知道结果,却也依旧是成全了她,放她去了**。

那一张出生医学证明,确实是在他的手里,只不过那些日子以来,他心里烦躁于她要离开的事情,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她不提,他也就忘记了把证明给她。

而他也并不曾有过孩子,这样上户口或者是其他的琐事,他这样的大少爷根本就是一脑子浆糊一窍不通。

但他今天却有些想要感谢自己的一窍不通,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光明正大的见她的理由吗?

他不想再让她知道自己的在乎和心意,他也并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了,是,他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只是,只是想来看她一眼而已。

“傅小姐,一年未见,别来无恙?”

他转过身来,声音漠漠,光影在他的脸上构织出让人心动的奇异光泽,而那一袭簇黑的长风衣将他衬托的修长而又俊美,他比起一年前,好似瘦了一点,但脸部的线条却是越发的坚毅明朗,头发依旧是短短的,露出饱满而又好看的额头,他的眼睛半眯着,似在看她,但又带着一点的漫不经心,他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而菲薄的­唇­却让他的笑意看起来有点疏离。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用他独一无二的声音,说出这一句烂俗的开场白。

静知轻轻咬住下­唇­,半低了头,她的一头长发从肩上滑下来,垂在雪白的羽绒服上,她原本就生的极白,再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越发衬的肌肤如雪,整个人几乎都要和那白糅合在一起了,那长长了许多的黑发偏又和那白鲜明的映衬对比,看起来黑发如瀑,肌肤如玉,而房间里的暖气又似让她的双颊染上了一点红晕,就那样瞧过去,只觉她水灵灵的美,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他心有点收紧,手指蜷缩伸展几番,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发凉,他将目光微微侧开,喉咙却有点发紧,手攥成拳放在嘴边,低低咳了两声。

他的声音惊动了她,静知有些慌乱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又死死的低了头,她紧咬嘴­唇­,声音几乎像是蚊子哼哼:“孟先生,别,别来无恙。”

孟绍霆听到她结巴了一下,不由得一笑,眼底有淡淡波光闪烁,他趋前一步,复又开口:“傅小姐回国了?”

他原本一句无话找话的无心之语,却让静知一下子警惕起来,她脸越发的红,觉得有点丢脸,却还是生硬点点头:“是。”

孟绍霆见她一张脸忽然挂满了寒霜,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看到她的喜悦渐渐的淡去,被他生生压住,他收了笑意,客套开口:“傅小姐是要非同的出生证明吗?”

静知忽然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宛若是黑曜石一般明亮,她心中暗自揣测,依照他一贯的­性­格和手段,他一定又要来要挟她,或是提出什么不堪的要求!

孟绍霆从她眼底看到那些神情,心中已然明了大半,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渐渐冰冷,在她的心里,他向来都是一个心思龌龊的男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既如此,他更不愿意再让她看穿自己对她还有留恋。

孟绍霆想到这里,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他走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

她身上的味道变了,不再是那梦中熟悉的栀子花香,但依旧是清泠好闻,隐约间,似乎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他就有些恍惚,目光渐渐就收不开,他细细看了她的脸,又沿着那流畅下颌线条向下瞧去,她那里,好像也变了……

记得最后一次碰她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子……

孟绍霆只觉一阵心悸,喉咙里似被人点了一把火,双眸也渐渐璀璨起来。

“孟先生!您在看什么?”静知眼见得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忽地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抱住双臂,一脸戒备而又嫌恶的神情瞪住他。

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待宰的羊羔一样,他几乎没用眼睛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孟绍霆神­色­尴尬不已,他垂了眼帘遮住自己眼底神情,将手中的证明直接递给她,瞧也不瞧她一眼开口淡淡说道:“这是非同的出生证明,你拿好,我走了。”

他说完,竟是真的越过她直接向门口走去,静知一时之间有些愣怔,不对啊,这根本不符合孟绍霆的一贯作风啊?

这样好的逼迫她威胁她的机会,他竟然没有利用?

反而看起来,好像是落荒而逃了一般。

静知狐疑的目光落在门背上,他是真的走了,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非同的出生证明,而他也没有刁难她!

她一个人发呆了许久,才想起打开手中的出生证明,他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一定在小包子的出生证明上做了什么手脚!

翻来覆去的瞧了那张纸,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恰好林大夫回来,静知又拿给她看,她也说没有问题,静知这才放下心来,和林大夫告别之后回了酒店,辗转思忖了许久,却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孟绍霆这样­阴­险有心计的男人,会这样轻易就成全她?

反正她是不信。

静知打定主意,赶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去酒店前台退了房,直奔车站而去。

她坐上去C城的车之后,安城的电话立刻就打给了孟绍霆,如是交代了一番之后,话筒里孟绍霆的声音却是迟迟没有响起来。

安城不敢挂,也不敢多说,就屏气凝神的等着孟绍霆开口。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孟绍霆的声音才又在听筒里响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也别有什么动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说着,电话就被挂断了,安城有些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之后,又想起什么,赶紧拨了一个电话给苹苹。

孟绍霆收了线,身子向后一靠,偌大的转椅转动了半圈,又缓缓的定住,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扶手上轻轻的叩击着,而一双漂亮眼眸却是深深的眯起来,下颌微微有些桀骜的扬着,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心底某处似乎开始蠢蠢**动,却几次三番的被他给压下来,想起上午她那表情,他心里就一阵的不爽。

那女人看他就像是看着洪水猛兽,生怕他扑过去似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干­嘛­干­嘛,也没想再和她纠缠不清了,她怕什么?

孟绍霆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踹在茶几上,哗啦一声上面的杯盏摔了一地,恰好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孟绍堑脸带笑意走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

“呦,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孟绍堑微一扬眉,见这一地狼藉,不由得微笑开口道。

孟绍霆看他一眼,缓缓站起来:“大哥怎么这时候来了?我记得老爷子不是让你去法国谈生意了么,怎样,事情顺利么?”

“倒是借二弟的吉言了,一切还算是顺利,绍堑没给孟氏蒙羞。”

“大少爷也忒谦虚了,这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少爷的能耐,就算那詹姆斯再狡猾,还不是甘拜下风?”

跟着孟绍堑一起进来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连连称赞,孟绍霆脸­色­微变,却还是不动声­色­:“大哥的手段,绍霆一向也佩服的紧,怎么,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孟绍堑径直走到一边沙发上坐起来,他伸手把玩着一边的一样的小摆设,眼帘不抬,语调轻快调侃道:“二弟做了董事长,倒是和我这个大哥越来越生分了。”

孟绍霆闻言哈哈一笑,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说道:“大哥这句话可是在责怪小弟了?实不是绍霆要跟大哥生分,而是大哥素来忙,这公司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离不了大哥,绍霆又哪里敢去打扰大哥?”

孟绍堑微微点头,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在自己跟前坐下来,诚恳说道:“二弟这样说,却是让大哥心生不安,二弟才是公司的龙头,大哥天生也不过是跑腿的命,只是二弟素来深得爸妈疼爱,不舍得二弟在外奔波,大哥这才多揽了一点,若是二弟不高兴,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也要体恤兄弟,现今二弟做了董事长已有一年多,公司业绩节节攀升,这当然都是二弟的功劳,就连爸爸都对二弟赞不绝口,大哥虽有几分微薄的功劳,但也不敢居功,更何况,这些日子倒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从此以后,这公司的事情还是要二弟多费心一些了……”

孟绍堑这一番话说的确实巧妙,他不动声­色­打量孟绍霆的脸­色­,见他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不由得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他说这些,不过是试探一番,孰料,他话音刚落,孟绍霆就笑道,一脸歉疚:“我素来知道大哥辛苦,一直也想着要大哥不这样奔波,只是担心外人口舌,今天听大哥说身子不好,绍霆真是心中难安,这原该是我挑的担子,却给了大哥,真是我的不是,从今日起,大哥就好生去休养一段时间,等到大哥身子好了,小弟还是要拖赖大哥的照应呢。”

“二少,你——”

他话一出口,方才说话那人的脸­色­就变了,忍不住一步上前,指了孟绍霆就要大骂……

孟绍堑却是微微一抬手制止,面上云淡风轻:“那么,大哥就多谢二弟的体恤了,二弟公务繁忙,大哥也不多留,这就先走了。”

孟绍霆亲手握了孟绍堑的手送到门边,又殷殷嘱咐了他几句要他放心休养,孟绍堑的脸­色­越发惨白,到最后几乎是铁青了脸,领了那一行人快步离开。

“大少,二少爷也欺人太甚了,您不过是试探几句,谁料他就这样不要脸皮,竟是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算计!”

“事到如今也怨我,绍霆早已不是当初的­性­子,是我看轻了他,只是这样也罢,我们在他跟前吃一次大亏,倒也让他放松了警惕,这般一来,我们私下里也好行事。”

孟绍堑走进电梯,他虽眉心紧皱,说话却依然是滴水不漏宠辱不惊,而他身边跟着几人却是各­色­表情俱有,明显没有他这样淡定。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而且,她还担心,孟绍霆若是知道她没和绍轩在一起,会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

“林大夫,您帮我给孟先生打个电话,就说医院要用到这个证明,让他给您,您再给我,我去复印一份带走好不好?”

静知焦急之下,倒是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可以请林大夫出头帮忙啊,只要林大夫拿到证明,她就不用和孟绍霆碰面了,也免了那些尴尬。

“这……好吧,那我试试。”林大夫看她确实是有难言的苦衷,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眶静知这才轻轻松口气,千恩万谢的道谢了一番,两人约好明天电话联系,静知留了手机号码,这才离开医院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不提。

回了酒店,立刻就给小保姆打了电话,听到小包子在那边咿咿呀呀的声音,静知渐渐觉得心安下来,她的宝贝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如果当真要她去面对,不得不去面对,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见。

为自己的孩子受一点委屈,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澡一夜辗转反侧,晨光微曦的时候,她就再无睡意,梳洗了一下坐在镜前,她细细打量自己的脸。

酒店的窗帘是墨绿­色­的,而今天好似是晴天,一大早的竟有了阳光,那阳光穿透窗帘,煞是好看。而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比起六年前,刚刚出嫁的时候,她脸上有了些许的沧桑,而一双眼睛在眼角处却似有了淡淡的细纹,但好在,她的眼眸依旧是清透如水,奇异的透着少女的羞涩和灵气,上天还是偏爱她的,她的肌肤一如当年白皙如玉,她的身材也并未因为生了小包子而变形走样,还是纤细而又单薄的,只是好似因为怀孕生子而越发的凸凹有致了一些。

修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从自己的眉梢一路往下轻抚,肌肤的触感一如当年紧致而又光滑,她打量着那个自己,却渐渐觉得眼圈发红,怎样也无法想到,怎样也想不到,她竟是走到如此地步。

二十二岁之前她在静园,那时光是隽永而又漫长的,长的像是树梢上唱一个夏天的蝉鸣,长的像是那窗棂下悠长悠长的月光,那时候的自己年轻而又朝气蓬勃,何曾想过,历经六年的时光,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陪着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不太好,因为昨晚睡的不好那眼窝处也有点发青,她扑了点粉,只略微的好了一点,她叹口气,她向来是不喜欢化妆的,但这一次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看来女人年纪大了,确实是连自个儿都没法哄骗自个儿了。

这边刚把自己拾掇的差不多,电话就响了,静知慌忙跑到床边,从枕边拿到手机,一看是林大夫的号码,她慌地接起来;“喂,林大夫吗?我是静知。”

“哎,好,我这会儿就过去,嗯……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静知说着挂了电话,拿了包就赶紧出门,她打车过去,半个小时足够了。

到了医院,刚出电梯,就有个小护士探出头来,看到她出现,眼睛一亮,招手叫道:“傅静知小姐吗?林大夫这会儿有个小手术,要您在旁边休息室等她一会儿。”

静知走过去,微笑点头应道:“好的,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我带您过去吧。”小护士年纪很小,一个劲儿的瞧她,静知被她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寻了个话题说道:“林大夫今天很忙吗?”

“倒不忙,只是刚才突然来个产­妇­,林大夫就去了,过不了二十分钟就回来,您喝杯茶等会儿。”

小护士将她一处紧闭的门前站定,说道:“就是这里了,傅小姐您自便,我还要去查病房,就不招呼您了。”

“多谢,您去忙吧。”静知礼貌道谢,见小护士离开,就转过身来,微低了头将门推开。

静知走了两步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她的脚步就顿住,整个人也就愣在了原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冬日的阳光虽暖,却并不热烈,他整个人就融在那阳光中,映入她眼底的是高大而又俊逸的剪影。

一年的时间,实则是眨眼就过,因为有小包子的陪伴,她并不觉得难熬,也没有时间来伤春悲秋,虽然偶尔会想起过去那些时光,偶尔想起他,但她总不让他在自己的脑子里存上三秒钟。

此刻再见,她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进退不是,耳间有片刻的轰鸣,而心跳却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她记得离开的时候说过,她不再恨他,也会试着原谅他了,那么今日再见,为什么不可以像是面对老朋友那样对他说一声你好?

她想要开口,张了几次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站着不动,他也不动,时光就仿佛静止了一般,默默而又芬芳。

孟绍霆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象,落光了树叶的树枝摆出各种寂寥的姿态蜿蜒将枝杈伸向天空,间或会有滞留在此地的飞鸟悲鸣飞过,阳光虽暖,却带着孤独的意味,他站在那里,忽然之间,不敢转过身去。

昨天接到林大夫的电话时,他有些许的吃惊,转而却是明白过来,她回国了,并没有和绍轩在一起。

其实她的事情要想知道一点都不难,好几次安城都**言又止的想对他说,是他自己不愿意知道罢了。

一年前她兴冲冲赶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这样一个结果,爸爸对绍轩面上看着淡淡,实则骨子里极其的看重,因为当初的那个叫黎黎的女人,几乎是差点勾搭的爸爸和妈离婚,所以一直以来,他和大哥对绍轩都不太待见,而妈妈更是巴不得绍轩胡闹下去一事无成。

既然有爸爸在**伴着,傅静知别说和绍轩在一起,就是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虽知道结果,却也依旧是成全了她,放她去了**。

那一张出生医学证明,确实是在他的手里,只不过那些日子以来,他心里烦躁于她要离开的事情,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她不提,他也就忘记了把证明给她。

而他也并不曾有过孩子,这样上户口或者是其他的琐事,他这样的大少爷根本就是一脑子浆糊一窍不通。

但他今天却有些想要感谢自己的一窍不通,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光明正大的见她的理由吗?

他不想再让她知道自己的在乎和心意,他也并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了,是,他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只是,只是想来看她一眼而已。

“傅小姐,一年未见,别来无恙?”

他转过身来,声音漠漠,光影在他的脸上构织出让人心动的奇异光泽,而那一袭簇黑的长风衣将他衬托的修长而又俊美,他比起一年前,好似瘦了一点,但脸部的线条却是越发的坚毅明朗,头发依旧是短短的,露出饱满而又好看的额头,他的眼睛半眯着,似在看她,但又带着一点的漫不经心,他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而菲薄的­唇­却让他的笑意看起来有点疏离。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用他独一无二的声音,说出这一句烂俗的开场白。

静知轻轻咬住下­唇­,半低了头,她的一头长发从肩上滑下来,垂在雪白的羽绒服上,她原本就生的极白,再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越发衬的肌肤如雪,整个人几乎都要和那白糅合在一起了,那长长了许多的黑发偏又和那白鲜明的映衬对比,看起来黑发如瀑,肌肤如玉,而房间里的暖气又似让她的双颊染上了一点红晕,就那样瞧过去,只觉她水灵灵的美,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他心有点收紧,手指蜷缩伸展几番,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发凉,他将目光微微侧开,喉咙却有点发紧,手攥成拳放在嘴边,低低咳了两声。

他的声音惊动了她,静知有些慌乱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又死死的低了头,她紧咬嘴­唇­,声音几乎像是蚊子哼哼:“孟先生,别,别来无恙。”

孟绍霆听到她结巴了一下,不由得一笑,眼底有淡淡波光闪烁,他趋前一步,复又开口:“傅小姐回国了?”

他原本一句无话找话的无心之语,却让静知一下子警惕起来,她脸越发的红,觉得有点丢脸,却还是生硬点点头:“是。”

孟绍霆见她一张脸忽然挂满了寒霜,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看到她的喜悦渐渐的淡去,被他生生压住,他收了笑意,客套开口:“傅小姐是要非同的出生证明吗?”

静知忽然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宛若是黑曜石一般明亮,她心中暗自揣测,依照他一贯的­性­格和手段,他一定又要来要挟她,或是提出什么不堪的要求!

孟绍霆从她眼底看到那些神情,心中已然明了大半,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渐渐冰冷,在她的心里,他向来都是一个心思龌龊的男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既如此,他更不愿意再让她看穿自己对她还有留恋。

孟绍霆想到这里,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他走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

她身上的味道变了,不再是那梦中熟悉的栀子花香,但依旧是清泠好闻,隐约间,似乎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他就有些恍惚,目光渐渐就收不开,他细细看了她的脸,又沿着那流畅下颌线条向下瞧去,她那里,好像也变了……

记得最后一次碰她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子……

孟绍霆只觉一阵心悸,喉咙里似被人点了一把火,双眸也渐渐璀璨起来。

“孟先生!您在看什么?”静知眼见得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忽地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抱住双臂,一脸戒备而又嫌恶的神情瞪住他。

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待宰的羊羔一样,他几乎没用眼睛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孟绍霆神­色­尴尬不已,他垂了眼帘遮住自己眼底神情,将手中的证明直接递给她,瞧也不瞧她一眼开口淡淡说道:“这是非同的出生证明,你拿好,我走了。”

他说完,竟是真的越过她直接向门口走去,静知一时之间有些愣怔,不对啊,这根本不符合孟绍霆的一贯作风啊?

这样好的逼迫她威胁她的机会,他竟然没有利用?

反而看起来,好像是落荒而逃了一般。

静知狐疑的目光落在门背上,他是真的走了,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非同的出生证明,而他也没有刁难她!

她一个人发呆了许久,才想起打开手中的出生证明,他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一定在小包子的出生证明上做了什么手脚!

翻来覆去的瞧了那张纸,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恰好林大夫回来,静知又拿给她看,她也说没有问题,静知这才放下心来,和林大夫告别之后回了酒店,辗转思忖了许久,却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孟绍霆这样­阴­险有心计的男人,会这样轻易就成全她?

反正她是不信。

静知打定主意,赶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去酒店前台退了房,直奔车站而去。

她坐上去C城的车之后,安城的电话立刻就打给了孟绍霆,如是交代了一番之后,话筒里孟绍霆的声音却是迟迟没有响起来。

安城不敢挂,也不敢多说,就屏气凝神的等着孟绍霆开口。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孟绍霆的声音才又在听筒里响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也别有什么动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说着,电话就被挂断了,安城有些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之后,又想起什么,赶紧拨了一个电话给苹苹。

孟绍霆收了线,身子向后一靠,偌大的转椅转动了半圈,又缓缓的定住,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扶手上轻轻的叩击着,而一双漂亮眼眸却是深深的眯起来,下颌微微有些桀骜的扬着,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心底某处似乎开始蠢蠢**动,却几次三番的被他给压下来,想起上午她那表情,他心里就一阵的不爽。

那女人看他就像是看着洪水猛兽,生怕他扑过去似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干­嘛­干­嘛,也没想再和她纠缠不清了,她怕什么?

孟绍霆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踹在茶几上,哗啦一声上面的杯盏摔了一地,恰好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孟绍堑脸带笑意走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

“呦,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孟绍堑微一扬眉,见这一地狼藉,不由得微笑开口道。

孟绍霆看他一眼,缓缓站起来:“大哥怎么这时候来了?我记得老爷子不是让你去法国谈生意了么,怎样,事情顺利么?”

“倒是借二弟的吉言了,一切还算是顺利,绍堑没给孟氏蒙羞。”

“大少爷也忒谦虚了,这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少爷的能耐,就算那詹姆斯再狡猾,还不是甘拜下风?”

跟着孟绍堑一起进来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连连称赞,孟绍霆脸­色­微变,却还是不动声­色­:“大哥的手段,绍霆一向也佩服的紧,怎么,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孟绍堑径直走到一边沙发上坐起来,他伸手把玩着一边的一样的小摆设,眼帘不抬,语调轻快调侃道:“二弟做了董事长,倒是和我这个大哥越来越生分了。”

孟绍霆闻言哈哈一笑,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说道:“大哥这句话可是在责怪小弟了?实不是绍霆要跟大哥生分,而是大哥素来忙,这公司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离不了大哥,绍霆又哪里敢去打扰大哥?”

孟绍堑微微点头,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在自己跟前坐下来,诚恳说道:“二弟这样说,却是让大哥心生不安,二弟才是公司的龙头,大哥天生也不过是跑腿的命,只是二弟素来深得爸妈疼爱,不舍得二弟在外奔波,大哥这才多揽了一点,若是二弟不高兴,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也要体恤兄弟,现今二弟做了董事长已有一年多,公司业绩节节攀升,这当然都是二弟的功劳,就连爸爸都对二弟赞不绝口,大哥虽有几分微薄的功劳,但也不敢居功,更何况,这些日子倒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从此以后,这公司的事情还是要二弟多费心一些了……”

孟绍堑这一番话说的确实巧妙,他不动声­色­打量孟绍霆的脸­色­,见他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不由得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他说这些,不过是试探一番,孰料,他话音刚落,孟绍霆就笑道,一脸歉疚:“我素来知道大哥辛苦,一直也想着要大哥不这样奔波,只是担心外人口舌,今天听大哥说身子不好,绍霆真是心中难安,这原该是我挑的担子,却给了大哥,真是我的不是,从今日起,大哥就好生去休养一段时间,等到大哥身子好了,小弟还是要拖赖大哥的照应呢。”

“二少,你——”

他话一出口,方才说话那人的脸­色­就变了,忍不住一步上前,指了孟绍霆就要大骂……

孟绍堑却是微微一抬手制止,面上云淡风轻:“那么,大哥就多谢二弟的体恤了,二弟公务繁忙,大哥也不多留,这就先走了。”

孟绍霆亲手握了孟绍堑的手送到门边,又殷殷嘱咐了他几句要他放心休养,孟绍堑的脸­色­越发惨白,到最后几乎是铁青了脸,领了那一行人快步离开。

“大少,二少爷也欺人太甚了,您不过是试探几句,谁料他就这样不要脸皮,竟是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算计!”

“事到如今也怨我,绍霆早已不是当初的­性­子,是我看轻了他,只是这样也罢,我们在他跟前吃一次大亏,倒也让他放松了警惕,这般一来,我们私下里也好行事。”

孟绍堑走进电梯,他虽眉心紧皱,说话却依然是滴水不漏宠辱不惊,而他身边跟着几人却是各­色­表情俱有,明显没有他这样淡定。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而且,她还担心,孟绍霆若是知道她没和绍轩在一起,会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

“林大夫,您帮我给孟先生打个电话,就说医院要用到这个证明,让他给您,您再给我,我去复印一份带走好不好?”

静知焦急之下,倒是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可以请林大夫出头帮忙啊,只要林大夫拿到证明,她就不用和孟绍霆碰面了,也免了那些尴尬。

“这……好吧,那我试试。”林大夫看她确实是有难言的苦衷,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眶静知这才轻轻松口气,千恩万谢的道谢了一番,两人约好明天电话联系,静知留了手机号码,这才离开医院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不提。

回了酒店,立刻就给小保姆打了电话,听到小包子在那边咿咿呀呀的声音,静知渐渐觉得心安下来,她的宝贝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如果当真要她去面对,不得不去面对,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见。

为自己的孩子受一点委屈,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澡一夜辗转反侧,晨光微曦的时候,她就再无睡意,梳洗了一下坐在镜前,她细细打量自己的脸。

酒店的窗帘是墨绿­色­的,而今天好似是晴天,一大早的竟有了阳光,那阳光穿透窗帘,煞是好看。而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比起六年前,刚刚出嫁的时候,她脸上有了些许的沧桑,而一双眼睛在眼角处却似有了淡淡的细纹,但好在,她的眼眸依旧是清透如水,奇异的透着少女的羞涩和灵气,上天还是偏爱她的,她的肌肤一如当年白皙如玉,她的身材也并未因为生了小包子而变形走样,还是纤细而又单薄的,只是好似因为怀孕生子而越发的凸凹有致了一些。

修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从自己的眉梢一路往下轻抚,肌肤的触感一如当年紧致而又光滑,她打量着那个自己,却渐渐觉得眼圈发红,怎样也无法想到,怎样也想不到,她竟是走到如此地步。

二十二岁之前她在静园,那时光是隽永而又漫长的,长的像是树梢上唱一个夏天的蝉鸣,长的像是那窗棂下悠长悠长的月光,那时候的自己年轻而又朝气蓬勃,何曾想过,历经六年的时光,她的身边,只有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陪着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不太好,因为昨晚睡的不好那眼窝处也有点发青,她扑了点粉,只略微的好了一点,她叹口气,她向来是不喜欢化妆的,但这一次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看来女人年纪大了,确实是连自个儿都没法哄骗自个儿了。

这边刚把自己拾掇的差不多,电话就响了,静知慌忙跑到床边,从枕边拿到手机,一看是林大夫的号码,她慌地接起来;“喂,林大夫吗?我是静知。”

“哎,好,我这会儿就过去,嗯……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静知说着挂了电话,拿了包就赶紧出门,她打车过去,半个小时足够了。

到了医院,刚出电梯,就有个小护士探出头来,看到她出现,眼睛一亮,招手叫道:“傅静知小姐吗?林大夫这会儿有个小手术,要您在旁边休息室等她一会儿。”

静知走过去,微笑点头应道:“好的,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我带您过去吧。”小护士年纪很小,一个劲儿的瞧她,静知被她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寻了个话题说道:“林大夫今天很忙吗?”

“倒不忙,只是刚才突然来个产­妇­,林大夫就去了,过不了二十分钟就回来,您喝杯茶等会儿。”

小护士将她一处紧闭的门前站定,说道:“就是这里了,傅小姐您自便,我还要去查病房,就不招呼您了。”

“多谢,您去忙吧。”静知礼貌道谢,见小护士离开,就转过身来,微低了头将门推开。

静知走了两步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她的脚步就顿住,整个人也就愣在了原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冬日的阳光虽暖,却并不热烈,他整个人就融在那阳光中,映入她眼底的是高大而又俊逸的剪影。

一年的时间,实则是眨眼就过,因为有小包子的陪伴,她并不觉得难熬,也没有时间来伤春悲秋,虽然偶尔会想起过去那些时光,偶尔想起他,但她总不让他在自己的脑子里存上三秒钟。

此刻再见,她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进退不是,耳间有片刻的轰鸣,而心跳却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她记得离开的时候说过,她不再恨他,也会试着原谅他了,那么今日再见,为什么不可以像是面对老朋友那样对他说一声你好?

她想要开口,张了几次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站着不动,他也不动,时光就仿佛静止了一般,默默而又芬芳。

孟绍霆望着窗外的冬日景象,落光了树叶的树枝摆出各种寂寥的姿态蜿蜒将枝杈伸向天空,间或会有滞留在此地的飞鸟悲鸣飞过,阳光虽暖,却带着孤独的意味,他站在那里,忽然之间,不敢转过身去。

昨天接到林大夫的电话时,他有些许的吃惊,转而却是明白过来,她回国了,并没有和绍轩在一起。

其实她的事情要想知道一点都不难,好几次安城都**言又止的想对他说,是他自己不愿意知道罢了。

一年前她兴冲冲赶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这样一个结果,爸爸对绍轩面上看着淡淡,实则骨子里极其的看重,因为当初的那个叫黎黎的女人,几乎是差点勾搭的爸爸和妈离婚,所以一直以来,他和大哥对绍轩都不太待见,而妈妈更是巴不得绍轩胡闹下去一事无成。

既然有爸爸在**伴着,傅静知别说和绍轩在一起,就是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虽知道结果,却也依旧是成全了她,放她去了**。

那一张出生医学证明,确实是在他的手里,只不过那些日子以来,他心里烦躁于她要离开的事情,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她不提,他也就忘记了把证明给她。

而他也并不曾有过孩子,这样上户口或者是其他的琐事,他这样的大少爷根本就是一脑子浆糊一窍不通。

但他今天却有些想要感谢自己的一窍不通,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光明正大的见她的理由吗?

他不想再让她知道自己的在乎和心意,他也并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了,是,他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只是,只是想来看她一眼而已。

“傅小姐,一年未见,别来无恙?”

他转过身来,声音漠漠,光影在他的脸上构织出让人心动的奇异光泽,而那一袭簇黑的长风衣将他衬托的修长而又俊美,他比起一年前,好似瘦了一点,但脸部的线条却是越发的坚毅明朗,头发依旧是短短的,露出饱满而又好看的额头,他的眼睛半眯着,似在看她,但又带着一点的漫不经心,他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而菲薄的­唇­却让他的笑意看起来有点疏离。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用他独一无二的声音,说出这一句烂俗的开场白。

静知轻轻咬住下­唇­,半低了头,她的一头长发从肩上滑下来,垂在雪白的羽绒服上,她原本就生的极白,再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越发衬的肌肤如雪,整个人几乎都要和那白糅合在一起了,那长长了许多的黑发偏又和那白鲜明的映衬对比,看起来黑发如瀑,肌肤如玉,而房间里的暖气又似让她的双颊染上了一点红晕,就那样瞧过去,只觉她水灵灵的美,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他心有点收紧,手指蜷缩伸展几番,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发凉,他将目光微微侧开,喉咙却有点发紧,手攥成拳放在嘴边,低低咳了两声。

他的声音惊动了她,静知有些慌乱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又死死的低了头,她紧咬嘴­唇­,声音几乎像是蚊子哼哼:“孟先生,别,别来无恙。”

孟绍霆听到她结巴了一下,不由得一笑,眼底有淡淡波光闪烁,他趋前一步,复又开口:“傅小姐回国了?”

他原本一句无话找话的无心之语,却让静知一下子警惕起来,她脸越发的红,觉得有点丢脸,却还是生硬点点头:“是。”

孟绍霆见她一张脸忽然挂满了寒霜,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看到她的喜悦渐渐的淡去,被他生生压住,他收了笑意,客套开口:“傅小姐是要非同的出生证明吗?”

静知忽然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宛若是黑曜石一般明亮,她心中暗自揣测,依照他一贯的­性­格和手段,他一定又要来要挟她,或是提出什么不堪的要求!

孟绍霆从她眼底看到那些神情,心中已然明了大半,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渐渐冰冷,在她的心里,他向来都是一个心思龌龊的男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既如此,他更不愿意再让她看穿自己对她还有留恋。

孟绍霆想到这里,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他走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

她身上的味道变了,不再是那梦中熟悉的栀子花香,但依旧是清泠好闻,隐约间,似乎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他就有些恍惚,目光渐渐就收不开,他细细看了她的脸,又沿着那流畅下颌线条向下瞧去,她那里,好像也变了……

记得最后一次碰她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子……

孟绍霆只觉一阵心悸,喉咙里似被人点了一把火,双眸也渐渐璀璨起来。

“孟先生!您在看什么?”静知眼见得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忽地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抱住双臂,一脸戒备而又嫌恶的神情瞪住他。

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待宰的羊羔一样,他几乎没用眼睛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孟绍霆神­色­尴尬不已,他垂了眼帘遮住自己眼底神情,将手中的证明直接递给她,瞧也不瞧她一眼开口淡淡说道:“这是非同的出生证明,你拿好,我走了。”

他说完,竟是真的越过她直接向门口走去,静知一时之间有些愣怔,不对啊,这根本不符合孟绍霆的一贯作风啊?

这样好的逼迫她威胁她的机会,他竟然没有利用?

反而看起来,好像是落荒而逃了一般。

静知狐疑的目光落在门背上,他是真的走了,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非同的出生证明,而他也没有刁难她!

她一个人发呆了许久,才想起打开手中的出生证明,他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一定在小包子的出生证明上做了什么手脚!

翻来覆去的瞧了那张纸,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恰好林大夫回来,静知又拿给她看,她也说没有问题,静知这才放下心来,和林大夫告别之后回了酒店,辗转思忖了许久,却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孟绍霆这样­阴­险有心计的男人,会这样轻易就成全她?

反正她是不信。

静知打定主意,赶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去酒店前台退了房,直奔车站而去。

她坐上去C城的车之后,安城的电话立刻就打给了孟绍霆,如是交代了一番之后,话筒里孟绍霆的声音却是迟迟没有响起来。

安城不敢挂,也不敢多说,就屏气凝神的等着孟绍霆开口。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孟绍霆的声音才又在听筒里响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也别有什么动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说着,电话就被挂断了,安城有些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之后,又想起什么,赶紧拨了一个电话给苹苹。

孟绍霆收了线,身子向后一靠,偌大的转椅转动了半圈,又缓缓的定住,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扶手上轻轻的叩击着,而一双漂亮眼眸却是深深的眯起来,下颌微微有些桀骜的扬着,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心底某处似乎开始蠢蠢**动,却几次三番的被他给压下来,想起上午她那表情,他心里就一阵的不爽。

那女人看他就像是看着洪水猛兽,生怕他扑过去似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干­嘛­干­嘛,也没想再和她纠缠不清了,她怕什么?

孟绍霆越想越气,忍不住一脚踹在茶几上,哗啦一声上面的杯盏摔了一地,恰好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孟绍堑脸带笑意走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

“呦,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孟绍堑微一扬眉,见这一地狼藉,不由得微笑开口道。

孟绍霆看他一眼,缓缓站起来:“大哥怎么这时候来了?我记得老爷子不是让你去法国谈生意了么,怎样,事情顺利么?”

“倒是借二弟的吉言了,一切还算是顺利,绍堑没给孟氏蒙羞。”

“大少爷也忒谦虚了,这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少爷的能耐,就算那詹姆斯再狡猾,还不是甘拜下风?”

跟着孟绍堑一起进来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连连称赞,孟绍霆脸­色­微变,却还是不动声­色­:“大哥的手段,绍霆一向也佩服的紧,怎么,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孟绍堑径直走到一边沙发上坐起来,他伸手把玩着一边的一样的小摆设,眼帘不抬,语调轻快调侃道:“二弟做了董事长,倒是和我这个大哥越来越生分了。”

孟绍霆闻言哈哈一笑,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说道:“大哥这句话可是在责怪小弟了?实不是绍霆要跟大哥生分,而是大哥素来忙,这公司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离不了大哥,绍霆又哪里敢去打扰大哥?”

孟绍堑微微点头,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在自己跟前坐下来,诚恳说道:“二弟这样说,却是让大哥心生不安,二弟才是公司的龙头,大哥天生也不过是跑腿的命,只是二弟素来深得爸妈疼爱,不舍得二弟在外奔波,大哥这才多揽了一点,若是二弟不高兴,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也要体恤兄弟,现今二弟做了董事长已有一年多,公司业绩节节攀升,这当然都是二弟的功劳,就连爸爸都对二弟赞不绝口,大哥虽有几分微薄的功劳,但也不敢居功,更何况,这些日子倒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所以从此以后,这公司的事情还是要二弟多费心一些了……”

孟绍堑这一番话说的确实巧妙,他不动声­色­打量孟绍霆的脸­色­,见他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不由得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他说这些,不过是试探一番,孰料,他话音刚落,孟绍霆就笑道,一脸歉疚:“我素来知道大哥辛苦,一直也想着要大哥不这样奔波,只是担心外人口舌,今天听大哥说身子不好,绍霆真是心中难安,这原该是我挑的担子,却给了大哥,真是我的不是,从今日起,大哥就好生去休养一段时间,等到大哥身子好了,小弟还是要拖赖大哥的照应呢。”

“二少,你——”

他话一出口,方才说话那人的脸­色­就变了,忍不住一步上前,指了孟绍霆就要大骂……

孟绍堑却是微微一抬手制止,面上云淡风轻:“那么,大哥就多谢二弟的体恤了,二弟公务繁忙,大哥也不多留,这就先走了。”

孟绍霆亲手握了孟绍堑的手送到门边,又殷殷嘱咐了他几句要他放心休养,孟绍堑的脸­色­越发惨白,到最后几乎是铁青了脸,领了那一行人快步离开。

“大少,二少爷也欺人太甚了,您不过是试探几句,谁料他就这样不要脸皮,竟是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算计!”

“事到如今也怨我,绍霆早已不是当初的­性­子,是我看轻了他,只是这样也罢,我们在他跟前吃一次大亏,倒也让他放松了警惕,这般一来,我们私下里也好行事。”

孟绍堑走进电梯,他虽眉心紧皱,说话却依然是滴水不漏宠辱不惊,而他身边跟着几人却是各­色­表情俱有,明显没有他这样淡定。

正文 他是故意的!

他虽眉心紧皱,说话却依然是滴水不漏宠辱不惊,而他身边跟着几人却是各­色­表情俱有,明显没有他这样淡定。 。

“大少可有什么打算?”一直不曾开口的那个瘦小的男人,此刻方才语调轻松的问了一句。

孟绍堑眉梢一扬,转而对着那几人笑眯眯说道:“你们都该听说了吧,C城的野味是全国都出了名的,那里临山靠海,正好现在我们落得清闲,我请几位前辈去逍遥一番?我们去味聚斋,将那顶顶好的各­色­野味尝一遍,再去泡个温泉,真是神仙也比不过的逍遥!”

几人对视一眼,心知大少心思向来难以揣摩,只得勉强笑着一个个应了。

眶孟绍堑却是一副憧憬的神­色­,又拉着几人连连说了许多的风景名胜和一些特­色­小菜馆子,交代了人先去订机票酒店,说是要他们第二天就出发,大家去玩个尽兴。

下楼出去,几人送了孟绍堑上车,又感叹了几句,也就各自散去。

孟绍堑发动车子,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收住,他一双眸子渐渐暗沉下来,而那里面似乎乌云密布,渐渐瞧不出他原本的神­色­来,而那一双握住方向盘的手却是一点一点收紧,在关节处泛起青白­色­。

澡不管他绸缪再久,费了多大的心力,却还是落在绍霆之下,背靠大树,果然是好乘凉呵。

他心底怒意在翻滚,之前他偶有过分,或是明面上故意给绍霆使个绊子,但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受点闷气吃点亏,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而今再想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心胸宽广,说不定他早看穿了他的心思,故作如此,好到如今给他狠狠一击。

他方才在心腹面前故作轻松,实则心内已然恨入骨髓,孟绍霆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要他好好休息,实则就是按兵不动的夺了他的权。

时到如今,他孟绍堑在孟氏又有什么权?若说以往,他还存着几分兄弟情谊,不愿意赶尽杀绝,可事到如今,去被他一句话弄到毫无立足之地,他若是再这样迟疑下去,早晚就会被孟绍霆赶到国外去,放着这一份大好的家业,他却只能守着他那一份维恒地产过活,同是孟家的孩子,他还是长子,凭什么就被他给压在底下去?

孟绍堑想到这里,眼底的戾气更深,若不凭着现在公司里上上下下还肯给他几分薄面,亦是有几个极其死忠的心腹追随,将孟绍霆给拉下马来,再过些日子,让他成了气候,收买了人心,他更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想及此,不由得想到他在孟绍霆那里安Сhā的心腹反馈过来的消息,傅静知回C城这么久,才刚刚和孟绍霆见了一面,C城,是该去走一趟,而且,说不定以后就要多去几次了。

绍轩在**的处境越发不好,倒是可以暂时丢在一边,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好似爸爸对他也没有以往那般防备了,而上次那件事,宋景虽然并未完全按照他的吩咐做,不过事情倒也算是没有失算,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也该给绍轩制造个机会让他回国了,但是这个回国的时间得把握好。

要让他那个痴情种子二弟,怎么样也不舍得放手的时候,再放出另一只狼崽子,来争这个可爱的小羊羔。

一年未见了,还不知道傅静知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他还记得一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他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不曾见她最后一面,而这一年的时间来,他又忙着和绍霆明里暗里的争,有几次又想抬出静知这颗棋子,却听那心腹说,孟绍霆好似真的对傅静知没什么留恋了,他做事向来谨慎,没有个万全的准备他是绝不肯贸然出手。

和孟绍霆认识这三十来年,他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女人缘有多好,而骨子里又是多么的薄情,若他当真对傅静知爱的深,当初必然不肯放手,就算是忍痛放下,也会在傅静知从加州碰壁回国之后立刻找上门来,但他从不曾在她身上花费一点的心思,确实让他有些迷惑起来。

事情逼的急了,指不定就起了反作用,他按兵不动,倒是又让他嗅到了一点点风吹草动。

绍霆不主动,他这个做大哥的,岂不是该给他制造点主动的机会来?

想及此,他一双眼睛渐渐的弥漫出深邃的笑意来,看来,上天给他关了一扇门,倒是又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她还真是他的福星。

只是,若他们两人又纠缠在一起,免不了肌肤相亲,他偶尔想起,还是会觉得有点刺心,只是大丈夫做事,不该拘泥于这些小节,等到最后,成王败寇,他想要一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现在,她还是继续发挥她这颗棋子的作用吧。

静知从A市回来之后,第二天就带好了钱和出生证明去给小包子上户口,其实她家包子的情况并不是十分的严重,从户籍民警那里了解到,她家小包子不算是私生子的身份,因为她是离异的身份,所以充其量也就是单亲家庭的宝宝,静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暗暗羞恼自己的无知,但毕竟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也不曾接触到这些东西来,虽然她在傅家也不是众人捧在手心里,但至少也是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何曾会懂得生个孩子还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小包子的户口问题解决掉,静知就感觉自己心口的大石彻底的落定了,只不过这次见了孟绍霆,他的眼神表情古里古怪的,倒让静知放不下心来,这人一向神出鬼没神经质,万一又贼心不死的杀上门来,她和小包子孤儿寡母,还不是又要任他搓扁捏圆了?

想想静知心里就一阵的酸楚,眼瞅着,她都二十八了,再过了年,就二十九了,他口味没那么重吧?

孰料,静知这边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月,却根本连孟绍霆的影子都没见到,她渐渐安心下来,却又忍不住自嘲自己自作多情,一年前人家都说了放开手不再纠缠她了,她凭什么还要认死理的认为人家孟二少爷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又不是什么美女,她还记得孟绍霆那时候骂她,说对她这样的女人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静知叹口气,又忍不住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她身材没走样,脸上也没斑,看起来还像是二十来岁的,也没有他说的那样差吧。

收拾妥当出门乘车去琴行,还未下公交,就看到自己的琴行外围了一堆的人,静知心口一紧,车还没站稳,她就跳了下去,扒开人群挤进去,却见到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女正在研究她的门锁。

静知骇了一跳,赶紧挤过去招呼,那些人看她一眼,直接掏出了执法证一亮:“你是这儿的老板?”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静知额上冒了虚汗,脑子里飞快的转圈,想着自己好像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啊。

“我们是工商局的,昨天接到了举报电话,说你这里有不法交易行为,请您打开门,让我们进去检查一下。”

“不法交易行为?我样样手续都齐全,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什么时候有过不法交易行为了?”

静知一听就恼了,她从来没有偷税漏税,该办的手续她都办的齐齐全全的,她做生意向来公道,口碑在这一片儿也是不错的,什么时候出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儿?

“您是姓傅吧?傅小姐,昨天有一位赵先生打来举报电话,说是前几个月从您这里买了一架钢琴,说是什么世界名牌花了十来万,但是这才过去两个月,就出了一堆问题,找了个懂行的人一瞧,那架钢琴根本都是回收的废琴,又翻新之后,贴了品牌的标签高价出售,傅小姐,您这样已经对消费者构成了欺诈罪,我们有权对您的琴行强制检查,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一番话说完,静知整个人几乎都懵了,她代理了两个知名品牌,俱是正规渠道供货,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将种种情况说了几遍,说到口­干­舌燥,但还是不得不打开了琴行的门,那些人检查了一番之后,才确定她店子里的钢琴都是正品,但是那一架翻新的废琴出自她的店子,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因着买琴的人愿意接受赔偿私了,静知赔了一笔钱又赔了一架新钢琴,才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工商局那里又狠狠的破了一番费,倒是让她的手头一下子紧了起来,再紧跟着这件事传了出去,她的生意一落千丈,连供货商都以她抹黑了品牌名誉为由,取消了她的代理权,静知又撑了半个月,不得已只得关门大吉,回家盘算一番之后,才发现这做生意做了大半年,不但没挣到钱,反而还贴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没了经济来源,静知一下子觉得有些捉襟见肘,她能对付一下,但小包子却不能跟着她委屈啊。

在报刊亭买了十几份报纸,与她专业对口的却是寥寥无几,去面试了几次,人家听说她有了孩子,才一岁多点,都委婉的拒绝了她。

整整一周的奔波之后,静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来。

又一天无功而返,静知拖着两条腿愁眉不展,连她平常喜欢的苏牧扑过来抱她,她都没兴趣逗弄,邻居秦大姐见她这般样子,就心知她烦恼工作的事情,凑过来问道:“不如你就去咱们小区外那超市去试试?我有个表侄子在那里做个小领导,总比你歇在家里强,静静不如你考虑一下?”

静知皱了眉,她是有些不情愿的,想她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头来去超市打工,连份稍微高端点的工作都找不到,这着实有点让她有点受打击了。

当然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更辛苦更低贱的工作,只是那时候因着她的名声问题,没有正经单位愿意要她,她也就认了,可是现在,想她也是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难道因为有了孩子都连工作都找不到了?

秦大姐瞧着她不太乐意的样子,又说道:“你前几次说,人家听了你有孩子就不录用你,那你再去应聘时,­干­脆说你单身,反正小包子有小保姆带,你也不麻烦,这不就行了?”

静知微微皱眉,­干­净如水的眼眸里透出几分疑惑:“那这不就是欺骗人家了?”

秦大姐一翻眼皮:“嘿!这算什么欺骗,你没瞧瞧,这年头,隐婚多流行?我这个落伍的老婆子都知道,你不知道?”

静知沉吟再三,又想到她白白胖胖的包子,要是饿瘦了,可不就成了烧饼了?她在脑海里幻化了一下包子变成烧饼的呆样儿,眉头皱的更紧了。

三天后,静知应聘成功,进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对外贸易公司做翻译,适应期一个月,却在一周之后成功转正,因她英语法语都不错,薪水第一个月就达到了八千块,在这个城市虽然称不上收入特高,但至少养活三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静知心情大畅,也是人一上班就好似有了底气和­精­神支柱,­精­神气儿也是十足,虽是天天忙碌不已,但好在人­干­劲儿十足­精­神好,竟是气­色­大好,两颊也圆润了几分,越发的水灵灵起来。

新公司工作不过二十来天,静知在一次陪上司出差的时候,又遇到了孟绍霆。

原本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的职责,但是上司的助理休假中,就临时指派了她,静知不想丢了这一份极满意的工作,抱着新人就要十八般武艺­精­通的心态,一狠心,就跟上司去了A市。

只不过在车上得知这一次要见的是出了名的大企业孟氏嘉承之后,她还是感觉自己打了一个冷战,只是事到如今,她想要临阵退缩,却也根本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司走进了孟氏的大楼。

这里她也不是没有来过,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静知一路­精­神高度紧张,脑子里急转弯的想着万一遇到孟绍霆时该怎么办。

当她当着乘电梯到了六十八层,却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前几个月他们见过面,他虽然眼神有点古怪,但也并没有越轨的举动和不堪的话语,一直也算是彬彬有礼的,若是他当真放下了以前的一切,也不再打她的主意,那她自然也该大大方方的面对他,何苦畏首畏尾的,反而显的她小家子气。

想明白这一点,静知的脊背一下子挺直了起来,她今天打扮的十分­干­练,因着天气回暖,她只是穿了一件薄呢子的米­色­风衣,领口稍微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同­色­系的衬衫,一头长发也绾了起来,却是照旧梳着刘海,为了遮住额上的那一道伤痕。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一道伤疤还像是刚刚愈合一般,透出粉红的光泽凸起在她原本白皙光洁的额上,时间久了,静知也就看淡了,甚至还庆幸那伤痕是在她的额上,用头发能够遮挡着住。

总裁办公室门打开的时候,她虽然强自让自己冷静,却还是忍不住的攥紧了手指。

他的秘书长的很漂亮,也很年轻,气质也很­干­净,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静知看了那女孩子两眼,见她虽然打扮的庄重得体,但小细节上却是处处上心,忍不住的腹诽了一下,他果然还是到处招蜂引蝶啊。

不过,这和她才没有一点点的关系,最好,他就一直招蜂引蝶下去。

跟着上司进去的时候,静知偷偷看了一眼,就站在上司身后头也不抬。

孟绍霆几乎是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但见她这般模样,他也只是嘴角微微勾了一勾,就若无其事的从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站起来,漾起礼貌而又不过分热情的笑意迎上去,伸出一只手和那人早已伸的老长的手握在一起;“陈总,真是幸会,久仰大名。”

“哪里哪里,孟总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在下是仰慕已久了!”

有些许逢迎,却也没有表现的让人不舒服,孟绍霆不由得看了这人两眼,觉得还算­干­练,就客气说道:“陈总请坐。”

静知见上司和孟绍霆一起向会客区走,慌忙也跟了上去,不知是她看花了眼,还是房子里光线不太亮,她好似瞧到孟绍霆回头斜睨了她一眼,又好似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她。

上司和孟绍霆坐下来之后,方才见过的那位年轻秘书小姐就送上来了茶水,静知接过之后道谢,那个小秘书似乎看了她一眼,目光就又钉在了孟绍霆的脸上。

静知见她眼底光芒四­射­,脸颊上又带着绯红,就已经心知肚明,这又是那人惹下的桃花债,不过她只是装傻的捧着杯子喝茶,一直连头都不抬。

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难,只是,茶总有喝光的时候,静知觉得自己不能一直捧着一个空杯子吧。

她讪讪的将杯子放下来,却发现上司和孟绍霆的谈话好像结束了,而那两人都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她一愣,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是茶叶弄到脸上了吧?

孟绍霆半靠在沙发上,他穿的很少,只是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狂放的开了三颗扣子,而衬衫下摆却是有些凌乱却又有型的束在皮带里,那样的坐姿,要是换在静知上司的身上,一定是清晰的堆出三层游泳圈,但是他的腰很劲瘦,结结实实而又线条流畅,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静知不敢抬头,目光就一直在孟绍霆的胸口下方腰带上方徘徊,这样看了半分钟,才忽然觉得有些失礼,她慌地转过目光,脸却是有点红了,额上也冒出来了点点的细汗。

静知尴尬的笑了笑,掩饰的撩撩头发,心跳却是砰砰的加快了起来。

“这位小姐好像很热?”

孟绍霆忽然开了口,他原本如同深潭一般的双眸好似有了一点笑意,而菲薄的­唇­也有了一点柔软的弧度。

正文 调.戏

孟绍霆忽然开了口,他原本如同深潭一般的双眸好似有了一点笑意,而菲薄的­唇­也有了一点柔软的弧度。 。

上司瞧着她,眉心微微皱了起来,静知强稳了心神,端直了脊背礼貌应道:“方才喝茶喝的有点急了,不碍事。”

孟绍霆又光明正大的看她一眼,见她双颊晕红,好似连耳垂也跟着红了起来,不,好像是脖子也红了,他目光微一向下,透过她解开的两粒扣子看到她白如­奶­酪的肌肤,他手心忽然一紧,只觉得有说不出的燥热缓缓从心底升起,孟绍霆别过脸去,对一边脸­色­有些不好的小秘书吩咐道:“小茹,还不给这位小姐添茶?”

小秘书笑靥如花的给静知添了茶,又走到孟绍霆的一边站定,小鹌鹑一样昂首挺胸,将自己的身材越发凸凹有致的展示了出来。

眶孟绍霆端了杯子,略吹了一下,浅啜了两口之后,又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见静知又开始抱着茶杯傻乎乎的灌水,不由得笑出声来,一指静知,对身边静知上司笑道:“你这个秘书倒是有意思。”

静知一听,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住,她拼命忍住没让自己失礼,而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起来。

上司见她这般,也只得尴尬笑了两声,见孟绍霆并没有不快的情绪,而目光总是时不时的落在静知身上,他就斟酌了一下说道:“傅小姐原是我公司里的翻译,这次是我借调她过来的,因为我的秘书休了产假,暂时还未招聘到合适的。”

澡“哦?这位小姐姓傅?”孟绍霆故作讶异的拧眉询问,静知却是恨的牙痒痒,孟绍霆,你作死呢,我就不信几个月前才见过,你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你要演戏,我就看着你好好演吧。

她有些愠怒,­干­脆搁了杯子,就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盆栽,做出很有兴致的样子,对他的话再不起一点点的反应。

“倒不是,我原来有个极相好的女朋友也姓傅,傅姓不太常见,因此我好奇问问,傅小姐叫什么名字?”

孟绍霆微微倾了身子,做出好奇询问的表情。

静知只装作没听到,倒是她的上司慌忙答道;“她单名一个静字,在公司里,我们都叫她静静。”

“静静?倒是和傅小姐十分的相配,只不知,我以后也这样称呼傅小姐可好?”

孟绍霆见她垮了脸,一排贝齿咬着下嘴­唇­,生生咬出一排牙印来,也就不忍再讴她,有些遗憾说道:“陈总,你这位员工倒是很有点脾气……”

上司一听孟绍霆的话,以为是静知给他冷脸他生气了,慌地推了静知一把,低声说道;“静知,孟总和你说话呢!”

静知扭过脸来,一双眼眸水波荡漾望住孟绍霆,看似笑意盈盈,实则只有孟绍霆知道,她恨不得用眼睛杀了他。

他却不恼,只是故意­阴­沉了脸:“傅小姐好像不愿意,也是我唐突了傅小姐,既如此,小茹,帮我……”

静知见他预备站起来,心知他是故意这样拿合作的事情来压她,她对这份工作极看重,不愿意因此丢了,只得压了心中的怒气,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缓缓”说道:“既然孟总这般说了,那以后自然可以这样称呼。”

孟绍霆­唇­角一点点的勾起来,却见她坐在那里,一张脸宛若是万年冰山一般,知道是把她给气住了,也就不再寻她开心,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说罢,竟然不再理她,继续又和上司谈了起来。

静知坐在只顾着生闷气,他竟然这样的­阴­险,故意装作不认识她,言语调.戏她!

静知坐在只顾着生闷气,他竟然这样的­阴­险,故意装作不认识她,又拿言语调.戏她!甚至还故意明里暗里的逼迫她应承他叫她静静!

静静!想想他刚才那样喊她的名字,静知就觉得一阵发抖,­鸡­皮疙瘩似乎都掉了一地。

静知又气又怒的坐了半个小时,好容易两人谈好,双方都满意,她站起来跟着上司出去,却不防备孟绍霆也跟了出去。

静知一抬头看到他,不由得一愣,而随即她就感觉到他身边­射­来一道雪亮刺眼的锐利目光,静知下意识看过去,却见是孟绍霆的秘书小茹一脸愤恨的瞪住她。

静知不由得心中冷笑,她是把她当做假想敌了吧!

要是她知道她和孟绍霆过去那一段往事,岂不要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边两个女人电光四­射­噼里啪啦,孟绍霆却只装作没看到,很随意的招呼道:“静静,小茹,你们都辛苦了,今天我做东,一起吃饭吧?”

静知暗暗磨牙,一抬头又对上上司挤眉弄眼的神情,她只得忍住吐血的,礼貌点点头,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孟总太客气了,那就谢谢孟总的美意了!”

“能和静静小姐一起吃饭,才算是美事一桩呢!”孟绍霆故作暧昧的看她一眼,静知扭头避过,却看到小茹的脸­色­更加黑了几分,静知不由得叹口气,心中忍不住暗骂,孟绍霆你又在玩什么鬼花招!!!

静知心中暗暗生气,却在上司连连使眼­色­之下,只得摆出一副笑脸来,甚至在孟绍霆这样露骨的说出暧昧的话的时候,静知也只能让自己微笑以对。

正文 讨好的简讯

静知心中暗暗生气,却在上司连连使眼­色­之下,只得摆出一副笑脸来,甚至在孟绍霆这样露骨的说出暧昧的话的时候,静知也只能让自己微笑以对。 。

进了电梯之后,孟绍霆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静知的身边,她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一下,孟绍霆并没有刻意的再去靠近,只是微微的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过的很不错的样子。

孟绍霆心里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不免有些泛酸。

眶他收回略显缱绻的目光,让自己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他的存在,也从来没有渴望过他的存在,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也只能用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伪装起来。

餐厅的环境很好,音乐也很动听流畅,只是菜品的味道一般,四个人面对面而坐,却是各怀心思。

静知只是安静的吃东西,小茹满腹心思都放在孟绍霆身上,布菜倒水拿纸巾,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而又不突兀,让静知的上司看的不由得不满的瞪了静知两眼。

澡瞧瞧人家的秘书,再看看自个儿带来的人,以往看着这个静静,也是很聪明很灵气的啊,怎么一到正事上,就成了一块木头?

静知只是埋头吃菜,对自己上司时不时的眼刀视而不见,反正她又不是专业的秘书,做的不好也不应该太苛责她的吧。

“静静小姐的胃口看起来很好。”

孟绍霆见她吃的香,忍不住又开口呛她。

静知筷子微微顿了一下,夹了一筷西芹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一扬脸,微微笑道:“嗯,这里菜做的不错。”

“我再给傅小姐叫一份主餐吧,我看傅小姐……好似吃不饱的样子呢?”

小茹忽然轻轻柔柔的开了口,很体贴的叫了服务生:“再给这位小姐上一中份米饭。”

静知脸­色­白了白,她又不是猪!

刚才装傻时,已经把自己的一碗米饭吃光了,现在再给她一中份……

女人总归还是不愿意别人认为她饭量很大的。

见她脸­色­不好,小茹越发得意起来:“傅小姐胃口真好,我就羡慕您这样的了,像是我,胃也不好,米饭硬一点都不能吃,稍微多吃两口就难受,哎呀,我要是像傅小姐这样一餐吃这么多就好了,我妈妈一定很开心!”

静知听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忍不住看了孟绍霆一眼,见他只是自顾自的喝水,云淡风轻的样子,静知不由得有些恼,她­干­脆又夹了一片红烧­肉­放在自己的碗中,一扬眉,笑道:“哎呀,节食是很痛苦的事情,每天吃不饱多难受呀,我就是最喜欢美食了,要是为了保持好身材,把身子弄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我怎么吃都吃不胖,所以就豁出去吃啦!”

静知说着,又开始埋头大快朵颐,小茹张张嘴,想反驳几句,却见傅静知确实身材不错,看起来比她还瘦一点,她只得嘟嘟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扭过脸去不再看她。

孟绍霆缓缓的放下杯子,优雅的拿起餐巾象征­性­的擦了擦­干­净的嘴角,方才抬眼,看着面前的傅静知,他眼底有了一抹淡淡的笑,很体贴的开了口:“静静,你若是没吃饱,可以打包带回去的。”

静知捏住筷子的手一下子攥的骨节青白,她抬眸沉沉的看了孟绍霆一眼,“我-吃-饱-了。”

“咱们现在都是朋友了,静静不用太客气啊!”

孟绍霆依旧是殷勤备至的样子,静知暗暗的咬了咬牙关,放下筷子的力道就有些重,感觉到上司警告的目光杀来,静知强忍住怒气咧出一抹笑意来:“多谢孟先生关心,我真的吃饱了。”

“那就走吧。”

他说着,倾身站起来,气息微微的拂过静知的面庞,还带着好闻的红酒的馥郁气息,静知屏了屏呼吸,随手抽了纸巾胡乱擦擦手,也跟着上司站起来向外走去。

餐厅外。

静知和那个叫小茹的站在一起,上司和孟绍霆亲切的交谈着什么,静知也无心听,只在心里盘算,她以后绝不会再来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简直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脸皮厚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警告你,我们孟总已经结婚了,你最好死了那条心,别打他的主意!”

小茹忽然凑过来,在静知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静知一抬头,正撞上她一双水波荡漾的眸子,她只觉得呼吸一滞,口吻里不由得有了愠怒:“孟总都结婚了啊,瞧着刚才的情形,我还以为你和孟总什么关系呢……”

“你——我和孟总清清白白——”

小茹气的脸­色­铁青,孰料,静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伸手打断她的话,轻轻一笑说了一句:“我也没说你们不清白呀,你­干­嘛急着辩解?还是,你巴不得人家都认为你们不清白?”

她说完,抬脚就走了,小茹一句话没说出口被噎住,一张脸都紫了,静知眼角余光看到孟绍霆似乎在向她们这边看,她也不搭理,直接坐到了车子上。

不一会儿上司过来,静知眼瞅着上司是满面春风的,孰料一上车就开始呢训她;“静静,啊,你怎么搞的啊,你怎么能对孟总摆出这样的态度?人家可是我们的大主顾,万一孟总不高兴,我们的生意可就泡汤了,当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的啊!”

静知心中极其不满,却还是乖乖的点头:“对不起陈总,我以后再不敢这样了。”

“还以后?过几天签合同你别来了,万一把孟总给得罪了,我可没法交差!”

静知一听,立时双眼放光,原先心底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她开心不已的连连点头:“那就太好了,我正觉得资金无法胜任秘书的职务呢。”

“你还算有点眼力劲儿。”陈总看了她一眼,终究是谈成了生意心情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一次办成了这件大事,他要升几级,薪水又会涨多少?

没想到这孟氏嘉承的老总这样年轻又是如此的和气,以后公司攀上孟氏这样的大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静知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冷不丁儿的,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她赶紧拿出来,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发来的简讯,静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这是孟绍霆发来的,她不想看,但又好奇这个男人今天演这样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一咬牙,打开了简讯。

只有寥寥几个字。

你没有生气吧?

静知有些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感情是他看出来自己生气了,还故意装模作样的演戏?故意气她,故意给她难堪?

静知气的一把扣住手机,她发誓以后再让她见到孟绍霆,休想让她多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静知装作没听到,反而是她的顶头上司看了看她,又捅捅她:“你有短信。”

静知一回头,正对上上司有些好奇的眼神望住她,促狭问道:“男朋友的?”

静知脸发白,随便敷衍了几句,打开手机一看,还是孟绍霆的简讯。

静静,下周你来不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静知再也忍不住,去吃好吃的?你嫌你的小秘书没有嘲笑够我是不是?

见她表情变幻莫测,上司又开了口:“年轻人火气大,好好沟通啊……”

静知懒得再理,心中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按了回复键,手指飞快舞动打了一个字:滚。

简讯发出去之后,手机安静了下来,静知松了一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继续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上司半天没说话之后忽然又开了口说道:“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看他都哄你了,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啊。”

静知心中暗暗生气,却在上司连连使眼­色­之下,只得摆出一副笑脸来,甚至在孟绍霆这样露骨的说出暧昧的话的时候,静知也只能让自己微笑以对。 。

进了电梯之后,孟绍霆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静知的身边,她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一下,孟绍霆并没有刻意的再去靠近,只是微微的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过的很不错的样子。

孟绍霆心里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不免有些泛酸。

眶他收回略显缱绻的目光,让自己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他的存在,也从来没有渴望过他的存在,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也只能用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伪装起来。

餐厅的环境很好,音乐也很动听流畅,只是菜品的味道一般,四个人面对面而坐,却是各怀心思。

静知只是安静的吃东西,小茹满腹心思都放在孟绍霆身上,布菜倒水拿纸巾,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而又不突兀,让静知的上司看的不由得不满的瞪了静知两眼。

澡瞧瞧人家的秘书,再看看自个儿带来的人,以往看着这个静静,也是很聪明很灵气的啊,怎么一到正事上,就成了一块木头?

静知只是埋头吃菜,对自己上司时不时的眼刀视而不见,反正她又不是专业的秘书,做的不好也不应该太苛责她的吧。

“静静小姐的胃口看起来很好。”

孟绍霆见她吃的香,忍不住又开口呛她。

静知筷子微微顿了一下,夹了一筷西芹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一扬脸,微微笑道:“嗯,这里菜做的不错。”

“我再给傅小姐叫一份主餐吧,我看傅小姐……好似吃不饱的样子呢?”

小茹忽然轻轻柔柔的开了口,很体贴的叫了服务生:“再给这位小姐上一中份米饭。”

静知脸­色­白了白,她又不是猪!

刚才装傻时,已经把自己的一碗米饭吃光了,现在再给她一中份……

女人总归还是不愿意别人认为她饭量很大的。

见她脸­色­不好,小茹越发得意起来:“傅小姐胃口真好,我就羡慕您这样的了,像是我,胃也不好,米饭硬一点都不能吃,稍微多吃两口就难受,哎呀,我要是像傅小姐这样一餐吃这么多就好了,我妈妈一定很开心!”

静知听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忍不住看了孟绍霆一眼,见他只是自顾自的喝水,云淡风轻的样子,静知不由得有些恼,她­干­脆又夹了一片红烧­肉­放在自己的碗中,一扬眉,笑道:“哎呀,节食是很痛苦的事情,每天吃不饱多难受呀,我就是最喜欢美食了,要是为了保持好身材,把身子弄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我怎么吃都吃不胖,所以就豁出去吃啦!”

静知说着,又开始埋头大快朵颐,小茹张张嘴,想反驳几句,却见傅静知确实身材不错,看起来比她还瘦一点,她只得嘟嘟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扭过脸去不再看她。

孟绍霆缓缓的放下杯子,优雅的拿起餐巾象征­性­的擦了擦­干­净的嘴角,方才抬眼,看着面前的傅静知,他眼底有了一抹淡淡的笑,很体贴的开了口:“静静,你若是没吃饱,可以打包带回去的。”

静知捏住筷子的手一下子攥的骨节青白,她抬眸沉沉的看了孟绍霆一眼,“我-吃-饱-了。”

“咱们现在都是朋友了,静静不用太客气啊!”

孟绍霆依旧是殷勤备至的样子,静知暗暗的咬了咬牙关,放下筷子的力道就有些重,感觉到上司警告的目光杀来,静知强忍住怒气咧出一抹笑意来:“多谢孟先生关心,我真的吃饱了。”

“那就走吧。”

他说着,倾身站起来,气息微微的拂过静知的面庞,还带着好闻的红酒的馥郁气息,静知屏了屏呼吸,随手抽了纸巾胡乱擦擦手,也跟着上司站起来向外走去。

餐厅外。

静知和那个叫小茹的站在一起,上司和孟绍霆亲切的交谈着什么,静知也无心听,只在心里盘算,她以后绝不会再来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简直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脸皮厚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警告你,我们孟总已经结婚了,你最好死了那条心,别打他的主意!”

小茹忽然凑过来,在静知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静知一抬头,正撞上她一双水波荡漾的眸子,她只觉得呼吸一滞,口吻里不由得有了愠怒:“孟总都结婚了啊,瞧着刚才的情形,我还以为你和孟总什么关系呢……”

“你——我和孟总清清白白——”

小茹气的脸­色­铁青,孰料,静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伸手打断她的话,轻轻一笑说了一句:“我也没说你们不清白呀,你­干­嘛急着辩解?还是,你巴不得人家都认为你们不清白?”

她说完,抬脚就走了,小茹一句话没说出口被噎住,一张脸都紫了,静知眼角余光看到孟绍霆似乎在向她们这边看,她也不搭理,直接坐到了车子上。

不一会儿上司过来,静知眼瞅着上司是满面春风的,孰料一上车就开始呢训她;“静静,啊,你怎么搞的啊,你怎么能对孟总摆出这样的态度?人家可是我们的大主顾,万一孟总不高兴,我们的生意可就泡汤了,当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的啊!”

静知心中极其不满,却还是乖乖的点头:“对不起陈总,我以后再不敢这样了。”

“还以后?过几天签合同你别来了,万一把孟总给得罪了,我可没法交差!”

静知一听,立时双眼放光,原先心底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她开心不已的连连点头:“那就太好了,我正觉得资金无法胜任秘书的职务呢。”

“你还算有点眼力劲儿。”陈总看了她一眼,终究是谈成了生意心情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一次办成了这件大事,他要升几级,薪水又会涨多少?

没想到这孟氏嘉承的老总这样年轻又是如此的和气,以后公司攀上孟氏这样的大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静知坐在车子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冷不丁儿的,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她赶紧拿出来,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发来的简讯,静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这是孟绍霆发来的,她不想看,但又好奇这个男人今天演这样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一咬牙,打开了简讯。

只有寥寥几个字。

你没有生气吧?

静知有些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感情是他看出来自己生气了,还故意装模作样的演戏?故意气她,故意给她难堪?

静知气的一把扣住手机,她发誓以后再让她见到孟绍霆,休想让她多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静知装作没听到,反而是她的顶头上司看了看她,又捅捅她:“你有短信。”

静知一回头,正对上上司有些好奇的眼神望住她,促狭问道:“男朋友的?”

静知脸发白,随便敷衍了几句,打开手机一看,还是孟绍霆的简讯。

静静,下周你来不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静知再也忍不住,去吃好吃的?你嫌你的小秘书没有嘲笑够我是不是?

见她表情变幻莫测,上司又开了口:“年轻人火气大,好好沟通啊……”

静知懒得再理,心中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按了回复键,手指飞快舞动打了一个字:滚。

简讯发出去之后,手机安静了下来,静知松了一口气,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继续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上司半天没说话之后忽然又开了口说道:“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看他都哄你了,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啊。”

正文 男朋友

她上司半天没说话之后忽然又开了口说道:“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看他都哄你了,你就给他个台阶下啊。 。”

静知脸渐渐红了起来,有些不满的说道:“陈总,您胡说什么呢,我还没交男朋友。”

“我看你也该交个男朋友了……”

静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慌忙说道:“嗯,我现在还是以工作为重,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眶上司正要再说什么,静知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有些恨恨的磨磨牙,孟绍霆你还没完了!

打开一看,却是小保姆发来的简讯,她走的时候交代过她,要她有事给她传简讯不要打电话,毕竟是跟着上司出差,万一正在开会就不太好了,而且她应聘的时候根本还在瞒着她有孩子的事情,更害怕让领导抓到她的把柄!

静知打开简讯一看,不由得心急如焚,小保姆说小包子今天食**不振,还有点发烧,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澡静知慌忙发简讯过去,细细的询问了小包子的情况,又嘱咐她先带小包子去医院,说是下午就可以到家了,她到时候直接去医院找他们。

挂了电话,静知满心想的都是她的儿子,就把孟绍霆给抛在了九霄云外。他没有再发简讯过来,静知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

回了C城,上司心情好,又听说她家里出了急事,就很大方的放了她两天假,静知立刻打车向医院赶去,到医院的时候,她家包子已经看过了医生正在输液,静知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他小小的身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头上还扎着针管,静知忍不住,一下子捂住嘴哭了起来。

小包子瞪着一双大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珠儿,一看到静知,他立刻就伸出小手,小嘴一瘪,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静知紧跑几步过去,将小包子轻轻的搂在了怀里;“宝贝儿,不哭,还疼不疼?妈妈回来了,不哭了啊……”

小包子委屈的不得了,扑在静知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静知害怕他哭的厉害滚了针,就强忍了眼泪将他放开,又把他小脸上的眼泪擦­干­,方才红了眼眶哄道:“你乖,妈妈就在这里守着你好不好?”

小包子又哽咽了几声,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静知,忽然一伸手搂住了静知的手臂,撒娇着开了口:“妈妈不要走……”

静知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向只会跟着电视叫小白的儿子竟然开始开口讲话了!

现在的宝宝都不知道多聪明,她们小区里有和小包子同龄的小孩子,都会口齿不清像模像样的说话了,她家小包子一向呆的很,谁知道这一次不鸣则已,一鸣倒是惊人了!竟然很连贯的说出了五个字,而且,还第一次叫了妈妈……

静知心中幸福的就要爆炸了,她抱着儿子狠狠亲了几口,再也不愿意放开。

“妈妈这几天都陪你好不好?”静知想到自己找到工作之后早出晚归,陪包子的时间少的可怜,她早晨起来去上班的时候包子还在睡觉,只有晚上陪他吃晚餐然后玩一会儿。

又想到和包子一样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着在外面玩儿,但她家包子只能和小保姆一起看动画片,静知就觉得越发的对不起他了。

小包子开心的不得了,窝在妈妈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静知也就抱着他,不舍得把他放开。

她的小包子长的真是可爱又好看,她现在越发的庆幸自己当初拼命也要保住他,拼命也要把他生下来,如果没有他陪着她,十个傅静知也没有办法撑下来了。

静知轻轻低头,吻了吻儿子的额头,他的小脸很信赖的贴在她的胸前睡的极香,静知只觉得幸福一点一点的把她包围起来,她不由得又亲亲他鼓鼓的小脸,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妈妈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就只有咱们两个,也可以过的很好,妈妈有了你,什么都不再害怕了,什么都不怕!

小包子断断续续的病了一周,才算是开始康复了,静知也­干­脆请了一周的假,虽然上司不太乐意,倒也没有难为她,去A市的事业轮不上她,静知乐得天天在家照顾小包子。

直到这天中午,静知哄睡了小包子正预备午休的时候,接到了上司十万火急的电话。

“我不去,我请了假了,再说,那本来也就不是我的事。”静知握着电话,心中极其的不满,不用猜就知道,孟绍霆又变着法的胁迫她呢,但她不想再Сhā手这些了,要是他当真就因为她不去就不和公司签约,她也只会从心底瞧不起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又好似隐约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在静知预备挂断的时候,孟绍霆的声音忽然在里面响了起来。

“静静,你怎么了?我听陈先生说你请了一周的假,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文 封心

静静,你怎么了?我听陈先生说你请了一周的假,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嗓音真的很好听,特别是在说一些关心人的话的时候,静知微微垂了眼帘,轻轻握住了手指:“我没事,我就是有点不舒服,不想坐车出远门……”

孟绍霆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传来,有些哑哑的,却是特别的温柔好听,他也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那你好好休息,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

他说完,不等她开口就挂了电话,静知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她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将心中那一点点动容甩掉,就算他再怎样温柔说话,再怎样故作亲近,她也不想再接近他,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了。

眶等到静知开始上班之后,立刻就听说公司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上上下下都十分的开心,老板更是放话说到今年年底没人都会发双份的年终奖,静知虽然知道其中缘由,却也十分的高兴,不管怎样,他没有因为她触怒他而迁怒于别人,这一点,她心中还是由衷的赞赏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上司忽然叫住了静知,一番交谈下来之后静知方才明白,原来上司自从上次听说了她没有男朋友之后,就开始帮自己牵线搭桥,他这次叫住她就是告诉她,公司里企划部一个姓张的同事各方面条件都很好,而且他还去探了口风,那个叫张扬的年轻男人对她印象很深,话里话外听起来十分的有好感。

静知一听就急了,她还带着个孩子呢,谈什么恋爱?

澡“陈总,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静静啊,咱们公司不比其他地方那样对员工刻薄,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张扬这人各方面条件都还算不错,在公司里也是数得着的骨­干­,这工作是要好好做,但是终身大事也不能不顾对不对?”

“陈总……”

“你就给我个面子,要是你和他处几天实在是不喜欢,那也就罢了,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对不对?诶诶,张扬过来了,你们聊,我先去吃饭了……”

陈总见张扬过来,就乐呵呵的将静知一推,自个儿转身快步走了。

静知眼见得张扬走到了自己面前,实在没办法掉头就走,只得硬着头皮笑了笑,孰料张扬倒是极大方爽朗的­性­子,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尴尬给打消了,两人一起吃了午餐,倒也没有冷场,彼此也算谈得来。

只是静知早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感情上经过了这样多的波折,实在是不愿意再恋爱或者嫁人,更何况,她若是一个人,兴许还有可能,但她现在有了小包子,她就不得不为小包子考虑,若是以后嫁的人对小包子不好,她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所以,她心中早已暗暗下了决定,这辈子就和小包子相依为命了。

因为张扬也没有明确表示追求她,所以静知对他偶尔和她中午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或是有时晚上约她出去和同事一起唱个歌也并没有表示的太过抗拒,孰料公司里的同事倒开始一见他们两人就打趣,静知心中暗暗琢磨,她是不能眼瞅着事情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了,因为,她虽然不讨厌张扬,却也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而且,她并不笨,张扬这些天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热,她就是个白痴也能看出来,他是对她有意思的。

因此,这天下午下班之后,张扬过来约她出去吃饭,静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她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将话说开了,总不能自己明明不喜欢,却要一直耽误人家下去吧。

下楼的时候,不时碰到公司的同事,张扬倒是大大方方的,静知因为心中有心事,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张扬似乎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因此也不敢多对她说什么,只是在去哪里吃饭的问题上,很客气的征求了她的意见。

静知挑选了一家有独立小卡座的餐厅,他们两人点了餐,气氛就有些冷淡了下来。

张扬看着面前的静知,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她很特殊,一直以来也不像公司别的女孩子一样高调张扬,反而十分的沉稳内敛,他原本就喜欢清秀文静的女孩子,看到她的时候就对她有好感,相处了几次下来之后,更是觉得彼此的脾气十分的契合,他是想很认真的追求她,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提出让她做他的女朋友,但静知一直以来的不冷不热和明显的疏离,却让他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静静,你有什么心事么?”

张扬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静知浅啜了一口柳橙汁,眉心微微的拧了起来,她向来心软,不善于拒绝别人,但是这一次,她必须要明确的告诉张扬,她不会接受他。

“张扬,我今天,是有些话想要给你说,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恼我,我,我想,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就做普通朋友吧,这样也挺好的对不对?”

静知说完这一席话,才敢抬头看张扬一眼,果然,他­干­净的眼瞳里就有了浓重的失落和一丝丝痛苦。

“静静,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是前者,他可以改,还可以再努力一把,毕竟静静是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错过了就不好再找到更适合的,但如果是后者,他也只能说服自己放弃了。

“不,你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张扬,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问题,你,你能明白吗?”

张扬一听,倒是又打起了­精­神,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说道:“静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人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吧,你还这样年轻。”

静知苦笑着摇摇头:“对不起张扬,我现在确实不想考虑这个问题,真的很抱歉,我,我要回去了……”

“静静!吃点东西再走吧。”张扬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静知愣了一下,却见张扬苦笑一下,放开手诚恳说道:“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但是,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么?一起吃个饭,静静你总愿意的吧?”

静知想到两人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闹的太生分,总之她话已经说清楚了,以后远着他也就是了,想到这里,她又坐了下来,对张扬笑了一下:“当然,我们是朋友,以后,也是朋友。”

张扬看她有些倔强的神情,怔了怔,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两人吃了饭出去,天已经黑了,静知预备等公交,张扬却说,他可以开车送她回去,毕竟,是他耽搁了她的时间,总不好让女孩子这么晚了再挤公交车回去。

静知拒绝了几次,孰知张扬却是执意要送她,静知见这么久公交车还不来,又惦记小包子,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拉肚子,就答应了张扬的请求。

张扬的车还不错,八成新的凌志,很漂亮的银灰­色­,静知想到上司的话,张扬是公司里很优秀的骨­干­,果然不错,在这样的城市里,有私家车还有房子,也算是混的不错了,但愿他能找到一个和他匹配的女孩子吧。

不过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静知所住的小区,她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张扬也跟了下来,那是初春的夜晚,风中似乎都弥漫着醉人的花香,今晚的月亮不错,明亮的银光笼罩着大地,也悄悄的落在了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上。

那辆车子的车窗半降了一点,里面的人手中夹了一支烟,目光投注过来,就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身上。

女人他很熟悉,但那个年轻的男人却未曾见过。

孟绍霆伸手摁灭了烟蒂,­唇­边戏谑的扬起一抹笑,傅静知的男人缘还真不比他的女人缘差,到哪都有男人围着她转。

他说在这里等了半天不见她回来,感情她是和别的男人约会去了,还巴巴的让别人送她回家,送到楼下来,看来,当真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她都肯亲近,都可以在一起,唯独他孟绍霆,她就是连正眼都不屑于看他一下!

正文 我咬你!

看来,当真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她都肯亲近,都可以在一起,唯独他孟绍霆,她就是连正眼都不屑于看他一下!

“张扬,谢谢你送我回来。 。”静知见他有些失落,心中也感觉抱歉,但是还是大大方方的先开口。

“静静,你,你要是准备考虑找男朋友的话,可不可以优先选择我?”张扬想了一路,他不爱逼迫别人,也不会纠缠不休,但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真的十分不容易,他还是想要努力争取一下。

静知感觉有些为难,她微微低了头,眼底闪过犹疑,若是再生硬拒绝,以后在公司里见到了,岂不是太尴尬?

眶反正她不会再动恋爱的心思,就应下来好了。

“好,我会考虑的,我要回去了,张扬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开车。”

静知抬起头来,灿烂的笑了一下。

澡张扬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眼底的暗沉似乎消去了一些,微微的带着一点温柔:“我看着你上楼。”

静知有些不自在,她都已经拒绝他了,他怎么还要表现出柔情款款的样子?况且,他们交往并不深,还不到这种地步的吧,但却不想再和他这样没完没了的说下去。

“那好吧,拜拜。”

静知说完,转身就向着公寓走去,她低头刚走了几乎,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她步子一顿,来不及收住身子,就直直的撞了上去……

“唔……”静知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鼻梁骨都好似要断掉了,她一下子捂住了鼻子,酸胀的痛感让她的眼泪哗啦啦的向下淌,止都止不住……

“你走路都不看路吗?”孟绍霆劈手把她拉了过来,他脸黑的像是要下雨了,张扬早追了过来,有些担心的看着静知:“静静……”

孟绍霆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张扬一眼,直接拽着静知从张扬的面前走了过去。

“你­干­嘛呢孟绍霆!你给我放手!”静知又气又痛,死命的一把将他推开,捂着鼻子闷声闷气的吼道:“你好端端的跑出来­干­什么?”

“明明是你突然出现,才害的静静撞到了你身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张扬一见静知的反应,立刻将静知拉到了自己身后,有些气愤的指责孟绍霆。

孟绍霆一听这话,立时脸­色­就变了,又见静知捂着脸躲在张扬身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将张扬推开,直接揪住了静知,见她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不由得伸手戳到她的脑门上,狠狠的捣了几下,恨恨的骂道;“你能耐了啊?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都扯摆不清,跟我回去!”

“你放开我孟绍霆!”静知气的柳眉倒竖,她死命的掐他的手臂,又抬脚踢他的小腿,孟绍霆脸­色­越来越难看,脸都青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来:“你-再-乱-动-试-试-看!”

静知一怔,一抬头看到他眼底怒气氤氲,她反而越发激烈的反抗起来,甚至心急之下一低头就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唔!”孟绍霆吃痛之下一下子松开了静知,低头一看,手腕上已经有了整整齐齐两排齿印!

“我怎样?你这个疯子!”静知一双大眼瞪的溜圆,又躲开他两步,一脸戒备的神­色­望住他:“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还咬你!”

孟绍霆原本还在气,听到她这句话倒是低笑了一声,他毫不在意趋近一步,将自己另一只手腕递过去,一扬眉,挑衅的说道:“你咬啊,咬啊!”

“你——你无耻!”静知气的俏脸通红,全身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静静,你没事吧?这人是谁?你认识吗?”被推在一边的张扬忽然走过来拿着手机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狠狠的瞪着孟绍霆,又把静知挡在了身后。

孟绍霆依旧是看也不看张扬,他目光牢牢钉在静知身上,见那小女人气的不行的样子,他心里就觉得舒服。

“静静,你再不跟我乖乖回去,我就去找小包子了。”

孟绍霆悠闲的双臂一抱,下颌微微扬起­唇­边就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来。

静知一听小包子三个字,脸­色­立时就发白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见孟绍霆一脸吃定了她的神­色­,她就觉得一股怒气在自己胸腔里来回的冲撞。

但是,小包子的事情是她的秘密,如果被这个该死的男人捅出来,她的工作就要泡汤了!

想到这里,静知几乎是用吃人一般的眼光死死的瞪了孟绍霆一下,方才从张扬的身后走出来,她低着头,走的飞快,经过孟绍霆身边的时候,几乎是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脚踩在了孟绍霆的脚背上!

孟绍霆笑意一僵,却还是勉强撑住,见她怒气冲冲只顾向前走,他­唇­边渐渐泛起笑意,也转过身跟着静知向公寓走去。

张扬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想要过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过去,听静静说话的意思,应该是认得这个人的,他们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孟绍霆眼瞅着静知冲到电梯里,而电梯门就要在自己眼前合拢,他紧走一步,一伸手挡住,也进了电梯。

正文 难受的感觉

孟绍霆眼瞅着静知冲到电梯里,而电梯门就要在自己眼前合拢,他紧走一步,一伸手挡住,也进了电梯。 。

“你跟来­干­什么?”静知没好气的开口,一张脸气的雪白,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满的都是气恼和怨恨:“你存的什么心?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也答应放过我了,­干­嘛又跑到这里来?”

“我没说不放过你啊。”孟绍霆好似很无辜的看着她,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静知立时气结,“你——你!”

眶“静静,你别多想,我就是来看看我……”

孟绍霆忽然顿住,静知有些吃惊的转脸看他,却见他脸上笑意似有点苦涩,而一双原本好看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我就是来看看我小侄子而已。”

澡孟绍霆收拢在袖口里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攥的心脏都开始发疼起来。

指尖戳在手掌心里,那疼痛就似乎沿着手指开始向周身弥漫,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难过。

他们两人,是再也无法回去了。

如果没有孩子,如果她没和绍轩生了这个孩子,他一定不会放手了,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站在她的身边。

而且,他不是早就想好了,早就决定彻底的放手了吗?

更何况,谁又来给他一个继续抓住她不放的理由?

他家里还有一个妻子,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他已经结婚了,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静知乍一听到他这样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忍不住的想回头看他,却在这时,电梯叮咚响了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外面还站着一个陌生人。

孟绍霆自嘲的笑了一下,看静知一眼,说道:“走吧,到了。”

他说完,率先走了出去,静知愣了一下,待到那进电梯的人看了她几眼,她才赶忙走了出去。

她的房间就在几米外,但是却怎么都不想走过去。

这么晚了,他难道还要去她的家里?

只是,他也说了他只是来看看他的小侄子,她也不可以非把他拒之门外吧?

“你愣着­干­什么?”孟绍霆已经调节过来,他一扭脸,见静知傻乎乎的站在后面不动,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有些痞痞的一笑:“走啊,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太晚了,孟绍霆,你还是走吧,小包子也睡了,你吵醒他,他该哭了。”

静知被他敲了一下,吃痛之下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她伸手把他的手推开,深吸一口气,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静知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就在她预备开口的时候,走廊里的声控灯灭掉了,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渐渐的,眼睛适应了夜晚的光线,静知就看到他的轮廓,在暗沉的­阴­影里若隐若现。

她缓缓的收紧手指,觉得自己像是沉溺在无边无际的幻梦之中。

纠缠了这么多年了,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的放下来?她已经放弃了,只是他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她?

人在黑暗之中的时候,总是容易觉得脆弱,而此刻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对面,她听到他的呼吸声,浅浅的,熟悉的,她曾经努力追逐,像是梦一样遥远的那个人,终于肯回头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再等待了。

而过去的那些时光,恨过他,爱过他的光­阴­,都像是钉子钉在墙上留下的痕迹,在外面蒙上了一层漂亮的墙纸,可是里面还是有着深深的伤口,稍稍的碰触一下,痛就揪心。

在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在无助的快要崩溃的时候,在家破人亡就连她盼望了许久的孩子都没了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心底喊过他的名字,可是他从不曾出现。

在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的时候,在她面对无数人鄙视冷漠的目光的时候,他却在**和沈曼君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曾经是那样恨他,恨他!

恨他们孟家为什么将她逼迫到这样的地步,恨他为什么这样冷血,可是再渐渐的,时间一点点的从手指缝里溜走,她对他的爱随着她对他的恨一起消失了,而她对他的恨,也随着她对他的爱,永远的埋葬了。

事到如今,他肯回头,可是她实在不愿了。

爱一个人实在是太累,特别是当你爱着一个不爱你的人的时候,那一种寂寞和痛苦,像是每天的日升日落,永远都在周而复始,她不愿意回头,再也不愿意让自己回想起那些不堪而又屈辱的往事。

眼泪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悄无声息,静知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孟绍霆依旧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空气安静的似乎都要爆炸了一样,他努力的克制,才没有让自己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抱住她。

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受,这难受像是毒舌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他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他的嗓子里却只觉得堵,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到最后。

孟绍霆看着自己面前那个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的身影,小小的,单薄的,安静的。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肩膀却在微微的耸动,如果不是仔细的去看,根本注意不到她在哭。

孟绍霆心中渐渐冰凉一片,他心中挣扎许久,终于还是转过身,向楼梯口走去。

他走了几步,声控灯就亮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沿着楼梯向下走,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她也不会开口叫住她,不,她永远不会再叫住他,就像是她永远都不再属于他了一样,就像是,她肯和这世上任意一个对她好的男人结婚或是在一起,可是却永远不会接受他一样。

他也无所谓啊,他本来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他也没那么在乎她的,对,能够放弃的,都只是因为爱的不深罢了。

他既然可以放手,那么就证明,她对他来说,还没有重要到放不下。

可是下楼的步子却是越来越重了,他甚至隐约的期待着,这楼梯可以永远没有尽头。

静知站的位置,正对着楼梯口,他的身影在有些暗淡的光线里不免有些萧索,她又在犯老毛病,又开始涌上愧疚感,但是却一直没有开口叫住他。

叫住他又有什么用呢?她不会让他进屋去喝杯茶,也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他们两人见面,最多的还是尴尬。

静知深吸一口气,努力逼迫自己转过身来,她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开门锁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很清晰的传来,孟绍霆的步子缓缓停住了,他半低着头,所以看不清楚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他的­唇­边却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淡的像是很快就要消失了一样,他其实是早就应该知道的,她对他向来就是能够多么狠心,就可以多么狠心。

门打开了,门又关上了,轻轻锁上门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这是在­干­什么?千里迢迢巴巴的跑来看人家,人家根本不会领情,孟绍霆,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的吗?

他不再迟疑,几步下楼,一口气走到公寓楼外,却奇异的发现,方才送静知回来的那个男人还站在那里。

他微怔了一下,却是没有再看一眼,直接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张扬见他根本不看自己,就有些忍不住的冲过去,他打量他几眼,有些生气的开口:“你是静静什么人?你没欺负她吧?”

孟绍霆心里烦躁,不想多理会他,他伸手把他推开,冷冷丢下一句:“不关你事,让开!”

张扬又要过去,孟绍霆却已经一把拉开了车门,正好撞上了张扬手臂,他一下子狼狈的栽在了地上,孟绍霆冷哼一声,依旧不去看他,只是在关上车门的时候,张扬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了一句:“离静静远一点,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

张扬捂着生痛的手臂,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又忍不住回头看看静知的公寓,他看到六楼有一家还在亮着灯,似乎有人站在窗前,张扬只觉得又羞又气,辜辜的捂着手臂上了自己的车子。

楼下的两个人都走了,静知又在窗前看了许久,方才将窗帘缓缓的拉拢,她刚才只是想看一看他是不是走了,却不料就看到他和张扬动了手,静知心里有点不是味,想到张扬一定是担心自己才等在这里,挨打也是因为碍了孟绍霆的眼吧,她有心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却又害怕他存了什么心思,左思右想,只觉得心烦意乱,握着手机许久,终归还是放了下来。

洗完澡躺在床上,静知伸手关了床头的台灯,她整个人都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窗外树影婆娑,月­色­淡淡,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住在静园里的时候。

想到静园,就忍不住的想到爸爸,想到妈妈,静知蜷缩了身子,轻轻抱紧了被子,她把脸贴在柔软的被面上,渐渐安静了心跳。

希望他这一次离开,可以彻底的放下,以后,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了。

静知默默想着心事,忽然心底一个激灵,孟绍霆这人向来心狠手辣瑕疵必报,他对自己的亲兄弟都毫不手软,更不用提是一个陌生的张扬。

见刚才的情况,两人明显有摩擦,他不会对张扬下手吧?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是的,他若是因为张扬送她回来就要报复,她只会更加的看不起他!这根本不是一个男人的作风!

静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心绪难安,但现在已然晚了,更何况,孟绍霆指不定也不会将张扬的人放在心上,她劝慰自己几句,又想着明天去上班见到张扬,暗中叮嘱他几句,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孟绍霆开着车出城之后直接上了回A市的高速,过了收费站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孟绍霆拿出来一看,是曼君的电话,他不由得有些心烦,却还是接了起来。

“绍霆,你去哪里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去哪里,用得着和你汇报?”

一听到曼君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声音,他就烦躁,就忍不住的想要对她发火,他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凭什么好像天底下最可怜的人都是她沈曼君一样?

至少她还嫁给了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他孟绍霆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多看一样,他不比她可怜几十倍?

正文 男人的疯狂

至少她还嫁给了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他孟绍霆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多看一样,他不比她可怜几十倍?

极冷的一句话落定,果然电话那端安静片刻之后就响起了隐约的抽噎,孟绍霆烦躁不已:“你哭什么哭?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就给我滚……”

“绍霆!不是的,我,我有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曼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越发的添了几分的楚楚可怜,孟绍霆却不为所动,他眉心皱的很紧,眼睛依旧是直视着前方,冷淡的开口:“说。 。”

眶曼君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泛白,她手心里出了细汗,就连脊背上都汗湿了,心中辗转沉吟许久,她终究还是死死咬了一下牙关:“绍霆,我,我有点不舒服……我……”

“不舒服?不舒服你该去打电话给医生吧。”孟绍霆听她在那里吞吞吐吐半天,早就心烦不已,现在听她说要讲的很重要的事是自己不舒服,他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了起来,冷嘲的话刚说完,电话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曼君怔仲的听着那端传来的嘟嘟的声音,她手指缓缓的松开,手机摔在了地上,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身子缓缓的下坠,滑坐在地板上,她轻轻环抱住自己单薄的身子,觉得自己连眼泪都没有了。

澡她不是没有想过放手,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算了吧,不再爱他了,可是,事到如今,就连妈妈知道她和孟绍霆两人之间相处的极差,却还是决绝的不肯她提出离婚。

沈家没有儿子,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而爸爸这些年一直和孟家合作良好,特别是他们订婚之后,两家就好的像是一家似的,沈家的生意,多半都是绍霆­操­心管着,她要是现在提出离婚,对孟家还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对沈家却是沉重的打击,爸妈是绝对不答应的。

曼君一向听话,见父母为难,更是不忍再提出离婚的话来,自己种下的苦果,事到临头,却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吞,没人会帮她。

可是,她就这样过一辈子吗?绍霆是永远都不会回心转意了,她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他还是照旧的不喜欢她。

她再爱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像是她喜欢热烈的玫瑰,但他一直以来喜欢的却是不起眼的栀子花。

地板很凉,她看到房间里铺陈了半室的月光,清清冷冷的,这世上,她苦苦追寻的,却是别人弃若敝履的,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真的很嫉妒傅静知啊,有时候,她看着她对绍霆冷淡,残忍的时候,她是真的真的很想给她一巴掌!

为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她求之不得的东西,为什么她就这样幸福?为什么这好运气都让她白捡了?

她恨她,嫉妒她,羡慕她,却偏偏无能为力,绍霆喜欢她,她沈曼君,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连一点点手段和心机都没用在傅静知身上,绍霆为什么越来越讨厌她?现在想来,在加州的那五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生活,除却,他从不肯给她机会让她拥有一个孩子……

是啊,孩子,如果上天真的给她一个孩子,该有多好?至少她就有了一点微薄的希望,至少,她也不至于这样孤独。

静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张扬,却发现他今天竟然没来上班,她向同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今天请假了,可能要过两天再来,静知心想这样也好,省的两人见面尴尬。

也许,张扬也是觉得尴尬才会特意避了两天的吧,想及这里,静知就放下心来了。

照旧的工作,陪小包子,小包子越长越可爱,会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静知拉着他,也开始蹒跚的走路了,她并不对他苛责,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哪怕没有那样优秀她也是欢喜的。

她要的只是一个好端端的儿子,不是什么早熟的天才。

这样傻呼呼可爱的小孩子,充满了童真,不比那些像大人一样世故而又­精­明的孩子更可爱更让人喜欢么?

她宁愿她的小包子的童年,一直都是快乐的,毫无一丁点的烦恼,能有一个开心自由的童年,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她没有拥有过,所以就想给她的宝宝。

整整过了半个月,静知几乎都把张扬给遗忘了的时候,他却来公司了,只是,有点狼狈。

他脸上的伤还没好但是结了痂,走路还有点一拐一拐的,而眉骨那里还缝了十几针,静知一见就愣住了,待众人都关切的询问了许久之后,静知才将张扬叫了出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闪躲而又不自在,静知心中越发的狐疑起来,沉声问道:“张扬,是谁打你了吗?”

“不,没人打我,我是开车撞的……”

张扬有些吞吞吐吐的,却不敢看静知一眼。

静知心中疑惑更深,她越发上前一步,一眼看到他脸上一块一块的淤青,她只觉得手心发凉,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是他对不对,是那晚上你见到的那个人找人打你的对不对?你只管告诉我,张扬,你不用害怕,你只管说!”

正文 那么深的误会,那么深的委屈

她只觉得手心发凉,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是他对不对,是那晚上你见到的那个人找人打你的对不对?你只管告诉我,张扬,你不用害怕,你只管说!”

张扬看她激动的样子,倒是有点慌了,他连连摆手,吭吭哧哧说道:“静静,不是他,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是谁?”静知心凉如冰,反而轻轻的笑了一笑,她眸子里的神­色­似乎渐渐放空,到最后,就透出来说不出的失望。 。

“除了他,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眶他向来就是这样卑鄙,向来就是这样残忍,他背地里玩­阴­的,耍花招,次数还少吗?

昨晚那一幕她又不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人,毒辣而又自私,占有**却又那么强,她和绍轩在一起,他千方百计的拆散,她和张扬清清白白,他却又暗中伤人,他究竟还要无耻到什么地步?

“静静,你怎么了?对了,那个人是谁啊,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澡张扬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有些担心的询问起来。

“我没事。”静知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苦涩的笑了一下看看张扬:“都是我的错,张扬,真对不起。”

“静静,这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打我的人是谁,也许,也许根本不是那天那个先生动的手脚……”

张扬急急的辩解,静知却是越发的感到愧疚,她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张扬,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就已经发生争执了对不对?”

“静静……你,你怎么知道?”

张扬愣住了,有些吃惊的看住她:“是,我和那个先生是说了几句话,可是,我们也没动手啊……”

张扬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静知忍不住的打断他:“你别说了,我都看到了,我还看到他把你推到了地上。”

“静静,那个先生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车门撞上了我……”

“你别说了,车门撞上你,你会那么久还起不来吗?”

静知一下子咬住了牙关,见张扬神­色­显然有些惶恐,而眼神闪躲明显是有苦衷,她心中不由得越发肯定了几分,“张扬,你放心,如果我弄明白是他做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静静,真的,没事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张扬见她似乎是动了真格,慌地想要拉住她,孰料静知却是一下子躲开,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和往日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张扬,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像是这样严重的事情,你就应该报警!对了,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静知的厉声质问,却是让张扬有些愣怔,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脸上却似有了几分的尴尬神­色­,而眼神里一直挣扎,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事后又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时人早就不见了,报警了也没有用处,而且都是一些皮外伤,我就想自认倒霉算了……”

张扬低着头,他说话的语调缓缓的,像是往常一样的平和和淡定,静知反倒是越发的生气起来:“你怎么这样想?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打人?难道还没有王法了,我是不信,这世道,要是人人想做什么就做,想打人就打人,想杀人就杀人,拿钱摆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怎么活?”

张扬听她这几句话,忽然一愣,他脸上神­色­瞬时有些清白不定,竟是有点站立难安,待静知气呼呼的说了一通之后,他只是敷衍了两句,就借口自己有事急匆匆的离开了。

静知感觉有些奇怪,只想着是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让他没面子了,不由得又添了几分的愧疚。

看这情形,能不动声­色­动手打人,事后一点风声都没有的,她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孟绍霆有这个能耐,再说了,张扬人缘多好?早不挨打晚不挨打,偏偏赶到他来C城撞上他们在一起之后狠狠的挨了一顿,这要让人不往他身上联想,还真是有点说不通了!

静知越想越气,又想到那天晚上看着他那样落寞的一个人走了,她心中竟然会有难受和同情的感觉,不由得暗恨自己不争气,她从小到大都容易心软,到现在吃了这么多的亏,还不改这个毛病!

像他那种没有心,残酷无情的男人,根本一点都不值得别人同情他。

静知想到这里,就预备打个电话质问他,孰料手机刚拿出来,上司就让人叫她立刻过去一下,说是国外来了传真,要她立刻翻译出来。

静知一急,也顾不得再打电话,赶忙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这一忙,一直忙了大半个下午,等她将那一堆东西翻译出来,又重新打印整理好之后,还差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

静知拿了杯子准备给自己泡一杯绿茶,她刚走到茶水间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她并未在意,抬脚就要进去,却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道:“张扬­干­的好好的,­干­嘛辞职了啊?”

张扬辞职了?静知吓了一跳,张扬在公司里算得上企划部数一数二的人才了,而且他从毕业就在这里上班,资历也算深,薪水比她高出了一大截,还有升职前景,这样好的工作,他会放弃,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攀了高枝儿?”

“他在咱们公司算是发展的不错了啊,再去别的地方又要重新开始,他没这么傻吧?”

“我想也是,还真是有点蹊跷,哎你说,会不会是和他挨打有关啊?”

静知一听到这句话,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难道是,孟绍霆找人打了张扬之后,还威胁他不能说出去,又逼他辞职,不许和她在同一个公司?

对,一定是这样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来解释张扬辞职的原因,就算是换位思考想一想,她要是张扬,不到万不得已,她也绝不会放弃这样好的工作的!

静知捏着杯子的手几乎都抖的快要无法自持了,她一咬牙,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间,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抓了手机就冲了出去。

坐电梯到了顶楼的露台,有些猛烈的风吹来,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静知让冷静了许久,才通过手机里自带的搜索功能,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她望着那一串数字,脑海里却是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一天在回C城的路上,他发给她的那两条简讯。

在她对他的印象中,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说出温暖的话语的人,这样的简讯若是出自绍轩,她会觉得顺理成章,甚至觉得可爱,但是孟绍霆……

那是一个,她曾经只要想到这个名字,或者是看到和他名字一样的字都会忍不住的发抖的一个人,他留在她记忆中的除了残忍无情,就是心狠手辣……

她是怕了,真的怕了,那时候带着小包子离开他的时候,她就已经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纠缠不清,那些日子像是一场噩梦,醒了就不愿意再做下去。

静知轻轻的甩甩头,她不能让自己继续这样想下去,不管他现在对她态度怎样,那都是他的事情,她不想再去理会,也不愿意再去理会了。

拨通了他的电话,静知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接通电话的嘟声,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咚咚的加快跳动起来。

那边几乎是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接起来,静知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仿佛是伴着木樨花的清香,她微一低头,看到街道上行人如蚁,匆忙的人流川流不息,她却只觉得世界这样大,这样热闹,而她拥有的只有孤独。

“静知,是你吗?什么事……”

静知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上了一团棉花,她说不出话来,仿佛自己是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

“静知?”孟绍霆微微蹙眉,他搁下笔,拉开椅子站起来,不顾及商务会议室里静的吓人的氛围下,那十几双看着他的充满疑惑和不满的眼睛,他又低低的叫了静知的名字。

有人的眉心微微跳了跳,有人的眼睛里倏然的亮了一下,还有人,不露声­色­的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从不曾听过他对谁说话的声音,是这样一种温柔。

“孟绍霆,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许骗我,不许说谎,不许狡辩,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好不好?”

静知一手捏死了手机,一手紧紧的攥住露台边的围栏。

她原本澄澈的眸子里,似乎泛起来一些雾气,而她的一头长发,被风吹的凌乱,猎猎作响打在脸上,那样的疼。

他忽而轻轻笑了一下,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含了那么重的宠溺:“好,你只管问,我不会骗你,不会说谎。”

“那么,你听好了。”

静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沉沉开口:“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在我的楼下和张扬发生了争执,你还对他动了手?”

孟绍霆握住门扶手的手指猛地僵住,他脸上的笑意可笑的凝滞,整个人的脊背都僵硬了起来。

许久之后,许久之后。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失落和怨气,尽量让自己轻快的开了口。

“是,我和那个张扬,确实发生了一点争执,我还推了他一下,最后开车门的时候……”

“你不用说这么多!”

静知忽然出声打断,隔着听筒,他似乎都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他的心脏持续的向下跌落,而眉却是无所谓的一扬:“好,我回答你,是。”

静知轻轻点头,“好,很好,你确实没有骗我,还有,孟绍霆,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过后找人打了张扬,还逼他辞职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孟绍霆简直是有些震惊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找人打张扬?还逼他辞职?

天地良心,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张扬放在眼里,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叫张扬,他连他的长相都没有一点点印象!他找人打他?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无稽之谈,可笑!

“你不用故作惊讶,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他的反应,让静知觉得实在可笑,她也不是三岁小孩,能被这样拙劣的演技给蒙骗住!

她只觉得手心发凉,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是他对不对,是那晚上你见到的那个人找人打你的对不对?你只管告诉我,张扬,你不用害怕,你只管说!”

张扬看她激动的样子,倒是有点慌了,他连连摆手,吭吭哧哧说道:“静静,不是他,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是谁……”

“你不知道是谁?”静知心凉如冰,反而轻轻的笑了一笑,她眸子里的神­色­似乎渐渐放空,到最后,就透出来说不出的失望。 。

“除了他,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眶他向来就是这样卑鄙,向来就是这样残忍,他背地里玩­阴­的,耍花招,次数还少吗?

昨晚那一幕她又不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人,毒辣而又自私,占有**却又那么强,她和绍轩在一起,他千方百计的拆散,她和张扬清清白白,他却又暗中伤人,他究竟还要无耻到什么地步?

“静静,你怎么了?对了,那个人是谁啊,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澡张扬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有些担心的询问起来。

“我没事。”静知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苦涩的笑了一下看看张扬:“都是我的错,张扬,真对不起。”

“静静,这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打我的人是谁,也许,也许根本不是那天那个先生动的手脚……”

张扬急急的辩解,静知却是越发的感到愧疚,她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张扬,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就已经发生争执了对不对?”

“静静……你,你怎么知道?”

张扬愣住了,有些吃惊的看住她:“是,我和那个先生是说了几句话,可是,我们也没动手啊……”

张扬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静知忍不住的打断他:“你别说了,我都看到了,我还看到他把你推到了地上。”

“静静,那个先生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车门撞上了我……”

“你别说了,车门撞上你,你会那么久还起不来吗?”

静知一下子咬住了牙关,见张扬神­色­显然有些惶恐,而眼神闪躲明显是有苦衷,她心中不由得越发肯定了几分,“张扬,你放心,如果我弄明白是他做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静静,真的,没事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张扬见她似乎是动了真格,慌地想要拉住她,孰料静知却是一下子躲开,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和往日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张扬,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像是这样严重的事情,你就应该报警!对了,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静知的厉声质问,却是让张扬有些愣怔,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脸上却似有了几分的尴尬神­色­,而眼神里一直挣扎,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事后又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时人早就不见了,报警了也没有用处,而且都是一些皮外伤,我就想自认倒霉算了……”

张扬低着头,他说话的语调缓缓的,像是往常一样的平和和淡定,静知反倒是越发的生气起来:“你怎么这样想?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打人?难道还没有王法了,我是不信,这世道,要是人人想做什么就做,想打人就打人,想杀人就杀人,拿钱摆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怎么活?”

张扬听她这几句话,忽然一愣,他脸上神­色­瞬时有些清白不定,竟是有点站立难安,待静知气呼呼的说了一通之后,他只是敷衍了两句,就借口自己有事急匆匆的离开了。

静知感觉有些奇怪,只想着是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让他没面子了,不由得又添了几分的愧疚。

看这情形,能不动声­色­动手打人,事后一点风声都没有的,她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孟绍霆有这个能耐,再说了,张扬人缘多好?早不挨打晚不挨打,偏偏赶到他来C城撞上他们在一起之后狠狠的挨了一顿,这要让人不往他身上联想,还真是有点说不通了!

静知越想越气,又想到那天晚上看着他那样落寞的一个人走了,她心中竟然会有难受和同情的感觉,不由得暗恨自己不争气,她从小到大都容易心软,到现在吃了这么多的亏,还不改这个毛病!

像他那种没有心,残酷无情的男人,根本一点都不值得别人同情他。

静知想到这里,就预备打个电话质问他,孰料手机刚拿出来,上司就让人叫她立刻过去一下,说是国外来了传真,要她立刻翻译出来。

静知一急,也顾不得再打电话,赶忙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这一忙,一直忙了大半个下午,等她将那一堆东西翻译出来,又重新打印整理好之后,还差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

静知拿了杯子准备给自己泡一杯绿茶,她刚走到茶水间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她并未在意,抬脚就要进去,却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道:“张扬­干­的好好的,­干­嘛辞职了啊?”

张扬辞职了?静知吓了一跳,张扬在公司里算得上企划部数一数二的人才了,而且他从毕业就在这里上班,资历也算深,薪水比她高出了一大截,还有升职前景,这样好的工作,他会放弃,除非是脑子进水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攀了高枝儿?”

“他在咱们公司算是发展的不错了啊,再去别的地方又要重新开始,他没这么傻吧?”

“我想也是,还真是有点蹊跷,哎你说,会不会是和他挨打有关啊?”

静知一听到这句话,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难道是,孟绍霆找人打了张扬之后,还威胁他不能说出去,又逼他辞职,不许和她在同一个公司?

对,一定是这样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来解释张扬辞职的原因,就算是换位思考想一想,她要是张扬,不到万不得已,她也绝不会放弃这样好的工作的!

静知捏着杯子的手几乎都抖的快要无法自持了,她一咬牙,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间,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抓了手机就冲了出去。

坐电梯到了顶楼的露台,有些猛烈的风吹来,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静知让冷静了许久,才通过手机里自带的搜索功能,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她望着那一串数字,脑海里却是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一天在回C城的路上,他发给她的那两条简讯。

在她对他的印象中,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说出温暖的话语的人,这样的简讯若是出自绍轩,她会觉得顺理成章,甚至觉得可爱,但是孟绍霆……

那是一个,她曾经只要想到这个名字,或者是看到和他名字一样的字都会忍不住的发抖的一个人,他留在她记忆中的除了残忍无情,就是心狠手辣……

她是怕了,真的怕了,那时候带着小包子离开他的时候,她就已经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纠缠不清,那些日子像是一场噩梦,醒了就不愿意再做下去。

静知轻轻的甩甩头,她不能让自己继续这样想下去,不管他现在对她态度怎样,那都是他的事情,她不想再去理会,也不愿意再去理会了。

拨通了他的电话,静知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接通电话的嘟声,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咚咚的加快跳动起来。

那边几乎是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接起来,静知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仿佛是伴着木樨花的清香,她微一低头,看到街道上行人如蚁,匆忙的人流川流不息,她却只觉得世界这样大,这样热闹,而她拥有的只有孤独。

“静知,是你吗?什么事……”

静知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上了一团棉花,她说不出话来,仿佛自己是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

“静知?”孟绍霆微微蹙眉,他搁下笔,拉开椅子站起来,不顾及商务会议室里静的吓人的氛围下,那十几双看着他的充满疑惑和不满的眼睛,他又低低的叫了静知的名字。

有人的眉心微微跳了跳,有人的眼睛里倏然的亮了一下,还有人,不露声­色­的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从不曾听过他对谁说话的声音,是这样一种温柔。

“孟绍霆,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许骗我,不许说谎,不许狡辩,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好不好?”

静知一手捏死了手机,一手紧紧的攥住露台边的围栏。

她原本澄澈的眸子里,似乎泛起来一些雾气,而她的一头长发,被风吹的凌乱,猎猎作响打在脸上,那样的疼。

他忽而轻轻笑了一下,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含了那么重的宠溺:“好,你只管问,我不会骗你,不会说谎。”

“那么,你听好了。”

静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沉沉开口:“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在我的楼下和张扬发生了争执,你还对他动了手?”

孟绍霆握住门扶手的手指猛地僵住,他脸上的笑意可笑的凝滞,整个人的脊背都僵硬了起来。

许久之后,许久之后。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失落和怨气,尽量让自己轻快的开了口。

“是,我和那个张扬,确实发生了一点争执,我还推了他一下,最后开车门的时候……”

“你不用说这么多!”

静知忽然出声打断,隔着听筒,他似乎都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他的心脏持续的向下跌落,而眉却是无所谓的一扬:“好,我回答你,是。”

静知轻轻点头,“好,很好,你确实没有骗我,还有,孟绍霆,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过后找人打了张扬,还逼他辞职离开?”

“你在胡说什么?”孟绍霆简直是有些震惊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找人打张扬?还逼他辞职?

天地良心,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张扬放在眼里,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叫张扬,他连他的长相都没有一点点印象!他找人打他?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无稽之谈,可笑!

“你不用故作惊讶,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正文 不如要爱我的

他的反应,让静知觉得实在可笑,她也不是三岁小孩,能被这样拙劣的演技给蒙骗住!

孟绍霆听她这样冷冰冰的话,气到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死死咬了牙关,忽然一把将门拉开,随即重重的甩了出去,,门撞在墙上,发出吓人的一声巨响,会议室里的人都惊骇的抬头看过来,孟绍霆却是浑然不顾,他只觉得自己满肚子的愤怒已经让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主动打来电话,他有多高兴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奢望她给他好好说话,他不奢望她给他好脸­色­看,他知道自己没这么好的运气,他也从来没有自欺欺人的幻想过!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质问自己这样愚蠢的问题!会直接毫不犹豫的将脏水泼在了他的头上,甚至不给他一丝丝余地。 。

眶“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我会这样做是不是?”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样的激动和愤怒。

而他的平静,听在静知的耳中却成了坐实他做了这件事的又一证据。

澡他是早就做好了她会来质问他的准备,所以才会这样平静吧。

静知不愿再和他多说,她微低了头,长睫在脸颊上蕴出淡淡­阴­影,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是倔强而又固执:“我说了,你只用回答是还是不是……”

“傅静知!你不用对我这样刻薄吧?就算是杀了人法律还允许请律师辩护,你为什么不给我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他一拳砸在墙上,却还是觉得不解恨,粗喘的声音里就带了几分的愠怒和颤抖。

“呵,辩解?你一向都有将黑的说成白的的能力,我不想听,孟绍霆,你的辩解我一点都不想听!没意思,真的。”

“是,是,在你心里,总之,在你的认知里,我孟绍霆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我卑鄙,我无耻,我他.妈的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他.妈的就该下地狱,我就永无翻身的机会!是不是?傅静知,你到底心中在想什么?你到底把我又当做什么?我就算在你面前低声下气想要讨你欢喜,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人吧?”

“我糟践人?孟绍霆,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从我和你结婚到现在,你做的哪一件事,哪一件事能堂堂正正摆出来给人看?没离婚的时候,你不知道和多少女人鬼混,甚至静言静仪你都不放过,我怀孕的时候,我们傅家破产的时候,你立刻带着别的女人耀武扬威的回来逼我离婚,我爸爸死了,我孩子没了,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和你的未婚妻在**逍遥自在,我几乎没有死一次,孟绍霆!我几乎没有死了!”

静知的眼泪突突的往下流,她胡乱的抹一把,全身像是风中的叶子一样瑟瑟颤抖,她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对他吼,声音抖嘶哑了:“可是你在做什么?我好容易找到真心对我的人,我都要结婚了,可是你是怎么羞辱我的?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拿出来比不过我今天对你的指控?”

他说不出话来,每每她提起他曾经犯下的错,他就是再生气,也无法对着她继续发脾气,那些伤害,他知道有多么的深重,所以她发泄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辩驳一个字。

其实他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只因为他的大意,只因为他的偏听偏信,酿成了这样的惨剧,可是,他根本也不是无心的啊!

“你无话可说了对不对?孟绍霆,你自己说说看,从我嫁给你,到现在,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一件让我觉得舒心的事?”

静知捂住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指缝里向外溢出:“孟绍霆,之前那些事,我说了,我试着原谅你,你也放开手了,我过我的新生活,你和沈小姐,你们也该好好在一起了,可是,为什么你又来Сhā手我的生活呢?张扬有什么错?你犯得着将人打成这样?”

她一提起张扬,孟绍霆再也忍耐不住,他几乎想要扣掉电话,他心里冷的都要结冰了,她是一个死心眼的女人,她死心眼到让他恨不得打她一顿,将她打醒!

“我知道我过去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们孟家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完,可是傅静知,我告诉你,这是两码事,我曾经是混蛋,可是我也没有无耻到这样的地步去,我没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承认?还是你要逼着我来承认?”

“事到如今,孟绍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又何必再这样狡辩……”

“你别说了。”孟绍霆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似乎有些吃力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气氛一时间就变的沉静下来,静知似乎觉察到他的异样,她屏住呼吸,不再言语。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了口,那声音像是苍老了许多倍一样,一下一下的震慑着她的耳膜,他叫她的名字,依旧是那样带着点慵懒的温柔:“静知……”

静知不吭声,可是却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听。

“是我做的,我是嫉妒他和你走的近,嫉妒他送你回来,你那么了解我,自然是知道的,我这个人眼里揉不下一点点的沙子,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想得到的女人,自然容不得别人染指,所以我就找人打了他,就在那天晚上离开你的公寓之后,我还威胁他辞职,不许他再见你……”

“够了!”她忽然尖利的大叫了一声!

孟绍霆随意的往墙上一靠,他甚至还摸了一支烟出来悠闲的点上,眯了眼深深吸一口,哑着嗓子轻佻的问:“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静知……现在有个张扬,以后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李扬,陈扬,只要你跟谁走的近,跟一个我揍一个……”

“你无耻,孟绍霆!你真让我恶心!”

静知听不下去,她飞快的挂断了电话,转身趴在栏杆上,风吹的剧烈,她肚子里全是凉风,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静知捂住胃部,身子缓缓的滑坐在地上,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淌,心里难受的几乎都想将自己的心给撕出来扔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耻,这样的卑鄙?甚至还用这么放肆的语调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

他凭什么要控制她的人生!凭什么要管她和谁在一起?

孟绍霆,你这辈子,都休想我原谅你,我真的是彻底的,彻底的厌恶你了!

静知吐的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太阳西斜,整个城市都沐浴在黄昏的美妙之中,她才拖着疲累的双腿站起来,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的泪水都被风吹­干­了,幸好现在已经下班了吧,她不用担心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果然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拿了包出了公司,她不想等公交,就拦了一辆的士,靠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车子开着开着,天­色­就暗了下来,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是城市美丽的眼睛。

静知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忽然就模糊了起来,她抬手摸摸脸,不知在什么时候,眼泪已经肆虐了下来。

手中的手机被他几乎要捏碎了,他就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地上是一地的烟蒂,名贵的地毯都被烧焦了,他却看也不看一眼,抬手再去烟盒里摸烟,却已经空了。

孟绍霆怔然的苦笑了一下,他­干­脆靠在墙上,­干­脆又坐下来,一腿伸开一腿支起,那样的动作和姿势,要是让爸妈看到了,又该骂他没有规矩,可是他现在真的想这样让自己放纵一次。

这算是什么事呢,他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被人按下了这样的罪名,原来,被冤枉被委屈的滋味儿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那一种说也无用,解释也是白费力气,对方已经认定了你就是嫌疑犯的感觉,真的让他想要抓狂的杀人!

他抱住自己的头,胡乱的揉了揉头发,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算了,算了。

他已经说过无数次的算了,可是唯有这一次,从身到心都感觉疲惫了。

他能撑到今天,实在都是一个奇迹。

可是,做奇迹其实也不是什么舒心的事情,稍微不注意,指不定就沦落成了笑话。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不是这样的啊,这样要死要活的状态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为了一个女人?

向来他和何以桀沈北城他们都是一致的态度,男人要做什么事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有所改变啊!更不该,让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情绪才对!

他心中这样想,却还是浑身里里外外都不对劲儿,直到面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他才放过继续蹂躏自己的头发。

“绍霆,你怎么了?”

曼君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讶异的张大了眼睛,她捂着嘴,似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场景,一向最是绅士得体的绍霆,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调没有往常那么冷漠,甚至曼君还感觉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垂了头轻轻拍他的衣服:“我就是刚才路过,来看一看,顺便问你,晚上回不回去,因为……妈说,要你回来吃饭。”

曼君有些忐忑不安,她低了头,一如既往的柔弱乖顺,怯生生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对她发脾气或是说出冷言冷语。

“走吧,我今晚是要回去的。”

他对她刚才亲近的动作没有生气,甚至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曼君一下子激动的抬起头来,她圆圆的眼眸里都是惊喜,傻傻的望着他,甚至忘记了走。

孟绍霆看着这样的沈曼君,心底似乎低低的喟叹了一声,他何苦去那个浑身都带刺的女人身上碰钉子,这样乖巧温顺的女人,不是待在身边省心多了?

想到这里,孟绍霆竟是一伸手,拉住了曼君的手臂,­唇­边也有了淡淡的笑靥:“你愣着­干­什么?走啊……”

曼君被他拉着向外走,她犹如坠入了云雾里,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进了电梯,他还是拉住她的手,曼君这才醒悟过来,她不是在做梦,他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握住她的手。

ps:其实,曼君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没办法,二少不喜欢啊,感情无法勉强,有点同情她呢。

正文 小包子不见了……

直到进了电梯,他还是拉住她的手,曼君这才醒悟过来,她不是在做梦,他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握住她的手。 。

她低了头,激动的只想哭,却又害怕他讨厌她总是哭哭啼啼的,可是,她的眼泪很不争气,还是控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绍霆,你……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有点傻,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和欣喜,她是真的太开心了!

孟绍霆见她这般,却又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了,他不爱她,无论她好或是不好,他甚至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眶“曼君……”他的口吻有点淡淡的了。

“你已经是大人了,也该学着成熟点,不要动不动就哭了。”

曼君一怔,眼见得他放开了自己的手,而眼底似乎也有了不耐烦,她不由得有点懊恼,明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还是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澡“嗯,我记住了,绍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哭了。”

她使劲点头,孟绍霆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似是安抚一般。

曼君一颗心都软了下来,她大着胆子轻轻贴在孟绍霆的身上,甚至,还偷偷的搂住了他的腰。

感觉到他略微动了一下,曼君都以为他要推开自己了,可是他这一次没有动。

曼君­唇­边泛起淡淡的笑靥,她轻轻的搂住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手臂上,也许,她的梦想就要开花了。

孟绍霆的脸­色­却是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来,曼君这样幸福的搂着他,他几乎是拼命的控制才没有让自己将她推开。

有时想一想,曼君其实也很可怜,归根结底,还是怨他,如果当初没有招惹她,指不定曼君现在早已嫁人生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样进退维谷的地步。

他想到这些,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甜蜜的笑意,他心中却是更加的沉重,这些是很好,可是,他真的不想要。

张扬是真的辞职了,静知起初还想要联络他亲自给他道歉,可是他的电话换了,又在同事那里打听了他的住址,找过去的时候,又发现他竟然搬走了!

静知敲门半天,是隔壁的一个老太太打开了门告诉她的,只是,她有一句话让她有些奇怪。

“隔壁这个小伙子呀,住大别墅去了,听说是发了财,这什么东西都不要了,悄悄就走了,连我们这些老邻居都没招呼一声……”

静知一直坐车回到公司,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张扬发了财?搬到大别墅里去了?

可是他好端端的,一直在公司兢兢业业上班,大家伙儿怎么都没人知道他发财了?

她刚一出电梯,就有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女孩子眼尖的看到她叫住了她。

“静静,你听说没有?就是咱们公司原来企划部的那个张扬,对你有意思还约你几次那个,听说啊……他发大财了呢!”

女孩子一脸羡慕的神­色­,又有些同情的看着静知。

静知见她眼神古怪,心中一转,就想到,感情人家是在可怜她放走了一条大鱼!

“真的?”她故作好奇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当真是好奇的要命!

“真的,是小王在街上遇见他了,喊他来着,谁知道他看到小王像是见了瘟神一样跑到车子上就开车走了,好家伙,他开的可是迈.巴.赫!你说他能开得起这样的车子,不是发财了又是怎样?”

静知一时间有些愣怔,脑子里转不过来弯。

怎么张扬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静静……你是不是后悔了?”那女孩子见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由得推推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什么呢?他就是开飞机,我不喜欢他也没有办法啊,工作工作啦!”

静知一笑,将那女孩推开,女孩子伸伸舌头跑开了,静知也带着满腹疑问走进了办公室,一下午都有点心神不宁,好容易熬到下班的时候,想到要见小包子了,静知才有了一点­精­神。

小包子现在正是可爱好玩的时候,关键的是,她家孩子特别的乖,从来不像别的小男孩一样“贱”的不得了,每天静知回家,小包子都是搬着小板凳和小保姆在小区里玩沙子。

别的小孩子堆碉堡,挖地道玩的不亦乐乎,甚至再大点的,都会追小女生了,但她家小包子就像是一只小呆瓜一样,一个人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用小铲子把小桶装满沙子,再倒出来,再一铲子一铲子的装满,竟然就可以玩上一整天……

静知下了公交,想到一天没见的肥肥白白的包子可以被抱在手里蹂躏了,就觉得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她走近小区,下意识的往沙堆那里看,包子小板凳还在,但是包子不见了!静知慌忙向别处找,可是小区里这会儿人很少,一目了然,没有小包子的身影!

静知只觉得自己耳朵里轰的一声,她的手袋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而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

包子不见了,静知满脑子都回荡着这样一个念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正文 我不想再看到你

( ) 包子不见了,静知满脑子都回荡着这样一个念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远远叫她的名字,静知才木然的应了一声,她回过神来,立刻就像堆沙子的地方跑去,这东西都是包子的,这小凳子也是他自己选的,还有这一套玩沙子的工具,都是小包子的,他去哪了?小保姆呢……

静知像是疯了一样四处找,到最后,她甚至还跪在地上胡乱的挖那一堆沙子,眼泪像是下雨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好,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命啊!

“静静,你怎么才回来啊,我正想和你说呢,你家小保姆就是转了个身和别人聊了几句,小包子就不见了,她急的不得了,已经去报警了……”

眶小区里的人一见她回来,都赶忙过来跑了过来,有好心的大妈将静知从地上拉了起来,十分同情又心疼的劝慰她:“说不定是孩子贪玩,在哪里躲起来了,我们那会儿都在打麻将,没注意这些孩子们,也才眨眼间的功夫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对啊对啊,静静你别太着急了,咱这里一向治安好,对了,小区保安也说了没见有小孩子出去,再说了,小孩子一个人要跑出去,保安一定不会放行的!”

静知听了这话,似乎觉得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她一把抓住说话人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原本哭的红肿的眼也璀璨起来,她使劲点头,口中喃喃:“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小包子要是出去了,保安一定会看到的,也会管的……他肯定还在小区里,我得赶紧去找他,他最害怕一个人待着了,而且他那么小,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啊,万一摔倒了怎么办?我得赶紧去找他去……”

澡“别急别急,这才不过几分钟的事,咱们大伙儿一起去找,啊!”

众人说着,赶忙分头去找,静知心急如焚,几乎连每一个小角落都不肯放过,她住的小区不算小,前前后后也有七八栋十几层高的楼房,花园也错落的分布了好几处,这一番费劲的找下来,就花费了半个多小时,但众人碰头后,都有些颓丧,小包子不在小区里。

静知找到最后,几乎也灰心了,秦大姐扶了她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她脸­色­雪白,别人扶她坐下她就坐下,像是一个木偶人一般,而眼神看着也似乎有些呆滞了起来,众人对看一眼,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静知心里难受的几乎都要发疯了,但嗓子却像是被一团破布给堵住了,哭也哭不出来,那些电视上网络上说的,小孩子被拐走了之后,被人打成残废去乞讨,或者是直接训练成小偷,再不然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受苦,静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她恨不得是自己,是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她也要她的小包子好端端的在她身边!

“会不会,是相熟的人抱着小包子去玩了?静静,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秦大姐想了一会儿,轻轻的出言询问……

静知一愣,眼珠微微的动了动,她心里好似浮起了一个念头,想起那个人在小包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预备弄死他,想起那个人曾说小包子生出来就要把他送走,她的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一点都不肯放过她,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耐,无声无息的就把小包子从小区里弄走,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打她孩子的主意!

联想到他对张扬做的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静知只恨的全身发抖,他做什么,她都可以无视,唯独不能这样对她的心肝!

静知忽然站起来,她挤开众人,拿了手机就开始搜他的电话,她全身都在哆嗦,按了几次拨号才将电话打通,那端响了很久,没有人接,静知挂断,又重拨,不知道她拨了几次,电话终于接了起来,孟绍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嘶哑,有些无力的传来:“什么事?”

“孟绍霆,你把非同带走了是不是?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混蛋!”

静知起初还强忍着想让自己心平气和的说,不愿意这样激动对他发飙,孰料没说上几个字,她就忍不住的对着电话吼了起来。

孟绍霆靠在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而他的嘴­唇­也烧的­干­裂起皮了,轻易不生病,这生次病就来势汹汹,他今天上班都有些觉得撑不下去,这会儿更是连开车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曼君端着水杯拿着药远远的站在一边,她不敢上前,却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是谁的电话?他的脸­色­看起来那样的不好。

“不关我的事,傅静知,你最好弄弄清楚,我什么都没做!”

他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闭了眼睛靠在那里,高烧让他­精­神不济,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和她吵,甚至,如果每次她打来电话都是在质问他“犯下了罪孽”,那么他宁愿永远也不要接到她的电话,永远,也别让他听到她的声音。

“孟绍霆,除了你,又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有谁能天衣无缝的把非同给带走?你对付张扬,也就算了,非同犯了什么错?你就容不下他……”

“傅静知!你别欺人太甚!”孟绍霆忽然忍无可忍,他狠狠一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却不料手掌落下来,却是将一个玻璃杯子给拍翻了,他太生气,力气太大,竟是生生的把那杯子给拍裂,鲜血很快就从他掌心汹涌了出来,曼君吓的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扔了手里的杯子扑过来就要看他的手,却被孟绍霆一脚给踢开,他的表情太可怕,几乎都有些狰狞了……

“滚,滚出去!”

曼君摔在地上,吓的全身都在发抖,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孟绍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城站在办公室外,看着曼君狼狈跑出来,他有些担心的向办公室里望望,却又不敢进去,二少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他发这样大的火,他再进去,简直是自找死路!

静知在电话那端听到他暴怒的咆哮,心底忍不住的冷笑,“你无话可说了?孟绍霆,做了就是做了,你为什么不承认?拿别人撒气算什么……”

“傅静知……”孟绍霆听到她一字一句的冷嘲热讽,只觉得自己的心就那样被她残忍的一下子给撕成了两半,她不但撕扯了他的心,还毫不客气的踩了几脚!再那样冷嘲热讽着他是多么的愚蠢和白痴!

“你儿子的事,不要再来烦我,是,就算我曾经喜欢你,对你有那么点心思,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有也已经淡了,我没想过再和你在一起,也没想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非同不在我这里,你既然担心你儿子,还是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了,找警察去吧。”

他说完,忽然就轻轻笑了一下,不等她开口,他又说了一句,那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决绝;“别再给我打电话,我已经结婚了,别来影响我的生活。”

他说着,就扣断了电话,静知握着手机,有些愣怔,他说他没做,他说非同不是他带走的,她就知道他不会承认,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她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小区里人人和她关系都极好,大家都这样疼小包子,谁又会害她呢?

“静静,你没事吧?派出所派警察过来了,你赶紧去看看……”

秦大姐见她站在这里发呆,就轻轻拉拉她,又指了指开进小区的一辆警车。

静知茫然的哦了一声,她收了手机,走到警车前,将小包子丢的时间,小包子的模样,身高,年龄一一说了,警察又询问了小区的人一番,做好了笔录才对她说,让她不要太着急了,他们一查到线索就会告诉她的。

警察来了不过十几分钟就走了,秦大姐心里明白,这八成是没太大希望了,这样小的孩子,还口齿不清呢,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除非好运气人贩子让警察给抓住,否则回来的希望也真是太小了。

她见静知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小保姆还是她的远方亲戚呢,她更觉得自己没脸面对静知。

“小秋那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要不是她粗心大意,小包子怎么会不见,这死丫头,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不行!”

秦大姐在人群里找小秋,却不见她的影子,心知她一定不敢见静知躲起来,她也只得无奈的骂了几声。

周围人的安慰,静知都听不见,她推开众人向家走,感觉自己心里一团乱麻怎么都解不开,保安没见到小包子出去,小秋只是转个身和别人说了几句话小包子就不见了,小包子那会儿虽然是自己在沙子堆那里玩,可是几十米外就是小区的人在打麻将,这要真是被人给绑走了,不会一点动静都没的吧?

她越想越理不清头绪,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几分钟,又恨孟绍霆实在做事太卑鄙,这件事,静知认为,无论如何都是和他脱不开­干­系的!

她一个人回了房间,才觉得嗓子里火烧一样的疼,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还是冷的,但她却一口气就灌了下去,凉凉的水下肚,她渐渐觉得自己好似也从内到外的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又想想孟绍霆这个人,她认识他这么久,多少也对他有点了解,这一次他反应这样大,着实让她有点吃惊,虽说他那个人一向不怎么磊落,总爱出尔反尔,可却也不是什么喜欢说谎和没担当的男人……

难道,这一次的事,另有隐情?先是张扬被打,接着辞职,然后就是小包子无故失踪,都发生在孟绍霆来这里找她之后,很自然的,她就会将嫌疑定在孟绍霆的身上,可是,再换一个角度想,会不会是有人暗中绸缪着做了什么?

静知想到这里,陡地激灵了一下。

她看的书不少,有时候看一些侦探小说,那些犯罪的人也用过这样的手段,比如,张三想杀死李四,而大家都知道李四和赵五有仇,所以张三就趁着李四和赵五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争执以后,尾随李四将其杀死,这样自然而然的,大家都会认为是赵五杀死了李四,白天他俩刚打了一架啊,肯定是赵五怀恨在心把李四杀了,任谁也不会想到张三的头上去!

静知渐渐理清了思路,却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是,谁又会费这么大的劲儿,只为了让她和孟绍霆之间发生误会和争吵?

难道是沈曼君?沈曼君害怕孟绍霆再和她发生什么纠葛,故意制造了这一切?

静知想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可能,她沉思了一会儿,拿了手机预备将这条线索报给警方,谁料,她刚一拿了手机,手机却响了起来,静知一看电话号码不认识,不由得有些狐疑,却还是很快接起了电话。

“喂,是静知吗?”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有点熟悉,静知正在心里回想是谁,忽然听到了欢快而又稚­嫩­的童音:“妈妈,我在这里,你快来呀……”

“小包子!”静知一下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却是说不出的惊喜,她的心好似一下子落了地,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最宝贵的珍宝还要让人幸福?

“你在哪里?你这个破孩子你是不是想急死妈妈啊?快告诉我妈妈,你去哪里了,你和谁在一起?”

静知抓着手机,又惊又喜,恨不得就这样钻进电话里,一把抱住她的心肝!

“我和大伯伯在一起,大伯伯带我吃好吃的,妈妈也来。”

小包子已经快一岁半了,自从会说话之后,他的长进一日千里,静知更是自豪无比,现在听到儿子开心不已的说话声,她竟是激动的眼泪直往下掉。

“大伯伯?”

静知有些吃惊,电话却被拿了过去,孟绍堑的声音平缓的响了起来:“静知,是我的过错,我今天是特意来看小包子的,那会儿见他一个人在小区门口玩,我过去和他说话,他说你还没有下班,我就先带他出来吃东西,我见他实在是太开心了,也忘了找个人和你说一声,你一定很担心吧,真是不好意思……”

“你怎么把他带出去的?保安说没有看到小孩子出去……”

孟绍堑低低笑了几声:“我带小包子走的时候,保安根本不在,他那样说,只是为了逃避责任吧,你想,他要是承认自己上班时间开小差,他岂不是要丢了工作?”

“可是,你总该找人告诉我一声吧?你这样不声不响带走他是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疯了?”

静知气急,一边胡乱的抓了包包出门,一边对着电话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

孟绍堑看一眼小包子,见他一个人在滑梯上玩的开心的不得了,又叫又跳的,他的眼睛也不由得温柔了几分:“在你们小区附近的一个游乐场。”

“我马上就到,孟绍堑,你带好小包子,他要是掉一根头发,我和你没完!”

静知啪的摔了电话,下楼见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大家解释了一番,又拜托秦大姐去派出所销案,大家听了倒是都放下心来,各自散去不提。

正文 想去见他

静知赶到游乐场时,一眼就看到了小包子,他玩的满头大汗,­肉­嘟嘟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跑来跑去,让她看的恨不得将这个小人儿给揣在口袋里,捂在心口上,再也不松开手。 。

“宝贝……过来妈妈这里……”

静知在小包子身边不远处蹲下来,伸开手臂,原本正要爬到小飞船上的非同嗷的叫了一声,立刻像是小炸弹一样扑了过来,“妈妈……”

小包子又香又软的身子被她切切实实的搂在了怀里,这样的幸福感实在是太强烈,静知的眼泪流的无法止住,她一把抱了儿子,站起来就要走,孟绍堑却是轻声叫住了她:“静知……”

眶静知牙关紧咬,理也不理,继续大步的向前走。

“你不想知道,三弟现在怎么样了吗?”

孟绍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就见静知的步子渐渐的慢了下来,他先是笃定的一笑,转而却是有些暗暗的愠怒,她竟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么。

澡“孟先生,你们孟家的人,孟家的事,都和我毫无关系了,我不想知道。”

静知开口说着,却是将非同抱的更紧,她不敢低头看他,不敢低头看非同和绍轩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

她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背弃了他们的誓言,虽然她不恨他,但是从此以后她和他也回不到过去,他是好是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绍轩一个人在加州,日日想着要回国找你,却不知道,你好像已经变了心。”

孟绍堑的语气有些遗憾的味道,静知却是陡地转过身来,她嘲讽的笑了一下,望住孟绍堑:“一个人?怕是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吧!”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三弟确实是一个人啊,我前一段时间去加州,他还打听你的消息……”

“你别再说了,原来你是来帮他做说客的!”

静知换了个姿势抱小包子,转身就要走,却又顿住,她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冷静下来:“孟先生,您今天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您知不知道我看到小包子不见的时候急成什么样了?请您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小包子的面前,也别来给打扰我和小包子安静的生活了!拜托您了!”

静知说完,转身就走,孟绍堑想要再说什么,心底神思一转,倒是缓缓的笑了一下,并未再多说话。

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的淹没在人海之中,终归到最后是看不到了。

他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她,可是只要一看到她,他就发现,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的心还是热的,还是活的,他还会对一个女人说话的样子,表情,声音而动容,他还能那么细心的感觉到她的每一丝丝变化,为她看他一眼而欣喜,为她对他的冷漠而觉得痛苦。

就算是为了可以将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他也不能再心慈手软,挡他路者,就算是亲人,也唯有死。

给小包子洗了澡,又抹了香喷喷的强生婴儿护肤|­乳­,才把他哄睡。

他玩的累了,很快就撅着小ρi股睡着了,静知趴在床边看着他,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部细细的想了一遍,静知心中的狐疑越来越深起来。

先是他突然来找他,然后就看到张扬送她回来,接着张扬被打,辞职,然后小包子就丢了,她打电话去骂他质问他之后,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孟绍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也就是说,孟绍堑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这就奇怪了,她换了新号码,只有上次去A市,可能是上司透给了孟绍霆,所以他会知道,而孟绍霆和孟绍堑面和心不合,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电话给他。

孟绍堑这人向来深藏不露,就是想打听一个人的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但他既然知道自己的电话,为什么带走小包子不和她打电话说一声?静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孟绍霆没有绑走小包子,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愧疚,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乱了神智,像是泼­妇­一样对着他大叫,越发的无地自容。

只是张扬的事情,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被打,辞职,发了财,很明显就是软硬兼施的利诱,唯一有立场这样的做的人,还是只有孟绍霆一个。

静知觉得心里越来越乱,有心给孟绍霆打个电话道歉,却拉不下脸来,他下午的时候已经清楚的说了,不让她再打他的电话,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关联,她现在要是打过去,指不定会听到什么冷嘲热讽的话……

静知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心里也乱糟糟的,她以后再遇到事,可不能再这样的冲动了,要是有人这样误会她,她一定也会委屈的不得了,孟绍霆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被她这样一通骂,没有报复她,也算是她幸运了。

静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总是想起那一天晚上他离开时萧索的背影。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就算是误会了他,她真诚的道歉,或是让他骂几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真的不肯让自己再想起他。

可是今晚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就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好几次,都要忍不住的给他打电话了,只是在拨号码的时候,她又停顿住。

静知摇摇头,让自己脑子换一个思路不去想他,她又想继续理清这些天连着发生的这几件事,却想到孟绍堑最后说的话。

绍轩他……

静知忍不住的坐起来看看小床上的小包子,他睡的好香,长睫毛像是小蒲扇一样映衬在白皙的圆鼓鼓小脸上,他不但眼睛的颜­色­像绍轩,鼻子长的也像,都是这样高而直挺,长大了,一定也像是绍轩一样人见人爱。

虽然她看到绍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虽然她听到他对别人说我爱你,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办法恨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绍轩将她解救出来,给了她那么多的温暖和依靠,一个女人,被人这样真切而又热烈的爱一场,又怎么可能去恨他?

不管那些事是真是假,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从未曾改变,也许是她自始至终都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也许是她也在骨子里不相信,一个有着那样不堪过去的女人,没有办法留着一个那么好的男人。

所以,她才可以这样理所当然的原谅他,放弃他。

只是不知道,他的眼睛好了没有,他如果看不到小包子,该多么的遗憾?不管怎么说,他是小包子的爸爸,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算他俩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会将他当成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静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去的,而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她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睡眼惺忪中,看到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不愿意接,伸手给摁掉了,可是那电话立刻就又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静知烦躁的一把抓了枕头捂在脸上,伸手摁了接听,带着起床气的声音都有些冲:“喂,是谁啊?”

“傅小姐,是我,我是安城,我有急事找您!”

“安城?是你啊,你有什么事?”静知揉揉眼坐起来,看到自己儿子正在努力的和一件毛衣奋斗,他的小身子和小脑袋都埋在了衣服里,静知眼看着他扭来扭曲,像是一只小毛毛虫一样想把自己的脑袋从毛衣袖子里挤出来,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可接下来安城的话,却让她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傅小姐,昨天,少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原本就发着高烧,结果接了个电话后就执意要喝酒,我拦也拦不住,要不是最后太太发了火,他不定要喝成什么样,只是这样折腾了一晚上,身体就吃不消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呢……”

静知愣了愣,接了个电话,那不就是她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吗?现在想想,怨不得他的声音那样粗嘎沙哑,原来他在发高烧……

静知赶到游乐场时,一眼就看到了小包子,他玩的满头大汗,­肉­嘟嘟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跑来跑去,让她看的恨不得将这个小人儿给揣在口袋里,捂在心口上,再也不松开手。 。

“宝贝……过来妈妈这里……”

静知在小包子身边不远处蹲下来,伸开手臂,原本正要爬到小飞船上的非同嗷的叫了一声,立刻像是小炸弹一样扑了过来,“妈妈……”

小包子又香又软的身子被她切切实实的搂在了怀里,这样的幸福感实在是太强烈,静知的眼泪流的无法止住,她一把抱了儿子,站起来就要走,孟绍堑却是轻声叫住了她:“静知……”

眶静知牙关紧咬,理也不理,继续大步的向前走。

“你不想知道,三弟现在怎么样了吗?”

孟绍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就见静知的步子渐渐的慢了下来,他先是笃定的一笑,转而却是有些暗暗的愠怒,她竟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么。

澡“孟先生,你们孟家的人,孟家的事,都和我毫无关系了,我不想知道。”

静知开口说着,却是将非同抱的更紧,她不敢低头看他,不敢低头看非同和绍轩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

她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背弃了他们的誓言,虽然她不恨他,但是从此以后她和他也回不到过去,他是好是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绍轩一个人在加州,日日想着要回国找你,却不知道,你好像已经变了心。”

孟绍堑的语气有些遗憾的味道,静知却是陡地转过身来,她嘲讽的笑了一下,望住孟绍堑:“一个人?怕是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吧!”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三弟确实是一个人啊,我前一段时间去加州,他还打听你的消息……”

“你别再说了,原来你是来帮他做说客的!”

静知换了个姿势抱小包子,转身就要走,却又顿住,她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冷静下来:“孟先生,您今天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您知不知道我看到小包子不见的时候急成什么样了?请您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小包子的面前,也别来给打扰我和小包子安静的生活了!拜托您了!”

静知说完,转身就走,孟绍堑想要再说什么,心底神思一转,倒是缓缓的笑了一下,并未再多说话。

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的淹没在人海之中,终归到最后是看不到了。

他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她,可是只要一看到她,他就发现,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的心还是热的,还是活的,他还会对一个女人说话的样子,表情,声音而动容,他还能那么细心的感觉到她的每一丝丝变化,为她看他一眼而欣喜,为她对他的冷漠而觉得痛苦。

就算是为了可以将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他也不能再心慈手软,挡他路者,就算是亲人,也唯有死。

给小包子洗了澡,又抹了香喷喷的强生婴儿护肤|­乳­,才把他哄睡。

他玩的累了,很快就撅着小ρi股睡着了,静知趴在床边看着他,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部细细的想了一遍,静知心中的狐疑越来越深起来。

先是他突然来找他,然后就看到张扬送她回来,接着张扬被打,辞职,然后小包子就丢了,她打电话去骂他质问他之后,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孟绍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也就是说,孟绍堑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这就奇怪了,她换了新号码,只有上次去A市,可能是上司透给了孟绍霆,所以他会知道,而孟绍霆和孟绍堑面和心不合,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电话给他。

孟绍堑这人向来深藏不露,就是想打听一个人的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但他既然知道自己的电话,为什么带走小包子不和她打电话说一声?静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孟绍霆没有绑走小包子,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愧疚,想到下午的时候,自己乱了神智,像是泼­妇­一样对着他大叫,越发的无地自容。

只是张扬的事情,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被打,辞职,发了财,很明显就是软硬兼施的利诱,唯一有立场这样的做的人,还是只有孟绍霆一个。

静知觉得心里越来越乱,有心给孟绍霆打个电话道歉,却拉不下脸来,他下午的时候已经清楚的说了,不让她再打他的电话,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关联,她现在要是打过去,指不定会听到什么冷嘲热讽的话……

静知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心里也乱糟糟的,她以后再遇到事,可不能再这样的冲动了,要是有人这样误会她,她一定也会委屈的不得了,孟绍霆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被她这样一通骂,没有报复她,也算是她幸运了。

静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总是想起那一天晚上他离开时萧索的背影。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就算是误会了他,她真诚的道歉,或是让他骂几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真的不肯让自己再想起他。

可是今晚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就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好几次,都要忍不住的给他打电话了,只是在拨号码的时候,她又停顿住。

静知摇摇头,让自己脑子换一个思路不去想他,她又想继续理清这些天连着发生的这几件事,却想到孟绍堑最后说的话。

绍轩他……

静知忍不住的坐起来看看小床上的小包子,他睡的好香,长睫毛像是小蒲扇一样映衬在白皙的圆鼓鼓小脸上,他不但眼睛的颜­色­像绍轩,鼻子长的也像,都是这样高而直挺,长大了,一定也像是绍轩一样人见人爱。

虽然她看到绍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虽然她听到他对别人说我爱你,但是,她心中却没有办法恨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绍轩将她解救出来,给了她那么多的温暖和依靠,一个女人,被人这样真切而又热烈的爱一场,又怎么可能去恨他?

不管那些事是真是假,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从未曾改变,也许是她自始至终都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也许是她也在骨子里不相信,一个有着那样不堪过去的女人,没有办法留着一个那么好的男人。

所以,她才可以这样理所当然的原谅他,放弃他。

只是不知道,他的眼睛好了没有,他如果看不到小包子,该多么的遗憾?不管怎么说,他是小包子的爸爸,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算他俩不能在一起,她还是会将他当成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静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去的,而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她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睡眼惺忪中,看到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不愿意接,伸手给摁掉了,可是那电话立刻就又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静知烦躁的一把抓了枕头捂在脸上,伸手摁了接听,带着起床气的声音都有些冲:“喂,是谁啊?”

“傅小姐,是我,我是安城,我有急事找您!”

“安城?是你啊,你有什么事?”静知揉揉眼坐起来,看到自己儿子正在努力的和一件毛衣奋斗,他的小身子和小脑袋都埋在了衣服里,静知眼看着他扭来扭曲,像是一只小毛毛虫一样想把自己的脑袋从毛衣袖子里挤出来,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可接下来安城的话,却让她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傅小姐,昨天,少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原本就发着高烧,结果接了个电话后就执意要喝酒,我拦也拦不住,要不是最后太太发了火,他不定要喝成什么样,只是这样折腾了一晚上,身体就吃不消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呢……”

静知愣了愣,接了个电话,那不就是她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吗?现在想想,怨不得他的声音那样粗嘎沙哑,原来他在发高烧……

正文 道歉去

静知愣了愣,接了个电话,那不就是她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吗?现在想想,怨不得他的声音那样粗嘎沙哑,原来他在发高烧……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一样,隐约的,有些生疼……

电话里,安城还在说着什么,但她忽然觉得自己听不到了,她紧紧的攥着手机,看到小包子奋斗了许久,终于还是找到了毛衣的领口,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顺利的给钻了出来,他好似累的不得了,呼的长出一口气瘫坐在他的小床上,粉粉­嫩­­嫩­的,小脸却又红扑扑,真像是古时候过大寿做的寿桃!

静知看到这里,好似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

眶不合适的,再怎样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就像是小手永远要从袖子里伸出来,小脑袋永远只能从领口钻出来一样。

走错了路,必须要回头,不能一直的错下去。

而已经偏差了的心呢?还能不能再回头?

澡她不知道,她好似,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傅小姐?傅小姐?”

安城连着叫了几声她的名字,静知才反应过来,她微微抿了­唇­,刚**开口,却听到安城的话:“傅小姐,您能来看看少爷吗?少爷今天早上,还叫您的名字来着……”

静知忽然觉得胸口那里好似酸胀了一下,她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心口,垂了眼帘说不出话,心中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她该去看看他的,也该亲口真诚的道歉,是她的错,她绝不会否认,也不会辩解。

可是她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害怕,见到他,会发生什么?道歉完,又该说什么呢?

他说了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她这样跑去,会不会有些丢脸?

可是,他昨天说了不要她烦他,今天为什么又在昏迷中叫她的名字?难道是安城在说谎?

她心里乱的如麻,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通红了起来,小包子瞪着大眼睛看她,忽然从小床上爬下来,又滚到她的床上,钻到她的怀里,好奇的揪住她的睡衣摇晃:“妈妈,你脸红扑扑……像猴子……”

“额?”静知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宝贝儿子。

“猴子屁屁也是红­色­的……”

“你个小坏蛋!”静知一下子笑起来,举手往他的小ρi股上打去……小包子骨碌碌的从她的怀里滚走了,得意洋洋的扭着ρi股爬到了床下……

“傅小姐?”安城听到那边的说笑,眉心不由得蹙了一下,傅小姐听到少爷生病的消息,竟然还笑,难道,她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少爷的位子了?

“我,我考虑一下……”静知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由得自责起来,只是现在,她总是很容易被小包子吸引了视线,也许,这就是母­性­使然吧……

“傅小姐,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来的,少爷他,他心里一直都很在乎你。”

安城的话不像是再敷衍和撒谎,静知觉得脸烫的难受,心跳好似也快了起来,她支吾了一声,“安城,你别乱说,我想一想,就给你答复……”

安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应道:“好吧,我等您的消息。”

静知挂了电话,洗漱完毕之后,秦大姐来接小包子,因着小秋躲了起来不敢回来,秦大姐心里过意不去,自告奋勇要帮静知带几天小包子,直到她找到合适的保姆为止。

静知出了门,在公交站站了一会儿,眼看着要乘坐的公交车一辆一辆的开走了,她却还是没有拿定主意,直到最后,时间已然不早了,静知心一横,打了个电话给上司请了一天假,直接跳上了去车站的公交车。

到了车站买好了车票,静知忽然又后悔了起来,她一向脸皮薄,这要是被孟绍霆抢白一顿的话,她一定又忍不住和他吵起来,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要来看看他,真心道歉的。

算了,静知一咬牙,死活也就是去这一次,不管了!

到了A市的时候,静知给安城打了个电话问医院的位置,安城很开心,立刻说他会亲自来接,静知也没拒绝,下了车就在出站口等着。

安城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静知就看到了他的车子,上车后一路上安城都很兴奋,一会儿说少爷一定很开心,一会儿又说苹苹肯定也高兴坏了!

静知心中也感动,问了苹苹的近况,见安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心中就明白了几分,却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车子驶到医院外,静知下了车,想了想,觉得看病人空手不好,就提议过去旁边的超市买点东西,安城自然乐得她如此,将她送到超市后,就陪她逛。

静知转了几圈,买了点保养品,又买了点好的水果,结账的时候,就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不好意思小姐,现在没有零钱找您,这个小礼品送您好么?”收银小姐很热情的举着一个可爱的小熊给她看。

静知一看,是一个有点呆头呆脑的水晶小熊钥匙扣,她心知这是变相的促销,却也不愿多磨嘴皮子,就点头答应,收银小姐很快的将她的东西装好,又把钥匙扣递给她,静知随手放在了袋子里,就跟着安城出去了。

正文 静知不走

收银小姐很快的将她的东西装好,又把钥匙扣递给她,静知随手放在了袋子里,就跟着安城出去了。 。

“我来拿吧傅小姐。”安城将袋子从静知手里拿了过来,因着这些东西很重,静知也并未客气,点头道谢之后,就走出了超市。

进了医院,一直过了两栋高楼,方才在一栋独立的别墅模样的小楼前停住,安城不等静知开口问就说道:“这家医院是沈先生名下的,以前都给少爷准备的有独立的高级病房,现在这几栋小楼刚盖起来,就是为沈先生的几个好友专门服务的,这一栋是少爷有需要的时候用的,傅小姐,我带你进去吧,少爷就在二层。”

静知略迟疑了一下,秀气的眉峰微微的皱起,她站在楼前,心底又开始踌躇了起来。

眶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楼前有一小块空地,栽了一棵苹果树还有一个小花圃,而小楼的后面,更是不小的一个园子,虽看不到全貌,却也有青葱翠绿映入眼底。而此刻,苹果花的香味淡淡的缭绕在鼻端,静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忍不住的在额上冒了细汗。

她有点想打退堂鼓,原本他们两人已经说好了,也分开了,前几天又闹的势成水火的,她若是不想和他再纠缠不清,就该趁着这样好的机会彻底和他断绝来往,从此死生不见落得个­干­净。

可是,从小的家教又告诉她,她做了错事,如果连认错都不肯,那真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她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而且,爸爸自小给她灌输的思想,都是什么以德报怨,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这样熏陶了二十多年,要她现在改过来,也着实太难。

澡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只是一个道歉也就罢了,她就害怕孟绍霆又对她纠缠不休,到那时,该怎么办?

“傅小姐,您怎么不走了?少爷看到您来,一定开心坏了,对了,东西还是你提着吧,少爷看到了,一定更开心了!”

安城见她站在那里发呆,害怕她真的打退堂鼓,赶忙将东西都塞给她殷勤的说道。

静知见安城一脸希冀的神­色­,又看看手里的东西,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她发誓,她去道了歉,将东西放下,立刻就走,她不会在里面待上超过十分钟。

“嗯,走吧。”

静知想好了这一切,反而定下心来,她提了东西跟在安城身后上楼,孰料,刚走到楼梯拐弯处,忽然就听到蹬蹬蹬下楼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有些激动的颤抖着响起来;“傅静知,你还有脸来?绍霆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还来­干­什么?”

沈曼君一脸的泪痕,她扶着栏杆极快的下楼冲到静知的面前,一手指了静知鼻尖的就骂了起来。

她怎么能不气?她和绍霆这边刚有了回暖的余地,绍霆对她的态度已然回转,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害的绍霆赶她滚,甚至还害的绍霆病成这样?

她自己受点委屈也就罢了,但是她决不能看着这个女人把绍霆给毁了!

那是她的丈夫,她有权利维护他,有权利在他误入歧途的时候,将他拉回来!

静知被沈曼君这一番话气的脸­色­铁青,她做了什么?她只是误会了他特意来道歉,怎么就是要把孟绍霆给害死了?

安城没料到曼君突然来了,也吓了一跳,又听曼君说的不堪,也有些气了:“少­奶­­奶­,傅小姐是一番好意才来看少爷的……”

“呸!什么好意?我知道,绍霆喜欢她在乎她,所以她就仗着这喜欢和在乎为所**为,以前她在绍霆身边时,害的绍霆和妈不和,害的绍霆差点身败名裂,现在绍霆终于放手了,她又来招惹他,三番五次的打来电话,不知说些什么,挑唆些什么,傅小姐,我以前还敬重你,倒没想到你竟是个这样不堪的人……”

曼君目呲**裂的望住她,忽然一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静知的脸上,“这是我替绍霆打你的……”

“少­奶­­奶­!您太过分了!”

安城吓了一跳,慌地伸手去拦,却听到了清脆的耳光声,他怔了怔,下意识的去看二楼紧闭的房门。

曼君憋在心里许久的怒气此刻随着这一巴掌全部爆发了出来,她只顾自己说的解气,却完全忘记了这些话必然犯了绍霆的忌讳,而她还没察觉,安城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静知瘁不及防挨这一耳光,又听她这一番话,气的浑身直发抖,她冷笑指指沈曼君,又对安城说道:“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不愿意亲自向孟先生道歉,只是二少­奶­­奶­说的这些话实在不堪入耳,抱歉安城,我回去了……”

“静知不走。”

静知方一转过身,就听到二楼传来一声虽然虚弱却极其威严的男声,静知的脚步一顿,随即继续一步一步下楼。

安城眼见得她执意要走,就急了,他不顾忌讳,一下子冲过去挡住了静知的去路,压低了声音哀求:“傅小姐,拜托您了,这不关少爷的事,少爷一直昏迷着,不会支使少­奶­­奶­这样说的,再说了,少爷心里对您怎么样,您难道真的不知道么?好歹,好歹你给安城几分薄面,略等等,看少爷怎么说……”

孟绍霆胡乱拉了拉胸前衣襟,推开门就向外走,他看一眼曼君,眼底就有了几分的冷寂和厌恶,只是目光飞快的掠过她,落在楼下那个人的身上。

他闷闷的咳嗽了两声,头还晕眩的厉害,却勉力能支撑住。

曼君眼见得孟绍霆出来,知道他必然是已经听到了方才她说的话,她心底暗恼,自己一向识大体,怎会这样气急攻心就口不择言了?

她知道傅静知对他来说多重要,她出言侮辱她,他必然厌恶了她,以后也绝不会再给她几分好脸­色­看,想及这里,曼君竟有些心灰意冷,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连争辩的话都无力说出口来。

“你抬起头。”孟绍霆凉凉的声音没有一丝丝的温度,曼君吓的全身一颤,却还是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她满眼都是委屈的神­色­,朱­唇­微启正**开口,孟绍霆忽然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他的力道并不重,却也将曼君打的有些目眩,曼君捂住脸,眼泪却已经滚滚而落;“绍霆……”

“你回去吧,傅小姐远来是客,我们孟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对客人不敬,你出言伤人,出手打人,就是打了孟家的脸,且回去好好反省去!”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话语已是十分的严厉,曼君的眼泪突地淌了下来,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强烈的嫉恨,就那样蜿蜒从心底爬出,曼君的手心被自己掐的生疼,她拼命隐忍了自己想要豁出去闹一场的冲动,只是摆出柔弱而又委屈十足的神情,转过身哭着下楼去了……

“安城,我病着不便,你请傅小姐上来,恕我招待不周了……”

孟绍霆说完,又看了她一眼,他原是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只想充耳不闻当做没听到,却还是在最后忍不住,忍不下别人这样辱骂她诋毁她……又出手打她。

她又向来不喜欢和人争执,这次吃了亏,回去也不会找人说出来排解,只会憋闷在心里,他想到这里时,人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了门。

他的人,他骂得,打得,换做别人,却是想都别想!

就在昨晚把自己灌的烂醉的时候,还恨恨的想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是死是活也毫无关联,可是只要看到她,他的心还是会化作绕指柔。

他转身扶着墙壁走回房间,楼下隐约传来安城和她的说话声儿,他也就漠然的在窗前站着,她若肯进来,他也就肯好好和她说一些不曾说过的心里话,但她若是走了,他从今往后,也只得就此撂开手,不见,不见也罢。

等待的时间,漫长的像是不会流淌的河流。

但在听到她的脚步声的时候,那些等待仿佛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灰尘。

正文 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但在听到她的脚步声的时候,那些等待仿佛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灰尘。 。

静知提了东西进来,却站在门边不再动,她半垂了眼帘,盯着鞋子上刺绣的纹路一个劲儿的瞧,动也不动。

安城低叹一口气,将门轻轻关上,心中暗暗祷告,二少爷,您这次就别再自己心里别扭了,好歹,和傅小姐好好的说几句话吧……

她不动,他也不敢贸然的开口,一时之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眶墙角的青瓷花瓶里,Сhā了几枝新折的桃花儿,错落有致,妩媚动人,风卷了窗帘,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拂在孟绍霆的肩上,似乎搔动的他的心也有点痒痒的……

他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撑不住,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又咳了几声,脸也憋的涨红起来。

他咳嗽的声音惊动了静知,她咬咬嘴­唇­,抬起头来,半边脸颊微微的肿着,头发也有点凌乱,却更显得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澡“你,你没事吧?”静知有些吭吭哧哧的询问了一句,孟绍霆又偏过脸咳了几声,方才摆摆手,瞧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答道:“不碍事的,你别害怕,就是发了点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话一出口,就有些懊丧的皱了眉,他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变相的赶她走,果然……

“哦,那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东西我放这里了,你好好休息吧。”

静知垂了头,将手里的几个袋子放在了茶几上,她想了想,又抬起头望着他诚恳说道:“非同已经找到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昨天也是太心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去。”

静知一口气说完,立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她低了头转过身就向外走,孟绍霆眼见得她已经拉开了门,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叫住她,情急之下,只觉一阵眩晕袭来,他­干­脆双眼一闭,结结实实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静知只听得身后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她吓的心脏乱跳,赶忙回过头去,不由得愣住了……

孟绍霆……摔倒了?

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她印象中,可是一向无所不能的存在,摔倒?小包子每天都要重复上演十八遍的动作在他身上出现?怎么看怎么别扭……

静知又傻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该去将他拉起来,她赶忙跑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终于把他扶起来放在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静知累的只喘粗气,又见孟绍霆紧闭了双眼一脸痛苦的表情,她不由得腹诽,难道……摔的重了,人事不省了?

“孟绍霆?孟绍霆?”

静知推推他,又叫了他的名字几下,却见他还是闭着眼没有一点的反应,反而脸上有了奇怪的红晕,而太阳|­茓­那里的筋脉好似也在一鼓一鼓的跳着。

她不由得越发狐疑,又小心翼翼伸手探探他的额,还有些滚烫。

静知皱皱眉嘟哝一声:“该去找医生去……”

她说着,转身就向外走,手腕却忽然被人给攥住了……

孟绍霆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到了爪哇国,他又偏过脸咳嗽几声掩住自己的尴尬,声音有些沙哑的低低响起;“静知,我没事,你给我倒杯水吧……”

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将她的手腕放开,只觉得那指尖上还缭绕着滑腻的触感,久久不散。

静知愕然的看他一眼,见他果然看起来不是很糟糕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虽然心底别扭,却还是走到水机前给他兑了一杯温水。

她把杯子递给他,他默默的喝光,有些开裂的嘴­唇­似乎润泽了一些,他喝完水,手中还握着杯子,久久没有松开,而她背对着窗子而站,**给她笼上温暖如玉的光辉。

她离他是如此而近,近的他不再想放开手。

“静知……”

他终于抬起头,用尽自己所有勇气望住她,而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出他的模样来,如此的清晰。

她依旧是和当初一般的模样,时光对她总是眷顾,甚至,跳脱了年轻时的单纯,她看起来更添几分沉静的妩媚。

但他喜欢她不是她有多美多好看,他一向都不认为她是个美女,现在他也不会因为要讨好她而多加夸赞。

可是她这个模样,恰恰是他喜欢的,就足够了。

她只用安安静静站着,就要他无法自持。

“静知,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试探着拉住了她的衣袖,想开了,就觉得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低声下气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情。

“我没生气。”静知向后扯了扯衣袖,又后退了一步,她低下头,面上却有了红晕。

孟绍霆叹了口气,想说的话,就又堵了回来。

他微偏过头,就看到了茶几上她提来的几袋子东西,眼底猛地一亮,“静知,你给我带什么来了?”

静知心底瞬时微松了口气,很快答道:“就是些水果和补品。”

“你拿给我看看。”孟绍霆心底充斥着希冀,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过她的礼物了。

虽然,这些东西,好似还称不上是什么礼物……

静知一动不动,心里却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她就是客气的带了点礼物,他还要当面检验啊?

见她不动,孟绍霆­干­脆站起来自己把袋子都提了过来。

他翻动了几下,目光就被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是你买来送我的吗?”孟绍霆将那个钥匙扣拿出来举在静知的面前,眼底一片的璀璨夺目。

静知一怔,“不,这是,我去超市……”

“你去超市时特意买给我的对不对?”孟绍霆却是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的将那水晶熊的钥匙扣收在自己的口袋里,­唇­角也含了笑意说道:“我先收好,回家就扣上我所有的钥匙,静知,我很喜欢这件礼物,说起来,有多少年我都没收到你亲手送的东西了,我真开心……”

他说着,忽然伸出手拉住了静知的手,在她还傻乎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静知极不习惯和他的距离这样近,他的眉眼都像是放大了几倍一样落在她的眼底,而他的手,那样的烫,烧的她站立不安。

“静知,咱不生气了好吗?我昨晚说的话,都是气话,其实,你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以后,你还会继续给我联络的对不对?”

他殷切的看着她,这般低声下气的口吻,让静知越发的惶恐,不是这样的,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想的,怎么一切都乱了套了!

“脸还疼不疼?”他的手却已经抚上了她微肿的脸颊,指尖像是带着电流,而那眼神温柔的要她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静知心乱如麻,终是一伸手将他推开,“孟绍霆,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像你道歉的,我,我现在该回去了……非同一个人在家不行……我走了……”

她说完,急忙就向外走去,门却开了,安城有些惶恐的看她一眼,抓抓头发:“傅小姐,我已经派人去C城接小少爷过来了,您放心,苹苹也跟去了,没事的……”

“你,安城,你这是要­干­什么?”

“傅小姐,您别生气,这都是我自作主张的,只因为明天周六,才让您和小少爷在这里待两天,安城就是想让您多陪陪少爷……”

“安城你胡闹!”孟绍霆却是忽然开口骂道:“你还知道你自作主张了?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准备车子把傅小姐送回去,立刻给你的人打电话,不许他们接走非同!”

他骂完安城,又有些歉疚的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强压下心底的难过,笑了一下:“静知,你回去吧,是我手底下人胡闹了,你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正文 只为了看你笑一笑

孟绍霆却是忽然开口骂道:“你还知道你自作主张了?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准备车子把傅小姐送回去,立刻给你的人打电话,不许他们接走非同!”

他骂完安城,又有些歉疚的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强压下心底的难过,笑了一下:“静知,你回去吧,是我手底下人胡闹了,你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少爷!”安城急的团团转,又看向傅静知:“傅小姐,小少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傅先生吧,您也正好趁着这机会让小少爷去见见外公外婆啊……”

静知一听这话,眼圈立时就红了起来,是她不孝,只是为了躲开孟家,就远走异乡,爸爸妈妈的墓地,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都不曾去祭拜了吧。 。

浚孟绍霆一听安城的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激赏的眼神,却还是故作愠怒的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对静知说道:“安城虽然自作主张在先,但他说的也对,不如,你就带非同在这里住两天,等周一,我让安城亲自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静知心系父母,终是连连点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无比自责,想起这么久来,自己竟然未曾去看过父母一眼,包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公外婆,若不是安城提起,她竟是还要继续这样躲避下去,难道就把父母给弃之不顾了?

她这个唯一留在国内的女儿不知尽心,父母的墓前还不知有无人照看管理,逢清明过节又有没有人给他们上香拜祭呢?

侯静知这样一想,不由得心如刀绞,她不想在孟绍霆面前哭,却还是忍不住背过身子捂住脸抽噎了起来……

孟绍霆见她哭泣,一时控制不住,他怔仲看她不停颤抖的背影,心中一时之间柔肠百结,竟是无法控制的伸手搂住了她,他手掌摩挲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轻轻开了口哄劝:“静知,你想哭就哭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岳父岳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非同,都是我的错,静知,你要是怨我,就打我骂我吧……”

静知一听这话,原本对他无气却偏偏也惹出来三分闲气,她手肘向后一撞,狠狠将他撞开,又转过脸,一双桃一样的眼睛红肿瞪向他,而哭过的嗓子还带着沙哑,她哽咽骂道:“呸,你还有脸叫岳父岳母?你现今的岳父岳母是沈家的,和我们傅家有什么关系?想我爸妈也不想听你这样说,更何况,你原本也说了,这些事你都不知情,现在又何苦说你错了?原是我们傅家人倒霉,识人不清才有这样下场,和你这个“不知情”的又有什么关联?我又何苦怨你,恨你,打你骂你?真是可笑!”

孟绍霆听她这样一席话,忍不住苦笑起来,他上前一步,静知却是飞快躲开,孟绍霆只得站在原地,见她哭的厉害,也不忍和她争执,转身拿了纸巾递给她;“先把眼泪擦擦……”

静知一把夺过去捂在眼睛上,扭了身子不再搭理他。

“虽然我确实是不知情,但这件事又怎么能和我脱得了关系?那是我的岳父岳母,我也叫一声爸爸的,怎能真的和我无关?再者你说我现在的岳父岳母是沈家的,我认了,这件事原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我也不想瞒你,当初……”

孟绍霆咬咬牙关,心一横,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当初,你把标底拿走给了孟氏的对手,爸爸查到了这件事,就拿要告发你来威胁我,因着证据确凿,若是当真告了你,我也保不住你,因此只得答应爸爸的要求娶了曼君……”

静知一怔,捂在眼睛上的手指一下子移开,她愣愣的看着孟绍霆,心中却还是转不过弯来,他都知道?他知道是她拿的标底,他知道是她做的那些事?

“你都知道?你知道我偷了你的标底?”

静知脸­色­渐渐褪去潮红,笼上浓重的惨白,她心底不知为何,衍生出大片大片的失落和绝望。

亏她还自认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为给孟氏造成了一大笔损失窃喜不以,却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他心知肚明却故意不说,看她像是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一样一个人在台上蹦跶,他的心机城府怎么这样深!

孟绍霆见她神­色­古怪,却也不敢隐瞒:“是,当初其实你做的并不高明……所以……”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拆穿我?我做了这样卑鄙的事情,让你面临要被清算下台的窘境,你大可以将我送警察局,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孟绍霆还未说出口,静知却忽然打断他。

她站在那里,就那样冷漠而又讥诮的看着他,她的声音极轻,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固执觉倔强:“我斗不过你,斗不过你们孟家,我笨,我没有能力我认了,可是孟绍霆,就算是我这样渺小,就算是我无能,我也不会忘记过去那些仇恨,我也不会忘记你父母做了什么,如果我忘了,我爸妈在地下也不会闭眼。”

“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爸爸若是再世,定然会痛骂我使出这样的手段,我给他脸上抹了黑,这些年虽然偶有想起,但却还是因着认为自己重创了孟氏而心中窃喜,将那愧疚和负罪感生生压了下去,而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隐瞒,标底是我偷的,也是我给对方的,我不否认,我就是想看着你们孟家不好,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报复心强也罢,我就是想让你们也尝尝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儿!”

静知说到这里,­干­脆的一把抹去眼泪,她微微扬了下颌,倔强的让自己止住眼泪:“你去告发我吧,也不用你白担了罪名,忍着这样大的委屈娶别人,受自己父亲的掣肘……我知道,你当初看我那样做,一定像是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玩心计一样,所以你才故作不知,就是想看我能出丑到什么样的地步”

“你在胡说什么!”孟绍霆越听越气,见她将自己一番心思曲解到这样的地步,忍不住的一步上前,一下子摁住了她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将她摇醒一般!

“我故作不知,想看你出丑?静知,我若是当真安着这样的心思,我会拿孟家的前程来赌一把只为了看你的笑话?”

“那你为什么不说?明明是我做的,为什么那时候你要说是你的错?”

静知有些茫然的望着他,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不相信他会这样,像这种出身豪门的男人,有多在乎自己的前程她是知道的,她也生在这样的家庭,家里没有男孩子,只几个姐妹都争的头破血流,更不用提他们家里三个儿子!

“你那时候怀着孕,整日里心情都不好,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从来没见你畅快的笑过,就连眉心都是紧皱着睡觉都不舒开,我平常费心讨好你,从来没有效用,但那次之后,回去见了你,瞧你吃饭也胃口好多了,那几天都是说说笑笑的,我就在心里想,既然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既然我喜欢你想要你心情好点,若是你做了这件事能得几分的欢愉,我又何必去计较?不过是一些钱财,我又不是无用的废物挣不来,没了也就没了,所以,我才装做不知……”

他话说到这里,抬眼去看她的神情,见她似有些傻了一般怔仲的望着他,却是满眼的不敢置信,他心中忍不住泛起苦涩。

从来都知道这个道理,坏印象从最初留下来,一般都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开始做错了之后,往后再弥补,总是要费尽心思还没有作用。

安城听他这般说出口,心中不由得觉得安慰,他慌忙悄悄的退了出去,把门也关上,就守在门外看着。

孟绍霆却是忽然开口骂道:“你还知道你自作主张了?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准备车子把傅小姐送回去,立刻给你的人打电话,不许他们接走非同!”

他骂完安城,又有些歉疚的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强压下心底的难过,笑了一下:“静知,你回去吧,是我手底下人胡闹了,你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少爷!”安城急的团团转,又看向傅静知:“傅小姐,小少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傅先生吧,您也正好趁着这机会让小少爷去见见外公外婆啊……”

静知一听这话,眼圈立时就红了起来,是她不孝,只是为了躲开孟家,就远走异乡,爸爸妈妈的墓地,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都不曾去祭拜了吧。 。

浚孟绍霆一听安城的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激赏的眼神,却还是故作愠怒的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对静知说道:“安城虽然自作主张在先,但他说的也对,不如,你就带非同在这里住两天,等周一,我让安城亲自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静知心系父母,终是连连点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无比自责,想起这么久来,自己竟然未曾去看过父母一眼,包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公外婆,若不是安城提起,她竟是还要继续这样躲避下去,难道就把父母给弃之不顾了?

她这个唯一留在国内的女儿不知尽心,父母的墓前还不知有无人照看管理,逢清明过节又有没有人给他们上香拜祭呢?

侯静知这样一想,不由得心如刀绞,她不想在孟绍霆面前哭,却还是忍不住背过身子捂住脸抽噎了起来……

孟绍霆见她哭泣,一时控制不住,他怔仲看她不停颤抖的背影,心中一时之间柔肠百结,竟是无法控制的伸手搂住了她,他手掌摩挲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轻轻开了口哄劝:“静知,你想哭就哭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岳父岳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非同,都是我的错,静知,你要是怨我,就打我骂我吧……”

静知一听这话,原本对他无气却偏偏也惹出来三分闲气,她手肘向后一撞,狠狠将他撞开,又转过脸,一双桃一样的眼睛红肿瞪向他,而哭过的嗓子还带着沙哑,她哽咽骂道:“呸,你还有脸叫岳父岳母?你现今的岳父岳母是沈家的,和我们傅家有什么关系?想我爸妈也不想听你这样说,更何况,你原本也说了,这些事你都不知情,现在又何苦说你错了?原是我们傅家人倒霉,识人不清才有这样下场,和你这个“不知情”的又有什么关联?我又何苦怨你,恨你,打你骂你?真是可笑!”

孟绍霆听她这样一席话,忍不住苦笑起来,他上前一步,静知却是飞快躲开,孟绍霆只得站在原地,见她哭的厉害,也不忍和她争执,转身拿了纸巾递给她;“先把眼泪擦擦……”

静知一把夺过去捂在眼睛上,扭了身子不再搭理他。

“虽然我确实是不知情,但这件事又怎么能和我脱得了关系?那是我的岳父岳母,我也叫一声爸爸的,怎能真的和我无关?再者你说我现在的岳父岳母是沈家的,我认了,这件事原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我也不想瞒你,当初……”

孟绍霆咬咬牙关,心一横,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当初,你把标底拿走给了孟氏的对手,爸爸查到了这件事,就拿要告发你来威胁我,因着证据确凿,若是当真告了你,我也保不住你,因此只得答应爸爸的要求娶了曼君……”

静知一怔,捂在眼睛上的手指一下子移开,她愣愣的看着孟绍霆,心中却还是转不过弯来,他都知道?他知道是她拿的标底,他知道是她做的那些事?

“你都知道?你知道我偷了你的标底?”

静知脸­色­渐渐褪去潮红,笼上浓重的惨白,她心底不知为何,衍生出大片大片的失落和绝望。

亏她还自认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还为给孟氏造成了一大笔损失窃喜不以,却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他心知肚明却故意不说,看她像是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一样一个人在台上蹦跶,他的心机城府怎么这样深!

孟绍霆见她神­色­古怪,却也不敢隐瞒:“是,当初其实你做的并不高明……所以……”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拆穿我?我做了这样卑鄙的事情,让你面临要被清算下台的窘境,你大可以将我送警察局,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孟绍霆还未说出口,静知却忽然打断他。

她站在那里,就那样冷漠而又讥诮的看着他,她的声音极轻,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固执觉倔强:“我斗不过你,斗不过你们孟家,我笨,我没有能力我认了,可是孟绍霆,就算是我这样渺小,就算是我无能,我也不会忘记过去那些仇恨,我也不会忘记你父母做了什么,如果我忘了,我爸妈在地下也不会闭眼。”

“但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爸爸若是再世,定然会痛骂我使出这样的手段,我给他脸上抹了黑,这些年虽然偶有想起,但却还是因着认为自己重创了孟氏而心中窃喜,将那愧疚和负罪感生生压了下去,而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隐瞒,标底是我偷的,也是我给对方的,我不否认,我就是想看着你们孟家不好,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报复心强也罢,我就是想让你们也尝尝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儿!”

静知说到这里,­干­脆的一把抹去眼泪,她微微扬了下颌,倔强的让自己止住眼泪:“你去告发我吧,也不用你白担了罪名,忍着这样大的委屈娶别人,受自己父亲的掣肘……我知道,你当初看我那样做,一定像是看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玩心计一样,所以你才故作不知,就是想看我能出丑到什么样的地步”

“你在胡说什么!”孟绍霆越听越气,见她将自己一番心思曲解到这样的地步,忍不住的一步上前,一下子摁住了她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将她摇醒一般!

“我故作不知,想看你出丑?静知,我若是当真安着这样的心思,我会拿孟家的前程来赌一把只为了看你的笑话?”

“那你为什么不说?明明是我做的,为什么那时候你要说是你的错?”

静知有些茫然的望着他,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不相信他会这样,像这种出身豪门的男人,有多在乎自己的前程她是知道的,她也生在这样的家庭,家里没有男孩子,只几个姐妹都争的头破血流,更不用提他们家里三个儿子!

“你那时候怀着孕,整日里心情都不好,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从来没见你畅快的笑过,就连眉心都是紧皱着睡觉都不舒开,我平常费心讨好你,从来没有效用,但那次之后,回去见了你,瞧你吃饭也胃口好多了,那几天都是说说笑笑的,我就在心里想,既然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既然我喜欢你想要你心情好点,若是你做了这件事能得几分的欢愉,我又何必去计较?不过是一些钱财,我又不是无用的废物挣不来,没了也就没了,所以,我才装做不知……”

他话说到这里,抬眼去看她的神情,见她似有些傻了一般怔仲的望着他,却是满眼的不敢置信,他心中忍不住泛起苦涩。

从来都知道这个道理,坏印象从最初留下来,一般都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开始做错了之后,往后再弥补,总是要费尽心思还没有作用。

安城听他这般说出口,心中不由得觉得安慰,他慌忙悄悄的退了出去,把门也关上,就守在门外看着。

正文 留下

安城听他这般说出口,心中不由得觉得安慰,他慌忙悄悄的退了出去,把门也关上,就守在门外看着。 。

“我这边想帮你瞒着,但我既然轻易能查到,父亲又怎会不知?而且那天开会你也出现了,就有人联想到你身上,那几日我费心想着怎么样帮你抹平这件事,就被父亲的人钻了空子拿了证据,要知道,那一次,孟氏损失的钱财数目不算小,若是让商务罪案调查科的人来查,一旦证明真的是你,必然是不会放过你的,而父亲一向对你颇有微词,自然不会轻易罢手,我虽然出面将罪责揽下,但明眼人都知道事情真相,当时进退维谷,我唯有答应父亲娶了曼君,才堵了他的口……”

静知眼底的泪水一点点凝聚起来,最终化作晶莹的珍珠落了下来,她有些震惊的望着他,见他神情严肃,说话语气娓娓道来平和镇定,不像说谎的样子,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触动了一样,某一个地方隐隐生疼。

“别哭静知,都过去了,虽然,虽然我娶了曼君,但自始至终,我心里,我,我心里面……”

浚他瞧着她眼泪越聚越多,鼻尖微红,泪水滑了一脸,只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安慰一番,却又害怕她又生他的气,竟是连一句造次的话也不敢说出口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我记得你向来最厌恶别人逼迫你,最不喜欢别人­操­控你的事情,而当初我,我嫁给你惹你讨厌也是因为你是被逼娶亲,那这次,你大可以将事实说出来,也不用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她躲开他的眼神,不敢看他眼底明显的温柔,她心里能隐约的猜到一点什么,可她不敢去面对,也不愿意面对。

侯“是,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操­控我的事情,可是我更不能看着你出事,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都要和你说一句,我从小到大,俱是被人捧的高高在上,向来都是人人围着我转,我何曾将谁放在眼里过?我没有正正经经的谈过恋爱,有的是女孩子主动追过来,我没有喜欢过哪个女人,顶多是图个新鲜或是解闷,所以,我一向不懂,也分不清,什么是无所谓的男女关系,什么是割舍不下的真心喜欢,甚至在以前,爱情在我心里根本是个可笑的字眼……”

他越说,静知的脸就越冷,直到最后,她一把将他推开,冷着脸开口;“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又关我什么事?”

孟绍霆见她生气,就有些痞子一样追过去拉她的手,又讨好的笑的一脸瑃情泛滥,一双墨染的瞳孔里透出几分的急迫,连连说道:“怎么会不关你的事,我还没说完呢……”

“我不听,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再待下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敢说?我敲了他的牙!”

孟绍霆一下子板了脸,却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静知冷哼一声,将他的手甩掉,讥诮笑了一声说道:“你也别拉着我,省得沈小姐看到了,不定又怎么编排我,我原本也不是为着要上赶子追你才给你打电话,若不是非同的事,我永远都不会理你的,却不想被人说成是我死缠烂打,不明不白被人骂还挨了一巴掌,白担了这个虚名!”

“你理她做什么,这件事我自有论断,也自会给你出一口恶气,沈家现在闹的越来越不像,不过是因着我娶了他们家的女儿,你且看着……”

“怎样?你又想再离一次婚,利用完了就甩开丢在一边?”

静知想到当初傅家落魄被孟家太太说成那般潦倒,心中不由得暗恨,说话的口气也带了几分的刻薄。

孟绍霆倒是坏笑瞧着她,看她发脾气的样子也觉得好看,“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婚?我何尝又用得着离婚呢?”

静知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这边不愿意离婚,这边又要开始重新缠着她?他是哪来的自信认为她还会和他在一起?

“你又误会我了……”孟绍霆伸手拉住她,将她额前的刘海微微撩开,隐约看到额上的伤疤,目­色­就微微的跳了一下,却还是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我当初虽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但也不是任由人算计的,这件事你不用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别费心思,现在,你只告诉我,你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静知见他正经没三分钟,又开始了动手动脚出言轻佻,忍不住甩开他不规矩的手,冷笑道:“这可就奇了怪了,我生不生气,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相­干­?”

孟绍霆蹙眉瞪她:“怎么脾气还是这样执拗?都当妈了还像是小孩子……”

“我原也就比你小好几岁,自然不是老怪物!”

静知不知怎么的,原来也以为自己不是个擅长和人斗嘴的,却不料一和他说话,总是忍不住的刻薄他。

“我是老怪物?”孟绍霆有些无语,却见她嘴边好像有了笑纹,也就摇头罢了。

“好了,老怪物就老怪物吧,谁让我比你大,哥哥让着妹妹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和你哥哥妹妹的?你也不嫌说这样的话没脸?”

静知又气又想笑,这人怎么变脸比变天都快,方才还一本正经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又变成了这样油嘴滑舌的德行。

孟绍霆听她说,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反驳。

静知见他突然又不说话,一时也冷静了下来,忽然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像是和他打情骂俏一般,不由得怔在那里,这算是怎么回事,她,她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来道歉而已的,除此之外,她是当真什么都没想,若是她心里存了这样的心思,岂不是就被沈曼君给说中了?她又成了什么样的人?

他们傅家的女儿原就该是最守礼的,她和绍轩之间发生那一切本就是超出了她的底线,虽然现在她没和绍轩在一起了,但也没道理又和孟绍霆再纠缠不清,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呢。

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是不能再待在这里,又瞧瞧窗外天光渐退,不知不觉间竟是在这里待了大半个下午了。

“我,我先走了,等非同来了,你请苹苹通知我一声,我来接他。”

静知说着,低了头就走,孟绍霆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起身就堵住了她的路,他和她费了这半天的口舌,身子就有些吃不消,却也正好以这个理由,籍着她一向心软也拿捏她一番。

“静知,你看安城也不在,我还病着,你总不能把我一人丢在这里吧?”

“我帮你叫护士……”

“你陪我坐会儿,我就规规矩矩的和你说话儿,等会儿非同直接来这里,你再和他走不也行吗?要不然一会儿你还要跑来跑去的……”

静知心想也是,安城派去的人一定是将非同直接送到这里来的,她原本就担心非同和陌生人在一起会害怕,心里也想早点见到儿子,只是,和他单独待在一起,她又不情愿……

“你别担心,我发誓,只是坐着和你说话,绝不会有别的,行不静知?”

他见她眼神挣扎,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虚弱的对静知说道:“静知,我该吃药了,你再帮我接杯水吧。”

静知看他脸­色­确实不好,又不知该怎么拒绝病号的请求,只得站起来给他倒水。

他吃完药,又说肚子饿了,静知只得又打电话给他订餐,订完餐又说想吃她带来的水果,静知被他支使的团团转,就把要走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她闲下来,天已全黑了,安城又打来电话,说非同就快到了,静知只得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静知,你坐这里。”孟绍霆指一指自己床边的椅子,对着远远坐在角落里的静知说道。

“不了,这里就行了。”

“我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你还害怕我?”

静知不理他,孟绍霆就有些颓丧,伸手触到了口袋里的钥匙扣,孟绍霆心思一动,将那钥匙扣拿了出来在手心里把玩,想到这么久来,一直都是他送她东西,她连个纸都没给过他,这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他戴着也别扭,但总归是从她手里得的第一件儿礼物,他还是满心的欢喜起来。

ps;有人再在评论区发表评论,说本文是乱.伦的,别怪我出口骂人了,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就别看了,你自己找不愉快,又给我添不愉快­干­嘛呢?你在评论区一遍一遍的刷评论寻求共鸣,你有病是不是?你要是看的受不了,别看了,我退你红袖币,静知和老二老三都上床了,不可改变,以后更不一定和谁,但老大是不可能的,小包子就是老三的,我M的说了无数遍了,你还非要说小包子是老二的,说和二嫁有点像,你这不是滋事是­干­什么?

说我为了月票让静知和老二滚了和老三滚,你也该清楚,在红袖,女主一般都是从一而终,不这样会被骂死,我要是为了讨好读者,我会这样设定吗?我脑子有病是不是?

还有,我病了几天上吐下泻,又加上生理期,大家都知道这多难受,现在,生病也被你拿来说事,我这个文连载这么久了,基本上就没有耽误过更新,现在病了我也没断更,你那句:“不要总拿生病,生理期来说事”这又算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写文到现在,这是第二次说自己生病,我什么时候总拿这些说事了?

原本想请假两天,但是因为是周末,在家休息,我还是撑着更新了,说实话,写这几段话的时候,气的眼泪只掉,我真觉得当个作者太受气了,凭什么一切都让迎合读者?我心里想的为什么不能写出来?而现在,我不过是没按你的思路写,就被骂的一无是处!你身为一个读者,就算是消费了,你也不能­操­控作者的思路吧?

正文 距离

这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他戴着也别扭,但总归是从她手里得的第一件儿礼物,他还是满心的欢喜起来。 。

静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来拿拿钥匙扣:“你还我吧……这,这不是我买的……”

“不管你怎么得的,总归已经送我了,送我的东西再想收回去,想都别想,没门儿!”

他瞪她一眼,­干­脆将钥匙扣又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还按了几下,才一抬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见她垮了脸,他又忙安慰她:“你别不高兴静知,我也有个大礼要送你,到时候,你一准儿开心。”

浚“你别送我东西,我不会要的,不过是白白浪费钱。”静知看他一眼,脚步又要挪走,他­干­脆扯住她将她按坐在自己床边,她侧脸的弧线极其的柔美,睫毛微微的颤着,半垂了眼帘,他深深瞧了几眼,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方才说道:“这次不一样,这大礼原是你的,不过是籍我的手物归原主罢了,再说了,傅先生在地下有知,也会十分开心的。”

静知有些吃惊,爸爸也会十分开心?

“是什么?”静知忍不住开口询问,孟绍霆见她有些期盼的样子,也不想卖关子,但又想到,这件事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好,不如等到事情办成之后再告诉她,那样岂不是算一个很大的惊喜?

弘他伸手拉了她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绕来绕去把玩,而眸子里却是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菲薄的­唇­扬起迷人的弧度,他想要和她更靠近一点,却心知她骨子里是一个执拗而又保守的女人,要她再一次接受他,无疑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又有点黯然,他还有机会等到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么?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有一个绍轩,永远都只有一个绍轩,说实话,这世上所有的男人,他都不会当做对手,唯有绍轩,他潜意识中害怕。

“再等等,等到事情办好了,我再送给你,现在给你说了,也只是白开心,还没成一半呢。”

他见她眼底似有点暗淡,忍不住的又开口:“你也这么久没回来了,不如在这边多待几天,非同也该去看看外公外婆,傅先生和太太在地下有知,一定十分开心,对了,孟家换了宅子,老宅就空着,你以前也住惯了,这几天就暂时住你原来的房子看看,如何?”

静知心底却是矛盾不已,说真的,她对孟家的老宅子并没有太多的留恋,虽然那里曾给她留下过无数的美好,但是也曾是她的伤心地,她到现在也没有忘记,七年前从孟家宅子里孑然一身走出来的情境。

那短短的一段路,她数着自己的脚步走出去,就不曾再想过回头看看。

“我,我还是住酒店吧。”静知挪了挪身子,将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开,房间里开了一盏灯,因是病房,灯光不是很亮,此刻却有了暧昧的气息。

孟绍霆半躺在床上看她,她虽历经了生活折磨,却依然还是在安静的时候沉静如水,艰辛的生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却无法改变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静知还是静知,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她现在如何,她一直都是那个坐在西窗下安静看书的静知。

“你的书房,我还给你好好留着,你不想去看看吗?”

孟绍霆忽然开了口,他眼底渐渐流淌出蜜一样的温柔,像是一种让人无法回避和抗拒的蛊惑。

静知骤然的一惊,渐渐心底却是涌上柔软的酸楚,她的书房……还好好的留着吗?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后来,也曾经偶尔想起在孟家时的时光,却总是很快就被繁重的生活压力给甩的无影无踪,她还记得,那间书房很大,采光极好,有一个宽敞的飘窗,是她最喜欢待的地方。

只是离开孟家之后,她再也没有时间安安静静的泡一杯茶,看一本好书,消磨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生命像是一条长河,起起伏伏,却从不会回头,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静知猝然的低下头来,她­唇­边有浅浅的苦涩笑意,是的,她从未想过回头,从未想过他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她骨子里执拗,脾气倔强,认准的事情,不会再改变。

她和他在离婚的那一天,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不管他此刻心中想什么,做什么,或是对她真心实意,或是真的想要回头重修旧好,她都不会答应了。

如果是在父亲出事之前,他明白这一切,明白她从来不曾贪图过他们孟家的钱财,明白她不是拿肚子中的孩子换取大笔的钞票,如果他在悲剧发生之前站在她的身边,她也许会回心转意。

可是现在,七年了啊,她家破人亡,她甚至还嫁了他的弟弟有了孩子,他又用怎样的立场要求她回头?

“不了,孟先生,我还是住酒店吧。”她抬起头来,神情淡漠如水,在看着他的时候,仿佛他们之间隔了千年万年。

孟绍霆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失望,但他却还是强忍了那失落没有逼迫她。

“也好,就让安城给你们安排吧。”

他说完,她轻轻点头,站起身走到一边的沙发上重又坐了下来。

孟绍霆看她走开,只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翻涌着酸楚和难受,她连待在他身边稍近一点都觉得难受,他若是想她回头,又怎么可能?

他无法让自己再看她,只觉得看她一眼,心中想要占有她的念头就越发的猛烈了几分。

他不是个傻子,这样的时候,他硬来,只会让她的心越走越远,越来越嫌弃他,他只有等,等待一个让她回心转意的机会,等待一个她重新接受他的开端。

不着急,时间还长着,她身边总是需要一个男人的。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气氛就变的有些尴尬了,静知坐在那里,渐渐觉得有些难安,她拿了手机,胡乱找了个小游戏玩起来,却总是连第一关都不能过,心底的烦躁有些莫名其妙,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依旧是方才那个姿势,只是半闭了眼睛,眉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知倏然的低下头来,握紧了手机,她又后悔了,她不该留下来,就算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也该离开,和他离的远远的。

心思一动,就想要站起来,门却被人打开了,接着就听到一声像是小猫一样的呜咽:“妈……”

静知一把扔了手机,转身扑过去,将伸着两只小手哭的一脸眼泪的小包子抢在了怀里,“宝贝,妈妈在这里,怎么哭成这样了?不要怕,啊?”

想想他长这么大,何曾离开过自己这么久,何曾和陌生人在一起待这样久,就算是苹苹小时候哄过他,他那时一个小婴儿,哪里会有印象!

是她的疏忽了,她这个母亲,总是做的不称职,幸好她的小包子一向乖巧,乖巧的让人心疼。

“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要被他们卖掉了……”

包子胆战心惊的指指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又吓的缩回了静知的怀里,静知心疼的简直都要哭了,只能搂紧他一遍一遍的哄:“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要乱想,啊?”

“可是那个蜀黍……”小包子拿一根手指偷偷指了指站在门边的那个一脸络腮胡的保镖,又嗖的缩回静知怀里,咕哝起来“那个蜀黍,他长的很像卖小孩子的,妈妈你讲的故事里,卖小孩子都是这样……”

静知又心疼又好笑,而那个保镖脸都变青了,孟绍霆也笑了起来,小包子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望到孟绍霆,就有些好奇的看住他不再眨眼。

孟绍霆见小包子看他,他也有些好奇的打量他,心中却在腹诽,当初他特意让医生仔细检查了好多次,都说这孩子是老三的,可他今天看了,就觉得这孩子哪都像他,但是,那一双眼睛的颜­色­,明明和老三一样,他和大哥都是黑眼珠儿,老三像他妈,长了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珠儿,这孩子的眼珠这样的颜­色­,百分百就说明了真是老三的……

他就有些懊恼,若不是因为有了你这个小东西,你妈早就是我的人了!

正文 因为是你的,所以我会爱屋及乌

他就有些懊恼,若不是因为有了你这个小东西,你妈早就是我的人了!

现在有了你,让你妈回心转意,岂不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瞪着小包子的眼神一下子变的凶狠起来,小包子一见,陡地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扑在静知的怀里,闭上了眼,全身都抖了起来……

静知见儿子突然这样,慌忙低头去看,小包子委屈的不得了,为什么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这样可怕,刚才那个蜀黍原本还在笑,突然就瞪他……呜,难道是他长的不可爱吗?

浚“妈妈,回家……不在这里……”

小包子可怜兮兮的偷偷看一眼孟绍霆,赶忙又钻回妈妈怀里。 。

“好,宝贝,妈妈现在就带你走好吧?”静知说着,也不管其他,胡乱拿了自己的包包就向外走。

弘孟绍霆心急如焚,不由得又恼了那臭小子几分,他一句话真是比圣旨还灵验!气死他了!

安城眼见得静知抱了包子向外走,有些着急的看孟绍霆,却见他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不由得急了,推了苹苹一下示意她赶紧开口。

“静知姐……”苹苹被安城推的踉跄一下,站稳后就赶紧抓了静知的手臂,又挤出大大的笑脸来;“静知姐,你这么久才回来,我好想你,你不要出去住了好不好?我也想小包子了……”

来的路上安城就和苹苹通了气,一定要给这两人制造好机会待在一起,苹苹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苹苹……我也很想你们,但是,要不然,你也陪我住酒店吧……”

“静知姐,你都来这里了,怎么说二少也是主人,家里房子这么多,何必住外面浪费钱,再说了,现在酒店也不安全,您带着小包子住家里多好啊,您的每一个房间,二少都好好留着呢,都是照你原来的喜好摆放的……”

静知低了头,她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还是曾经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

苹苹见她这样表情,脑子飞快的打转,又怂恿说道:“你不想去住孟家的老宅子,也该去梅园和西郊别墅那里看看,好歹咱们在那里住了那么久,再不济,也去瞧瞧,是个念想对不对?房子都给您留着呢,静知姐,说实话,您走了之后,我连梅园和西郊别墅都没去过,我也好想去看看呢,更何况,西郊那里非同还住了几天呢,他一些小襁褓还有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也在那里……”

静知一听她提起儿子,心中就有些软了,又想到爸妈的墓地都在西城郊,就有些动了心,好歹是不用去孟家,住在那里去看爸妈也便利,她就点点头:“那也好,那我就去西郊别墅那里看看吧,离爸妈的墓地也近。”

“太好啦静知姐,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今晚我也住在那里,我也不回去老宅了!”

苹苹开心不已,安城也松了口气,孟绍霆虽然不太满意,但好歹,她也肯住在他的房子里,总比住酒店那样生分好多了。

是夜,静知和小包子就在安城和苹苹的护送下去了西郊别墅不提。

第二日静知带了小包子去爸妈的墓地祭拜,小包子很乖,静知要他给外公外婆磕头,他连跪着都不稳呢,却还是乖巧的磕了头。

“妈妈,外公外婆是什么?”小包子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忍不住询问。

“就是妈妈的爸爸和妈妈。”

小包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妈妈的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就像妈妈疼我一样疼妈妈?”

静知心酸的点点头,抱紧包子:“是,外公外婆最好了,是天底下对妈妈最好的人,最爱妈妈的人。”

“包子也是最爱妈妈的!”

小包子攥住了小拳头,看到妈妈掉眼泪,他也跟着掉眼泪;“妈妈,外公外婆是不是不出来了?”

“外公外婆累了,所以就躺下休息了。”

“那我可不可以叫醒他们?”

“好啊,小包子你大声叫,他们就会听得到的。”

静知想哭又想笑,却见儿子当真将手拢成小喇叭贴在嘴边,使劲的大声喊起来:“外公——外婆——你们不要再睡了——小包子和你们一起玩——快起来啦——外公——外婆——”

静知忽然蹲在地上,眼泪像是无法停止了一般滚滚而落,爸,妈,你们如果活着,如果能看到非同该多好?

至少,我也就不是独自一个人,至少,我也有家可以回,至少,我有了委屈,也有怀抱在等着我,爸,妈……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包子总会长大的,如果他问我爸爸在哪里,我怎么回答?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不会再嫁人,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去,我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如果再出现像绍轩这样对我好的人,我又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动心,爸妈,我这一辈子怎么活的这么累?什么时候,我才能切切实实的为自己活一次?什么时候,生活才能给我一点公平和温暖?

如果你们还活着,至少我就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无助,如果不是有非同在,十个傅静知也已经死了。

我所有的信念和支撑都是非同了。

“妈妈,为什么外公外婆理都不理我?”小包子喊的累了,趴在妈妈的怀里问道。

“他们年纪很大了,耳朵听不到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咱们不吵他们了好不好?”

“可是……包子有妈妈疼,妈妈却没有人疼,虽然包子疼妈妈,可是包子还这么小,妈妈总是爱哭,哭的时候没人抱着妈妈……如果外公外婆醒来了,妈妈再哭,就可以被妈妈的妈妈抱着了……”

“妈妈再哭的时候,你告诉叔叔,叔叔抱着妈妈好不好?”

头顶忽然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紧跟着静知就落入了他的怀中,小包子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又煞有介事的皱着眉想心事。

虽然这个叔叔看起来不友好,但是他好像对妈妈很好的样子,而且,他手下管着那么多厉害的叔叔,如果他照顾妈妈,以后谁还敢欺负妈妈?

“你瞧瞧你,这里风这么大,你还哭,也不怕吹了冷风生病。”孟绍霆把她的大衣拉好,又低头,很随意的将她衣服上的拉链拉起来,松开的围巾又给她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也不看她,伸手把小包子抱了过来:“刚才叔叔说的话,你答应不答应?”

“我怎么告诉你?妈妈老是半夜偷偷哭……”

“嗯……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妈妈一哭,你就打给我好不好?”

“我没有手机。”小包子眼珠儿一转,稚­嫩­的童音让孟绍霆笑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就给你买一只手机好不好?”

包子考虑了一会儿,在妈妈出声之前点点头;“好吧,我们拉钩。”

包子很严肃伸出自己还带着小­肉­坑的小手,孟绍霆挑挑眉,­唇­角一抿,在静知瞪大了的眼睛里,伸出自己的手指,勾住了包子的小手。

“孟绍霆,你也和包子一起胡闹,他才多大,两岁还没有,买什么手机!孟非同,妈妈平时怎么和你说的?不许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静知板了脸,有些郁闷,怎么儿子在自己跟前这样乖,一到孟绍霆面前就变了个人似的!

包子的小胖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缩回自己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挡住了漂亮的眼珠儿:“妈妈我不要手机了,你不要生我气。”

“你知道错了就好,等你长大了,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但是不可以接受别人的东西。”

“静知,我好像,不算是别人吧,至少……”

孟绍霆耸耸肩,低头亲了亲包子;“至少,我也是非同的伯伯吧。”

他眼底有一丝的自嘲闪过,却还是爽朗的一笑,大丈夫,何必拘泥小节?

“孟绍霆……”

“走吧,这里风太大了,我们回家去。”孟绍霆见她神情挣扎,心底暗暗喟叹一声,径自握了她的手离开。

“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虽然他不是我的孩子,但是,因为你,我也会对他好的。”

正文 求不得

“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虽然他不是我的孩子,但是,因为你,我也会对他好的。 。”他一手抱了小包子,一手依旧紧紧牵住她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表情淡漠,并没有看她。

只在有些冷的风中,他的黑­色­薄风衣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但他的手指却是暖的,那暖意沿着他的指尖传递到她的掌心,她只觉得在这漫天的冷风之中,原是没有出路一般的绝望中,仿佛看到了救赎的船。

但那船又仿佛是水中的女巫,她一边唱着美妙的歌曲吸引着你走来,一边却又让你在看到美丽的那一刻死亡。

是抓住那短暂的温暖和美然后死去,还在­干­脆远远的逃开,让自己一如既往的在无边无际的苦海之中挣扎?

浚静知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迎着风睁大眼睛,似乎这风就可以吹走她所有的矛盾挣扎。

小包子趴在孟绍霆的肩上,觉得这和妈妈的怀抱不太一样,妈妈的怀抱是柔软的温暖的,可是这个叔叔的怀抱,却很大,很结实,也很暖。

小包子在心里偷偷的想,这样不一样的感觉,是不是,爸爸的感觉?

弘他咬住自己­肉­呼呼的手指,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又往孟绍霆的怀里拱了拱,鼻翼微微的翕动,似乎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走到车子那里时,静知终于停住脚步,她伸手,对儿子开口:“宝贝,过来妈妈这里。”

小包子虽然有点留恋孟绍霆像是大船一样的怀抱,却还是乖乖听了妈妈的话。

静知抱了小包子,轻轻抚了抚他柔软的头发,这才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却没有看孟绍霆,缓缓说道:“孟先生,我想,我和小包子该回去了。”

孟绍霆乍一听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他墨­色­晕染的眸子里却是渐渐流淌出无所谓的笑意,他侧过身子,半靠在车上,坚毅的下颌微微抬起凝望住她的脸。

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那伤痕依旧有些触目,他就那样看着她,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静知眼底流过一抹诧异,她以为依照他一贯的脾­性­,该是软硬兼施或是死缠烂打,却不曾想到,他就这样放她走了。

“我说的是,现在,就走。”

静知更紧的抱了一下小包子,轻轻咬住下­唇­,一双眸子宛若是黑白分明的琉璃,清透澄澈的望向他。

“好,现在还不到中午,时间来得及,我让安城送你们回去,不然我也不放心。”

孟绍霆笑意更深了一点,他伸手捏捏小包子的脸,把他捏的龇牙咧嘴的哇哇叫唤,他就笑的更开心了,身子微微前倾贴在小包子的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忘记叔叔和你说过的话喔。”

小包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妈妈哭了还要告诉你吗?”

孟绍霆轻轻点头,又捏捏他另外半张脸,那样­肉­嘟嘟的触感真是让他有些舍不得,总有一天,总得有一天,他和静知,一定也要有一个孩子,像是小包子这样可爱的孩子。

“上车吧,外面冷。”孟绍霆拉开车门,见静知抱了小包子进去,他才将车门关好,安城开车,他也坐在后排。

车子出了墓园,又调转方向出城,然后又上了去C城的高速,直到这时,静知才忍不住的扭头看他一眼,他怎么还不下车?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孟绍霆半眯了眼睛低声说道:“左右无事,就送你们回去好了。”

静知转过身来,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绿­色­,那一路的景致都是重复的,入眼的完全都是一样的绿­色­植被带,她却一直都在看,不觉得无趣。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而他看着她。

这路程原是极长的,他却觉得有些短,曾经还笑话过别人幼稚,到现在轮到自己身上,方才知道,不是你比别人成熟,而是你还未找到让你幼稚的那个人。

天­色­渐渐就暗了,车子里却没有开灯,小包子睡着了,窝在静知的怀里很乖。

那窗外有路灯橘­色­的光芒照过来,就给他们两人之间添了一点点的温暖光晕,孟绍霆病刚愈,此刻又觉得有些不适,他偏过头来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安城就回头看了看他:“二少,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孟绍霆微一摆手;“不碍事,你好好开车。”

他说着,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静知原本想充耳不闻的,此刻却有点心软起来,她扭脸看他一眼:“你回去该好好看看医生,咳嗽的久了,不好。”

孟绍霆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慵懒的靠在车座上,他胡乱扯了扯领带,让自己的呼吸越发的顺畅一点,才幽幽答道:“没事,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静知**言又止,终是低了头没再说话。

下高速了,不过十几分钟,就进了市区,又走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静知所住的小区。

静知拉开车门,预备下车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回过身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这几天的招待,谢谢你送我回来,天很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喝杯水了,孟绍霆……”

他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静知紧咬了­唇­,忽然抬起头来,眼底带了决绝的意味,她字字句句,像是戳着他的心。

“张扬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不再追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也不要,再来­干­涉我和小包子的生活。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说完,看着他,眸光像是月­色­一般清冷。

孟绍霆微微点头,眼睛却是深不见底漆黑一片,静知关上车门离开,而他坐在车上没动,只是目光追随着她下车,然后看着她一步一步,不曾回头的离开。

她早已进了电梯,早已看不到了,但孟绍霆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他的目光就定在那里,许久未动。

“二少……”

安城见他久久不动,有些担忧的叫他。

孟绍霆这时才像是还活着一样微微动了动,他声音很沙哑,也很疲惫,听起来让人感到难过。

“安城,给我支烟。”

他很快抽完一支,却又继续要了一支,他一边抽烟一边使劲的咳嗽,安城心急如焚,想要去拿水给他,他却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含着些许的赤红,就那样看着安城。

“二少?”

“你听见了没安城?”

“什么……”

“在她心里,我还是十恶不赦的混账,她说张扬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说以后让我别再出现,她不想看到我,她还是不想见我,安城,你告诉我,这个女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这般低声下气哄着她对她好,她怎么还不满意?我何曾这样对过哪个女人?她还想怎样……”

孟绍霆说的很快,说到最后,他就有点无法喘息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脸憋的通红,他弯下腰,使劲的揪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五脏六肺就要这样咳出来了一样……

“少爷,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咳的太厉害了!”

安城见他几乎都要喘不过起来,心中着了慌,他发动车子调转了车头就预备去找医院,孟绍霆却是渐渐的平稳了呼吸,他伸手制止他,有些疲惫的摇摇头:“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安城不敢违拗他的意思,他默默的开了车子,后视镜里,他看到孟绍霆就那样坐着,动也不动,他不曾回头看一眼,眼神淡漠的像是,像是那里住的人,根本和他无关。

静知一直站在窗前,直到车子开走了,她才默默的将窗帘拉上,她换好了睡衣,安静的去泡了澡,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她觉得没有睡意,就拿了本书走到窗前,开了一盏台灯默默的看。

正文 复明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开始向下肆意的流淌,打湿了书页上清晰的几排字迹——

为什么在看着你的时候,心底无法像是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为什么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总忍不住像是小女孩一样牙尖嘴利和你斗嘴,为什么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想着逃离,而逃离了的时候,却开始怀念,为什么看着你寂寥的背影,我就会觉得无法控制的心酸涌上喉间。 。

也许我还爱着你,不,也许我只是爱着透过你背影的时光,也许,我只是爱着过去那个卑微的爱着你的我自己。

静知缓缓的伏在桌案上,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曾恨过自己的脆弱和渺小,没有依靠的女人,没有资格脆弱,可是她却还是会在夜里哭,会控制不住的从梦中哭醒。

坤连不到两岁的小包子都知道,知道她总是一个人偷偷的哭。

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心里究竟,还在痛苦或期盼着什么?

静知怔怔的站起来,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里面躺着两个小盒子,红­色­的盒子里,是她和绍轩的情侣钻戒,而另一个檀香木的盒子里,放着一把梳子。

娶她就那样站在那里,肩膀无法控制的开始耸动起来,离开绍轩的时候,她从他手上取下了钻戒,离开绍霆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拿走了这把梳子。

她的心,究竟在想谁,究竟偏向的,又是谁?

**,加州。

这里的阳光一如既往的美好,棕榈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的响,海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声音。

坐在窗前的那个身姿颀长秀挺的男人,他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有一个长着茂盛胡子的外国大夫正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拆着绷带。

窗帘很厚很暗的颜­色­,遮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那个大夫用英语对孟震宗说道:“三少爷的眼睛失明了两年多,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重见光明,希望上帝保佑,要他可以重新看到美丽的加州。”

“弗朗大夫这些天实在是辛苦您了,上帝会保佑绍轩的。”孟老爷子喃喃开口。

这段时间明显的有些老态毕现,他一边担心幼子的身体,一边却又担心国内的境况,明天他该飞回**,不知等在那里的,又是什么样一番血雨腥风,在老二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思,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他已经失望透顶,幸好,老大心思再深,野心再大,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孟氏落在亲生儿子的手里,总比看着他们兄弟相争让别人渔翁得利好得多,他已经老了,管不了太多了,他只想在自己家族的王国里,寿终正寝,好留着脸去见祖宗!

最后一圈绷带被解开,孟绍轩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眼睛,他感觉有些刺眼。

弗朗大夫双眼一亮,慌忙低声询问:“三少爷有什么感觉?您的眼睛失明太久,要慢慢适应光线。”

房间里其实已经很暗了,但他还是觉得刺眼,这是一个极好的征兆,他的眼睛已经有感觉了,对光线的刺激也比较敏锐,说不定,再经过一个疗程,他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眼睛有些痛……感觉,想要流眼泪……”

孟绍轩心底也渐渐激动,前几次拆开绷带的时候,他丝毫感觉都没有,而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亮光,还明显感觉眼睛周围的|­茓­位似乎隐隐的疼,有感觉,总比没感觉好,这是不是眼睛就要复明的征兆?

弗朗大夫看了孟震宗一眼,眼中也有了快慰:“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明天我再安排一次复诊,要国家医学院的眼科教授再给三少爷检查一次,我看三少爷的眼睛就快康复了!”

“你说的是真的?”孟绍轩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甚至还凭着眼前一个模糊的影像找到了弗朗先生的位置。

“当然是真的,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三少的眼睛复明指日可待了。”

曾经朝思暮想的事情一旦变成现实,竟觉得犹如梦中一般惶恐不安,孟绍轩怔怔的转过身子,他伸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眼睛,这一双眼睛,终于有机会再看到知知,也终于有机会,看到他们的孩子……

从分别到现在,已经是两年的光­阴­,知知她现在在哪里?是还在被孟绍霆禁锢,还是已经脱离了孟绍霆,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

“爸爸。”孟绍轩忽然转身对一边老泪纵横的孟震宗开了口。

弗朗先生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孟震宗擦了一把眼泪走过去轻轻握了他的手,父子两人,这两年来倒是第一次坐在一起。

孟震宗更是第一次听到绍轩叫他一声爸爸。

他真是觉得老怀甚慰,又亲昵的拍拍儿子的手,“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你妈妈,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孟绍轩强忍了眼中的泪意,他忽然摸索着站起来,然后又在孟震宗的面前直挺挺跪了下来:“爸爸,我求您一件事,请您答应我好不好?”

孟震宗一时有些怔住了,他这个儿子,向来狂放不羁,自小他又对他管束的宽松,要他的­性­子更是养的无法无天,向来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自小到大,他更是第一次听他说一个求字。

但他心中虽然动容,却还是隐隐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脸­色­不由得,就难看了起来。

那个女人,把他家老二毁了,现在老三竟还对她念念不忘,他孟震宗还没死呢!要他最心疼的小儿子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除非他咽了这口气!

“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会答应你,但如果你想的还是她,就罢了吧。”

孟震宗淡淡的说着,别过脸去。

孟绍轩这两年来曾软硬兼施试过无数次,这次更是跪下来逼着自己对他叫了一声爸爸,却不料,他的心还是这般狠,两年多了,他的孩子都两岁了吧?他还非要他们一家人分开到什么时候?

“孟先生,您这一次,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想您不会忘记了,在我刚来加州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我从此以后不再姓孟,我也不是孟家的三少爷了,既如此,我的事,就再轮不到孟先生Сhā手,从前我眼睛看不到,我想要回去根本不可能,可是现在,我能看到了,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国,回到我妻子和孩子的身边,您但凡对我有一丝丝的心疼,对我妈有一点点的愧疚,就不要拦着我!”

“混账!你还有脸提你妈妈?你妈妈若是活着,看你这样胡闹,也会活活气死!傅静知是什么玩意儿?啊?她原来是你的二嫂,因为作风不检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孟家留不得她,你倒好,被一个这样的贱.人迷的神魂颠倒,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现今可安分了几年,又闹着要回去,你的前程都不要了?”

孟绍轩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他­干­脆站起来,伸手指了孟震宗,连连冷笑几声方才不屑开口:“前程?你以为你口中所谓的前程真的是我想要的?是,你可以为了前程不要我妈妈进门,但我做不到这样禽兽不如!静知已经嫁给我,我们也有了孩子,你若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再这样逼着我们生生分离,我也告诉你,不管在你们心里,把她骂成什么样,把她当成什么人,但在我的心里,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所爱的唯一的女人,这一辈子,谁再想拆散我和静知,我黎绍轩不在乎父子反目成仇,也不在乎多上几个敌人,更不在乎,放弃你那所谓的前程!”

“好,真是好,是我养的好儿子!”孟震宗听他这样无法无天的一席话,怒极反笑,他拄了拐杖颤巍巍的站起来,仿佛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你不在乎父子反目成仇,你不在乎多几个敌人,真是好,我养的儿子,到头来却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的根都给忘记了!”

正文 剧烈的变动

“你不在乎父子反目成仇,你不在乎多几个敌人,真是好,我养的儿子,到头来却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己的根都给忘记了!”

孟震宗说到这里,忽然气急抡起拐杖就劈头敲了下去,孟绍轩躲也未躲,却是生生的挨了这一下子,孟震宗虽然年迈力气不大,但这一下子却着实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孟绍轩还是被他敲的肩胛骨都要裂开了似的,整个人踉跄的摔在了地上……

他单膝着地,硬咬了牙关没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却又因着毕竟是眼睛刚有好转的迹象,视物还比较模糊,摔在地上时竟是硬生生撞在了车技上,孟绍轩只觉额头上剧烈疼痛袭来,他下意识去摸痛处,却触到了一手温热的湿黏,心底不觉开始发冷。 。

他眼睛失明这么多年,也摸索出来一点经验,平日里医生又是叮嘱过许多次,心情要放宽,­精­神要愉悦,不能受刺激,不能磕磕碰碰的,眼睛周围的神经都很敏感脆弱,他又和常人不一样,现在撞这一下子,不会刚刚好转的眼睛又受刺激开始恶化了吧?

溃孟震宗毕竟是真心疼这个儿子,见他血流满面,忍不住的又气又悔,绍轩的­性­子他一向了解的清楚,就是个一根筋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孩子,他现在和他硬碰硬,伤了父子情分不说,更是将他向傅静知那里推!

不过是一个女人,他这边多费点心思哄劝几日,等他眼睛好了再给他介绍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绍轩年纪这么小,没道理就认死理,再说那傅静知相貌平平,现在年纪也大了,他就不信她还这样有魅力!让绍轩割舍不下!

“人都死了不成?还不快请医生过来给三少爷看伤!”

绥孟震宗终究是心疼儿子,连连拄着拐杖使劲捣地,宋景闻声赶忙跑进来,一眼看到孟绍轩一头一脸的血,倒是吓的脸都雪白了,她转身吩咐佣人去请医生,这边赶紧将孟绍轩扶起来,有机灵的佣人先拿来了急救包,宋景心疼不已,强忍了眼泪先给他粗略的清洗了一下伤口,她生怕这边动作大了弄疼了他,却见孟绍轩只是愣愣的坐着动也不动,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宋景忍不住心酸,轻声劝道:“三少爷,您,这是何苦呢?”

和老爷子闹成这样,您岂不是又要待在这里见不得天日?

我虽是想着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但也不想看着你就整日在这里郁郁寡欢,像你这样的人物,该是出去闯一番天地出来,而不是整日待在这里混吃混喝的等死。

“小景,你好好照顾绍轩,我累了,先上楼了。”

孟震宗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任凭宋景摆布,仿若没了一点生气似的,他心中又痛又恨,想到国内绍霆那里也闹到这般的境地,他更是心急如焚,少不得,绍轩还是继续待在这里为好,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绍霆和沈家的事情给好好解决掉。

那个沈曼君,原本想着她是个好的,却不料,竟也是个这样无用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和绍霆的关系没一点进展,反而越发的势同水火,到现在,又让他不管不顾的闹离婚,可见,根本也就是不成气候的!白让他和自己太太在她身上投了这样多的心思,连儿子的心都拢不住,整日里闹的家宅不宁,这样的儿媳­妇­,若真是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头疼的却是,若是和沈家闹僵,那些到了手的东西岂不又要吐出去?沈家只这一个宝贝女儿,沈家的基业和孟氏不相上下,这以后都是绍霆的,是绍霆的也就是孟家的,若当真是闹的非要离婚,岂不是­鸡­飞蛋打?

孟震宗越想就越觉得头疼,越想就越恨傅静知,听国内传来的消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的是绍霆和那个傅静知又勾搭上了,前段时间两人还在一起待了几天,孟震宗思及这里,越发板了脸,傅正则是什么人物,怎么就教出来一个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若是真让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得了逞,他这几辈子的老脸又该往哪搁?

这般想着,心里就有了算计,这件事拖了这么多年,也是到了该彻底的剜除这枚毒瘤的时候了!

“三少,您这是怎么了,您好歹说句话啊?”宋景给他简易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见他只是木然坐着,一双眼眸却是直勾勾的望着窗子,动也不动。

“宋景,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国,我想找她。”

孟绍轩的双手在腿侧一点一点的揪紧,他声音很低,听起来似乎是虚弱无力的,可宋景知道他的决心有多么的强烈,两年多了,他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这个念头。

可是,没有身份证明,没有护照,没有钱,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他怎么走?

宋景整理急救包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她怔仲的望着他,看他的侧脸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模糊不清,她心中涌起说不出的酸楚和难过,“三少爷,您还忘不掉她吗?她现在,说不定,早已不记得你了……”

“知知不会忘记我的,你不了解她。”孟绍轩摇摇头,忽然他转过脸来望向宋景,目光中带了恳切:“宋景,我眼睛就快好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离开这里回国去?”

宋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三少爷,这可不行,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我连命都保不住!”

孟绍轩只感觉自己升起的一点点希望又破灭了,他收回落在宋景脸上的目光,有些自嘲的呢喃:“是我鲁莽了,我靠谁都没用,这一次,我就是豁出去我的命,我也得回去。”

“三少爷,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做傻事?我还没有那么笨,我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去,我没那么容易死!”孟绍轩忽然冷笑几声,他抬眼看向二楼孟震宗的卧室,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样开了口:“你去告诉姓孟的,他要是想这里出一条人命,就尽情拘着我别让我离开这里,**可是一个注重人权的国家,我倒是要看看,这事儿闹出去,谁脸上好看!”

孟绍轩说完,忽然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紫砂茶壶,重重的掷在了地上,砰然的巨响让几个佣人都吓的变了脸,宋景也脸­色­惨白的捂住耳朵坐在那里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孟绍轩却是轻轻拍了拍手,冷哼的低笑一声,转身摸索着向外走去……

“你想都别想。”

曼君歪在床上,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枕边,她身上盖了一床薄被,面­色­雪白,双颊有些浮肿,而眼窝却是桃红的一片,一只瘦弱的手臂露在外面,时不时的,她会撕心裂肺的咳上几声,只一双眼睛许久不曾睁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喘的厉害,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响,而偌大的房间里,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了一半,遮住了有些热的阳光,而窗子另一端,就站着孟绍霆,他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烟灰­色­衬衫的领口却是凌乱的开了两颗扣子,没有系领带,就显的有些散漫。

他单手Сhā在裤兜里,身子靠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夹了一支烟,却并不曾抽一口,只是时不时的弹一弹烟灰,那名贵的柚木地板上已经落了一层的灰渍,阳光照进来,能看到许多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起舞,孟绍霆觑眼看了几下,­唇­边笑意就渐渐变的嘲讽起来。

曼君,也和别的削尖了脑袋想当他情人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吧,坐上了这个位子,又有谁愿意拱手让出?

不是人人都像傅静知那样傻,轻易的把那攥在手心里的东西让给别人,当然,也不是哪个女人都像傅静知那样心思单纯而又­干­净。

曼君口口声声说爱他,没有他不行,没有他会死,说穿了,她更爱的,也不过是孟家二少­奶­­奶­这个名头,更爱的,也不过是挽着他走在众人面前时,那些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曼君,事到如今,你以为你不松口,我就当真没有办法?”孟绍霆一扬手,­精­准的将烟蒂掷入一边的烟灰缸中,他慵懒的笑了一下,缓缓踱步走到曼君的床边,站定。

正文 丢了的那一把梳子

“曼君,事到如今,你以为你不松口,我就当真没有办法?”孟绍霆一扬手,­精­准的将烟蒂掷入一边的烟灰缸中,他慵懒的笑了一下,缓缓踱步走到曼君的床边,站定。 。

于是,那阳光就被他高大的身影给遮住了,曼君的脸笼入­阴­暗之中,却奇异的罩了一层诡异的红。

床头柜上搁着一盏漂亮的红纱灯,再往上看去,能看到大幅的漂亮婚纱照,相拥的两人各怀心思,笑意都是勉强。

卧室的吊顶上垂下大幅的床幔,金­色­的床柱,大红的床罩,大红的被子,那陷入红­色­之中的人,就显的越发娇弱而又渺小。

溃曼君又开始一波剧烈的咳嗽,孟绍霆却只是冷漠的看着她笑。

他笑的越发浓烈,曼君的眼圈就越发的红,到最后,她的眼泪宛若是断了线的珠子,只仍旧倔强的强忍着不发出哽咽。

“何苦呢,你原本就知道,我从不曾喜欢你,娶你也只是为了她的权宜之计,曼君,别让我越发的厌恶你。”

绥他微微的弯了身子,取了一张纸巾极其温柔的给她擦拭眼泪。

曼君却是一下子笑起来,但她笑不过三声,却又呛住,揪住心口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她一边趴在床上大咳,一边却是断断续续的说:“若我没有记错……孟绍霆,你……你当初带着我从**回来,逼着……逼着傅静知和你离婚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

孟绍霆的笑意僵了僵,随即他的眼底就蒙了寒冰,他弯腰,忽然伸手揪住了曼君的睡衣襟口,略一用劲,曼君瘦的几乎脱了形的身体就被他提了起来,她被勒的难以呼吸,脸­色­越发的通红起来,想咳却又咳不出,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响,孟绍霆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脸上神情越发狰狞,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说过又怎样?你既然知道我向来是个心狠的,就别妄想和我斗下去!”

“我从没想和你斗,孟绍霆!”曼君忽然拼命的一把将他推开,她的身子犹如破败的棉絮一样扑倒在床上,她头冲下,长发耷拉在地板上凌乱了一地,她咳嗽的天翻地覆,许久之后,她才挣扎着坐起来,而眼底却有了同情的神­色­:“我真是可怜你,你和我离婚,又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要你,孟绍霆,你别犯傻了,人家根本不要你,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你!”

“你既然知道我是在犯傻,何苦自己也犯傻,我心里也没有你,你为什么不能爽爽利利的答应离婚?”

他­干­脆站定,居高临下的抱着双臂凝住她。

“你要的是她的心,是她在乎你,而我要的,不过是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妻子,我从来都知道,你的心不会给我,既然知道,我何苦勉强,但攥在手心里的,我不会再放弃。”

曼君从未对他这样说过话,她心中虽有胆怯,但更多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她能抓住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放手,她这余下的半生该怎么过?

“你以为,你说你不会放弃,我就真的没有办法?沈曼君,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想太丢面子,如果你想维持一点沈家的颜面,就乖乖的放弃,如果你想闹开这件事,我也不怕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不会有胜算,我自然敢这样说,那必然是有一个极大的把柄在我手里……”

见她面上浮现不信的神­色­,他倒是轻松的笑了笑,觑目瞧了她一眼方才淡淡的说道:“老爷子和沈家既然敢算计我,我又怎么不知道去给自己留一手?沈曼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闹开了,丢的可只是沈家的颜面。”

他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就向外走。

她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对她的一点愧疚也就荡然无存了,既然你存了这样大的私心,不过是利用我成全你的荣耀,我又何苦任你摆布?

“孟绍霆!你也别怪我撕破了脸去,你有妻有家室,却在外勾搭自己的弟妹!说出去,看谁好看!”

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曼君忽然失控的抓了一个枕头砸过去,大失风度的咆哮了起来……

孟绍霆轻松的闪身躲过,面上的笑意却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一双眸子狭长而又锐利,那蕴含着浓重墨­色­冰冷的眼神宛若是泛着寒光的冷箭,让沈曼君还未脱出口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瘫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他,他们之间,也曾有过恩恩嗳嗳的美好,也曾有过相敬如宾的时光,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说的话,她说她要的只是这个位子,他难道真的信?若一个女人不爱你,不是掏心掏肺的爱着你,怎肯受这样的委屈?怎肯这样纵容你,怎么承受这些委屈和羞辱?

她不敢再说爱了,她的爱这样的下贱单薄,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她的心也是心,她的感情也是感情,她也是个人啊!

他何曾有一天,将她当做是他的妻子?又何曾有一天,用真心待她一次?

是他先给了她希望和期盼,却又将她重重的摔入泥沼?她是连哭都没有眼泪了……

谁又来疼一疼她,给她一点温暖和依靠?

她错了吗?错了吗!

唯一错的,也只是爱上了这个冷酷的男人吧。

可是,爱,又有错么?

“弟妹?”孟绍霆冷笑重复,微微皱了眉,他似在咀嚼这两个字,面上泛起好笑的神­色­,幽幽开口:“我不知道谁是我的弟妹,我只知道,我想要追回我自己的前妻,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不可以吧?”

“可是你已经结婚了!你这是出轨!孟绍霆,若我把事情捅出去,你还有名声可言?在婚姻内,你是过错方,就算是判了离婚,你也得大出血,对于你们视财如命的孟家来说,比让你死都痛苦吧!”

曼君只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她从不会说刻薄话,可现在,她只想激怒他,只想看他永远不露出这样笃定无所谓的笑,只想看他头痛发疯,只想他永远无法得偿所愿!

“你错了!”孟绍霆不怒反笑,甚至笑意越发的讽刺起来,“我不在乎大出血,哪怕是赔上我全部身家,我也不想要你了,你明白?”

“你答应,爸那一关,你休想过去!除非你想把自己父亲气死!真可笑,当哥哥的爱上自己的弟妹,自个儿结了婚还要将人抢过来,说出去,孟家的脸都丢光了,爸会答应?”

曼君嗤笑,而冷意却从脚底一路弥漫到心口,她话说的猛,就又觉得嗓子发痒,胸口憋闷,忍了几忍,终究还是捂着嘴又咳嗽起来。

“又拿这一招来胁迫我?”孟绍霆此刻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他一脚将身边的枕头踹开,冷笑一声,怒道:“你M的以为我在乎?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谁也别想拿捏我一星半点,沈曼君,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就走,一脚将门踹开,砰的一声巨响又夹杂着沈曼君的哭叫,乱成一团,他只觉越发心烦,几步冲下楼,拿了车子就开出了庭院,将这一切都抛掷在脑后,车子冲出宅院之后,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只想见到她,快一点,见到她。

车子即将开上高速的那一刻,他却又改了心意,她说了不想见他,他就是巴巴的跑去,她也未必给他好脸­色­看,何苦,再给他们之间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关系再加上一笔风霜呢。

他有些意兴阑珊的调转了车子,想了许久,却将车子开向了去西郊别墅的路上。

到那里的时候,正是暮­色­西斜,天近黄昏,西郊别墅环境不算太好,庭院也不大,但此刻看在他的眼中,却又有了别样的风情。

孟绍霆一路上楼,径直去了她住惯的卧室,他先在床上坐了许久,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了隔壁他的卧室去,那时候静知怀着孕,经常是将他赶到别的房间去的。

他打开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就露出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盒子,孟绍霆将盒子拉出来,打开就看到上百把的桃木梳子安静的躺在那里。

正文 强攻手段

他打开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就露出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盒子,孟绍霆将盒子拉出来,打开就看到上百把的桃木梳子安静的躺在那里。 。

他颓然的一笑,径直坐在了地板上,伸手拂过那一把一把梳子,忽而觉得可笑,忽而却又觉得心酸。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忽然顿住,孟绍霆猛地一个激灵,不对,数目不对,梳子是他日日亲自买的,多少把他现在还记的清清楚楚,他送了多少,她就扔了多少,而她扔的,他都偷偷捡了回来,而现在却少了一把,难道……

他被自己心底冒出来的那个念头给吓了一跳,不会是她,她不会拿。

昆也许是别墅里哪个佣人整理房间时看到了,不过是一把梳子,随手就拿走了也不当回事。

他这边想着,却又开始在那一堆梳子里拔来拔去,他还记得,他是突然心血来潮才会在梳子上刻字的,而那时,距她离开,不过是很短的时间了,因为他从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很多都成了废品,到最后送到她手中的也不过只有三把桃木梳。

孟绍霆翻来覆去仔细的找了几遍,才找出两把刻了字的梳子。

诽他不知心上涌出的什么样的滋味儿,只是一手握着一枚梳子动也不能动,那一个念头开始在他的心里猛烈的滋生,到最后,就再也无法控制住。

如果她看到了那上面的字迹,却还是将梳子拿走,那么,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若她当真完全不屑,只会像是以前一样,对他送出去的任何东西都持不屑一顾的态度,若肯拿走,那必然是说明,她多少,也是在乎的。

孟绍霆想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就这样冲到她的城市,将她强自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可他还未站起来,就已经将这个念头给生生的摁灭在心底。

他不否认自己对静知动了心思,而且这心思算得上极重,但他偶尔还是会有疑惑,疑惑他对她的心思是出于真的喜欢上她了,还是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这般的执着。

他拿着想和她重归于好的借口逼曼君离婚,无外乎是重蹈七年前的覆辙,而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自己还有些分不清。

确切的说,他很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又不知道,在和她在一起之后,他能维持多久的新鲜感。

孟绍霆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包括傅静知,他只是愿意对她好,愿意宠着她,愿意和她在一起,但是那种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视中的纠缠不休的爱情,他敢发誓不会发生在像他这一种男人身上。

但是只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愿意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足够视作一个他义无反顾做这一切的理由。

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着极不一样的特殊位子的,至少,他看不到她会想她,他看到有人追求她会火冒三丈,他想要占有她,想要她只做他的女人,甚至还幻想过小包子是他的儿子,毕竟只有那么短时间的差距。

更重要的是,在她这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败,身为一个男人的占有**和好胜心,此刻在他的身上,已经到达顶峰了。

有时候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无法抗拒的,不是得偿所愿的满足,而是费尽心思虏获一个女人心的过程。

尤其那个女人,是曾经爱过他,现在又彻底放下他无视他的女人。

他点了一支烟,并未抽一口,只是在烟香袅娜中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将烟蒂摁灭,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好,重新归入保险柜中,做完这一切,孟绍霆才转身出了房间,发动车子之后,他拿出手机,略想了一会儿,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清秋吗?我有件事……”

静知接到展清秋的电话的时候,无疑是吃惊的,那时候她正在带着小包子吃晚餐,新来的小保姆十分的称心如意,不但勤快能­干­,和小包子相处的还十分的好,静知这边的翻译工作又渐入佳境,甚至上司明里暗里提过几次,要提拔她,她心中越发的开心起来,才会奢侈一次,特意带了小包子和小保姆一起出来吃大餐。

展清秋电话打来的时候,静知正给小包子盛玉米排骨汤,她看到是陌生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了起来,礼貌的问了好。

“清秋?”静知有些吃惊,随即却又涌上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清秋当初那样照顾她,又那样疼小包子,而现在她回国了却连一次都没有和她联络过……

“好没良心,你回国都不告诉我,我白对你和小包子好啦!”清秋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愉悦的样子,静知想到那时离开的时候,清秋消瘦而又憔悴,而现在,她和沈先生,是不是关系和暖了?静知这样想着,也不由得为她高兴起来。

“清秋,对不起……我,你知道的,我……”

“好啦,你不要说了,我都清楚,只是,现在我都到了你的家门口了,你是不是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清秋那边好像有些嘈杂的样子,隐约的还能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孩子抢着说话的声音,静知忍不住的浮起一抹笑意;“清秋,你来C城了?”

“对呀,你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我的宝贝­干­儿子了。”展清秋刚说完,就被相思把电话给抢了过去,她哇啦哇啦说了一通之后,又跳着脚的威胁静知:“静知姐,限你三十分钟之内,务必要带着我的小外甥过来这里,我和清秋姐今晚非见你不可!”

静知一听相思那大呼小叫的声音就想要笑,这丫头,都大了两岁了,还像是个小孩子,不过,也明明就是个小孩子,现在她差不多该读大四了吧,只是也不知道,她和何以桀现在怎么样了?

“好,我马上就过去。”想到在怀孕的时候,清秋忙前忙后照顾她,相思那小丫头又给了她很多的宽慰和快乐,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不去见她们。

带了小包子去的路上,静知就先教了他,待会儿见到两个漂亮阿姨,一定要乖乖的叫阿姨喔,小包子十分听话的点头,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一转,看起来比小时候傻乎乎的样子,机灵多了。

静知忍不住低头亲亲他,满心的满足和安慰。

三个人见面,免不了又是叽叽喳喳的说了许久,小包子的脸都被两人亲的亮晶晶的,相思更是爱不释手的抢着他抱住不放,只夸他长的越来越像包子了,小包子的小­肉­脸就很惨的嘟了下来,伸着手要清秋抱,再也不看相思一眼。

相思又好气又好笑,逗了他半天,又发誓不再说他长的­肉­嘟嘟,小包子才不情不愿的伸出小胖爪,赏她亲自己小手一口。

静知和清秋看着这两个大小孩子,都乐不可支,几个人在KFC闹腾了许久,相思却还是觉得不尽兴,嚷嚷着要去唱歌,清秋也连声附和,静知不忍扫她们的兴,就让小保姆先带了小包子回家去,三人又打车去KV。

只就近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KV,孰料这边刚下车,静知就愣住了,她有些疑惑的看看清秋,却看清秋也一头雾水的样子,而相思­干­脆一下子狠狠的板住脸,脚下一跺,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沈北城见状不由得抬手捅了捅何以桀,戏谑一笑:“你的小情人生你气了!”

何以桀一双眸子扫过去,原本有些暗沉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些许,他缓缓踱步过去,伸手拉住了相思,略一用劲,就把她给拉入了怀里,又在她头顶摸了几下,才慢悠悠开了口:“怎么,还真生气了?”

相思脸­色­涨红,一把将他推开,跑到静知和清秋中间,抓住两人的手臂死活不肯松手,一双大眼睛却是发了狠的瞪住何以桀,嘴­唇­也被自己给咬的有些发白,两人对峙片刻,相思忽然大叫起来:“何以桀,你少来这一套,打一­棒­子再给两个甜枣,你以为我是白痴?你滚,现在就滚!你不是都把别人带回家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正文 受虐:错轨的一段情

“何以桀,你少来这一套,打一­棒­子再给两个甜枣,你以为我是白痴?你滚,现在就滚!你不是都把别人带回家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何以桀一听这话,神­色­不由得一变,他原本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冷而又­阴­沉的男人,此刻眼底寒光乍现,而那菲薄的­唇­也扬起了轻蔑的弧度,更让他看起来宛若是披了一身的寒冰,看上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

相思一见他这种眼神,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冷颤,她揪住静知的衣袖向静知身后躲了躲,却还是不服气的梗着脖子丢了一句:“你来也没用,我这次是死也不跟你回去了!”

沈北城一听相思这样说话,先就看了何以桀一眼,心下也有些讪讪,说实话,他和孟绍霆都是商人,而何以桀不一样,他在A市政商通吃,手眼通天的人物,若不是他们三人大学就是相识,现在根本也不可能是关系亲近到这样地步的朋友,但在某些情况下,高傲如同孟绍霆和他沈北城,也不得不小心不能犯了何以桀的忌讳。

昆“相思,又胡闹了?还不过来!”何以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他说话的口吻,像是训斥一个犯了错的小姑娘一样,丝毫也不严厉,反而带着一点宠溺的味道,但不知道为何,就是让人心底只发颤。

而相思一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雪白一片,两年多了,她早已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他笑的越是宠溺疼爱,说话越是温柔,就预示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就会越发变着法的折腾她!

她还没忘记,就在几天前,她一时冲动和他吵了两句,当天晚上他用皮带捆着她两只手腕,差点没把她折腾的死过去!

诽相思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手腕上疼的厉害,但她骨子里的倔强却是逼迫的她死死咬紧了牙关,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就是站在那里不动。

何以桀淡笑了一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开口。

沈北城却是有些同情的看了相思一样,说起来,这个闻相思,怎么说也跟了以桀两年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臭脾气,这下子惹恼了以桀,吃亏受罪的还不是她自个儿?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得给清秋使了个眼­色­,清秋一见,慌忙笑着打圆场,拉了相思嗔怪道:“好端端的,又耍什么­性­子?今儿出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相思被清秋一拉,正好触到了手臂上的痛处,她嘶的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的就把自己的手腕从清秋的手里挣了出来,而她这一动作,衣袖却翻卷了一些,正被静知看了一个正着,她骇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思的手腕上,赫然一条深深的青紫淤痕,怎么看,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勒出来的……

静知忍不住看了何以桀一眼,只觉得这个人周身都是­阴­冷的气息,让人看了就心生一股害怕,不由得暗暗为相思的境况担忧,相思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该不会是落在他的手里,被虐待了吧?

静知一生出这个念头,就觉得何以桀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别扭,连带着就对他生出几分不好的感觉来。

相思强挤了一抹笑意,似乎一下子收起了全身的刺,她垂了头,长睫末梢似乎有了晶莹的水珠,静知有些心疼,刚想开口,相思却忽然无所谓的一笑,径直走到了何以桀的跟前,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挽住了何以桀的手臂,回身对静知清秋粲然一笑:“清秋姐,静知姐,我们进去唱歌啊!”

静知愣了一下,清秋却好似已经习惯了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就拉了静知进去了。

何以桀和相思走在最前面,静知时不时担忧的看几眼,却见两人亲昵的样子,不由得心生狐疑,清秋却是低低说了一句:“相思的事,静知你别管,总之,他们两人就这样,时不时就闹腾一出儿……”

静知哦了一声,扭脸却看到清秋的眉心死死的拧着,而看向相思的眼中,却满是无奈和心痛。

静知只觉得有些怪异,但看相思一副情绪高涨的样子,而何以桀也对她百般温存,就渐渐的放了心。

沈北城是绝不肯开口唱歌的,清秋唱了两首之后,相思就成了麦霸,她不但像是那些爱玩爱闹的小女孩一样把流行歌曲唱了个遍,还非要拉着何以桀男女对唱,何以桀笑了笑接了麦克风,却是点了一支张学友的经典老歌《旧情绵绵》,他的声音很不错,一曲唱完,连静知都忍不住给他鼓起掌来。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静知也喝了几杯酒,双颊有了红晕,她和清秋正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笑成了一团,而这时,包厢的门却忽然开了……

“抱歉,我临时有点事,来晚了,静知?你怎么也在这里?”

孟绍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走进来,一边给沈北城何以桀打招呼,一边解着西服扣子,孰料这边刚一扭头,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静知……

静知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就有点难看,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搁,她就要拿外套站起来……

相思和清秋慌忙拉住了她,“静知,好歹我们这么远来看你,大家正开心呢,你不要走啊。”

静知心中隐约猜到什么,不由得有些生气,她把清秋相思当成知心好友,却不料这两人都是孟绍霆的帮手,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根本不想见孟绍霆!

“我要见的只是你们,既然已经见了,而且现在时间也晚了,我不放心非同,得回去了……”

“非同有小保姆照顾没有事的,静知,大家两年多不见了,好歹再坐会儿……”

清秋脸­色­也有些尴尬,她既觉得对不起静知,却又想撮合孟绍霆他俩,而相思也用一个劲儿拽着静知不让她走,这样拉扯几番,静知再闹,就有点不近人情,她咬咬牙,只得又坐了下来。

孟绍霆见她坐下来,悄悄舒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是难看了几分。

“绍霆,你这次来晚了,说吧,怎么罚你?”

何以桀率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僵的局面,他倾身倒了杯酒递过去,一手搂了相思,手指在相思的小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而另一手若无其事的轻叩着膝盖,放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罚酒三杯?”孟绍霆拿了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沈北城哧了一声,又给他倒满了酒方才说道:“这可不行,今儿大家是来唱歌找乐子的,刚才以桀还唱了首歌儿呢,要不然你小子也来一首?我可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人家叫你什么来着?情歌王子?”

孟绍霆作势一拳擂了过去,“你别来寒碜我了!净胡闹!”

他说着,眼风却是投向静知那里,见她虽然板着个脸,却一副竖着耳朵听的样子,忍不住­唇­角一扬,将自个儿丢在了沙发上。

“静知姐,我听说你以前是玩艺术的,你给我们唱首歌吧!”相思忽然从何以桀怀里挣开,几步跑到静知跟前,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起来。

“对呀静知,我和相思都唱了,好歹来KV,你也得唱一两首啊!”

清秋也跟着嚷嚷起来,孟绍霆眼底微微一亮,目光中却有了希冀的神­色­。

静知被两人推搡的头大如斗,连连推拒:“我不会唱歌,我以前只是学的钢琴……”

她说着,目光忍不住的投向孟绍霆身上,这个人还坐在这里呢,让她开口唱歌,想都别想!

孟绍霆似乎猜度出她是顾及他在这里的缘故,就随手拿了支烟站起来,招呼一声沈北城:“北城,陪我出去抽支烟去!”

沈北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就起身走出了包厢。

静知一见他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被相思吵嚷的几乎头都要炸了,酒气不停的翻涌,她脑子一热,就拿了麦克风走过去给自己点了一支歌……

正文 强拥入怀

静知一见他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被相思吵嚷的几乎头都要炸了,酒气不停的翻涌,她脑子一热,就拿了麦克风走过去给自己点了一支歌……

她点的是一支孟庭苇翻唱过的《野百合也有春天》,其实静知唱歌的声音很像孟庭苇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联欢会也上过几次,这首歌唱的还算是比较拿手……

“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恋你怨你深情永不变,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静知拿了话筒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唱歌,而相思和清秋好像也安静了下来,这一支歌原本就适合安安静静的吟唱,静知的唱功一般,但好在声音好听,又经历这么多世事,不复当初单纯,这歌曲中的味道就被她演绎出了几分……

昆孟绍霆拿了支烟站在包厢外,出去的时候,门没有关紧,她唱歌的声音就透了出来。 。

和她认识七年,曾经生活在一起大半年,曾经他们是最亲密的夫妻,可是她的一切,他所知甚少。

有时回忆起来,能想到的,也只是她喜欢栀子花的味道,她喜欢下厨,她喜欢煮咖啡喜欢看书,其余的,他竟然一无所知。

炸她爱好钢琴,一手钢琴弹的不俗,他竟是在离婚五年后才知道听到,她唱歌别有一番味道,他今晚才刚刚知晓。

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他处心积虑的想要重新得到她,却越发的发现,这个曾经被他毫不犹豫的舍弃的前妻,像是一个无底的藏宝洞,每一次都带给他说不完的惊喜。

但她唱这支歌是什么意思?她爱的想的恋的怨的又是谁?

绍轩么?她去加州的事情,他在大哥那里隐约的听了一点,好像是绍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那么现在她唱这支歌,是心中对绍轩还有怨言吗?

他想着,摇摇头,又抽了口烟,也许只是随便唱一支自己喜欢的而已。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静知喝的有点醉了,又多年不曾开口唱歌,这一开口,竟觉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那些过往的事情仿佛一件一件的都浮现在了心底,她只觉得眼前渐渐朦胧,歌声竟也带了一点点的哽咽。

相思伏在何以桀的膝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儿竟也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寂寞的山谷里,野百合也有春天,而她,还会有春天吗?

爸爸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妈妈跳楼自尽,她自己曾在看守所里蹲了三个月,遭受的那些无法言说的折磨还时时在梦中提醒着她过去的一切,她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初恋,无可奈何的做了何以桀的情.­妇­,他面上对她宠爱有加,人前文质彬彬,可谁又知道在无人的时候他做出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想过他厌倦的时候放她离开,她想过自己也许会有出路,可是在偶尔和他发生争执擅自离开之后,他给她施加的那些手段,每每她想起来都会不寒而栗。

逃走,或者悄然离开,都成了奢侈的妄想,甚至有时候相思都在自暴自弃,就这样混下去吧,她讨好着他,至少也能让自己少受点伤害,至少在床上他也能对她手软一点。

何以桀感觉到膝上的潮湿,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相思的眼泪,心底的怒火忍不住的越发旺盛了几分。

他素来最看重自己的面子,哪个女人在他面前不是变着法的讨好奉承,偏偏这个闻相思,几次三番给他难堪,看来,他还是对她太纵容了!

想到这里,他几不可闻的低低笑了一声,冷眼看一眼怀里的女人,脑子里却在想着回去怎么收拾她。

相思听到他的冷笑,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慌忙胡乱擦了眼泪,忍着心底的怨恨和一些莫名的抗拒,贴在何以桀的身上,轻轻亲他的脸颊,乖巧的讨好:“以桀,你别生气,我只是听歌感动的……”

何以桀一扬­唇­,伸手轻轻捏了她的下颌打量她的神­色­,见她那样夸张明显的讨好的笑意,他心底越发的嫌恶,一把将她松开,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别在外人前给我没脸,回去,再和你算账。”

相思一听,吓的瞪大了眼睛,她愣怔的看着他,而他却已经开始自顾自的开始喝酒不再理会她,相思只觉得全身都发冷,她一个人默然的坐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说不出话来。

静知唱完了歌,包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她搁了话筒站起来,包厢的门就开了,孟绍霆走进来时,目光还胶在静知的脸上。

静知没有看他,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些烈的酒,她却是皱着眉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

沈北城坐在清秋身边,一伸手搂了她,对孟绍霆打趣起来:“人家静知都开了金口,你总该唱一首了吧。”

孟绍霆坐在离静知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也喝了一口酒,淡淡一笑说道:“多年没唱过歌了,还真有点怯怯的。”

静知眼都没抬,而他的视线却是随着酒意越发的浓烈起来,变成了火.辣.辣的直接。

沈北城听这话就嗤笑一声,懒散的搂了清秋笑骂:“唱歌又不是上刑场,你怯什么怯?”

何以桀闻言也笑了笑,温柔的搂了搂相思,开口说道:“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唱支歌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方才不还给我家相思唱了一支?”

相思听他口中说出“我家”两个字,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却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孟绍霆一听这话,倒是有了两三分兴致,他将酒一饮而尽,又邪邪的看了静知一眼,不觉一笑:“以桀这句话倒是对我的胃口,确实,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唱首歌,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清秋一听,忍不住抿嘴儿一笑,手肘撞撞静知,压低了声音笑道:“听听,表白了……”

静知的脸却红了,她咳了一声,看一眼清秋,有些不悦:“清秋你别胡说,关我什么事?”

孟绍霆不置可否,径直走过去点了一首歌,他拿了话筒,心里却有了一点点的紧张,有些熟悉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静知一抬头,又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心中一凛,扭过脸去若无其事的拿了一只苹果。

这次我又担心到天亮

现在你靠在谁身旁

窗外透进来的光

照得心发慌

熬过了失眠的晚上

起初的时候他声音还有点发紧,唱过开始几句,他就完全进入了状态,这是张信哲的一支老歌,《说谎》,虽然他的声音比张信哲的低沉了几分,却也唱的深情款款……

他的脸被屏幕上的光映照,半明半灭看不清楚,这是静知第一次听他唱歌,心中犹如潮汐一般不停翻涌,她拿着那一只苹果,却不曾吃掉一口,只是低了头,而脑子里却开始发烧起来,酒意一阵一阵的上涌,而包厢里又太热,静知只觉得他的声音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抓挠着似的……

我说我会是你可以依靠的肩膀

而你却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

我爱你的心一样

总是选择原谅

你有多少借口,除了说谎……

唱到副歌部分,孟绍霆忽然拿了话筒站起来,他的歌声渐渐逼近,静知忽地抬起头来,却吓了一跳,他竟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楚看到他一双眸子里的波光!

他却并不是到此就罢手,反而越发上前了一步,静知下意识的身子后仰,他的手却是一下子扣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用力,静知几乎是被他给提了起来,而接着,他竟是手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扣入了怀中!

静知立刻就推他,孰料他目光霸道,手上的力道更是不松,竟是连搂带挟持的将她拉到了方才自己所坐的沙发那里,他坐下来,顺势将静知拉到了自己的膝上,静知瘁不及防,又兼之酒醉难忍手脚发软,竟是被他得了逞!

正文 我想吻你,已经很久了!

他坐下来,顺势将静知拉到了自己的膝上,静知瘁不及防,又兼之酒醉难忍手脚发软,竟是被他得了逞!

包厢中灯光不亮,静知的脸却是红透了,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立刻就拼命的推他,但孟绍霆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双眼睛难见的坚毅而又凌厉,扣住她腰的手动也不动,反而越发收紧,正好到了歌曲间奏的部分,孟绍霆望住她低低说了一句,赤.­祼­.­祼­的就是威胁:“你若再乱动,我不介意就在这里亲你。 。”

“孟绍霆!”静知气急,声音一下子提高,何以桀饶有兴致的看过来,又扭头看看相思,见她脸­色­还有些白,心底不由得越发不悦,他对她算是迁就和疼爱了,而这个女人却总是不识好歹!

孟绍霆微一仰头,有些滚烫的­唇­擦在了静知的颊边,静知一怔,飞快的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略一笑,眼底却是添了几分的坚定:“别闹了,我唱歌给你听,乖。”

昆他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笑了一下,举起话筒,他的声音真是好听,­性­感而又充满磁­性­,而他唱歌的样子,比那些电视上经常蹦跶的出名歌星好看多了……

“每次你的理由都一样

其实我都懂只是不讲

邺把自己弄的很忙

其实是假装

看你这次要怎么收场……”

孟绍霆唱完整支歌,话筒被他随手丢给沈北城,而搂住静知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却更紧了几分。

在那样暧昧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在她面前放大,静知不知为何,心跳渐渐加快,她后仰想躲开他,腰却快要在他的臂弯里折断了,他的气息很烫,在她的耳际轻轻的拂过……

“静知,你还想对我说谎到什么时候?”他眼底滑过一抹笃定的得意,而空出来的手指却是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我送你的梳子,刻了字的那一把,你拿走了吧……”

她的身子陡地一僵,孟绍霆忍不住心中一喜,原本还在怀疑的事情,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他有些控制不住那狂喜,也许是他不曾想到自己确定这件事情竟会这样的开心,也许是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早已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掌控和想象。

静知被他一句话打乱了所有的心防,他知道了,他竟是知道了,他会不会就此认定,她还在爱着他,想着他?

根本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她只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将那把梳子拿走,她心里根本不曾想过和他重归旧好,她也早就不爱他了,这一把梳子根本不代表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只是出于愧疚,出于对他那时对她的好无法报答,她只是一时心软……

“静知,相信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无比的坚定,坚定到静知几乎都要相信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但她下一秒就清醒了,面前说这话的人是谁?是孟绍霆,孟家最受宠的二少爷,豪门贵胄,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整个孟氏都是他的!而她是谁?一个家破人亡的落魄千金,一个被他休弃的下堂妻,一个嫁了他弟弟的狼狈不堪的女人,一个和别人生了孩子的母亲,他们两人,犹如隔着星汉迢迢,再无可能!

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两句甜言蜜语就乱了心智,说她心狠也好,说她自私也好,她只是想远远离开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只是不再相信曾经的绝情的男人会变成专情的好情人,她从不信自己有这个福气,在爸爸死掉的时候,在静园变成一片废墟的时候,她就知道,命运不会眷顾她,根本不会!

“那把梳子,根本什么都无法代表,你若是今日不说,我根本忘记了自己无意间将那梳子带走……”

“傅静知……”他却是在笑,笑的狐狸一样狡黠而又好看,是,他是真的好看,和绍轩截然不同的好看,绍轩像是漫画里的美男子,而他却是实实在在充斥着男人味和凛然霸道的一种男子汉。

包厢虽然很大,他们坐的沙发虽然离后面清秋他们很远,但静知还是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清秋他们几人,清秋和沈北城头抵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很甜蜜的样子,而何以桀不知什么时候搂了相思出去了……

静知略微好受了一点,若是现在展清秋他们看戏一样看她,她一定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就此钻进去!

“你总是这样自欺欺人。”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那触感依旧细­嫩­,他心中也忍不住的暗叹,生活虽然亏待了她,却也给了她更多,她比曼君大几岁,却看起来比曼君还年轻几分,也许是这一双眸子里,还带着少女的娇羞,也许是从不曾画浓妆,也许是……

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目光忍不住的下移,小包子这臭小子,唯一的好处,也就是让她的身材越发好了几分,不像以前那样单薄……

嗯?她以前?孟绍霆不由得眯了眸子,一边打量他眼前的美景,一边在心中想七年前的她是什么样……

好像,真的是比以前丰腴了许多……

“我何必自欺欺人!”静知喝多了酒,脾气肆无忌惮的上来,说话也刻薄了几分,她死命推他,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得不甘心的在他肩上狠狠锤了几下,但她的力道,之于他,却更像是一种撒娇的!

“不就一把破梳子,你以为谁在乎?你信不信我现在眼都不眨就可以将那梳子扔到马桶里!”

孟绍霆感觉自己是真的有点发火了,她总是很成功的就可以激怒他!

“你别再妄想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今晚是你刻意安排的?我不见你,你不敢光明正大找我,就用这种方法,你的手段一向见不得人,就和你的人一样……”

她犹在滔滔不绝,声音也大了起来,孟绍霆害怕清秋他们听到心里不舒服,有些晕眩的脑子里就在盘算着一个让她闭嘴的好办法……

她还坐在他的身上呢,两人穿的都不算多,她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来,他的手还箍在她的腰上呢,依旧曼妙的腰肢,如果可以在他的身上摇摆……

他飞快的制止这混乱下作的想法,一下子抱了她,随即起身却依旧箍着她的腰向外走。

清秋看到他们两人,眼底含了几分笑意,低头和沈北城说了几句,又笑吟吟看了静知一眼,静知正在拼命挣扎,一路拳打脚踢不断,一看到清秋的眼神,她才注意到自己此刻就像是和孟绍霆闹了别扭一样……

忍不住的,狠狠剜了他一眼,方才勉强保持了最后一点风度,“走”出了包厢……

“孟绍霆,你到底要­干­什么!”辅一出门,静知立刻就劈头吼了过去,她实在是气疯了,好修养荡然无存!

孟绍霆眯着眼看看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时候聒噪起来,当真不是一件乐事。

他就将她摁在了墙上,结实的双臂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而一张俊颜却是瞬间拉近,他的­唇­几乎是立刻就要吻上她的,静知只觉得头皮发麻,差点忍不住的尖叫出声……

“傅静知……我想吻你,已经很久了!”

他勾­唇­笑,笑的风生水起春­色­无边,静知愣神的刹那,他却当真吻了下去,­唇­一贴上她的,就像是燎原的烈火一样,肆无忌惮的烧灼了起来……

静知整个人都呆了,她只感觉自己脑子轰然一声炸开,而紧接着,眼前却是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白光,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反抗他,或者是狠狠的在他嘴­唇­上咬一口,她只是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睛,像是傻了一样,甚至因为那惊讶张开了小嘴,正好让他的舌长驱直入……

她的味道比想象中还要美妙,他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孰知一碰上她,就像是沾上了罂粟,再无法戒掉……

他的舌尖在她­唇­齿间来回的勾画,她的呼吸渐渐粗重,他就觉得有说不出的骄傲,谁说男人比女人强大?这世上不知道多少男人愿意倾尽一切,只为了博得心爱女人娇媚的浅吟低唱……

正文 是我犯.贱

谁说男人比女人强大?这世上不知道多少男人愿意倾尽一切,只为了博得心爱女人娇媚的浅吟低唱……

孟绍霆心中涌起这样的念头,谁说这世上是男人玩弄女人?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轻易的就把男人攥在手心里,要他们**死**活而不能。 。

就如此刻,若她轻轻抱一抱他,或者是回应他,他是甘愿毫不犹豫的为她献出一切。

“静知……”他有些不能自已,脑子里微微的眩晕,一时间,仿佛时光流转,回到七年前那一个弥漫着花香的夜晚,在那一次宴会上,他第一次吻她,她口中有红酒的香醇,他从来不知,就此记住了她的味道。

昆手臂微微收紧,她的身子被他向怀中一带,就紧贴在了他的胸前,宽敞的走廊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壁灯的光线不甚明亮,偶尔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却对这旖旎风景视而不见,只是目不斜视的轻快走过……

孟绍霆敏锐感觉到怀里那具身体的紧绷,他终是有些不舍的放开她的­唇­,在橘­色­的光线下,看到她­唇­上有氤氲的水渍,而那嫣红微微的肿着,似在邀约他再一次亲吻。

他听到他心脏深处的一声浓重叹息,微微低了头,下颌抵在她柔软的额发上,声音低低的温柔:“静知,别不喜欢我……”

酆他说完,似乎微微的怔了片刻,却又轻轻环抱住她,下颌将她的刘海蹭开,寻到她额上平滑的伤痕,柔软的亲吻她时,声音轻的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静知,别不喜欢我……”

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几遍这句话,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也不知道她在自己的怀里到底待了有多久,但他在许久许久之后,想起那一个夜晚,心中还是认定,那是他最幸福的一个夜晚,最幸福的一个时刻。

静知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想动一动,从他的怀里挣出来,却发现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手,甚至,她想要夺路而逃,而一双腿却是软的泥捏一般,只能任他搂着,靠在他的怀中。

她也很想哭,而那眼泪却怎么也无法掉下来,她既委屈,又觉得屈辱,既恨他,又不免心底发软,她的心在挣扎个不停,许久无法确定自己该怎样,而这样的后果就是,她被他抱在怀里轻薄了个遍!

他吻了她许久,却发现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越发的僵硬起来,他心中莫名就不安,为什么会这样?

他更紧的抱住她,他们的身躯之间没有一点点的缝隙,他咬了她的耳垂轻轻吮吻,他的手抚在她曲线优美的后背上一遍一遍轻哄似的抚摸,他不停的对她说着祈求的软语,但她的身子到最后,­干­脆就变成了坚硬冰冷的石头。

最初吻她的时候,她还曾呼吸微微的紊乱,而到现在,她忽然对他所做的一切,再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他开始慌乱,而那慌乱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聚集了十几只鳄鱼一样,逐渐变成了绝望的惊恐……

“静知……”他眼底蒙上了浓重的挫败和痛楚,他翻来覆去的吻她,他吻她单薄的透着青白血管的眼帘,他吻她的长长的睫毛,他吻她的鼻梁,他吻她的­唇­,他捏开她的下颌,让自己的舌和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他继续向下,轻轻咬着她纤小的下颌,他的手从她的后背移到她的胸前,隔着衬衫有些粗鲁的抚弄她的胸.|­乳­,他低下头,将滚烫的­唇­贴在她微敞的领口那里,吻她雪白的肌肤……

可她动也不动,只是身子渐渐冷的像冰。

他在解开她胸衣搭扣那一刻,忽然就停了手,他缓慢的放开她,像是在电影里经常看到的慢镜头那样缓慢的动作。

又有一个侍应生行­色­匆匆的端着酒走过,她仿佛微微的颤了一下,手臂似乎想要抬一抬,却还是停住。

他后退一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从高向下看着她,她睁着眼,眼底却只有迷茫,她没有眼泪,却也没有笑。

她只是呆滞的站着,任她自己的衬衫被他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胸衣的边缘,她甚至没有抬手挡一挡。

孟绍霆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觉得眼睛有点疼,他飞快的别过头去,手指开始胡乱的摸烟,而指尖却是哆嗦的。

他心里很乱,却有一个念头很清晰的浮了上来,他潜意识的拼命压制那个念头,但却越来越清晰,她在排斥他,不但是她的心在排斥他,她的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排斥他。

他用了三次,才点了烟,他靠在墙上闷着头一口气抽了两支,他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

从来只有他不要的,今天,终于受到惩罚了吧,孟绍霆,你一辈子无情而又滥情,你终是遭到报应了。

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给他一个凉薄的侧影。

他掐灭烟,随手将烟蒂掷向一边的垃圾桶,却扔在了墙壁上,反弹一下,又落在了地毯上,烟灰洒出来,落在洁白的地毯上。

他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空洞的一双眼睛,他自嘲的笑了一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他.妈的”!

他伸出手,探向她的胸前,她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想要躲开,却没有动,她只是缓缓低了头,然后像是木偶一样,麻木的发出小小的声音:“别在这里。”

孟绍霆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声音很低沉,很压抑,听起来比哭还让人觉得难受,就是那一种会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走过去的侍应生有些惶恐的看他们,加快了步伐。

静知也愣怔的看他,看他笑出来眼泪,看他笑的几乎不会停止了一般。

她把他当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掠夺者,她知道他对他的掠夺无能为力,所以她就用这样柔弱麻木的接受来羞辱他。

而她从来不曾想过,如果傅静知真的不愿意让孟绍霆碰,孟绍霆会不会为了她停手。

是,她的心里,他一向是个烂人,没有一丁点的可取之处。

孟绍霆有些忍不住了,他一向骄傲,无法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她这样否定。

他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小脸掐的高高扬起来,他就摆出狰狞而又邪恶的笑意,眼底的墨­色­那么深,浓浓的都是冷。

他笑的越发灿烂,眸子里的寒光就越发的逼人。

静知开始忍不住的哆嗦,她双腿一阵一阵发软,她站不住了。

“我既然一次一次担了这样的虚名,傅静知,你说我是不是­干­脆别委屈自己就他.妈的要了你?”

他痞痞的轻轻拍一拍她的脸,而她的肤­色­就变的越发雪白了几分,那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直直望进了他的心里。

孟绍霆就知道自己完了,他是栽了,他认了。

他想耍狠,都耍不出来。

只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只要她流露出一丝丝的柔弱,他就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来给她看一看。

“我他.妈自己犯.贱,我犯.贱!”

他笑一笑,很无所谓的样子甩甩头,然后他就放开了她,但静知一被他放开就开始向地上软去,他眼神一凛,又搂住她,­干­脆将她压在墙上。

她呼吸急促,越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孟绍霆看到她一双手死死的握起来,关节都发青了。

他觉得牙龈有点酸,而太阳|­茓­那里开始隐隐的生疼。

看似是他在欺负她,但其实是她在虐他。

他于是低了头,眉目安然的样子,而修长的手指终究还是落在她的胸前,却是将她散乱的扣子一颗一颗仔细的系好,甚至脖子那里的一颗也被他轻轻的系上,然后他半弯了腰,将她长长衬衫上每一处褶皱都拉平,到最后,他单膝跪下来,深深的低着头,给她将卷起的衣角拉开,一下一下,他就那样自然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ps:诶,原本说给二少点福利的,怎么又虐了他,我不是乃的亲MA啊二少爷!!!

哈哈,幽幽乃今天会不会又动摇了一点?谢谢你给偶送花,天天都来支持猪猪!抱抱……

正文 两个耳光VS暴怒

到最后,他单膝跪下来,深深的低着头,给她将卷起的衣角拉开,一下一下,他就那样自然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

静知起初有些惊愕,到最后,她眸­色­中渐渐有了水汽,她死死的咬住下­唇­,而眼底却有了泪意,她想要伸手制止他,想要推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胸腔里翻涌着无边无际的疼。

他就那样重复着那个动作,到最后,静知甚至都认为他会将她的衬衫磨破了,但他却站了起来,微微后退一步,眯了眼眸瞧着她。

静知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平平整整的垂下来贴在腿上,她似乎感觉到那里传来的滚烫。

昆“我喝多了,冒犯了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强吻了她,抱了她,甚至还轻薄的像个登徒子一样把她身上几乎摸了一遍,然后现在,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他喝多了,冒犯了,对不起。

静知忽然就恼了,她一下子抬起头来,目光竟是凶狠的像是一头小狼。

酆“孟绍霆!你不是人!”

静知一扬手,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她气的太厉害,全身都在抖,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甚至还开始粗喘起来。

孟绍霆被她打的脸偏在一边,但他却又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惨淡。

舌在口腔里微微一触,触到了被打的地方,痛楚让他的眉揪在一起,他忽然想到,两年前那个圣诞夜里,他戳穿了绍轩的身份,她打他的那几巴掌。

当时绍轩的脸通红,一双眼眸却是亮的逼人,她打他,但他却只是笑着道歉。

绍轩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解气了么?如果没有解气,你可以……”

他说的话被她接下来的一巴掌硬生生掴断,孟绍霆感觉自己的头都在嗡嗡的响了,他甚至还没出息的踉跄了一下,真疼,你下手真是狠啊傅静知,你真是狠。

你那天打绍轩,还是两边脸轮着来,怎么到我,就是同一个地方要挨两下?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彻底让我恶心了孟绍霆!”

她打了他,又说出这样的话语,孟绍霆再也笑不出来,他偏过脸来望住她,那目光深而重,几乎将她压的无处可遁。

“你再说一遍傅静知,你把刚才的话,再原原本本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忽然就厉声的咆哮了起来,他几步过去,一下子拎住了她的衣领狠命的向上一提,静知只感觉自己的颈子都要被他的力道给勒断了,她拼命的抠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手背抓出几道血痕,但他却只是红着眼瞪着她,似乎想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凶狠!

“你别以为我他.妈喜欢你你就可以这样糟践我!傅静知,难受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我对你好,我接近你,我讨好你,你以为我为的就是你的身体?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为什么偏偏缠着你不放?我为什么就死活赖着脸皮非要见你?我他.妈难道是骨子里天生犯.贱?”

他使劲的提着她的衣领摇晃她,静知被他摇晃的几乎要吐了,胃里的酒液在不停的翻滚,她几乎就要吐出来。

“啊?我何必来看你的脸­色­?我何必对着你的冷脸还要陪小心?我他.妈受够了!傅静知,你爱怎样怎样吧,你想等绍轩你就等,你想和那个张扬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想和谁生孩子都行,我他.妈不管了!我-不-管-了!你听见没?我不管了,不就是个女人,不就是个女人?我不稀罕!你就是送上门,我也不稀罕!你给我听清楚,我孟绍霆要是再犯.贱喜欢你,再不要脸找你,我就不是男人!”

他一把将她推开,气的胡乱扯掉领带狠狠的掷在地上。

静知被他狠狠摇晃一通,又这样粗鲁的推开,她全身都在发软,肩膀撞在墙上,隐隐的生疼,她捂着痉挛的胃,眼泪突突的向下淌,她想吐,却又不愿意在他面前这样狼狈,她只觉得一辈子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他不就是听了几句难听话,就要死要活受不了了?她呢?她那五年哪一天过了清静日子,哪一天没被人骂过没被人戳过脊梁骨?她去找谁大骂一顿诉说委屈?

他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她,若他的喜欢就这样单薄,趁早就收回去!

孟绍霆看她难受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他下意识的想上前一步扶住她,但又生生制止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S.I.!”

他怒极的狠狠一挥手臂,却一下子将手甩在了一边的壁灯上,手背立时肿了起来,像是伤到了骨头……

而这时包厢的门却是开了,清秋一脸慌张的出来,显然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她一眼看到静知,赶忙过去扶了她:“静知,你这是怎么了?”

静知脑袋痛的厉害,胃里也在翻江倒海,她使不出一点力气,整个人都向地上软去,清秋着急的冲着孟绍霆喊:“绍霆,你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过来搭把手啊……”

静知却一下子掐住了清秋的手臂,她一激动,好像是呛住了,拼命的咳了起来,脸都憋涨的通红……

孟绍霆发现自己开始不争气的心软,甚至想要挪动步子过去了……

“别让他碰我!让他滚,滚——”

她嘶哑嗓子,固执的让他怒火上涌恨不得掐死她!

但他却又笑了,笑出声来,肿起来的手连连指着傅静知,眼睛却看向清秋,­唇­角翘起含着笑意,声音却是渐渐提高:“清秋,你也看到了,她怎么对我的,你都看到了……”

“绍霆……”清秋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他和她一样,何以桀和傅静知一样。

他们都这样苦恋着别人,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俩都是可怜人,都只是可怜人。

如果说以前,清秋还恼过孟绍霆,对他的做法不理解,但这一刻,她几乎是完全原谅了他。

哪个人承受过一次这样的折磨,就算是曾经在爱情里犯下怎样的大错,都够了,这比打断他的腿,还让他难受,因为爱人眼里心里都没有他。

“清秋,拜托你送我去洗手间……”

静知挣扎着扶着清秋的手臂想站起来,清秋一个人拉不动她,想要叫沈北城,脑子里一转,又想到同病相怜的自己,忍不住劝她:“静知,别和绍霆怄气了,有话好好说……”

“我和他没话说,清秋,若不是你和相思在,我根本不会留在这里,我看到他就恶心……”

静知此刻只是恨极了他,只不管不顾抓一切会让他发狂的字眼故意刺激他。

果不其然,她话一出口,他立时就暴怒的一脚踹翻了一边的大花瓶,花瓶撞在墙上,霎时就碎了,碎片迸溅在他的两只手臂上,划出细小的伤口,但他浑然不觉。

他气的几**发狂,若不是沈北城听到外面越闹越大的动静再也坐不住而适时的出来拉住了他,他几乎此刻已经冲到了静知的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放手!你他.妈放手!”孟绍霆挥手一拳向沈北城脸上砸去,沈北城闻到他一身酒味,又看到傅静知坐在地上,只是瞪着一双眼睛不停淌泪,只觉头大,他不该在这样不好的时机下,帮着清秋她们胡来,眼瞅着好心办了坏事,这俩人越来越闹的不可开交了!

“绍霆,你冷静点!”沈北城伸手捏住他的拳头,他此刻还算清醒,勉强能制住他,若不是他喝醉了,他还不是他的对手。

“冷静?我­干­脆杀了她,­干­脆弄死她,也好过她口口声声说这样的话故意刺我的心!”

孟绍霆看到那个面无表情坐在地上的女人,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丢入油锅里煎炸之后又冻上一层雪,他能包容她恨他不原谅他,但是这样刻薄的话,可不可以别再这样轻易就说出口?

正文 一整晚陪我

他能包容她恨他不原谅他,但是这样刻薄的话,可不可以别再这样轻易就说出口?

静知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她推开清秋,微微仰脸看着他;“孟绍霆,你这样闹,有什么意思?就算你真的喜欢我,又有什么用?我心里早就没有你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我只想过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生活,你为什么就不成全我?”

“有什么意思?傅静知你以为你是谁?你既然这样坚贞不屈,那时候生完你们的孩子,你就去寻死啊,你不是见天说我强.暴了你,觉得对不起绍轩吗?你既然这样想,你怎么不一死了之?”

孟绍霆早就气的失去了理智,他恨这个女人,他恨到宁愿她已经死了,而不是这样活着来折磨他!

坤“死?”静知忽然睁大了眼睛,她眼前蒙了一层泪雾,渐渐看不清面前站着的那些人,他这样纠缠她,给她制造这样无法解决的难题,他把她逼到无路可走,却偏偏还要用喜欢她这样的借口来纵容自己的无耻,他这样欺负她,这样羞辱她之后,却来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静知忽然觉得好笑,她也就真的笑出了声来,她笑的涕泪俱下,笑的直不起腰来。 。

清秋像是傻了一样看着她,呐呐不敢言:“静知,你……静知……”

迎孟绍霆望着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从他的心底滋生出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要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但他却忽然推开了沈北城转身走了……

他刚走了两步,却忽然听到清秋的尖叫:“啊……静知——”

孟绍霆的步子一下子停住,他耳中尖锐的轰鸣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没有回头,但他渐渐听到身后传来撞击的闷响还有女人痛苦的呻.吟。

他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他的眼眶突地热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液体在向外涌,他抬起手背擦拭一下,冰凉的一片,好像是眼泪。

“你傻啊静知!”清秋眼泪也掉了下来,而相思正将静知从何以桀的怀中扶起来,她方才向身边的墙壁撞上去,却幸好她和何以桀正巧回来,情急之下何以桀来不及拉住她,只好挡在了墙上,而静知就撞在了何以桀的胸口。

虽然情况并不算遭,但她因为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撞的脸­色­发白,额上红肿了一大块,而何以桀都捂着胸口,一脸的暗­色­,似在隐忍疼痛。

“孟绍霆你­干­什么呢?你想把静知姐逼死是不是?你喜欢人就是这样喜欢的?你去看看,去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跟我和清秋姐保证的?你说你会对她好,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你愣着­干­什么?啊?孟绍霆你是不是人?她都要自杀了,你竟然还站着不动?”

相思气的浑身直哆嗦,她死命的扯了孟绍霆过去,将他推到静知的身边。

孟绍霆这才看清静知的神­色­,她好像还没回转过神来,两只漂亮的眸子里都是恍惚的神­色­,而额头上明显的红了一大块,但眼泪却是无意识的向下淌,他的心早就软了,那些所谓的面子忽然就被抛在了一边,他弯腰抱住她,死命的将她搂在怀里:“静知,静知……你别吓我,我不想你死,我说的只是气话,只是气话,我是恼你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才会故意这样说来气你,静知……”

静知被他摇晃的难受,而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像是忽然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不爆发就要死掉了一样,她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哭的声音那样大,那样的哀戚,她发了疯一样捶打着他,她揪住他的头发不要命的拉扯,她伸出手去抓他的脖子,她把自己所有的风度和优雅都抛在了脑后,她只想打他,只想狠狠的打他,让他也尝尝疼的滋味儿,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儿好不好受……

孟绍霆眼睛通红,他的头发被她揪的乱糟糟的,脖子上也抓出来几条血痕,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捶他,他竟然觉得骨头都要被她锤断了,但他不反抗,依旧是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有些委屈的,心疼的,叫她的名字。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孟绍霆,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你说,你告诉我啊……我只是害怕了你,不想见你,我只是想一个人带着我的小包子生活,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孟绍霆……是不是真要我死你才肯放了我?是不是你非要看我死才满意,你说,你说啊……我恨你,我恨你!孟绍霆,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你毁了我,你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我恨你,我死也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她一边捏着拳头死命的锤他的背一边大声的哭喊,清秋轻轻的捂住嘴,只觉得说不出的酸楚弥漫在她的心口,伤害已经留下了,就算是刻意的让自己遗忘,却还是会在想起来的时候全身都痛,像是每到雨天都要发作的风湿痛。

像是她此刻的心境,她和沈北城和好了,但她清楚知道,他们再回不到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相思却没有哭,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地上相拥的那两个人,她真是羡慕傅静知,她羡慕的几乎都要发疯了。

若果有一个男人肯这样对她,她愿意舍弃一切留在他的身边,但她这辈子早已是废人,她想要幸福,比登天还难。

沈北城望一眼清秋,眼底渐渐有了郁­色­,他这样倾尽全力补偿她,她却还是忘不掉那个孩子,可见,孩子在她的心里,远远比他重要的多。

何以桀不露声­色­,墨­色­的眼眸中却是嘲讽和冷酷,他看着相思的脸,真是年轻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在一天一天的老去,但年轻又如何,漂亮又怎样?曾经是官二代,万人宠着的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要被他压在身子底下,任他玩弄?

她连个妓.女都不如,对,在他的心里,她连妓.女都比不上!至少他以前玩妓,女的时候遇到心仪的对象还会做小伏低,但对她?他往往最有兴趣的事,就是让她摆出妓.女都要脸红的动作取悦他!

他最喜欢看着那样的闻相思,又屈辱又娇媚,柔软白皙的身子被他的手摆弄着,是最旖旎的画面,他不管不顾的要她,却从不肯用安全措施,明知道她对避孕药过敏,但他就是不肯委屈自己一丝一毫,她这个­婊­.子,他肯要她,都是她的荣幸!

静知哭闹的累了,嗓子也哑了,她终是无力的放下拳头,却还是抗拒的推他,她哭的眼睛都肿了,睁也睁不开,她感觉自己把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和他的身上,这让她浑身都难受,就算是最狼狈的那五年,她也不曾让自己这样肮脏过。

孟绍霆见她渐渐安静下来,终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过你,以后也不再缠着你。”

静知陡地激灵了一下,她使劲揉揉眼睛,有些艰涩的看他的脸,他的神情很严肃,眉毛皱的很紧,他眼底的疲惫太浓重,绝望太哀戚。

“你,你说。”

孟绍霆环抱她的手臂微微紧了一下,然后放开,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摸到一块­干­净手帕,他把她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干­净,静知没有躲,任他动作着,但眼睛里写着期待。

这期待的眼神,真他.妈的又伤了他。

“今晚陪着我,一整晚,然后,我们从此以后,再不相­干­。”他笑了一下,­唇­角扯起的弧度很漂亮,但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就那样,浓浓的罩着一层无所谓的哀伤。

静知明显的颤了一下,眼底一下子有了嫌恶和疏离。

他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但还是忍不住的难受了一下。

然后,他笑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只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如果碰你一下,不得好死。”

她眼中的嫌恶退了一些,却还是铺着厚厚的不置信。

“朋友都在这里作证,我还是要脸继续混下去的。”他又笑,自己嘲笑自己,好过于让别人抢先嘲笑你。

正文 我不会忘记

“朋友都在这里作证,我还是要脸继续混下去的。 。”他又笑,自己嘲笑自己,好过于让别人抢先嘲笑你。

反正他的脸早已丢尽了,不在乎,最后破罐子破摔一次。

他当然不是为了用一夜的时间挽回她,说实话,这个条件,是他脱口而出,也许这才能反应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就是放不下她,想和她多待一会儿,正正当当的,像两个老朋友那样,别吵,别闹,就好好的说说话儿。

坤这是多难得的事情?他们这七年里,何曾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微笑着说上几句话?

“傅小姐,绍霆不会骗你。”何以桀开了口,他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孟绍霆对傅静知的在乎曾经也让他有点吃惊,他在两年前,通过他帮忙,从别人手里强买下了静园那一大块已经开工的地,花费了市价的两倍,对方又狠狠宰了他一笔才肯松手。

迎他买地不是为了开发地产,不是为了做生意,不是为了利润,他准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拿到详尽的图纸,想把静园复原送给她。

而那块地买下没多久,傅静知就带着孩子远赴**了,何以桀曾以为他会将地卖掉,或者是­干­点别的好歹收回点成本,但他却还是费了无数的人力财力将静园的详尽图纸绘好,并在她离开一年的时候,动土开工。

何以桀是一个很现实的男人,他认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给她想要的一切。

静园是傅静知住了二十二年的园子,是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静园对她的意义,几乎快要赶上最宠爱她的父亲。那么他,就愿意不怕麻烦不怕花钱的还她一个完整的静园,就凭这一点,何以桀就知道,傅静知是孟绍霆的软肋。

作为极好的朋友,何以桀却还是很高兴孟绍霆有这样的一根软肋。

静知又看孟绍霆,他­唇­边自始至终都带玩世不恭的笑意,但她渐渐的信了,他肯放手,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好,我答应你,一个晚上,你不许碰我,不许说冒犯的话语,然后,天亮你离开,再也不要出现,一辈子都不要出现”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他消失的口吻,终于让他的笑意消失了。

他深深的凝住她的眼睛,将她整个人几乎都看穿了,然后,他点头,站起来,薄­唇­间吐出轻轻浅浅一个字:“好。”

静知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他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然后,握了她的手,向前走:“只是朋友间的握手。”

他们进了电梯,然后坐上他的车子,他的手掌受伤了,只好单手握住方向盘,但他把车子开的很稳。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最后,静知开了口:“找一家­干­净的酒店吧。”

“好。”

他点头,最后将车子停在丽晶酒店外,停好车子,他拉开车门,扶她下车,她身子不舒服的很,脚步就无法稳住。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有力而又温暖:“只是牵手。”

开.房,拿了房卡,他拜托服务生送来解酒药和胃药,然后拉着她进电梯。

最顶层的套房,足足有三百坪那样大,走进去,可以直接看到C城的全景。

他关上门,笑了笑,很好看的笑脸,很好看的人。

“谁能想到,我们开最贵的房间,不是为了做.爱。”

静知蹙眉:“你说了不说……”

“对不住,一时,忘情了……”他摆摆手,又笑,眼睛亮晶晶的。

“我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

他见她尴尬的很,站立难安,主动提出离开,她果然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又笑,无所谓的耸耸肩,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他出来,穿很大的浴袍,裹的很严密,他一出来就对她说:“抱歉的很,刚打了电话给服务台请他们送衣服上来,你先去洗澡,等你出来我就收拾妥当了,还有,你的衣服待会儿也一起送上来,我请服务小姐拿给你。”

他做的尽善尽美,静知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点头答应:“多谢。”

他们当真客气的像是初次相见,而其实。

他们到底纠缠了多少年?

她念书时就爱上他,她离开后很久,他后知后觉的动心。

一个钟头后,他们两人穿戴的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三米远。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和她的时间不多了。

他觉得难受,她也觉得难受。

他难受时间太短太少,她难受时间太长太尴尬。

相同的心脏,想着不一样的心事。

但是月光是真的美好,宽大的玻璃阳台,月光漫洒进来,像是水银一样好看的落了一地。

空气寂静的像是种子钻出土壤发出的声音,偶尔间会有噼啪的一声响,不知是哪里传来。

凌晨两点。

她倦了,吃了药后身体的疼痛好很多,倦意就来了。

“静知。”

他打破平静,受伤的那只手疼的越发厉害了,但他不想管。

“我们去阳台上坐一会儿。”

坐在阳台上,距离就近的多了。

“静知,你是不是很恨我?”

点头,又摇头。

“静知,你还记得孟家老宅里你的书房吗?”

点头。

“静知,我出差离开前一夜,我回来过。”

她愣了愣,抬头看他,目光中带着探寻。

他身子向后仰,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

“你堆的雪人很丑,但我到现在还记得它什么样子,它的嘴巴是你的扣子做成的,月牙形的。”

“你唯一送我的那件羊毛衫,我穿了五年,以后买了很多,但都没有那一件舒适,是不是很奇怪?”

静知想要落泪了,她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月光照着她掌心的纹路,乱糟糟。

“你猜我第一次看到你在什么时候?”

静知怔一怔:“不是,婚礼上么?”

他摇头,然后微微的笑,在她探寻的目光中,故意狡黠的扬扬眉:“我不告诉你。”

静知重重的扭过头去,似乎生气了。

他笑出声来,­唇­角翘起,眯着眼看她:“真是个傻傻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

静知更气了,他总骂她傻?她才不傻。

开.房,拿了房卡,他拜托服务生送来解酒药和胃药,然后拉着她进电梯。

最顶层的套房,足足有三百坪那样大,走进去,可以直接看到C城的全景。

他关上门,笑了笑,很好看的笑脸,很好看的人。

“谁能想到,我们开最贵的房间,不是为了做.爱。”

静知蹙眉:“你说了不说……”

“对不住,一时,忘情了……”他摆摆手,又笑,眼睛亮晶晶的。

“我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

“静知,凌晨三点了,我六点钟离开,还有三个小时,我有一个很唐突的请求。”

她的心紧了紧,望着他:“什么?”

“我们就坐在这里看月亮,但你离我近一点好不好?”

他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发白,他把一只手放在膝上,一只手藏在身后,有点怪怪的动作。

她鬼使神差的挪过去一点,他用那只放在膝上的手拉住她:“让我抱一抱你。”

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孟绍霆,你别这样,真的,真的没有必要……”

“傻姑娘,只是抱一抱,你不会掉一根头发我发誓。”

他对她伸出手,许久以后,她伏在了他的膝上,他的手掌贴住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长长了,像是一匹凉凉的绸缎在他的膝上铺开。

他伸手抚弄,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许久以前,他们也曾经亲近过,就像是今晚这样。

就算以后一生不见,他也不会忘记今晚的月光,也不会忘记他也会有这样的心情,只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心中的女人。

“孟绍霆,以后不要再这样,你好好生活,我也会好好生活,谢谢你说喜欢我,只是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我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的放手……”

正文 铭刻在心的吻

“我也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的放手……”

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伏在他膝上的瘦弱的肩膀剧烈的颤抖,而眼泪无法停止的肆意弥漫下来,将孟绍霆的衣服打湿,他的手僵直在她的头发上,胸口中的酸楚像是潮汐一样无声无息的弥漫而来。 。

“不要说了静知。”他的声音有点抖,他强牵的想要笑一笑,想给她擦擦眼泪,但他的嘴­唇­在抖,手也抖的厉害,肿的高高鼓起的手疼的他只想将手剁掉。

“你让我说吧,让我把这些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绍霆……我在两年前带着非同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原谅你,原谅那么多年前你无心的过错,甚至,我也原谅了你在我和绍轩婚礼上所作的一切,但是我和你,真的已经结束了,绍霆,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我和你就结束了,结束了,也回不去了,绍霆!都回不去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用了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忘掉你,不再爱你,求你,不要再将我拖进万劫不复,好不好?”

眶她忽然抬头,含泪的眼眸望着他眨也不眨,那泪水就从漆黑的眼眸里落下来,一颗一颗落在他的心上。

她是真的对他毫无感觉了,就算是她带走他送的梳子,就算是他生病她来看他,就算是她对着他客气的笑,那也无法说明什么了,那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是他的一厢情愿,和她,无关。

“好,好好,我答应你,结束,我们彻底,结束。”他一边点头,一边苍白的笑了笑,然后,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却忽然低下头吻她的眼泪,那眼泪是咸涩的,是悲苦的,是哀求的。

澡静知缓缓的闭上眼睛,漆黑的睫毛下一串眼泪滚滚而下,他的­唇­覆盖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吻掉她全部的泪水,静知没有躲开,也没有抗拒,她只是缓缓的抬起头来,颤抖的­唇­边滑过一行眼泪,而他的­唇­也落下来,迟疑许久,终于就,覆上了她的。

静知浑身一颤,眼睫微微颤抖许久,却终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吻了她,却只是贴在她的­唇­上轻轻触碰。

孟绍霆感觉心脏某处似乎坍塌了一半,他终于要放开手了,从此以后,他留在A市,再不回来。从此以后,她过她想要的生活,再不会有他出现的生活,他们只能是陌生人。

“静知,你要好好的,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你喜欢的人,你嫁人了,别让我知道。”

他轻轻放开她,却还是将她拥在怀中。

静知点头,她不知道她的心里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她也不知道她的眼泪为什么停也停不住,她更是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这样留恋他的怀抱,她甚至想要他多抱她一会儿,她想要记住他的味道。

熟悉的烟的味道,七年都没变,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从十年前那个夏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熟悉的他的嘴­唇­的温度,从他们的初吻到今夜还是记忆幽深。

她爱他那么多年,几乎是用死了一次才让自己解脱出来,她怕了,深深切切的怕了,那样爱一个人太辛苦,太辛苦。

她承受不起,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无知少女,她没有了孤注一掷的资格,她没有了凭着一腔孤勇,爱着一个男人的勇气。

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她忽然觉得时间太快,她忽然觉得夜太短,她忽然觉得今晚的月光太冷太凄凉。

而他抱着她,而她还在他的怀中。

她想让自己忘掉过去的仇恨,忘掉她是傅静知,忘掉他是孟绍霆,忘掉她嫁给他弟弟,忘掉她是一个母亲,就这一个晚上,就这两个小时,就最后,放纵自己一次。

反手环抱住了他,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湛蓝的夜幕上,北斗七星排列整齐,而猎户星座即将移到正北方向。

“你看到猎户星座了吗?”静知没了眼泪,她忽然转过身子,指给他看天上的星星。

“在哪里?”他抱住她,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上,轻声的询问,他恍惚儿的觉得,他们像是一对热恋的青年男女。

而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原本是一个无情而又冷漠的男人,他活了三十多岁,从不曾尝试过普通的人间烟火会是什么样的幸福。

“你看偏北方向,看到了吗?有三颗很亮的星星排成一整排,那就是猎人腰带上的宝石。”

孟绍霆长眉微展,­唇­畔带着和暖的笑意,他伸出手去,指了指天幕,方向却微微的偏开一些:“是那里吗?”

她像个小孩子,瞄准了他的指尖看过去,蹙蹙眉,又摆摆手:“不对不对,再往左边一点,看到了吗?三颗整齐排成一排的星星,很亮很亮的。”

“这里吗?”他的手指又挪动了一点,偏偏跳过了猎户星座。

她有些着急,嘟着嘴­唇­像是一个拼命想向小伙伴展示她的漂亮玩具的小孩子。

“是这里啦,你又指偏了。”她­干­脆握着他的手,纠正他指错的方向。

她的手凉凉的,却又滑腻润泽,他的心脏像是忽然被人击中,酸疼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她握着他的手,她握着他的手。

“猎户星座如果移动到正南的方向,就是要过新年了,我小时候,每天都盼着它赶快赶快移动到正南。”

她一脸的憧憬,月牙形的眼中有明亮璀璨的光芒,她想起自己的童年,只有父亲和静园的童年。

“你很喜欢过年?”

他柔声问,反握住她的手指,十指交叉的动作,无限的缱绻。

“是,爸爸平常总是很忙,天南地北的跑,我经常几个月几个月看不到他,小时候很虚荣,看到姐姐妹妹都穿漂亮的衣服就很羡慕,而新年爸爸一定是在家的,爸爸在家,就会带我买许多许多平时想要的好东西,所以我最盼望过年,爸爸可以从除夕就陪着我,一直到过完元宵节,我最爱吃汤圆,爸爸总是带我出去吃,我们不去大酒店,不去出名的品牌店,爸爸带着我钻了好几条小巷子,在破破烂烂的小饭馆里吃元宵,真是好吃啊,我可以一口气吃上二十只,然后搁下碗就开始大哭。”

她忽然笑了,却似腼腆的捂住嘴,一双眼睛亮的像是猎人腰带上发光的宝石。

他也笑,笑的真是好看,而他的脸颊贴住她的,双臂环在她的腰上,她就靠在他的怀里,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点的缝隙。

“你为什么要大哭呢?难道是元宵不好吃?”他好奇的问,听她说这样多的话,温温柔柔的说话,真是幸福。

她瞧他一眼,是眼角的含笑余光,很妩媚的眼神。

然后自己也撑不住扑哧笑出来;“我在哭,我吃的这样多,肚子都鼓起来,爸爸给买的新裙子明天大年初一怎么穿得上?那可是巴黎买回来最新款的小洋装,可着我的腰做的呢。”

他也笑,笑着亲亲她:“真是个傻傻的小女孩儿。”

静知渐渐敛住了笑意,垂下头来,她的头发滑了两肩,蜿蜒在他的膝盖上。

他的心跳的厉害,又想起他会背的为数不多的诗中那一首。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他觉得他的难受像是洪水一样泛滥出来,他无法隐忍,无法控制,他圈紧手臂抱住她,那么紧那么紧,她几乎要无法呼吸了,可她不想动,她不想动。

静知,静知,可不可以,不要不喜欢我,不要讨厌我,不要说恶心我,不要抗拒我,不要推开我。

他闭上眼睛,眼眶周围刺痛的难受,他一向混沌的心思好像透出些许的清明。

明月可以见证,他也许,是爱她的。

“爸爸背着我回去,我哭着睡着了,什么时候到静园的我不知道,睁开眼的时候,我在我的小床上,枕边放着整整齐齐的漂亮衣服,两套一模一样的,一个是原来的尺寸,一个是稍微宽了一寸的新衣服,我开心极了,笑着跳着换上新衣裳,爸爸看到我开心,就乐的胡子也一翘一翘的,静心静仪都羡慕死了,却不敢像平常那样过来抢走我的新衣服,因为爸爸最疼我了,不允许任何人对我一点点不好。”

静知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在他怀里微微挪动身子,弯下腰,又伏在他的膝上,她的声音就变的闷闷的。

“爸爸走的那一天,还执意要亲自给我买汤圆吃,我坐在车子里,看着爸爸高大的身躯走在雪地上,然后,他一句话没有说,就趴在雪地上,呼吸没有了,温度也没有了,我拼命的哭,拼命的喊,我使劲的拖着他,想把他拉到车子上,可是我真没用,我没有力气,我甚至,还把我的孩子……”

“静知!”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她迷茫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绍霆?你知道吗?爸爸死了,孩子也死了,不是我拿掉的,不是我拿掉的。”

“静知……”他痛惜的看着她,伸手抱住她,轻轻吻她的额头,痛苦的呢喃:“静知,都过去了,过去了,别想了,别想了好不好?”

她好像回过神来一点,但眼神还是有些呆滞,她愣愣的看着某一点,眼睛很大很亮,但没有一点点眼泪。

“我听到孩子在哭,哭的嘶声裂肺,他的小手抓着我的肚子不愿意出来,可是最后,他变成一滩血,我甚至看到他即将成型的小手,他还不到五个月,就没了,没了,没了……”

她的身子一软,软在他的臂弯里,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尝到了比她还痛苦十倍的滋味儿。

“我经常做梦梦到他,他咯咯的笑着在地上爬,长的很可爱,眉毛眼睛像你,嘴巴鼻子像我,他总是伸手要我抱抱,然后又忽然消失,我就一个人惊醒,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破破烂烂的房间偷偷的哭,而那时,你在**,将我一个人丢在地狱中。”

“我求你了静知。”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他红着眼睛望着她,声音嘶哑的哀求:“我求你了,不要说了好不好?”

她似乎神智有些不清,渐渐的脸又开始发白,她捂着疼的抽搐的胃,眼中腾起水汽,她哀哀的看着他,声音小小。

“绍霆……我疼,我疼……”

“哪里?静知,哪里疼?别怕,别怕……”他慌乱的抱住她,见她的手死死的抵在胃上,他慌地放下她,想去给她拿药,但她的手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正文 他不是人!!!

哪里?静知,哪里疼?别怕,别怕……”他慌乱的抱住她,见她的手死死的抵在胃上,他慌地放下她,想去给她拿药,但她的手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

她的瞳孔微微的有点涣散,她好似是疼的糊涂了,固执的抓着他不放,口中含混的呢喃着:“绍霆,你别去出差,别去**,别离开我……”

他全身都哆嗦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发软,然后他就踉跄的半跪在了地上,他搂着她,她的身子软的似乎一折就断,她蜷缩起来,疼的双手紧攥,指甲都戳在了手心里。

“不要去出差,不要去……”

眶她一遍一遍的呢喃着,似乎沉入了无边的噩梦中,他却渐渐清醒过来,木然的看着她的痛苦。

直到今天,他方才知道,她曾经承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不能再自私的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逼她一遍一遍重温那些噩梦,他不能再出现,提醒她过去发生的那一切,他若真的还有几分真心对她,该离她远远的,老死不相见,让她在另一个爱她的男人身边,把那些伤痛忘掉。

澡他使劲掰开了她的手指,他木偶一样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又拿出几粒药丸,方才折转回来,她已经疼的失去意识,苍白的嘴­唇­上有一抹鲜红的血渍。

他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疼痛,才能让她将自己的嘴­唇­都生生的咬破。

他的心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窟窿,但是却已经麻木了。

他清醒了,他庆幸他清醒的一点都不晚,如果他再继续糊涂下去,她早晚会被他害死。

孟绍霆啊孟绍霆,你向来­精­明,怎么遇到她,你就开始一次一次的犯傻。

“乖,把药吃了,吃了就不疼了。”他将水杯搁在一边,抱住她轻轻的哄。

她的头发都散乱开来,汗湿了贴在脸上,她脸白的像是纸一样,毫无血­色­。

他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严重的胃病,但记忆中,结婚后那段日子,不曾见她吃过胃药,也许,是那五年生活折磨出来的病。

他的自责又加深了几分,眉目之间暗黑的神­色­渐渐弥漫。

孟绍霆捏住她的下颌微微使力分开她的­唇­,他将药丸放进去,立刻喂她水,她伸长了脖子艰难的吞咽下去,他又喂她喝了半杯水,方才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环紧她的身体。

他把脸贴在她的脸上,直到她痛苦的呻.吟渐渐的消失,然后睁开眼睛。

孟绍霆忽然收紧了手臂狠狠的抱了她一下,然后。

他突然松开手,将她放开,他站起来,目光看到墙上的壁钟,五点五十五分。

他轻松的笑了一笑,没有再回头。

“我走了,静知。”

他说完就走,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稳健而又有力。

静知站在那里不动,但她的肩膀开始剧烈的颤抖,她没有开口和他道别,只是看着他,拿起外套,换好鞋子,走到玄关,拉开门。

她的心跳停止了,她竟然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如果他站住,转身,如果他看着她,如果他再说一句,静知,我不想和你分开,她就要妥协了,她一定会妥协了。

她紧张而又惶恐,她全身的细胞都要爆炸了,她眼睛瞪的那么大看着他。

时间仿佛被万能胶给粘住,不会再动。

他似要转身了,静知一下子捂住了嘴,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他已经张开了嘴预备给她说点什么了……

“铛!”

立式壁钟忽然嗡鸣一样响了一声,整整六点。

他和她都不知道,这里的壁钟在凌晨十二点,早晨六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都会敲响。

他仿若是听到当头­棒­喝,一下子转过身来,拉开门,高大而又颀长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闪,就消失在门后。

房间门被他轻轻的关上那一刻。

静知无声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双腿一软,扑倒在了地上。

她的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感觉自己的周围都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被那浓重的黑暗和冰冷包围,只觉得四肢和身躯都不是她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她得偿所愿了,她该心满意足,她该喝上三瓶酒庆祝,她该兴奋的忘乎所以,可是此刻,她只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她不爱他,她早已不爱他了,她发誓她现在心里对他毫无爱意,但是她为什么感觉那疼痛像是跗骨之蛆,怎么赶,怎么赶,都无法摆脱?

C城的春末清晨,总该有浓浓的雾气,高速公路上车子还稀少,虽然天亮了些,但还是要开着车灯。

孟绍霆这会儿方才觉得手开始剧烈的疼,他开了车内灯看了一眼,才发觉那只手已经完全肿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伤了骨头,红的吓人,却并没有伤口。

他一夜未睡,又喝了酒,和她闹腾了这一夜,早已筋疲力尽,此刻单手开车虽有些力不从心,但好在清晨车子少,他一路倒也平平安安的出了高速路口。

时已过中午,A市是出了名的天气炎热,C城清晨还带凉意,但A市此刻依然有人开始穿短袖恤,进了市区,孟绍霆就觉得自己有点支撑不住,他的左臂整个也麻痹了一样,骨头都似在疼,而困倦却开始侵袭过来,只不过稍稍一走神,方向盘就偏了一下,直直的撞上一辆小型货运车。

在车子撞上去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想两手打方向盘,孰料左臂根本抬不起来,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车子撞上去,小货车驾驶室里的司机吓的张大了嘴,孟绍霆脑海中只冒出两个字:完了,然后就是剧烈的撞击声,疼痛漫卷全身,而他只不过是感觉到短暂的剧痛后,就陷入了灰蒙蒙的黑暗之中。

静知回了家,小保姆带了小包子出去玩,她洗了澡就倒在床上,这一觉直睡到中午,她睁开眼时,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头痛的似乎要炸开了一样,全身的骨头也都带着酸胀的痛感,而眼皮却在一个劲儿的跳,她疲倦的伸手揉了揉,却还在不停的跳。

静知心里有点发毛,她披衣站起来,走到窗前,就见小包子被小保姆带着,正玩得不亦乐乎,她心中稍安,而紧跟着,却又席卷上大片的恐惧,莫名的恐惧。

静知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就去沐浴洗漱,等她收拾好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的时候,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

她­干­脆放了毛巾,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皮,不一会儿,又跳了几下,她叹口气,这是怎么了?

幸而小包子回来了,她的心思一下子被岔开来,陪着儿子吃了午餐,又哄他睡觉,就把眼皮不停跳的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小包子睡着后,清秋打来电话,是问她的境况,电话里,两人没说几句话,静知听出清秋话里话外的愧疚,心中原本的一丝愠怒早已消失,两人又讲了几句,方才道别。

即将扣电话的时候,静知忽然想到相思,就随口问了一句,孰料清秋的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好半天,她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静知,相思小产在医院里。”

“什么?”静知只感觉身子一下子僵住,她一向极喜欢相思,她漂亮而又活泼,心思极单纯烂漫,比之清秋一向的心事重重,她总是快快乐乐的样子,而昨晚,虽然她和何以桀之间透着怪异,但是,总归还是乐呵呵的,很活泼的样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小产了?

“就是昨晚你和绍霆离开不久,我们也去酒店休息,然后……然后早晨醒来相思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她一个人在医院,她小产了……我,我问她,她只是掉眼泪,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现在就过去,在哪个医院?”静知知道小产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而相思还是一个孩子啊,她懂什么?现在一定害怕死了,还有,何以桀呢?他为什么没有和相思在一起?

“好,我知道这家医院,我这就过去,清秋,何以桀呢?他为什么没有陪着相思?”

静知的声音里添了几丝的愠怒,清秋倒­干­脆冷笑了几声:“何以桀?你提他?他还算是个男人?明知道相思怀孕了,还变着法折腾她,这不是存心让相思死?”

“我从医生那里听到事情的缘由,静知,我要气死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他就算是和相思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也不该这样变着法的糟践人吧?那好歹也是他的孩子,一条人命啊!”

清秋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的愤慨了起来,静知也觉得胸口发闷,她只是听清秋这样说就觉得无法控制的愤怒和悲伤,而相思会怎样?她才上大三,她刚满二十岁,她以后的人生路该怎么走?

静知打车去了医院,相思已经睡着了,何以桀还是不见人影,倒是沈北城站在病房外,不知跟谁讲电话,亦是皱着眉心,一脸的郁­色­。

清秋眼圈都是红肿的,只是一遍一遍给相思擦着额上的冷汗,她睡的不安稳,嘴­唇­泛着乌青,而眼睛亦是红肿如桃,显然哭了许久。

静知一看到此刻的相思,眼泪就掉了下来,清秋慌忙拉住她将她拉到一边休息室,关上了门,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静知,何以桀他不是人,不是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他们两人关系不是现在这样,怎么好好的,就这样……”

清秋摇摇头,她有些茫然的望着窗外,而眼泪却又淌了下来:“静知,你不知道,两年多了,一直都是这样,相思不知被他折磨了多少次,可是,我无能为力,就连沈北城,他都看不下去了,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ps:好多亲问我还写不写相思和清秋,不会独立开文了,但是会在番外里继续,不长,中篇吧,清秋的很虐,相思的虐到极致!!先做好心理准备啊!

欠了好多的债,慢慢还吧,先开了长安与慕之的文:《契约女友:狼­性­总裁的圈宠》,超级重口味,偶想想就胆颤,链接前妻简介有,亲们得闲了去给猪踩上一脚,收藏撒花留言下哈~~~太冷清了,拜托啦!

正文 惨绝人寰的折磨

静知,你不知道,两年多了,一直都是这样,相思不知被他折磨了多少次,可是,我无能为力,就连沈北城,他都看不下去了,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无能为力?人都要死了,难道还任由何以桀这样下去?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静知气的脸都红了,她重重的喘气,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

清秋苦笑一声;“静知,没人能奈何何以桀,沈北城不行,孟家也不行,你我,更是无能为力。”

眶静知死死咬住嘴­唇­,忽而就笑了一下,那笑意却带着几分的冰冷:“是么,那么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相思过两年多这样不生不死的生活,我们就若无其事的看相思整日里笑的开心单纯的样子,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她的境遇还没有太差?我们,就这样做她的朋友?就这样辜负她对我们叫的一声一声姐姐?”

“可是能怎样?我们去告他?谁能告得倒他?再说,当初是相思主动答应做他情人,现在去告他虐待,谁信?”

清秋也有些恼了起来,她难道不难过?可是她能怎样?连沈北城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个无权无势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女人又能怎样?

澡“相思主动答应做他的情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知听的一头雾水,看相思的样子,也好像没有很喜欢何以桀,她为什么主动答应做他的情人?

“当初相思家里出事,是何以桀出面安葬她的父母,相思是为了报恩,才答应做他的女人。”

清秋手指撑着额头,只觉得头痛**裂,她怎么能不自责不后悔?她曾经见过几次相思的异样,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她忽及了事情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直到今天,她看到满身鲜血的相思。

静知连连摇头,又恨又气:“她真是糊涂,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不该出卖自己!”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听北城说,何家和相思家里好像有什么恩怨,所以何以桀才会这样虐待相思,他别的女人,就从不曾遭遇这些事情。”

“清秋,想想办法吧,你看这次,相思小产,何以桀竟然管都不管一走了之,他的心何其狠?若再闹出一次这样的事,相思出个什么万一,我们就是后悔也晚了!”

静知有些着急起来,她不想管之前怎样,她只关心一个问题,就是相思以后怎么办,她不害怕什么何以桀,若是要撕破脸,她也不在乎,总之,相思叫她一声静知姐,她就没办法眼睁睁看她这样。

清秋皱紧了眉,刚**说什么,沈北城忽然拿着电话闯了进来,他有些古怪的看了静知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按捺了下去,然后他才看向清秋,语调急速:“清秋,A市那边出了点大事,我现在必须赶回去,相思你先和静知照顾着,我忙完那边的事,再来接你们!”

“发生了什么事?”清秋见他神­色­慌张,也不由得紧张追问。

静知也疑惑的看向他,眉眼间竟然也有了几分惶急,刚才沈北城闯进来时,她的眼皮又狂跳了几下。

“是一个朋友,家里出了大事,我必须赶回去帮忙,你们别担心,虽然事发突然,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赶回去,解决了事情就给你电话,清秋,静知,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相思。”

沈北城说着,面上又有了难­色­,但他没有时间耽搁,孟绍霆出了车祸,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听安城的意思,他伤到了腿,而且情况十分的不乐观。

进手术室前,他半昏半醒嘱咐安城,千万不能把他出事的消息告诉静知,所以,他此刻才会瞒了下来。

其实,他是真的很想看看,傅静知听到这个消息,会失控,还是会无动于衷。

但是孟绍霆毕竟是他好兄弟,他只能听从他的嘱咐。

沈北城这边一走,清秋的心就乱了,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根本没办法照顾病人,静知苦劝了她先在休息室休息,她这会儿先照顾相思,清秋虽然有些担心,但她因为沈北城忽然闹出来这桩事心思惶惶,也就无暇分心再去照顾相思,只得答应了静知。

静知将清秋安顿好,又安慰了她几句,方才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相思已经醒了,两只极大的眼睛在巴掌小脸上越发的楚楚可怜,她听到动静,眼珠儿转了转,黑亮的光芒在看到静知出现的时候黯淡了些许。

静知心酸难忍,却还是强挤出笑来:“相思,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准备粥好不好?”

相思无力的摇摇头,­唇­边泛起惨白的笑意,她张大了眼睛,目光越过静知看向门口,病房的门一直紧闭着,而她,也就那样痴痴的看着。

静知看的辛酸,忍不住的捂住嘴偏过头去。

过了许久,相思的声音忽然虚弱的响了起来:“静知姐……”

“哎,是不是渴了?”静知赶忙倒了一杯水走过去,她将床升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就这样一点动作,相思就气喘吁吁,虚汗淌了一身。

静知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仔细的给她擦手擦脸,她低着头不敢看相思的表情,渐渐的,却有一颗一颗泪珠儿滚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静知顿下来,心疼的看着相思,她固执而又倔强的张大了眼睛掉眼泪,却不肯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相思,别难过了,身上还疼不疼?哪不舒服,就跟姐说,不要在我面前还强忍着,知道么?”

相思的眼泪落的更急更快了,她哆嗦着叫了一声静知姐,忽然就扑在静知怀里,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哭,相思不哭了,没事没事了,啊?别害怕,都过去了……”

静知抱着她轻轻的哄着,眼泪却也跟着落了下来,相思大哭了许久,方才渐渐的止住了哽咽。

静知拿纸巾小心的给她擦­干­净了眼泪,又扶她躺好,喂她喝水吃药后,打了电话订餐,方才在她床边坐下来。

相思似乎比哭之前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一点点血­色­,但她的眼睛依旧是空洞无比,好像是一潭死水。

“相思,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虽然知道问这个问题会让她想起难过的事情,但静知还是问出口来,她不能对相思的事情坐视不理,她不能看着这样好的女孩儿,遭受这样大的磨难和羞辱。

相思怔了怔,咧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怎么办?姐,你说我这一辈子还能怎么办?我已经脏了,不管怎样,都脏的我自己都恶心了,你看看我,我才二十岁,我还在念书,但我做了别人的情人,还怀孕,流产,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哪里还有未来,哪里还有以后?不过是在混日子罢了,混一天是一天,我只愿我能早一点死,死了我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微微的哽咽,而一行清泪沿着清秀的脸颊蜿蜒而下,滑出一道触目的湿痕。

“别这样说,相思,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以前,也这样的绝望过,我也认为我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了,可是相思,熬过去之后,才知道活下来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还年轻,你怎么没有未来?不管你现在经历了什么,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在我眼里,相思永远是一个美好­干­净的女孩子。”

静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的诚恳,她的眼睛温柔而又坚定的看着相思,似乎你只要看着她的眼睛,你就会不由自主的相信她的一切。

相思心中波澜起伏,她从不曾听人这样劝解她,就好似是在快要渴死的时候,有人给了她一大杯水。

她眼泪簌簌的落,紧紧的抓了静知的手,声音里却满是仓皇:“静知姐,你不知道,何以桀他是个变.态,是个疯子,他……他总是使出手段折磨我,昨晚,昨晚他看到我呕吐,逼着我买试纸检测,结果我才知道我怀孕了,我例假两个月没来,我一向不准,根本没想到是怀孕了,而且,我一直都按时吃避孕药,可是,可是我是真的怀孕了,他就恼了,他说我设计他,想要拿怀孕绑住他……”

相思­唇­角抽搐几下,忽然有大片的眼泪涌出来,她一下子扑入静知的怀里,嘶声裂肺的哭了起来,她的眼泪滚烫的灼人,她的声音哆嗦的几乎要断掉了一样,静知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冷,她胸腔里溢出无边无际的愤怒,她几乎恨不得将何以桀这样的禽兽给一刀捅死!

“他恼了,就开始折磨我,开始还好,我还忍得住,可是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那些玩意儿,那么大……那么长的……那些东西,他就狠狠塞我下面去,我的肚子都要被他捅碎了,静知姐……我哭着求他,我疼的厉害……但他还是不收手,最后,我开始流血,我肚子里的小孩子,就死了,静知姐,孩子被他搅碎了,死了,什么都没了……”

“相思,相思,你别说了,别想了,忘记吧,都忘记,你会承受不住的……”

静知泪如泉涌,她就算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到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男人,她曾以为孟绍霆已经算是心狠手辣的,可是现在和何以桀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何以桀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他还算是个人吗?

“静知姐,他就那样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他就那样跑了,我跟着他两年多,我就算是惹他生过几次气,可是也不至于他不顾我的死活吧?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从来没想拿怀孕套住他,静知姐,你说男人的心怎么就这样狠?怎么就这么狠?他就算是不要孩子,也不用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吧?他该多痛苦,多难受,就这样被人给活活弄死……”

“相思……”静知不知该怎么劝她,而幸好,她说了这么多,身子撑不住,又哭了一会儿,竟然是睡了过去。

静知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阴­沉了,她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仿佛是厚重的­阴­霾压在了她的身上心上。

为什么从古至今,受尽伤害和屈辱的都是女人,为什么那些娇­嫩­的花儿一样的女孩,要遭遇这样残忍的事情?她该怎么办?相思的明天又将怎样?静知只觉得头痛**裂,而相思的那些话,像是凿子刻在了她的心上,逼迫的她,不停的落下眼泪……

而此时,门外却站着一人,他面上似有几分颓然的神­色­,一扫先前的­阴­郁和冷漠,一扫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而目光却落在紧闭的病房门上。

正文 静园事发

他面上似有几分颓然的神­色­,一扫先前的­阴­郁和冷漠,一扫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而目光却落在紧闭的病房门上。 。

走廊里渐渐人多起来,偶有护士或是医生急匆匆的走过,会有人看他一眼,但也只是投注一抹好奇的神­色­。

指尖上传来锐利的一阵疼,是香烟即将燃尽,让他整个人陡地清醒了起来。

何以桀又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方才她痛哭的声音,他全部都听在耳中,心底就有些说不出的悸动在悄无声息的滋生。

眶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他其实早已知道闻相思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对她的这些虐待,折磨,不是因为她,只是因为她的出身。

他早已把自己逼到了这一条绝路上,无法回头了。

她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来,至少是现在,至少在这样的时刻,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澡不管他要还是不要,都不能留。

昨晚他对她做的这些,日后他必然会用他的方式来补偿她一些,但也,仅仅只是这些。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坚毅的下颌微微抬起,面无表情的抬脚将烟蒂蹍灭,原本光洁的地面,留下一片灰­色­的烟渍,他这才轻轻拍拍手,戴上墨镜,预备离开。

“这位先生,医院不能抽烟,而且您为什么不把烟蒂丢到垃圾桶中?”何以桀方一抬脚,就有一个板着脸的三十多岁左右的女护士走过来,刻板的指责他。

何以桀一扬眉,墨镜下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他的薄­唇­微微的勾了一下,在­唇­齿间溢出冷漠的话语:“滚开。”

那个女护士的脸­色­一瞬间变的难看之极,而一边走廊尽头,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挤在一起瞧着这里,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还一边指指点点。

何以桀见人都在往他这边看,而那几个年轻护士的声音越发吵闹起来,他拧眉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一把将面前的护士推开,抬脚就走了。

女护士被他推的趔趄,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才勉强站定,而那小护士堆里却忽然爆出大笑,还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刻薄的指着她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那模样,但凡见到长的好的男人就扑上去,要这样急着嫁人吗?也不带这样和我们抢男人啊,你多大年纪?谁瞧得上?还不知悔改你,安分点吧大婶!”

那个护士的脸­色­憋涨的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咬牙怒目扫向那几个女人,终是低了头挤过人群大步的离开。

那几个女孩子笑的更加放肆起来,直到那个护士走到方才说话的漂亮女孩子面前,忽然瘁不及防的一伸手就抓在了那个女孩子的脸上,女孩惊呆了,没想到一向任她们欺负的人会忽然间爆发反击,她竟是来不及躲,就被她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啊——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我的脸——啊——我杀了你,你敢毁我的脸!你这个泼­妇­!”那女孩子捂着脸尖叫不已,忽然疯了一样揪着护士的头发撕拽起来,那中年护士也不反抗,任她拉着她的头发踹她的小腹,又搧她耳光,她躲也不躲,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蹂躏。

直到周围有人看不下去纷纷指责,那女孩子才不解气的停下来,一眼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更是恨的咬牙切齿,一伸手也在那女人的脸上抓了一道血痕,横眉立眼的骂道:“就凭你这个死了老公的烂货,还想勾搭人?呸!你也不照照镜子?”

那护士被她抓的一脸血,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甚至还­阴­冷的笑了笑,脑间一转,激将道:“我是勾搭不上他,柳悦你要是能把刚才那个男人弄到手,我才算佩服你,要不然,大家都是一路货­色­,你也没资格天天骂我!”

“好,姑­奶­­奶­就把他弄到手给你看看!但是,陈大护士,我要是真弄到手了,你要怎样?”

柳悦一笑,伸手抚了抚头发,“这样吧,要是我真成功了,你就站在咱们科室,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陈爽是个见天勾搭男人的­婊­.子!”

众人都跟着起哄起来,那个叫陈爽的女人铁青了脸,却还是死死咬住牙关点头:“好,只要你能做到!”

柳悦听她答应,渐渐敛了笑意,想到方才站在这里的那个男人,瞧他的模样,绝不是等闲的普通人,她待在这家医院一年半,见到的有钱男人不在少数,但不是结了婚的老男人,就是暴发户一脸的猥琐样,这根本和她的初衷不符,她宁愿做有财有貌的男人的情.­妇­,也不愿嫁给一脸便秘样的老男人!

而方才那个男人,无疑是她所见的男人中最优秀的,如果搭上他……

柳悦的­唇­角浮出了笑纹,凭她的姿­色­,她不担心她勾搭不上那个男人!

相思所在的病房门半掩着,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方才那些女人的交谈声从头至尾都被她听了一个明白。

她执意让静知把房门打开一些,就听的越发清楚了。

到最后,他离开,那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战,相思都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中,她脸­色­如雪,没有一点点的血­色­,而还带着稚­嫩­神­色­的小脸上,却有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静知有些担心,将门关上走过去想要劝她,相思却是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样子:“这样也挺好,静知姐,如果我能借这个机会彻底解脱,就好了。”

“你想做什么相思?”静知倏然睁眼,脑子里似乎被什么给触动了一样。

相思闭了眼,虚弱的牵了一下­唇­角,“静知姐,如果何以桀和那个叫柳悦的女人勾搭上,他一定顾不上我了,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可是,你还没有毕业啊……”

相思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凄惨的一笑:“事到如今,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些?静知姐,你会帮我的吧?”

静知迟疑了一会儿,终是坚定的点点头:“会,相思,你说得对,命都要没了,还管那些身外事做什么?我会帮你,只要一有机会,我就帮你离开他。”

相思睁开眼,对她笑了一下,静知一阵心酸,她看起来还像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可是她此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刚刚没了一个孩子。

那一栋中式的小楼刚刚建到二层,脚手架森然林立,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框架,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栋小楼所用的一应木材俱是上乘,造价一定不菲。

但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庞大的推土机轰隆隆驶来,不一会儿,那建成后必然是­精­妙绝伦的小楼,就变成了一堆杂乱的废墟。

“全给我推平,一根木头都不留。”站在不远处一处平地上的老人,重重的捣了几下拐杖,威严的发号施令。

他虽然看起来有些过分的虚弱,但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依然是中气十足。

只是到最后,许是因为太震撼,也许是因为过于愤怒,他年轻时颀长结实的身躯重重的摇晃了几下,幸而他身后簇拥的那些人手忙脚乱的扶住他,递药的递药,送水的送水,忙乱了一会儿,他才算是平静下来。

“老爷子,您且回去歇着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成……”

“这个孽障!我素日在他身上花的心思都是白费了!”孟震宗气的全身直颤,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一向最器重的儿子,竟然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

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他三岁他就这样教导他,但到现在,他掰着手指头算上一算,他在那个女人身上赔了多少?

不说以前的标底失踪那一次,可以替他解释为不愿意喜欢的女人遭遇牢狱之灾,可是这一次又算什么?孟氏哪一笔流动资金不要用到刀刃上?力争用最小的付出创造出最大的利润?他作为孟氏的董事长,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难道竟然就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

用这样明摆着挨宰的价钱买这块地,若是正正当当做生意,他也不说什么,但他现在要­干­嘛?复原一个静园送给自己女人?任哪个亿万富翁也不会纵容自己的儿子­干­这样赔本的买卖。

“老爷子且不要动怒,身子要紧,二少爷也只是一时糊涂,更何况,二少爷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要知道这边闹成这样,岂不是……”

“我管他闹成什么样!!”孟老爷子气的直发颤,拐杖不停捣地:“他既然敢做,就别怕承担后果,我看着他这样一步一步万劫不复,我若是无动于衷,就是在拿孟氏的未来赌!”

“老爷子也别太生气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若说这点钱,还是能花得起,二少爷一向孝顺,等他迷糊过来,自然就知道自己错了,这里灰尘太大又吵的慌,老爷子不妨让小六他们在这里看着,且回家去歇着去?”

“他若是正正当当的,别说这些,就是十个这些,我也不放在眼里,他家里名门正路的妻子摆在那里,就算是花,也该花在曼君这孩子身上,而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孟震宗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泄气,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转脸望着身边一直轻声劝他的那人:“老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把孟氏这一大摊子交给绍霆,是不是失策了?换成老大,是怎么都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吧?”

那人略一沉思,眼中有一道不明显的­精­光微微闪过,他斟酌了一下语气,方才淡淡说道:“二少确实前途无限,但也缺点历练,做事又冲动固执,像是这次的事,确实闹的有点不像,但若是假以时日,必然能成大器,大少爷虽然各方面都好,但在魄力上,就不如二少,但贵在踏实平稳,心思缜密,这样的人虽不会一夕之间做出什么大事,但细水长流,孟氏若在大少爷的手里,必然也是长盛不衰。”

“依你的意思,好像也看好绍堑?”孟震宗那一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陡然如鹰一般锐利起来,他紧盯着面前那人,而那人却只是一副木讷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缓缓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让老爷子笑话了。”

孟震宗却蹙紧了眉,忽而问道:“绍霆怎么出车祸的?你让人备车,我现在立刻去医院,我恍惚儿听说,他腿有些不好?”

正文 已到绝境

孟震宗却蹙紧了眉,忽而问道:“绍霆怎么出车祸的?你让人备车,我现在立刻去医院,我恍惚儿听说,他腿有些不好?”

姓陆那人脸­色­变了变,慌忙转头吩咐人去备车,这才说道:“老爷子别着急,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我问过安城了,并无大碍了,只是撞到了腿,但确切情况,我这边也不知道。 。”

孟震宗终究是心疼,连连瞩着众人,又是要人去联系国外知名的外科医生,又是让人去打听中药偏方,直到上了车子,才安定下来。

老陆细细看他神情,心中暗自腹诽,孟绍霆在孟家二老的心中位置非同小可,但这一次是极好的一次时机,没想到老天爷助他们一臂之力,恰恰这时他出了车祸,就算是不出静园这档子事,他这身子也该将大权卸下来,而接手之人,除了大少,没有别人能担得起,三少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这几年一直被变相的拘在国外,不是个成事的人。

眶想及这里,心思渐渐放定,只在心中辗转说着说辞,好在重要的时刻,一击即中。

倒得医院,就见安城带着几个人守在楼下,依旧是沈北城那家医院的独立小楼,手术已经做完,而麻醉剂还要等半小时左右才会失效。

孟老爷子从加州赶回来不过几日的功夫,原本年迈就经不起折腾,这两日又连连遭受几次打击,更是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辅一下车,就先觉得体力不支,但心中又挂念孟绍霆,少不得撑着­精­神向小楼走去。

澡孟太太正坐在客厅里,一双眼已经是哭的完全红肿了,而曼君亦是坐在一变,两眼如桃,却还是强撑着劝慰孟太太。

“绍霆呢,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孟老爷子扫一眼安城,目­色­变的锐利连声询问起来。

安城慌忙上前应道:“先生放心,医生说二少并无大碍,只是出事时挤压到了左腿,现在已经做了手术,也打了石膏,并不会有什么事。”

孟震宗听安城这样说,却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又询问道:“可不是在唬我?我听说车子都撞的报废了,当真没事?”

“是真的没事,我哪里敢骗先生您?”安城苦笑,却是有些不自然的看看孟太太那边,“要不然您问太太,医生的话太太也听到了。”

果然孟震宗的目光就投向了孟太太脸上:“是他说的这样?”

孟太太眼泪又落了下来:“震宗,虽然医生说没有大碍,但我看着着实是害怕,万一,这万一落下什么病根,我可怎么办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有什么不好,我可怎么活啊……”

这边说着,又嚎啕哭了起来,曼君一下子撑不住,眼泪也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想要劝慰婆婆,但心里像是刀子割一样难受,他是去见傅静知了,他在那里待了一夜,他是过度疲劳驾驶才会出事,都是傅静知,都是她害的!

她一忍再忍,可是现在,她沈曼君再也无法忍下去了,她差点害死她的丈夫,差点将她深爱的丈夫害死,她决不能再饶她!

“哭哭,就知道哭!医生不是说了没事?何苦来着咒自己的儿子?绍霆也该醒了吧?粥饭补品都预备下没有?”

孟震宗一阵的头疼,不由得又想起善解人意的黎黎,若她还活着,他也不用担心家里被人弄出一堆烂摊子。

曼君见公公发怒,慌忙止了眼泪,站起来说道:“爸爸放心吧,这些事情都准备好了,医生说了,等绍霆醒了,我们就可以去看看他。”

孟震宗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想起静园,又想到曼君这么些年来的委曲求全,不由得目光一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好孩子,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在绍霆没事。”

曼君咬着牙轻轻点头,强忍了眼泪挤出一抹笑:“是啊,好在绍霆命大,竟是无事,爸爸您快坐下歇会儿吧,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曼君说着,就扶了孟震宗坐下来,又亲手斟了茶递过去:“爸爸喝点茶吧。”

孟震宗越发的满意,曼君这样乖巧体贴,又一向没有那些豪门千金的做派,这样好的孩子,绍霆偏生不要,反而非要铁了心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又想到那占地极大的静园,他背着他投进去的那一大笔钱,对傅静知的恨意就又加深了几分。

曼君察言观­色­,见孟震宗神­色­­阴­晴不定,不由得微微屏了呼吸,垂首站在一边,不敢做声。

“你听说儿子出了事,却为什么现在才过来?”孟太太哭够了,忽然想到自己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怎么老头子这么晚才来,不由得生出几分的狐疑,心下也忐忑起来,难道老头子现在对绍霆有什么成见了?

孟震宗一听她问,火气腾时就发了出来,手中的杯子也被他狠狠掷在了桌子上:“哼,你生的好儿子!”

他狠狠瞪了孟太太一眼,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来,毕竟绍霆是他一向最疼爱的儿子,他现在病床上躺着,若是让他知道静园的事情,闹出什么三长两短来,他心中也不会好受,想了想,就生生的忍了下来。

孟太太一头雾水,却是生气起来,她扭过身子,­精­致的妆容因为哭泣也有点花了,看起来就有些好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子出了事,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说关心儿子,反而来质问我?绍霆哪里又让你不开心了?”

孟震宗心神俱疲,懒得再和她争执,­干­脆闭了眼养神,孟太太见他这样不理会的样子,更是气急,冷笑一声讽道:“我知道你瞧我们娘俩不顺眼,这些日子你待在加州和老三在一起,就把我和儿子抛在脑后了对不对?我告诉你,孟震宗,你别想打什么弯弯绕,没有我娘家,有你的今天?你别想过河拆桥!”

“你又在胡说什么?关老三什么事?他眼睛瞎了这么多年,能­干­什么?这些年来,上上下下都在你娘仨手里,你还不满足?”孟震宗气的头疼,旧疾似乎又要开始发作起来,他无力的摆摆手,“让我安静一会儿吧,等绍霆好了,我倒是真要好好给他算上一笔账!”

“绍霆又哪里做的不好了要你去和他算账?”孟太太却是不依不饶,见孟震宗不理会她,她又开始借题发挥:“绍霆出了事,你这个做爸爸不上心,老大也不放在眼里,他弟弟还不知道有没有好歹呢,怎么现在还不见老大的人影?”

孟震宗半睁了眼看她一眼,“老大也是你生的,你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他说着,伸手端茶,曼君赶紧给他重新添上新的:“爸爸小心烫。”

孟震宗对儿媳满意的一笑:“你且去洗把脸,好好敷敷你那眼睛。”

曼君点点头,转身去了。

孟震宗这才对姓陆那人招招手,啜了口茶后,才问道:“老大呢?”

“哼,谁知道去哪去了?指不定巴不得绍霆出事呢,好占着董事长的位子。”

孟震宗一眼望过去,孟太太终究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闭了嘴。

“老爷子您忘记了,大少爷上周被您派去国外出差了,不过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大少爷已经在第一时间买了回国的机票,而且还带回来一个知名的骨科医生。”

孟太太的脸有些微红,咕哝一声:“无事献殷勤……”

“你给我闭嘴!”孟震宗终是恼了:“都是你肚子里的­肉­,何必厚此薄彼?老大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他不来,你说他不关心弟弟,他巴巴带专家回来,你又生事端,难道绍堑不是你儿子?”

孟太太冷笑,撇撇嘴:“我可当不起这样的好儿子,他自小可把我这个亲生母亲放在眼里过?我看他倒是一向和老三走的近,老三他妈活着时,十天倒有五天绍堑都待在她那儿,他那会儿可记得我是他亲娘?”

孟震宗听她提起黎黎,神思不由得一阵恍惚,竟是一句话脱口而出:“黎黎原就­性­格温顺,孩子亲近她,也是自然……”

他这话一出口,孟太太的脸­色­却是骤然的变了,她方**开口,那姓陆的人却眼珠儿一转,立时转了话题:“先生太太可知道二少爷这是怎么出的车祸?”

他这一问,连孟太太也关心起来:“可是有人使了坏?是了,绍霆现在掌了大权,自然就有些居心不测的人记在心里,暗中使什么绊子也说不定。”

孟震宗听这话不由得一阵厌恶,直接打断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姓陆的人方要开口,曼君却忽然走了过来,她脸­色­难看的很,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吓人,“爸爸,妈妈,我知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曼君,你知道?”孟震宗有些疑惑的看看曼君,却见她两颊晕着一点奇异的绯红,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曼君,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声,有谁对绍霆使坏?”孟太太见她不做声,赶忙连声的催促。

曼君轻轻摇摇头,“不,没人使坏,这次车祸只是意外……”

“意外?那你方才说你知道……”

孟震宗越发的搞不清怎么回事了,连孟太太也一头雾水起来,只是她听了没人使坏这句话,明显有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曼君缓缓抬起头来,她清瘦了许多,就显的眼睛越发的大了,而她一向丰润的苹果脸也变成了尖巧的瓜子脸,身上更是瘦的纸片一样,而现在,她全身都哆嗦起来,忽然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孟震宗和孟太太的面前,她眼眶中一行眼泪滚滚滑下,哑哑开了口:“爸,妈,绍霆他是去找傅静知了,他在那里过了一夜,爸,妈……他们把我放在什么位子了?她明知道我和绍霆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和绍霆这样纠缠不清?为什么还要和别人的丈夫不清不楚待一整夜?她安的什么心思?”

“曼君,你说这些,都是真的?”

孟太太先是愣住了,而孟震宗却已经气的脸­色­发青问出口。

他真是没有想到,不,他应该在发现绍霆开始重建静园的时候就想到,他和傅静知,他们两人,并未像是表面表现出来那样,再无瓜葛。

曼君已经哭的哽咽,她使劲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目瞪口呆的安城:“爸爸,您要是不信就问安城,他每天都跟着绍霆,绍霆去哪里他一定是知道的。”

“安城,你说!”孟震宗一下子厉声怒喝。

安城吓的脸都白了,他吭吭哧哧半天,却在孟震宗又一次发怒之后,低下头来:“我不知道二少去见傅小姐了,我只知道二少去了C城。”

“C城?”

曼君苦涩一笑:“是,傅静知现在就住在那里,绍霆这些时间,经常去C城,他不是找傅静知,还能是­干­什么?”

正文 舍弃一切只为你

“是,傅静知现在就住在那里,绍霆这些时间,经常去C城,他不是找傅静知,还能是­干­什么?”

“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又缠着绍霆不放!她不是喜欢老三吗?­干­嘛又回来缠着绍霆?我早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铁了心要把我儿子给害死啊!”

孟太太一听曼君的话,立时就哭喊了起来,她是决不允许她心爱的儿子被这样的女人毁掉,她宁肯那个女人去纠缠老三,去把老三给拖到地狱!

“曼君,绍霆和傅静知又有联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婆婆?”孟震宗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一阵的疼,都这么久过去了,绍霆竟还是放不下,老三在加州也是心心念念,这两个他最心爱的儿子,难道真要被那个女人给毁掉?

眶曼君紧咬了下­唇­,眼泪簌簌而落:“我以为绍霆不会这样糊涂,他之前去那里,从不曾过夜,我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真是糊涂啊曼君,傅静知是什么人?她心机多深?人家在和你抢,你竟然还存着不争的心思……唉,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孟震宗懊丧的连连摇头,“你先起来,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绍霆现在越来越不像话,我看他也该得一点教训了。 。”

澡“爸爸?”曼君一怔,却见孟震宗眉宇之间似乎有了笃定的神­色­,她心里不由得一紧,仓皇问出口:“爸爸,您是要罚绍霆?”

“震宗,绍霆受了重伤,你可别再雪上加霜了,那都是那个女人不要脸缠着绍霆,男人逢场作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他没有太出格……”

孟太太关键时刻可是不糊涂,现在绍霆受了伤,若是给人趁机夺了权,不行,她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能掌管孟氏的,只有绍霆,也只能是绍霆,绍堑自小和黎黎亲近,她也就权当没这个儿子,更何况,绍堑的心思她总觉得难以捉摸,若真让他掌了权,恐怕她的日子不会好过,而绍霆不一样,这孩子面冷心软,心思比之绍堑简单许多,他们呣子关系一向亲近,她自然偏他!

“逢场做戏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绍霆现在已经做的太出格了,也罢,他现在该醒了,我也该好生去问问他。”

孟震宗说着,就拄了拐杖站起来,他一边向楼上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老陆跟我上来,安城你守在楼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上来!”

“震宗,有话好好说,绍霆还伤着呢!”孟太太心疼儿子,慌忙跟过去嘱咐。

孟震宗冷冷说道:“你放心,他现在翅膀硬了,早已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会和他动手,只是说几句话。”

门打开,就见孟绍霆躺在床上,头上也缠了纱布,隐约能看到血渍,他的左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固定在支架上,而麻药劲儿过去,疼痛就有点难忍,他脸­色­发白,死咬了嘴­唇­却固执的不做声儿。

“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孟震宗这边开口,那老陆就殷勤的赶忙倒了水递到孟绍霆嘴边,服侍着他喝了半杯,方才退到一边。

孟绍霆喝完水,才摇摇头:“就腿疼的厉害,别的倒还好。”

孟震宗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好大的手笔,重修静园花了多少钱?”

他话一出口,孟绍霆腾时睁大了眼睛,足足半分钟之后,他才冷静下来,眸­色­已经渐渐平静,哑着嗓子说道:“爸爸都知道了。”

“你做的好事!”孟震宗强忍怒气,却还是忍不住的拔高了音调。

孟绍霆不置可否,只是疼痛让他呼了一口气。

孟震宗见他似无所谓的样子,只觉痛心:“绍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爸爸,我是大人了,我想做什么,该有自由吧。”

“你所谓的自由,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决不允许,我孟家的子孙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只不过拿着我自己挣来的钱,做我想做的事,哪里错了?”

“你挣来的钱?你挣的哪一分钱不是凭借孟氏而来?”

孟绍霆听到这话,反而是笑了,“爸这样说,也未免太小瞧我。”

孟震宗眉心一跳,转而心思一转,不觉心间一凛,语气已然冷了几分:“我不管这些,现在我只告诉你,静园,我现在正让人推平,你闯下的漏子,少不得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补上一补,就算是亏上一笔钱,也不至于太惨,那块地位置倒是不错,转手一卖或是开发出来经营点什么,也好过修成园子让人糟蹋。”

他每说一句,孟绍霆的脸­色­就暗黑了几分,及至最后,他已然暴怒了起来,竟是不顾一条伤腿腾时坐了起来,厉声喝道:“安城进来!”

“你喊安城做什么?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胡来?你和傅静知藕断丝连,我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你以为,我还会眼睁睁看着?”

“我的事,不用爸你费心。”孟绍霆倏然蹙眉,眼底­精­寒亮光闪过,他倨傲的微扬了下颌,一字一句说得明白:“你就算是将那地卖掉,或者是用作别的用途,都无妨,我不过是费点事再买回来,爸你若想做,就尽管去好了。”

孟震宗心脏跳的厉害,面上却还是强撑出来几分镇定:“依你所说,你是要和我斗下去了?”

“绍霆并不敢和您老人家斗,只是,这也是我的底线。”

“如果你执意如此,董事长的位子……”

“我从来没有稀罕过那个位子,爸爸如果想收回去,随意。”

他淡漠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上:“绍霆如今也是个废人,不谋其政,就不占着那位子,让贤给更适合的人,也无所谓。”

他说的若无其事,而心却是渐渐的沉入谷底,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而今他选择放弃,以后再想夺回来,必然要付出比现在艰苦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孟震宗怒极反笑:“好,很好,既然你把孟氏不当一回事,那你也就失去了掌管它的资格,绍霆,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爸爸心狠,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大好前途,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孟绍霆扬­唇­,缓缓说道:“儿子向来认为真正成功的人,是该脱离家族的支撑,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成就来。”

“有志气!”孟震宗一竖大拇指,转而嘲讽笑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说出这种趾高气昂的话来,但你继承父业发扬光大是一回事,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手起家,却又是一回事,绍霆,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凡事,还是不要想的太简单了。”

“我并未想的太简单,但我也不认为这是做不到的事,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孟绍霆这般说,心中却还是有些莫名沉重,孟氏这么大的基业从此以后拱手让人,就算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总归有些不甘心。

但事到如今,他没有第二条路走,他腿受伤至少要几个月休养,静园的事被人捅到父亲这里,这一大笔钱,就算是他自己心知肚明,但别人难保不说闲话,他和静知的来往也被父亲发现,此刻他就算是想要赖在董事长的位子上不走,也说不过去,至少董事会里那些人都会有言语,大哥这些年人际关系经营的好,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全,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只不过是暂避他的锋芒。

幸而,他和沈北城在外也有一些资产,不过是打着沈北城的名号,他做股东,这么些年下来,虽不能和孟氏媲美,但也不容小觑,想及此处,他方才觉得有几分心安。

更何况,他原本是想把静园修好,正好赶上静知的生日,作为一份大礼,兑现当初他对她的承诺。

而现在,父亲既然预备阻挠他,必然就会将他名下所有资产冻结,好在当初知道绍轩和别人开了公司,以着别人的名头赚钱时他也多留了一个心思,就算是被父亲冻结账户,他手里的资产也足够他将静园余下的工程建好尚且绰绰有余。

想到这些,他最后一点担忧也就彻底的放了下来。

“好,你好好养着吧,我让曼君上来照顾你。”

孟震宗没料到他竟是连这个位子都甘愿放弃,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总归腿不能动,原本这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要绍堑暂代董事长的位子,先就这样吧,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爸且等一等。”孟绍霆说了这一会儿话,脸­色­就有点不好,他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准备和曼君离婚。”

孟震宗半天没有说话,病房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老陆站得近,见孟震宗全身都在发抖,慌忙就上前要劝,谁知道孟震宗忽然抡起拐杖摔在了茶几上,杯盏碎了一地四溅开来,老陆也吓住了,站在一边不敢动,孟绍霆却是面­色­不变:“强扭的瓜不甜,爸爸,曼君如果继续跟着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爱上她,我心里,也永远不会有她的位子。”

“事到如今曼君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绍霆,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

“如果我继续和曼君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你想都别想,曼君是我们孟家的儿媳­妇­,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和她,非离婚不可。”

“只要你敢再提一次离婚的事,我不介意让傅静知彻底的消失。”

孟震宗­阴­沉的一笑:“凭着孟家的手段,弄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你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又怎么护得了她?”

孟绍霆双眉一下子皱紧,他眼底明暗不定,死咬了牙关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得将离婚的事再压下去,且等他腿好了再提不迟。

见他沉默,孟震宗得意的笑了一下:“好好养病吧,静园那么大的工程,还等着你好了去收拾那烂摊子呢。”

他说着,抬脚出了门,老陆看了孟绍霆几眼,讪讪的嘱咐他好好休养,也就跟着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强撑的­精­神才似骤然的绷开,孟绍霆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被抽走了一样,他一下子软倒在床上,全身的伤处都疼了起来,特别是腿上,那疼痛像是跗骨之蛆,怎么赶都赶不走,额上冷汗滚滚而下,他手指胡乱的一摸,却碰到一个凉凉的小玩意儿,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竟是连疼都给忘了。

那是她送给他的水晶小熊钥匙扣,孟绍霆捏紧了那钥匙扣缓缓的贴在心口,他闭上眼睛,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静知……”

正文 情海里挣扎

孟绍霆捏紧了那钥匙扣缓缓的贴在心口,他闭上眼睛,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静知……”

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一声,也不会有人安静的看着他,对他展示自己最恬淡的笑意,他曾经奢侈的拥有一份这世上如此珍贵的美好,但是在他随手扔弃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

好吧,孟绍霆,像个男人一点。

既然答应了人家,从此以后不再出现,不再纠缠,那就大大方方的放手吧,至少,至少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也可以好看一点,不至于那样狼狈。

眶他这样想着,却还是蜷缩在被子里躺了许久,小小的钥匙扣攥的久了,将他的手心硌出清晰的纹路,他感觉不到疼,只是有一种麻木的疼痛,沿着他的血管延伸到四肢百脉。

等到许久以后,许久以后。

他方才后知后觉的清楚,明白。

澡他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他所有的痛苦和难过,都只是源自一个女人,一个他早已在用­性­命去爱着的女人。

幸而,一切还不算太晚。

曼君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西斜,他躺在床上,窗外的暮光带着一点旖旎的风情透进来,而他的手中把玩着这一个小玩意儿,时不时的,他会拿着那小东西迎着窗口的光,微微闭眼细细的打量。

走的近了,曼君方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喜欢的小熊钥匙扣,在他的手里出现,就有点奇怪的不伦不类。

她脑中思绪微微的一转,再望向他手里的东西时,目光中就有了一闪而过的怨愤。

孟绍霆听到动静,微微一抬眼帘,见是曼君进来,他就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小东西,方才顺手放在枕下,然后,他就微微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曼君手中提着几样东西,心口酸胀了一下,疼的难受。

她长吁一口气,­唇­边缓缓绽出笑意,缓步走到他的床边:“绍霆,肚子饿不饿?我煮了粥,你喝一点吧?”

没有人应声,曼君咬住嘴­唇­,愣愣的站在床边,他明明没有睡着,虽然他闭着眼,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绍霆……”她觉得眼睛里憋涨的难受,但还是强忍了泪意,强笑一笑,弯下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推了一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稍微吃点粥再睡觉好不好?”

孟绍霆依旧是闭了眼假寐,如此三番,曼君终是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是满眼的绝望。

天­色­渐渐全部就黯淡了,暗蓝­色­的天幕上有奇异的流云,像是魔术师的手制造出来的绮丽幻境,曼君感觉自己双腿渐渐变的发麻,她稍微的挪动了一下双脚,自己都感觉自己是这样的难堪,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离开离开不得,放弃放弃不了,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态度,连当初在加州那样都恢复不了,可是她还是想要对他好,她看他受伤,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她看他疼,恨不得代替他疼,可是那个女人呢?

几次三番的,只会害他生气,惹他发火,这一次的车祸,和她又如何逃得开­干­系?

谁知道那一夜她对他做了什么?手受伤,疲劳驾驶,都是被她所害,她还想害绍霆到什么时候?

“绍霆……”曼君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嗓子几乎张不开,他的名字好像是从喉咙里生生的挤出来。

“你不吃点东西,身子怎么能好起来,你就不担心外面那些事?”

她试探的说着,盛了一碗粥,站在他的床边。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长的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他却是忽然就转过脸来,一双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曼君心底惴惴,却还是强撑出笑意,她先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舀了粥递过去,赔着小心开口:“绍霆,你吃点吧。”

“爸爸是怎么知道静园的事的,还有,我去C城,他又是从哪里得知?”

他的声音冷冷的,毫无一丝丝的温度,曼君虽然知道她逃不掉这一关,但在听到他这样质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中痛楚,他为了傅静知,还要委曲求全到什么地步?

方才爸爸下楼,说了要大哥暂代董事长职位的时候,婆婆立时就晕了过去,而她虽然心中为他不值,却也不敢劝说,但好在是暂代,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他赶紧养好身子,在公公那里服个软,什么事就该结了,可是现在看来,他怎么可能去认错服软?

她自然不在乎他是不是什么董事长,但是她也为自己的丈夫失去这么重要的事业心有不甘,他在她心里是顶天立地独一无二的人物,这世上配得上他的,自然是最好的东西。

曼君酸楚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妈原本在楼下,爸爸下午的时候气冲冲的过来,我们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孟绍霆看她一眼,见她怯怯的样子,心下半信半疑,他不敢确定曼君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在潜意识中,他还是认为曼君虽然现在死缠着他让他十分的嫌恶,但是对于曼君的­性­格和人品,他还是持相信的态度,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曼君不是个有心计会耍什么­阴­招的坏女人。

更何况,她说爱他,怎么还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他丢了董事长的位子,对她,对沈家,也没有什么好处吧,哪个女人又不爱慕虚荣呢?

“叫安城进来!”他抬手挥开她拿着勺子的手,粥洒了出来,溅在她的皮肤上,已经凉了,一点都不疼,但她感觉手背那里像是被一根根银针使劲的扎着,眼泪差一点就憋不住,但她却还是听话的放了碗,转身出去叫人。

安城进来那一刻,曼君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安城,就走到一边去站定。

“二少,我也不知道先生从哪里得知的静园的事,我一向按你的吩咐做的很谨慎。”

孟绍霆若有所思,心中转动一番,想起什么:“是了,有一次我是从公司财务划账过去的,财务上的人,一向亲近大哥……”

“可是咱们很快就补上了啊。”安城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顺藤摸瓜,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大哥的心思……”孟绍霆冷笑一声,他知道大哥对权势的执着的热爱,也罢,他既然现在倒了霉,横竖静园的事不发生,他也得在家休息,国不可一日无君,孟氏也不能一日无主,大哥就算和自己之间有些龌龊,却也是自己的亲哥哥,让他掌权,总好过别人。

“可是我去C城的事,我这一次异常的小心,除了北城和何先生,清秋相思她们自然不会说出去,这消息又怎么走漏的?对了,爸爸又是怎么知道,我和……她几次三番的有接触?”

孟绍霆探寻的目光一落在安城的脸上,他就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嗫嚅着开口说道:“少爷,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孟绍霆眉心紧蹙成了一个川字,他身边的人,一向­精­简但是都是心腹,安城更是自小就跟着他,他对安城亦是有大恩的,所以手下的人有安城管束,没人敢出什么幺蛾子,那么,难道是曼君?

“曼君,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话说?安城是我的人,不会出卖我,而我身边的人,除却他们,只有你……”

他的声线压低了几分,一字一字都扣在她的心上。

自然是她揭的秘,自然是她将他和傅静知藕断丝连的事情告诉了公公,但她不会让他知道的,永远都不会。

她转过身子,眼角余光滑过安城,­唇­边有了一抹不易觉察的讽刺的笑,但那笑很快就弥散,化作苍白的苦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病的起都起不来,你可曾回过家?我又从哪里得知你的行踪?是,你身边的人个个忠心耿耿,安城更是只听你的吩咐,我这个挂名的二少­奶­­奶­在他眼里不过是空气,更何况,你是去找别的女人,谁肯跑来告诉我这些事?”

她话语尖刻,带了几分的冷嘲,却比哭哭啼啼的叫屈更添了信服力。

孟绍霆略一想,就差不多相信了,原本曼君心思单纯,他和傅静知牵扯不断,她有不满从不曾表露,也未在父母跟前闹出一点点的不快,况且,她病着一直卧床不起,他是知道的。

再者就是,他相信安城。

“你出去吧。”孟绍霆有些疲累的挥挥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安城看了看他,低下头,转身出去了,曼君却站在那里依旧动也不动,直到安城关上门,她方才走到他的身边来,一双眼睛早已哭的红肿了,看起来煞是楚楚可怜。

孟绍霆心中叹息,又想到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心中终究还是愧疚,曼君不比别人,他极了解她,两人又是自小相识,若不是­阴­差阳措做了夫妻,他们指不定就是极好的朋友,但是现在……

他必然是要离婚的,哪怕现在爸爸拿静知的安危威胁他,他无法行事,但是,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把粥拿来吧。”他心中喟叹一声,对曼君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软了几分。

曼君一怔,并未想到他会忽然改了态度,但她只迟疑了片刻,就高兴起来,将他的床微微升了一些,又跑去重新盛了热粥,然后才坐在他的床边,但她仍旧有些怯怯的,不敢动作。

孟绍霆虽然对她有些许的愧疚,但也不愿意她来喂他,因此只让曼君把粥递过来,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端着喝了小半碗,方才搁下来,对曼君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病刚好,以后就不要再过来,好好在家养着,我这里自有护士照顾,也用不上你。”

“绍霆……”他难得的关心,让曼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忽然控制不住的趴在他的身上,哀哀的哭了起来:“绍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若是你不要我,我以后怎么办?我跟在你身边七年,七年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虽比不得她那样娴静可人,可是绍霆,我会慢慢学,我已经会做饭了……”

孟绍霆心中乱糟糟的,心下不免一阵烦躁,你怎么办?我还想知道,我该怎么办?

曼君,你还是不了解我,确切的说,你根本不了解男人,如果喜欢她,只是喜欢她的外在或者一手好厨艺,他­干­脆可以取一个选美冠军或者是厨师。

“你回去吧,我累的很,让我休息一会儿吧。”他使力推开她,拉好了被子闭上眼睛。

曼君的哭声还没有停住,但他只是充耳不闻,片刻之后,哭声渐渐的止住,然后就是离开的脚步声,房间安静下来之后,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正文 被打破的宁静

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他在心中设想千百种,却在最后都化作无力的苦笑。 。

两人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从此天涯海角不会再见,他也不想拿车祸做幌子骗得她的同情心,这样只会让他越发受不了,他也更不想拿静园逼她回心转意,若她心有不甘,他就算是得她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将静园重建,不过是他为傅家为她做的仅有的补偿,他们孟家人犯下的过错,他在知道真相之后,就不曾避讳和否认,虽然他极力的弥补,但在自己父母身上却也清楚的明白,他们自始至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绝不肯,对那件事妥协。

眶是啊,在他们眼里,向来只是成王败寇,人走茶凉,你若是没能力,被人逼走欺压死,也只是你自己倒霉,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慈,比那些踩上几脚的人,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

他没有能力­操­控父母的想法,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的弥补。

静园的事,他也不会出面,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吧,但那又如何,他对她补偿的这一些,总归比不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是他欠着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澡只是今天那漫长的岁月,又该怎样去度过?她若是嫁人,他又能不能忍得住让自己不去在意?

孟绍霆渐渐觉得烦躁,他忽而后悔自己不该这样轻易放手,忽而又暗骂自己心思龌龊,这样折腾半夜,到天将明的时候才昏沉沉的睡去,而白天就觉得身子撑不住,伤口也有了发炎的迹象,开始昏昏沉沉的发起烧来。

曼君得知之后,­干­脆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隔壁专心致志的照顾他,他虽时有昏沉,断断续续发着低烧,但好在身子底子好,病势虽不稳,但也一日一日缓慢的复原着伤势。

时间转眼已过一个月,相思的身子在静知无微不至的调养下,终得痊愈,清秋担心沈北城那边的事,早早就回去了,但时不时的还会来看相思,她对孟绍霆出车祸的事情守口如瓶,从不曾在静知面前透露一句。

说起来也是因为她自己心中愧疚,她上次好心办了坏事,这一次,是再也不肯Сhā手别人的事情了。

相思住院一个月,何以桀事后来过几次,但她从不肯说一句话,对他也没有一点点的笑脸。

何以桀向来独断而又骄傲,可以耐着­性­子纵容一次两次,但在相思如此“给脸不要脸”的举动之下,他终究是彻底的厌烦。

而柳悦在相思的偶然的授意下,现在调入她的病房做护士,自然就多了和何以桀接触的机会。

所以,当何以桀第四次来看相思的时候,不过是在病房里打了个转,就和柳悦前后脚的出去了。

相思看在眼里,心中骤然的松开,而紧接着,却又有说不出的难受从心脏的深处开始弥漫,她知道何以桀是个无情绝情的男人,可是如今清楚明白的再次看到他的行事,她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刺心。

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但这样也好,也该彻底的清醒了,对他若有似无的一点点的牵绊,终是彻底的放下。

若她能够无声无息的离开,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做一个普通人,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就算往事想起来颇觉得有几分的辛酸,但也好过日日挣扎在地狱之中。

她虽然柔弱无助,天大地大她身边没有依靠只是个死了父母的孤儿,但她闻相思骨子里的倔强也不容小觑,她忍了他两年,也算是报答了他收敛父母尸骨,让父母有葬身之地的大恩,除此之外,他带给她的,可曾有一星半点的温暖?

“静知姐,我准备好了……”相思换了衣服,身边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机票是清秋请同事帮忙买的,去的是西北的一个省会城市,然后相思去那里之后,预备立刻乘车去一个偏远的山区小镇,她是偶然在网上看到那里的境况,说是与世隔绝,交通不便,急缺老师。她若是去那里,何以桀就算是再怎样神通广大,也找不到她了吧。

静知看一看她,见她气­色­好起来一些,而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却是晶莹明亮,充斥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她心中也颇觉安慰,但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惴惴不安。

就这样在何以桀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当真不会发现?

往日是没有机会的,何以桀不在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害怕出事就看管的极严,但何以桀一来看相思,总嫌人多碍眼,把人远远打发出去,反倒是有了机会。

静知开了病房的门,小心的向四周一看,走廊里偶有护士经过,离电梯是极近的,自从上次柳悦和那个护士发生争执之后,相思就换了高级病房,清静多了。

柳悦和何以桀出去之后不知去了哪里,静知忐忑不安的提了箱子,相思在出门的那一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电梯。

离病房不远处的办公室里,不时传来让人脸热心跳的声音,门反锁了,堆放凌乱的办公桌上坐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的护士服被人高高的推卷起来堆在胸上,而内衣也凌乱的挂在一边,柳悦的身体柔软的舒展开,她修长的颈子高高的拉伸,嫣红的小嘴间不停的溢出让人羞赧的声音……

而她的面前,却是站着一个身材极高大的男人,他很是懒散的只把皮带解开,衬衫下摆凌乱,劲腰上盘着两条修长纤细的,而他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的猛烈,柳悦被他的动作撞的呀呀叫个不停,两只手Сhā在他浓密的黑发中,上身微挺,情不能自已的将自己的丰盈就送入他的口中……

过了许久,何以桀才一把将柳悦推开,他毫不避讳的清理­干­净自己,看也不看软绵绵歪在桌子上的柳悦,只是在穿好衣服之后,随手拿了一张卡扔在了柳悦的身上,也不理会柳悦连声的低唤,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相思坐的是火车,从C城到B城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随时都有火车。

何以桀若是发现她离开,第一反应就该是去机场,而她对他素来捉摸的透彻,既然下定决定逃走,就绝不会再让自己有被他抓住的可能。

静知是不敢多待的,把相思送上火车,看着火车开走之后,她立刻就打车去了C城最出名的一家粥铺,将提前就买好打包的粥带走,然后立刻就赶回了医院。

这是相思的主意,她害怕何以桀会迁怒于静知,所以才要她做出不知情的假象,就算是何以桀会怀疑她,但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能对静知做什么,更何况他真要对静知怎样,好歹也要看绍霆的面子吧,所以相思虽然担心,但也不是特别的害怕静知会出事。

而静知赶回医院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何以桀,她正在诧异,柳悦就进来了,脸上半喜半悲,见她愣怔一人站着,就随口说道:“何先生已经走了,闻小姐自个儿出院了,傅小姐您不知道?”

静知哦了一声,轻轻松了一口气,何以桀没有追究么?还是,当真,已经玩腻了,所以走了也就走了,丝毫,都不会放在心上?

静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医院的时候,孟绍霆和沈北城正在商量静园的事情。

“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这是老头儿不知道的“私人财产”,静园的工程不能停,原本再有三个月正好可以赶上她生日,但现在……日夜兼程的话,应该也能差不多赶上,北城,我现在腿不方便,静园那里拜托你了。”

沈北城不置可否,撇撇嘴说道:“这算什么事?你默默无闻的为人家做了这么多,然后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窦娥也没你冤啊!”

孟绍霆一笑:“你也别呛我了,这事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好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收手的道理,还请你继续帮我保密下去。”

“真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是多好的机会,静知心软,一准儿就回心转意,你偏不让她知道,绍霆,不是我说你,你真要等到静知嫁人了,你再后悔莫及?”

“说什么呢?”孟绍霆微微挑眉,眸光却是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A市向来热,她又是极怕热,不如多建几个池子凉亭……算了,还是依照原样来吧……”

沈北城气结,连连指他:“你还真是痴情,绍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想为她做点事而已,这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又不难,没什么大不了。”

“你说的轻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心思,这是多大一块地?再说了,依着原样建,那静园是一百多年前的老宅子,中间还翻修过,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市场,这是多艰难的工程?”

“虽说艰难,但也不是不可为,现在不是建的差不多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只要好好帮我这个大忙,就算是真正的为我好了。”

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沈北城摇头叹息:“罢了,谁让我们是兄弟,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养着吧,我不会误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孟绍霆一笑,也并未多说什么客套的话,两人相识这么多年,这点子默契倒还是有的。

这边静园的工程继续的如火如荼,而医院那里,曼君执意不肯走,孟绍霆好似也由最初的抗拒渐渐妥协,外人看了以为小两口关系和缓,甚至孟太太都欣喜不已,照这样下去,自己就快做­奶­­奶­,该抱小孙子了!

但只有人当事人自己明白,曼君不过是在竭力挽回,而孟绍霆也仅仅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给她一点补偿,离婚的事,他不会更改,而现在,她若觉得这样照顾他能开心点,他也就无所谓了,左右两三个月的时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静知的生活平稳无波的一天一天过着,小包子秋期也要入园了,她现在正在忙着上班,忙着开导儿子接受离开妈妈开始和小朋友一起玩的生活。

而这样的平静,好似注定是要被打破的一样,静知某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确切的说,她不认识那个人,但是她和她有过两面之缘。

对,她去加州找绍轩的时候,见过她两次,一次是绍轩吻她,一次,就是她骂她是个**来的应.召女郎。

直到现在,静知还能清晰的想起,她嘲讽的目光看着她,薄­唇­中吐出那几个让她气的发疯的字眼,那个叫宋景的女人,她怎么忘得了?

正文 何时明白是真心?

直到现在,静知还能清晰的想起,她嘲讽的目光看着她,薄­唇­中吐出那几个让她气的发疯的字眼,那个叫宋景的女人,她怎么忘得了?

宋景约她晚上在某个咖啡店见面,静知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 。

说她不甘心也好,说她好奇心怂恿想知道宋景来找她的目的也好,说她……还对绍轩存着一丝丝的希冀,也好,总之,她下午无心上班,­干­脆请了假回去。

走到小区旁边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儿子被人围观,淡定的的捏着五块钱站在卖蟹粉包的老头推车前,无视周围无数大妈大婶大叔姐姐爱慕的眼光,任那玻璃心碎了一地又一地,只是专注而又动情的望着那白胖可爱刚出锅的包子……

眶包子上个月迷上了小区外一个老婆婆推车卖的­鸡­蛋饼,每天都要拿着妈妈给的钱,专心致志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排队买饼,小小胖胖的圆球站在满是大人的队伍中,好玩极了,偏偏他长的可爱,大家都来逗他,而包子的心思都集中在饼上,有人抱他摸他他就皱了眉像个大人一样,逗的众人大乐,渐渐的,小包子买饼被人围观就成了这一片儿每天都要上演的好戏,那卖饼的老太太生意好的不得了,每天嘴巴都咧在了耳根上……

但是咱们的孟小少爷极其的喜新厌旧,不过一个月,就把­鸡­蛋饼丢在脑后,又迷上了蟹粉包,长此以往,包子就成了无数小商贩梦中的福星,他到哪里,财源就滚滚到哪里……这是个大吉大利的善财童子啊!

静知所有的郁闷一扫而光,只是骄傲的看着自己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有魅力,长大了还得了?小姑娘不要成群结队上杆子的追着包子啊……

澡脑海里自动出现一只圆滚滚的包子在前面滚动,后面乌烟瘴气一堆女人追杀而来,静知颤了一下,再看儿子,就觉得他不能再这样横向发展下去,得控制食**,得减肥了!

于是乎,蟹粉包从此以后没得吃,零食从此以后减半,傅静知这个后.妈极其恶毒的在这个美好的夏天的晚上,只给儿子一根黄瓜,无视掉那张凄楚哀怨的小脸,自己打扮妥当出门赴约去了。

一直到那个咖啡店之前,静知的嘴角都是上翘的,她想到儿子就忍不住的想笑,满心满眼的欢喜。

但在下车之后,心情就沉重了起来。

然后,在推开咖啡店门的时候,她的抑郁忽然就又一扫而光了,她看到了宋景,确切的说,她是看到了一个打扮成了圣诞树的女人。

C城的夏天不是很热,静知只是随意穿了一件白衬衫,一头长发挽起来,刘海是照旧留着的,随意的三七分,而下身不过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在脚踝处毫不刻意的挽了两下,然后脚下就只是一双平底罗马鞋,她个子不高,但胜在比例好,皮肤白,长发黑漆漆的,辅一走进咖啡店,就收获了好多惊艳的目光。

但那个宋景,身上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夏装,身上的珠宝是卡地亚最新款的粉钻系列,这些都是很好的东西,但是,好东西是不该一股脑同时出现的,那样岂不成了显摆的暴发户?

更败笔的是,宋景原本皮肤不是很白,却还偏偏挑了一件玫红的裙子,脖子上手腕上耳朵上,都是大颗大颗的钻石,甚至她­精­心做的发型,看起来都无比的怪异,只因为在脑袋左边,她别着一只硕大的钻石蝴蝶发卡。

显然是每一件都是心爱之物,每一件都让她舍不下,左思右想,一咬牙,­干­脆全部弄身上。

静知忽然就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她走过去,给宋景打了招呼,就落落大方的坐下来,点了一杯摩卡。

宋景看她许久,见她穿的随意,身上的衣服有点旧也不是什么牌子的,不由得就有了几分的自得:“傅小姐怎么穿的这么寒酸?难道这些日子过的不好?”

静知不置可否的一笑:“还好,宋小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回国探亲加旅游,路过这里,想到绍轩说你现在定居C城,就来看看。”宋景说着,刻意抚了抚自己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蹙了眉尖说道:“国内真是没趣味,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我只有戴绍轩在国外送我的这几件,没得换的,真是烦人,对了,傅小姐对珠宝有研究吗?不如改天我们约了一起去逛街?”

静知淡漠的一笑,眼底有了几分的戏谑:“我不喜欢珠宝,而且并没有闲钱购置这些,很抱歉不能陪您了。”

宋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静知却只觉得她很可怜可笑,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不告诉人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宋景之所以这样拼命的炫耀,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卑,她害怕失去。

“那真是可惜了……”宋景有些同情的望着她说道。

静知端了咖啡杯,尝了一口之后,方才继续自己的话题:“宋小姐不辞辛苦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宋景见她问,忍不住的抿嘴儿一笑:“说起来,是绍轩要我来看看你呢,对了,还有……你的儿子……”

静知端着咖啡杯的手一僵,笑意就有点凝固了,她放下杯子,从透明的落地窗望出去,神思就有了一点点的恍惚,绍轩,你这样做,又算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才想起你还有个儿子么?而你让你的女人来看我,和我的儿子,又是要做什么?

“不劳费心。”

她的语气有些僵硬了,宋景见她这般,忍不住的笑意越发甜美。

笑过之后,却又故作矜持的摆出抱歉的脸­色­:“说起来,是我的不好,绍轩也感觉自己很抱歉,但是傅小姐,绍轩在国外一直等着你,他真的是很爱你,只是最后……总之,他现在也很挂念你,很挂念你们的孩子,若不是因为我怀了孕,他是要把你的孩子带到身边去的……”

“那是我的孩子,和他没有关系,谁也别想把他带走!”静知一下子怒了,她蹭的站起来,冷蔑的看了宋景一眼:“宋小姐若是来示威或者是炫耀,就根本没有必要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儿子带大,你不用担心,我和绍轩之间除了这个孩子,再无其他,既然宋小姐已经怀孕了,那就不要再这样来回奔波,安心在家里养胎才是正经,还有,既然有了孩子,我好心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涂脂抹粉化这样浓的妆,对孩子不好。”

静知说完,打开自己的包,拿出钱夹,取了一张钞票放在桌子上,看也未看宋景一眼,转身预备离开。

宋景被她一番话说的尴尬不已,心底又惶恐自己是否露馅被她看穿,却又嫉恨绍轩对她的念念不忘,而对她一腔爱意的无视!

“傅静知!”

宋景忍不住出声,静知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冷静望住她:“宋小姐还想说什么不妨一次说完。”

“你既然这样说,就给我记住你说的话,别以为你有了他的孩子你们还有可能,我马上就要和绍轩结婚了,傅静知,你最好不要再妄想!”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宋小姐,既然你快要结婚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静知微微一笑,却是明显的嘲讽,她不想管绍轩和宋景之间出了什么事,既然他有了别人,而且有了他的孩子,她傅静知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我对绍轩自然放心,可是傅静知你现今带着孩子,也不少人追求,为什么不结婚?难道是对绍轩还存着什么想法?”

“宋小姐未免想的太多了,我结婚不结婚,和你毫无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不结婚,绍轩就会觉得对你愧疚,他心里不好受,我这个做妻子,又怎么能安心?”

宋景一笑,“少不得,我要让自己没了后顾之忧才放心。”

静知虽然不在乎,但听宋景这样说还是觉得难受,她曾经毫不怀疑的相信绍轩,也曾经执着的一直等他回来,包括在看到他和宋景那些事之后,她也从未恨过他,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绍轩,你既然选择了别人,那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我会将非同带大,我会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他。

“你放心吧,我既然这样说,就绝不会反悔,我不会和绍轩见面,也不会和他再有瓜葛,宋小姐,还有什么不满足么?”

“我知道傅小姐是大家闺秀,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就该守信,一辈子不能反悔。”

静知轻轻咬住牙关,微微点头:“好。”

她走出去咖啡店时,夜­色­正浓,夜里的风吹来,舒服的凉,她一个人沿着街缓缓的向家走,心中想的却是,不该让小包子饿肚子,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从此以后,他是真的没有爸爸了,他的爸爸有了别的孩子,渐渐就会忘记他的存在,那么她这个妈妈,就要给他双倍的爱护,让他快乐的长大。

“静静,你中午陪我出去赴个饭局,手头的工作先放放,快点。”快到下班的时间时,上司忽然进了静知的办公室,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静知心中有些疑惑,她一个翻译不用陪人出去赴饭局吧?但上司一向对她照顾有加,此刻提出这样的请求,她不好驳回,只好把手头的文件整理一下,然后拿了包包出去。

坐车的时候,上司就有些疑惑的问她:“你认识孟氏嘉承的新任董事长?”

静知一愣,孟氏的董事长不是孟绍霆吗?

她点点头,心中郁闷,该不会是孟绍霆的饭局吧?难道上司是看她认识孟绍霆,特意带上她?静知立刻心思恍惚起来,她不能去,她得想个办法离开。

“那就不奇怪了,我说他怎么刚接手孟氏就来这里亲自和咱们谈合同,还嘱咐要带上你呢。”

“刚接手孟氏?”静知越发的疑惑了,孟绍霆接手孟氏都两年多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啊,听说是孟家的大少爷暂代董事长的位子……”

静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孟绍霆,出了什么事了么?不然,他为什么不留在孟氏,还让孟绍堑抢了董事长的位子?

及至进了酒店,静知还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待看清坐在那里的人是孟绍堑时,静知才一下回过神来,望向他的目光就有些戒备和探寻。

双方寒暄几句之后就开始用餐,吃过饭,上司就有眼力劲儿的告辞离开,静知坐在那里未动,直到就剩下他们两人,她方才直截了当的开了口:“为什么孟氏的董事长变成了你?”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的疑惑和抗拒的戒备,这样的疑问却有点刺伤了孟绍堑的自尊,他脸­色­有些暗淡睨住她:“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没这个能力坐这个位子?”

正文 真的不在意了么

这样的疑问却有点刺伤了孟绍堑的自尊,他脸­色­有些暗淡睨住她:“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没这个能力坐这个位子?”

静知不曾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她微怔了一下,骨子里良好的修养,却还是让她说不出刻薄的话,沉吟一番,她方才开口说道:“孟先生自然是有能力的人,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大的变动。 。”

孟绍堑显然听出她话中的敷衍,但这总比直截了当的否定让他好受的多,他深深看她一眼,只觉她总是比上一次见面好看了几分,她是他的,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冲动,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那些空有美丽外壳却只是贪恋珠宝财富的女人,他孟绍堑纵容一时喜欢,也绝不会娶回家中。

眶“能者居之,有何不可?”他微微觑目,一边­唇­角扬起,肆意的打量着她。

静知被他一句话堵住,半天没有接下话茬,而在片刻之后,她又自嘲的笑自己,孟家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谁做董事长,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若说以前,因着绍轩的缘故,她还会偶尔关注一下,但是现在,最后的牵绊被人毫不留情的斩断,她也没有心思再去管别人的事情。

澡“是我鲁莽了。”静知回以一笑,然后伸手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来,礼貌开口:“孟先生请自便,我先走一步。”

“静知。”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也站起来,叫了她的名字,“说起来,我们认识也有六七年了,你今天能否赏脸,让我请你喝杯咖啡?”

静知脚步顿住,略一沉思,她回身淡漠看了孟绍堑一眼,那些前尘往事,像是永远都不会消逝的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他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设计她的那些手段,傅静知还没忘,她也不是个傻子。

“我想,没有必要了吧。”静知微微扬眉,看到站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有着一张不显山不露水的脸庞,而那一双眼睛却总是让人觉得莫名的不舒服,虽沉寂如深潭,但偶然就会兴起几分波澜,总是少不了算计的­精­光。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我觉得我们两人之间,该有很多话要说的吧?”

孟绍堑微微一笑,这一笑,倒和绍轩有了两分的像,静知乍然看到这样笑意,忍不住的一阵悲苦涌上心间,那个口口声声说,一辈子都是她的的男人,终究也离开了。

只是可怜他们的孩子,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爸爸了。

“不好意思孟先生,我要上班了,再见。”

静知努力的收敛了自己有些哀戚的情绪,她不再看面前那个人,转身离开。

不管怎样,坏的印象从最初的时候留下,就很难再磨灭掉,静知也一样,孟绍堑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坏,她不想和这个人多打交道,也不愿意再见到她。

她走的很快,走路的姿势异常的动人,许是从小受到的良好家教使然,她脊背挺的很直,看起来非常有气质,就算是此刻只穿着简单的职业装,她在他眼里也是动人的风景。

而这一抹动人的风景,他是该让她越发的美好,然后展示出来,被世人艳羡,还是在他最爱的山泉别墅里,让她装点那一抹小小

总归,他像是一个躲藏在人后的猎人,悉心的布下一个又一个局,看着他的猎物一只一只落入陷阱中,等到最后,他走到陷阱边,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而那些丰盛的收获,无疑,都只能是他的。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那么多,人心太大,而他孟绍堑的心,原本是极容易满足的,走到这一步,谁又能说,他没有责任?

“我以为,静知你素来是个善良的人,现在看来,你的心倒真是绝情的很。”

静知推开旋转门的时候,孟绍堑也跟着走了出去,他说话的语速慢慢的,声音好似也比孟绍霆的低了几分,却因为这过分的低沉,而显得有些­阴­郁,静知不由得蹙眉,闻其言而知其心,这样的男人,总归让人觉得心中不喜。

静知听他这样说,虽然心中狐疑,但却并未停止脚步,她一向认为,对于那些主动挑衅的人,或者是自己不愿意多交谈的人,选择无视就好了,而且,她也过了那个动辄与人争论的年纪。

她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路基那里,车流有些多,她就站在路边稍等,而这时,孟绍堑又­阴­魂不散的跟了过来。

静知心中厌烦,却又无法说出刻薄的话,只好装作没有看到他,只是留心车辆人流。

孟绍堑的个子没有孟绍霆高,他们两人长的也不太像,气质更是大相径庭,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这孟家的三兄弟,倒也是­性­格迥异的很。

静知不搭理他,他也不觉得是自讨没趣,这一次来C城,说实话,是他几次明里暗里和静知的交锋中,最不甘心的一次。

此番形势已经大转,他已经博得父亲的几分信任代掌了董事长的位子,若是他经营的好,指不定也能争一争这个位子,但是在孟家这么久,从小被孟绍霆打压到大,他早已不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抱希望。

自小的时候,因着爸妈偏疼绍霆,他多有怨言,但却没有办法,身为父母,总是偏爱小儿子一些,后来那个叫黎黎的女人来家里之后,他发现一向严肃独断的爸爸偏偏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百依百顺,那时候他年纪小,一心只想着讨爸爸的欢心,绍霆不给黎黎好脸­色­看,几次惹恼了爸爸,而他就反其道行之,故意和黎黎亲近,果然那些日子爸爸对他分外的偏爱了几分,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黎黎生绍轩难产而死,他就失去了这个依傍,而原就不喜欢他的母亲更是对他百般的厌恶,而爸爸的心思全都扑在了那个生出来就眼盲的小儿子身上,几乎忘却了他的存在。

生活在这样的夹缝中几十年,他孟绍堑要是还心存幻想父母会将孟氏交给他,他就真真是个傻子!

别看他现在风光,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裳,绍霆的腿一旦好转,就是他被扫地出门的时刻,到那时,不拘哪个小国家远远给他打发去那里的分公司,绍霆再无后顾之忧,他无权无势,远在天边,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爸爸在公司宣布由他暂代董事长的位子之后,特意严肃的和他进行了一番长谈,那些话,字字句句他都记忆幽深,至今想起,还觉得说不出的刺心。

但这些年,他何时不曾失望过几次三番?虽然明知道父亲的想法,但在明明白白的听到他亲口说出之时,还是觉得难过,难过之后,那些隐忍的怨愤就化成了心底拔不出的刺,那刺,扎在他的心口上数十年,终归有一天,会化作利刃,将那些看不上他的人,一个一个,化作冤魂。

他既已经知道现在是最后一搏的时候,就算心中再有不甘,他也得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他每天都要在心里给自己说上数十遍,他不像绍霆和绍轩,为了一个女人蒙蔽了野心,就算是他所在乎的,所喜欢的,他也要在她们的身上榨出最后一丝丝的利益来,才肯罢手。

譬如此刻这个女人,和绍轩的纠缠,和绍霆的藕断丝连,每一次,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可以眼都不眨的送到别的男人的身边,何愁无法得偿所愿?无毒,不丈夫。

车流渐少,静知走下路基,正要穿过马路,孟绍堑的声音却又适时的响了起来:“静知,难道你真的对我突然坐了这个原本属于绍霆的位子,毫不怀疑吗?”

静知步子顿了一下,一咬牙,依旧头也不回的穿过了街道向马路对面走去。

红绿灯更替,此起彼伏的车流人海忽然汹涌而至,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之中,她透过刺耳的喧嚣,和满目跳跃的明亮光斑,清楚听到那人字字扎心的话语:“真是可惜,有人为了她差点出车祸送了命,孰知,一番真心别人却根本不曾放在眼中……”

正文 担心

“真是可惜,有人为了她差点出车祸送了命,孰知,一番真心别人却根本不曾放在眼中……”

静知的脚步一下子顿住,漫天的阳光仿似一瞬间全部隐去了一般,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所有的声音,她都好似听不到了。 。

直到被人扯住手臂,从车流中拉到一边站定,她还觉得有些茫然,眼神狐疑的看着孟绍堑,似含探寻。

她这般反应,一时之间只让孟绍堑办喜半忧,喜的是,她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无法对绍霆无动于衷,而忧虑的却是,若果她真的还对绍霆存有心思,那么他该怎么办?

眶忽喜忽忧,却又觉得心底翻涌说不出的不适,宛若是针刺一般直直戳向他的心脏某处。

若果有一天,他也遭逢这样的不测,傅静知肯不肯将此刻的反应大方的分给他一星半点?

“你刚刚在说什么?”静知在嘈杂的街边大声的询问,她恍惚儿的,好像听到他说,有人为了她,差点送了命。

澡孟绍堑狠狠的攥了一下掌心,脸上神­色­扫去­阴­霾,又挂上那样懒散的一点浅笑:“如果不是绍霆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会轮到我坐这个位子?”

“他怎么样?”静知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发出,她有点急切,又有点惶惶的不安,口腔里骤然弥漫上几分的酸涩,让她有些艰涩的努力吞咽了几下。

孟绍堑一扬眉:“你没听到么,差点送了命。”

静知眉心拧紧,忽然咬了一下嘴­唇­,一字一句问道:“到底怎么样。”

差点送了命,也就是没送命,但这情况怎么听怎么凶险,她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脑子里已经生出十几个念头来,是胳膊断了,还是腿断了,仰或是,再可怕一点,像是电视上的篮球女孩一样,腰以下全没了?

静知一下子捂住了嘴,又使劲的摇摇头,但这可怕的念头怎么都挥之不去,她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了。

孟绍堑扭过脸去,他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深吸了几口之后,他已经平静下来。

“挺好,就是腿……”

“腿没了?”静知忍不住接过话茬,瞪大了一双眼睛焦灼的看着他。

孟绍堑努力从中间辨认,终是辨出一些害怕的神­色­,他的心又沉了几分,很想骗她说,是,孟绍霆的两只腿都没有了!

但这样骗她于事无补,他也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没有,只是现在无法走路……”

他话未说完,静知却忽然翻了脸,她雪白的脸上涨起潮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孟绍堑,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她说完,竟然转身就走了。

这算是什么事?说好了,两人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毫无瓜葛,现在不过是受点小伤,立刻就巴巴的让人来告诉她,她才不会心软!

她傅静知说到做到,说不回头,就绝不会再回头。

孟绍堑被她的反应惊得呆住,怎么刚才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无人­色­的,转眼间就又心硬似铁?感情女人的心真是善变,他根本搞不懂她为什么忽然间就翻了脸。

而在静知这里,根本没有认识到孟绍堑的现在无法走路是什么意思,她只以为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孟绍霆又该生龙活虎了……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孟绍堑不死心的追过去,他虽然心中有几分的窃喜,但更多的却是不愿相信,瞧着现今这情境,除非傅静知回头,要不然,绍霆根本不可能再做出什么事来。

但若是绍霆出车祸差点残废都无法让傅静知动容,那就真的说明,傅静知是丝毫都不在乎孟绍霆了。

静知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鼻腔里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在乎?关我什么事?难道车祸是我安排的吗?”

她一连串的反问,让孟绍堑一愣一愣的,他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又开了口:“医生说,绍霆的腿差一点保不住,现在拆了石膏之后,能不能恢复正常,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是,就算是你们两人现在分手了,但作为朋友,你当真不在意了?”

静知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到最后,她终于停住脚步,却低着头,许久不曾抬起。

孟绍堑站着不动,等她开口。

而过了差不多三分钟,静知忽然抬起头来,她平静的看了孟绍堑一眼,缓缓开口:“我很为他难过,请孟先生代我转达我的问候,要他好好养伤,我有空会去看他的。”

她说完,忽然紧走了几步,伸手拦了一两出租车,竟是飞快的上车走了。

孟绍堑眉心蹙紧,猜不透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但等他反应过来,她的车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静知没有回公司,她直接让司机开车回她租住的小区,下了车,她竟有点惊惶的忘记了付钱,待到付了车钱,她迷迷糊糊的向家走,司机在后面连声叫她,她都没有听到。

正是下午两三点钟,最是一天中极热的时候,小区里不见几个人影,静知开了房间门锁,直接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去,将门反锁上。

她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下肚中,终是冷静了下来,她走到床边坐下,听到枕边的闹钟滴滴答答的走,房间里就显的更加安静了,她闷闷的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放,孰料杯子放空,砰的一声就摔碎了……

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飞快的蹲下去用手去捡玻璃碎片,指尖刚一触到,她才警醒过来,又跌跌撞撞的跑去拿工具过来收拾,扫完碎玻璃,她一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小陶瓷花瓶里Сhā了一蓬花,已经半枯萎了,她走过去,将那花束抽出来丢进垃圾桶中,然后抱着花瓶去浴室洗刷,她洗完了花瓶,又看到非同的一件小衣服放在那里,她又立刻机械的开始搓洗衣服,整整洗了半个小时,她才将衣服晾在阳台上,浴室里弄脏了,她又开始拖地板,拖完地板感觉身上出了一层黏黏的汗,她­干­脆去冲凉……

忙碌了大半天,房间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卧室的地板她跪着擦了三遍,再没有事情做了。

静知这才茫然的安静下来,她歪在沙发上,手里胡乱的抓了抱枕抱着,心里乱糟糟的,心跳快的吓人,怎么都停不下来,如此三番折腾几次,她终于拿出了手机,拨号码的时候,又开始迟疑,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按几个数字,一会儿又飞快的消去,一把将手机塞在一边,逼自己睡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她又开始出汗了,这热度像是从体内弥漫而出的一样,她无法控制自己。

还是摸出了手机,咬咬牙,拨通了安城的电话。

安城接到她的电话时还算是镇定的,但静知丝毫没给他考虑的时间,直接就询问到了主题。

果然安城的声音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他起初还在顾左右而言他,静知忍不住一句话打断:“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他的腿到底怎么样?还有,为什么孟绍堑现在暂代董事长的职位了?”

就算是他腿伤很重,凭借孟震宗对他的偏疼,还有孟太太的枕边风,也是决计不会轮到孟绍堑的,这里面,一定还有猫腻!

安城不答,静知有些愠怒起来,她的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几分,但还是急促起来:“安城,你若是瞒着我,我现在就亲自过去那里!”

安城听她这样说,忽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少爷若是知道傅小姐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所作的那些,纵然是傅小姐一辈子不知道,也算是值得了吧。

“傅小姐,我不是存心想瞒你,只是,只是二少嘱咐我不许告诉你,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腿伤很重,几乎是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但少爷不肯打镇定剂……不过医生也说了,痊愈的可能­性­还是有的,您别担心了……董事长那件事,少爷也嘱咐了,不让我告诉您,傅小姐,您就别问了……”

静知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许久,她才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ps;哎哎,到底该怎样?话说,如果偶是静知,一定矛盾的抓狂了~~~~~真难抉择啊。爬去睡觉,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不用加更太爽啦,如果不加更还有人给偶好多花花和月票,就更爽啦,如果不更还有道具就更好啦,如果……唉,又做梦了,滚猪。

正文 我得回去他身边

静知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许久,她才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

她挂了电话,就怔仲的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他一定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情,要不然,安城不会说,他的处境,很不好……

要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用很不好来形容?

等等,孟绍堑忽然来这里找她透露孟绍霆出事的消息是要­干­什么?她是不会相信他是出于一片好心想帮孟绍霆和缓和她之间的关系的。

括那他这样做,是有什么居心?还有,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孟绍堑从未曾占过上风,现在不过是孟绍霆出了车祸,董事长的位子竟然就让他坐了,静知若是还不起疑,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一个人,不管他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那么,对于孟绍堑来说,最大的利益是什么?

踏无外乎,争得孟氏的继承权,坐上董事长的位子,而这个最大利益的最大的拦路者是谁?无疑是孟绍霆。

也就是说,他来找她,告诉她孟绍霆出车祸的事情,也不过是在为打败孟绍霆服务。

而她知道这件事,又和打败孟绍霆,有什么关联?

静知只感觉脑子里原本杂乱无章的无数线头,忽然间就齐齐的指向了某一处。

是了,她傅静知,是孟震宗和孟太太最厌恶的人,她父母的死,又和两人脱不了­干­系,所以,那两人是绝不肯让她和孟绍霆在一起的。

若果她和孟绍霆纠缠不清,自然就让孟绍霆在孟家两老面前失了宠,得益的人,只有孟绍堑!

他竟是这般的居心!静知乍然间想明白,竟觉得心头像是被人突然泼了一瓢冰水,冷的她全身都在发颤。

但是,孟绍霆已经和她断绝了来往,那孟震宗为何又忽然换掉了他孟氏董事长的职位?

中间,难道还发生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静知站起来,赤脚走到窗前,暑气消去了一些,她将窗帘拉开,又把窗户推开一半,有温热的风吹进来,吹拂过她的发丝,她的眉心紧紧的蹙起来,心里却有一个声音,沉静如水的和她说话。

傅静知,现在你该面临一个很重要的抉择,你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该往哪里走,你该选择什么样的路。

她在窗边站了很久,心中却还是一片空白,过得一会儿,她依旧是拿不定主意,­干­脆走到简易书架那里,顺手抽了一本书出来,正是当初父亲逝世后,她离开静园匆忙拿走的父亲的藏书。

静知眼窝里一酸,想到那一个寒冷的冬天,一向秉­性­高洁而又儒雅温和的父亲为了她,为了她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硬着头皮去求人,求人不要休掉他的女儿,求人给他的女儿和外孙一条活路,却遭到了从未听过的羞辱。

那些话,像是刀子,在这么多年后想起来,还是让她心脏血淋淋的滴血,抽搐着疼。

静知忽然低下头来,她将脸贴在散发着书香的扉页上,闭上潮湿的眼睛。

那么多年前,静园的小桥流水下,她坐在父亲的膝前,听父亲温和的对她说她的婚事。

“静知,爸爸给你选这个老公,是经过了千挑万选的,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自然我要将最好的都给你,原是孟家的老大和咱们家联姻,但他不情愿,现在换了孟家的老二,爸爸心中是十分欢喜的,生意场上交手过几次,那孩子极有天赋而且没有年轻的人浮躁,我们两人也算是忘年交,很能说上几句话,他对我所说的一些建议,倒也肯听得进去,你若嫁了,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他不会对你不好……”

而谁知道,他会对被人逼婚这件事反应这样大,从结婚那天开始,她的生活就从未曾有一天拥有光明,到最后离婚,爸爸在病榻上得知这个消息,默默看着她流眼泪的样子,她从不曾忘,但是不敢回想,一旦想起,那些结了痂的疼痛又会突然的迸裂开来,流淌出滚滚浓稠的鲜血。

一直到他死去,他都在心里自责,是他害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而他可知道,这一份自责,却是儿女心头最沉重的负担?

她所有的悲剧,都是由孟家那两个人一手造成,而现在,她什么都不曾做,她躲的远远的,她将父母大仇都放下了,她的非同甚至姓孟,可是他们又怎样对她的?

从来都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从来都瞧不起她嫌恶她,认为她是个拜金女,她傅静知就算不认为自己多高尚,可这些不属于她的脏帽子,为什么时隔多年之后,还牢牢的扣在她的头上?

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静知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一下子站起来,因为愠怒,她的双颊染上了红晕,因为心中积攒着即将爆发的那一个强烈的念头,她的双眸渐渐变的明亮逼人,撑在桌子上的双拳渐渐握紧,手指一根一根蜷缩起来,渐渐捏的发青,而血液似乎都涌到了指尖,红的如同寒梅绽放。

她躲了七年了,够了。

她是该为自己活一次,她是该正视她自己的心一次。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包括她自己,若果说,她和绍轩非同现今一家人团圆,她是决计不会让自己再搅入那一潭浑水之中,而现在……

静知想到那一天宋景说的话,她已经有了绍轩的孩子了,就算她可以委屈,非同可以委屈么?

这世上最让人感动的是真心,而最善变的,也是真心。

她曾经是真的对他满怀期待的,哪怕是在暗无天日的那一段被拘禁的时间里,她还抱着一腔美好的心愿,期盼着和他团聚,哪怕是远赴**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她潜意识中还在等待着他,想要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了,她不是不相信绍轩,她也不是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她所怀疑的,也不过是那无情的时间,和平凡的自己。

是,从头至尾,她都认为,她是配不上他的,因为他的心是那样­干­净澄澈,而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纯真。

静知刻意的忽略掉自己之前那些慌乱的纠结,她只是宽慰的给了自己回去一个理由:她就是要在孟绍霆失了势的时候回去,让孟家人看看,她傅静知到底是不是贪图金钱权势的女人。

一旦打定了主意回他身边,她整个人忽然之间就松了一口气,像是悬在头顶上的一块巨石某天忽然不翼而飞了一般,一直以来的抑郁和烦躁,莫名的压力和情绪的暗沉都一扫而空,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房顶上一群鸽子振翅飞过,铃铃的铃铛声悦耳好听,静知眼睛一弯,有浅浅的笑意从她的­唇­边流淌而出,她看到隔壁人家的阳台上,花盆里一丛栀子花,开的正是香气怡人。

接下来的几天,却颇是忙碌起来,她的问题算是容易解决,但非同的事情就让她觉得有些难办,总归是她和绍轩的孩子,左思右想,不知前面等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冲动会持续多久,静知还是暂且将非同和小保姆一起留在了这边,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临走的时候,静知打了清秋的电话,听到她的决定,清秋先是讶异,接着却又觉得欣慰起来:“你当真想好了么?绍霆一定开心死了。”

静知攥住电话线,长睫垂下来遮住她眼底的微光,她轻轻点头:“清秋,我想我是得回去,我若不回去,总觉得心无法安定,我不知道我愿意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但我知道,他现在受伤了,我得回去,我得回去看看他。”

正文 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清秋,我想我是得回去,我若不回去,总觉得心无法安定,我不知道我愿意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但我知道,他现在受伤了,我得回去,我得回去看看他。 。”

清秋听她这样,忍不住轻笑:“静知,你能这样想太好了,其实,女人不该太倔强,太固执,也不该拿女人对爱情的要求来约束男人,静知,男人的心向来都太大,你要求他们心中只有爱情,这不现实,不管怎样,他对你好,他肯对你好,肯迁就你,已经足够了。”

静知有些茫然的怔仲片刻,才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她纤长的手指绕着电话线,一圈一圈缠紧,又一圈一圈的放开,心也像被那线缠住了一样,渐渐紧绷。

“清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眶清秋沉吟片刻,莞尔一笑,那笑意却带了落寞:“静知,你看我当初是多么的决绝,不肯原谅他,不肯再回头,可是现在呢?”

“清秋……”

清秋面上浮起一丝哀寂,幽幽说道:“我爱他,我有什么办法呢?”

澡“那你,原谅当初的事情了么?”静知有些震撼,女人在爱情里,往往都是弱势,就算当初清秋倔强如斯的地步,现在不还是妥协了?

清秋摇头,声音里却含了落寞:“静知,原谅不原谅,是一回事,我爱他,又是一回事,我离不开他,我留在他身边,但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一个窟窿,也许这一辈子的时间能让我把那个伤洞填满,也许一辈子都不够……”

“清秋,你既忘不掉,又留在他的身边,你……”静知不知该怎样问,这样矛盾的事情,清秋在面对沈北城的时候,心里有着那样大的疙瘩,两人该怎样相处?

“静知,若果这世界上任何事都可以算计的清清楚楚的,哪里还有这样多的烦恼?我虽然无法原谅,但我知道,我离开他更加痛苦,人生短短数十载,我何必纠缠浪费在上面?能得一日的开心,就得一日的开心,把事情想的太复杂,累的只是你自己。”

静知听这话,渐觉醍醐灌顶,她说的虽然让她不认可,但又偏偏无法辩驳。

“静知,我不知道我是你会怎样决定,因为我不是你,你只是你,你只代表你自己,不要问别人,听听你自己的心怎么说吧,如果你不去,你的心会不安,那么你就去吧,绍霆虽然曾经糊涂过,可是换个角度想一想,他又何其的无辜?”

“清秋,我家里的事,我是早已不怪他了,我心里最大的结,还是那件事……”

清秋一怔,旋即明白她说的是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她也忍不住的蹙了眉,这件事确实是孟绍霆太糊涂了,可是换言之想,他用尽不堪的手段,却也只是为了得到她,但这种方式,清秋从骨子里不认同,甚至是鄙视的。

若是当初绍霆没有这样糊涂,说不定他们两人早已修成了正果。

“这件事是他的过错,我不会为他说话,静知,我还是那句话,原谅不原谅,接受不接受都在你自己,日子总要向前过下去吧,你难道一辈子一个人?”

“我……我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静知低低咕哝一声,清秋叹息一声:“你呀,总是太固执了,凡事看开点吧,说真的静知,你去瞧瞧这世上,不知道多少男人在外面养了二­奶­三­奶­,包了情人小蜜,但和他们闹到离婚的又有几个?世人在说别人的时候,往往义愤填膺坚决无比,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后,她们的第一反应也不过是哭着挽回。静知,我不是将女人说的太不堪,我也不是帮男人说话看不起女人,只是这个社会,何曾真的有一天给过男女之间真正的平等?这不能怪我们,也不能自怨自艾,女人永远是弱者,我一直都坚信。我记得念书的时候,学过一句诗,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瞧见没,这就是女人。”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静知眼底渐渐涌上酸涩,她原就是一个喜欢依附别人的柔弱的女孩子,未出嫁时,在家中被欺负时从来只会哭,只想着依附爸爸的疼爱,结了婚,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系在了孟绍霆的身上,到最后,他给她无情的致命一击。

再然后,她默默的顺应命运,忍受生活的折磨,她从来没想过反抗,若不是绍轩带她逃离给她新生,她指不定现在还和妈妈在一起,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从不是坚强的女人,也从不是会独立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自己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才去学着适应。

天生如此,要她蜕变成一个女强人,未免有点可笑,她不是没看过这类型的小说,女主角被人陷害误会,离开男主角远走异乡,数年之后,蜕变成无所不能女超人回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初时看还觉有趣,而后来再看,就渐渐不信,若世上所有受了情伤的女人都可以这样,那女强人岂不是遍地都是?但她从来接触的生活中,十个女人之中,难得有一个是不依附男人的女强人。

“静知,不必勉强自己,怎样舒服,怎样开心就怎样做,你的命运捏在你自己的手里,谁都别想­操­控,记着,你是自己想要回去的,你只是为自己高兴,不管劳什子的道义或者恩怨,你只是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没那么复杂。”

清秋说着,见她沉默,就自顾自道:“什么时候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她说完,也就挂了电话。

两日后,清秋接到静知的电话,她在A市的机场,清秋笑声灿烂,电话里说要她等半小时,她立刻来接她。

清秋开车接了静知,见她身形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却是极好,忍不住抿嘴一笑,促狭的打趣:“早该想明白了,不是我说,若北城有绍霆对你一半上心这样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净胡说,他对我上心?你没见他发脾气怄我的时候……”

清秋差一点脱口而出,又想到沈北城嘱咐她别告诉静知,毕竟这是绍霆送她的生日礼物,提前说哪还有那么的乐趣?生生的压了下来,她神秘兮兮的看静知一眼,方才幽幽说道:“你会明白的,到时候,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啦。”

静知一头雾水,却也并未神思,只是一笑:“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清秋一笑置之,并未再说,转了话题。

车子是直接开到了沈北城下属的医院,孟绍霆还在那里养伤,路上听清秋说了几句,知道他的伤势已经有了点起­色­,但到底能不能完全复原,还是说不准。

静知的情绪就又有点低落了,他好端端的出车祸,怕也是因为那一晚喝了酒,又和她彻底的断绝关系情绪低落,开车的时候走了神才会出事的吧,若是他的腿当真没法好了……

静知忍不住的垂下头来,她想这些­干­什么呢,他还有老婆呢……怎么样,也轮不到是她来­操­这份心吧。

车子停下来之后,静知揪住了衣角迟迟没有下车,她这样跑来,算不算是出尔反尔了?他那次也说得斩钉截铁不会再见她,现在她自己来,万一他……

清秋停好车子,见她不下车,就走过去叩了叩车窗:“静知,你怎么不下来?”

静知哦了一声,“就来了。”慌忙敛住自己的情绪拉开车门出去,这栋下楼环境很幽静,周围郁郁葱葱的植着几株漂亮的果树,静知辅一下车,就嗅到清凉的果木味道,她燥郁的心绪似乎渐渐平稳了许多,见清秋正在前面不远处台阶处等她,她赶紧快走了几步,追上了清秋的步伐。

楼下大客厅里并没有人,清秋轻轻舒了口气,来时路上她就想到了,孟绍霆会不会怪她又自作主张把静知带来了,因此她心思一转,拉了静知笑眯眯说道:“静知,我还有点事,你一个人上去好不好?外面没有车子,病房里一定没人,你去吧,我现在要赶紧回去了……”

她说着就将静知向楼梯上推去,静知有些紧张,却也不好意思耽误清秋的事,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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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敢不见她?

她说着就将静知向楼梯上推去,静知有些紧张,却也不好意思耽误清秋的事,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时已将近黄昏,A市的夏日向来是热浪袭人,但这一栋小巧的别墅周围完全被树木包围,虽不曾开冷气,但却觉得清凉逼人,木质的楼梯踩上去的时候会咯吱咯吱的响,静知扶着栏杆的手心渐渐弥漫了细汗,好似心也被那规整的响声给害的跳的越发快起来。 。

她希望这楼梯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都没有尽头。

她亦是希望,她是那种行事斩钉截铁的女子,而不是像现今这样,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会在心中再三犹疑,徘徊不定,或是后悔,或是自责。

眶但再长的路都有尽头,再断的距离,也是距离。

走到二层拐角处的时候,静知在一扇小窗前站定,入目的是苍郁的翠­色­,她忍不住伸手,手指触到那凉沁沁的树叶,只觉心也好似跟着安静了,苹果花的味道清香逼人,虽已凋落殆尽,但间或一星半点的夹杂在翠­色­中,还是让人嗅到那甜美的芳香,静知深吸一口气,抚在窗棂上的手指缓缓的攥紧,她的心渐渐下沉,终是做了最后的决定。

不管是因着他重伤她才回来也好,还是因着心底最深处被她刻意压制的那些不甘和屈辱或是仇恨再一次的浮出水面,总归,她回来了。

澡与其让事情一桩一桩来找她,不如,她主动去面对一次。

静知转过身来,迈步上楼,二层有三个房间,唯有正中一间房门虚掩,静知举步上前,正**叩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绍霆,睡了这半下午,肚子该饿了吧,吃点粥?”

那声音很熟悉,不用说是沈曼君,静知手方抬起,却怔怔的停住,心口里涌上不知名的滋味儿,似酸楚,似悲苦,她无法让自己走进去,是了,她该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走进去?那里面躺着的男人,她要找的男人,是别人的丈夫。

静知几乎夺路就要走了,却听得绍霆的声音缓缓响起,有些冷寂的疏离:“搁那里吧。”

许久之后,偌大的空间里空气似乎渐渐变的黏腻,一如她掌心不停衍生的湿黏汗渍。

身上的黑­色­丝绸衬衫,贴在脊背上宛若是火烧一样,几缕乱发沿着两腮蜿蜒在雪白的颈子上,更觉得肌肤上像针刺一样,静知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委屈在心底弥漫,又觉得眼眶周围似也被针扎一样生生的疼,她咬住嘴­唇­,手指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却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静。

“曼君,你不用天天守在这里,还是回去吧。”

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静知猛地一颤,忍不住的微微侧耳听去。

这一偏头,却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如斯一幕,沈曼君坐在他的床边,静知只看到一个料峭的背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孟绍霆。

沈曼君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低头恍若没听到孟绍霆的话一般,专注的给他擦拭着手臂。

静知木愣愣的站着,渐觉那酸楚就像是从骨髓里开始泛滥一般,沿着血管飞快的蔓生到她的全身,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站立难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生出这样的情绪,带着几分的失落,也带着说不出的烦躁。

因着之前从不曾想过回头,所以她从未关注过沈曼君,而现在,她忍不住的心生狐疑,沈曼君之于孟绍霆,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分量?

若说他对她没有好感,为什么要她留在身边,还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她犹在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却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把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惊:“傅小姐?”

静知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去,就看到一头大汗的安城提着几个袋子站在楼下,而紧跟着,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响,接着是拉动椅子的声音,还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听起来颇带着几分的慌乱。

事到如今,静知反而是不急了,她镇静下来,对走上楼来的安城一笑:“你去做什么了?”

安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木讷举一举手里的袋子:“太太,嘱咐给,给二少钝的一些补品,我送过来。”

静知笑着点点头,忽然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在安城的面前,将那些袋子拿过来在手中,她不是很大但澄澈无比的眼眸眸光柔柔,而粉­色­的­唇­畔扬起浅笑,声音悦耳无比:“给我吧。”

“啊?”安城惊的瞪大了眼睛:“傅小姐,您,您要做什么?”

静知方**回答,背后的门就开了,沈曼君面­色­如纸,看她的神情像是看到了鬼魅。

三人一时之间无话,许久之后,却是房间里躺在病床上的孟绍霆打破了这平静:“外面可是安城?”

安城陡地反应过来,连声应着:“是,少爷,是我。”

“你先进来。”

“是,少爷。”

静知微微侧身,安城对她一颔首,也不敢看沈曼君,就低头快步的走入了房间。

他进去,曼君就出来,门被安城给关上了,静知眉心微皱,孟绍霆不知道她在外面吗?为什么好似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傅静知,你怎么又来?”曼君眼底寂寂蔓生火焰,她逼近一步,声音却是暗哑的吓人。

静知这才看清她,这一看去,冷不丁的吓了一跳,竟是比几个月前见面时,消瘦到了这样的地步,而且,不单单是瘦,仿佛人的­精­神气儿都没了,一双眼睛暗沉无神,皮肤也晦暗不通透,脸­色­不好虽施了脂粉却也掩不住那颓丧之­色­,晃眼之间,这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竟是比她看起来,还要老了几分。

静知忍不住的有了几分的同情和自责,原本眼底的抗拒神­色­也褪去了几分,她忽然又开始觉得自己不该来。

“你还想将他害成什么样?绍霆可能会残废,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傅静知!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我们都结婚了,傅静知,你将心比心想一想为什么还缠着他不放?”

曼君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声音却像是刻意的压低了一样。

静知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曼君说的不无道理,他们已经结婚了,不管怎样,她此刻再来,总归在道义上占了下风。

纵然当初沈曼君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可是现在,她何尝不是又在走沈曼君的老路?上天真是会作弄人。

“你放过我们吧傅静知,绍霆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没钱没权,你还缠着他做什么?”沈曼君的一双眸子忽然间就亮了起来,她甚至面上浮起略带娇羞的笑靥:“他现在一无所有了,没有女人会再缠着他不放,只有我,不管他有钱还是没钱,不管他健康或是残疾,不管他变成怎样,我总是跟着他的,也只有我会跟着他……”

静知听得她这句话,忽然就有些恼了,感情她傅静知拜金贪婪的名声已经是坐实了?

是了,沈曼君恐怕还记得当年她从孟太太手里骗了那一大笔钱的事情吧。

她又气又好笑,这女人也未免太过于迂腐了一些,当真以为自己爱的无私而又伟大,别人就要回报你同等的爱慕?

她斟酌一番,正**开口,房间的门又开了,安城一脸惶恐的站在门口,飞快的看了静知一眼,又慌乱的挪开眼神,他支支吾吾许久,直到静知都不耐烦了,“安城,你想对我说什么?”

安城又有些尴尬的看了静知一眼,这才似蚊子嘤嘤一般小声说道:“傅小姐,少爷说了,天气热,让您不要再长途跋涉来这里,要我送您回去……”

“你说什么?”静知陡地惊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安城,手掌心里的袋子一下子勒紧,生生的疼,却抵不过满腔的不信。

沈曼君一听这话,倒是得意起来,她哈的一笑,满目璀璨:“傅静知,你没听到吗?绍霆要你离开,他不想见你!你就别再来自讨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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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被她蛊惑了……

傅静知,你没听到吗?绍霆要你离开,他不想见你!你就别再来自讨没趣了!”

饶是她­性­子淡定,也被这句话给激的满面通红,一时间,竟是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只木讷的站在那里,珠贝一样的细碎牙齿咬紧了下­唇­,竟也忘了夺路而去。 。

安城见她面­色­不好,心中自然知道自家少爷说的话必然不是真心,又不忍见她这般尴尬,慌地上前赔笑道:“傅小姐,少爷也是为您好,要不,您先去楼下稍坐儿一会儿?”

少爷的心思他是明白的,只是不好给静知说,无外乎是他现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来这里必然会激怒父亲,若是父亲暗地里耍什么手脚,他怎么护她的周全?

眶静知此刻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滋味儿,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来看他,偏偏他还给她闭门羹吃,就算是他心里有怨言,她不也主动示弱了?

听着沈曼君这样羞辱她,他难道还是无动于衷?

想着,气不打一处来,静知忽地抬起头来,眼圈周围却已经有了微微的红,安城看的一怔,心下却是立刻想到,这表情该是给少爷看到,少爷但凡看到一眼,哪怕是百炼钢,必然也化成绕指柔了。

澡“你去告诉他,让他自己跟我说让我走,以后也别见我,但他说一句,我现在就走,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出现他面前。”

她这话虽然赌气的成分居多,但实则也有了几分的坚决,她这一次决定原本就不是十分的坚决,碰到阻碍,更是会鸵鸟­精­神的立刻选择撤退。

安城见她生气了,慌忙转身又回去,原样将这话一说,孟绍霆果然皱紧了眉,说不出话来。

安城在他床边站了半天,孟绍霆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安城,我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二少,你瞧天这么热的,傅小姐这么远来看你,也不能连屋子都不让人进吧?”安城试探着替静知说话,却不料孟绍霆只微微摇头:“我都知道,我心中亦是十分的欢喜,但是,我现在这样,没办法护她。”

“二少,不是还有我么?”

“你也不用瞒我,你手底下没几个人了吧?老头儿的手段一向雷厉风行,他但凡做了这个决定要逼我妥协,就不会给我一点后路,若我没猜错,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她来了,你若是现在送她走,还来得及,再拖下去……”

“可是少爷,若是傅小姐当真走了,依着她那样倔的­性­子,又向来脸皮薄,碰这样一次钉子,是绝不肯再来了,您,您难道真的不后悔?”

安城这话一说,孟绍霆又开始矛盾起来,后悔?他怎么不后悔?他和她彻底说开了话那一天,就已经后悔了。

但是,果真要将她置入险境之中么?

说起来,就算是她不来,也未必是真的安全,静园的事,触碰到了父亲的底线,他未必肯容她,若在自己身边,父亲想下手,还是要斟酌一番的吧?

他这边犹在反复的思量,房间门却忽然被人气呼呼的推开,接着就是含着几分怨气的重重的脚步声,孟绍霆豁然一抬头,就见她进来,他眸光不由得一跳,就交织在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半分。

他是素来就知道她一向白­嫩­可人,但未料到她穿一身黑­色­的绸缎夏装,竟是会美到这样的地步。

黑­色­的丝绸短上衣,黑­色­的丝质短裤及膝上十公分左右,一双腿白皙而又修长笔直,脚下又是黑­色­的平底罗马鞋,小腿却是雪白圆润,没一丝多余赘­肉­,连一头乌发都是黑漆漆的,这一­色­儿的黑,更是衬的她眉如远山,眸如秋水,肤­色­皎洁如同高山晶莹雪,而那­唇­却带着微肿,似是被自己给咬的绯红,眼圈也是微微的红着的,仿若桃花瓣落在了眼帘上,他一眼瞧见她,目光就胶着在了她的身上,再不肯挪开半分。

静知一进房间,就瞧见了他这架势子,左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呢,头上还有圈绷带没解,还有只手也伤了,气­色­也不好,瘦削的颧骨都突出了,心口里骤然的一酸,原本是见他默默唧唧和安城不知想着什么对策要赶走她,沈曼君又在那里冷嘲热讽,她站不下去,预备甩了东西离开,却在看到此情此景时,那些怒气像是气球被放开了束缚一样,忽然间就消失了。

但总归面子上觉得过不去,一低头,一咬牙,就有些矫情起来,手里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搁,她似嗔带怨的瞪住他,却正迎上他放肆的目光,不由得面上一红,气的转过身去,恨恨说道:“你也不用费心思了,我这就走了,不碍你眼。”

说到“碍眼”之时,仿佛自己就受了莫大委屈一样,突地眼泪就淌了下来,静知越发生恨,恨自己总是这样面软心善,他不给她面子,她还为他的伤势担忧!这天下,再没见比她更傻的女人了。

“这么热的天,你又跑回去折腾一趟,身子受得住?”眼见她已经拉开了门,孟绍霆已经不受控制的开了口。

静知步子一顿,忍不住踌躇听他要说什么。

安城面上一松,慌忙也说道:“是啊,傅小姐这么远来一次不容易,何必急着走呢?”

静知回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扫向安城:“方才是你对我说的,要我不要长途跋涉来这里,你忘记了?”

安城的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孟绍霆也不自在起来,偏过脸咳嗽两声掩住自己的尴尬,面上做出极其淡定的神­色­,也扫了安城一眼训道:“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哪有将客人向外赶的道理?”

安城几乎要哭了:“少爷……”我明明是按你的原话说的,你也不用这样没担当吧好少爷?

“自己说的话,何苦来着赖在安城的身上?”静知见他面­色­不改的说谎,心中又气又想笑,忍不住的呛他一句。

孟绍霆脸­色­青白不定,间或又有些赧然的红,片刻之后,他才喟叹一声,将右手伸出来,掌心向上,对着她。

“静知,过来。”

静知眼波微横,想要再给他点颜­色­瞧,却又觉得再这般闹就显得自己当真是矫情了。

但若是就这样过去,面子上总归是难看,一时踌躇间,孟绍霆已然又开了口:“安城,你先出去吧。”

他话音一顿,眸光越过静知落在门外,沈曼君的身影有些寂寥,面上的凄惶和隐忍,还有那即将爆发出来的愠怒终是让他忍不住觉得心中愧疚。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怎样努力,都没有可能喜欢上她,更何况,他渐明自己的心思,又哪里会将自己的心再放在她的身上呢?

长痛不如短痛,他若是为了一时的心软,这样拖延下去,才是最大的辜负。

“送沈小姐回去。”安城出门前,他又交代了一句,就将原本落在曼君脸上的目光收了回去。

曼君眼底最后一线光芒骤然的消失,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了静知一眼,转过身去,平静无波的走下楼去。

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充斥着浓郁的药水的味道,冷气滋滋的向外冒,温度很低,静知站的久了,就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抖了一下,摸到手臂上一层的小疙瘩。

孟绍霆敏锐看到,将空调开高了一些,方才又对她默然一笑,缓缓开了口:“静知,别和我怄气了,快过来。”

静知抬眼看他一眼,脚步却是缓缓向前挪动。

她越是走近,他心跳就越是快,到得最后,她快走到他床边的时候,他竟是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

这像是梦境,却又那样真实,她肯来看他,而那一双眼眸中的温柔简直是他的天堂。

还离他的身子有半米远,孟绍霆按捺不住,一伸手攥住了她一抹皓腕用力向怀中方向一带,静知呀的一声跌坐在了他的床边,差一点碰到他的伤腿,她吓的一张脸雪白,他慌地摇头安慰她:“没事没事,别怕,没那么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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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蛊惑与反蛊惑

静知呀的一声跌坐在了他的床边,差一点碰到他的伤腿,她吓的一张脸雪白,他慌地摇头安慰她:“没事没事,别怕,没那么娇贵。 。”

手下的力道更紧了几分,指尖握住她的手腕,只觉满腔都是喜意,又直勾勾的看她,直到将她如雪的脸看出几分的红晕,他方才迷人的一笑:“可是担心我了?”

静知立时横了他一眼,却低了头,手指在他打着石膏绷带的腿上轻柔的滑过,睫羽微颤,她声音里也有了几分的颤抖:“医生究竟是怎么说的?可当真会……”

她嗓子里一紧,那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眶如同生饮了一口黄连,满身满心都是苦涩。

不管怎样,她既肯释怀孟绍霆当初的过错,自然,也不会在心中希冀他当真出什么事端。

不但如此,此刻她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那个男人变成这般模样,心中更多的却是让她惶恐的担忧。

澡“会怎样?”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却贴她那样的近,她几乎可以感觉自己的耳膜有些灼烧。

而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是渐渐的收紧了,那几根手指,指腹间带着滚烫的灼烧,烙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却像是带着电流,瞬间就侵袭到了全身,而此时,他的气息好似有了些许的浓重,轻轻落在她的发顶,静知只觉这房间里安谧的太吓人,似乎时间和空气都凝固了一样,她嗓子里发紧,身体像是被钉在了这里不得动弹,但那紧张,却从手掌心里开始弥漫,渐渐的衍生到心口,心跳就如同擂鼓一般咚咚起来……

“我,我听安城说,很严重,会不会痊愈还不一定……”

静知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竟像是不会说话了,她僵着脖子微微的侧过头去,躲开他逼人的目光和烧烫的气息,而侧脸的方向,正对着**空调,滋滋的凉气扑面而来,十万个毛孔似乎都舒服的舒张了,她的紧张也渐渐缓解掉,这才发现,脊背上已经有了薄薄的细汗,丝绸衬衫贴在背上,黏腻的难受起来。

她略微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想从他的桎梏之间躲开,孰料,在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他的怀中,面孔被压在充斥着药味的胸膛里,她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比她的还要快。

而这个姿势,太暧昧了一点,她的胸口就压在他的胸前,紧贴着没有一点点的缝隙,她渐觉呼吸开始困难,方一抬手要去推开他,却听得他喉间低低“嘶”了一声……似是吃痛的呻.吟。

她立时想到他还有伤在身,不敢在乱动,却也不愿一直这样被他抱着,她只是来看他,想照顾他,却并未下定决心回来他身边,过了两年多安谧的生活,那些曾经凌烈的仇恨,都消泯了许多,在自己心里拼命的鼓动,竟也激不起波澜。

她不知爸妈在地下知道她如此,会不会怪她骂她,她当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她向来要的都只是自己的安稳。

“就让我抱一会儿,静知。”他的太息,低沉而又带着落寞,虽只有右臂可以抬起箍着她的身子,但她还是动弹不得,他尖瘦了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轻轻的蹭着,硌的她骨头都疼,但这感觉却是说不出的好,她也只是个女人,也渴望有人给她这样滚烫的怀抱。

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的柔软松弛下来,他的手掌就贴在她的后背上,沿着脊椎一路下滑,又移上来,就这样的来回抚摸,像是哄着一个闹了别扭离家出走又被找回来的小孩子。

“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还要瘦了?不是说,有了孩子会胖一点么,你怎么和别人相反?”孟绍霆感觉到她的乖顺,心中更是柔软起来,说话的口吻更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静知的脸被他按着贴在他胸口里,一张嘴,那声音就是嗡嗡的,却异样的让人心疼。

“非同刚出生那时候,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白天所有心思也都是放在他身上,饭都吃不好,哪里能胖的了呢?又没有人帮我照顾他,什么都是我自己学着做,才将他好好的带到大。”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甚至口吻自始至终平静无波,就像是在对他讲最平凡的琐碎小事,但他却是知道的,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的眼泪,她是爱哭的,却总要故作无所谓的坚强,他都知道。

他长大点时,绍轩出生,不过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前前后后佣人保姆婴儿护工都有几十人,就算这样,还是忙乱的不可开交,更遑论是她,一个单身的毫无经验的母亲,她将非同教养的这样好,这样乖,小小年纪就这样心疼妈妈,费了多少的心思,他不敢去计算。

但非同不是他的,他此刻不敢去对她说,我会帮你照顾他,从今以后我们一起。

他怎么敢呢,他曾经变着法想杀了这个孩子,他不确定她对他还否会有信赖。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讪讪的,害怕的不确定。

“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吃苦。”

怀里柔软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紧跟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渐渐温热起来,心下一急,慌地将她放开,抬手去抚她的脸,却触到了一大片的湿痕,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心却一点一点的下沉,她还是抗拒他,也是绝技不肯给他这个机会了。

她却瞪大了眼睛看他,那样乌黑的一对瞳仁儿似乎要把他整个人给看穿,然后,他听到她询问他。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愣了一下,却苦笑了,到现在,她还不懂么?他想要和她重新开始,想对她好,想照顾她,想补偿以前对她的伤害,想和她待在一起。

“不想让你再过苦日子,我舍不得。”他笑一笑,依旧是那样好看的笑容,薄­唇­泛起的笑纹,像是一枚小小的金针,一点一点古怪的钻进她的心里,让她就又要哭了。

“可我这两年多,过的很好,虽然照顾非同很累,但我很喜悦,很满足,我……我不需要谁来照顾……”

她低头,固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绞在一起的两只手,好似又开始不安稳的想要递到嘴边去咬那好容易长起来的指甲。

她是真的过的不错,那五年养成的坏毛病,她都几乎要一个一个的戒掉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低叹一声,忽然眼底泛起坏笑,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摩她的下颌,然后一点点将她拉近自己。

静知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哆嗦,她想要闭眼,却又觉得不该闭上,那像是在渴望他的吻一样!她才不想他吻她,她还没有考虑好呢,便宜是不肯给他占去的。

但不闭上,就这样直勾勾的瞧着他么?她又觉得不像是一个好女人的作风。

她该把他推开的,可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溢出水来一样,她觉得心口被勒的发紧,她曾经朝思暮想的,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却这样大方的展露在她的面前,她却觉得慌乱起来,不能再看下去,她害怕她会撑不住,撑不住就又哭起来,她恨他!

她是那样的恨他!为什么不早一些对她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静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攀附上她的脸颊,带着无尽的温柔。

他这样的男人,只要肯下功夫征服一个女人,哪怕是出了家的尼姑,在他这般攻势下都想要豁出去妄动一下凡尘的吧?她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可以让自己对他竖起铜墙铁壁,可现在,她好似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她想点头,他的手指却忽然向下,一下子按在了她的­唇­上,静知陡地一惊,脑子里却已经空了,她就那样傻乎乎的看着他,看着他笑的那么邪气,那么坏。

他消瘦的脸看起来却添了几分的俊秀,她今天才发现,他的睫毛竟然很长,他的额头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都害怕他的睫毛会触到她的!

她紧张的全身都绷紧了,但他却还是继续蛊惑她,像是报复一样,非要逼得她控制不住自己软在他的怀里。

正文 第一份大礼

她紧张的全身都绷紧了,但他却还是继续蛊惑她,像是报复一样,非要逼得她控制不住自己软在他的怀里。 。

“是谁告诉过我,你每天晚上会偷偷哭呢?”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拂过,而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高挺的鼻梁甚至压迫住了她的,他的­唇­渐渐就贴了下去,声音里含了蜜糖:“以后……你晚上再哭的时候,有我借给你肩膀,不比一个人哭着睡着更好么?”

她眼眶忽地一酸,那眼泪已然又要滚落下来,但幸而他以­唇­封敛,将整个小小的她圈入怀中再不肯松开,她血脉里仅余的一点点坚强,忽然之间似要崩塌一样摇摇**坠,若果她不是现在的傅静知,若果她对他的期盼还在的话,她此刻必然化作一滩春水软在了他的怀中。

但她不是了,那些期盼,那些曾经可笑的期盼呵,在漫天飞扬的大雪中,在弥漫着血气的医院中,在无数的打骂和苦难中,在静园的灰飞烟灭中,全部都化作了虚无。

眶就算他此刻肯用心的讨好她,抚慰她,她虽会有动摇和被蛊惑的迷惑,但心脏外那一层冰冷锋利的壁垒依旧好端端的封在那里,她能给他的,能回报的,也只有这些了,也只会有这些了。

时光不可回朔,就像是昔日那样美好安宁的静园,已经永远不会恢复原样了一样,就像疼她爱她的父亲再也见不到了一样,就像是,那个曾经偷偷的爱慕着站在学校大礼堂上的西装笔挺的男人的小小的女孩子,已经长大了,找不到了一样,就像是,那个在时光荏苒之中卑微的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她已经在某个夜晚死去了一样。

她是不肯回头的,不是她多么清高或者是坚韧,只是在惯常的疼痛之后,人的­精­神似乎潜意识的学会了逃避,以逃避来逃避那些痛苦,像是遇到疼痛的条件反­射­,而他,包括他的一切,都是她要逃避的,就算是此刻回来,她小小的心脏外,还依旧严密的封着荆棘,不会给他再一次进来的机会。

澡她以为他会有进一步的举动,孰料他只是吻了她的­唇­之后,就将她娇小的身躯搂在怀中,他躺下来,她就是一副半依偎的姿态伏在他的胸口,她的眼泪默默的吞咽回肚中,傅静知,你哭的已经够多了,不要这样轻易的,将你的泪水再展示出来了。

在苦难中用可以用眼泪来排解,又为什么,总是在他的面前时,还要忍不住的红了眼圈?似乎面对她时,那些委屈总会加倍,脆弱也会加倍,连眼泪都跟着加倍了似的。

天光早已黯淡了,他们都不肯先开口打破这宁静,直到最后,她肚子里小小的咕噜一声,他才笑着将她拉了起来,哭过的眼睛带着让人心怜的红肿,头发也微微散乱了,他伸手给她理一理,拂过刘海的时候,又看到她额上的伤疤,粉­色­的一片光滑凸起,还像是新生的一样,他的眉心就蹙的更紧了,一遍一遍摩挲着,久久没办法释怀。

“没事了,反正头发遮住看不到。”静知握了他的手拿开,一抬头,对上他眼底浓浓的疼惜,那样真切,要她再看一眼,就会陷入了,她把脸转过去,整了整衣服,径自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他,一杯她自己慢慢的喝。

“饿不饿?我叫餐?”他喝完水,放下杯子,目光跟着她的动作转动,拿起电话。

静知点点头,有些羞赧的不知该站着还是坐着,孟绍霆微微一笑,目光依旧胶着她:“你想吃什么?”

他顿了一顿,“番茄­鸡­蛋?蒸胡萝卜丝?”

静知倏然的扭过脸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他。

而他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狭长的眸子也眯了起来,狡黠的像是一只狐狸。

她的心突突的跳,少顷,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弱弱的响起:“算了吧,你点你喜欢的,我无所谓。”

“我就想吃这个。”他有了几分固执的孩子气,是了,他此刻不穿正装,头上还有一圈绷带,腿还吊着,再加上这一副表情,果然是个大孩子了,她在心里腹诽他,面上就带了笑,小小的嘴­唇­翘起来,眼睛都似噙了一汪水一般,看的他满身都腾起了火焰,真恨自己腿伤的不是时候。

“你不是最讨厌吃这两样么?”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两人的对话像是热恋的情侣一般。

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开始拨号码:“我口味改了,忽然间就喜欢了。”

静知哦了一声不理他,走过去开了灯,然后将窗帘陇上。

却到了换药的时间,护士敲门进来,静知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入了小房间中,但虚掩了门,耳朵关注着门外的动静,叮叮咚咚的声音,是镊子撞击托盘,她的心一颤一颤的,偶尔能听到他的抽气声,她的心脏就跟着一缩,腿也跟着发麻了似的。

外面没了动静,他声音低低的唤她,她这才走出去,脸红的像是被老师抓到看琼瑶的小女孩。

“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方才只顾着哄你,差一点忘了。”他目光带着旖旎,让她忍不住的淬了他一下。

他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让着她,然后就略有些费力的,掀开一层被子,拿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递到她的手里去。

静知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她接过来,拎了拎,不算重,猜不出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他忽然有点不敢看她,声音也抖了起来。

静知将袋子打开,一眼看到里面东西,脸忽然白了白,手上的动作一紧,她已然目带愠­色­的瞪住了他:“孟绍霆,你给我这个做什么?算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你也以为我当初嫁你是图你们的钱?现今又要用钱和房子把我捆在你身边?

你可知道,我愿意来,是出自我的本心,我若要离开,你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回头!

但更让她生气的,心凉的,却是,已经到了如今,七年了,他还看不透她的心,他还是不懂她。

她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那些可笑的憧憬就变成了吹散的沙,她怎么还是这样傻呢?

“我就知道,你又要胡思乱想了。”孟绍霆叹口气,伸手拉她,静知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不看他。

“你当真不要?你若是不帮我收着,静知,我可真的要变成一个穷光蛋了,到时候,我还怎么养你?”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但她却吃了一惊,狐疑的望他:“你这是在说什么?”

接着,却嘲讽的咬了嘴­唇­一笑:“孟家的二少爷成穷光蛋?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他被她的笑意刺伤,纵然知道他在她眼里心里不堪到什么地步,但还是为她对他的毫不信任感觉有点难受。

“我所有明面上的资产,都被老头儿冻结了,这是这几年和北城在外面另起炉灶挣下来的,一大半都投在一个重要的工程上了,剩下的也不多,但足够我们两人用,我是担心被老头儿给查出来,所以,想要都交给你保管。”

他掩饰的耸耸肩,话语中带了几分的不自然的无所谓:“当然啊,你要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可以拒绝我的……”

静知感觉自己的嗓子似被人给攥住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怔仲的望着他,他是把,是把自己现今的一切,都给了她么?

她不说话,孟绍霆渐渐觉得心向谷底沉入,是,他是有私心的,他是想将这些资产转移出去,但是,他更想的是,将他的一切都给她,像父亲那样冷血的人,不会想到他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给了一个女人,就像是他自己,也不曾想到,他会为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静知将袋子打开,她看到几张卡,还有一些存折,然后是几张房产地产证,数目不算小,但她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心下已然知道,这和孟氏比起来,不过是杯水车薪,若非如此,怎么有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将那个位子抢过来?

“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东西跑的无影无踪?”静知漆黑的眼珠儿微微一转,笑意带了几分难得的俏皮。

ps:神勇无敌的二少爷,乃确定乃的手段不是抄袭你弟弟的吗?确定吗确定吗确定吗?长此以往,乃尽得三少的真传,人家的老婆就要被你挖走啦!

正文 有我在,别怕

“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东西跑的无影无踪?”静知漆黑的眼珠儿微微一转,笑意带了几分难得的俏皮。 。

他一扬眉,漂亮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那里面似乎流淌着一些说不出的宠溺,房间里忽然很安静,而他就那样笑着瞧着她,看的她忍不住的颤动几下睫羽,而­唇­角却是有些愠怒一般翘了起来。

“好啊,你拿走无所谓,要换做别人,我非把她腿拧下来不可,我孟绍霆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里了!”

他说的轻松而又随意,一脸的满不在乎,静知心口里酸酸涨涨的,又有点莫名的难受,他是不该对她这样好,这样……毫不加防备的,信任的。

眶“你又拿话来诳我,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子么?这会是你的全部身家?”静知翘翘眉毛,一双白修的手却是捏紧了那纸袋,似乎害怕它突然之间不翼而飞一样。

他瞧着她有些可爱的小表情,忍不住的薄­唇­一抿,勾出浅浅笑意来,而乌黑的眼珠就越发的放­射­出黑钻一样的光芒,转而却用有些黯然的口吻说道:“真的只有这些了,不过,以后可不一定,说不准呢。”

静知轻轻点头,忽然抓了牛皮袋子转过身去跑到沙发那里将自己的包包打开,把纸袋放进去,方才拉上拉链,又似有些担心的按了几下,心口却还是惴惴的:“要不然,我把这些都去银行存起来?”

澡孟绍霆略一沉吟:“也好,用你的名字存吧。”

静知微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她静默下来,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似有柔肠万千,似有无数要对她说的话,到得最后,在胸腔里盘旋无数圈,却只是化作心口的酸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叩门声适时的响起,静知轻轻松了一口气:“我去开门,许是送餐的来了。”

孟绍霆微微颔首,看她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

进来的却不是送餐的人。

静知在片刻的愣怔之后,轻轻笑了一下,旋即转过身去,径直走到床前,在他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的表情沉静如水,可那平静之下,却仿佛带着将起的波澜。

孟绍霆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门外站着他的一双父母,还有他明媒正娶的太太。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孟震宗脸­色­­阴­郁的吓人,从门开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定格在静知的身上,包括现在,他依旧眼都不眨的看着她。

但那眼神不是平日的嫌恶和愠怒,只带着无数说不尽的悲凉和疲惫。

他是真的老了,这个儿子,再也不是被捏在手心里拿捏得死死的**,他羽翼早已丰满,一飞冲天,不过是早晚的事,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无法完全的控制他。

孟太太却沉不住气,她一把将半开的门推开,伸手拉了曼君蹬蹬蹬走进来,径直冲向床边,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她似来的匆忙,没有怎么打理自己,衣服也只是惯常穿的,妆也未化,就显的有些苍老,静知抬起头来,在灯光下看到这样的孟太,心底却是一阵恻然。

当初妈妈是生活的折辱才会变的那样苍老,而孟太一向养尊处优,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甚至,那往日在人前总是打理的­精­致而又柔顺的头发,此刻看起来却失了水润,而在两鬓,也隐约的,有了白霜。

静知心底暗暗喟叹一声,却有了物伤其类的触感。

她的青春年华,也已经不在了。

“我来­干­什么?我来看看我辛辛苦苦养大,疼大的儿子,又在怎样刺我的心!”

孟太似身子不好,这一句话说完,就抚了心口大口的喘气,曼君慌忙搀了她在一边坐下,又柔声说着什么,帮她抚着脊背顺气,过了一会儿,她才似回转了一点,­精­神却依旧是不振。

静知偷眼看得,孟绍霆虽未开口表示什么,但眉心明显的皱了起来,眼神中亦是密布着关心和担忧。

她忍不住的在心里冷笑一声,不管怎样,这也是他的父母,生他养她的父母,就算是他肯为了她和父母闹僵,肯为了她顶撞父母,但在紧要的关头,她敢肯定,他还是会舍弃她。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绍霆,不是妈说你,你现在有太太,你结了婚,有家有室,就不能再在外面胡来,你这样做,和别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你将曼君置于何处?”

孟太苦口婆心的劝着,这一席话,明显让曼君触动了心事,她含嗔带怨的看了孟绍霆一眼,就低下头来,依旧是强颜欢笑的撑出一抹苦笑:“妈,您别生气,身子重要。”

孟太听了这话显然很受用,欣慰的拍拍曼君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孟家亏欠你了。”

曼君的眼泪适时的掉了下来,但她依旧是强颜欢笑:“妈,我不委屈,你和爸爸都对我很好,绍霆……他也对我很好,我不委屈……”

“事到如今,他都这样待你了,亏得你还为他说话,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在一天,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野路子的女人,休想进门一个!”

她说着,攥住了曼君的手,目光却含着凌烈的仇恨钉在静知的脸上。

“妈,你说话注意一点。”孟绍霆忽然开了口,他声音虽然不高,却自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曼君一愣,陡地颤了一下,忍不住的抬眸看去,那眼神水波荡漾,说不出的凄楚,“绍霆,妈身子不好,你就别惹妈生气了……”

“你既然知道妈身子不好,何必还要回去多嘴多舌?曼君,我自问一向待你也算是礼仪备至,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孟绍霆话说到此,那­阴­鹫的目光就从曼君的脸上收回,再不看她一眼,他只是伸手握了静知的手,感觉到她小手冰凉,在他的包裹中瑟瑟发抖,他心脏处弥漫出无尽的柔软,忍不住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静知,有我在,别怕。”

静知并未开口,她只是低了头死死的咬住牙关,这些屈辱比起当年,当真是不算什么,她都能忍。

“绍霆,我和你是夫妻,既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纸法律条文来约束,你就不能这样对我,你素日里瞒着我做什么,我都能忍,可你要把傅静知带到身边,绍霆,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忍下去?”

曼君声泪俱下,哭着说完这一席话就捂了脸啜泣着转过身去。

曼君的哭声当真是凄厉,那里面浓重的悲伤和绝望,很轻易就触动了静知的心弦,她也记得,她和孟绍霆离婚的时候,她看着沈曼君站在孟绍霆的身边,他们恩恩嗳嗳的样子,她心中是何等的滋味儿,那比拿刀子剜她的心还难受,她痛的几乎快要死过去了!

“绍霆!你还要这样胡闹到什么时候?有曼君这样贤良淑德的媳­妇­你还不满意,非要香的臭的都往家里拉,你到底还把不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

一直沉默的孟震宗,终是心底喟叹一声,有些疲惫却依旧中气十足的开了口。

“爸爸,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废物,公司有大哥打理,您不用费心,也用不着我什么,何苦现在还要生生相逼?你们一直口口声声说静知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就算是她当真不好,可我现在喜欢她,我就是想要把她留在我身边,至于曼君,若我非要辜负一个,也只好对她说一声抱歉。”

“胡闹!”孟震宗被他无所谓的口吻激怒,一步冲过来,一巴掌就打了下去,静知原本一直平静无波的双眸忽地紧皱,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却已经站了起来,一下子推开了孟震宗高举的手掌。

ps:有人说静知是在给自己回来找借口,所以不信任三少,偶要为她说一句话,一个离异流过孩子的最下层的女人,一个有钱英俊比她小四岁的少爷,请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会一辈子爱你不变心么?静知是愿意相信绍轩的,就算是认为他变心了,也没有恨过他,因为在她看来,他肯爱她肯对她好,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如果他离开她,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大好事。而绍轩能够过更好的生活,对静知来说,才应该是更大的安慰。

正文 全由我,一力承担。

静知原本一直平静无波的双眸忽地紧皱,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却已经站了起来,一下子推开了孟震宗高举的手掌。 。

“静知?!”孟绍霆眼见得她如此,不由得又喜又惊,喜的是她不忍见他挨打竟然出手相救,惊的却是她会不会激怒了父亲,反而惹来更多的麻烦!

“傅小姐,这是我们孟家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Сhā手吧!”孟震宗气的脸­色­有些发青,而孟太却是再也忍不住冲过来,一下子将静知推了一个趔趄,指着她鼻端破口骂道:“你这个狐狸­精­,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绍霆已经结婚了,你还来破坏他的家庭,亏你们傅家自诩书香传世,傅正则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啊,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专去做人家的小三,二.­奶­?”

静知脸上的平静再也挂不住,她缓缓的扶了桌子站定,目光如钜,仿若会穿透人心。

眶孟绍霆担忧的看她,却又无法出言指责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心内如焚,见曼君站在一边呆呆的,不由得暗恨了她几分。

“孟太太,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别忘了,我爸,我妈的死,一大半的功劳都拜你这张嘴所赐。”

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专注的看着她的表情。

澡孟太果然神­色­大变,整个人都摇摇**坠起来,人不做亏心事,自然不害怕鬼敲门。

她虽是故作镇定,一向大言不惭死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但这些事实,就像是刻骨的印迹,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她说的对,傅家两人的死亡,和她脱不开关系!

可是,脱不开又如何?若时间可以倒转,若一切可以从来,她也照旧会这样做!为了她最心爱的儿子,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不在乎遇神杀神,遇佛斩佛!

静知见她神­色­先是仓皇,紧跟着却是渐渐咬了牙关,似是镇定下来,静知心下越发森冷,已经七年了,七年的时光,她在孟太太的眼中,还不曾看到一丝一毫的抱歉,她傅静知的一双亲人,就该这样冤死?

“傅小姐这话说的我不懂,傅先生当年仙逝,医生可是说了,你爸是突然发病病死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要说是受刺激,也该是你这个行为不端的女儿将你爸爸给刺激死了!你若是没做那些好事,绍霆怎么会和你离婚?你若是没做那些丢脸的事,你爸怎么会死?傅小姐,脏水不能这样都往我们孟家头上泼,当初你们傅家落魄,你爸爸连安葬的钱都没有,还是我们孟家给的钱,说起来,我们孟家合该是你们的恩人才对……”

孟太太越说越激动,是了,傅正则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没用,几句话就气的受不住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做出了没廉耻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古往今来,还没见那条法律上规定,气死人还要偿命的!

她想到这一茬,竟是一下子搁下了心中的大石,连那仅有的一点恐惧也荡然无存了,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得意洋洋起来,这个女人这一番又回来,不过是在外面过的落魄,老三也不要她,就又开始打绍霆的主意了!

静知听闻她这一番话,竟是气的脸­色­雪白,胸口急喘,这世上竟是有这种颠倒黑白之人,她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的良心难道就不会不安?

“事到如今,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连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觉得齿冷,你不肯认错,你没有愧疚,我无法­操­控你的意识,但是,我今天也有话要说。”

孟绍霆忽然开口,打破了这可怕的宁静,他见静知神­色­,知她心中必然难过无比,若不是今天亲见,他还未曾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母亲,竟然真的是这种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人。

“绍霆,你别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这个女人根本对你不是真心的,她勾搭老三不成,才有来打你的主意……”

“别再说了!”孟绍霆忽然厉喝一声,他一伸手,将静知拉过来,生生按她坐下,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她身子紧绷的像是一块冰凉的石头,那样小小的她,不该承受这些,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当年的有眼无珠,是他当年的大意辜负,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你们不认的事情,我替你们认。”孟绍霆深吸一口气,手掌贴在静知的后背轻轻一下一下抚过:“傅家的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岳父岳母,是我对不起静知,所有的过错,就全由我,一力承担!”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低头去看静知,却见她大眼含泪,正也怔怔的看着他。

孟绍霆看她这般,只觉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他伸手将她眼睫上的泪滴碰落,又用指腹轻轻的擦拭:“静知,我这样做,可不可以?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身为人子,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但父母犯下的过错,我却可以一力承担,从今以后,你若是心中还有恨,尽管向我报复……”

“绍霆!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哪里有错?他们要做短命鬼,与我何­干­?”孟太太眼见得儿子竟然不顾自己,为这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只觉得心如针刺一般,生疼不已,这是她的儿子啊,何时却为了不相­干­的人变成了这样?

“妈……”孟绍霆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柔,但看着孟太的目光,却带着悲悯,那样的眼神,却比凌厉的注视更让人惶恐。

“妈,你是我妈,我舍不下您,也无法怪责您,但您做了错事,我所能做的只有竭力替您弥补,事到如今,您认不认都无所谓,因为,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来赎罪。”

“绍霆……”孟太太一下子抚住了心口,脸­色­惨白的一片,她怔仲看着儿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您消消气,消消气……”曼君吓坏了,慌忙扶了孟太坐下来,孟震宗站在一边看这情境,只觉说不出的疲惫,绍霆是这样,绍轩也是这样,这个傅静知……

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伏在绍霆怀中,只露出半张带泪的侧脸,却看得出明显的娴静和柔弱,也许是他真的错了,也许是他当初真的误会了她,让他两个心爱的儿子做到这样地步,足可以证明不是单凭手段心机就可以。

也许,她是当真有着她的好,才会让两个儿子都这般的倾心。

但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若是现在他放弃,纵容,那么之前他的一切岂不是被自己给推翻?这是他绝不肯容忍的事情,就算他是错的,他也要将这个错继续下去,直到这错变成对!

他要的只是掌控一切,哪怕是他的儿子,也得被他攥在手心里,掌权者失去权力的滋味儿,他从不想尝试。

“好,果然是我孟震宗的儿子,倒真是有几分的魄力,我也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最好,不要有拱手求饶的一天。”

孟震宗说完,转身就走,经过孟太和曼君身边时,他高声说道:“跟我回去吧,何必在这里碍别人眼?曼君你也不必太难过,有爸爸在,孟家就有你的位置,现下扶你婆婆回去吧。”

曼君满目委屈,她以前从不肯将委屈说给公婆听,现下使出这最后不得不施的招数,竟也毫无作用,绍霆是真的爱上傅静知了吧,所以才肯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若是他肯为她付出这十分之一的心思……

曼君不敢再想,她怆然闭了双眸,扶了孟太站起来向外走:“妈,我扶您回去吧。”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他们两人。

静知心中百转千回,只觉又是酸涩又是丝丝的甜,她伏在他的臂弯里,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也就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拥抱住她,恍惚之间,静知心中竟是升起这样一个念头,若这时间从此定住,再也不向前走,该有多好?

若她可以未卜先知,若她能够知晓未来将发生什么,她必然不会让自己这般的倔强和执拗下去。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他们三人一生的悲剧,都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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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偶虽然有的地方写了很多的心理描写,乃们看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拖沓,但全文结局的时候,乃们就知道了,最大的高.潮,就在文章接近结尾处,现在是,一直一直一直在酝酿,只等待最后的爆发~~~~

正文 告白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他们三人一生的悲剧,都由此而来。 。

不知是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还是曲折离奇的命运将她塑成了现在这般,她无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她也不会再像年轻时的自己那样,热烈而又执着的爱着一个男人,她把自己完全的封入一个坚硬的外壳中,透露出来的,全都是一个假的傅静知。

所以,她才可以在孟绍霆面前这样柔柔细语接受他的拥抱,所以,在看到和听说了绍轩的背叛之后,她心底并无太大的涟漪,只是淡然的接受。

是,她谁都不会再信,所有美好的,丑陋的,复杂的,简单的,她都不信。

眶这世上,她唯一在乎的只是她的心肝,也只有她的心肝孟非同,不,也许以后,他该姓傅。

“恨不恨我?”孟绍霆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这让人几**窒息的平静,静知脸伏在他胸前,泪水已然­干­涸,她沉沉开口,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低闷:“为什么要恨你?”

“是我让你卷入这一团乱麻之中,我要你留下,却没办法给你一个平静的环境,更因为,我爸妈那样对你……”

澡他蹙紧了眉,漆黑的眼眸之中明显的写着惶急,他是害怕她真的恨他的,他愿意将过去的一切担下,却不代表着他当真要她报复他,恨他,他只希望怀中这个小小柔弱的女人,从此被他保护,再也不用经历痛苦。

静知轻轻摇头,“不,我并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些事,错不在你……”

“可那些错,是我父母犯下……”

静知藏在一边的手指缓缓攥紧,她努力了许久,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绍霆,我很累,现在不想说这些事。”

他沉默片刻,方才轻轻将她从怀中拉开,灯光下仔细的审视她的脸,却见她眼底果然写着浓重的疲惫,他喟叹一声,抬手轻抚她的脸颊:“你来这么久,连饭还不曾吃一口,现在陪我吃饭,然后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嗯。”静知轻轻点头,从他的怀中挣开,她去洗了洗脸,觉得好受了一些,折转回来的时候,晚餐总算是送到了。

菜­色­还算是不错,静知将盘子一个一个放在床边桌子上,然后从保温桶中盛了两碗米饭,他有伤在身,幸好右手是无事的,不影响正常的活动,一时间,送餐的工人离开,房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人在灯下默然对坐。

菜香扑鼻,两人是真的有些饿了,一时之间,倒也真的顾不上去说话,静知一口气吃完一小碗米饭,方才觉得腹内好受了许多,连方才有些不适的胃也舒服了起来,她搁了筷子,一抬头,却见他正望着她。

灯光下,他的脸俊逸无比,棱角分明,他倚在床边,早已停下吃饭的动作,只是薄­唇­含笑,眸中更似沁了水一样莹润温柔,就那样看着她不动。

静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却是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饭粒吗?”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来,笑声闷闷的,却是那样的好听,静知微扬了脸,双颊却有了红晕,她眸子里含着几分的疑惑,又有点娇俏的可人,他看着她,真是希望,时间就这样定格吧,真的,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

“静知……”他开口的一刹那,伸出手去,指尖在她­唇­角滑过,捻下莹白的饭粒,他绷了­唇­,面上泛起几丝的凝重,却偏过头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静知觉得气氛渐渐变的暧昧了,她有些不自在,潜意识里,不想他说出口,心底里,却又衍生着越演越烈的期盼,他会说什么?他准备要说什么?一时间,她竟是紧张的双拳紧握,眼底也有了璀璨的星辉。

他似有一腔动听的情话想要对她说,但沉吟许久,说出来的却只是简简单单一句。

“静知。”他隔着桌子,只能用单手抚住她的脸颊,似捧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静知低低应声,看到他双瞳中燃烧跳跃的火焰,那般的炽热而又浓烈,她只觉心也开始发紧,紧的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让我照顾你,照顾你和非同,一辈子。”

他说完,心中却涌起莫名的懊恼,为什么他不能像是绍轩那样总有说不完的情话给她听,总可以那般自然的抱着她搂着她,把那些热烈的甜言都讲给她听,若果他可以那样做,可以那样直白表露他的心思给她看,是不是他也不用等这么久,才等到她肯回头。

却原来,原来真爱一个人时,竟会内心酸涩到反而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只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是呢,当初他对身边的情人,不也总有说不完的情话?他甚至不费脑子的就可以将她们哄的开开心心的,像是背书一样称赞她们的美貌,说她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是现今,他望着他真心喜欢的女人,却连一句赞美都说不出口。

还须说出口么?他的眼神,他的行动,他的每一个表情,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那些语言,不是么?

他说完,方才敢仔细看她的眼睛。

静知心口一下一下的抽搐,她全身都在发抖,而捧着她脸的手掌却是那样的温暖,像是炽热的火焰,一点一点要把她冰冷的外壳融化,她想哭,她又想哭了,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总是比以往脆弱,以前一个人带着非同的时候,她甚至会换灯泡,会修水管,会自己买大米背回家来,会在无数的琐碎难事面前像是女金刚一样再苦再累都不掉眼泪。

可是一旦见到他,她总也控制不住她的眼泪,她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总想哭给他看。

大眼睛眨巴几下,却觉视线越发的模糊了,那些眼泪莹润了眼眶,打湿了睫毛,摇摇**坠的挂在了睫梢。

孟绍霆忽然就有些慌了,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给一个女人许下这样认真的诺言,他是豁出去了,他想过她会拒绝或者是答应,但他从没想过,她哭了,是什么意思。

“静知……静知,你别哭,别哭……”他只能一遍一遍劝哄着她,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以往那些对付女人的手段呢?那些八面威风那些如鱼得水那些四角俱全的招数呢?怎么就一个都使不出来了?

他的手掌那样温和巨大,几乎只要一只手就可以遮住她整张脸,她被他握紧了脸颊,微微粗糙的掌心一遍一遍抚她的眼泪,有清晰的痛楚传来,她忍不住的咬住嘴­唇­,一开口,竟不曾发现,自己也会撒娇了……

“疼……”她委屈的瞪大眼睛,眼泪却是淌的越发的汹涌了,那样多的眼泪,他从来不曾见过,简直都要吓坏了。

“哪里疼?哪里?”他更紧的捧住她的脸,若不是没办法动弹,他几乎都要挣下床来了。

静知皱皱鼻子,哽咽几声,一闭眼,却又有一股眼泪汹涌的淌了出来,她眉毛也跟着皱紧了,像是两条可爱的小毛毛虫:“脸疼……你手,擦的我脸疼……”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下自己都没有听出来自己几乎像是三岁的小女孩在撒娇了。

“对不起静知……”他懊恼的收回手,看自己的掌心,又看她的脸,她的皮肤真是娇­嫩­的很,就算是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折磨之后,她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他想把她捧在掌心里来。

而方才,她嚷嚷着疼的样子,真像是在对他撒娇,孟绍霆一时间看着她的模样愣住了。

静知也会撒娇么?那个一向清清冷冷的小女人,一向矜持淡定的小妻子,也会有这样娇弱俏皮的一面么?

他看的她浑身都不自然起来,一下子扭过身子站起来,擦了自己的眼泪嗡声瓮气的说道:“我走了。”

“去哪里?”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眼睛似带着钩子一样直盯盯的望着她。

ps;竟然说没有甜过!!偶甜一次给你们看看!!横~~~话说,柔,永远都能克刚啊,像偶平时凶的死去活来的,但只要偶哪天神经了像静知这样撒一撒娇,偶老公立马就化作了绕指柔啦!!妞们儿,会撒娇,有­肉­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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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去哪里?”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眼睛似带着钩子一样直盯盯的望着她。 。

她又要走了么?就来看看他的伤,就又要回去了么?是了,她这一次来不是为了留下来,她连非同都没有带,她还是要回去的。

而且,他方才的表白,她根本就没有回应,不,她用自己的眼泪回应了。

一时间,他的心就沉入了谷底,他再也不想看她离开的背影了,再也不想!

眶天知道,每次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离开他,他要花费多么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再用那些恶劣的强制手段将她重新绑回自己的身边,就像是她怀着非同时那样!

静知忽地转过身来,哭过的眼睛带着桃红,却是除了几分一贯的镇定,反而添了让人心动的娇俏和妩媚。

“要睡觉,累死了,你没有给我安排住的地方吗?”她声音里还带着哑哑的哭腔,但他却觉得这简直就是天籁!

澡“你,你不回去了?”他还要再问一遍,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静知坏心肠顿起:“哦,那我回去好了。”

“傅静知!”他还吊着绷带的左手忽然重重的拍在了床上。

静知吓了一跳,脚步却已经挪了过去,伸手握住了他受伤的手臂,眉尖顿蹙:“你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他恨的咬牙切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捉住她向自己怀中摁来,她被他的动作惊的张大了小嘴,粉­色­的­唇­瓣像是在邀约他去吻上一吻,他怎么受得了她这般的蛊惑,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已然狠狠的用­唇­覆上了她的。

“小妖­精­!坏东西,你也学坏了,再敢吓唬我……”

他边吻她,边气喘吁吁的咒骂,右手竟然还在她臀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静知吃痛的一下子叫出声来,她气急的睁大眼睛,在他舌尖就要放肆的闯入时,忽然狠狠的咬住他。

孟绍霆一下子吃痛出声,搂住她腰的手瞬时收紧,静知不防,竟是被他带的一下子扑向他怀中,将他压在了床上……

“啊——”她吓的低低的尖叫,手忙脚乱间害怕摔倒,又害怕撞上他的伤口,无奈间只得扑入了他的胸膛里。

孟绍霆左臂被撞的一阵锐痛,还未来得及呼痛,紧跟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却是一下子被他抱了个满怀,那些疼痛立时就烟消云散了,他舒服的吟叹一声,再也不顾后果,只是死死的抱住了她娇软的身躯,太息一声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静知惊呆了,她不知道怎么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里,就变成了她投怀送抱甚至还把他给扑倒在了床上,甚至,甚至他们此刻紧紧贴在一起,两人的胸口,没有一丝的缝隙,她的柔软紧紧的压迫着他坚硬的胸膛,又被他的手臂紧紧环绕在腰上,逼迫她更紧的没入他的胸口,她几乎连呼吸一下都困难无比……

“我再不会放手,静知,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开!休想!”

他声音哑哑却是那般的动听,在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咬住了她颈间雪白的肌肤,静知痛的“嘶”的倒抽一口冷气,抬手就锤在了他的身上:“孟绍霆你做什么呢快放开……”

“我不放,就不放!”他手臂勒的越发用劲,几乎是想把她给揉进自己的血­肉­中来:“说,还走不走?”

静知感觉他都要将自己那一块­肉­给咬掉了,她疼的眼泪只掉,只顾着狠狠的捶他想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你还欺负我,还欺负我,就走,就走!我要回家去!我要回家!”她气的哭的停不住,就知道这人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才还假惺惺温柔了没三分钟,现在就开始暴露出凶狠的本­性­,她后悔了,她要回家去!

“还敢说!”他松开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住她哭泣的眼睛:“不许回家,听见没!”

他又想凶她,就喜欢看她在他怀里哭的不停的样子,就要把她惹哭,然后抱着好好的哄,使劲的哄。

就想看到一个孩子气的静知,会哭会闹的静知,再也不想看到那个把自己的一切都掩藏起来,戴着一个矜持冰冷面具的静知。

现在的静知,才是他想要的,会哭着打他骂他,会撒娇,会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融化了一样只想欺负她疼着她。

“就回家,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不理你,混蛋,混蛋!”

她小拳头抡的像是雨点一样,孟绍霆左躲右闪,脸上却也挨了几下,他慌地伸手制住她,却笑起来,笑的一脸邪恶的促狭:“再动一下手,你试试看?”

“你怎样?你都不能动,你能怎样?”静知一抬下颌,忽然又很快的低头咬在他手腕上,他一松手,她立刻又狠狠的捶他!

“不能动?我只是腿不能动,静知……”他笑的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右手忽然抬起,极快的捉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她就哎呦一声被他将手按在了床上,而下一秒,他几乎是快的她无法反应就锢住了她的后腰将她向胸前一按,他微一抬头就吻上了她的嘴­唇­,在她来不及合上小嘴的那一刻,他已经捉住了她柔软的小舌肆意的纠缠在了一起……

他吻的极其粗鲁而又霸道,手掌不知什么时候游移到她后脑勺,紧紧的扣住,他吮她的­唇­瓣,甚至还故意狠狠在她舌尖上咬了一口,几次都咬痛了她,但这吻,又像是燎原的火一样,不过片刻就让她头晕目眩气喘吁吁,连挣扎都几乎忘记了……

“再敢不听话,你试试看,我能不能“怎样”你!”呼吸的间隙,他一边啄吻着她洁白的颈子,一边沙哑的说道。

“你,你敢!”

“我不敢?我只是腿不能动,别的地方功能可是好好的,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他扣在她身后的手一用力,又是一个深吻,静知还未来得及喘息,就被他封住了­唇­,她憋的脸都红了,双手死命的想把他推开,却连一点作用都没有,胸腔内的氧气似乎都抽离了,她的胸口硌在他坚硬的胸前,隐隐的疼,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呜呜的哭了起来……

见将她欺负的狠了,他这才缓缓的松开她,又好笑又心疼:“以后乖不乖?”

伸手安抚的摸着她的脸,将她的泪珠儿都拂去,他的声音里满溢着浓重的情.**,却又狠狠的被自己压制了下去。

她哭的连声抽噎,只是不搭理他,那原本小小的一点委屈不知怎么的,就是一下子扩大了数十倍,恨的她伸手去掐他的手臂,但他手臂上都是肌­肉­,她一掐他,他就坏心眼的故意用力鼓起来,她怎么都掐不到,气的她一下子甩开手,竟是撞在了床头柜上,砰的一下子,疼的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孟绍霆这才慌了神,慌忙拉过她的手去看,果然手背上都红了一块,他心疼的不得了,将她整个人搂过来一边亲一边哄:“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静知哭的停不住,只觉得手上怎么会这样的疼,平常她切菜切掉一小块­肉­都不会哭,怎么突然间就变的这么娇气了!越想越恨,越想越气这样的自己,她一点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忍不住,就想在他面前使劲的哭,吓死他!

现在的自己,竟像是变成了小时候在爸爸面前撒娇的那个小孩子了一样,从她长大成|人之后,从她嫁人之后,她好似就渐渐失去了这一项权利,故作老成的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优雅美好一面的自己,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矜持淡定的自己,却偏偏没了那个在静园里调皮的像个男孩子,爬树翻墙钓鱼什么都会的自己。

这是成长的代价,却也是她每每想起都会心酸的过往,她其实是多么希望,她还是静园里小小顽皮的傅静知,而不是非要装裹在成熟稳重面具下的傅静知。

“静知,不走了好不好?等我腿好了,我就让安城把非同接过来。”他说的异常的诚恳,静知渐渐止了哭声:“你真的不在乎非同的身份?”

“他有一半属于你对不对?”他笑的异样的俊美,额头抵住她的,又是一个吻,缠绵悱恻之时,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既如此,那他就有一半,是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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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笑的异样的俊美,额头抵住她的,又是一个吻,缠绵悱恻之时,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既如此,那他就有一半,是属于我。 。”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她几乎是惊呆了,她算是了解他的,记忆中他往往都是唯我独尊,从不肯委屈自己一分一毫的,她还没有忘记,那个时候检查出来非同不是他的,他愤怒成什么样子,甚至,差一点非同就死在他的手里。

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对于普通男人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是他,从小被人捧着长大,从未曾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睁大眼,泫然**泣望着她,心口里的酸像是吹大的肥皂泡一样渐渐鼓胀起来,她全身都酸软的一片,而手却是无意识的紧紧攥起,她不愿他这样,她宁愿他对她坏一些,她不想再看到他更多的付出了。

眶孟绍霆,就这样,就到这样的地步就可以,不要再继续下去,真的,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看到她的眼泪,忍不住勾­唇­,手掌抚她柔顺的长发:“怎么,被我感动了?”

静知抽抽鼻子,眼泪倏然而下,她扭过脸去:“孟绍霆,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

澡“怎么没必要?我预备和你在一起,自然就要接受你的一切,没道理我只要你不要你的儿子。”

他佯怒的蹙眉,将她从怀中拉起来:“好了,今天折腾这么久,你该累坏了,这里还有两个卧房,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静知心中百转千回,只觉得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心里的烦乱,几乎都要将她自己给逼疯了,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所想要的,所竭力的追求的……

从来都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啊。

但这话该怎样对他说?在心里辗转反侧许久,却还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静知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生­性­不是这样的人,此番卷入这样错综复杂的事情中,只觉得心力憔悴,但她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能怎样?

此刻抽身离开么?孟绍霆必然不会放手,就算她能逼得他放手,孟家那两人未必能放过她,而且,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搞清楚,比如孟绍堑为什么会给她透露孟绍霆出车祸的消息,他还有什么叵测的居心,她既然想通了他居心不良,就无法让自己坐视不理,不管怎样,孟绍堑这个人太可怕,她甚至有些恐惧,恐惧若果有一天他掌握这一切,所有人的命运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还没有忘记,再没和绍霆离婚的那一个新年,他对她所作的一切。

静知想到这里,忽然就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手这么冷,是不是空调开的低了?”他敏锐的感觉到她的不适,慌地将她冰凉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的磨蹭着。

静知轻轻摇摇头,“绍霆,为什么这一次你爸爸让孟绍堑代掌了董事长的位子?”

孟绍霆一愣,旋即笑道:“我这不是受伤了么,大哥好歹也是孟家的儿子,这很正常。”

“不。”静知轻轻摇头,“你不过是腿伤,就算是将办公室挪到医院也未尝不可,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谁想坐上那样的位子再被推下来?”

孟绍霆敛住笑意,目光灼灼望向她,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她此刻拧眉专注沉思的样子,真是十分的动人。

“静知,你是在为我担心么?”他握紧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来回的巡梭。

静知瞪他一眼:“难道你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你那个大哥,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孟绍霆幽幽一笑:“随他便好了,钱又不是能被人挣得完。”

“你就这样任他为所**为?”静知有些急了,不是都说男人热衷于权势的吗,怎么这个男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我看重的和大哥看重的不一样。”孟绍霆一扬眉,眸子里隐约能看到几许的低嘲:“他想争,就让他争好了,反正我现在正在养伤,也不想管那些事。”

静知无奈叹口气:“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对了,你受伤的事我怎么知道的,你难道不好奇么?”

孟绍霆忽地顿住,少顷之后,他低低开口,声音里却带了几分的沉重:“是大哥?”

静知点头:“是,我在想,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孟绍霆微低了头,眼眸半眯,脑子里却在飞速的旋转,他本来就不笨,这下被静知这句话点醒,瞬间以往的事情都似串连在了一起,是了,大哥之前好似总是不经意的透露绍轩和静知的消息给他,他当初在夏威夷和曼君举行婚礼的时候,亦是他告诉他三弟和静知结婚的消息,他方才逃婚回国,那一次父亲大怒,他也差一点失去董事长的位子。

“很简单,他是想让我和三弟争,然后他渔翁得利。”

孟绍霆忽然开口,他松开静知的手想去找烟,想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想抽烟。

“你伤还没好,别抽烟。”她似乎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孟绍霆对她一笑,缓缓说道:“好。”

静知愣了愣,旋即一嘟­唇­,将他的手掌撂开,但他却已经反手握住了她的,将她向怀里一带:“不要提他了,现在他已经是董事长,我腿又不能动,随他去吧,孟氏是孟家的,大哥也是孟家的,他想要就要,我并不是十分在乎这些,再说他是长子,继承家业也是理所当然,我又不是不能挣钱,不能养活你。”

“你倒是想得开,攥在手心里的肥­肉­就这样拱手让人你也心甘?”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孟绍霆将下颌压在她的颈窝里,­唇­贴在她莹白的皮肤上来回的轻吻,“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有些失神,喃喃出声询问:“那你告诉我,是什么?”

他沉沉的笑出声,像是胸腔都在震动一般贴住她的脊椎,让她的脊背都开始发麻了,忍不住的咬住嘴­唇­,笑声嘟哝:“我也就是随便问一问。”

他笑的异样的俊美,额头抵住她的,又是一个吻,缠绵悱恻之时,他的声音又响起来:“既如此,那他就有一半,是属于我。”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她几乎是惊呆了,她算是了解他的,记忆中他往往都是唯我独尊,从不肯委屈自己一分一毫的,她还没有忘记,那个时候检查出来非同不是他的,他愤怒成什么样子,甚至,差一点非同就死在他的手里。

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这对于普通男人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是他,从小被人捧着长大,从未曾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睁大眼,泫然**泣望着她,心口里的酸像是吹大的肥皂泡一样渐渐鼓胀起来,她全身都酸软的一片,而手却是无意识的紧紧攥起,她不愿他这样,她宁愿他对她坏一些,她不想再看到他更多的付出了。

眶孟绍霆,就这样,就到这样的地步就可以,不要再继续下去,真的,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看到她的眼泪,忍不住勾­唇­,手掌抚她柔顺的长发:“怎么,被我感动了?”

静知抽抽鼻子,眼泪倏然而下,她扭过脸去:“孟绍霆,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

他低下头去吻她的侧脸,声音含混不清的传入她的耳膜:“你难道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静知觉得耳朵都烫热起来,她身子一扭,手肘微微用力,正好撞在了他的伤处,孟绍霆哎哟一声松开手,她立时就弹了起来,脚步都有些乱了:“我累了,睡了。”

“静知……”他却又开口,漂亮的眸子带着笑意牢牢凝住她:“你不先照顾我睡觉么?”

她忍不住的淬了一口:“不是有护工么?”

“我想要你照顾,护工手劲太大了,我伤口疼。”他说的异常的大言不惭,静知心中知道他在骗人,却还是恨恨的转过身去,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擦脸擦手。

好容易将他收拾的舒舒服服躺好,静知才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因为没带什么生活用品,她只得随意洗漱了一下,挑了间卧室掀开被子躺进去,她以为她会很难睡着的,孰料身子一挨到柔软的薄被,睡意立时就侵袭而来,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竟全是好梦,待到清晨起来的时候,静知方觉神清气爽,休息好了就是­精­神好,她很快的收拾好自己,洗了澡换好衣服拉开门出来,却微微的愣了一下。

沈曼君正坐在孟绍霆的床边,她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正将勺子举到孟绍霆的嘴边,而看孟绍霆的表情,显然十分的不自在,并未回应。

静知微微的撇撇嘴,忽略掉心底爬过的一丝不适,她转身就预备进卧室去。

“傅小姐。”曼君却听到动静站起来,开口叫住了她。

静知脚下一顿,待转过身来时,她面上神情已然恢复了平和镇定,只眼底带一抹淡淡的笑意:“沈小姐早。”

曼君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满腔的难过和激愤,她将手中粥碗放下,不顾孟绍霆已经变的­阴­沉的脸­色­,径直走到了静知的面前站定。

正文 孟绍霆,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她将手中粥碗放下,不顾孟绍霆已经变的­阴­沉的脸­色­,径直走到了静知的面前站定。 。

“曼君,你该回去了。”孟绍霆脸­色­倏然变冷,他因着对她有愧疚,一向不曾将那一件事说出来,而今她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或者再做出对静知不利的事情来,他也就无法让自己再纵容她,也不用再顾及沈家的面子了。

“绍霆,我和傅小姐有些话要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和她出去说几句话。”

曼君凄楚的一笑,她在他的心里,竟是不堪到了这样的地步吗?他害怕她会对傅静知不利,这真是可笑,她若是当真想,傅静知一个人在C城的时候,她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何必弄到现在在他面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眶她沈曼君,还不曾卑鄙到这般。

“好。”静知一笑,轻轻点头,见孟绍霆面露不安,她给他一抹安慰的神­色­,示意他不用担心,率先向外走去。

曼君转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看了孟绍霆一眼,他眸光一直都胶着在傅静知的身上,那样浓烈的温柔,几乎不用言语,就刺痛了她的心,这才是一个男人看着心爱女人的眼神,而不像是他看着她那样,波澜不惊,总是那么远,那么远。

澡“若我知道她有一点不好,曼君……”

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但只要这一眼就够了,就够让她心碎了。

曼君眼泪盈于眼眶,几乎就要这样不管不顾的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了泪意:“你放心,我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静知不曾停步,她已经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孟绍霆看一眼紧闭的门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曼君,你真的什么都不用做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曼君固执的高扬下颌,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甚至还对他强自笑了笑:“但我有什么办法?我爱你,我放弃你无法再活下去,孟绍霆,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唯一的要求,我要做你的太太,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出这个位子,只要我一天是你的太太,她就是第三者,永远上不得台面,傅静知是多么骄傲的人物?她肯做一个第三者么?不,绍霆,她会离开你,只有我,才会不顾一切的留在你身边,你可以不爱我,但无疑,我是最适合你的人。”

“最适合的人?”孟绍霆忍不住冷笑,他­唇­角上翘,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底,甚至还悠闲的半靠在床上,将他弧度优美的下颌展示出来,他收回目光,随意的看一眼自己的掌心,慢悠悠的开了口:“曼君,你该知道,我孟绍霆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我之所以等你答应离婚,不过是因着这些年的愧疚想让你和沈家保全颜面,是,我不该招惹你,不该耽误你,可是当年,也是你自己主动纠缠,说什么都可以不要只为了做我的女人,所以,曼君,这其实并不怪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喜欢你,没有缠着你不放,你该清楚知道。”

曼君心如刀绞,他说的对,是她太贱,所以才有今天的报应,可是今时不比往日,她已经做了他的太太了,她怎么能这样放开手?

“我不会签字,你死了这条心吧!”曼君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撂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又凄厉的笑了几声:“我还是孟太太,她傅静知只能是第三者!永远都进不了孟家的门!”

孟绍霆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如我们试试看,看看到底谁才是第三者。”

他说完这句话,再不看她:“你走吧,有什么话,今天一次­性­和静知说清楚,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我和你下一次见面,只有一种情况,签离婚协议,去民政局!”

曼君怔仲后退一步,她心底涌上莫名的惶恐,她此刻仅剩的就是这个孟家二少身份,但为什么,他丝毫都不在意?难道……难道!

曼君心口里咯噔一声,不会的,结婚证在她这里,她收的好好的,他们是合法的,他那时为了救傅静知,为了她免除牢狱之灾,根本不会拿这桩婚姻做手脚,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笃定,为什么他丝毫都没有慌乱?

曼君心乱如麻,她已经够可怜了,她得到的只是一个名分,只是这个虚伪的头衔,她已经得到了她的心了啊,何必还要这样逼着她不放?就算是她不嫁进来,她照旧也是孟绍霆最爱的女人,为什么连她手里仅余的这一点可怜的东西,她都要毫不犹豫的抢走?

“如果我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如果她出意外死了,孟绍霆,你会怎样!”

曼君忽然开口,她几乎是想要将自己逼到绝路了,她当然不会做出对傅静知不利的事情,也不会对她下毒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不是言情小说中恶毒的没脑子的女二号。

她只是想要知道,他究竟爱傅静知到什么程度。

孟绍霆一听她这句话,竟是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还绑着绷带的左臂忽然狠狠的摔在床上,曼君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那样的决绝,那样的凌烈,他的眼睛几乎要把她给冰冻了,她哭不出来,愣愣的看着他;“你会死么?你会死了去陪她么?”

“我会亲手杀死那个害死她的人。”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竟是残酷的笑了一下:“不,我忘了告诉你,你说的那个如果,根本不可能成立,因为,只要我在一天,傅静知就不会死在我的前面!”

曼君一边落泪一边笑着轻轻点头:“你很爱她,但是,孟绍霆……”

她嘲讽的笑了一笑:“有时候女人更容易看懂女人的心思,你爱她,一定会后悔。”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他听到曼君这样说,心底就觉得极其的不舒服,曼君看出什么了?静知……她回来他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将手中粥碗放下,不顾孟绍霆已经变的­阴­沉的脸­色­,径直走到了静知的面前站定。

“曼君,你该回去了。”孟绍霆脸­色­倏然变冷,他因着对她有愧疚,一向不曾将那一件事说出来,而今她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或者再做出对静知不利的事情来,他也就无法让自己再纵容她,也不用再顾及沈家的面子了。

“绍霆,我和傅小姐有些话要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和她出去说几句话。”

曼君凄楚的一笑,她在他的心里,竟是不堪到了这样的地步吗?他害怕她会对傅静知不利,这真是可笑,她若是当真想,傅静知一个人在C城的时候,她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何必弄到现在在他面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只是因为他受伤了,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他忽然间就觉得惶恐不安起来,那样强烈的恐惧,他从来不曾感觉过,他不敢想,不敢想那真相是什么,他只顾着沉浸在愉悦之中,把所有的事情都丢在了脑后,他从不曾问她,为什么忽然间改变了心意!

曼君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心中忽然觉得平衡了一些,她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转身向外走:“孟绍霆,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

她说着,甚至还冷笑了一下,这笑意却刺伤了他。

他和她一样?什么意思?都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吗?

不,静知对他不是毫无感觉的,他能感觉到,她在他怀里的样子,她的表情,她说的话,都不是伪装得出来的,她并不是不在乎他,并不是!

但为什么心却是一点一点的向谷底沉没,整个人都好似沉入了冰潭之中一般?

“傅静知,我很嫉妒你。”她说的十分直白,哭过的脸上犹带着残余的泪痕,眼睛也有些肿,但她还算是个漂亮的女人。

静知不语,只是浅啜了一口茶:“我想要对你说声抱歉,是真的。”

她望着她,十分的真挚,她说的是真心话,曼君是个好女人,她的出现,是真的伤害了她,不管以前她做过什么,这一次,她是真的是过错方。

曼君看着她,目光极其的锐利而又直接,许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依旧是骄傲的扬着下颌:“傅静知,你不要以为你赢了,我们的战争,不过才刚刚开始,我不会放手的。”

“好,我不会轻敌的,因为,你真的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曼君看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转成赏识:“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立场,我想,我真的会和你做朋友,可是现在,我只想打败你。”

ps;郑重申明两点:一:三少不会死,放心吧,(这只是回答某些亲的疑问,不代表是在暗示结局)二,小包子就是三少的,天崩地裂也是三少的,永远没有第二个可能。

关于结局:在写文到四分之一的时候,结局已经设定好了,不管以后面对什么境况,哪怕是谩骂,哪怕是­鸡­蛋,不管怎样,绝不会做出更改!!

正文 爱不爱你都为难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曼君看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转成赏识:“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立场,我想,我真的会和你做朋友,可是现在,我只想打败你。 。”

“彼此彼此。”静知忽而一笑:“沈曼君,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伤害我一次,我这次也伤害了你,但是现在,我们扯平了。”

“不,永远扯不平。”曼君忽然倾身过去,低低开口:“你抢了我丈夫的人和心,我们之间,永远扯不平……”

“他曾经是我丈夫的时候,你也做过不光彩的事情。”静知不卑不亢,和她拉开距离,淡漠的笑了一下。

眶曼君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整个人缓缓的坐下来,她略一迟疑,有些僵硬的开口:“这并不一样,那时候绍霆已经要和你离婚了。”

“怎么不一样?绍霆现在不也是正要和你离婚了么?”

静知依旧平静无比,她挺直脊背坐在这里的端庄样子一如既往,她眼底的沉静似水让她看起来有了一个女人28岁该有的表情,她不是一个小女孩了,那些幼稚的事情,幼稚的言语,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展示出来。

澡曼君脸上渐渐绽出苦涩的笑来,她手掌缓缓的握紧面前漂亮的马克杯,骨节处都已经泛了苍白,她笑,那笑却比**月的月光还凄凉:“傅静知,你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静知一扬­唇­,眼睛掠过曼君的脸庞,她迟疑了片刻,方才有些许生硬的开口:“你要我怎么善良?再一次灰溜溜的躲起来,再一次拱手相让?”

“你爱他吗?你若是不爱他,何苦和我抢?”曼君的声音忽然有些尖利起来,邻座的人扭头过来看,静知感觉到窗外的阳光漫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她热的有些难受,而手脚却是冰凉的一片。

她爱他吗?不爱他的话为什么要留在他的身边?

傅静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感觉那样乱?你的烦躁是因为什么?你的恐惧是因为什么?你的徘徊不定又是因为什么?你在他面前露出那样稀有的一面又是为何?你在他怀抱里的时候,为什么心跳也会加快?甚至你……

已经不再排斥他的拥抱和亲吻了。

曾经爱入骨髓的那个男人,曾经恨到看一眼就觉得嫌恶的男人,曾经伤她到体无完肤的男人,现今又回头包容她一切,肯给她无止境的纵容的男人,是不是又要再一次的占据她的心了?

若果爱情可以像做数学题一样,有明朗的思路和唯一的答案该有多好?

但是,爱情,这一个亘古无人解开的难题,就算是柏拉图再世,他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搞得懂吧。

她的矛盾,她的犹疑,看在曼君的眼里却是分外的可笑,这个曾经单纯无比的女孩子,在这一场七年的爱情长跑中,终究历练了出来。

她嘲讽的笑了一下:“傅静知,你真是矫情的可以,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有那么难么?你问问自己的心,问问自己的心啊!”

静知轻轻摇头,苦涩的一笑:“曼君,你以为这是矫情么?若我和绍霆之间,像你们一样简单,我会这样矛盾犹疑么?我和他最重要的不是现在如何,而是过去,过去的我们,阻隔着跨不去的鸿沟。”

“人是活在过去还是活在当下?我真不知道绍霆到底爱你哪里!在我眼里,你这样柔弱而又矛盾的女人,根本只是个麻烦,亏得绍霆会看上你这样一个麻烦!”

曼君说着就忍不住的撇撇嘴,她拿了纸巾优雅的拭了一下­唇­角,就拿出钱夹抽出钞票放在桌子上,然后,她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皱着眉头的傅静知。

“你就是把眉头皱死,也没有一点点用。”作为她的情敌,曼君甚至都有些同情她了,能够得到那样一个男人的心,她竟然还这样畏畏缩缩的,她真是怒其不争!

但这样更好,她就矛盾吧,就犹豫吧,等到绍霆失去耐­性­的时候,她沈曼君依旧什么都不在乎的守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注意到她的存在,一定会,爱上她!

曼君心中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去看她。

彼时正是中午,A市最热的一个月总是难熬,玻璃橱窗外的阳光白花花的,而落在她脸上时,却变成了柔和的茶­色­,她的皮肤真好,她比她还小几岁,但看起来就没有她水润了,她此时笼着长眉,眉心似有抚不去的哀愁,而那一张小嘴,却是紧紧的抿着,泄露了她的不安和惶恐。

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这也是绍轩当时可以将她追到手的缘由吧,他给了她全身心的爱和呵护,她的心就会松动。

若是绍霆明白这些,绍霆同样给她这些,她一定会动摇。

一个索求的只是温暖和全心呵护的女人,是真的很容易追到手,只要那个男人肯花心思。

但很明显,绍霆他几乎还是不及格。

曼君心中有些嫉妒,她是真的很想变成一个邪恶的女巫狠狠的收拾她一通,但骨子里单纯善良的天­性­,让她没办法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何况,傅静知这样的女人,又有谁会忍心真的伤害她?她看起来,总是那样的美好,不是美丽,而是骨子里透出的美好的天­性­。

但又如何?她们一辈子都只能是敌人,她就算是再对她惺惺相惜,她也不会再手软。

以前的退让,已经足够了!沈曼君若想留在孟绍霆的身边,若想继续做他的妻子,她绝不可以再坐以待毙。

但是现在,很可笑的,很可怜的,她需要一个让自己对“他总会爱上沈曼君的”这样一件事死心的契机,是,只要死了这一条心,她所追求的就简单了,她只需要尽力保住孟家二少位子,只为了自己的私心和沈家,她再不是因为爱他,才要这样留下来。

那时的他,也不值得她继续的爱了。

“傅静知,过一段时间,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曼君说到这里,很俏皮的笑了一下,她模样是可爱的,但现在的她,看起来总是疲惫憔悴。

静知愣了一下,这句话听起来真是熟悉,绍霆也说了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到底是什么礼物?

曼君看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转成赏识:“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立场,我想,我真的会和你做朋友,可是现在,我只想打败你。”

“彼此彼此。”静知忽而一笑:“沈曼君,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伤害我一次,我这次也伤害了你,但是现在,我们扯平了。”

“不,永远扯不平。”曼君忽然倾身过去,低低开口:“你抢了我丈夫的人和心,我们之间,永远扯不平……”

“他曾经是我丈夫的时候,你也做过不光彩的事情。”静知不卑不亢,和她拉开距离,淡漠的笑了一下。

眶曼君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整个人缓缓的坐下来,她略一迟疑,有些僵硬的开口:“这并不一样,那时候绍霆已经要和你离婚了。”

“怎么不一样?绍霆现在不也是正要和你离婚了么?”

静知依旧平静无比,她挺直脊背坐在这里的端庄样子一如既往,她眼底的沉静似水让她看起来有了一个女人28岁该有的表情,她不是一个小女孩了,那些幼稚的事情,幼稚的言语,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展示出来。

她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曼君,曼君却已经拿起皮包向店外走去,静知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她真是比上一次见面时的她,瘦了更多。

静知低下头,一缕长发垂了下来,她心中忽然有些酸楚,曼君跟在孟绍霆身边这么多年,他现在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婚,这样一个男人,他此刻对她的好,又能有多长久?

她忍不住咬住了饮料杯中的塑料吸管,竟是无意识的加大了力道,她的心底慌乱的很,又好似有一点点说不出的疼痛在蔓延,若果她没有守住自己的心,会不会再一次遭遇这样的下场?

不,不!她不敢再想,那个冬天的一幕幕,就像是锋利的剑,又要戳破她结痂的伤口了。

她不要再这样,永远都不要再这样了,噩梦做一次就够,跌倒一次也就够了,没人愿意重蹈覆辙!没人愿意……

更何况是他,那个骨子里冷漠无情的男人,他当初对那个叫从云的女人,不也是宠爱备至,最后呢?

静知苦涩的笑了一下,她抬起手,贴在冰凉的茶­色­玻璃上,阳光从她的指缝中照­射­进来,影影绰绰的落在她的脸上,她眼眶有些疼,睫毛忍不住的颤抖,她想要哭,却怎么也没有眼泪了,她想靠近一下阳光,但却感觉不到热,感觉不到生命给她的温度,只有那无边的凄凉和落寞,仿若是北极永恒的苍白,暗无天日的笼罩了她的心脏。

**

“我听说这几天你撤换了几个高层,怎么我没听你说起?”

孟震宗这些天明显­精­神不济,多年不犯的老毛病也不时的开始发作起来,频频吃药还不见好转,他这个人也算是叱咤风云了一生,直到现在真的病来如山倒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当真是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就算是此刻,他看似高高在上的教训毕恭毕敬站在那里的三十多岁的大儿子,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也顶多只起到一个质问的作用,无形中有一种预感,老大这一次像是龙入深潭,他渐觉掌控不住。

孟绍堑听他这话,只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一笑,他这样子看起来当真没有一点点的威胁感,甚至比锋芒毕露的孟绍霆看起来亲近多了。

“爸,您这几天身子不好,我有听妈说起来,因此不想拿这些费心事打扰你。”他说的极其诚恳,孟震宗少不得和缓了脸­色­,揉一揉太阳|­茓­,疲惫开口:“我也只是问问,毕竟现在你是董事长,杀伐决断你是该有的。”

孟绍堑眉微微一皱,知他是在警告自己,他只是现在是董事长。

他也并不在意,反而依旧是温和一笑,走到孟震宗身后亲自给他按摩起肩膀,孟震宗微一愣,却感觉他手法十分的娴熟,紧绷的脊背不由得松弛下来,他惬意的微微闭眼,声音也和暖了几分:“这手艺什么时候学的?”

孟绍堑放低了声音,“很早就学了,因为一直都见爸爸颈椎不好。”

孟震宗一怔,心底却是渐渐有些软了,这个儿子他一向不待见,却不料也这般有心,也许,他以前对他当真是太苛刻了,不知是不是人老了,总是爱心软,若是换在几年前,孟绍堑的心思他根本只是嗤之以鼻。

而此时,他却有些感慨的拍一拍他的手:“绍堑,你不怨恨爸爸吧?”

孟绍堑一边­唇­角微微一扬,却依旧是诚挚开口:“不,从来不曾。”

孟震宗一笑,示意他坐在身边:“我都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这么多年,我不曾夸过你,但我都看在眼里,你比你弟弟沉稳,虽缺乏了一点杀伐决断的魄力,但稳中求胜更是难得,以后孟氏有你帮你弟弟打理,我放心。”

他先是一番褒扬,却又不露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继承人的问题上,孟绍堑心底冷笑几声,面上却依旧是不露声­色­:“爸爸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帮绍霆的。”

只要他一句话,他辛苦经营的一切,还是绍霆的!若没有他这些年的努力,孟氏能有现今的规模?绍霆能­干­什么?就会玩女人,当个花花公子!孟氏在他手里早晚是毁掉!

十来年为他人作嫁衣裳,谁肯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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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婚姻真相

说下载小说下载 曼君看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转成赏识:“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立场,我想,我真的会和你做朋友,可是现在,我只想打败你。 。”

“彼此彼此。”静知忽而一笑:“沈曼君,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伤害我一次,我这次也伤害了你,但是现在,我们扯平了。”

“不,永远扯不平。”曼君忽然倾身过去,低低开口:“你抢了我丈夫的人和心,我们之间,永远扯不平……”

“他曾经是我丈夫的时候,你也做过不光彩的事情。”静知不卑不亢,和她拉开距离,淡漠的笑了一下。

眶曼君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整个人缓缓的坐下来,她略一迟疑,有些僵硬的开口:“这并不一样,那时候绍霆已经要和你离婚了。”

“怎么不一样?绍霆现在不也是正要和你离婚了么?”

静知依旧平静无比,她挺直脊背坐在这里的端庄样子一如既往,她眼底的沉静似水让她看起来有了一个女人28岁该有的表情,她不是一个小女孩了,那些幼稚的事情,幼稚的言语,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展示出来。

她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曼君,曼君却已经拿起皮包向店外走去,静知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十来年为他人作嫁衣裳,谁肯甘心?

他心底翻江倒海,但面上竟是滴水不露,孟震宗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累了,示意他出去,孟绍堑恭谨的告辞出去,直到上了车子,他才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车窗上!

他再一次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么些年,他自以为自己可以炉火纯青的­操­控自己的表情,­操­控自己的喜怒,但是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维持那个平和儒雅淡定的假象。

他不会放手,他既然已经做了孟氏的董事长,那这个位子不管如何都是他的,是,他热衷权利,热衷这种不见血光的厮杀,谁若要和他争,哪怕是至亲他也丝毫不会手软。

眶双瞳中一片的赤红,他却又残酷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渐渐膨胀,在车厢里恐怖的回响。

他孟绍堑带着面具做人数十年如一日,现在是真的够了。

该他得到的,他再也不会拱手让人,权利也好,地位也好,女人也好,他都会一点一点的夺回来。

澡孟绍霆,我也不想这样,若你是和我公平竞争,那么败就败了我毫无怨言,但这世道对我太不公平,你又让我怎样以后给你个公平?

他在车子里坐了很久,这才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毫无一丝温情的家。

一个半月后。(距绍霆车祸两个月)

“你能走了吧?还赖在这里不出院­干­什么?”

静知一边低着头削果皮一边问道,她洁白的手指在鲜红的苹果上异样的好看,果皮呈螺旋形渐渐垂下来,她手上动作不停,眼帘微微一掀看了他一眼。

孟绍霆一边看着商务笔记本上的邮件一边不时锁眉敲几个字,原本是不想这么早就开始工作的,但谁知前不久静园的工程又遇到了一些阻碍,何以桀出国开会,他现今无名小卒一个,又有老爷子发话,没人敢给他开门路,还是北城上下活动,才在停工三天后又继续施工,这打点的费用,还是从他给静知的那些资产里扣除出来的。

静园不是个小工程,这一日没建好,一日就是个无底洞,他就算此刻还未曾痊愈,却也不得不岔开点心思开始忙事业了。

幸好他和北城的公司运转良好,就算他受伤无法去公司,这上上下下还是按照他之前订好的规矩良­性­的发展下去,倒让他不用太过于费心,虽然就如此,每天还是有处理不完的公务电邮。

“我现在没地方住,就在北城这里再赖几天。”他一侧身子,张嘴咬在香甜的苹果上,唬的她赶忙收回刀子,又抚了抚心口狠狠瞪他一眼:“你不要命了?没见我刀子还在这里呢?”

孟绍霆笑的蛊惑人心,手指又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方才将笔记本一合丢在一边,顺手拉了她偎在自己怀里,双臂牢牢一圈,就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胸前,他声音­性­感极了,在她耳边一震一震的:“你舍得伤到我?”

静知羞的脸通红,手里的刀子举了几次,却又狠狠的放在桌子上,“不是看你是个病号,你看看我敢不敢?”

她和他斗嘴,他却是极其开心,这样的情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打情骂俏。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似一天一天的在和暖,没有争吵,也没有互相伤害,没有难听刺耳的话,虽然她好似还对他有些抵触,但大多数的时间里,他处理公事,她坐在一边看书,时不时的,他抬头看她,见她神­色­安然,眉目清秀,眼底波光粼粼,娴静的模样一如当年在孟家的老宅里,她坐在西窗下的样子。

他不愿意再继续否认,她坐在那里看书的那一抹剪影,在数年前,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静知……”他忽然情动,紧紧的拥住她,炽热呼吸就在她的颈窝里,烫的她每一寸肌肤都烧灼了起来,她微微挣了一下,低下头来,他只看到她一个­精­巧细致的下颌,弧线优美的在他的­唇­畔,忍不住的吻上去,浅浅的啄吻:“静知……”

“你要­干­嘛?”静知推推他,手里攥着的那只苹果,甜腻的汁水濡湿了掌心,黏黏的有些难受,像是夏天闷热的风吹在了身上一样的感受。

“我现在可以走路了,你会不会离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单单是这样吻着,都是一种折磨。

她的皮肤太娇­嫩­,他只是轻柔的浅吻之后,就留下淡红的印迹,他不敢想,有一天他吻她全身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旖旎风景?

“不知道。”静知老老实实的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天孟家的人和曼君都不曾来过,她几次都要忘记了他有太太,在气氛绝佳,两人都觉得无限宁静平和的时候,她承认她是动了心的,但冷静下来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立场留下。

其实,就算是她说要走,她也知道,今非昔比,她走不了了。

“我有件事,想了许久,还是要告诉你。”孟绍霆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定,他想了很长时间,自己若当真是在乎她,想留下她,就不该让她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包袱。

是他犯下的错,没道理让她来承担这样的后果。

“是什么事?”她有些好奇的转脸望他,­唇­却是擦过他的脸颊,他心口一颤,将她搂的更紧,目光中却是不可一世的冷傲:“我和沈曼君的关系,我想,现在该告诉你了。”

他原本不想让曼君太难堪,说起来,这么多年他和她之间纠缠了这么久,他无法爱上她,但也没有苛待她,真的没有必要再这样继续了,他想让她主动放手,这样于她面子上也会好看,毕竟是她不要他孟绍霆,但到现在,她依旧死缠不放,而静知每每听到她这个名字,都明显的神情落寞。

他不忍心再看她这样下去。

“你和沈曼君的关系?”静知有些愣怔,这还用说吗?他们两人谁都知道是夫妻关系。

“是,我和沈曼君的关系。”孟绍霆桀骜一笑:“他们都以为他们算计了我,孰不知,难道我孟绍霆就任由他们算计了去?他们不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难道我就要光明磊落?”

曼君看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转成赏识:“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立场,我想,我真的会和你做朋友,可是现在,我只想打败你。”

“彼此彼此。”静知忽而一笑:“沈曼君,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伤害我一次,我这次也伤害了你,但是现在,我们扯平了。”

“不,永远扯不平。”曼君忽然倾身过去,低低开口:“你抢了我丈夫的人和心,我们之间,永远扯不平……”

“他曾经是我丈夫的时候,你也做过不光彩的事情。”静知不卑不亢,和她拉开距离,淡漠的笑了一下。

眶曼君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整个人缓缓的坐下来,她略一迟疑,有些僵硬的开口:“这并不一样,那时候绍霆已经要和你离婚了。”

“怎么不一样?绍霆现在不也是正要和你离婚了么?”

静知依旧平静无比,她挺直脊背坐在这里的端庄样子一如既往,她眼底的沉静似水让她看起来有了一个女人28岁该有的表情,她不是一个小女孩了,那些幼稚的事情,幼稚的言语,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展示出来。

她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曼君,曼君却已经拿起皮包向店外走去,静知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十来年为他人作嫁衣裳,谁肯甘心?

他心底翻江倒海,但面上竟是滴水不露,孟震宗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累了,示意他出去,孟绍堑恭谨的告辞出去,直到上了车子,他才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车窗上!

他再一次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么些年,他自以为自己可以炉火纯青的­操­控自己的表情,­操­控自己的喜怒,但是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维持那个平和儒雅淡定的假象。

他不会放手,他既然已经做了孟氏的董事长,那这个位子不管如何都是他的,是,他热衷权利,热衷这种不见血光的厮杀,谁若要和他争,哪怕是至亲他也丝毫不会手软。

眶双瞳中一片的赤红,他却又残酷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渐渐膨胀,在车厢里恐怖的回响。

静知微微皱眉,手却有些紧张的攥了起来,她仰脸看他,却见他深邃的双眸微微的眯起来,­唇­边却带着那样森冷的笑意,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些天平静的生活过去,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孟绍霆不是绍轩那样单纯无心机的人,他这个人向来残酷无情手段狠辣!

“你做了什么?”她呐呐的问,心底有期待,却又有说不出的惶恐和紧张。

“也并不算什么,那时候爸爸拿你盗了标底会被控告逼迫我娶曼君,我当时没有第二个办法,只有答应,但我虽然答应,心中却是恨极,要知道,我这辈子最恨别人算计我,最恨别人欺骗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狰狞,静知陡地一颤,几乎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说,最恨别人算计他……

“婚礼是真的,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假的,我和她的夫妻关系,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应。”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若是不相­干­的事情似的,但静知却觉得说不出的冷,她虽对曼君心有芥蒂,但这样对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何其的残忍?

曼君一心一意的爱着他,虽然他不爱她,但也不用将父辈的过错报复在曼君的身上吧?

物伤其类,她当初何尝没有尝过这样的痛苦?将心比心想一想,她也知道这对曼君多么的残忍,她不是心胸宽广的圣.母,她也不是同情她可怜她,她只是害怕,在她这样的命运上,看到她自己会有这样的将来。

“也就是说,在你和她举行婚礼之前,你就安排好了这一切,你在和她踏上红毯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休弃她的那一天了?”静知喃喃的询问,眼底却是渐渐的聚集了泪雾,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心狠的男人,女人对他的感情,他向来可以毫不在意的随意践踏眼都不眨……

正文 不能自已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心狠的男人,女人对他的感情,他向来可以毫不在意的随意践踏眼都不眨……

这一份薄情,虽然暂时只是用在别人的身上,但静知还是敏感的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他也曾经那样对待她,他也曾经耍过心机,他也曾经绝情到那样的地步,当有一天,他感觉喜欢自己太累,对自己好无聊了,他会不会再次耍个手段,逼自己离开?

“静知,你不能这样说。 。”他觉察到她神­色­有些不对,忍不住圈住她单薄的肩,却触到一手的湿黏,冷气房里,她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孟绍霆一时之间心疼无比,这个可怜的小人儿,她是在害怕么?害怕他有一天也会这样伤害她?

眶她真是傻,真是敏感的让他心疼,这么些时间了,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对她和对别的女人丝毫都不一样?

“静知,你不要钻牛角尖,你想一想,若是有人逼你嫁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男人,耍尽手段威胁你,你甘心老老实实的接受这样的结局么?”

他循序渐进的谆谆善诱。

澡静知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轻轻摇头,声音细小的楚楚可怜:“我都知道的,我也了解,可是……可是……”

她全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她为什么会这样的害怕?她明明在心里祈祷了,祈祷他不要对她更加的好,不要再继续纵容她下去了,但为什么一想到可能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待自己,她竟是怕的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没有可是,静知,你该知道,那时候,我身边有你,我没有办法完全让自己放弃你,我若是当真和曼君成了法律认定的夫妻,我还怎么继续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这样做,是为了我?”静知泪眼迷离,她高高的仰起脸,正望进他的瞳仁里,他的眼睛如此的深邃迷人,而那里面,只有两个小小的她。

她揪住他的衣袖,掌心不停的出汗,她是真的很怕这个男人,她琢磨不透他的心,她自觉无法掌控他。

“我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声音一旦低沉下来,就极其的醇厚诱人,似在撩拨着她的心弦。

“什么念头?”她只是傻傻的询问。

“我顾及不了其他,我只是想,若我当真娶了曼君,我就彻底的失去你了。”

他说的异常诚恳,眼底的光芒更是让她心动,可这世上最美丽的情话,一夕之间又会变成最伤人的利刃,她早已怕了。

“我只知道无法再让自己对不起你,虽然,你那时候一门心思都在绍轩身上,根本不在乎。”

他苦涩的一笑,­唇­角牵起的弧度略带着自嘲,但依旧邪肆俊美的让人心惊!

静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低下头,鼻息浅浅,额前的刘海轻柔的覆在她的眉上,长长的睫毛却在轻颤,泄露了她的敏感和不安,而他正要再开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女人给蛊惑住,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那样莹白的肌肤似乎是剥了壳的鲜­嫩­的荔枝­肉­,要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他要她,是,他再也不愿意放开这个女人,再也不愿意将她推到别人的身边去,不管如何,他都得将她留在他的身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

血管里的血液似乎已经叫嚣着沸腾了,他的大掌忽然从她的肩上滑落,禁锢了她纤细的腰肢。

那样滚烫的掌心,几乎要融化她的血液了,静知一惊,反手就去推他,而他此刻只随意穿着衬衫,扣子系的凌乱,露出胸前平滑而又结实的肌­肉­,她的小手,凉沁沁的就抵在了他坚实的胸口,那样细滑的触感,害他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同时,圈住她腰肢的手骤然的将她向怀里一带,他的­唇­也跟着压了下去,从她的眼帘一路向下吻到她的­唇­角,他的呼吸那样的烫,像是火一样在炙烤着她,她头晕目眩,奋力的推他,小手在他的胸前胡乱的抓搡,却更是刺激了他!

静知只听得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原本还在她腰上的手甚至一路向上触到了她胸线下方!

“孟绍霆!你做什么……”她羞怒的脸­色­通红,死命的继续推他,但他却飞快的捉住了她嫣红的­唇­瓣,辗转反侧的亲吻之后,他的舌尖灵巧的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捕捉到她柔­嫩­的小舌,立时发了狠一般的吮吻起来,静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手软软的抵在他的胸前几乎没有一丝丝的力气。

但她还有理智,她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境下和他发生关系,就算是她肯和他重新开始,她也不愿意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切还是一片的混沌,她不能糊里糊涂的就让自己再一次跌进去。

“静知,不要再抗拒我,我喜欢你!”他炙热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两簇火焰,而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却又再一次的吻下去,那样深的吻,几乎将她体内全部的扬起都掠夺走了,她无法呼吸,两颊红的诱人,眼睛绝望的瞪大,而她的两只抵抗的小手已经被他擒住按在身后,那样的姿势逼迫的她上身不得不弓了起来,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柔软紧紧的压迫在了他结实的胸前……

他舒服的叹息一声,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而那吻早已离开她的­唇­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来回的吮.吸,静知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她觉得难受,却又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了奇怪的微妙变化,她不是小女孩了,她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这个发现,让他亢.奋,却又让她觉得屈辱。

只不过是一个吻,傅静知你就要沉沦了么……不,她不能这样,若是她此刻不将他推开,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脑子里仍在混乱的纠结,而他的手却一下子移上去隔着她薄薄的丝质衬衫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

他的力道那样大,而在握住她的那一刻,他忽然惊异的发现了她身体的变化,他几乎无法一手将她一手掌控了!这个结论让他异样的激动,全身的血液似乎腾时都集中到了一点,他感觉自己下腹绷的难受,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性­感的低吟,他来不及顾及她的感受,手掌用力的揉动起来,那柔软的触感实在是过于美妙了,他几乎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不,就算是死,他也不肯再停下来!

静知几乎惊呆了,他那样狂野而又粗鲁的动作不知持续了多久,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感觉到他这样放肆大胆的动作,她脸庞充血几乎都要爆炸了!这个男人!他实在是太混账了!

她的衬衫扣子几乎都要被他扯光了,甚至一低头,她就看到了自己的胸衣,强烈的屈辱感一时间汹涌的袭来,静知忽然狠狠的闭上眼,拼了命一般将他整个人推开,她胡乱的陇上衣襟,大眼里却满是泪珠儿,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了下来……

“你混蛋!孟绍霆!你混蛋——”她大哭着转过身去不愿再看他,只是不停的咒骂着这样卑鄙的他!

仿若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来,孟绍霆方才还觉自己身在天堂,不过片刻他就已经跌入了地狱。

身体内部还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却又没办法真的对她硬来,只得强自逼迫自己深呼吸几口,哑着声音赔礼道歉:“静知……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

他去按她的肩膀,但立刻就被她甩掉了,她还嫌不解气,­干­脆站起来预备走开,眼泪怎样都止不住,心中憋屈的几乎都要爆炸了!

他总是这样,总是不管不顾的对她胡来,他不管她心里想什么,不管她有没有接受他,不管她是否乐意他这样做,他总是随着自己的心愿为所**为,他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静知……”他微微的蹙眉,再一次伸手拉住她:“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若是不乐意,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只得等,谁让这个小人儿她总是这样敏感而又多疑,丝毫都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才会情不能自已,才会无法控制自己。

正文 凶巴巴

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只得等,谁让这个小人儿她总是这样敏感而又多疑,丝毫都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才会情不能自已,才会无法控制自己。 。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了,我已经一周没看到小包子了。”

静知胡乱的抹抹眼泪,只觉得说不尽的委屈,她不要再留在这里,孟绍霆根本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醒来的蛇,趁她不注意就要狠狠的咬上她一口。

“不行!”他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下周就是你生日,过完生日我和你去接非同!”

捆“我不要!”静知死死的捏紧双拳,她恨恨的望住他,嘴­唇­都在哆嗦:“我就是不要!我要回去,现在就回去。”

孟绍霆觉得有些头痛起来,他揉一揉太阳|­茓­,拉住她的手不丢,硬是逼她又坐在了他的床边,好言好语的哄道:“静知你乖,我有一份很大很大的礼物要送给你,等过完生日再回去好不好?再不然,我让安城把非同接来?”

静知吸了吸鼻子,依旧是哽咽着使劲的扭动身子,像是孩子胡闹一样不理他这一套:“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你说了对我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逼迫我的!”

陔“是,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一次就是不行,必须要在这里过生日!”他板了脸,将她小小的身子死死的按在怀中,俊逸的脸上带了几分无奈,又带了几分的严肃,终是叹口气,手掌抚在她哭的满是眼泪的脸上:“我从未给你过过生日,也从未送过你想要的生日礼物,静知,别闹了好不好?让我好好给你过一次生日,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我的礼物。”

静知不想搭理他,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要理,什么礼物,她不稀罕!不过就是珠宝华服,再不然房子车子,她才不要!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要送这些有的是女人喜欢,我不稀罕!”

她狠狠的推开他的手臂,爬起来就要走,他却忽然狠狠的抓住了她。

静知被他的力道吓了一跳,忍不住蹙了眉掰他的手指:“你­干­什么呀,你弄痛我了孟绍霆!放手!”

“傅静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哪个28岁的女人会像你这样无理取闹?”他板了脸训她,手下的力道却是丝毫不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她,目光真是吓人!

静知简直气坏了,他自己不要脸在先,现在还好意思这样骂她,骂她无理取闹?

“孟绍霆!明明是你错在先,是你刚才对我做了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你以为给我点破烂生日礼物我就原谅你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谁自己心里明白!我懒得说你!”

静知说完,毫不胆怯的回瞪他,这个人拽什么拽?是他在追求她好不好?她又不欠他的!

“还顶嘴?是不是刚才还没有受够教训?”他依旧是教训的口吻,可­唇­角却已经扬了起来,她这样神情生动眉飞­色­舞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她气的眼睛立时通红起来,咬了­唇­角腮边还挂着一行眼泪,那般梨花带雨的模样,蓦地让他心间一酸,从不曾有过的满足感,就这样滋生出来,在他胸腔中来回的穿梭蔓延。

“好了,闹了这么半天,去给我拿杯水。”

他笑着轻哄,掌心揉着她的手背,眼底却还残存着未褪尽的情.**,静知一把将手拽出来,冷哼一声:“你又不是不会走路。”

“你又不是不知道医生嘱咐了,我要多休息,以免接好的骨头再次错位以后可就真的残废了。”

他说的很轻松,静知却是一下子皱了眉,想到国内国外专家研究了几个月,就他这条腿开会都不知道开了几百次,却还是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她是真的不太敢去想,一向骄傲不羁俊逸非凡的孟绍霆变成一个走路一拐一拐的男人,会多么的煞风景!

孟绍霆自不做声,就看着她此刻皱眉沉思的模样,这小女人实在是太过于口是心非了,明明心里还是担忧的不得了,嘴上就是不说,就会自己在那里纠结,他倒要好好的瞧瞧,等他把静园建好送给她,她看到曾经变成废墟的家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能不能这样淡定。

静知没好气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自己又走到窗前去,那里新摆了一张书桌,是孟绍霆专门让安城买回来给她用的,还新买了一些不错的畅销书,另外还有一台笔电。

静知没料到他竟是这样一个细心的男人,心底对他一向残存的偏见,就消逝了几分,以真心换别人真心,自然会让人感应到,她也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

“你让安城把小包子接来吧,我想他想的不得了,上星期回去看他,就发现他瘦了,我走的时候哭的跟什么似的,死活拽着我不放,我那时差一点就没回来。”

静知手里胡乱的翻着书页,眼底却浮起一抹浅浅的哀愁,若是将小包子接来,孟家那两人必然是知道的,这毕竟是绍轩的孩子,孟震宗的亲孙子,血缘关系无论如何都斩不断,就是绍轩现在在,他也会很想将小包子给爷爷看的吧,虽然她并没有心胸宽广到那样的地步,她也没打算原谅孟家那两个人,但是让她彻底的断绝掉非同和孟家的关系,这也根本不可能。

事实就摆在这里,不论她怎样,都无法更改。

“行,今天这都来不及了,我明天一大早让安城去接好不好?”孟绍霆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既然已经决定要这个女人,那她的一切,他都不会再排斥。

“嗯,就是担心他认生,会害怕,让苹苹也跟着吧,苹苹跟他还熟些,还有啊,我得打电话给小保姆,好好收拾非同的玩具和衣服,对了对了,还有……”

“静知你别瞎­操­心了,小保姆一起过来就行了,非同的东西在这边重新买也是一样的。”他看着她一派为儿子打算的慈母模样,心里只觉得暖融融的,这样家常平淡的幸福,却是他们这样的人几辈子都渴望不来的,非同做她的孩子,真是幸福。

“你不知道,非同很乖的,他的玩具都不舍得丢掉,也不会闹着要我买最新款的给他,如果不带来他一定不高兴的。”

他只得等,谁让这个小人儿她总是这样敏感而又多疑,丝毫都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才会情不能自已,才会无法控制自己。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了,我已经一周没看到小包子了。”

静知犹在给儿子盘算要带来的东西,孟绍霆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甚至从床上起来向她身边走去,左腿还有些不灵便,但勉强慢慢也可以走动了,只是他个子很高大,此刻像是蹒跚学步的小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倒看起来有几分的好笑。

“静知……”他在她身后抱住她,鼻息浅浅喷薄在她耳畔:“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突然这样温柔的说话,静知吓了一跳,狐疑的睁大眼睛看他。

“你这样打算,是不是在为永远留在我身边做准备?”他笑意更甚,甚至眼底都盛满了温柔。

“才不……”静知话未说完,却自己收了声,她缓缓的低下头来,心口里弥漫出无法形容的古怪滋味儿,是了,她口中不说,心里不承认,但她的一举一动,不都是已经做好了留下的准备?

若果她并不打算长久留下,完全没有必要要把非同喜欢的东西都收拾过来,她大可以过完生日就带非同走,不过是三四天的时间,但现在……

她彷徨的是对未来不可知的恐惧,她恐惧的是,蒲草总归是韧如丝,但磐石,究竟能不能无转移。

这世界诱.惑太多,她长到这样大,再不肯轻易相信一个男人说出的话语。

孟绍霆并未逼她,心底却不免有些得意的一笑,这是个好兆头,不是么?

晚上六七点时,静知接到了清秋的电话,她有了相思的消息特意约她出来商量,静知没有多耽搁,先替孟绍霆点了餐,然后收拾了一下就预备出门,孟绍霆一向是不肯这么晚放她出去的,他不像她这样心思单纯,也许是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生怕她会在自己身边出什么意外,因此立刻叫了安城开车送她。

静知知晓他是为她担心,并未担心,反正安城也是可以信赖的人,她见清秋让他知道也无所谓。

到了约好的茶楼,清秋已经一脸焦灼的在那里等她了,一见她进去,清秋几乎是扑过来狠狠的掐住了她的手臂,她脸­色­煞白,眼底的惊惶已经让静知明白,她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她的心也瞬时沉了下来,难道,是何以桀找到了相思?

“静知,你知道吗?相思在她支教的地方出事了,她那个学校只有三个老师,只有她一个人是女孩子,就有人打她的主意……”

清秋忽然松开了静知的手臂,怔然的跌坐在了沙发上,她目光有些呆滞,眼泪却是汹涌的滚落了下来:“都是我不好,我该豁出去去求何以桀放过她,她也不至于这样逃走出这样事情,那些人是禽兽啊,是禽兽啊!”

清秋一下子捂住脸,压抑的痛哭却像是一根钢钉,腾时扎进了静知的心口里,她只觉得自己几乎都站不住了,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相思是她送走的,是她帮着她逃离了何以桀,可是,可是命运却让她又一次跌入了地狱之中!

“她怎样,清秋,相思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秋只是捂住脸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那边打来的电话说的很含糊,何以桀已经去了……”

“何以桀?你让他去岂不是要相思的命?”静知吓的一怔,何以桀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相思逃走被他捉住,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根本瞒不住,那边的电话打给他也打给了我,何以桀接到电话就去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拦他。”

清秋说着,又是一行眼泪滑了下来,她满心煎熬的都是无法对别人言说的痛哭,她屈服,为什么也要让相思跟着屈服?她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她离了沈北城不行,但相思只有她自己,她离了何以桀只好不坏!她早该帮她离开,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如果何以桀不放过相思,他找到相思后因着她的私自逃走折磨她怎么办?”静知心中担忧极了,但她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相思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最关键的已经不是那些,而是何以桀见到相思后,会对相思做什么!

“不,我觉得不会,我听何以桀秘书说,他接到电话时,几乎脸都白了,连省委组织的重要会议他都没有参加立刻就去了机场……”

静知听清秋这样说,心下稍微的放松了一点,先不管其他的,只要何以桀现在不找相思的麻烦,那就是谢天谢地了,以后的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文 动情VS我想要你。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静知听清秋这样说,心下稍微的放松了一点,先不管其他的,只要何以桀现在不找相思的麻烦,那就是谢天谢地了,以后的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清秋,一有消息你立刻就告诉我,我这段时间都在这里。”静知递了纸巾给清秋:“你也别难过,相思这么好的女孩子,老天爷不会对她太残忍的,指不定她只是出了点意外,并没有,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糟。”

清秋无力的摇头:“但愿如此吧,我只求相思好端端的回来。”

静知沉默不语,回来,回来怎样?难道还奢求何以桀变一个人一样爱上她呵护她甚至娶了她?

捆静知心底漠漠冷笑,她倒希望借着这一次机会,让何以桀彻底的放了相思才好。

沈北城来接清秋,静知见他对清秋关怀备至的样子,心下不由得稍得安慰,她的朋友不多,这仅有的几个人中,总归有一个人能得幸福,倒也让她不至于太失落。

但人往往看到的都是别人的幸福自己的痛苦,却不知道,你艳羡的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有人是那样的羡慕嫉妒着你,甚至恨不得和你互换了身份去做你。

陔静知没出茶楼,她打电话给安城让他先回去,说是她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恰好苹苹有事找安城,安城就给她说好,过一个小时来接她。

这一栋茶楼临水而建,静知走到竹窗边,伸手将半掩的窗子完全推开,就看到当空一轮明月大如银盘,映的那水面波光粼粼,远远的,隔着不窄的江面,对面闪烁五光十­色­的霓虹,正是夜­色­妩媚。

她站在二楼,江风吹来,说不出的惬意,微微的仰起脸,头发就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拂在脸上,说不出的舒爽。

安城的车子开走了,她转身下楼,出了茶楼,刚走几步,却见面前有一人站定。

旖旎的夜­色­中,静知看到一袭清爽白裙的曼君,她不施粉黛,难得的透出几分清秀,看着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吃惊和奇怪,像是等了她许久,知道她会来一般。

“傅静知,你记得我说要给你一份大礼吧?”曼君笑的有几分的神秘,她微微的让开身子,示意她上车。

静知心生几分的戒备,但见那车子里空无一人,才微微的放松警惕,但她还是不愿意跟她走的。

“抱歉沈小姐,我对你要送的大礼并不感兴趣。”静知是真的没有兴趣,她也不想知道沈曼君又在打什么主意,她此刻因着相思的事情身心俱疲,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和沈曼君玩这种猜谜游戏。

“不,你会很感兴趣的。”曼君缓缓的绽出一抹笑,要她看着孟绍霆送她这一份完美的让人嫉妒的生日大礼么?不,她做不到,她既然没有办法卑鄙的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幸福,她怎么着也要让他给她的这一份幸福打一个折扣。

就这三天了,她要代替孟绍霆,将静园送给傅静知,当然,她还没有能够对自己的情敌,宽宏大量到这样的地步。

静知不置可否,她掀起眼帘看她一眼,那神情却淡漠冷静:“抱歉,请你让开。”

“静园。”曼君低低的笑,她笑的异常单纯而又美好:“我等着送给你这份大礼很久了,怎样?想不想去看看你从小生活的静园?”

她微微的凑近一点,细细的看她脸上的表情。

静知几乎不能动弹,她在听到静园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是静园,是她所有幸福和美梦的寄托,是她灵魂寄居的地方,她曾经所有的支撑和梦想,所有的动力和勇气,都源自那里。

可是静园已经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她亲眼看着推土机将静园变成一大片废墟,她亲眼看着她的家灰飞烟灭,像是看着父亲在她面前死掉。

她的小楼,她楼前那一株很老很老的橡树,还有静园里最大的花园和池塘,存在了一百多年的阁楼和亭子,蜿蜒在小湖上的曲折的回廊,夏日的蝉声蛙鸣,冬日雪落的声音,秋天枫园大片的金黄,春天栀子花盛放的美景,那样美丽的静园,那样安静的静园,那样繁华而又寂寥的静园,那样凄惨消失的静园……

她不敢想,不敢记住,几乎是锥心的痛楚,几乎是让她想去死的折磨,早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了啊,早已经消失了。

而今还要再做一次美梦么?这世上没有潘多拉的魔盒也没有机器猫小叮当,想要什么就变出来什么。

她苦笑摇头,伸手推开曼君,“别开玩笑了沈小姐,真的很无聊,我要走了……”

“你不想看看静园和你记忆中是不是一模一样吗?”沈曼君的声音波澜不惊,她看着静知此刻的反应,虽无法体会到她那样的心情,但却有些动容,总归是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怎能不惦记?

静知坐在车子里,她不肯说一句话,只是隔着车窗看外面一路的风景,近了,近了。

离静园的方向越来越近,离她的家,越来越近了。

在静园变成平地的时候,她从不敢回去看一眼,她害怕那样宁静美好的静园变成嘈杂的酒店或是灯红酒绿的夜店,没有什么可以取代静园,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的美好,就是在那里建一座世界公园,也比不上!

车子停住了,静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她坐在车子里,透过玻璃,清清楚楚看到那绵延在黑暗中的巨大的庄园。

刻意做旧的大门,似乎隔着车窗就能嗅到那上个世纪飘来的味道,围墙高耸,远远的,看到数不清的景致和建筑隐在漆黑的夜­色­里,恍若是料峭的鬼魅,却又那样蛊惑着她去靠近。

曼君不知在什么时候下了车,黑夜的­阴­影下渐渐有人逼近,静知所有的心神都被静园迷惑,她拉开车门下车,无法控制自己走进去,一丈多高的大门被她推开,安谧中透出那样迷人的声音,静知的眼泪几乎是立刻就掉了下来,就连这里的风,都比别处的亲切迷人,这是她的静园,是她记忆中从不曾忘却的静园。

“怎样,这份礼物不错吧?”曼君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静知惊的回头,却见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

“沈曼君,你要­干­什么?”危险的味道似乎一时间就逼了过来,静知怔仲间连连后退,却被那两人飞快的按住了手脚,她被他们用绳子不费力的绑了起来,然后,她的嘴巴里被人塞上了一团毛巾一样的东西,但幸好,他们只是做了这些。

曼君缓缓的走近她,一步一步走出­阴­影,走到月光下,她­唇­边的笑意惨白无比,眼底却是浓重的哀伤,她看着静知,而静知也在看着她,她不说话,是满腹辛酸无从说起,而静知不说话,却是实实在在说不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曼君终是长长的叹一口气,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枚硬币,摊开放在掌心。

映着月光,静知看到那是一枚普通的一元硬币,她有些不解,却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虽然被人绑起来塞住了嘴巴,但奇异的,在静园里,在这样熟悉的静园里,她丝毫不觉得害怕。

“我想要打一个赌,你愿意不愿意?”曼君把玩着那一枚硬币,不时的抛起又接住,她不等她点头或是摇头,又径自说道:“听说,当硬币在空中翻滚的时候,人才会突然醒悟自己的期望是什么,矛盾是不存在的,你心里的天枰总归会倾向一边,而这一次,你也正好可以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

静知说不出话,她只是看着曼君,漆黑的眼瞳里似有泪雾弥漫,而曼君却已经将硬币高高的抛起;“如果是正面,那么以后我会帮你躲起来让绍霆一辈子找不到你死了这条心。”

静知的心一下子抽紧,她嘴巴里塞了这么一大团东西口腔壁都发麻了,她说不出的恐惧,这一场赌局,她没有选择,她的命运在沈曼君的手里。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出路,但她此刻却觉得无法言语的害怕,她睁大眼睛,看曼君接住硬币,又缓缓开口:“如果是反面,我会告诉孟绍霆你被绑架了,要他一个人来救你。”

静知倏地深吸了一口气,她拼命的挣扎了起来,都不是她想要的,都不是!

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她不想永远离开,可是她更不想他孤身一人犯险救她!他的腿还没有好,他不能走很长的路,他会变成一个残废,一瘸一拐的残废!

她被堵起来的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曼君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将手掌摊开,“傅静知,你没得选择,我也,没得选择。”

硬币露出来,是反面。

静知喉咙里突然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她整个人瞬时觉得脊椎都被抽走了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站立。

沈曼君怔怔的看着这一枚硬币,许久之后,她苦笑一声:“也许,连老天爷都不帮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竟然帮你们认清彼此的心思,我竟然变着法的逼自己死了那一条爱着他的心,我真是个笨蛋!白痴!”

她忽然恨恨的将那一枚硬币甩出去,叮咚一声响,银白­色­的硬币骨碌碌的转动着忽然就不见了。

“把她给我拉到临湖那一栋小楼里关起来,然后照我的吩咐给孟绍霆打电话!”

曼君的声音很大,但听在静知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凄凉,她知道,她不恨她,她也只是一个被爱伤透了的女人,她们都没有错。

曼君一口气走到车子上,她伏在方向盘上,忽然放声的哭了起来,七年了,够了,我爱你这么久,都够了。

孟绍霆,若你明天晚上会出现,那么,我将不会再爱你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和爱你毫无关系,毫无关系了!

她倔强的扬起脸,倔强的擦掉眼泪,我不会输的,她得到你的心,我必要得到你的人,绝不会,绝不会拱手让出那个位子,我发誓。

静园的工程已经结束,只剩下园子西北角的修葺工作,静知被关的这栋小楼在最东面,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她醒过来的时候,透过窗子看到外面刺目的光,她不由得微微眯眼,天亮了,胳膊被绳子绑的发麻了,腿也绑的紧紧的不能动弹,她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发觉只是徒劳,而肚子却开始咕咕叫起来,静知有胃病,稍微饿着了就疼的难受,而现在,胃部的疼痛开始席卷过来,她渐渐的蜷缩起身子,额上细细密密的开始往外冒汗。

这么久了,孟绍霆怎么还没有来?她心里滑过一个小小的念头,难道,是他……不愿意以身犯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静知就觉得自己心口里酸涩的一片,她的眼泪忽地就涌了出来,那样的绝望和痛苦,却说不出口,疼痛和心酸交织在一起,她伏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流泪流了多久,直到困倦的睡了过去,而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全黑了。

对黑暗向来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虽然这是静园,这是她的家,这一栋小楼她甚至知道就是以前父亲的办公楼,但这房子太空了,什么都没有,每一个角落里都好似隐藏着不知名的即将扑出来的野兽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努力的适应黑暗,渐渐的有月光流泻进来,却更添了几分的凄凉,他如果一直不来,她会不会就这样凄楚的一个人死去?甚至,连尸体都要好久好久才会被发现?

静知不敢想,她死了就死了,可是小包子怎么办啊?一想到儿子,眼泪更是止都没有办法止住了,孟绍霆,求你了,不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要将我抛下来不管,我没有那么讨厌你,真的,我一直都在骗你,我也没有那么想离开……

是的,硬币在空中旋转的时候,我已经自己知道了答案,我不想走,不管怎样,我还想看到你。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一天一夜了,沈曼君昨天就说了给你打电话,难道你觉得我对于你来说,比不上你的腿么?还是你贪生怕死,根本不愿意为了我以身犯险!

静知鼻子里一酸,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害怕,她不想死,至少是现在,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掉,她还有好多的疑问,她要问他为什么不肯来救她,她要弄清楚这静园是怎么回事,是谁重建的,她还要好好问一问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么?为什么却连救都不肯救她……

静知哭了许久,又痴痴的看着地上惨白的月光,她内心深处,一直都相信他会来的,直到现在,她也相信他会来,可是,如果他没有来,她该怎么办?

木然的呆坐着,直到远远的似有脚步声响起来她才陡地激灵了一下,被绑住的身子努力的扭动着想要站起来,却只是徒劳,但幸好,那脚步越来越近了,她还听到了他的声音,那是他的声音吗?静知透过巨大的窗子向外看,窗子是没有关上的,她能一直看到远处的回廊那里,有一个人,很高很高的人,跌跌撞撞的向这边走,他口中似乎还在喊着她的名字,但他的声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颤抖的几乎风一吹就碎了一样,那样浓浓的焦灼和绝望刺的她心脏一阵的抽搐,立时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呜呜的叫着想要回应,但她的声音那么的小,她真怕他会找不到她,错过这里去别处了……

“静知……静知……我来了,别害怕宝贝儿,我就来了,你在里面是不是?静知……”他的声音逼近了,似带着浓浓挥不散的恐惧,而紧跟着门忽然就被人给踹开了,静知全身都哆嗦了起来,她倏然的张大眼睛,却有止不住的眼泪拼命的涌了出来,几乎是门被撞开的同时,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是不是吓坏了?都是我不好,我该好好看着你的,不该让你出去乱跑,别怕了,没事了,没事了,你还好好的活着,真好,静知,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从今天开始,谁都休想再让我离开你,别怕了,没事了宝贝儿,我们回家去,不在这里,这里太偏僻了把你吓坏了是不是?”

他抱着她,一直不停的和她说话,甚至忘记了将她嘴巴里的毛巾拿出来,直到他抱着她出了门,才手忙脚乱的将她口中的毛巾拿出来,静知几乎是立时哇的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他心疼的几乎要发疯了,狠狠的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低了头吻她的脸吻她的眼睛,又吻她的小嘴,口中喃喃的哄着;“不哭,不哭了,静知乖,没事了,没事了,啊?”

“疼……绍霆,我疼……”静知呜呜的哭着,委屈的瞪他,她手上身上还绑着绳子呢,他都不管!

在车子上他依旧是紧紧的抱着她,而她也抽噎着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出静园大门的时候,看到了沈曼君,但孟绍霆仿若她不存在一样,眼角余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直接抱着她上车了。

车子开出去很远很远,静知还能看到曼君站在那里的身影,她心中虽有同情,却又有点说不出的感激,若不是她这样折腾一次,她根本不会知道,她内心深处,竟盘旋着这样的念头。

她更紧的抱了他一下,感觉到她的动作,他立刻低头吻她,手臂收的那么紧,几乎勒痛了她,但她却感觉那疼痛里弥漫着一种幸福,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她赴死。

“你不怕么?一个人来。”她回应他的吻,然后又推开他,仰起脸看着他俊逸的容颜。

他被她那样娇弱而又柔情的眼眸看的把持不住,几乎立刻就低头捉住她的红­唇­辗转反侧的亲吻:“我更怕你会怕,你胆子是那么小,记不记得以前在孟家老宅的时候,晚上打雷你就会钻进我的怀里去……”

静知脑子里一片空白,使劲的想,他们也有过这样幸福的时光吗?为什么,她记住的都是他的不好,他的冷淡,而他,记住了他们之间那么多的美好……

“你骗我的吧……”她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的身躯一时之间密密的贴在了一起,他喉咙里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一声畅快的低吟,那吻就变的越发炙热绵密起来……

正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喽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喉咙里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一声畅快的低吟,那吻就变的越发炙热绵密起来……

“静知,我要你,我想要你!”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一双眸子里满是跳跃的火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要烧化了!

静知被他吻的气喘吁吁,但却还没失去理智,她瞥一眼开车的安城,忍不住掐他,却感觉他衣服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似乎连血管都凸了出来,静知脸越发的烫红起来,她轻轻推他,垂了眼帘声音低低:“还乱说,安城都听着呢。 。”

“我没有听,我什么都没听到!”安城忍着笑连连摆手,静知的脸腾时红了起来,她一下子扑在孟绍霆的怀里,将脸完全埋在了他的胸前,羞的不敢抬头……

眶“安城,你专心开车!”孟绍霆双目威严的扫过安城,安城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点头开车。

孟绍霆伸手按了一处按钮,车厢忽然被隔断成两截,后面他们这里就变成了一处独立封闭的空间,静知一时讶然,待到反应过来,她几乎是被火烧着了一样,一下子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忍不住的嘟嘴骂他:“孟绍霆,你­干­什么那!我被绑走了一天一夜,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她一说,就委屈起来,平日里被自己死死压制的小女儿模样就自然的流淌出来,这个人,满脑子都想的是那种事,他根本都不在乎她,她受了这样大的罪,他竟然都不想着安慰她,还要这样欺负她……

澡在车子上就要动手动脚!真是坏到家了!

“乖,方才一上车我就给你喝了热牛­奶­了,你现在不能吃太多东西,要慢慢来,回去我会好好给你补的,来,坐过来,你不是胃痛么?我给你揉揉。”

他说着,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中,她小小的身子横在他的膝上,而他滚烫的大掌几乎是立刻就抚在了她的胃部,温热的触感贴上去,她舒服的忍不住低吟出声,连抗拒都变的有些无力起来……

他一边给她按摩胃部,一边又低头去亲她。

她闭了眼,像是小猫一样懒洋洋睁开眼帘瞄他一眼又闭上,咕哝一声:“别呀,我脏死了,两天都没洗澡了。”

“我不嫌。”他的声音哑哑的,像是裹着一团火,吻渐渐变的绵密而又细碎起来,他已经不满足于只吻她的­唇­,渐渐滑到她细­嫩­的脖子那里,轻轻的咬了几口,又吮吻她细滑的肌肤,间或舌尖还要轻轻扫过她脖子上的筋脉,那样酥麻的触感,让静知一个没忍住,紧咬的牙关里就流泻出浅浅的吟叫……

这叫声却好似鼓舞了他,他原本抚在她胃部的手掌忽然间不老实起来,渐渐的开始上移,起初还只是在边缘时不时的揩油,到最后,竟是­干­脆的抚上轻柔的搓弄起来……

“别!孟绍霆……”她气恼的瞪他,挣扎着就要起身起来,她才不要在这里做什么,而且,她只是暂时接受了他的心意而已,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被他占了便宜呢!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就是不想让他得偿所愿,也不想就这样被他吃­干­抹净,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等到手了,就不稀罕了!

“你正经点。”她嗔他一眼,低头整理自己的衬衫,而孟绍霆却依旧死死的抱着她,目光就胶着在她隆起的胸前,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几乎恨不得穿透那薄薄的衬衣钻进去……

静知被他的目光烫的坐立难安,忍不住狠狠推开他:“你别乱看!”

她的声音根本就是虚弱无力的,又因为这一场惊吓还未完全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无助而又娇柔的神情,让他几乎都要被这样的她给逼疯了!

为什么明明可以抱着,还可以看,就是不能吃下去?

男人憋的久了,xing功能会有障碍的好不好?他若是出了什么毛病,以后受苦的还不是她?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明明都奔三了,为什么还总是­性­冷淡一样紧要关头死死的守住,就是不要他乱碰!

气死了,他已经受不了了,在看到她好端端的活着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得到这个小女人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唔……”孟绍霆有些虚弱的靠在车座上,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静知立刻扭过头来,紧张的看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是了,他们准备好了那么多人等你来,你一定狠狠的打了一架吧,我都忘记看你有没有受伤了……”

她眼圈一红,伸手去扒他的衬衫,孟绍霆并未阻拦,任由她将衬衫给他扒下来,审视一番正要狐疑询问的时候,他才皱着眉说道:“静知,是腿疼……”

她的怒火一下子压了下去,又暗暗的自责起来,她怎么这么笨,他根本没办法走很长的路,可是刚才,他一直在静园里找她,还抱着她走了那么久……

“怎么办?很疼吗?会不会,会不会真的留下后遗症?”她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眼泪涟涟。

“是很疼……”

他话一出口,她就吸一吸鼻子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见她哭,就心软了,伸手拉起她,蛊惑的扬起­唇­角:“你如果肯给我,我就不疼了。”

“给你什么?”她边哭边哽咽着问。

“你说什么?”他忽然邪邪的一笑,眼神却渐渐变的认真严肃起来,他双手按住她的肩,紧盯着她泪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傅静知,你听好,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孟绍霆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休想再抢走你,我也不允许你再一次离开,记住了没有?”

“我要你,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静静。”他忽然一笑,笑的颠倒众生,他微扬了下颌望着她,头发凌乱,却平添了几分狂野不羁,下颌的胡茬冒出来了,好似没有来得及打理,但看起来却充满了­性­感的男人味,他的­唇­微抿,左边­唇­角勾起来一点,是邪气的让女人尖叫的笑容,他是那样的霸道而又深情,那眼底的光芒,几乎都将她融化了!他真是太迷人,怨不得这么多女人为他前赴后继!

“我都志在必得。”他凛然开口,目光坚定而又狂野,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吻下去,而他另一只手,却只狠狠一撕,就将她身上的衬衫撕成两半,他不等她回应,不容她拒绝,他的吻已经一路向下而去,而那一只撕开她衣服的大手,却是娴熟的摸到她后背上想要解开她胸衣的搭扣,但他失策了,他搜寻半天,呼吸都急促的烫人起来还是没有找到开口……

“小妖­精­……”他恨的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伸手就要将粗鲁的将她的胸衣拉开,但眸光一转,他忽然想到什么,在她惊慌失措的想掩住自己身子的时候,他的大手竟然绕到了她的胸前,只略一迟疑,就轻松的挑开了她位于胸前的搭扣……

“孟绍霆——”静知慌的想要去捂,但他却是邪恶的制住了她的两手,目光如同烧灼的火焰直勾勾的烫上了她的胸前,她的胸衣绷开,柔软而又坚挺的丰盈丝毫没有障碍的弹跳在他的眼前……

静知听到他的呼吸立时变的粗重急促起来,她吓坏了,却又在他这样**­祼­的目光下,感觉到羞愧无比,他怎么可以这样下.流……

她拼命的扭动手腕,想要从他的桎梏里解脱出来,但他却根本不容她反抗,他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挨近她的胸口,她几乎羞赧的就要尖叫了,但他却根本不打算就此为止,那样邪气而又深挚的表情交融在这同一张脸上,真是既矛盾而又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孟绍霆……求你了……”她的声音哆嗦的像是受惊的小猫的哀鸣,但此刻这样的声音却只能刺激他,孟绍霆抬眸看她一眼,她水波潋滟的双瞳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一般,而她的皮肤那样的白,像是牛­奶­一样,她太美好,他根本停不下来,他也无法停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正文 热情如火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而她的皮肤那样的白,像是牛­奶­一样,她太美好,他根本停不下来,他也无法停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静知……”他喘着粗气,三两下将自己的皮带抽开,被她先前扒掉一半的衬衫也甩在了一边,他简直像是一头饿了一个冬天的饿狼看到了肥­嫩­的羊羔一样扑了过去,他的大掌­精­准的落在她隆起的胸前,那微微带着一点凉的柔软被攥在掌心里时,让他舒服的连声叹息……

“静知,是个男人现在就没办法停下来!”他双眼如同点了火把一般璀璨而又灼烧,他的眼睛膜拜的梭巡过她每一寸肌肤,包括那线条优美的颈子,包括那一弯碧水一样的锁骨,包括那因着生过孩子而明显大多了的酥.胸,还有那顶端,正妩媚盛放的两粒小巧的红­色­珊瑚珠……

孟绍霆只感觉自己的胸腔几乎都要爆炸了,血管里的血液在不停的叫嚣,掌心里的绵软渐渐变的热烫起来,她微微硬起来的顶端正抵着他的手心,让他头脑间一片的馄饨,他什么都不想再顾及,什么都不想再考虑,他只想把这个小女人狠狠的压在身子底下,要的她起不来床,要的她连声的哀求……

眶甚至只是想到她那种娇媚柔弱的神情,想到她用湿漉漉的眼眸那样温柔的望着他一声一声哀求,他就浑身绷紧,而那所有的冲动和**.望此刻都堆积在了某处,他忍不住了……

“不……孟绍霆,你说你不会逼我的……”静知被他揉的全身都软了,她脑海里还残存着一丝丝的理智,但那理智就像是快要断开的风筝线,时而绷紧时而松开,她的脑子里渐渐就乱了,眼前光晕闪烁,而车厢里那样小的空间,暧昧的空气燃烧在身边,躲也躲不开。 。

他忽然一笑,那笑意实在是太耀眼,刺的她心口骤然的紧缩,她愣愣的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胜的一方,为什么总是会笑到最后,赢到最后。

澡他太自信而又太霸道,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不会动摇的直奔那个目标而去,他不会瞻前顾后,不会扭捏做作,不会让自己错失每一个良机,只要是他笃定要的,他就会像是猎豹一样,凶残而又专一。

谁能争得过他?谁又能和他来抢女人?从古至今,也许女人更爱的就是霸道的坏男人吧。

就像他此刻用这样笃定的眼神望着她,像是她就是他到手的猎物一样,他慵懒而又迷人的望着她,伺机就要将她吞吃下腹。

“如果我现在还能忍得住,静知……这你才应该担心……因为,这只能说明你的魅力不够。”他在她耳边轻轻吹一口气,手掌贴住她的酥.xiong来回轻揉,而他另一只手却是绕到她的后背,贴住她­精­美的蝴蝶骨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托坐在了自己身上,她的柔软压迫在他坚实的胸前,挤压出绯­色­的形状,孟绍霆的呼吸几乎比火还要滚烫了,他的舌尖在她耳廓轻轻滑过,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声音粗嘎而又­性­感:“静知……我要你。”

他膝盖忽然微微一顶,就将她双腿分开来跨坐在了他的膝上,原本紧贴的身子被他微微的松开一点距离,他的­唇­立时就落下来擒住了她翘起的顶端,辅一将她纳入口腔,两人几乎是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静知只感觉脑间紧绷的弦忽然铮的绷断,她整个人都酥软了下来,双臂无力的从他肩上滑落,而脸也顺势埋在了他的肩窝里,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失水的鱼……

“静知……”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胸前传来,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沉寂那么久的身体像是突然就被人给叫醒了一样,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你好香……”他的声音沙哑动听,而在说话的时候,他几乎是用了几分力气在她胸口咬了下去,她痛的倏然绷紧身体,紧咬的牙关里就挤出了浅浅的呻.吟,听在他耳中,像是最动人的吟唱。

他的手和­唇­几乎舍不得离开她的胸口,直到将她雪白的胸前吻出大片大片粉­色­的吻痕和亮亮的水渍,他才红着眼睛放开她,几乎是粗鲁的一下子撕开了她裤子上的纽扣。

“绍霆,不可以……这是在车上……”静知大惊失­色­,牛仔裤上的铜扣划过她的腰际,火辣辣的疼,她被疼痛撕裂,理智瞬时转回,忽而想到他方才那般轻佻,而她竟是一副享受的样子不知推开,脸颊瞬时密布潮红,连脖子和胸口都似涂了胭脂一般……

“你现在让我停住,不如让我死。”他邪肆的一笑,紧咬了牙关上火的开口,而大掌却忽然捉住她的小手一下子按在下腹,静知触到那吓人的坚硬,脸都白了,而不知何时涌出的泪珠儿挂在睫梢摇摇**坠,她此刻的样子几乎让他崩溃,这个妖­精­!

那一种魅惑和清纯交织在一起的妩媚,没有见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对男人是多么了不得的蛊惑。

“不……求你了……”静知拼命的想要缩回手,但他却更加邪恶的按住她的小手,逼她握住他。

“你问问他答应不答应?”他坏笑,手下动作却是不停,三两下就将两人衣服尽数除去,他呼吸急促,在和她滚烫的肌肤触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是惬意的颤了一颤,而她紧张的手掌骤然收紧,他一下子咬住牙关,伸手在她挺翘的臀上拍了一下:“别用这么大力,你想谋杀亲夫?”

他漂亮的眸子扫过她,见她可怜的浑身都在发颤,忍不住爱怜的亲吻她的肩膀,“乖,别担心,这不是隔断了么,没人看得到,啊?”

“我,我不,不,我不在这里……”静知全身都在颤抖,她预感自己逃不掉了,可是却死活都不愿意和他在车子上上演这样的戏码,他也太心急了,她根本没有准备好!

要她此刻感觉自己像是被逼良为娼的可怜女人一样,在他的霸权之下丝毫无法反抗。

他紧紧皱眉,一边抚摸她的全身,一边缱绻亲吻她的­唇­角喃喃的哄骗;“宝贝儿,我忍不了了,你再不答应我,我就活不成了……”

他手掌渐渐从她后背移到臀上,按了她的身体压入怀中,他几乎已经感觉到她的柔软了……

“不……”她的声音几乎都要断掉了,手掌推拒在他的胸口,却纯粹是无用功,反而还点了一把火。

他低头去追寻她的手指,­唇­贴住她的指腹轻轻的吮吻,舌尖却是缠上了她的指尖绕来绕去,静知只感觉一阵说不出的酥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飞快的卷遍了她的全身,她齿间发出低低的吟唱,忽然就似被人抽去了脊椎骨一般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宝贝儿别怕,很快的,很快的啊……”他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这一次真的没法逞强,他已经预感自己现在并未攻下城池,就要缴械投降了。

“不……”静知只感觉自己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而她的身子已经被他微微的抬起了一些,最后一丝束缚被他撕掉,他们两人之间终于再也没有一丝的阻碍……

“孟绍霆!”静知几乎要尖叫出声了,她感觉到他的灼烧正死死的抵着她的身体。

他身体几乎要爆炸了一样难受,却又见她又哭了,不得不死死的咬住牙关,复又低头去吻她,一遍一遍的吻着一遍一遍的哄;“乖,静静乖,我保证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他抚摸她的全身每一处敏感的地方,他亲吻她的­唇­,亲吻她薄薄的眼皮,亲吻她小巧的鼻子,又亲吻她隆起的绵软,在她呜呜哭着,被他吻的七晕八素的时候,他有力的腰忽然狠狠的一挺,毫不犹豫的贯穿了她!

ps:额,终于吃了,但又卡住了,偶坏坏的去码下一章~~~~嘻嘻,希望大家喜欢猪哥的火.辣船戏,话说,有尺度限制,不敢放开啊啊啊啊啊啊!好不爽!

正文 就这样恩爱吧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在她呜呜哭着,被他吻的七晕八素的时候,他有力的腰忽然狠狠的一挺,毫不犹豫的贯穿了她!

“啊——孟绍霆!她短促的叫了一声,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痛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她低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眼泪却是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她气急了,小手恶狠狠的在他脊背上乱抓,抓出几条刺目的血痕,却让他更加的嗜血……

他手掌按在她的腿根,逼迫的她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灼烧的呼吸在她颈间缭绕,他喉间隐隐的低吼却是那样的­性­感,强劲有力的劲腰快速的动作着,顶的她的身子在他的膝上弹跳起来,痛苦的低吟也断断续续的颤抖起来,而他的手却是那么有力,按的她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任他为所**为。 。

她依旧是那样紧致,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给紧紧包裹住了一样,那手的力道还在不停的收紧,似要逼得他缴械投降一般,他强稳了新生,一边动作却还不忘记抚慰的吻她,而手掌亦是不闲着的在她身子各处点火,不知到什么时候,她似乎失去了理智,在他的律动下,她闭了眼睛,手指Сhā.入他浓密乌黑的发丝中紧紧的揪紧,逼的他仰起脸来,口中发出低低呼痛的声音……

眶他眯眼看她,见她原本清秀­干­净的脸上布满了可疑的潮红,她似在拼命的压制自己,却又控制不住的微启了小口轻轻的低吟,他爱极了她此刻的模样,知道她一向内敛沉静,就连以前做亲密夫妻的时候,她亦是从不曾放开,更遑论露出这样的神情,虽然她依旧在刻意的压制自己的快.感,但这样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谁说男人是­操­控女人的,这个小女人此刻坐在他的身上,这样柔若无骨的攀附着他,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口中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吟叫着,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她才是掌握他命运的人,她把他攥在掌心里,攥的死死的,他是死是活,只不过是她一句话一个表情的事。

澡她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媚媚的看着他,只要这样有些嗲嗲的叫他绍霆,只要这样咿咿呀呀的吟唱着,他真是宁肯毫不犹豫的为她死掉,当然,是死在她的身上……

“绍霆……呀,你慢点……啊——”她双手忽然从他浓密的发丝间滑下来,攀附在他的后背上像是小豹子一样在他光滑紧致的后背上刨出来几条刺目的血痕,疼痛席卷而来,孟绍霆喉间忽然发出粗重的低吼,他只感觉握住他的柔软骤然的紧缩起来,他额上的筋脉鼓起来跳动几下,腰腹骤然的用力,紧咬的牙关间流泻出几声低吼,他忽然死死的抱住她,胡乱在她汗湿的脸上啄吻着,然后将脸埋在她透出馨香的颈间,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他们身体紧贴在一起,静知感觉到他吓人的心跳,咚咚如同擂鼓,而她的也是一样,跳的那么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时刻,亦是从来不知道,她竟会失控到这样的地步。

和他不是没有过,以前没有离婚的时候,何尝也不是没疯狂过?但那时总归要守着自己的面具,不管怎样,从不曾这样畅快淋漓的宣泄出来,她竟然也可以像这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在情爱里哭叫或是享受。

“疼不疼?”他哑哑的询问,却依旧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不肯抬头,结实有力的双臂缠绕在她纤细的腰上,他的手掌慵懒的一下一下的抚弄着她的后背,似在安抚她一般温柔。

静知不做声,等急促的喘息平静下来之后,却觉得羞赧起来,她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咕哝一声;“手放开……”

“抱一会儿。”他低低的说着,扭脸去寻她的红­唇­,任她嘟着小嘴左躲右闪,他却还是­精­准的捉住她,轻吻她红肿的­唇­瓣。

“脏……”她细碎的呢喃,几乎虚软的身子却是无论如何都好似不能动弹了一样,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贪恋此刻的温暖,他的怀抱那样滚烫,却又那样的安全,是她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安全感。

“什么脏?”他忽然眯眼,危险的盯住她的眼睛,这小妮子,竟然还敢嫌他!

静知脸红的发烧,她死死的低下头,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挣扭着就要起身,他却忽然又压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向下一按,静知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他的变化,她脸­色­几乎都要发青了,水汪汪的眸子拼命瞪大,“孟绍霆……”

欢.爱后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带着妩媚和娇柔,他一听她这样叫她的名字就受不了,知她这两天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惊吓,吃了这么多的苦,却又被他哄骗着做了这样费体力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心疼?

“我给你擦一下。”他伸手扯过纸巾盒子,眉目舒展,丝毫没有嫌弃和不耐的表情,静知死都不肯,却被他捉了手压在身后,又顺势让他在胸前偷了一个吻,他温柔而又细致的给她擦拭,她几乎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却是轻咬了下­唇­,微微扭脸看他,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绍霆……”

他瞧她一眼,­唇­角微扬,将她抱坐在一边,优雅而又好不避讳的开始收拾自己,静知飞快的看了一眼,立时扭了脸去,她羞赧的样子让他看了就忍不住的想疼她。

整理完毕,随手拿了薄毯子过来盖住两人,她顺势歪在他的怀中,手掌却是抬起来去贴他的脸,莹润的双瞳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她大眼黑白分明,定定的望着他:“真的是你吗?”

他一愣,伸手捂在她的手掌上,轻轻在脸上微微蹭过,口吻却是异样的温柔:“怎么不是我?不是我又会是谁,又敢是谁?”

他带着志得意满的霸道,箍紧了她的身子。

静知俏脸绯红,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下:“就知道你三分钟就要原形毕露。”

他扬眉,眉飞­色­舞的样子甚至可爱:“知道也晚了,吃­干­抹净了,你想怎样?”

静知嗔怒的捶他:“你还说,你不会正经点吗?”

他隔着毯子看她,手指摩挲着下巴,故作畏亵:“光着身子躺我怀里,还让我正经?柳下惠都要行动了!”

“你——”静知气恼的一把将他推开,胡乱抓了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你别穿了,一身的汗,这衣服还是脏的,就裹着毯子。”他制止她,伸手将她的衣服丢在一边,然后拿整个毯子都裹住她,他自己胡乱的套好了衬衫和长裤。

静知有些不自在:“我一会儿要下车的呀,下车怎么回去?这都快到了……”

她看看窗外,已经到了医院所在的大街了,不由得紧紧皱眉,有些不安。

“这不是有毯子吗?”他伸手拂去她额上的汗珠,爱怜的摸摸她的脸:“瞧你累的,看起来真是可怜的很。”

“你要我裹着毯子回去?”静知有些目瞪口呆,这可是在公共场所,就算再开放,也不能这样子吧?安城他们见了,还不笑死她?

“裹严实点,没事。”他一笑,又刮刮她的鼻子:“别担心,这么晚了外面没人,车子直接开到楼下,我抱你上去,你装睡不出声就行了。”

他见她小嘴一点一点张大,忍不住又去亲她,静知一把把他推开,瞪他一眼:“讨厌啊你。”

“真讨厌?”他却顺势握紧了她的手,又缱绻的吻她葱白一样的指尖,漂亮的眸子斜睨住他,那样直接的眼神,看的她心突突直跳,慌地转过了脸去。

“孟绍霆……”她使劲想要挣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干­脆轻轻的咬住,舌尖来回放肆的舔舐,而他就懒洋洋的看着他,俊逸的五官此刻越发清晰的展现在她的面前,静知竟觉得自己像是初谈恋爱的小女孩子一样,总是心如鹿撞。

他一笑,放开她,却还是紧紧的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沉默的片刻后,他忽然锁了眉,一下子伸手戳在了她的额上:“傅静知,我这次得好好教训你,你给我听好了。”

正文 若我用心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为什么?”她讶然的看他,不明白他的突然翻脸。 。

“你能不能有点戒备心?不要别人约你去哪里你就去,不相­干­的人不要理,不存好心的人躲远点,有什么事先给我打电话征求意见不要盲目的自己行动,去哪里要安城送你,回家晚一定要我接你,除了我和我的人,还有北城他们,不管是谁,你都不要理会,听清楚没?”

静知水润的眼底渐渐氤氲出水雾,她­唇­角微微下撇,似要哭了,他的手戳的她的额头真疼,他­干­嘛这么大力气?她也不知道沈曼君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啊?他还怪她,她还没和他算账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她,害她一个人在那里胡乱猜测,心都要碎了。

胆怯的躲闪他的手指,却还是被他捉住又狠狠在额上捣了几下,静知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吧嗒一下落了下来,她胡乱拿手背擦掉,忍不住一扛胸脯哽咽说道:“你还说我!还说我!你呢,你自己呢?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我?你还说你喜欢我在乎我,都是骗我的,你就是为了和我做这事……”

眶他表情忽然骤变,握着她小手的掌心倏然的紧缩,几乎箍的她的手指骨都要碎掉了,静知眉心紧皱,眼泪掉的更凶了:“孟绍霆!你松手……”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口吻极其严厉,望着她的目光甚至还带着几分的狠.辣,静知缩缩脖子,却是觉得自己越发委屈起来,只是倔强的­性­子还是让她大着胆子嗫嚅几声:“本来就是,你还怕我讲……”

“傅静知。”他忽然认真叫她的名字,目光恍若是漆黑深潭,就那样沉寂的将她一点一点淹没。

澡静知安静下来,亦是望着他,小小的空间,似乎将心也这样一点一点填满了。

过往的岁月,像是冬日窗子上结的霜花,哈一口气,就渐渐的消散了,此刻再回首望去,直觉那一段路竟是如此的暗淡无光,但她撑了下来,撑到这一天,撑到她几乎可以看到光明,在逝去的亲人和痛苦面前,稍稍的松一口气。

“我对你是认真的,以后,再不要说这种话。”他低叹一声,伸手抚了抚她额前散乱的刘海,有些担忧的看她:“我知道我过去所作的一切让你很难相信我,但是,总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给你看,静知,试着相信一个人,没有那么困难。”

他掌心的温度如此的真实,贴住她脸颊时的触感仿佛让她可以将过去所有的委屈都倾倒在他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是,好似那痛苦被压抑的太久太深,过去的时间太长,等想要宣泄的时候,却失去了哭的能力。

她只是僵硬的点点头,心底却越发的苦涩,她想要信他是出于喜爱她才要跟她在一起,她想要相信他的心,但在他做出任何一件事之后,她脑海里第一反应还会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什么目的,他又想算计什么。

她知道对他不公平,但她没有办法,她的心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一颗,她的人,也早已不是七年前那个单纯的爱着他的傅静知,他们之间横亘了这样多,纵然此刻身子交融在一起,但她知道,她永远都知道,她的心没能接受他。

“为什么现在忽然说你喜欢我?”静知有些想不明白,七年前她多年轻啊,还算是有点姿­色­,但他正眼都不想看她,而如今,她人老珠黄还有了孩子,纵然猛地一看还算年轻光鲜,但总归无法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比,她不害怕老,美人迟暮才会让人觉得苍凉,而她不是,从来都不是,傅家的四个女孩子中,她是最差劲的容貌。

“我长的不好看,­性­子也不讨喜,还是这样的处境,绍霆,你为什么会喜欢现在的我?比起当初嫁你时,我不堪的太多,但你那时为什么不曾喜欢我?”

她持这个疑问很久,若说是因为得到又失去才让男人的自尊西受挫,那么,他早已得到了她的身子,还何必这样苦苦纠缠?

他也不懂,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在心里询问自己,是,他喜欢她什么?她不是很漂亮,­性­格又执拗,嫁了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她已经二十八周岁了,她的条件是真的很差,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像是中了邪着了魔,他只想看到她,或哭或笑,他只想听她叫他的名字,用他特有的声音软软濡濡的叫着,绍霆,绍霆……

每当那个时候,他的心几乎都要酥了,他想疼她,想照顾她,就是这样简单。

若说非要是什么让他得以改变——是相处,是时光,是年华流逝之间,渐生的情感,是磨合后心生的感恩。

隽永的时光淡淡的在眼前走过,他发现自己的肋骨和心脏的柔软是因为什么,但还不晚,他们还没有老到他胡子发白她牙齿松动。

他忽然觉得庆幸,这庆幸抵过了当初错过她的遗憾,他伸出手握住她的,眼睛望住她静静开口:“我不会在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对一个女人好。”

静知讶然,旋即顿住,许久之后,她渐渐的眼底淌出泪来,他说的何尝有错?谁可以一开始就对一个强塞给自己的陌生女人好?谁可以一开始就接受这个陌生女人做自己的妻子?

换做是她自己,也未必可以。

当初嫁他,未尝没有自己的私心,而凭心而论,骄傲如他能在婚后没有对妄图依附的傅家报复做手脚,也算是对得起她嫁来的初衷,只是后来的一切,谁都不会未卜先知,她若把那些罪名强加给他,也实在有些过分,但总归怀璧其罪,他不论青红皂白的提出离婚,是所有悲剧的导火线。

有时候她也在想,她孩子没了的时候,他那样憔悴愤怒的冲来质问,是不是也说明当时他对那个孩子也不舍,若果她能早一步将有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他们之间是不是也走不到这一步?

但再怎样猜测都没有用,往事无法回头,亦是不堪回首。

“但现在,我一看到你,心底不由自主的就柔软起来,只想让你天天都笑,天天都开开心心,把那些年你受的苦,都弥补回来,这就是我的答案,静知,我是一个商人,对任何事情都会有算计有绸缪,我最先考虑的也只是利益,但对于你,这些都不存在,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只要记住,我会对你好。”

他诚挚的口吻让她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喉间哽咽,被他握住的手掌却在颤抖,她眨眼想忍住眼泪,却还是没法阻止那些汹涌的泪水,“所以,所以……静园,静园是你为我重建的对不对?”

她水润的眼眸深深凝望住他,让他不自禁的叹息一声,展眉轻笑:“原本想等你生日时作为大礼送给你,但现在闹了这样一出,我真是觉得对不住你……”

“不。”她忽然反手握住他的,身子缓缓靠近他的怀中,他手臂微微僵硬,旋即却是毫不犹豫的紧紧抱住她。

“绍霆,我心中十分欢喜。”她仰起脸,边哭边笑,“我十分欢喜。”

“只要你喜欢。”他眼底一片温柔,缱绻的吻她。

车子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犹在沉默的相拥。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看不到静园了。”她伏在他怀中喃喃的说着,而他就抚着她的长发,默默的看着她并不出声,他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听她倾诉。

“绍霆,你是怎么想到送我这样的礼物的?我从来没说过我那么的想念静园,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静园对我多么的重要,在一起那么久绍轩都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回……”

她忽然的脱口而出,然后猛地捂住了嘴,下意识的看他,而他瞳孔寂寂,并不曾有情绪波动,只是安静的车厢里,他的脸庞陷入黑暗之中,明灭之间看不太清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抱她的手臂,却当真是绷紧了。

她心跳加快,渐渐生出几分不安,这是他们之间最忌讳的话题,她知道,绍轩是无法碰触的,他最在意。

他却缓缓的笑了,那样迷人而又霸道的笑容将她要躲起来的心拉近,他睥睨众生一般沉沉一笑开口:“若我用了心,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正文 一定满足你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睥睨众生一般沉沉一笑开口:“若我用了心,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绍轩不知道,也不过是心思用的不够,真的在意一个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笑笑闹闹,最重要的是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在意的是什么,然后不露声­色­的将这一切都办好,送到她的面前,不为邀功,不为请赏,只是看着那一刻她眼底惊喜的光芒,就已足够。 。

她见他没有生气,反而依旧亲昵的拥着她,心中却有了几分的黯然。

他真的能够放下过去她和绍轩的一切吗?而她,又真的能够忘记绍轩吗?毕竟,他们还有非同,她从来都不肯相信的,绍轩会不在乎非同,她在乎的只是,非同要和别的孩子分享一个爸爸,她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没有办法忍受。

眶她眼底的挣扎和落寞都被他看进去,宛若是一根刺,生硬的扎进心房,他要把绍轩连根拔起,他要他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得是他的女人,这一切已经是注定了!

“你说过的,只是你忘记了。”他忽然一抿­唇­角,眼底倏然流淌出几分柔情:“在梅园住的时候,你曾说过,那个卧室的窗子望出去外面有那一棵很大的树,看起来很像你以前住在静园小楼里时的样子,我当时问了你,是不是很怀念静园,你说是,我就一直惦记着,上了心,重建静园期间经历许多事情,好在我坚持了下来,而今,静园重建完好,它依旧像以往那样站在那里,静知,你看,这世上消失无踪的东西,只要肯用心思肯花功夫就可以让它重新回来,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对你的心,也像是静园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似在踌躇,片刻之后,他舒然一笑,语调轻松而又带几分戏谑:“并不比,当初绍轩对你少几分。”

澡她一愣,忽地抬起头来,却正撞上他漆黑的眼眸,她甚少见到他如此认真凝重的样子,虽话语中透出几分的不在意,但他的眼睛告诉她,他很紧张,很在乎。

他主动提到绍轩,他和绍轩比较,这对于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尊严来说,是极大的挑战,他是真的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为了她,只是为了要她相信,他在乎她。

但让她怎样回答?她必不肯说绍轩一句坏话,在她的心中,绍轩永远是心底纯净皎洁的白月光,不管他做什么,选择什么,她都还是会肯定的说,他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她不会否定他曾经对她的爱和帮助,绝不会。

绍霆和他没有办法比,永远没办法比,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陪着她,救赎她的人,是绍轩,不是他。

就算此刻绍轩选择了别人,或者忘却了她,她还是不怨他,只求他康复,只求他过的好,因为,他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她不是他的最佳选择。

“好了。”他忽然笑起来,打破这沉默的难堪,心却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样,狰狞的嘲笑他。

提到绍轩,她就失神成这样,在她的心里,他比不过绍轩的吧,是啊,绍轩只有她一个女人,绍轩对她一心一意,绍轩默默的爱着她,绍轩在她最低沉的时候陪着她,他没做的,该做的,都是绍轩做了,他连嫉妒都无法去嫉妒,恨也没办法去恨,那一段时光没有他,只有她和绍轩,他挤都挤不进去。

“我说着玩你不要在意。”他摸摸她的脸,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就将她抱起来:“我抱你上楼去。”

她被他抱起来,许久才敢去看他的脸。

夜­色­真好,清凉如水。

那一片银光就从小楼旁边的苹果树下穿过来,细细碎碎的在他肩上身上摇晃,他走动,月亮也在走动。

月下的他瘦而不显单薄,和绍轩当真是截然不同两种人,许是涉世不深,绍轩和她在一起之后,总像是一个大孩子,撒娇耍赖那是常事,但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肩膀让人觉得安全的男人。

静知叹口气,也许这样的男人,真的让女人没有办法去抵抗。

就像此刻,她是很真心的想让自己停下来依靠在他肩上休憩片刻,但她还保持着清醒,清醒着不让自己在他的温暖下沦陷,她的心,她的灵魂,她自要紧紧的攥在她自己的手掌中,再不会给任何男人。

但静知不知道,那般执拗钻牛角尖的下场会是怎样?

当有一天,她有满腹的话语想要对一个人说,当有一天,她有满腔的爱意想要对一个人倾诉,当有一天,她哭泣了却没有熟悉的肩膀和怀抱,当有一天,她在睡梦中忽然惊醒却再没有人揽住她轻哄,当有一天……

静园依旧在那里,西窗还未关上,小泉一如往昔,她也好端端的活着,但朝思暮想的人却没有了相见的可能。

就算是大仇得报,就算是看得他们家破人亡,就算是抱着他留下的唯一衣物痛哭三千场,又有如何?

上穷碧落,她总是丢掉了自己以为最不在意实则早已深埋在骨髓里的那个人。

还好,还好,她曾经和他之间留下这样多回忆和甜蜜,譬如这一刻,他那样温柔抱着她上楼,他把她洗的香喷喷的在被窝里抱着她宁愿煎熬自己也要她好好休息不碰她。

她以后还可以安慰自己,她也曾对他好过,至少,那一刻,她是爱他的。

她几乎要睡着了,但身边的人却是煎熬的怎么都睡不着。

“额……孟绍霆?你哼哼唧唧的­干­什么,我要睡觉,我很困……”半睡半醒之间,总觉得腰后抵着什么硬硬的东西,还前前后后的轻轻撞着她,静知困的眼皮直打架,回手胡乱的推了他一下,却被那人一把握住小手向身下探索而去……

直到被他带动着握住了他的坚硬,静知混混沌沌半天才猛地惊醒过来,她一下子向回扯自己的手,却不料他握的那么紧,甚至速度更快的摩擦起来,静知窘的满脸通红,拼命想夺回自己的手,他却更紧的搂住她的身子,甚至还用腿死死的压住她不让她动弹。

他的呼吸那样粗野,烧的她脖子后颈都烫了起来,手臂被扭在身后真是难受,手掌心也火烫生疼,她几乎握不住他,他真是太下.流了,总是这样欺负她,这样的行为,哪里是好女人该做的?

静知心下想着,他原本握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罩在了她的胸前狠狠的一揉,他的声音粗嘎的响起,带着几丝的暗哑低沉:“不许分心!”

他恨恨的搓揉她,恨不得就让自己镶入这个女人的身子里去,若不是看她这两天受了苦,他绝不要委屈自己温香软玉在怀却要用手解决!

静知被他揉搓的几乎骨头都酥了,她手臂早已酸麻僵硬,全是他攥住她的手带动着他动作,到最后,她几乎失去了只觉,只是将整张脸都捂在枕头里,口中断续发出几声破碎的低吟,他的手还在点火,那样放肆,甚至,甚至又从她胸口一路向下,竟是探入她腿.间的湿软之中……

“啊……不要,孟绍霆……不可以!”她几乎羞的快要爆炸了,一下子高昂起头来胡乱的去抓他的手,但另一只握住他的小手却是因为惊惶而骤然的收紧,瞬间,她只听得他几声压抑不住的粗声呻.吟,接着他抚在她腿.间的手掌忽然移到她的胸前几乎是残忍的狠狠揉捏了几下,静知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眼角挂了几颗泪珠儿,而手掌却被他更紧更快的攥住移动,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掌心和后背突如其来的滚烫湿黏……

她几乎就要瘫软了,又是羞愤又是害怕,心也跟着慌乱成了一片,伏在柔软的枕间只是小声的抽噎着,而孟绍霆似是满足的飘飘**仙,栖身压住她也不顾她身上的狼藉就圈抱住她,在她肩上背上轻轻的一边啄吻一边轻哄:“乖,静静……不哭不哭,我一会儿一定满足你……”

他坏笑,身下的小女人忽然弹了起来,小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她哭的更厉害了,“你还说,你还乱说,孟绍霆,你滚,你滚——我不要看到你——”

正文 疼一个女人的样子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她哭的更厉害了,“你还说,你还乱说,孟绍霆,你滚,你滚——我不要看到你!”

她满脸的泪痕,刚才一番挣扎折腾的哭喊让她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而眼圈也红肿着,头发散乱汗湿贴在脸颊上,说不出的楚楚可怜,而这时,她身上单薄的睡衣早已凌乱的卷在了一边,她只顾着捶打他,却不防备自己光着身子被他看一个正着,待发现他目光直勾勾恍若是淬着火一样热烈的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胸口,静知一下子愣住,半天后,她才啊的短促尖叫了一声,捂着脸反身趴在床上,死死的用薄被将自己缠了起来……

孟绍霆被她方才的模样害的火起,真恨不得立时就将她再一次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一番,但见她此刻瑟缩在被子里哭的厉害,心知是被欺负的狠了,她向来矜持,这一次他确实做的太过,好容易将这个小女人的心拉回来一点,他还是得好好表现的。 。

“静静……”他倒是开始大喇喇的叫她这个昵称,不能叫老婆,又不能见天宝贝宝贝的喊,这个称呼听起来比静知亲切的多了,他很是喜欢。

眶他使劲将缠裹住她小小身子的被子拉开,却不料静知死死的揪住被角,将自己裹的像是蚕一样,他使劲拉了几下还没得逞,又不敢太用力弄痛她,但一直这样哭下去,也不行,他更担心她憋坏了,眉心一蹙,他­干­脆连同薄被一起将她抱起来,怀中那个小人儿拼命扭动挣扎,哭的越发喘不过气来,孟绍霆苦涩的摇头,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样能折腾?

恍惚儿的想起来,好久好久以前她曾经拉着他从宴会现场翻墙逃走,那个晚上他也这样疑惑过,他此刻想起来那一天的事情,还清楚的记得她喝醉了酒嫣红的小脸多么的俏丽可爱,还记得她说那些关于她的传言都夸大了,她其实是一个会爬墙上树钓鱼的假小子。

人一旦回忆到过去的美好,总会忍不住的心间柔软,他想及过去那个虽然过的并不好但朝气蓬勃的静知,又想及现在这一个眉宇间总是挂着忧郁闷闷不乐的静知,心口里越发的酸涩起来,抱紧她,轻轻哄着:“静静,我怕你闷坏了,而且……刚才我们那样,得去洗个澡对不对?要不然你睡着也不舒服,乖,别哭了,等会儿我让你罚我出气好不好?”

澡闷在被子里许久,静知的脸嫣红无比,她哭的一脸泪痕,却又无比的想去洗澡,挣扎了几下又狠狠的捶了他,方才哽咽着任他抱了去浴室。

他倒是真的没有再乱来,偌大的豪华浴缸里,他拿着浴球仔细的给她涂上沐浴|­乳­,又倒了洗发液在掌心,将她的长发攥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着给她洗头发,静知只是坐在那里,双手环胸,起初还是戒备的瞪着他,等到最后,见他只是专心致志给她洗头发,并没有乱看,也没有动手动脚,她才渐渐的放松下来,但心底还是有气,固执的扭着头不看他。

孟绍霆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样子,他动作虽然不甚娴熟,但足够的小心和轻柔,甚至拿花洒给她冲净了头发之后,他还知道给她涂上护发素,静知有些小小的吃惊,时不时抽噎一声,狐疑的看他一眼。

他被她看的笑起来,健硕的身躯随意的往浴缸里一躺,却还是将她禁锢在怀里,要她趴在他的胸口,静知手忙脚乱的挣扎,触到他结实而又不嫌臃肿的光滑肌­肉­,她几乎心跳的都要从嗓子里出来了,但她手上都是光溜溜的沐浴|­乳­,一触到他同样光滑的身体,她原本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又狼狈的扑入了他的怀中……

他的笑声越发的放肆,闷闷的从胸腔里出来一般,拉了她将她按在胸口,温热的水中滴了薰衣草­精­油,芬芳馥郁而又安神,他只是圈住她小小的身子,温柔开口:“乖一点,我就抱着不乱动。”

她不甘心的扭动几下,却听到他喉间压抑的轻叹,心思一转,立时明白过来,小脸倏然的白了白,终究还是选择老老实实不动弹。

他闭着眼睛靠在那里,黑发湿漉漉的贴住他英俊的脸颊,他的五官宛若是刀削斧凿一般刚毅而又俊美,古铜­色­的肌肤更是添了几分的男人味,而此刻她被他强硬的扣在怀里,嗅到他身上和她一样的清凉薄荷味道,一时间,仿佛时光突然倒转回到从前。

若这不是在七年之后该有多好?若这是他们还未曾离婚的时候该有多好?若这是在她家里遭逢变故的时候该有多好?

每一个她热切的期盼着需要他在的时间,他都不曾在。

渐渐的,那期盼就犹如散发着浓烈香味的玫瑰花渐渐凋零,变成窗口流泻进来的白月光。

她的心冷了,虽然此刻感觉到静谧的暖,但这暖,又能持续多久?

她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缩了缩,脸贴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她心乱如麻。

感觉到她的变化,他睁开眼,嗓音还有点哑哑的在她耳畔响起,恍若是在梦里一样:“怎么了?”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轻轻摇头,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很温柔的笑了笑,把她抱起来,冲净头发上的护发素,然后重新放了­干­净的水,将两人都收拾妥当,他就拿了大大柔软的毛巾把她擦­干­净,又取了新的浴袍裹住她,抱她回了卧室。

她一直都很乖巧,让他忍不住越发的对她心生怜惜,他把她放在床上,找来吹风仔细的给她吹头发,她就乖乖的坐着,抿了嘴,似乎要哭了一样,他想笑,却又心酸,嗡嗡的吹风声音阻挡了其他的声音,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哭出来。

床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用具,吹好头发,他搂着她躺进被子里,依旧是亲昵的将她圈住,她自动的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微凉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鼻尖还带着柔软的潮湿,在他的身上轻轻蹭了蹭,他的心软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更紧的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你会不会一直都对我好?”她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甜濡的嗓音里有一丝丝的沙哑,却像是小女孩子的撒娇。

他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她却忽然扬起头来,额头一下子撞上他坚硬的下颌,痛的他闷哼一声,却下意识的伸手去揉她的额头,小心查看她的表情;“疼不疼?”

静知眼眶一下子酸了,泪水瞬时就淌了出来,她吸吸鼻子想要控制自己的眼泪,但却逼出了更多的泪水。

反手一下子抱紧他,紧的他都吃了一惊,笑嘻嘻的回抱住她在她颈间轻轻磨蹭:“怎么又哭了,真是爱哭鬼,都这么大的人了。”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孟绍霆,你别对我这么好了……”她狠狠的抱住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承受不起了,他对她的好实在太沉重,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怔,眼底滑过淡淡的失落,却还是笑着说:“怎么了?疼你也不行?我就想对你好。”

她心里酸胀的难受,将脸压在他胸前说不出话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一时之间,只剩下满室的沉默,他滚烫的胸口感觉到她凉凉的眼泪,笑意就一点点的消散了。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他都知道。

“孟绍霆……”静知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随即,他却感到肩上骤然传来剧痛,原来是她咬了他。

他疼的脸都白了白,却没有推开她,任她这样狠狠的咬着。

许久之后,她尝到鲜血的味道,忽然间崩溃了一样松开,愣怔的看着他肩上的血痕,她眼眶里的眼泪肆意的往下掉,她的心有点疼,好似是为了他,感觉到这疼。

“睡吧,不要想那么多事情,你只管安心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有我。”他不顾及肩上的伤,见她有些愧疚望他,就又哄着抱了抱将她揉在怀里。

“孟绍霆……”她抽抽鼻子,水汪汪的大眼望住他:“疼不疼……”

正文 呕吐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孟绍霆……”她抽抽鼻子,水汪汪的大眼望住他:“疼不疼……”

他心间一暖,摇摇头,摸摸她的脸:“不疼,睡吧。 。”

她却不信,凉凉的小手蹭到他的肩上,轻轻的揉了揉。

他一下子控制不住死死的抱住她,脸深埋在她馨香的颈窝中,他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快而热烈。

眶“别离开我静静,别离开我。”

他忽然开口,心中竟生出莫名的恐惧,在抱着她,切切实实的将她抱在怀中,却感觉自己抱着的只是一抹没有形状的孤魂一样,他害怕,害怕一松手,她又走了,又消失了。不是么,她不爱他了,不爱了。

他感觉得到,哪怕她愿意和他缠绵,哪怕她把身子心甘情愿的给了她,但他感觉不到她的心,她或哭或笑,或嗔或怒,都和爱他无关。

澡这个认真,清清楚楚,自始至终。

但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他依旧还是不会再将她推开。

不怕,这时间还有那么长,他和她不过刚活了短短三十载,还有足够的时间,要她心中坚冰消融,要他更深沉的爱上她。

静知无法回答,他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头晕脑胀的难受,竟是胡乱点头应了一声:“好。”

感觉到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她竟也心生几分的宽慰,反手在他背上轻抚,一下一下。

“睡吧,很累。”她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疲惫,他爱怜的将她松开,却还是和她纠缠的拥抱在一起,两人的呼吸渐渐的呼应纠缠,恍惚间竟觉得,原来这样,可以不寂寞。

**

孟家新宅。

孟老爷子和太太坐在巨大的餐桌一边,而另一端,只坐着曼君一人。

孟太太喝了一点牛­奶­,看一眼那空座,忽然就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有些哀怨的滑过曼君。

曼君也太无用了,笼络不住绍霆的心,现在绍霆住在医院不回家,听说马上要和那个狐狸­精­搬到静园去住,她气的浑身都疼,但却毫无办法,老头子把他逼成那样都不肯回头,她又能怎样?难道还当真断绝呣子关系?她是不舍得的,那简直就是剜了她的心!

曼君低着头,她好似又瘦了一点,脸­色­也不太好,切了一块煎蛋刚送入口中,她却忽然眉心一皱,啪的搁下了刀叉,捂着嘴转身踉跄的向洗手间跑去。

孟震宗原本在看报,也被她的举动给吸引了视线,他扭头看看自己太太,见她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就开口道:“还不去看看,曼君这孩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怕是又病了。”

孟太太哎了一声,心中终是疼惜曼君几分的,赶忙起来去看,刚走到洗手间入口,却见她趴在水池上不停的呕吐,她心思一动,眼底却陡地光亮了几分,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怀孕了!

可不是,前一段时间绍霆好似日日都回家住,算起来,离现在差不多有快三个月了,该是有这反应才对!

孟太太越想越肯定,忍不住的喜上眉梢,曼君要是有了孩子,绍霆还怎么逼着她离婚?傅静知岂不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死?她一想到傅静知得知曼君怀孕的消息会是多么痛苦,她心里就一阵舒畅,曼君这孩子就是个有福的!

“曼君啊,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了?”孟太太慌忙亲自从佣人手里接了水杯递过去,一片轻拍着曼君的背一边关切的问道。

曼君漱了口,脸­色­却更加的苍白了,她虚弱的撑在水池上摇摇头:“妈,让您担心了,我没事,这几天胃不舒服,一吃油腻的东西就想吐。”

曼君并未在意,她身体越来越差她知道,但总是没心思去管。

孟太太一愣,赶忙问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曼君微微蹙眉,随口应道:“有一个多星期了……”

“快,赶紧去换衣服,咱们去医院。”孟太太当机立断,立刻放了水杯扶了她小心翼翼出了洗手间,就招呼佣人搀着曼君上楼。

曼君有些不解,连忙拒绝:“妈,我没事,我就是胃有点不舒服,不用去医院,我吃点药就好了……”

“这可不行,听妈的话,去换衣服,一会儿妈陪你一起去看医生。”孟太太唬了脸,曼君不敢多说什么,却还是不想去医院,就算是真的病的很惨,又有什么用,那个人,根本连理都不会理她一下。

“你婆婆说的很是,病了就该去医院,曼君啊,爸爸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自个儿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年纪轻轻的,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绍霆现在是糊涂,但总会清醒过来的,身子要是糟蹋坏了,可就难办了,去医院瞧瞧大夫吧。”

孟震宗放了手中的报纸,跟着关切的说道。

曼君眼圈一热,呐呐的喊了一声:“爸爸……”她死死的攥住手掌,公婆是真心待她好,但她真的不争气,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

“去吧。”孟震宗摆摆手,曼君应了一声,就任由佣人扶着她上楼去换衣服了。

孟太太眼见曼君进了卧室,赶忙喜滋滋的转过身来走到孟震宗身边,眉开眼笑的说道:“老头子,大好消息啊,曼君这孩子一定是怀孕了!”

孟震宗一惊,旋即瞪了太太一眼:“胡说什么呢,绍霆见天都不着家,曼君怎么可能怀孕?”

孟太太脸一板:“你这什么记­性­?前一段时间绍霆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碰了什么壁,见天晚上都回来住的,还是住的大卧室,怎么不可能怀孕?”

孟震宗拿起的报纸就缓缓的落了下来,他狐疑的看太太一眼:“你确定曼君是怀孕了?”

“我看那迹象像是怀孕了,但总归要去看了医生才清楚的。”

孟太太喜上眉梢:“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咱俩可是要抱孙子了!”

孟震宗心里也开心,又嘱咐道:“那去医院检查清楚要真是怀孕了,可得好好照顾曼君,对,还得让绍霆知道,媳­妇­怀孕了他也不能提出离婚更不能在外面野了,得回家来,不能让曼君难受!”

“可不是?等曼君检查完了,我就去亲自找绍霆,也得让那个野女人看看,绍霆说是在乎她,还不是让曼君有了孩子?她算个什么玩意儿,还当真以为绍霆多喜欢她呢,男人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孟太太犹在滔滔不绝,孟老爷子的脸却是板了下来:“好了,你也去准备准备吧。”

孟太太辜辜的闭嘴,却又喜滋滋的开始盘算,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是孙子还是孙女,呸,一定是孙子,他们孟家的媳­妇­,都是生男孩的!

曼君换好衣服,正要下楼,沈太太的电话却是打了过来,曼君随口说了几句,说到总是想吐婆婆要带她去医院,沈太太立时接口,说让她来健和医院,那是沈家的产业,自然百倍的细心信得过,曼君略一皱眉,沈太太却已经说了她立刻就去健和,在那里等着她然后就挂断了,曼君无奈,只得收了手机,下楼跟孟太说了一句,孟太当然是满口答应,沈家的医院自然会对自家小姐百倍的用心,她当然满意。

驱车去医院,果然沈太太已经等在那里,孟太和沈太太彼此亲热的寒暄了一番,又互相或真或假的夸赞对方几句,这才切入正题,沈太太一听孟太太的说辞,见她一派喜­色­,不由得动了心思,连着看了曼君几眼,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暗暗摇头,这个女儿真是缺心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神游天外!

“亲家,你去会客室里歇会儿,我带曼君去仔细检查一番,这有些日子不见了,就觉得她又瘦了,我们娘俩也有点体己话想说说。”一行人乘了贵宾电梯上楼,待到VIP楼层之后,沈太太牵着曼君的手,有些心疼的叹口气,对孟太太说道。

孟太太心里想到绍霆这样亏待曼君,也有些愧疚,连忙应道:“你们只管去,曼君这孩子太善良了,我真是觉得……唉,不说了,去吧去吧。”

ps;是怀孕么?OOO!猪哥知道大家心急,不会卖关子的,曼君是真的胃病犯了,不是怀孕,绝对没有怀孕!放心!但是不代表不可以装怀孕~~~剧透了,555555555

正文 曼君的身孕VS一家人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你们只管去,曼君这孩子太善良了,我真是觉得……唉,不说了,去吧去吧。 。”

孟太太松开曼君的手,又细细叮嘱几句:“曼君啊,凡事想开点,身子最重要……”

她想到曼君的症状,想说许是怀孕了要她仔细着点,但当着亲家的面这话又不能莽撞说出口,因此生生打住,又拍了拍她的手,就和两人告辞,随着护士向一边高级休息室走去。

沈太太伸着脖子眼看着孟太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室关上门,她这才一把将曼君拉到一边,­精­明的双眸上下扫视着女儿,又在她小腹那里来回使劲的看了好几眼,这才问道:“好好的,怎么总想吐?例假多久没来了?”

眶曼君一愣,转而明白妈妈的意思,忍不住嗔了一声:“妈,你说什么呢!”

她虽是这样说,心里却不免盘算了一下,想到果然许久都没有来例假了,心口里少不得咯噔一声,又想到几个月前绍霆几乎算是晚晚都回家,他们两人发生关系也有几次,难道是——怀孕了?

不,这怎么可能?曼君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有一半次绍霆没有采取措施,可是他都有要她吃避孕药,他怎么可能让她怀孕?

澡就算是那时对傅静知死了心回到她的身边,可她也知道,他总是草草结束,搂着她的身体冰凉似水,他也许试过和她过下去,但还是失败了。

“你这孩子,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用心,赶紧跟我过去检查,都准备好了,我看你这脸­色­,再加上你说的那些症状,八成是怀孕了,这可是大好事,你有了孩子,绍霆怎么也得回头了!”

沈太太扶了曼君向检查室走,脸上却着实带了几分的喜­色­;“曼君啊,咱们沈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也知道,你嫁过来,几乎就是把大半个沈家都陪送过来了,若是你和绍霆离婚,咱们家可就完了,这几年孟家势力越来越大,当初咱两家还能比肩,可现在你也应该明白,沈家也开始仰人鼻息了,要是我们家有个儿子,也不至于要落到这一步,曼君啊,妈知道你委屈,但是为了咱们家的以后,忍下这口气吧,我只盼着你这次是真的有了孩子,只要这样,绍霆他就动不得你。”

曼君越听越心酸,到得最后她眼底已经有了泪水,迟疑许久,她才低低开口:“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怀孕……”

沈太太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渐渐敛了笑意,眼底的光芒也深沉­阴­暗起来,她攥住曼君的手掌渐渐收紧,终是叹息一声:“曼君啊,绍霆现在不回家,傅静知又回来了,你以后再想……”

她忽然顿住,少顷,眼底寒光一闪,忽然紧紧一咬牙,瞳孔却似有些放空了:“这次,怀孕也好,没怀孕也罢,你肚子里,都已经有绍霆的孩子了。”

“妈——”曼君大骇,她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大惊失­色­的望着自己的妈妈:“妈,你是让我欺骗公婆和绍霆?”

“欺骗?”沈太太冷笑;“我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嫁到他们家,一天的福都没有享过,现在还公然的在外面养女人不着家,怎么,我女儿难道就天生是这种贱命?他们孟家不仁,我们也没必要不义,只要你生下一个男孩,以后整个孟家都是孩子的!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妈——我从哪里去弄个孩子?我根本不可能怀孕……”曼君急的满头是汗,这想法真是太匪夷所思,她根本想都不敢想,妈妈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念头,若是欺骗了绍霆,依着绍霆那­性­子,他还不活剥了她!

更何况,他现在正和傅静知在一起,两人好的蜜里调油,她闹这样一出,傅静知只要吹吹枕边风,她就算是真有孩子,她也敢保证孟绍霆会逼着她去打掉!

一想到这里,她心口就忍不住的一阵抽痛,明明当初他也曾对她百般宠爱过,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人就走到了这一步来?

“不可能怀孕?这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只有敢不敢去做!”沈太太一把扣住女儿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曼君,你难道真想和绍霆离婚?依着绍霆对傅静知那宠劲儿,我看也是早晚的事。”

“不,我不会答应离婚的,只要我不答应,绍霆也没有办法……”

“夫妻分居到一定的时间,法院会自动判决离婚,你不会傻到连这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吧。”沈太太一笑,笑意里却带着讥诮:“难道,你不想看看傅静知知道你怀孕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吗?难道,她就这样抢了你的丈夫你就一点都不气?”

曼君怔仲的摇晃了一下,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可她有什么办法?绍霆不爱她,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曼君,你想想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若当真离婚,就这样把这个位子拱手让人,你当真心甘?妈是过来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该明白了,那情啊爱啊都是一场空,实实在在的是什么?优越的生活,高高在上的位子!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女人老了没人会多看你一眼,而男人哪怕是活到八十岁只要有钱有势,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子还是会扑上来,曼君啊,不要觉得妈妈的话不好听,这世上,也只有妈妈才是真心为你好。”

沈太太见曼君的神­色­有些松动,又趁热打铁起来:“曼君,你这么喜欢绍霆,有个孩子,你和他之间怎么斩都斩不断,就算是他和傅静知在一起,那傅静知心里也有根刺,她让你不好受,你凭什么还瞻前顾后的让她去逍遥自在?”

“是啊,呵呵……我凭什么要让她逍遥自在呢?她有了绍霆的爱,何苦还要和我抢这个位子?我什么都没有了,绍霆根本不喜欢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剩下的只有留在他身边的这个可能,妈,你说的对……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呢?他明明是我的丈夫啊,明明是我的,怎么突然就成了别人的?”

曼君紧紧的抓住沈太太的手臂,眼泪簌簌的直往下掉,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恍若是忽然间绝了堤,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了。

沈太太见曼君这样,心里自然难受极了,强忍了泪意握握女儿的手:“不哭曼君,咱们现在该去检查了,你婆婆还等着呢。”

曼君宛若是木偶一样任她搀扶着走向检查室,她心已经冷了,彻底的冷了,她不会答应离婚的,她就要这样拖着,拖死他们,拖到老死也不会放弃,她凭什么成全他们?凭什么要狼狈的退出?她偏不!

半个小时后。

沈太太脸­色­有些灰败,她叹口气,将那一张纸推回去:“改掉。”

医生怯怯的看一眼两人,不敢质疑的拿过去那张化验报告:“太太,怎么改?”

沈太太一笑,站起来将曼君拉到另一个小休息室里,压低了声音说道:“曼君,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妈妈——”车门刚刚拉开,静知就听到那熟悉而又稚­嫩­的童音,她忽地从孟绍霆的怀里挣出,快步走过去,那车门就打开,一个小小的­肉­球被抱下来,立时又从苹苹怀里挣出来,挪动着小短腿跑的飞快,像是小导弹一样一下子扎在了静知的怀里……

静知蹲下来紧紧的抱住他,眼泪却已经突突的淌了下来,她抱着儿子狠狠的亲了几口,又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见儿子只是比上次瘦了点,脸也尖了点,其余都是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心里又酸又甜,只觉得说不出的满足油然而生,看着面前那张带泪的小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妈妈,我好想你。”小包子小嘴一瘪,两边­唇­角下拉,又要哭了。

静知破涕为笑,又在儿子小脸上亲了几口,这才问道:“告诉妈妈有多想?”

非同可爱的皱皱眉,忽然打开两条藕节一样肥­嫩­­嫩­的小手臂,使劲的张大比划,表情可爱极了;“这么多这么多,十个这么多!”

静知扑哧又笑出来刚**开口,肩膀却忽然被人按住,她一扭脸,正对上孟绍霆放大的笑脸,紧跟着,小包子就腾空而起落入了他的怀里……

正文 5555~~为什么要和我妈妈睡~~~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她一扭脸,正对上孟绍霆放大的笑脸,紧跟着,小包子就腾空而起落入了他的怀里……

“咦?”小包子瞪大漂亮的双眸,那琥珀­色­的瞳仁让孟绍霆心间一刺,旋即却被他硬生生按下来,只脸上笑意越发温柔,在他漂亮的小包子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开口;“非同还记得我么?”

非同咬了手指想了想,忽然大眼一弯,两手一拍,脆生生说道:“记得,你是伯伯。 。”

静知一怔,下意识的去看孟绍霆的表情。

捆天气清爽,夏末褪去了热潮,而此刻正值黄昏,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也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浅金­色­,他眉目安然,抱着非同的姿势虽不熟稔却异常的小心,而他看着非同的神情柔和而又平静,­唇­角笑靥弧度优美而又温和,并未因非同的那一声“伯伯”生出太多漪澜。

静知轻轻吐一口气,目光渐渐柔软下来,她伸手拉住孟绍霆的手臂,绽出浅浅的笑来;“我们回家吧。”

孟绍霆一回头,笑意越发温柔,“等两天静园收拾好,我们就有安定的家了。”

瘗静知一听到他说静园,心底就生出几分的酸甜,她挽住他的手臂,轻轻垂了头,而嘴角却扬起一点点笑;“好。”

见她这般温顺,脸颊上一抹甜笑更是让他心软不已,安定的家!

他心生憧憬,如果可以一直跟她一起在静园里生活,生上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他这辈子也真没有什么遗憾了。

“妈妈!”小包子趴在孟绍霆的肩头看妈妈,小小的心里却装了疑惑;“我们以后要和伯伯住在一起吗?”

静知骤然听到儿子的问题,不由得愣了愣,说不出的尴尬忽然从心间蔓生出来,她这段时间是过的太舒坦了,竟把儿子的问题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如果她以后要带着儿子留下来,儿子和绍霆关系该怎么解决?

每每他叫一声伯伯,就像是在提醒她绍轩的存在,让她怎么心安?

孟绍霆感觉到挽住自己手臂的僵硬,他一怔,脑间飞速的一转,竟是生出一个念头来。

“非同。”他很认真的叫小包子的名字。

“嗯?”非同瞪大漂亮的占了半张小脸的大眼睛望着孟绍霆眼都不眨。

“我想要追求你妈妈,非同愿意不愿意?”

“什么是追求啊?”非同皱眉,搞不懂,大人说话就是麻烦,直接说正题不就好了?

“就是,我喜欢你妈妈,想要跟她在一起,以后照顾她疼爱她,好不好?”

他眯起眼睛,打量这个漂亮的小人儿,他绝不肯占据被动的局面,哪怕非同是绍轩的儿子,他也要先入为主,让非同喜欢上他!

非同一下子弯起了眼睛,笑的异常可爱:“伯伯你会很疼妈妈吗?像是妈妈疼我那样疼她吗?”

“当然,我会比你妈妈疼你还要疼她。”

“好,只要我妈妈也喜欢你,你就可以追求她啦。”

“那如果你妈妈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非同以后就不可以叫我伯伯了。”

他一步一步谆谆善诱,非同果然被他绕进来,歪着小脑袋苦苦思索;“那要叫什么?”

他活了两岁半,脑子里根本没有爸爸的观念。

静知忽然转过身去,她将脸微微的扬起一些,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似乎就被咽入肚中,她可怜的非同,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小孩子都要有个爸爸的。

孟绍霆愣了愣,心尖上忽然蔓生出说不出的柔软和心疼,他抱紧他小小软软的身子,忽然将他按在胸口,轻轻开口:“非同愿意让我做你的爸爸吗?我会像妈妈那样疼非同。”

非同趴在他的胸口许久,忽然挣出来,他异常认真的望着孟绍霆,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话:“那如果我的亲爸爸回来了,怎么办?”

“非同……”静知一惊,倏然的转过身来,却见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对视着,空气静谧的吓人。

静知又去看孟绍霆,却见他忽然放肆的一笑,那笑意张扬却又滋生着无数的悲哀,她的心脏忽然抽痛一下,下意识的挽紧他的手臂,呐呐开口:“绍霆……”

孟绍霆看她一眼,眼神示意她放心。

他定定的望住非同的小脸,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开口;“虽然因为某些原因,非同的亲爸爸暂时还无法回来,但伯伯给你保证,不管非同愿意不愿意接受伯伯,愿意不愿意叫我爸爸,伯伯都不生气,而且,非同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爸爸,永远可以。”

“绍霆!”静知的身子一软,一行眼泪却已经滑了下来,他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真的不用……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攥紧:“静静,这是人之常情,血缘关系永远都斩不断的,非同和绍轩的关系也一样,就算我介意,它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与其小家子气的斤斤计较,不如我大度一些,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是么?”

他扬眉一笑,又是一贯的不羁张扬,似乎方才那些落寞和悲哀都不存在一般,他的笑意爽朗而又澄澈,让人一窥到底,静知轻轻的低下头,在他这样的深情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堪。

静知的生日转眼即到,在沈北城的张罗之下,静园总算是收拾停当,除却一些细节需要完善之外,基本上已经可以入住了。

生日晚宴就安排在静园,请的人并不多,沈北城和清秋,苹苹安城,何以桀因为相思的缘故不能出席。

相思已经被何以桀包专机接了回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清秋几次约着静知去看,何以桀都只是说相思病着,不让她们见,虽然心中担忧,但却毫无办法,何以桀不是她们可以随便对付的,但幸而听北城说,何以桀这次接相思回来,态度好转了许多,相思暂时是不会吃苦的,静知和清秋这才放下心来。

小包子许久不见妈妈,晚上吃过晚饭洗完澡就赖在静知和孟绍霆的床上不出去,在那张豪华大床上打着滚儿嚷嚷着要和妈妈睡,他脱的光溜溜的,胖胖白白的小身子像是香软的刚出锅的小馒头,惹得静知心软无比,抱着他狠狠的亲了一番,又拉薄被给他盖好,当真是不让他出去和保姆睡了。

孟绍霆洗完澡,只劲腰上胡乱裹了一条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头也不抬的走出来,“静静,帮我吹一下头发……”

“孟先生,你要和我们一起睡吗?”裹在被子里的小人儿探出一颗小脑袋,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奶­声­奶­气的问道。

嗯,孟先生是孟绍霆和小包子暂时达成的折中称呼,孟绍霆不愿意被叫做伯伯,小包子说还要考察到他一段时间才肯决定叫不叫爸爸,因此,就有了一个这样的称呼。

手里的毛巾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孟绍霆一回头,正看到他的女人搂着那个小­肉­球又是亲又是拍,一脸的母­性­泛滥。

他忍不住的牙关紧咬,几步过去,被子一掀,伸手一捞,将那个小人儿拎出来;“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睡,孟先生刚出生都是自己睡一张大床!”

非同被他光溜溜的抓出来,委屈的不得了,又听到孟先生刚出生就自己睡了,自己两岁半还赖在妈妈怀里,小脸突地就红了。

静知见他们两人闹,不由得觉得好笑,­干­脆半躺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不做声。

“那,那孟先生现在都这么老了,为什么要和我妈妈睡?”

非同在即将被某人用一条床单裹着丢出去的时候,瞪大了纯情无辜的眼睛抛出了这个杀伤力极大的问题。

将要关上的门,立时就停了下来,一大一小对峙着,好半天,孟绍霆忽然一拉脸,粗声粗气的说道:“小孩子家家,不要管大人的事情,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明天要早起!”

砰——

55555555,不带这样的嘛,那明明是人家的妈妈,人家晚上要摸着妈妈的ⅿⅿ才可以睡着的……

正文 宝贝儿,就一次……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55555555,不带这样的嘛,那明明是人家的妈妈,人家晚上要摸着妈妈的ⅿⅿ才可以睡着的……

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那个臭男人,就会和自己抢妈妈!

非同碎碎念着被保姆抱走了,悲愤的小脸通红,他要赶快长大,长成大人,然后再好好和孟先生讨论这个问题!

“非同好久不见我,你就这样把他赶出去!”静知见儿子被丢出去,心生不忍,她可是快想死自己的宝贝儿子了,现在又见小小的儿子被孟绍霆这样狠心的赶出去,终究还是不放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捆“静静……”他忽然栖身过来,健硕的身躯直接压过去,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包裹在自己有力的怀抱中,静知惊的抬起头,双手下意识的去推他,声音柔柔响起:“绍霆,你做什么呀,好重……”

他的呼吸那样热烫,让她心慌意乱,就知道这个不知餍足的男人,他是故意把儿子赶出去的!

“非同该学着自己睡了,不能总是黏着你。 。”他俊逸的眉眼升腾起炽热的火焰,而身子却是坏心的更往下压一点,立时听到她口中低低软濡的叹息,他眉眼一弯,低头开始吻她,她的力气那样小,只是被他一只手捏住手腕轻轻一用力,推拒他胸膛的两手就被挪开,他结实的肌­肉­紧紧压迫住她,让她肺内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呼吸渐渐变的急促,而脸上却是蒙上了一层娇红。

瘗“绍霆……我好累。”她水汪汪的眼睛哀恳的望着他,左右躲闪着他的吻,却还是被他滚烫的­唇­将脖子和耳垂细细的吻了一遍,他的气息越来越惹,在静知白皙如玉又透着粉红的长颈上仔仔细细的吮出一个个嫣红的印迹,而他的手也开始无法无天的往她的睡衣里探进去,一路沿着腰线向上揉捏……

“宝贝儿,你不用动,不用费力气,我伺候你就好。”他哑声说着,又狠狠的吻上她的­唇­,舌尖微微的舔舐过她柔软的­唇­瓣,又稍一用力挤进去,撬开她紧咬的牙关,吸吮她口腔里甜蜜的芳香……

“绍霆……”他上下其手,不知道在多少女人历练出来的技巧三两下就让她气喘吁吁,渐渐在他的怀抱里软了下去,她被他逗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他却还坏心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静静……静静,你也想的对不对?”

静知脸腾时通红,小手又开始拼命的推拒起来,她才不想,她才没有像他那样日夜不知疲倦,真像是几辈子都没有见过女人了一样,她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了,明天晚上一定要和非同睡,再也不理这个臭男人。

“说——”他吮住她的耳垂,细细的啃咬,逼她开口。

静知死死的咬住嘴­唇­别过脸,饶是她此刻呼吸急促无比,柔软的胸脯也开始上下起伏,但她就是倔强的不愿意承认。

孟绍霆钻在她睡衣里的大手更加用力放肆起来,他甚至绕到她单薄的背后,又一路向下揉着她小小的臀用力将她按向自己,简直是要将她揉到身体里面去,而两人紧贴的那一刻,他又低头吻住她,狠狠的在她­唇­上辗转吮吻。

“绍霆……”她拉长了腔,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越发水汪汪的凝住他,几乎就要滴出水来,黑­色­的发丝凌乱的覆在她的脸上,她嫣红的小脸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美不胜收,而她一旦这样嗲嗲的叫他的名字,他就几乎要喷出火来,立刻就将她拆骨入肚!

他们的身体贴的那样紧,静知清晰的感觉到他炙热的坚硬隔着薄薄的睡衣抵住她的腿根,她脸烧的越发厉害,胸口里涨的几乎都要爆炸了,他太热情,像是怎样都不会满足,静知心跳飞快,她是有点怕的,明天还要早起去试礼服,还要举行小型的生日宴,肯定很累,她不想今晚再和他无休无止的胡闹……

但,这人从来不肯委屈自己罢手的,若要他此刻硬生生的洗洗睡觉,她——

静知眼睫微微眨动几下,细细柔软双臂忽然绕上他的颈子,一仰头吻上他­性­感的喉结,声音濡濡仿若是江南三月桃花雪,“绍霆……我好累,你,你不要很久好不好?”

她话一说完,整个人先羞的缩回了他的怀中,脸贴在他的颈窝里死活不敢抬起头来。

她甚少肯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语,在他印象里,这样暧昧绯­色­的语言更是从不曾听过,一时之间,像是有人在即将熄灭的炭火里加入了一把燃烧的新炭,要他整个人立时血脉喷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沉重坚硬的身体忽然从她身上微微抬起了一点,在她吃惊的瞪大了水润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原来她的睡袍已经­干­脆利落的被他给剥去丢在了一边,静知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接着他滚烫烧灼的身躯却又压了下去,柔软和坚硬碰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两人都忍不住的哼了一声,而他眼底开始簌簌的跳动着情.**火焰,铺天盖地的燃烧而来,静知被他这样结实­性­感的身体压着,竟是忍不住的心头发痒,她不适的微微扭动一下,却立时听到他难耐的低呼,她吓的心脏一阵狂跳,再也不敢乱动,僵直身子躺在那里,瞪大了秀气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他被她看的心襟动摇,忍不住低头去吻她薄薄的眼帘长长的睫毛,静知被他的舌尖害的忍不住哆嗦起来,她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失去了意识一般狠狠的抓住他,刺痛从肩头传来,要他吃痛的“嘶”了一声放开她被他吻的湿漉漉的眼睫……

“小妖­精­……”他哑着嗓子开口,­唇­角一挑,魅人的浅笑就挂在­唇­畔,而他有力的大手渐渐向下,将她双腿忽然分开,静知啊的浅呼了一声,而眼睛里却好似盈满了泪珠儿,楚楚可怜的望住他,声音哆嗦而又柔弱:“绍霆……”

他在这方面实在是太强势了,要她总觉得自己会被他给折腾的骨头都散了架!

“乖,很快就好了,我发誓,今晚就一次,宝贝儿……”他心肝宝贝的叫着哄着,又在她身体各处去点火,总是要不够她,总是想要每时每刻都这样和她黏在一起,看到她就忍不住的心动,看到她那样怯怯娇弱的表情,他就满身都起了火一般,只想狠狠的抱住她,狠狠的要她!

但这个小人儿实在是太柔弱了,每每她都只用享受还是会累的昏过去,看来,他是要好好的给她调养调养身子了,要不然,每到中途,就剩下他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唱独角戏,还真不是滋味儿……

“这次别像昨儿晚上那样再昏过去了,啊?”他忽然坏笑,手掌却又游移到她胸前,扣在她娇柔的绵软上轻轻揉捏,而­唇­好似也跟了过去,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烙上一个一个的吻痕,静知反应了七八秒这才醒悟过来,忽地咬住嘴­唇­,脸庞像是充血了一样通红吓人,而漂亮的眸子却是越发的黑亮起来,两只小拳头在他后背使劲的捶打,不依不饶:“你还胡说,孟绍霆,你流.氓!”

“谁流.氓了?”他眯起眼睛邪邪的打量她,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是想笑,任她像是挠痒痒一样锤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他也不躲,反而手上揉捏她的力道就越发的大了起来,感觉到她顶端硬硬的抵住他的掌心,而下面好似传来炙热的湿润,要他几乎是心神都要散去了一般……

眯起眼手掌下移,一下子攥住了她纤纤一握的细弱腰肢,他的声音哑哑却又充满磁­性­,要她的神魂似乎都被他给牵制了一般:“静静,准备好没?”

他俯身吻她,见她黑发绸缎一样铺了满床,而身子却是皎洁如玉的横陈在那里,和那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忍不住的喉结微微滚动,眸子里那一簇火焰燃烧的越发激烈起来……

正文 欢度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忍不住的喉结微微滚动,眸子里那一簇火焰燃烧的越发激烈起来……

“绍霆……别,别呀……”她不知她此刻媚眼如丝,虽是羞怯,却带着成熟而又妩媚的表情和姿态,看在他眼中,却是平生都未曾经历过的蛊惑,他要她,这一辈子,他决计不会再放开她这个人,绝不!

“不要吗?”他笑的俊逸无比,却又像是披戴着一身冷冽霸气的地狱撒旦,静知抬头撞入他的眼底,只觉得那就像是一口深潭,一点点的将她整个人都吸入进去,渐渐逃不开。 。

她的双手倏然的从他肩上滑落,却是有些慌乱的紧紧揪住身下雪白的床单,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要他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望,终是扶紧她曼妙纤腰狠狠冲进了她的体内……

捆“绍霆——”突如其来的猛烈刺激,要她忽然弓起了腰肢,双手忽然攥住他结实的手臂,指甲硬生生的戳进他有力的肌­肉­里,她死咬了嘴­唇­,那疼痛却是那样明显。

她还是承受不了他,纵然她此刻也情动了,但他实在是太可怕,要她从内到外都不停的滋生出大片大片的恐惧……

“宝贝儿,马上就好了,我发誓一会儿就不疼了……”他强忍住动作,双手轻轻的捧住她的脸,一遍一遍的轻吻着,静知难受的低低呻/吟出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火热的烙铁给劈开了一般,难受的很。

瘗“绍霆……你出去呀……”她疼的眼睛里都含了泪,带着苦音软软的哀求。

她说话时总带着一点点的江南口音,也许是因为宋如眉是江南女子,她也承袭了她江南女孩水一样的柔弱和静谧,他一点点的从她身上发现了许多他不曾注意过的东西,比如,她说话时声音很柔软娇媚,而且总爱带着一些“呀”“啊”的拖音,更是让她媚­色­横生。

比如她看起来是那样娴静清秀,但总在情动时,那一双眸子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含着嗔,含着媚,含着羞羞怯怯的娇弱,让他整个人都恨不得融化在她的身上……

比如她虽然年龄确实不小了,还有了孩子,但却褪去了那青涩和幼稚平添了妩媚和成熟­性­感之后,却并不显得庸俗老态,有时候看着她,总觉得还像是刚结婚时那样,站在他的面前,还像是个小小的女孩子。

再比如,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竟是可以被一个小小的女人给完完全全的­操­控住,她一嗔一怒,一颦一笑,就像是他情绪的­操­控线,而他更没有想到,他竟是这样炙热的狂爱着一个女人的身体,她带给他的快.感,他纵横情场十几年,都不曾有过。

要说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她身材不是最好的,相貌也不是最佳的,但就是在抱着她的时候,在进入她的时候,在感觉到她滚烫的紧致将他包裹起来,她低低的在他身下轻轻吟唱的时候,她双臂勾住他香汗淋漓的将脸埋在他怀中不肯起来的时候,欢.爱之后,软的像是一滩春水闭着眼睛羞赧的埋在被子里非要他抱着她去浴室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的心是热的,是软的,是滚烫的,这些都是因为她,他不愿意否认,他为她着迷,深深的着迷。

“宝贝儿,心肝……”他哄劝的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的低喃,手掌却是探下去轻柔的抚弄她那里;“宝贝儿,忍一忍就好了,我会慢一点的,我发誓马上就不疼了,好不好?”

他哄着骗着刚刚动了动,她立时就呻.吟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他的胸前,小手又开始捶他的后背,“孟绍霆……疼,疼……你出去……”

他怎么肯?

满头大汗的亲着吻着,甜言蜜语的说着哄着,好半天那怀里软软的小人儿才肯点点头,却还是白着一张小脸楚楚可怜的望住他,身子绷的紧紧的,差点要他丢了脸,要了他的老命!

舒服的长叹一声,浅尝辄止之后,终是按耐不住的狠狠冲刺起来,她起初还觉得痛的难忍,在他不用技巧的直来直去之后,竟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两只小手无意识的在他后背抓出几道红痕,眉心却是紧蹙着,引逗的他低头去吻她,直到她口里哼哼唧唧的叫出声来,他才满意的一笑,忽然翻身将她抱了起来……

静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却已经动作娴熟的按住她的腰肢上上下下动作起来,一头长发在空中凌乱的飞舞,她小脸上满是潮红,因为紧张,她身子绷的紧紧的,他几乎都要被她那样紧的收缩给弄的魂飞魄散了……

稍稍的逼自己冷静了一下,他­干­脆也坐起来,低头去吻她的­唇­,和她香软的舌尖纠缠在一起,静知几乎失去了理智,任他搓弄着,她身子软的像是一滩水,­干­脆放弃了挣扎,任他抱着,只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绍霆……我不能呼吸了……”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她肺内的空气几乎被挤的­干­­干­净净,张大了小嘴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忍不住的伸手推他,触到那绷紧的肌­肉­和滑腻的汗水,她心脏猛地的一阵狂跳,他粗重的喘息越来越密集,火烫的呼吸就喷薄在她颈间的皮肤上,她几乎要疯掉了,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样疯狂过!

但他好像还是不够一样,忽然将她身体翻了个个,背对着他跪在了床上,又开始了新的一波猛烈的攻击,他体力好的简直不像话,虽然伤了躺在床上这么久,但好在从小到大坚持运动锻炼,一身结实­性­感的肌­肉­,更何况是面对着自己朝思暮想心爱的女人,他自然是更不知餍足……

静知几乎已经失去了神智,被那快.感逼上了云端,却又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丢脸,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被他诱.惑了几次就迷了心智任他为所**为了?好女人根本不该是这样的……

但身体的愉悦又让她脑子里一片的混乱,在他终于满足的停下来抱住她的时候,她却已经被自己这混乱的想法给折磨的一脸眼泪了。

平静下来,感觉到怀里那个小人儿的颤抖,孟绍霆忍不住的一阵愧疚,他是有些自私了,总为了满足自己,就不管不顾的折腾她,明知道她身体一向不好,还是这样无止境的掠夺,这么些日子,从她回到他身边和他住在一起之后,几乎没有一个晚上他放过她的。

叫了她几声,见她不理,哭声却又更重了,忍不住也慌了,想到方才她一声一声叫疼,求他出去,他慌地摸到床头的开关将灯打开,又把她拉起来,就看到她一脸的眼泪,心里忍不住的一阵疼,一定是刚才他把她弄伤了,她太娇­嫩­了,而他面对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静静,是不是……那里疼?”他把她抱在怀里,想要检查她的身体,静知却一下子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狠狠的把他给推开来:“你不要碰我,都是你,都是你!”

她瞪住他,心里却是恨极了自己,都是他害的,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这样没脸没皮的在他的身子底下叫喊着,还任他折腾着摆出一个个让人脸红的姿势,都是他!都是他把她害成了这样一个坏女人!

“静静……”孟绍霆无奈的苦笑,却还是耐着­性­子的抱住她哄着劝着,孰料静知只是发了狠的把他推开,哭的几乎抽噎了;“你根本要我回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你根本不在乎我,我不想要你还非要,我明明痛的快死了,你还非要继续,孟绍霆,你太自私了!绍轩从来不会这样逼我……”

他的脸­色­忽然骤变,像是突然挂上了一层寒霜,而眼睛却是骤然的睁大,眉眼之间一片的冰凉和绝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静知也吓的呆住了,她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知道他是多在意她和绍轩的过去,可是现在,她拿他和绍轩比。

“静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而目光却已经变作一片清冷,但静知还是从他发颤的手指上看出他的愤怒和疼痛,她忽然觉得心酸,心脏抽搐着开始疼起来,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气坏了才有些口不择言,她真的不是有意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伤他的!

正文 像吞了黄连\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气坏了才有些口不择言,她真的不是有意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伤他的!

静知拉着被子蜷缩坐在那里愣愣看他,但他却已经飞快的推开她,转身下床,胡乱的套上了睡袍径直向卧室外走去。 。

“绍霆……”她带着哭腔转身叫他,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移动。

他的脚步滞了一滞,却又继续向外走去,卧室的门被拉开,然后又关上了,卧室里渐渐的安静下来,这安静却让她心生恐惧,说不出的恐惧,他生气了吗?以后……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会理她了?

困可是……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个放纵的女人,却还要这样乱来,他为什么不为她想一想?他不知道她心里多害羞多难受吗?如果他抱着她再哄她劝她一会儿,她就不生气了,可是他为了她这一句话就转身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房间里,理都不理。

她都叫他的名字了,可他还是头都不回,他从来都不会对她这样狠心的,从来她只要一软软的叫他名字,他什么都会答应她,会越发的宠着她的,但是这次,他竟是这样绝情,理也不理她就出去了……

她的心好疼,说不出的疼痛沿着血管开始蔓延起来,整个人像是破烂的布娃娃一样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纷纷汹涌,他就把她扔下不管了……

半她知道她这样做真的错了,她不该这样孩子气不该这样口无遮拦的挥霍他的宠爱和纵容,他是个男人,纵然他再怎样低下身段爱着她,他还是有她无法碰触的伤口和底线。

那是一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却被她这样随意的践踏在了脚下。

将心比心想一想,若果孟绍霆在和她上.床之后,也这样大发脾气的说曼君从来不会怎样怎样,她一定会气疯的吧,一定会气的扭头就走,看也不会再看他一眼。

伏在柔软被子里单薄的肩膀渐渐耸动起来,她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觉后悔感觉愧疚,她真想追出去拉住他,或者抱住他说上几声对不起,但她就是没有勇气,她甚至连将头从被子里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一直以来,他放低了身段,甚至有些卑微的纵容着她,呵护着她,照顾着她,不管她是给他冷脸,还是摆脸­色­给他看,不管她多么的无理取闹,不管她对他多苛刻,他从来都是皱皱眉,无所谓的笑一下,又一声一声静静,静静的叫着,继续对她好。

是他对她的好,把她惯坏了,她这辈子除了被爸爸这样疼爱过,再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宠爱,就算是绍轩……

静知一下子揪紧了手心,她可以凭着良心说一句,绍轩是真的对她很好,好到她感动的无法回报,好到她会心酸的落泪,好到她愿意嫁给他,照顾他,关心他。

可是,女人更想被照顾被宠爱的吧。

静知的眼泪缓缓淌了出来,她却又忽然胡乱的把眼泪给擦去,是她的错,她就该主动去道歉,既然她现在选择了这样的路,选择了在他的身边,她就不该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静知想到这里,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胡乱的抓了睡袍,来不及穿上鞋子就冲到了门边,手拉住扶手的时候,她满腔的勇气却又忽然消散了。

她害怕,害怕看到他冷脸的样子,害怕看到他的不耐烦,害怕他的不屑,更害怕,他说出决绝的话语。

她从来不是自信的,自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的条件比不过静心静仪她们,她们是园子里盛开的玫瑰,而她只是那渺小的栀子花。

和绍轩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在心里保持了三分清醒,绍轩那样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凭什么要吊死在她这样一个老女人身上?她被他的爱和痴情感动,却是不肯相信他说出的那些誓言的。

女人的心向来像是海底的针,而她这样的女人的命运,却只能是随波逐流,所以绍轩的背叛她没有一点点的恨意,反而是庆幸,他跟任何女人在一起,都好过跟她。

而现在她回到孟绍霆的身边,虽然那样肆意的甚至有些无礼的挥霍着他的疼宠,但骨子里她还是有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全的感觉,他还对她有兴趣,自然眼里看到怎样的她都觉得是无法言说的好,但若是有一天那兴趣消失了呢?她哭是错的,笑是错的,喜欢也是错的,不喜欢还是错的,总之,她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只是负累,想要一脚踹开的负累。

静知缓缓的靠在墙上,她心口里疼的难受,门外是安静的,房间内更是只能听到她自己烦乱的呼吸。

他走了吗?会去哪里呢?他的女人那么多,随便一个都比她乖巧听话还会讨他的欢心,还会迎合他的那些花招,而她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她其实真是傻,一个二十**岁的女人了,还敢这样肆意的糟蹋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喜欢。

可是……她明明最初是不在乎的啊,她不在乎他对她好还是不好有没有别的女人,她原本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感觉,可是今晚,他推开她的那一刻,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疼的难受?

是习惯了他的百依百顺和纵容,所以就受不得一点点的冷淡和委屈么?还是她那被他宠出来的自尊和骄傲也开始作祟了?

发展到明明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却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她从小到大坚持的好习惯,竟然在今晚被自己给打破了。

时间走的那样快,他一直都不曾回来,而幸好,他穿的是睡衣,应该还在这栋小楼里,可能就在楼下的沙发里坐着,手里拿着烟,可能就在外面的小园子里,他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样陌生的地方的。

静知想到这里,心却是渐渐的安定了下来,终于,在她几乎把自己给站成一尊雕塑,而两只光着的小脚已经冰凉透了的时候,深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卧室的门拉开了。

走廊里漆黑的一片,楼下的客厅亦是黑乎乎的,静知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卧房里的灯光有些微弱,却还是渐渐的将那大团大团的黑暗给逼走,她的眼睛适应了房子里的光线,就清楚的看到楼下的客厅里,空荡荡的沙发,没有人。

静知一下子掐紧了手心,她喉咙有点发紧,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下,许久之后才听到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他的名字被她叫的有点破碎了。

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楼去,一只手扶在扶手上,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攥着睡衣领口,心跳渐渐的加快了,静知尝到嗓子里窜出来的苦涩,她好似有许久,没有品尝过这样的滋味了。

一直走到了客厅的出口,还是没有见到孟绍霆,房子外亦是黑洞洞的一片,只有半掩在云层下的一弯新月,静知扶住墙壁站定,空落落的孤单就那样侵袭而来,夏末初秋的风已经有点凉了,她的睡衣只是薄薄的一层棉,不一会儿,就觉得寒意沁入了骨头中,尤其是踩在冰凉地上的**的双足,更是刺痛起来。

她却又强忍着不适站了一会儿,心里渐渐确定了那个认知,他是真的走了。

她还是太傻,以为他穿着睡衣就没办法离开吗?她苦笑了一下,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一步一步的向楼梯走去,心却是空荡荡的难熬,她忍不住的捂住了心口,那里面的酸痛让她觉着不舒服,眉尖就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吞了黄连,从嗓子里一直苦到了心里去。

没走几步,忽然从斜前方半开的窗子里看到一星微弱的火光轻轻一闪,她心间一颤,立时止了脚步,悄无声息的挪到那扇窗前,向着那火光处望过去,果不其然!

不远处的小园子里,在夜­色­的氤氲笼罩之下,影影绰绰就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有些孤寂的立在那里。

正文 不要走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不远处的小园子里,在夜­色­的氤氲笼罩之下,影影绰绰就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有些孤寂的立在那里。 。

是他!他还没走!这个认知,要静知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转身就向外跑去,竟像是害怕自己只是看到了幻觉一样,要尽快的跑过去,抓住那个人的手,好好的看一看,是不是他!

直到冲出门外,凉风骤然的吹来,像是一下子将她吹醒了。

她被自己的狂热的兴奋吓了一跳,来不及收回的脚已经踩下台阶,生生的踏在了尖锐的石子小路上。

困锐痛骤然的刺激了神经,静知忍不住的低低呼痛了一声,却又飞快的捂住了嘴,她为什么会这样的兴奋?为什么在看到他没有走的时候,竟像是捡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开心不已……

难道是,她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了微妙的转移?还是说……她已经渐渐的开始接受孟绍霆了?

静知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但冷静下来,却又不得不承认,是,她这些日子,心思几乎都在围着他转,渐渐的,偏离了她预先的轨道。

半不想了,不想了,总之今晚的事情是她的错,她该主动去道歉,这个不需要争执。

静知摇摇头,将那些烦乱的心思一把推开,她迈步向前,刚一落定脚底传来刺痛时方才想起自己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穿鞋,这条小径都是细细碎碎的五彩小石子铺成的,她若是走过去,必然会受伤的,但再回去穿鞋子么?

总觉得这样显的有些过分的矫情。

想及这里,静知心一横,月光此刻有些清明了,她就看到小径两边有细细窄窄田埂一样的一条土路,走土路还是可以忍受的吧?静知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不能这样下去了,还真把自己又当成千金小姐了?她也不是没吃过苦!

她走的很慢又很轻,一直走到他的身后时,他还没有发觉。

静知在一丛花树之后站定,手指轻轻的压住面前一束枝条,就清楚的看到了他。

他的睡袍胡乱的裹在身上,两条腿还是光着的,他也不嫌冷,这人!

跟她怄气,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他的腿还没有好利索呢。

想着,心口里就像是爬上了酸酸涩涩的滋味儿,涨痛的难受,差一点就没有忍住,想要走过去了。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要多看一会儿,看看他在生了她的气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心跳的真快,寂静的夜里,她甚至有点害怕他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襟。

他又点了一支烟,静知不由得嘟嘟嘴­唇­,她最不喜欢他抽烟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他不打算回房间了么?所以就可以不管不顾的让自己拼命的抽,沾上一身的烟味儿来。

啪的一声,打火机合上,烟头忽明忽灭,她就看到他的脸,好看的长眉就那样紧紧的皱着,她看了多久,他就皱了多久,她的心,忍不住又疼了一下。

他很难过吧,为了她那句伤人的话,心口里弥漫的都是自责和悔恨,她真该被他狠狠的骂一顿。

他抽的很快,三两下就将烟蒂丢在一边,随手竟又点了一支。

静知站不下去了,一把拨开面前的树枝,抬脚向他的方向走去:“孟绍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柔的,但却带着一点点的嗔怒,孟绍霆点烟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却是自嘲的一笑,­干­脆转过身去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烟,眯着眼睛狠狠的抽了一口,理都没理她。

静知一愣,差一点就转身跑了,但迟疑再三,却是死死的咬了一下嘴­唇­,又抬起薄薄的眼帘,深潭一样的眸子笼着一层的薄雾,她的声音又柔了几分,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她这样叫他。

“绍霆……”她微微拉长了音调,目不转睛盯着他宽阔的后背。

果然,他抽烟的动作仿佛是顿了一下,她心间不由得一喜,正**开口,却见那人又置若罔闻的抽了起来。

静知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却一下子踩在了一枚尖锐的小石子上,口中下意识的哎呦一声,身子一歪,幸而扶了一边的小树才稳稳站住没有跌倒。

她呼痛出声的那一刻,孟绍霆的身子似乎转过来了一半,但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慢悠悠的转了回去,抽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蒂丢出去,抬脚狠狠的捻灭。

就安静了,甚至比方才她偷窥他的时候还要安静几分。

她有些傻眼的站在这里,脚底的疼痛还很明显,但心尖上却开始抽搐起来,他倨傲冷硬的背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子戳在了她的胸前。

紧咬了一下舌尖,刺痛让自己清醒,她想到自己的目的,强忍了喉中苦涩:“绍霆,对不起。”

他动都未动,却是缓缓抬手抚住了面前的一丛花树,似有些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的揉搓着。

静知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她低下头,终究是不忍他站在这里受冻,更何况他的腿,还要多休息……

“绍霆,你别生气了,这会儿半夜了,寒气都下来了,你腿还没有完全好,医生说了要你好好休息,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想上前一步,但足心疼的厉害,好似是方才那尖锐的石子划破了脚掌,静知额上疼出了冷汗,站在那里再也不敢乱动。

许久,他的背影在月­色­下依旧的料峭。

静知就那样望着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声音才响起来:“你先回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是不忍心的,方才见到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出来,脚上好像还没有穿鞋子,他又开始不争气的心疼了。

“绍霆——”她有些不甘心,可是那小小可怜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终是转过身去,强撑着忍住那脚下的疼痛向小楼走去。

一个人低着头默默的走了一会儿,脚步越发的开始踉跄起来,眼泪似乎要开始打转,但被她拼命的忍住,她已经哭的够多了!

“脚受伤了?”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他低低的声音,静知下意识的一扭头,正对上他冷冰冰的脸,静知的心腾时又跌入了谷底,她只是轻轻点点头,随即笑道:“不碍事,就是硌了一下。”

迈步又要向前走,身子却忽然被人抱起来,静知倏然睁大眼睛,他紧绷的脸庞隐在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楚,她的心忽地软了,绷紧的身子也松弛了下来,任他抱着她往回走。

上楼,将她放在床上,他打来水给她清洗了一下,又找出医药箱,拿了红药水出来,伤口并没有破,但是被坚硬的石子硌出了青紫的一片,他眼底郁­色­更深,却还是将药水轻轻的涂了上去,清凉的感觉传来,让静知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了一声,他攥住她脚尖的手掌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就将她放下来,默默的收拾了一下医药箱,然后他站了起来。

静知忽然有些紧张,扬了脸低低开口:“绍霆……你还生气吗?”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他的心也跟着哆嗦了一下,怎么可能不生气?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有过别的男人,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拿自己和另一个男人比还说着那个男人的好话,惦记着那个男人的好!

“不早了,你睡吧。”他漠漠的说了一句,终究还是硬下心肠没有看她,转过身向外走去。

“绍霆,你去哪里?”静知一下子跳下床,足心的疼痛她都忘了,只是白着一张脸望住他,心脏突突的乱跳着。

他脚步一顿,声音却有点沙哑,让人听了难受:“静静,我去另外的卧室睡一晚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不……我不要你走!”她忽然忍不住的扑过去,在他背后紧紧抱住了他,脸贴在他结实的背上,有些怯怯的轻喃:“绍霆,我明天都要过生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了绍霆……”

正文 只是一场人间梦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脸贴在他结实的背上,有些怯怯的轻喃:“绍霆,我明天都要过生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了绍霆……”

“静静……”他无奈的低声叫她的名字,手却是缓缓的落下来轻轻捂住她扣在他腰间的小手,他的声音里有点疲惫,浓重的一点点蔓延出来:“我不生气了,只是想,我和你,都需要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不早了,明天还要给你过生日,你现在先好好睡觉,等到有时间,我想要和你好好的谈一谈,但不是现在,好不好?”

静知怔仲一会儿,忽然重重点头,她将手抽出来,微笑了一下开口;“好,我们都冷静一下。 。然后,好好谈一谈。”

孟绍霆转过身,眼底却有了一点点欣慰,她愿意听他的提议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愿意敞开心扉谈一谈,这真是一个好的开端。

困“早点睡。”他伸手轻轻环抱住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笑容却消去了那方才的冰冷。

她回以甜美一笑,亦是踮脚在他脸颊轻轻吻了一下:“你也是,好好休息。”

“晚安。”他声音沉沉,浓黑如同墨染的双瞳绽出大片的温柔,却还是放开她,稍稍向后退开一步。

豆两人都不冷静,再多交谈下去恐怕会陷入僵局或是一拍两散,不如就分开一晚上,也让她好好想一想,在她的心里,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晚安。”她轻轻点头,目送他转身出去,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脚步,一转身,对上她明亮双瞳,只觉得心柔软无比,笑意深深沁入眼底:“我刚才差点忘记了,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生日快乐,静静。”

她小巧的­唇­一点一点的扬起来,璀璨的对他笑:“谢谢你,绍霆。”

“明天见。”他轻轻的关上门,在那样缓慢的动作里,两人都看到彼此眼底的光芒和笑容。

静知又一个人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待到房间里他的气息渐渐消失,她才转过身去,身子扑在柔软的大床上,脸庞亦是埋在那透着馨香的枕间,她的­唇­角却是忍不住的上扬,虽然他还是走了,但她却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也许,等到生日宴过后,她是要和他好好谈一谈,告诉他,她和绍轩真的结束了,绍轩现在过的很好,恐怕很快又要做爸爸,她只有衷心的祝福,再不会存其他的心思。

一夜都是好梦,清晨一睁开眼,就感觉房子里满是清香,忍不住扭头一看,入眼的却是大片的青翠碧绿,静知坐起来,就看到窗外一株桂花树,结了小米粒一样的小花苞,香就是从那里而来。

她下床时,发现脚底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不由得轻轻松口气,她今天可是要穿高跟鞋一整天呢!

洗漱完毕,非同已经换了漂亮的新衣服进来了,他也来了,笑吟吟­精­神十足的样子,她也看了心中欢喜,坐在梳妆镜前回头一笑,手上抹护肤|­乳­的动作却并未停;“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非同扑过去,仰着小脸看她在自己的脸上拍打,小鼻子耸动几下:“妈妈好香,我也要抹香香的……”

静知笑的一脸甜蜜,低头亲儿子一下:“这是大人才可以用的,你还小,不能用,搽宝宝霜就可以了。”

非同乖乖点头,又急不可耐的嚷嚷:“妈妈快一点,妈妈不用化妆的。”

“你都会讨好我啦?”静知笑容更盛,将面霜盖子拧好,方才站起来,拿了一支粉­色­的­唇­彩略微涂了一下,整个人就­精­神起来。

她方**转身,孟绍霆就按住了她肩,从镜子里瞧着她:“非同说的很对,你不要化太多妆。”

静知脸微微红了一下,低眉垂眼反手推开他:“走吧,还要去试衣服呢。”

他就笑一笑,并未说什么,一手牵了非同,一手牵了她向外走。

礼服是他早就订好的,但并未告诉她是什么样子,直到此刻亲眼看到,才知道就连自己,也抵挡不了对漂亮衣服的喜爱。

云堆雾绕一般的白,胸前是层层叠叠花瓣一样白­色­轻纱,腰却收的很紧,从裙摆往上,用银线绣了缠枝绕一般的栀子花,越往上越稀疏,及至到腰际的时候,就只有一枝曼妙的生出,蜿蜒在腰部。

她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穿上的时候更是吃惊的发现,尺寸竟也合适无比,忍不住的拿眼梭他,却正对上他邪气笑着的眼睛,脸就红了,低下头将裙摆整理好,换上鞋子,又有专门的化妆师给她弄了头发,妆容亦是淡淡的,而一头长发也只是将发梢处微微的烫卷,就随意慵懒的垂在肩上,刘海没动,依旧整整齐齐覆在额上。

他走过去,眼底却有了点点愧疚:“我还是没有办法将你额上的疤痕去掉。”

静知却不在意的一笑,摆摆手:“无所谓,反正可以留头发遮住,再说,我对这些不是很在意。”

容貌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何苦斤斤计较那方寸间的得失。

“妈妈,你是要和孟先生结婚吗?”非同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小手拉住她的裙摆一脸紧张。

静知蹲下来抱抱儿子,就那样清清淡淡开口:“妈妈不结婚,也不会和孟先生结婚的,孟先生有太太。”

非同一下子扭过脸去瞪住孟绍霆:“那为什么他不回家?”

静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间却又泛了酸,见她沉默,非同就伸手抱抱她;“妈妈,咱们还是回家去吧,这里不好。”

“静静,今天过生日,要开心一点。”孟绍霆几步走过来,将她拉起来,眉宇间却是微微皱起;“先不说这些,好不好?”

静知点点头,很快答应;“好,不说这些。”

纵然她知道他没有和曼君结婚,纵然她和他都知道婚姻关系是假的,但是世人不知道,世人知道的只是,她抢走了沈曼君的丈夫,她是个第三者。

这是第二次跨入静园,那一晚上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沈曼君给绑了起来,而今日,却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清楚傅家的静园。

一入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面巨大的假山石屏,山势料峭,间或会听到潺潺水声,而一面平整巨石上,是两个巨大而又笔走龙蛇的大字——静园。

静知眼眶一酸,忍不住的眼圈发红,这一切,宛若当年,几乎可以乱真,她虽知道这已经不是当年的山石当年的字,但他做到这样尽善尽美,她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挽了她的手绕过石屏,面前苍郁绿­色­之间隐着一条极长看不到尽头的小径,走出十几米,只觉眼前陡地开阔,光线亦是突然明朗起来,而数十米外,有小小半月形湖,正是半月泮,再看过去,沿着记忆中的位置搜寻,果不出所料,有亭翼然,静知一下子惊喜出声:“是沧澜亭!”

她一时之间喜不自禁,提了裙摆不顾自己穿着高跟鞋子,竟是向那亭子跑去,踩了石阶上去,待手指触上那大红­色­的亭柱,静知方才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亭子地势较高,四顾而去,静园大半风景就收入眼底,远望不到边际,只有苍茫绿­色­之间,若隐若现池塘小楼,她心中百味陈杂,忽喜忽悲,喜的是静园真有重见天日之时,爸爸在天之灵亦是会十分欣慰,而悲的却是,静园可以重建,重新回到世间,但那些爱她呵护她的人,却再也看不到,再也不会复生。

而那过去的仇或爱恨,都像是卷入云烟飞雪之中的沧海一粟,再也,触碰不到。

而那过去的仇或爱恨,都像是卷入云烟飞雪之中的沧海一粟,再也,触碰不到。

一时之间,竟觉自己醍醐灌顶一般,脑间心底一片空明,那些纠缠不休的凡尘俗事竟像是都烟消云散了一般,指缝间穿过的只是流年。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什么都只是虚空的,什么都可以放下,唯有生命,隽永不息,就那样在时间长河之中浮浮沉沉。

正文 快刀斩乱麻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什么都只是虚空的,什么都可以放下,唯有生命,隽永不息,就那样在时间长河之中浮浮沉沉。 。

她忽然想笑,笑自己的幼稚和愚蠢,忽然却又想哭,哭自己把那么珍惜的生命光­阴­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孟家毁了,有什么用呢?爸妈不会重新活过来,孩子不会重新活过来,傅家依旧消失的无影无踪,亲人生死离别,上穷碧落不得相见,姊妹反目成仇,毕生也许都不能改变,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重来,都不能改变,她的坚持,究竟为的是什么?

在安静而又肃穆的静园面前,她第一次询问自己,第一次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迷茫。

困“静静,怎么了?”他此时方才走上亭子,在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风送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让人心安的味道。

她眉目沉静若水,而­干­净的脸上却是渐渐有了淡淡的笑意,她握住他的手,一笑开口:“没什么,有些感慨,我们走吧。”

“不游园子?”她主动握住他的手,让他­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剑眉星目之下,着实是华美的皮囊,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为他这个模样所惑,才有了那后面扯不断剪不开的纠缠。

豆心底叹息一声,摇摇头:“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她这句话要他心中一动,忍不住扭头看她,却见她仿若是被洗礼了一样,神­色­与先时大为不同,却又因为她话语中暗含的意思心花怒放,只是片刻的吃惊之后,就又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扶了她走下亭子。

穿游廊,过花架,偶尔会从各型各状的拱门走过,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那些带着旧时光隽永气息的回廊和景致,那一步一景的美丽庭院,终是将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挤满。

走过一处,就会想起无数美好的过往,她小时候爬过的那一棵大树,还好端端的长在那里,她和静言捉迷藏睡着在里面的假山洞,竟然依旧不改模样,花园里偌大的秋千架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仿佛不久前她还刚刚在上面玩过一样,爸爸背着她走过的每一条小径,每一段长廊,她住过的那一栋小楼,小楼外参天的大树,像是马良神笔画就一样,忽然间就回来了。

是他送她这一切,也是他,用着这样深沉却又霸道的手段将她的心复活了。

出嫁前的小楼敞开了门等着她,眼眶里骤然的一烫,眼泪就要滚下来,屋子里一盆一景,说有桌椅摆设俱是旧时的样貌,甚至走进去,就能看到幼时爸爸给她题的几幅字还好端端的挂在那里,那些落款和印章,赫然表明是当年真迹,真不知,在静园遭遇灭顶之灾之后那么多年,他又是从哪里找到这些。

再也忍不住,再也无法按捺那些情绪,放开他的手踉跄的跨进房间,一桌一椅都写着过去的沧桑,静知噙了眼泪缓缓的一步一步向前,西边墙上的古董小壁钟,临窗摆着的一把檀香木摇椅,那摇椅上甚至还搁着一本打开的书,像是主人方才还在这里一样。

再走几步,看到古­色­古香的楼梯直通二楼,静知心跳砰砰加快,提了裙摆就跑过去,孟绍霆站在一边,笑意盎然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此刻开心的样子,他方才真正的觉得,重建静园之时遇到的那么多麻烦和烦心事,真的不足一提。

他甚至还有些愧疚,当年和她几次闹崩,他脑子里不是没有动过放弃的念头,好在,他坚持下来,然后终究让他和她都得偿所愿。

她在楼上待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眼圈带着微肿,神情却极度的愉悦,她径直下楼,目光一直紧盯着他,而他亦是专注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轻轻说一声谢谢。

他不做声,任她在怀中待了许久,待她好转之后,两人对视许久,忽而默契的同时一笑,竟仿佛是霁云消散。

她真真正正感觉到他的真心,而他,离婚七年,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已经敲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去洗一洗脸,一会儿清秋他们就要来了。”孟绍霆伸手摸摸她的额发,微笑开口。

“嗯。”静知点头粲然一笑,从他怀里挣出,转身就**走。

“绍霆……”

门外忽然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哀婉女声,静知脚步一停,回过头去,孟绍霆亦是下意识的转身望去。

孟太太扶着曼君,两人正极其缓慢的走进来。

迎上静知的目光,孟太得意的一笑,却更小心翼翼的扶住曼君,而曼君气­色­却似好了许多,两颊也好像有了淡淡红晕,而一双眸子镶嵌在瘦削的小脸上,却平添了几分神采,静知见她行动间说不出的迟缓,不免有些生疑,目光渐渐向下,就望到她一手小心翼翼的贴在腹部,­唇­边带着和缓安然的笑意。

静知心口了咯噔一声,沈曼君怀孕了!她一下子扭过脸望着孟绍霆,却见他眉心深蹙,嘴­唇­也绷紧,坚毅的下巴上有了深深的纹路,而眼眸中,却是大片的疑惑和愠怒。

“你来­干­什么。”他沉声开口,却是真的有些愤怒了,他已经算是脱离孟家了,孟氏在大哥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口碑一日比一日好,比他掌权时不知业绩翻了多少倍,怎么着,今天还找上门来?难道大哥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就这样死活非要他回去孟家!

“绍霆,你在外面胡闹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吧?现在你媳­妇­怀孕了,再这样下去,怎么也说不通了,妈今天带曼君来就是叫你回家去。”

孟太得意的斜睨了静知一眼,径直走上前去拉孟绍霆。

绍霆微微一闪身,不露声­色­的躲开,面上神情倒是柔和了几分,微微一笑,眉眼间竟有着一抹笑意;“妈,我没有胡闹,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认认真真的。”

孟太脸一板:“浑说!你有家有孩子,还和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这不叫胡闹叫什么?以往怎么着的曼君都忍了,可是现在,曼君怀了你的孩子了!绍霆,你总不能自个儿的孩子都不要吧?”

“哦,孩子。”孟绍霆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眼风一转就看到静知苍白呆滞的神情,伸手握住她的,果不其然,手指冰冷的一片,原本还想逗弄她一番,此刻却是再也忍不下来。

“有了孩子可是头等大事,咱们孟家这么多年都没添小孩子了,可马虎不得,我这就给北城那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打个电话,然后我会亲自带曼君去检查一番,我记得曼君前些日子一直都在病着,这又有了孩子,自然更不能大意,妈你说这样行不行?”

孟绍霆说的异常轻快温柔,孟太没想到儿子这么容易就开窍了,愣了一下之后就喜上眉梢,挽了儿子的手连连笑道:“好,好,这才是好孩子,这以后有了孩子当了爹了,可就该好好收收心,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该断的也都断了吧!”

说着,目光还嘲讽的瞟了静知一眼,绍霆喜欢你又怎样?曼君有了孩子绍霆立刻就变了态度,可见,你傅静知也不过如此!

“妈,不急。”孟绍霆眉目间笑意更深,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曼君脸上,见她比起刚入门时面­色­又惨白了几分,心中就又计较了几分,他做过的事情,他承认,他是和曼君发生过关系,那时是死了和静知在一起的心思,才会自暴自弃,可是他从来都做好了所有的措施,沈曼君如果可以怀孕,那才真是不可思议了。

“现下最重要的是我带曼君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毕竟,这可是我们孟家的长孙。”

“你说的很是,曼君啊,听绍霆的吧?”孟太笑意盈盈的转脸询问曼君的意见,却见她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她连叫了她名字几声,她才啊了一声转过脸来,却是满眼的慌乱。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快坐下来歇歇,你现在可是怀着孩子呢,马虎不得!”

孟太异常着急的扶了曼君坐下,曼君苦涩绽出一抹笑,不安的看了孟绍霆一眼:“妈,我没事,我身子好好的,而且前儿刚做了检查,我……和孩子都是好好的,就不用再去检查了吧?”

“前儿去哪检查的?”孟绍霆适时的问了一句,很是关切的样子。

正文 要放手,是那么难。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前儿去哪检查的?”孟绍霆适时的问了一句,很是关切的样子。 。

静知手一抖,下意识的就想把自己的手拉回来,却不料那人头都不曾回,反而更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静知心中生出几分凄苦,沈曼君怀孕了,那她现在怎么办?她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要她为了自己一点私心做出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她根本做不到。

而绍霆,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似的,她心里不免有些泛酸,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又有谁当真能做到毫不在意呢?

困她初时因着生日而产生的喜悦渐渐淡去,就转为说不出的凄苦,好似自己一直都认为,绍霆不管怎样都会在她的身边,竟是忘记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生活里还有别的女人,处处留下痕迹。

曼君一时心慌无比,听他询问,正要岔过去话题,孟太却已经快最快舌的开了口,爱怜的看儿子一眼,心中十分的满足;“是沈家的医院,健和,那里的大夫可是顶好的!”

“哦……”孟绍霆忽然就拉长了腔哦了一声,有些了然的看看曼君,见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心中更是认定了八分,这个所谓的怀孕,一定有什么猫腻,但看情形,好似妈不知道。

豆若是这一次是沈曼君自己的主意,她敢耍这样的心思,那他就敢当面戳穿给妈看看,看她一心一意维护的好媳­妇­,究竟安着什么样的心思!

“沈家的产业。”孟绍霆复又重复了这几个字一遍,他说的很慢,一双眸子锐利的扫过曼君,果然见她整个人仿佛抖了一下,心底不免冷笑了几声。

正在盘算怎样开口,孟太却又打破了这平静,却是对着静知,一副和婉的长辈模样:“傅小姐,你看看,现今曼君都怀着身孕了,你就发发善心放了绍霆吧,曼君可以没有丈夫,但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你也是个母亲,你也失去过孩子,你也知道这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纵是平日里对你多有微词,但看在我是心疼儿子的份上,你就别和我这个老婆子计较了。我知道你是个有教养的,傅先生教出来的女儿是绝不会辱没了自家门庭的,傅小姐现今和绍霆这样的有夫之­妇­在一起,该是一时糊涂了,我想傅小姐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就是当真喜欢绍霆,也该为他想一想对不对?他和你在一起,前程可是都没了,你想必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吧?”

静知被她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孟太太今日并没有口出恶言,反而字字句句都围绕着孩子家庭转,要她辩无可辩。

一时之间,竟是生出几分的心灰意冷,孟太太有句话说的真是很对,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着实是个第三者,纵然绍霆喜欢的是她,可是也改变不了绍霆有妻子的“事实”,她的行为,算是辱没了傅家的门楣了。

“妈。”孟绍霆的脸­色­却是一点一点­阴­沉了下来,他更加攥紧静知的手,眼风确如刀子落在对面两人脸上:“您不能这样说静知。”

“绍霆,你就这样维护她?妈哪句话说的不对,她本来就是个第三者……”

“妈,有些事情我不说出来,并不表示没有发生,我不过是顾及着一些旧时的情面才没有将事情做绝,若说静知有错,那这里坐着的几个人,包括我自己,又有谁没有错?当初我还没和静知离婚时,曼君不也知道我是个有­妇­之夫么?她不照旧和我在一起了!妈你不也是在傅家落魄的时候撺掇着我和静知生了嫌隙,才有了后面发生那些事情,还有您的亲孙子,就那样死了,难道这么多年过去,您当真就不愧疚?现今曼君不明不白有了身孕,您倒是当成了宝,做人也不能这样双重准则吧?静知不也做过你的儿媳­妇­,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

“这根本不一样!”孟太太面上有些修怒,却还是强词夺理。

“怎么不一样?”孟绍霆冷笑:“是,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沈家财大气粗,傅家落魄潦倒,若说不一样,就这些是不一样的!可笑我们孟家还一向自诩有几分实力,倒要沦落到让自己儿子娶个有钱有势的老婆好做靠山!”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妈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解妈的苦心无所谓,可是现在曼君怀孕这是事实,你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好啊,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就开始行动,立刻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这肚子里怀的可是长孙,马虎不得!曼君,你说呢?”

孟绍霆说的极其讥诮,而他似笑非笑却又洞察一切像是猫玩老鼠一样的眼神却让曼君不寒而栗,这两天,怀孕这件事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死死的压着她,婆婆事事顺着她,百般的小心,就连公公都对她青眼有加,她在家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肚子里莫须有的长孙!她往哪去弄个孩子来?虽然妈说了到时生产时有的是办法,但她却无法释怀,夜里更是连眼都闭不上,孟绍霆是什么人物,他有这么好哄骗?

每天听到的都是怀孕,安胎,要小心,要注意,她简直都要被逼疯了!

时时刻刻都被婆婆那样欢喜的眼神盯着,还要享受婆婆公公无微不至的关照,家里一日几次的熬着补品,她简直被当成了公主一样照顾!哪怕她此刻说要天上的太阳,婆婆恐怕都只会笑眯眯的答应。

但这些好,却全都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压迫的她没有一分钟敢松懈下来,更甚至,她的例假姗姗来迟,她更是提心吊胆的自己偷偷处理了卫生巾,简直像是做贼一样!这样的生活,她当真已经受够了!

心脏从不曾有过片刻的松懈,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她只觉得像是熬了十年一样漫长,更遑论此刻,在绍霆这样冷漠而又犀利的逼视下,她感觉自己像是脱光了衣服被人观赏一样,只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要她钻进去!

今天婆婆兴致昂扬带她来闹生日宴,她就觉得十分不安,果不其然,还未说两句,孟绍霆就几乎看出了猫腻,她还怎么演下去?一旦去了医院一检查,她就全穿帮了,这事捅出去,婆婆也不会待见她,她还怎么做人?就是孟家不赶她走,她也没脸就这样留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曼君的后背已经是一片的湿黏,她脑筋似乎绷成了一根弦,只要再有人施加一点点压力,她就承受不足,就要崩溃了!

“曼君,走,绍霆陪着你去医院,这是好事,这做爸爸了,就是该这样子才对!也让那些没眼­色­的人看看,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落地的凤凰,上不得台面!”

孟太太立刻挽了曼君的手就要她起来,曼君却是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坐着,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说话,也不起身。

“曼君?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孟太太又拉拉她,孰料曼君忽然挣开了孟太太的手,她就那样望着孟绍霆,竟是有了孤注一掷的决绝。

静知站在孟绍霆身后,看到曼君摇摇**坠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觉得愧疚不安,她使劲挣开孟绍霆的手,转身向外走:“我先出去了。”

孟绍霆看着她有些僵直的背影,终究皱紧了眉微叹一声,却没有拉住她,也好,省得妈再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要她在这里站着听,实在是一种煎熬。

曼君看着孟绍霆的目光追着静知而去,她忽然苦涩僵硬的笑了一笑,轻轻推开了孟太太的手。

“妈,不用去医院了。”曼君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

不但孟太太吓了一跳,就连孟绍霆都愣了一下,静知的脚步也顿住了,她回过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曼君,心中却是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曼君见几人不同反应,又见孟绍霆望着她一直冰冷的模样,心中酸涩难当,却还是强撑着站定,她扭脸看看孟太太,终究还是觉得难堪而又愧疚。

“妈,对不起,我骗了您。”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那曼君?”孟太太大惊失­色­,伸手去拉曼君的手臂,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惶惑:“曼君,你可别乱想,绍霆也是为你着想才会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你别乱想,啊?”

“妈,我没有怀孕,我骗了您,我是真的犯了胃病那几天才会呕吐,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是我要医生改了化验单,我只是想让绍霆回来,想用一个孩子拴住他。”

曼君有些无力的开口,面上却渐渐镇定下来,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就觉得压在心口上的那块大石顷刻间就消失了,长舒一口气,真是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沈曼君!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孟太太瞬时大怒,抬手一耳光就挥了出去,她气的胸口直喘,脸­色­发白:“我和你公公平日怎么对你的?啊?我们拿你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孟家的?你为什么要假装怀孕?若是今天没有拆穿这件事,你准备到哪里去弄出来一个孙子给我们孟家?”

曼君被她一巴掌打的趔趄,向孟绍霆的方向倒去,孟绍霆却是嫌恶的飞快闪开,他没有再看她,只是转身向静知的方向走,头也不回:“妈你也看到了,既然事情是这样的,您就带曼君回去吧,我这边还忙着呢。”

“孟绍霆!”曼君忽然大喊一声,声音中竟是带了几分的凄厉。

孟绍霆伸手扶住静知,在她耳边低低开口:“静静,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静知牵牵嘴角,想要对他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他看她这样也觉得难受,却又没办法多说什么,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我的丈夫,我想见你一面都不行,我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我会用这样的手段?”

曼君凄凄开口,目中却是充斥了眼泪,孟绍霆听她这样说,­干­脆转过身来,他想了想,放开静知:“我和曼君说几句话,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静知回答,他径直走过去,绕过依旧气的浑身发抖的孟太太,只见他此刻目­色­安然,甚至,在望着曼君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的柔和。

“妈,你先休息会儿,我和曼君有几句话说。”孟绍霆扶着孟太太一边坐下,孟太太却是死死攥了他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好端端的孙子,怎么就是骗我的呢?这些年来我想抱孙子都想疯了,绍霆……你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孟绍霆见孟太太落泪,心里也不好受,低声劝慰了几句,就转过身去,他走到曼君身边,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又扶了她坐下来,他也就在她面前坐定。

正文 爱,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无关其他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走到曼君身边,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又扶了她坐下来,他也就在她面前坐定。 。

“曼君,我有很多话一直想对你说,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正好给了我机会,就和你好好的说说心里话。”

他口吻异常的诚恳,曼君亦是有些动容,她渐渐止了眼泪望住他:“绍霆……我,我做出那样的事……我原本不想的……”

“这件事揭过去不提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孟绍霆微微一笑,拿出手帕递给她。

困“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们都嫌你小,不带你玩,但你死活非要赖着我们,哭哭啼啼的跟着,把我们都烦死了,却又甩不掉,只好领着你到处玩耍。”

曼君似是想到小时候的模样,不由得点头轻笑:“是,绍堑哥不愿意带我,每次都不耐烦的吼我,是你总哄我,最后还带着我溜出去玩。”

“想想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真是很快乐,可是曼君,为什么我和你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孟绍霆眼底亦是有些酸胀,他摇摇头,口吻越发柔和了几分:“当初我和静知有误会的时候,万不该要你帮我回来演戏,后来,我们订了婚,我也是真心想着和你过一辈子,但是曼君,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回国遇到静知,见她过的这样不好,那五年她遭了这么多的罪,都只是因为我的不分青红皂白,我对她满心的愧疚,却不想,我会一点一点喜欢上她,我喜欢上她,又和你订了婚期,这都是我自己混账,我不能怨恨你们任何一个人。”

豆他说到这里,苦笑一声:“都是我太自私。”

“绍霆,那你告诉我,在加州的五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曼君有些急迫的开口,她满眼的期盼,让孟绍霆忍不住的心软,但到最后,她还是渐渐心灰意冷,孟绍霆摇摇头。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小时候的样子,像是我的小妹妹,我没有办法,喜欢上你。”

“曼君,若说我对不起你,那也只是我没有办法回报你同样的爱慕,可是感情的事没有办法勉强,曼君,你又何苦这样放不开?”

“可我自小就喜欢你,只喜欢你,你结婚了,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后来你找到我帮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绍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嫁给你,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可是曼君,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我愿不愿意?是,是我先招惹了你,可是后来,我几次劝你放手,你都不肯,终是耽误了这么多年,我却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你,曼君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要再固执下去了。”

曼君凄苦的摇头:“我都知道,我都懂,可是我不甘心,你当初那么决绝和她离婚,却为什么现在会这样爱她?”

静知一怔,目光不由得望向孟绍霆,而他正也望过来,阳光落在他半张俊逸的侧脸上,恍惚的让人心动,而他看着她,看她背对着阳光而站,安安静静的样子,忍不住的扬起淡淡的笑意。

许久之后,他方才回过头来,静静看着曼君:“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想看到她,每分每秒都想看到她,我看到她就会觉得开心,我看到她开心,就觉得比自己开心还要开心,她只要安安静静坐在我的身边,哪怕她看书一整天不和我说一句话,我的心也是安定的。”

曼君愣在那里,眸子里的光芒一点点的破碎,她没有看孟绍霆,似乎在想他的话。

这些话真是动人,只可惜不是说给她听,这世上美丽动人的情话太多,但甚少是自己想要的人说给自己听。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曼君啊曼君,你该醒一醒了,你挤不进去的,怎么样你都挤不进去这两个人之间,哪怕时光无情阻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关联,但是你还是无法走进去。

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人无论费尽怎样的努力都走不进去,爱情,从来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无关其他。

“曼君……”

“绍霆,你别说了。”曼君忽然苦笑了一声,她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目光中却是渐渐泛起一点感激的笑靥:“谢谢你,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谢谢你没有在我假装怀孕之后大做文章,谢谢你,为我,也为沈家保全了颜面。”

“曼君……”孟绍霆心下一松,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是真的想通了,虽然心里也同样觉得难受,但更多的却是释然,这个自小就爱黏着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成熟了,幸而,她的心还是­干­­干­净净的,就算是做了一点错事,却还是可以保持善良的本­性­,她并未害过他和静知,不是么?

“我答应离婚。”曼君忽然开口,却又惨淡一笑,“其实,我离婚不离婚,对你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吧,你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有人逼你做什么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知道,绍霆,你是念着旧情。”

曼君转过身,手掌抚上心口:“我记下了,我都记下了。”

“等明天你就请律师过来吧,拟好离婚协议,我就签字,然后——我要离开这里。”

曼君忽然一笑,那笑意却闪烁着水渍,她眼底泪珠儿纷纷而落:“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绍霆,希望你和她,能够得偿所愿,真的幸福。”

孟绍霆亦是动容,他使劲点头:“谢谢你曼君,你也会幸福的。”

“但愿如此吧。”曼君又是粲然一笑,方才走到孟太太的面前,她深深鞠躬,然后哑哑开口:“妈,对不起,曼君再也不能留在您身边照顾您了,曼君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配再做您的儿媳­妇­,请您,一定要原谅曼君的所作所为……”

孟太太却是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她别过脸不肯看曼君,眼泪却是纷纷而落;“好端端的,你做这样的事,让我和老头子空欢喜这几天,我可怎么和老头子说,他那身子骨儿……真是造孽啊!”

“妈……”曼君也忍不住掉眼泪:“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跟爸爸去请罪……”

你还是赶紧走吧,老头子要是听说这事,一定活活气死,我们孟家,也当真留不得你这样的媳­妇­……你走,走吧。”

孟太太无力的挥挥手,又扶了桌子站起来,一时间,她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不过是须臾之间,就从天堂跌落地狱,又在傅静知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对于她这样一个好强的人来说,不啻于是丢尽了面子。

抹着眼泪向外走,经过静知身边时,孟太太站定,想要说几句话刺刺她的心,让她也不这么得意,但到最后,还是无力的摇摇头:“傅静知,有我活着,你就休想进我们孟家的门,除非我死!”

静知望着那张近乎扭曲的脸,她真的很想冷笑一声,明明白白告诉她,到底她傅静知和她儿子之间,到底谁更在乎谁在一点,但是话到最后,却又生生的咽下去,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她又何必落井下石的去踩上一脚?

“静知。”孟绍霆看曼君和孟太太离开,他方才扬眉一笑,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揽住她,和她额头抵在一起:“我妈的话你权当是空气,不要理会她,她根本管不住我。”

静知难得听到他这般孩子气的口吻,忍不住的扑哧一笑;“你还真要和你妈妈撕破了脸?”

孟绍霆蹙蹙眉,却又很快展开,他伸手捏捏她的脸:“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你生日,你最大,要开心一点,记住了吗?”

静知听他岔开话题,也笑了一笑,旋即点点头,忽而想到非同,心不由得一抽:“小包子呢?”

“估计在外面玩的吧,我们去找找去,这闹腾了这么久,清秋他们也该来了吧?”

孟绍霆拉了她的手向外走,两人走出去没几步,却忽然听到隐隐约约说话声,竟是孟太太的!

“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是不是傅静知?”

竟是有些声厉­色­仞,静知忍不住一阵心慌,推了孟绍霆就要跑过去,却听到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开了

正文 两人世界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竟是有些声厉­色­仞,静知忍不住一阵心慌,推了孟绍霆就要跑过去,却听到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开了口……

“你又是谁?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要去找我妈妈了……”

接着就听到蹬蹬蹬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肉­球就扑了过来,一下子扎进静知的怀里:“妈妈,妈妈……”

孟太太转过身,掩在一丛花树后,望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有着和绍轩,不,和那个狐狸­精­黎黎一模一样的眼睛!她的手指不由得一根一根掐紧,竟是生生的戳破了手心!

蜡黎黎你还真是好运气,你的好孙子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可惜,可惜我的亲孙子到现在还没影,你的孙子就是再好,再讨人喜欢,他也注定只是个上不台面的野.种!有我在一天,休想他进孟家的门!哪怕是老头子喜欢,我也容不得留不得,孟家只能是绍霆的,最不济也是绍堑的,休想轮到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活着你斗不过我,死了你还休想斗得过我,黎黎,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薄,谁让你自己是个短命鬼,早早死了,连累的自个儿儿子也不成器是个废物,你以为得了震宗的欢心,我就没办法你?

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世上的女人面对抢走丈夫真心的小三,可从来都不会手软,你放心,我会让你在地下永远闭不上眼睛,好好看看你的儿子,孙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斡恨恨的想,可心中却还是觉得激愤难忍,这恨意自然而然的又转接到了傅静知身上,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和绍霆离婚几年,就勾搭上绍轩,还有了人家的孩子,有了这样的野.种竟然还有脸生下来!呸!真不愧是和她妈一路货­色­,天生的贱.命!

孟太太透过面前花枝看到那站在一起的三人,男的俊美,女的清秀,而那小小的孩子宛若是冰雕玉琢出来的一般雪白可爱,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透着机灵劲儿,越看,心中嫉恨的火焰就燃烧的越加疯狂,这原本和谐的画面就像是一根锐利的刺,一下一下的钻进了她的心里。 。

“妈,你怎么站在这里?”身后忽然传来低低询问的男声,透着几分的焦灼和关切,孟太太吓了一跳,慌忙回过头去,却见到孟绍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倏然变了脸­色­,摆出几分高傲的不屑:“你偷偷摸摸站在我身后­干­什么呢?”

孟绍堑刚**开口,孟太太却忽然神情一变,厉声问道:“你是来参加生日宴?”

孟绍堑脸上就透出了几分苦笑:“妈,绍霆毕竟是我亲弟弟……”

“闭嘴!”孟太太气的直抖:“你现在跟我回去!别以为你当了董事长就了不起,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我和你爸还没死呢!绍霆胡闹,你这个做大哥的不说帮着劝,还跟着胡闹!”

“妈,我没有。”孟绍堑心中恨极,面上却仍是摆出恭谨神­色­:“二弟是您最疼爱的儿子,我只有想他好,怎么会随便忤逆他的意思呢?”

他说着,脸上就露出几分的萧索来,孟太太倒是怒极反笑;“真是反了天了,你这个做大哥的,难道还怕自己的弟弟不成?总之,还是你自己没能耐,连弟弟都压制不住,孟氏交给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放心?”

孟绍堑眼波不动,­唇­角却是有了冷硬的纹路,嘴角有些微微的下撇,而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却是暗暗收紧,捏出青白的一片。

“跟我回去吧,别跟着瞎起哄胡闹!”孟太太见他唯唯诺诺,连声称是,心里倒是好受了一点,看了这个大儿子一眼,倒是有了几分好颜­色­。

孟绍堑神­色­一转,已然温和一笑,上前一步扶了孟太太,小声说道:“妈,我开车送您回去吧,前儿刚有人送了我几样好东西,正预备拿给妈看看,您见多识广,也好帮我赏鉴赏鉴。”

孟太太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瞥他一眼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回了孟家新宅子,果不其然孟绍堑倒真是弄了几件很像样的古董,孟太太喜欢这个,戴了眼镜就瞧了半天,孟绍堑在一边见她喜欢什么,就留了心,到最后,就做主说,这些东西留给他也是糟蹋了,牛嚼牡丹而已,不如给她做个玩意儿,也是做儿子的一片心意。

孟太太就很受用,特意知会了厨房晚上好好收拾一桌饭菜,留了孟绍堑吃饭。

又将今天的事和孟绍堑略说了几句,说到非同的时候,孟绍堑就搁了筷子,脸上神­色­有点严肃起来:“那是三弟和傅小姐的孩子吧。”

“我怎么能不知道?”孟太太冷笑;“绍轩的孩子又怎样?你瞧瞧绍轩多得老头子的喜爱,现在是什么下场?在**不人不鬼的被软禁着,他儿子就能翻出五指山?”

孟绍堑和缓一笑,亲手倒了茶递给孟太太,“俗话说的好,隔代亲,爸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同龄人早已子孙满堂,这次曼君又闹了这样一出,爸心中一定不好受,若是知道非同的存在……”

“知道又怎样?他也休想让那个小野种进门!”孟太太一脸愠­色­,口气就有些不好起来。

“妈,爸爸自然是尊重您的意思的,只是,这人年纪大了,自然就喜欢身边儿孙绕膝的,更何况,爸爸素来疼爱三弟,三弟又是个这样的境况,这若是见了非同,非同又如此的可爱,难保这一次不起什么心思……”

他说一句,孟太太的眉心就拧紧了一点,待到最后,她­干­脆死死的捏住手中的杯子,一动不动的怔在那里。

孟绍堑见她如此,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他也就适时的闭了嘴,话点到即可,再多说,不免会让人猜忌他起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你说的很是,是我忽及这件事了。”孟太太连连点头,又转脸望着孟绍堑,笑意就到了眼底;“你素来是个能­干­的,是我平日错看了你。”

说着,她甚至伸手理了理孟绍堑的头发,脸上也有了难得的疼爱:“我平日偏爱绍霆,你心里难免怨恨吧?可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我偏疼了哪一个,你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是十分看重的。”

孟绍堑面上浮起动容神­色­,心底却一片漠然,这话,说的太晚了。

心早就被凌迟的碎了,又不知道踩踏了多少次,再想被修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但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握了孟太太的手,眼底就有了酸涩,开口的时候,声音甚至是颤的:“妈,有您这样的话,都足够了……”

孟太太见他这个模样,心中甚是满意,“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改天闲了再来找我说话,我有事和你合计。”

孟绍堑知道她是要和自己说非同的事,就庄重的点点头,然后才离开,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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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这样一出,饶是孟绍霆也没了太多的心思,静知更是有些魂不守舍。

相思和以桀没来,清秋也沈北城好似出了什么问题,两人一副面和心不合的模样,其余人静知不太熟,场面就有点冷,好在非同时不时说出几句童稚之语,倒添了几分的欢笑。

好赖到生日宴结束,送走了客人,静知和孟绍霆就直接留在了静园。

管家指挥着佣人整理宴会现场,苹苹和小保姆带了非同去洗澡睡觉,孟绍霆也和静知去了小楼的卧房。

是没出嫁时,静知的闺房。

静知一进门就脱了高跟鞋,连声叫苦不迭,为了配这条长裙子,她的高跟鞋足足十二厘米,孟绍霆见她着实难受,心里不免愧疚,他对她,总还是有忽略照顾不到的地方。

“我先去洗澡,你等会儿。”静知看他一眼,眼底深处却似有了一点点的疏离。

“别走。”孟绍霆坐在床上,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略一用劲,就将她带入了怀中,他声音醇厚低沉,在她耳畔低低拂过;“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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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们结婚吧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略一用劲,就将她带入了怀中,他声音醇厚低沉,在她耳畔低低拂过;“生气了?”

静知一怔之间,却已经被他捉住手臂困在怀中,她半躺在他膝上,而他低了头,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指腹微微的摩挲而过,那样的触感,让静知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片羽毛轻抚着心脏,浑身都是说不出的惬意,而他的味道真是很好闻,­干­净而又温暖,她忍不住的微微一翻身,将脸埋在他胸口。 。

静园的下午最是安谧,而此刻,临近黄昏,正有小小的风穿花过树而来,拂动窗外翠绿的枝蔓,在玻璃窗上投下斑驳光影。

一晃一晃的撩着人心。

蜡“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事了。”他见她耍小­性­子,就笑着哄着,而怀里的人却还是不肯抬起头来,只是闷不作声。

“还不行?”他微微蹙眉,想将她拉开一点看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料静知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带着孩子气一样的倔强:“你碰她了。”

“什么?”他起初没有听懂,不由得又重复一遍,但那人却忽然哼了一声,再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斡他的心渐渐软下来,笑意在­唇­角抿的更深,是吃醋了呢,吃醋他碰了曼君……

“是,我不想骗你,当时和你闹的很僵,我心灰意冷,就想着和谁都是过一辈子,什么大不了呢,就没拒绝她。”

“哼。”怀里的人又重重哼了一声,依旧闷着头不说话。

“以后没别人了,只有你。”他无奈的开口,真觉得自己原本那些桀骜不驯的脾气,都被她给折磨的消失无踪了。

“谁稀罕。”静知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唇­角却是微微的上扬,带着一点点的笑靥,在嘴角处弯出小小的一个梨涡,若隐若现,仿佛盛着蜜糖,让他满心满眼都是甜。

“真不稀罕?”他眨眨眼,漂亮的脸庞渐渐压下来,鼻息浅浅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静知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忽然密密的扣下来遮住了她眼底的光芒,葱白一样的小手探出去,抚在他黑­色­衬衫的纽扣上,指尖触过去,就感觉到单薄衬衫下结实的肌­肉­,心尖上一颤,手指就想缩回来,却不料被他伸手抓住,­性­感的薄­唇­随即贴上去,轻吻她的指尖,声音却带着­性­感的暗哑:“怎么,点了火就想跑?”

静知眼底一片水润,仿若是含嗔带媚一般睨住他;“我累死了,要洗澡呀。”

“要不要一起?”他戏谑的看她,拉近了脸对视她的眼睛。

静知这才惊愕的发现,他的睫毛竟然很长的样子,忍不住的伸手去捏:“男人还长这么长的睫毛?”

她的小手软软的,辅一触到他的眼帘,他就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触电了一样,忍不住的在她小手上轻咬了一口,眸中却有了微微火光。

“你咬我­干­嘛?”静知吃痛的缩回手,秀气的眉峰就皱了起来瞪住他。

孟绍霆将她放开,哑着嗓子催她:“你不是要去洗澡么?”

静知哦了一声,从他膝上下来:“那我去了。”

“我去看看非同。”孟绍霆站起来,再待下去,指不定他又控制不住的要做什么,他还没忘记昨天晚上的事呢,这个小女人被他欺负的惨了口不择言的样子。

“嗯,他要是睡醒了,就让小保姆带他吃点东西。”静知交代了几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就发现里面满当当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唇­角忍不住的就弯了起来,没想到他把一切都安排的这样妥妥当当了。

“我去了。”他说着,看她脸上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喜欢,拉开门出去,走到非同睡觉的小卧室里,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睡的很香,就嘱咐了小保姆几句,预备离开。

“伯伯。”非同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饱的些微沙哑。

孟绍霆转过身去,见他小小圆圆脸上光影淡淡,大大眼睛就隐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漂亮的眸子里透出来几分的戒备和疏离,但那之后,却又有着让人生怜的胆怯和羞赧。

他又开始叫他伯伯,孟绍霆心间仿若是遭了一记重锤,却还是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重又走到他床边坐下来,温声说道:“怎么了?”

非同掀开被子坐起来,小小的人儿坐在那里,只有一点点大的小身子看起来却平添了几分的可怜,让他对他原本的别扭也渐渐的散去了似的,这是她的孩子,不管怎样,也得善待他。

“伯伯,我和妈妈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非同不喜欢这里吗?”他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那小小的孩子明显的躲开,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他自嘲的一笑,就将手顺势放下来,替他将被子向上拉了一下。

非同眨眨眼睛,­奶­声­奶­气的开了口:“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可以。”

“如果你妈妈想要住在这里呢?”

非同忽然间沉默了下来,他还小,只不过是个只知道吃饭睡觉玩闹的小孩子,但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敏感。

“住在这里,担心亲爸爸回来找不到我和妈妈。”

孟绍霆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起身的动作太猛,阳光像是忽然被截断了一样,一片的­阴­影笼罩下来遮在了非同的脸上,他就吓了一跳,瞪大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孟绍霆。

片刻的震怒之后,他已经冷静了下来,脸上的冰寒之­色­一点点的褪去,却是弥漫出说不出的疲惫。

“伯伯还有事,先出去了,非同再睡一会儿,饿了就叫阿姨,知道了么?”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而又平静,没有情绪的起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像是海啸前夕一般,平静之下,孕育着无边的风浪。

非同没有吭声,但那一种浓深的戒备让他觉得无力,他不想继续站在这里,提醒着自己的失败,转身走出卧室,踌躇了许久走回她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进去,才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阳台上落地的纱幔间或会被风吹起,似戏台上的女子扬起的水袖,他默默的走进去,径直穿过纱幔走到阳台上。

夜­色­即将来临了,偌大安静的静园像是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沉睡的兽,无边的苍翠和隐没在墨­色­之中的小小假山池塘,就透出几分的萧索和沉静来,他的心竟似在这凉风之下渐渐的平静。

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又能知道什么,懂得什么呢?童言无忌而已,他和她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什么解决不了?

想到这里,心就好似安定了几分,在沙沙的风吹树叶声中,他忽然听到静知睡意惺忪的轻喃,仿佛在叫他的名字一般,他转过身去,见她揉着眼睛随意的踢拉着拖鞋掀开纱幔过来,忍不住的眉眼一弯,上前一步搂了她,温声开口:“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许是没有睡好,还有些傻乎乎的,看着他的样子也带着几分的呆滞,但却可爱。

“我刚才做梦了,梦到我惹你生气,你扔下我跑了,然后我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你不回来了,还挂了我的电话……”

她说到最后,口吻就变的有些落寞和委屈,眼圈也透出了微红。

他乐不可支,大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方才在她愠怒的神­色­下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低头问她:“这可是真的你做梦梦到的?”

静知气恼的点头:“你还笑,你很得意吧。”

他点点头,漂亮的眸子邪魅的眯了起来:“当然得意,这可是做梦才敢想的事情。”

伸了手就去捶他,他也不躲,任她打了几下,才轻轻握了她的手腕,忽然面上的神情就一本正经了,他的眼睛像是烟波粼粼的八百里洞庭,如烟似雾的将她笼罩,然后,她就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平静的,自然而然的说道:“静静,不如我们结婚吧。”

正文 出大事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然后,她就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平静的,自然而然的说道:“静静,不如我们结婚吧。 。”

她忽地抬起头,整个人似乎都被吸入了那浓黑泼墨一般的瞳仁里,心如擂鼓一般,跳的飞快,却是一点点的向谷底沉没。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不像是寻常男女求爱,只要凭着喜欢或是不喜欢,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蜡她心中酸苦难当,而他更是如同站在悬崖边际,心脏砰然跳动剧烈,但手心的温度却是冷却了下来。

他想要拼命找个话题打破僵局,她想要拼命找个理由消除尴尬,但越是惶急越是没有办法,一时之间,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却只听得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就在空气憋闷的几乎都要爆炸的时候,忽然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堪的平静。

斡孟绍霆和静知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他对她笑一笑,伸手拿了电话出来:“我接一下电话。”

“好,好,你随意。”她也强挤出一抹笑,转过身向卧室里走:“有点口渴,去倒杯水去。”

他没吭声,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号码,孟太太打来的,他不太想接,就挂断了。

却几乎是同时,又拨了过来,孟绍霆微微蹙眉,母亲一向是个骄傲的人,他若是不接电话,她是绝不肯再打第二次的,这一次这样反常,难道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呣子连心,就算她对他做过错事,但他也不能对她当真视若无睹,犹疑再三,又见静知避开了,就一咬牙按了接听,刚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一阵哭声传来,孟太太平日的镇定和雍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绍霆,你爸爸出事了,你快点来医院啊!绍霆……”

孟绍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他愣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立时问道:“妈,你别急,别急,爸爸到底怎么了?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立刻就过去……”

孟太太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哭音含混不清的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省心的小畜生和曼君?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头子说的,他一听就昏了过去,这会儿还在抢救呢……”

“妈,您别急,我这就过去,没事的,爸爸一定没事的,妈你别哭了,我这就过去啊。”

孟绍霆转身向卧室走去,电话里问了哪家医院,他才挂断电话,随手抓了外套来不及套上就向外走,静知见他脚步匆匆端了水杯迎过去,刚**开口,却被他头也不抬的走过来的势头猛地撞了一下,杯中犹有些烫的水一下子倾倒在了静知的身上,她疼的哎呦了一声,手里的杯子没拿住就掉在了地上……

孟绍霆慌忙扶住了她,上下审视了一番,见她并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她手臂放开,口吻急促说道:“静知,我这会儿有点急事,必须出去一下,你找点烫伤药涂一涂,一会儿让佣人准备晚餐,不许不吃饭饿肚子,知道了吗?”

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就向外走,静知连追了好几步才追上他,伸手拉了他的手臂,有些慌张的询问他:“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你不用管,也别担心,我会处理的。”他将她的手推开,步子更大的向楼下走去。

“绍霆……”静知担心不已,慌乱追上去又拉住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很担心……”

“我说了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孟绍霆担心父亲病势,口吻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伸手将她的手臂推开时力道就不免的大了,静知被他推的小小踉跄了一下,却见他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急匆匆的下楼,竟是不过几秒钟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扶着栏杆站在那里,手臂上浇上了热水的地方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但却压不住心里的疼和落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这样行­色­匆匆这样着急,甚至还将她这样恶狠狠的推开在了一边,一句安慰和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这样走了。

“妈妈……”小小的孩子缓慢缓慢的走了过来,大眼睛里含着惶恐,方才妈妈被他推开时,他看的清清楚楚。

“宝贝儿,你睡醒了?肚子饿不饿?”静知一见儿子,立刻转过身去蹲下来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瘪下去的小肚子:“吃不吃饭?”

非同摇摇头,胖胖的还带着­肉­坑的小手就握紧了静知的食指,“妈妈,咱们回家去好不好?”

静知心里一酸,轻轻抱起了儿子,和他饱满的额头抵在一起,轻轻问道:“宝贝儿想家了?我们在这里不好么?这个园子很漂亮呀,是外公留下来的呢。”

非同长长的睫毛就垂了下来,小嘴咕哝几下,闷闷说道:“我想吃蟹笼包了。”

还真是个小孩子,静知笑着摇摇头:“妈妈买给你吃好不好?”

“想吃家里的。”

静知愣了愣,忽然就咬了咬牙:“好,过几天,咱们就回家去。”

黎明到来的时候,病房里有熹微的晨光,守在床前的两个男人俱是满眼的红血­色­,而病床上那个垂垂老去的老人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

“爸!你醒了!”孟绍堑当先发现,立时惊喜的开口喊道。

“老头子,老头子……你可是吓死我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孟太太在一边小憩,一听到孟绍堑的声音立时就醒了,踉跄的扑过来将孟绍堑推到一边,趴在孟震宗的床边就哭了起来。

孟震宗脸­色­看起来还十分的不好,听到孟太的哭声,他就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孟绍霆赶忙上前,拿了纸巾递给孟太;“妈,爸爸醒了,这是好事,您就别哭了,爸爸还很虚弱呢,医生说了要静养。”

孟太太点头,甚是安慰的拍了拍绍霆的手:“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爸,不如你好好休息,我和妈还有大哥就在旁边休息室,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孟绍霆低声询问孟震宗,孰料孟震宗倒是摇摇头,有些吃力的喃喃:“都别走,我有话要说。”

孟太怔了一下,却还是望着孟震宗,温声说道:“老头子,有什么话好了再说不迟……”

“不行,我亲孙子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孟震宗说了这一句,就累的直喘气,孟绍霆和孟绍堑慌忙给他顺气倒水,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来。

“什么孙子?”孟太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这么久了孟震宗不提,她还以为他忘记了或者是也在意非同的身份不愿意提起,却不料,这边曼君的事情刚刚揭穿,他就迫不及待起来了!

孟震宗老而弥坚,一双老眼虽然不如年轻时­阴­鹫锐利,但就这样扫过去,却是积威犹在,孟太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目光闪躲到一边不敢直视。

“事到如今,我也就把话说开了,非同是绍轩的孩子,那就是孟家的长孙,是时候,要这孩子回来了,不管其他,孩子无罪。”

“不行!”孟太太立时像是炸了毛的­鸡­子,这是她的底线,不管怎样只要不出碰到她的底线她都可以忍,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行!

“你慌什么。”孟震宗见她这般反应剧烈,只是不紧不慢说了一句,孟太太有些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脸­色­铁青,望着不露声­色­的孟震宗。

“非同的爸爸是绍轩,绍轩是我孟震宗的亲生儿子,非同那就是孟家的孙子,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没道理我们孟家正正当当的骨血流落在外面,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养不起,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出院,就正式接非同回家。”

孟震宗说着,就疲惫的闭上眼睛挥挥手;“绍霆留下,你和绍堑先回去歇着吧。”

“孟震宗……”孟太太气的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哆嗦,她是他正正经经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妻子,到头来,却硬生生的被一个下贱女人的野种骑在头上!孟家的长孙?难不成他还想要回孟家分一杯羹?休想,休想!

正文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她是他正正经经三媒六聘娶回家的妻子,到头来,却硬生生的被一个下贱女人的野种骑在头上!孟家的长孙?难不成他还想要回孟家分一杯羹?休想,休想!

孟绍堑几不可闻的拉了孟太的衣袖一下,不露声­色­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孟太太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来,她死死一咬牙,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

门关上,房间外是空荡荡的走廊。

孟太太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站定:“你拉我­干­什么?”

蜡她冷着脸,目光中带着嫌恶,孟绍堑面上不带一点波动,心底却渐渐似有了嗜血一般浮动而起的狂躁。

“妈,爸爸向来说一不二,您当场顶撞他,只会起反作用,不如想别的办法。”

他点了一支烟,一反常态的没有恭恭敬敬,反而是带了几分冷傲的睥睨。

斡孟太太自然是立时就发现了他的异样,她心下某处闪了闪,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被她捕捉到:“你有什么办法?”

孟绍堑不紧不慢的吐了一个烟圈,半眯了眼睛,许久,在孟太太几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他才冷冷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开了口;“这世上如果没有了孟非同,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胡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没有!”孟太太气急,甩下一句话,转身就向外走,孟绍堑却是随手掐灭了烟蒂,笑吟吟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妈,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想不想,敢不敢,您看,是让非同回来,然后三弟翻身,孟氏一分为二,还是­干­脆眼不见为净,嗯?当然,非同是我们家的孩子,自然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不过是,要爸爸找不到,看不到,时间久了,就忘记这个孙子而已……”

“你说的倒是实话。”孟太太定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钜望着面前的大儿子。

他是真的变了,不,是露出了他的本­性­而已,他长的不像他,可是这脾­性­,这一份隐忍,这一份­阴­狠,真真是像足了他,若他还活着……

孟太太猝然的闭上眼睛,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不……他早该死了,他若是还活着,她今日的荣华富贵早就是一场空,更可恨的是,他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东西日日夜夜的提醒着她,提醒着她自己也有着那样万万不可为外人道的龌龊事。

这个儿子,是她心里的一根钉子,她早晚要拔出去,最好,他和孟家再不关联,远远的出国或是自立门户,孟家的一切,只能是绍霆的,只能是他的!

“妈,我想要的一直以来都不多,包括现在,我想要的,不过是和二弟一样的待遇,同样都是孟家的儿子,为什么却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孟太太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透出几分和蔼;“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和绍霆自然是我最看重的,谁当家都一样!反正只要不是你三弟!”

“是啊,都一样。”但是孟氏的董事长一直都属意的是二弟吧,不管他现在怎么威风,早晚有一天,这一切,他打下的这一片江山,都要拱手让人!

他怎么能心甘?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孟太太虽然心中生恨,但却还是越发和颜悦­色­说道:“绍堑啊,妈妈知道你委屈,你放心,这件事你办的好,以后妈妈不会亏待你。”

他却是立时笑了起来,“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您老人家办事,自然是鞍前马后绝不会懈怠的,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嗯,这就好,你且去吧。”孟太太见他应承,虽然心底隐隐觉得某处不对劲儿,但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只得撂开在一边,挥手示意他回去。

孟绍堑见她半推半就答应他的主意,心下不免越发看轻了她几分,却还是笑意盎然说道:“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好消息?”孟太太心愿达成,不免有意兴阑珊。

“可能过些日子爸爸病好了,我就要结婚了。”孟绍堑忽然撂出的重磅炸弹,让孟太太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绍霆和曼君自不用说,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再说了沈家今非昔比,而孟家早已是气吞山河之势,自然不用再通过联姻来获取强有力的支持,但是!

若是绍堑的岳家身份显赫,这对于绍霆来说,就是一件大坏事!

“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起?是哪家的姑娘?”孟太太心内焦灼,面上却是摆出几分喜­色­,宛若是慈母一般喜滋滋问道。

“哦,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就一直没有告诉爸和妈。”孟绍堑故作有些尴尬的口吻,孟太太心下一松笑道:“我们这样显赫的人家,哪里还需要女方来锦上添花?娶妻娶贤,只要女孩子人好孝顺,你喜欢就成,说起来,你可比绍霆还大几岁呢,是该结婚了,我和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

孟绍堑亦是附和笑道:“是呢,这些年都没遇上合适的,现今肖**给做的大媒,我又见那女孩子果然不错,就应下来了……”

“肖**?肖立人肖**?”孟太太脸­色­腾时大变,手心不由得死死捏紧在了一起,女方竟是这样大的来头,说得肖**来做媒?

“正是呢,这可是难得的体面。”孟绍堑似是十分满足骄傲一般炫耀道。

孟太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想到孟绍堑这样沉不住气,心下就笃定了几分,不管怎么说,老头子身子不好,绍堑的婚事还有的是时间,还有办法阻止,一定有办法阻止!

“是哪家的女孩子这样大的面子?”孟太太一笑,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

孟绍堑略带了几分的羞赧:“说起来妈你也该认识的,是傅家的四小姐傅静言,不过,现在已经是肖**的­干­女儿了,可是小瞧不得,被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掌上明珠呢!”

“傅静言?”孟太太的声音立时提高了八度,她整个人几乎都愣在了原地,怎么又是傅家的?怎么绍堑也和傅家的女人扯上了关系?更离谱的是,傅家早就家破人亡落魄潦倒了,这傅静言又是怎么攀上了肖**?

“是啊,是静言,说起来当年您也是见过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孟绍堑见孟太太这副样子,心中倒是畅快无比,他就是等的今天,等着孟家一个个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然后他孟绍堑才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笑看这些人的胜利者!

不等孟太太开口,他已经抬腕看看表,笑着说道:“妈,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办那件事了,您好好休息一下吧,爸爸那里还要您费心照顾呢。”

孟太太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待到孟绍堑人走的不见影子了,她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心中连叫不妙,绍堑攀上这样的亲事,再要从他手里夺权回来,恐怕就根本不可能了!肖**这人她知道,一向是护犊子,听绍堑的口吻,傅静言很得宠,他自然不会让­干­女儿委屈,可是这样一来,绍霆怎么办?

不行,不行,她不能放任绍霆继续和傅静知在一起,若在以前,绍霆若是真铁了心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拗不过也就罢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绍堑有了这样大的靠山,绍霆必然不能被比下去,她得想个办法,能压制住肖**的……能压制住肖**的!

对了!孟太太眼前一亮,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初爸爸在世的时候,曾有世交苏家,孟家从商,苏家从政,听说当年苏老爷子还曾经做过中.央某领导的秘书长,而今退休在家,一门三子俱都从军,都是几个大军区响当当的人物,苏家小女儿苏灵,小时候她是见过的,后来他们回国经商,这关系就渐渐的淡了,但上一辈的交情还在,再联络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家,那可是几代功勋,比肖**的门头硬多了!

想到这里,孟太太才有些得意的松了一口气,嘴角撇出一抹笑来,倒是要瞧瞧看,你耍的这些鬼心思还能瞒天过海了去!

“大少,这事可有点难办了吧,二少爷肯定派安城他们看得紧着呢,怎么下手?”

孟绍堑听这话不由得哈哈一笑,他今日看孟太太吃瘪,实在是心情好的不得了,话就多了几句:“毛.泽.东他老人家说,要不择手段打入敌人内部去!”

“大少在那里安Сhā的有暗棋?”

孟绍堑眼底笑意更深:“饶是你是神仙,也想不到那个人是谁呢!”

“去办吧,我打个电话安排一下,记住,不能伤了那小孩子,一根头发都不行!”他还没有坏到那样的地步,更何况,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真是有伤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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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还是不肯吃饭?”安城一见静知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非同还在耍脾气呢,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怎么了,闹腾的厉害这几天。

“可不是,一个劲儿嚷着要吃我们那里的煎饼果子蟹粉包,我给他买了,非说这味道不一样,真是让人头疼……”

安城见静知愁眉不展,心中也不好受,又想到二少这两天没回来,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她心里肯定正烦着呢,脑子里一转,就笑着说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什么地方的小吃好吃我都知道,不如我带非同去吧。”

“这怎么行?你还有事要忙呢,算了,小孩子不能惯,随他去吧。”

“这要是饿坏了也是大事,左右我今天正好没事,就带他和苹苹一起出去吃小吃吧,许是非同在这园子里憋了几天,也闷坏了,出去玩玩也是好事。”

静知担心儿子真的额坏,就有些心动,见非同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知道他很想去,心下一软,挥手说道:“去吧,可小心点,别让他吃坏了肚子。”

“放心吧。”

安城一下子高兴起来,抱了非同就出去了,苹苹亦是笑眯眯的跟了出去,驱车去了小吃一条街,在一处大排档外停住,安城将非同往小板凳上一放,嘱咐苹苹说道:“你好好看着非同,我去给你们拿吃的。”

苹苹连连点头,见安城去拿­肉­串,她就有些坐不住,看到隔壁摊位上还有其他好吃的小吃,一时之间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又担心的看看非同,­干­脆拉了他一起过去,苹苹贪吃,左右开弓捡了一大碗的串串,两只手捧着满足的一脸笑转过身来,“非同,我们回去啦……”

没有人应声,苹苹大惊,四下看去,哪里还有非同的踪影?苹苹手中的纸碗啪的一掉在了地上,她茫然四顾,人流如潮,但早已没有了那个小小的孩子的身影……

正文 父子天­性­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苹苹手中的纸碗啪的一掉在了地上,她茫然四顾,人流如潮,但早已没有了那个小小的孩子的身影……

“苹苹?非同呢?”安城从隔壁摊位人群之中挤出来,他满头大汗,手中还拿着一大堆的东西,见苹苹一个人傻站在那里,不由得急了,手中的东西啪的摔在地上,他一步冲过去,抓了她摇晃,目呲**裂:“苹苹!你发什么呆,小少爷呢?我不是让你和他坐在一起等我的吗?他跑哪里去了?”

苹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半天,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安城,非同不见了……我,我明明就让他站我身边的啊,就没半分钟,他就不见了……”

“你哭什么哭!还不赶紧找?他一个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安城气的发疯,一把推了苹苹,拨开人群喊着非同的名字四下乱看,但这夜市生意正是最好的时候,到处都是人和车,小小的孩子不过才三岁不到,大海捞针一般,又能往哪里去找?

蜡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灯火通明却又笼罩着无边黑暗的夜­色­里像是蛰伏的一只兽。 。

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后座上,薄薄的黑风衣衬出一张极其­阴­沉而又冷峻的脸,但此时,他­唇­角却有了和缓的弧度,似在微微的笑,目光向下,却笼罩在一个小小的孩子脸上。

“你是谁呀?”小孩子好奇心旺盛,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望着这个男人,并不知道害怕。

斡“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孟绍堑笑意更深,甚至还爱怜的伸伸手摸了摸非同的小脸:“我不但认识你,还认识你的爸爸呢。”

非同倏然的睁大眼睛:“你骗人。”­奶­声­奶­气,童稚之下却又透出几分心动的味道。

“我是大人,大人是不会骗小孩子的。”孟绍堑微笑着开口,一抬手吩咐司机开车。

“真的吗?那你告诉我,我爸爸是谁?”

“那么,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的话,你会让我见到爸爸吗?”

“当然。”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更不知道防人之心是什么,就像是有人要给他好吃的糖果,他就会立刻答应跟人家走一样。

“好吧,我相信你。”

“那你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许哭闹,不许不乖的吵着回家,如果你做得到,你爸爸就从**回来看你了,如果你不乖不答应的话,你爸爸就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吗?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了?”

“当然是真的,而且,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伯伯,记住了吗?”

“……好吧,但是你不许骗小孩子,要和我拉钩。”

非同伸出小手,孟绍堑一怔,旋即笑道,“好,来拉钩。”

一大一小两只手轻轻的钩在一起,小孩子童稚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却带出几分让人心生憧憬的平淡温暖。

这是她的孩子呢。

孟绍堑在心里想,目光又温柔了几分。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不多时就没入了黑暗之中,仿佛是鱼入大海,再无一丝丝的痕迹。

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心口。

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却丝毫没有痛苦,她只是那样安静的躺着,起初还会掉眼泪,但到第三天,是连眼泪都没有了,睁大了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手里捏着非同最喜欢的小玩具,除却几不可闻的呼吸还有间或她的睫毛会微微颤抖,几乎感觉不到这个人活着。

没人敢来打扰她,没人敢忽然进来,没人敢面对她升腾起浓烈希望时明亮的眸子和在得知非同依旧没有消息的时候瞬间黯淡仿若死灰一般的瞳孔。

静园似乎都沉默了,连绵的秋雨蔓延了三日还未曾停歇,沧澜亭似乎都在跟着哭泣,她所居住的半月泮仿若是与世隔绝,不时的,会有秋风卷了梧桐叶子飘飘悠悠的落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玻璃门关上了,纱幔就安安静静的蜿蜒在地板上,木质的地板有人走动时会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墙上壁钟的声音就越发的突兀起来,突兀的让人心烦意乱。

他终是忍不住,在苹苹将饭菜又端出去之后,冲进了她的房间。

“静静!”他声音嘶哑,脸颊消瘦,颧骨都有些高耸起来,甚至连胡茬都没有来得及刮­干­净,一双眼睛里更是密布着红血丝,整个人似乎有些脱了形。

“如果你还这样不吃不喝下去,早晚会死!”

他动作有些粗鲁,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又气又心痛,她是在折磨自己,可是更加是在折磨他!

静知眼珠微微转动,­干­裂的嘴­唇­似乎蠕动了一下,但她终究是扭过脸去,没有说一句话。

“如果你死了,非同被我找回来了,他就没有妈妈了,傅静知,你就这样残忍,你就是这样爱你那个视若生命的儿子的?”

怀中那个瘦的料峭的身体忽然就抖了一下,她­唇­角抽搐,脸上的肌­肉­古怪的抽动了几下,而眼泪,却终于落了下来,他见她哭出来,心下微微松口气,他真是担心,担心她这样一直憋着,不等非同回来她就先出了事!

“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吃东西,可我根本就吃不下,非同还这么小,他才三岁,如果是被人给拐走了卖到什么山沟里,或者是打成了残废去乞讨,他怎么办?他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点苦头,没挨过一指头打,他怎么受得了?那么小个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为什么不是我去替他受罪,为什么要是他?”

静知哭的泣不成声,揪住他衬衫的手指无意识的拧紧,而她的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心里的难受和担心,谁又能体会?不做母亲,就没办法体会到那种几乎是将心脏给剖开了一样的疼痛,她的非同,小小可爱的非同,如果当真从此以后再不得相见,要面对呣子生生分离,她即使还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静静,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他按住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不能自持的肩膀,双目灼灼望着她的眼睛。

“你所说的,我向你发誓,向你保证,决不会变成事实,非同我一定帮你找回来,哪怕是掘地三尺,相信我静静,相信我好不好?如果非同回来,而你出了意外,你让他怎么办?他才三岁,他不能没有妈妈!静静,打起­精­神来,你还要帮我找非同,如果你继续不吃不喝的躺着,我就要分心照顾你,没办法全力投入去找非同,所以,为了非同,你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好不好?”

“可我吃不下,我真的一口都不想吃,绍霆,你别逼我了……都三天了,还往哪去找?”她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变成了近乎无声的呜咽。

孟绍霆见她这般,心中除却心痛之外,却是衍生出无法言说的失落,她只知道为了非同这样折磨自己,可曾想过,她折磨自己的行为落在他的眼中,他会怎样?若果她垮掉了,他会怎样,若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她所考虑的一切,从来没有将他计算在内,自始至终,她的世界里只有非同和绍轩,哪怕是现在淡忘了绍轩,还是没有他,她的幸福不是因为他,她的悲伤也不是因为他,也许,她做任何事,都没有想过他心里会怎么想。

是,喜欢一个人不是只为了回报,可是一直以来的被忽视和拒绝,终是会觉得心灰意冷。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还得和安城他们出去找,如果在A市,早晚会被找到,如果要出市,自然不会一点痕迹都不露,静静,非同在我手底下人手里丢的,我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都要把他找到给你一个交代。”

他说完,转身就向外走,经过苹苹时,只交代了一句:“吩咐厨房一直煲着汤,她有胃口了就立刻送进来。”

苹苹红着眼睛点点头,见孟绍霆一脸憔悴,忍不住道:“二少爷,您三天都没休息了,好歹也休息会儿,让安城先去忙……”

孟绍霆摆摆手,“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他拉开门,方**出去,静知却忽然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见她**言又止的看着他,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她的声音:“绍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累。”

他心下一颤,方才那些涌上心头的失落竟是一扫而空,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将他带入天堂地狱,哪怕他知道,她根本不是主动想起他关心他,而是听到了苹苹那句话,方才想起,这三天来,痛苦的人,不是她一个。

但仅仅如此,他也满足了。

“我知道了,你要快点打起­精­神吃点东西,别让我在外面忙还要担心你,知道了吗?”

静知轻轻点头,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温情却在一点点的兜兜转转,她心中渐渐衍生出几分的自责和心疼,她只顾着自己难受,却忘记了他在外面奔波之苦,若不是苹苹说起,她竟然不知道他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她有些心疼,心下暗暗的想,等到非同回来,她就要和他好好的长谈一番,把心中的所想都告诉他,她并不是狠心的铁石心肠,她也是……在乎他的。

辅一下楼,就看到安城在楼下焦灼等待,一见他下来,立时就迎了上来,孟绍霆知道他有事要说,示意他出了小楼,方才问道:“什么事?”

“二少,这件事有蹊跷,我手下有个兄弟平日和大少爷手底下的一个马仔交好,昨天喝醉了酒,就听那马仔说,这事和……”

安城有些不自在的看看孟绍霆,却正迎上他锐利审视的目光:“说!”

安城立时应道:“是,二少,那马仔说,是太太的意思,让大少爷去办的,说是害怕非同回孟家分一杯羹……”

“别说了。”孟绍霆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他沉思片刻,立时低声嘱咐道:“安城,这件事你知我知,让你手下那个兄弟把嘴闭紧了,不准透一点风声进来,更不准,让她知道。”

孟绍霆转脸看看那小楼,声音到最后就含了浓浓的威严。

安城一愣:“二少,为什么不让傅小姐知道?”

孟绍霆心下有些苦涩;“原本她和妈的关系就是水火不容,若是让她知道了是妈做的,依照她的脾气和对非同的疼爱,你认为她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啊……”

“包不住也得包,这件事我来办,第一要赶紧把非同找回来,第二就是给我严防死守这个秘密,谁敢透到她耳中一丝一毫,我一定割了他的舌头!”

他的话极其的­阴­沉而又冷酷,安城都有些害怕的看了他好几眼,连连点头答应。

“你去吧,盯紧了大哥的人,还有爸爸那里,暂时封锁消息,别让他老人家担心。”

孟绍霆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安城出去,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下思量再三,方才上了车子向孟绍堑的别墅而去。

“三少爷,有您的电话。”宋景笑眯眯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无线电话。

孟绍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不远处是轰鸣涛声,海水拍打着岩礁,卷起千堆雪,海浪碎裂开来,发出震耳**聋的巨响,那么近的距离,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到那冰冷的海水,一睁开眼,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湿黏空气。

他瘦了许多,但­精­神却是极好的,一双眼眸明亮锐利,但一向阳光而又俊朗不羁的容颜却是带了几分的­阴­沉和冰冷,也是,过了这么些年非人的生活,明知道爱妻爱子都在国内,却生生不得相见,这样的煎熬还能忍住没有疯掉已是奇迹。

“我的电话?你弄错了吧,我这三年来,可从来没有一个电话。”孟绍轩似笑非笑,转过身去,长身玉立,犹如一树樟兰,但­唇­角却是微微下撇,透出几分的­阴­冷和森寒,那一双眼睛,奇异的明亮,奇异的冰寒彻骨,和三年前那个总是器宇轩昂,笑起来一脸阳光却又霸道不羁的男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宋景在他这样的目光里有些自惭形秽,她微微低头,却还是将电话恭敬的递过去:“确实是您的电话。”

孟绍轩一笑,却又带了几分的吊儿郎当,他顺势往窗台上一座,两条长腿随意的晃荡着,伸出去的那一只手如同玉雪雕琢一般,骨节纤细,手指修长,莹白如玉,加州的阳光如此美丽热烈,却不曾让他的皮肤笼上一丝丝的黑暗。

“拿来吧。”他半低了眼睛,长睫微颤,薄­唇­泛起迷人的弧度,笑的让人,猜不透。

“是。”宋景上前一步,将电话递过去时,就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三年来,他排斥一切,却又不得不默默的忍受一切,但唯一的要求就是每一年都要搜罗来各种栀子花味道的香水,长年让房间里不断这种香。

宋景心中有些不舒服,她纵然是将自己的笑容变成傅静知那样,味道变成傅静知那样,一切都变成那样,但还是走不进他心里,不,不说心里,就连眼里,都走进不去。

“喂,是谁啊。”他满不在乎的声音听起来慵懒而又不羁,一贯的放浪形骸,毫无世家子弟的温文尔雅,但对女人,就是有着致命的**。

“你是爸爸吗?”

那端忽然传来孩子稚气而又响亮的嗓音!捏在手里的电话听筒陡然的一颤,差一点就掉在了地上,孟绍轩愣住,许久之后,他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一般,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是谁?”

“你是爸爸吗?”那个小孩子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一样,又大声响亮的重复了一遍。

隐隐约约的,孟绍轩似乎还听到那边有大人低低的笑声,他觉得头皮发紧,掌心里不停的出汗,而脊背上也渐渐的湿透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像是大夏天里被人捉出来暴晒的蚯蚓,几乎就要窒息死掉了。

“你,你是,你是非同?”他像是初学说话的小孩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这句话。

“哇!你真的是爸爸啊!”小孩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是天籁一般,孟绍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踩在了棉花里,轻飘飘的似要飞起来一般,他死死的捏住电话,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那电话听筒里,将那个小小的孩子拉到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他和静知的非同!

“告诉我,你是不是叫非同,你妈妈是不是叫傅静知?”孟绍轩腾地从窗台上跳下来,他一下子撕开了衬衫,如玉一般胸膛­祼­露出来,宋景竟是一下子羞红了脸转过身去,而他却置若罔闻,只是随心所**的将自己衬衣丢在一边,汗湿了的黑发落了几缕贴在额上,却更是衬的他这个人温润如玉,俊逸逼人。

“你怎么都知道呀。”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着,似乎被人都猜到了就很不开心一样。

“你——你真的是非同,真的是非同!”孟绍轩惊呆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在三年后,在和自己亲生儿子三年都不曾听闻对方一点讯息的情况下,忽然联络上了彼此!

“都被你猜到啦,你还要问,我的爸爸好傻。”非同一手揪着电话线,一边给孟绍堑做了一个鬼脸,虽然口吻抱怨,但实则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是着实的写满了愉悦和孩子童真的开心!

孟绍轩却是傻笑了起来,他虽只是在讲电话,但那眉眼之间却都是温柔和宠溺,甚至还点点头应道:“是,是,爸爸很傻,但是非同很聪明很乖对不对?”

他小心翼翼的讲着,试着哄自己的儿子开心,话语中透出来几分笨拙,让非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ps:哈哈,偶写到那句“你是爸爸吗?”就想起老版西游记中红孩儿拿着红缨枪指着观音菩萨,很厉害的问道:“你是猴子请来的帮手吗?”哈哈哈哈……

正文 夙夜难寐,求之不得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小心翼翼的讲着,试着哄自己的儿子开心,话语中透出来几分笨拙,让非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像是天籁一般,他整个人仿佛是溺水将要死掉的人一下子抓住了一块飘来的浮木,全身所有的器官似乎都弥漫起来喜悦,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熨帖过一样,舒坦的他只想惬意的笑出声来……

而那眉眼之间暗含的温柔,渐渐像是加州漂亮蔚蓝的海水:“非同,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非同的笑声渐渐消去,话筒里传来刺刺拉拉的声音,绍轩的心一紧,忍不住的就皱起了长眉,但那端却已经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三弟,你还好吗?”

喇孟绍轩微怔,许久,他才在­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深处却是有了淡淡讥诮的嘲讽:“是你啊,大哥。 。”

“加州这些日子天气很不错,你的身体都很好吧。”

“劳您费心,我好得很,吃得下,也睡得着。”

厥“那就好,过几天,我就派人去接你回来。”孟绍堑不紧不慢的说着,像是在对他说,明天一起出来吃个饭一样的随便。

但在孟绍轩听来,却像是重磅炸弹一下子投进了他的心里,炸的他措手不及。

“怎么了?不说话……”

“回国?”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询问的口吻带着不敢置信的惶惑,这就像是长久以来每天都做着的一个美梦,忽然之间变成了现实却反而不敢相信了一样。

“是啊,爸爸病了,很想你,要你回来看看他,顺便……嗯,我和爸想着你和非同毕竟是亲父子,这么多年没见有些不近情理,所以,就想要你回来,一家人,也该见见面,团聚了……”

孟绍堑依旧是不露声­色­的声音,云淡风轻的就­操­控了别人的命运,怨不得,这人人都想做人上人,人人都想做掌权者,人人都想的是,­操­控别人的命运,拿捏别人的软肋。

“一家人……团聚?”孟绍轩心底蔓生无边的暗寂和愤怨,这么多年来,他们要他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他们要他们一家人天各一方,死活都不能见面,但现在真是好,不过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他就从地狱出来去了天堂,就可以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人团圆了,凭什么,凭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对,非同一直都闹着要找爸爸……”

孟绍堑故意这样说,但却只字未提静知,孟绍轩有心想问,却又不知为何产生一股近乡情怯的恐惧来,三年了,她没有他一丝一毫的消息,她恨不恨他?怨不怨他?还有没有,有没有继续等着他?

他又凭什么要求她等着他?他在**衣食无忧,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受了多大的罪,落在孟绍霆的手里,不知道又要承受多少的屈辱,他不会放过她的,他都知道!

这么些年来,每每想到她可能受到的屈辱和折磨,他就夙夜难寐,一边是心痛,一边却是无边无际的自责,他身为一个男人,身为她的丈夫,身为他们孩子的父亲,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像是缩在乌龟壳里的懦夫,一直这样无望的等待,却从来不知该怎么样去争取。

“我会回去。”我若回去,必然不会再给任何人逼我离开的可能,错过一次,两次,这一次,静知,我会天荒地老的守着你,一直都守着你。

“好,需要给你重新办手续,差不多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到时候我会派人亲自去接你,我挂了。”

“别,等一等!”孟绍轩忽然开口阻止,他心底挣扎许久,终究还是一咬牙关,眉目之间却是泛滥起来温柔:“她,她怎样了?还好不好?”

“她?你说傅小姐啊。”孟绍堑­唇­角一扬,却是泛起一抹畅怀的笑意来;“应该是过的不错吧,二弟对她很好,他们相处的不错。”

“你说什么?”孟绍轩想过千种万种的答案,想过她会过的很不好,想过她受了多少苦,但却从来不曾想到,她过的很好,她和孟绍霆相处的很不错。

很不错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住在一起?三年来都在一起?像是寻常夫妻一般?

“二哥已经结婚了。”他似在陈述,但却是另一种意思,他已经结婚了,静知就算是真的喜欢上他,也不会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

“二弟已经为了傅小姐和曼君离婚了,真是用情至深啊。”

孟绍堑说着,慵懒在向沙发上一靠,他眼底­精­光四­射­,竟是带了几分的迫不及待,好戏就要上演了啊,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和三弟多聊了。”他不等他开口,就挂断了电话,孟绍轩听到那端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他愣怔许久,才想起来预备重拨过去……

“三少爷,这电话只可以接听,不可以打……”宋景在一边试时的开了口,有些小心的看了孟绍轩一眼,却并不敢上前。

他的动作陡地停住,俊逸而又瘦削的脸上却是有了扭曲的神情,不知多久,风似乎都沉默了,远远的涛声依旧,阳光如同金子漫洒进来,却掩不住房间里沉默和黯然。

终是扬起手臂,将电话狠狠的砸在窗子上,他死死咬了牙关,沉默,依旧是沉默。

这三年来,抗争过,努力过,但只学会了一样东西,就是沉默,因为抗争无用,反对无用,他做什么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软绵绵没有丝毫的作用。

窗外的树木依旧在风里摇曳,海水想要涨上来或者是想要退下去,太阳想要爬出来还是想要落下去,叶子想要长出来还是想要落在地上,都随心所**,那么自由。

自由,自由。

可是,他的自由和随心所**犹在哪里?

他手撑在阳台上,目光落在极远处海的那边,群山苍茫,隐约看不清楚,他想要漂洋过海回到她的身边,却连振翅而飞的翅膀,都被人生生折断。

而今,他终是有了回去的可能,但,沧海桑田,人心易变,求之不得,如斯之苦。

**

“不可以告诉你妈妈,你和爸爸通电话的事情,如果你不听话,你爸爸就再也没办法从**回来了。”

“妈妈都不可以说吗?”非同有些不解,这样好的消息,为什么不可以和妈妈分享?

如果妈妈知道了爸爸就要回来了,一定会带他回家的,如果回家了,就不用被那个凶恶的老女人指着鼻子大骂,也不用看着那个伯伯的脸­色­说话却还被他狠狠推开了……

妈妈真的好可怜,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爸爸保护她,如果爸爸回来了,再没有人可以欺负妈妈了!

“对,这要对妈妈保密的,给妈妈一个大惊喜,如果你告诉妈妈了,到时候爸爸回来妈妈就没有这样开心了对不对?”

非同眼珠一转,想想又觉得大伯伯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忍心瞒着妈妈;“大伯伯,但是我现在告诉妈妈,妈妈不就可以早开心几天了?”

“你不听我的话了是吗?那我可要打电话给你正文 静知,我们该怎么办?爸爸,不准他回来了,你爸爸最听我的话,我不准,他就回不来……”

“我听大伯伯的话,大伯伯不要不准我爸爸回来,我想爸爸……”

非同一下子哭了起来,他拉着孟绍堑的衣角连声的哀求,小小的孩子哭起来的样子实在是揪心。

“好,非同真是一个好孩子,你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孟绍堑见他答应,­唇­畔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

若果三弟突然回国,傅静知瘁不及防,然后被三弟看到她和绍霆有说有笑的在一起,那么,是不是更加刺激一点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说他卑鄙无耻,如果说他有错,那么更加错了的人只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原该属于他的东西,他拿回来,不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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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静知,我们该怎么办?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如果说他卑鄙无耻,如果说他有错,那么更加错了的人只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原该属于他的东西,他拿回来,不算过分吧。 。

但若是,一直苦苦追求的那些东西,那些原本认定是自己该得的东西,到最后才发现,根本自己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凄凉?

哀莫,大于心死。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非同的头发,他的头发软软的,滑滑的,抚摸而过的时候,让人心中酸楚的想哭。

喇他曾经要求的真的很简单,但在累积了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的心才变成了这样大。

而最初,年轻的时候,他所求的不也只是一个温顺善良的妻子,一个非同这样可爱的儿子?

但到最后,他方才明白过来,如果你不是足够强大,那么你的命运就要被别人­操­控的死死的,就像是绍轩。但若是足够的强大,那么你就成了那个­操­纵命运的人,这样的差别,就是他做这一切的,诱.惑。

厥*

A市机场。

孟绍霆和安城带人追去的时候,孟绍堑正要带非同上飞机,远远看到孟绍霆过来,孟绍堑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了一样,耸耸肩摊手一笑:“二弟的速度真快,大哥真是十分的佩服。”

“大哥,把非同交出来,我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哦?听你的口气,如果我不交出来,你就要对我怎样了?”孟绍堑笑的更深,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摇了两下,他深邃的眸子里流泻出几分的嘲讽;“绍霆,今时不同往日,你看看你身边,还有什么人吗?孟氏早就改易旗帜了。”

“是么,不是你的,就算是此刻被你攥在手里,你也抢不走,是你的东西,哪怕暂时丢掉了,还是会回来,我不怕。”

他四两拨千斤,目光却是­精­准的落在孟绍堑身后的小孩子身上,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戒备的看着他,却没有慌张和害怕,也没有看到他出现的喜悦。

孟绍堑听他这样说,眸光不由得一暗,但转瞬间他就哈哈一笑,将非同从身后拉出来,亲自递到孟绍霆手边;“二弟,大哥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也知道,我在妈面前不受待见,她的话我不能不听,但你们可以这么快找到非同,也是我偷偷留了点线索,这样的话,你们能把非同带走,我也不用遭到牵连,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非同是孟家的孩子,爸爸可是想要让非同进孟家门的。”

他声音压的很低,竟还带了几分的落寞和诚挚,孟绍霆半信半疑,却是将非同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他不答孟绍堑的话,却低低问非同一句;“非同,这几天怕不怕?”

非同有些犹疑的看了孟绍堑一眼,却还是摇摇头;“大伯伯对我很好很好的。”

孟绍霆微松了一口气,转而说话时口吻就和善了几分:“大哥顾念着骨­肉­亲情,绍霆自会记在心里,静知很担心非同,我先带他回去了。”

孟绍堑点头,孟绍霆就不再说什么,抱了非同转身就走了。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孟绍堑身边有人问道;“大少,您这样做,太太那里……”

“你以为我还会害怕她么,我刚才说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了。”

他就笑,笑的风生水起,“傅四小姐什么时候到?”

“说是后天的飞机。”

“好,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接机。”

十月初九那一天,天气在连绵­阴­雨数十日之后,终于放晴,阳光冲破乌云重新普照大地,街上就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静园里桂树已经开了一树金黄|­色­米粒一样的小花,间或风吹来,落在小池塘水面上,引的游鱼纷纷过去啄食,初秋的景致是极美的,就连沧澜亭一向豪气壮观的景象都添了几分的柔美,亭下端坐两人,一大一小,甚是美丽的景象。

女子穿一件简单的黑­色­长毛衣,长发凌乱散在颈间,未施粉黛,手中拿一本书,半掀开几页,正垂目看向书上,素手芊芊指向那黑­色­的小字,对一边小小孩子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奶­声­奶­气的童音煞是好听,跟着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小孩子的声音故意拉的很响亮,惊起了一边树上休憩的飞鸟,扑棱棱的飞走,树叶就哗哗的向下掉。

“淘气。”静知就笑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顶,一脸的慈爱:“也该送你去上学了。”

“我不要去上学,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小包子往静知身上一扑,­肉­嘟嘟的小身子拼命的爬啊爬啊,终于快要爬到妈妈的膝上了,却被一只大手凭空拎起,轻轻一提一放,就落在了一边的空地上。

“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这样黏着妈妈,羞不羞?”孟绍霆绕过他小小身子,顺势在静知身边一坐,长臂一揽就将她搂入怀中,眉眼含笑,自带三分的慵懒。

他穿薄薄的黑风衣,铜质的纽扣印在她的脸上,凉沁沁的,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想要躲开,却又被他按的更紧,声音里带着几分的醇厚温柔:“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静知又抿­唇­一笑,眉眼一弯;“教非同念三字经呀。”

“哦?我像他这么大都会念论语了!”

非同原本升腾起的一点点骄傲立时无影无踪,他又打击他……

“你又胡说,你最不喜欢背书了以为我不知道?”静知伸手抚住他风衣衣襟上的纽扣,一下一下的摩挲,口中笑着嗔道。

他没接话,只是对非同说了一句;“你快去厨房看看,你苹苹阿姨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话音还未落,非同就嗷的叫了一声一溜烟的跑走了。

“哎,慢一点非同……”静知还在担心的叫着,非同却已经一扭一扭跑的不见了。

“这倒霉孩子,可算是走了。”他伸手把她拉回来,顺势按在膝上搂紧,下颌正好就抵在了她的发顶,丝丝的芳香连绵袭来,要他一阵心旷神怡;“天气很好,不如出去散散心?”

静知眯了眼睛,感觉阳光落在脸上时十分的舒服,她嗓音里就带了几分的慵懒:“改天吧,我这几天还感觉有些累。”

“累?不吃不喝这么久,母金钢也被折腾死了,以后再敢这样,你小心我……”

“你怎样?”静知笑靥如花,转过脸去看他,却见他目似深潭,就那样幽寂的看着她,温柔之下似有落寞,笑意之下却又似乎含着几分苦楚,她渐渐安静下来,心中亦是觉得苦楚不堪。

前方是十字路口,但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静知,我们结婚吧。”结了婚再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了,结了婚,不管怎样,她就是法律认可的他的妻子,再没办法离开了。

“先不说这个好不好?”她极快的笑了笑,转了话题:“你爸爸,怎么样了?”

孟绍霆有些失望,眼底的光芒就暗了几分,却还是答道:“好一些了,但是医生还是建议继续住院,对了,爸爸说,想认非同,你怎么想?”

静知冷笑了一声,伸手将他推开从他膝上起来,她走了几步,手抚在亭子围栏上,淡淡说了一句;“非同只是我的孩子。”

“你不愿意,我会帮你回绝掉,这件事不提了。”

他站起来,亦是走到她的跟前去,和她并肩而立。

她身高只到他的肩下,显得越发的娇小可人,而他身姿颀长,长身玉立,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人无限的心安一般,若是不看他们彼此的神情,只会将两人当成一对相衬的璧人。

但此时,她脸上表情冷漠,他眼底有几分的苦楚,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人的关系似乎进入僵局,无法前进一步,却也不会后退。

“静知,我们以后就这样,过一辈子么?”他开口,打破了这难堪的平静,转脸望着她,却见她目光没有焦点的望向远处,那里面空荡荡一片,从不曾有,他的身影。

正文 暗生嫌隙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转脸望着她,却见她目光没有焦点的望向远处,那里面空荡荡一片,从不曾有,他的身影。 。

他心生无边的落寞,但那落寞之下,却是弥漫出几分的自嘲,他不是个傻子,未必没有看出来,非同抗拒他,无法接受他,她心意不明,既不抗拒,又不肯再走近,原该是举案齐眉的两个人,却变成互相猜忌互相冷战。

多么可笑,多么辛酸,爱情变成一场无间道。

“一辈子?”静知忽然转过身脸来,她呢喃一句,笑意渐生:“一辈子那么远,谁知道以后会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喇她对未来的规划里,也许自始至终都没有他。

“是。”他忽然就笑了,像是冬雪飞扬之下忽然生出的一朵寒梅,那笑意凌厉而又带着决绝:“一辈子那么长,谁会知道未来是怎样。”

他突然改变态度,让她有些吃惊的转脸看他,见他眉目疏朗,原本方才还有些萧索之气,此刻却已经清明一片,她心知他不傻,一定是知道她的想法,他那样骄傲的人,肯为她卑躬屈膝到这样的地步,肯为她做这么多,若说不感动,那根本不可能,若说不心动,也是假话,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得这样龙章凤姿的男人的倾慕,自然有几分的虚荣。

厥但她更懂,他们之间隔的太多,不说孟家的抗拒,单说非同,他是她的命,但凡他有一丝的不愿意,她就不会要他委屈。

她已经过了那个为了爱情什么都舍弃的年龄了,只有辜负他。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今宵有酒今宵醉,绍霆,为什么不能让生活简单一点呢。”

“你说的很对,是我想的太多了。”他又是自嘲的一笑,转过身去向沧澜亭下走:“起风了,回去吧,外面凉。”

他没有像往日那样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只给她一个背影,她一人站在那里,高高的亭子蜿蜒在静园的最高处,却滋生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她看着他顺着那弯曲的小径缓慢向下,石阶两边丛生不知名的花草,但他高大的身影宛若是泼洒出来的一副山水画,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衣袂在眼前一闪而过,终究只余下满目的空白。

静知就那样站着,直到他走的无踪影,她才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向下,脸­色­越发的苍白,许是风吹的有些冷,她拢紧了毛衣的衣襟,他不辞劳苦的将静园送给她,是想要她回心转意的吧,她苦涩的低下头,心思兜兜转转,待走到沧澜亭下,才骤然看清楚不远处站着一人,她一愣,待看清那人模样,心口就咯噔了一声。

生日宴不欢而散之后,孟太太这是第一次上门。

她今天看起来不像是往日模样,眼圈有些赤红,而人也瘦了几圈,旁边佣人手中提着几盒子的东西,**言又止的看着她。

静知不**和她多说,转身预备回自己的小楼,孟太太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静,静知啊……”

静知愣了愣,她一向高高在上的口吻叫她傅小姐,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反常即为妖,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转身一笑,微微颔首,落落大方的开口:“孟太太有事么?”

“我,我好几天没见到绍霆了,他爸爸也想他想的紧,但这孩子,你也知道,因为你俩的事,心中一向有芥蒂,就不肯多去医院,我年纪大了,老头子又病成这样,那争强好胜的心,就淡了,静知,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对了,还顺便看看非同!”

她一副极是期盼的样子,静知不免心生狐疑,但面对这个女人,是怎样都无法生出同情和好感,她没有直接甩脸子将她赶出静园,就已经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毕竟,这可是在傅家的静园,而不是孟家的宅子!

“那是你们孟家的事情,你直接去找绍霆说就可以了,非同是我的儿子。”静知特意咬死了那个“我”字,然后冷嘲的一笑:“他好的很,只是前几天差点被人拐走了,现在还后怕着,不肯见生人。”

孟太太听她口吻强硬,心底不由得有些愠怒,但想到自己的来意,她的笑意就更深了一点:“静知啊,说起来,非同是绍轩的孩子,也该叫我一声……”

“非同的­奶­­奶­早就逝世了。”静知立时回了一句,她就站在那里,冷然的看着面前的孟太太,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忽然改变态度,但她傅静知不是三岁稚儿,就这样被她玩弄在手掌心!

孟太太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忽地瞧到了什么,她就眼圈一红,强压了心中的不快,又上前一步,从一边佣人手里接了几盒子补品,殷勤的递给静知去;“这是我和老头子的一点心意,你身子骨向来也不好,非同也受了惊该好好补一补,绍霆也是个多灾多难的……”

她口中说着,竟是将几盒子东西都往静知怀里塞,静知心底嫌恶无比,飞快的闪开,手臂一推:“孟太太,不劳您费心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哎呦……”孟太太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她整个人也摇晃了几下向地上歪去……

静知看的好笑,又是这样的伎俩,苦­肉­计么?谁又不会!

“妈,您慢点!”孟绍霆一步从静知身后矮丛中跨出,伸手扶住了孟太太,有些急迫的看了她几眼,见她除却面­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余倒是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抬头去看静知,却见她似笑非笑,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嘴角微微下撇却似带着嘲讽,他心中不由得一暗。

孟太太却抹了抹眼泪,连连摆手:“我走了,就是惦记着你来瞧瞧,得了空也去看看你爸爸,你爸爸想你想的紧。”

“妈,您歇会儿再走吧,我会去看爸爸的,明儿就去。”

孟绍霆扶着孟太太预备向小楼走,孟太太却是挣开,**言又止看了看静知,低低叹口气:“不了,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还怨恨着我,但我年纪大了,又能活几天呢?现今我也想开了,想看你们好好的……”

孟绍霆却又一愣,孟太太这话的意思是,对静知和他的事情她不反对了?他心下一喜,忍不住扭脸去看静知,却见她身影在不远处小径上一闪,竟是不打招呼就走了。

忍不住心底有了一点点的怪责,怎么说妈也是长辈,虽然以前多有过错,但现在肯主动道歉求和,多少,她也该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做的这么刻薄……

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不觉冷笑,她何曾又在意过他的心思?她只知道自己多么委屈多么怨恨,却不曾想过他,一边是生身父母,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他为了她连家都想要舍弃了,但她却从来不把他为她做的放在眼里,也从不曾,为他的难处考虑过。

她何其的残忍,却又何其的自私,但他就是偏偏放不下去,欠了她的,活该如此。

孟太多年历练出来,儿子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自然是清晰落入她的眼底,趁热打铁携了儿子的手说道:“自从你爸爸病了,我就想开了许多,人生不过这短短几十年,我何苦事事都要争?顺了你的心意,也让你我呣子关系不至于这样的紧张,这么多年了,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个石头人也暖热了,连我都动容,又何论是她?你们原就是夫妻,自然就比别人多了这个心机,她心里自然也不会没有你。但现在这光景瞧着,她心里多半还怨恨着我,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转了­性­子……要你夹在妈和她之间,真是为难你了……”

孟绍霆眼见得自己的心事竟是被孟太太一语中的,忍不住的喉咙一紧:“妈……”

他心中办喜半忧,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就连这个以往不待见她的母亲都看得出来,都知道他的难处,但她,却从来没有一句暖心的话。

“你去瞧瞧她去,怕是心里还不自在着呢。”孟太太有些落寞的叹口气,又看了看散落了一地的贵重补品,摇着头咕哝了一声:“原是想让她好好补补身子,你们有了孩子也就好说了……”

孟绍霆心口又是一紧,孩子……他心中苦涩无边,像是在苦海之中挣扎着永远到不得岸边……

正文 深夜离开

孟绍霆心口又是一紧,孩子……他心中苦涩无边,像是在苦海之中挣扎着永远到不得岸边。 。

她以为他不知道么,每一次他们发生了关系之后,她都偷偷的服了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再给他生一个孩子,恐怕为了非同,她这一辈子哪怕是留在他的身边,也不肯再给他一个孩子了!

“妈,我送您吧……您,也别怪静知,她一时转不过心思来,我会慢慢劝她……”孟绍霆眼见得年迈的母亲一副蹒跚的样子,心中更是愧疚,做呣子三十多年,他们何曾有一天红过脸,妈对他的偏疼和爱护他从小到大都铭记在心,小时候更是信誓旦旦的说,长大后一定要做最好的儿子,让妈妈过上最舒心的生活,可是现在,却是他这个自小最孝顺最得疼爱的儿子深深的伤了慈母的心。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妈现在主动低头,孟绍霆心里的天枰,自然而来的移向了自己亲生母亲这边。

喇待送了孟太太出了园子,孟绍霆一路心事重重回了小楼,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子里静知和非同笑语妍妍的说话声传出来,他远远的站着,一动不动。

她小楼前一边空地上植了竹子,一边却是一株合抱粗的大树,中间一条小径蜿蜒而出,竹叶竹枝稀疏着延伸出去,就隐约的挡住了视线,而他此时站在黄昏的薄暮下,心却像是那冬日的一轮弯眉月,带着凄凉的冷。

她的痛苦不是因为他,快乐也不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他在台上浓墨艳彩咿咿呀呀投入的唱着折子戏,但她却已经不耐烦的蹙着眉坐在座位上睡着了,甚至他的一举一动,或许还不如戏台下托盘里的瓜子水果吸引她。

厥待到曲终人散,他瞧见的只是她惊醒懵懂的神情和转身而去的背影,而在现实之中,她偶尔给他的温柔和笑脸,就像是戏散之后她投掷在打赏托盘之中的小小银角子,从未曾,牵扯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像是此刻,他和她在沧澜亭不欢而散,她和他的母亲发生争执甚至出手推人,他两边说和,为她和自己的未来争取,但她却从不曾将这样的Сhā曲放在心上,甚至没心没肺的和非同玩笑着发出这样快乐的笑声。

他就站在一丛竹子之后,手指压在一枝竹枝上,视线似乎被凝固了一般,望着那热闹的客厅。

非同小小的身子跳着闹着,顽皮而又可爱,她半弯了腰追着他跑,笑的一片璀璨,他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心也跟着恍惚了起来,他以为她在他出车祸的时候肯回来,他以为她到现在还未提出离开,他以为她依旧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以为他要她,她甚少拒绝,这就是她接受他了,但他错了。

这个女人,是为了折磨他而来的,她的世界,早已不再允许他的进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他径直穿过客厅上楼,非同的笑闹就渐渐消失了,有些拘谨的看着他,她也在看着他的吧,看着他,用同情的可怜的眼光看着他。

看啊孟绍霆,当初你高高在上将她践踏如泥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可曾想到那个你丢弃不要的女人你会有一天将她视若珍宝,但她眼里却已经没了你,甚至,她已经洒脱到可以和别人生了孩子,甚至,她已经不肯再给你一丝丝的希望……

他上了楼进了卧室,胡乱的洗了澡就蒙头睡下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房间门响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他就是这样没出息,只要她来,给他一个笑脸,或者是拉着他的手臂摇晃两下,他的心就又软了,又可以心甘情愿的当做一只小丑来给她解闷。

脚步声渐渐挪到了床前,他在被子下面屏住了呼吸,而声音也消失了,房间里静的吓人,他心跳的快的几乎都要从嗓子里出来了。

静知在黑暗之中站着,她默默的看着被子下无动于衷的那个人,心里的愧疚和心疼,在黑暗之中仿佛就来的越发汹涌,她知道今天那一幕看在他眼里,他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要她怎么办?要她对着那个女人笑?还不如亲手杀了她!

但她知道,一码归一码,绍霆没有错,他对她的心,她看的清清楚楚。

而今她进来了,只要他像往常一样抱一抱她,她就心软了,就不再和他怄气了,下次孟太太再来,她就只当做是普通的客人,不会笑,但至少也不会失礼了。

可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他是不想理她了。

他向来知道她脸皮薄,要她主动不啻于登天一样难,今天他送走了妈之后回来,当着苹苹非同还有佣人的面没有理会她,她一定觉得很难堪,但就是这样她还肯回来,这已经算是极大的妥协了!

他是个男人,何苦要这样小心眼?既然她肯退一步,他也该自然而然的顺势而下,更何况,她此刻心里不定是多么的矛盾难受,他还从来不曾给她这样的冷脸和难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预备掀开被子坐起来,但他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她走了,她已经毫不犹豫的关上门离开了,孟绍霆掀开被子的手就那样停顿住了,他直愣愣的躺在那样大那样舒适的双人床上,就那样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满室的黑暗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一般,压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他狠狠的扫在地上,但还不解气,他光着脚下床,将茶几哗啦一声掀翻,杯盏纷纷落地,碎裂成一片,在黑暗中分外的刺耳。

但他觉得好受了一点了,又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抽了几支烟,他忽然不想待在这里了,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静园再美又有什么用?不是他的,也帮不到他挽回她的心,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停留在这里了。

几乎是跳了起来,三两下套好了衣服,他直接冲下楼,不顾楼下披着衣服担忧张望**言又止的苹苹,他径直冲出去拿了车子,发动引擎就离开了这里!

他不管明天他是不是会回心转意,但是就现在,他不想看到她,不想待在有她的地方!

**

三人俱是沉默,只是闷着头喝酒。

今天这么晚约了北城,孰料他和以桀正在一起喝酒,因想着他现在得偿所愿和静知美美满满就不曾打电话给他,孰知,他也这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半夜跑了出来。

沈北城喝的面红耳赤,何以桀只是闷不作声,但整个人明显的憔悴了许多。

“他.妈的!”沈北城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他重重的掷在地上:“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就不信了,我没了她就能死,明天我就去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孟绍霆一气灌了一杯酒,这才睨他一眼:“你这又怎么了?清秋这么好的人,离婚你真舍得?”

“你不也一样?你少说我!”

“我这不就已经后悔了?你别学我,北城,真的,是兄弟我才这样劝你,只有老婆才是真心对你好的,别离婚,不管怎样,千万别离婚,不离婚还有回转的余地,离了婚,她再嫁了人……”

他呵呵笑着,红着眼睛直摇头:“你就是费尽了心思,把心掏给她看,她也不正眼瞧你。”

沈北城一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醉眼迷离的凑过去:“你和静知怎么了?给兄弟说说,我给你们评评理……”

孟绍霆摆摆手,苦笑一声:“北城,喝酒喝酒。”

“女人就不能宠。”一直没说话的何以桀忽然开了口,他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而一双原本内敛深沉的眸子里却满是彷徨和落寞:“千万不能宠,也千万不要动心,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说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忽地站了起来:“很晚了,我得回去看看相思。”

孟绍霆有些惊异的看他:“你,你们?”

何以桀低头笑了一下,拿了风衣站起来,头也不会向外走:“都回去吧,这么晚了别在外面闹了。”

“对了,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他开门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望着沈北城和孟绍霆的目光平静若水:“男人千万不要对女人动心,但若是某一天真的动心,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轻易放开她的手。”

正文 情深不寿

望着沈北城和孟绍霆的目光平静若水:“男人千万不要对女人动心,但若是某一天真的动心,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轻易放开她的手。 。”

沈北城听了这话一声冷笑,孟绍霆却是紧皱了眉头,他在光线昏暗的包厢里微微的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的身体有些僵硬的绷紧,你以为,你说不放开,就可以不放开了么?

有的时候,你连这个握住对方手的资格,就已经失去了。

何以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急匆匆的离开了,沈北城闷不作声的喝了几杯酒之后,犹疑着站了起来,似乎**言又止。

喇“绍霆,回去吧。”

孟绍霆苦笑一声,他微微摆摆手,示意沈北城自己先走,心里就越发的空荡荡了几分,他们都可以在发泄之后回到那个让他们抓狂的女人身边去,而他,却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沈北城见他神思恍惚,却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只得劝了他几句,就急匆匆的回去了,清秋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真的就对她不管不问。

厥孟绍霆就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方才北城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喧嚣和光明似乎从开合的门缝间透入了进来,但不过是片刻,一切又归于平静,太静了,他就觉得孤独和痛苦就开始拼命的放大,随手拿了遥控放了一支歌,旋律响起来之后,自己都不由得苦笑了。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陈奕迅的歌声总是可以直接撩拨到人心底最脆弱的那一个地方,他听的深深蹙眉,忍不住啪的一声关了音乐,抬起一只手捂在眼睛上,他的面前完全陷入黑暗,静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是不是真的和她只有分开这一种可能,然后等到十年之后,偶然在街头遇上的时候,也只能含笑对彼此说一声你好,然后,她继续向左,他继续向右,走入无边无际的人海之中,面上平静如水,但心却在一点一滴的落泪,但是却再也不会回过头去看对方一眼。

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疼,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这也不是他所希望发生的事实。

他站起来,从一边沙发上拿了外套出了包厢,有侍应生殷勤的过来:“孟少,请问需要什么服务么?”

他醉眼迷离,只是摆摆手,沿着长长喧闹的走廊向外走,越往外去,人声就越发的鼎沸,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笑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他觉得自己不能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但要让他就这样回去,却又太狼狈,­干­脆出去拿了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许久,他竟是不知不觉的将车子开到了孟家的老宅。

许久之后,有旧日的佣人过来开了园门,有些好奇又惶惑的看着他,他不做声的走下车子,让跟在身后的人都离开,径直上了楼。

书房还在,西窗依旧沉默安静,他就推门走进去,一室的月光轻灵而又妩媚,落在红木地板上,像是覆上了一层细纱,他没有开灯,就那样醉醺醺的走进去,一直走到西窗下。

半卷湘帘半掩门。

窗户只开了一半,似要通风透气,而窗帘亦是撩开了一半,宽大的落地窗台上还放着一本书,书页凌乱散开着,若有风吹过时,书页就会发出微微的簌簌声响,像是看书的人只是刚刚才离去一样,保持着她放下来时的样子。

他站在那里,只觉得眼眶里酸胀的难受,他自认一向铁石心肠,从记事起就不肯轻易让自己再掉眼泪,但现在不知为什么,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窗台,哗啦啦翻卷的书本,他竟觉得眼窝周围一阵的刺痛。

物是人非事事休,多年前她总爱或坐或躺的待在这里,安静看书的样子在他眼里是一道被忽略的美丽风景,而今,相同的月­色­,相同的屋子,相同的夜晚,但她却不会像以往那样等着他回来,她也不再是只专心致志爱着他的傅静知。

她虽是依旧娴静安宁的笑着,虽是依旧眼波澄澈的望着他,但她却也在他们之间筑起了永远翻不过去的高墙。

他觉得毕生不曾有过的无能为力,漫卷了他的四肢。

关上门离开的时候,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泉,风声瑟瑟,夜雾浓浓,他走近那里,方才察觉,小泉的水竟已­干­涸,空旷的池底满是落叶和尘土,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怔愣许久,才忽然间疾步的向外走。

远远的灯光忽明忽暗,他走的极快,待看到守园子的佣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望他的时候,他方才沙哑的撂下一句话去:“把这里全都锁了,你们都搬出去。”

“二少,二少,我们一直很尽心尽力……”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会重新安排新工作给你们,只是,只是要你们把这栋房子先锁起来而已。”

他无力的解释,转身走开,走了许久,才想起来没有拿车子,他又折转回去取了车子,在渐渐安静的城市街道上一个人待了很久,东方有了光亮,他才驾车折返静园。

回去的时候,管家已经支使着佣人开始忙碌了,从叶家牧场送来的新鲜牛­奶­也摆在了餐桌上,他看到牛­奶­,心底恍惚的自嘲了一声,这是他亲自去经营牧场的叶家给非同挑选了一只健康的­奶­牛,专门每天送新鲜牛­奶­给他和静知,只不过是因为,有一天早餐桌上,静知念叨了一声,非同喝不惯送来的牛­奶­,说是没味道,他就上了心。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非同现今看到他就躲,眼神里都是戒备的神­色­,他想要亲近讨好,都没有机会。

心底里酸胀的难受,他不顾佣人惊讶的神­色­,就坐在客厅里抽了支烟,是,自从他们住在一起之后,他是不抽烟了的,因为害怕影响她和非同的健康,但昨晚已经放纵了,也不在乎再放纵一次,只是抽了两口之后,他还是掐灭了烟蒂,吩咐佣人开窗通风散去烟味,墙壁上的壁钟指向了七点钟,她该起床了。

他有些害怕两个人见面会怎样的尴尬,想了一会儿,听到楼上隐约有动静的时候,他站起来就预备出去花园里逛一会儿,但她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沙哑,他心软的难受,眼皮都在一个劲儿的跳,他没忍住,是真的没办法忍住,他已经转过身几步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的眼泪滚滚落了下来,红肿的双眼像是两只可爱的桃子,她哭的哽咽,死死的抱住了他,脸贴在他胸前不肯起来。

他的眼泪就没有控制住,双臂锁紧了她的身体,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浑身都在颤抖,手指凉的吓人,但他却是不管不顾的死死搂着她,长久的拥抱之后,他忽然一把将她推开,赤红着一双眼睛望住她满是泪痕,欺霜赛雪一般白皙的小脸,然后,他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竟是那样的深情。

“静知,我爱你。”他认认真真的开口,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入怀中,她似乎是傻掉了,身子僵硬如石,只像是木偶一样任他动作,仿佛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那样木讷的看着他,看着他憔悴却有不失英俊的脸庞,看着他灿若晨星的眼眸,看着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告诉她,他爱她。

“是的,我爱你,静知。”他又重复一遍,眼底一点一点泛起笑意来,但那笑意却带着晶莹的水光。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只是想要说出来,只是担心我以后会没有机会说给你听。”

他笑的更深,­唇­角有深邃的纹路,刻画了他的紧张,他搂住她的手臂坚硬如铁,每一寸肌肤都在不停的颤抖,她从来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你吃早餐吧,我去洗澡……”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看也未敢看她的脸,所以,她明亮而又璀璨的眸子,她双腮上晕染的娇艳,她­唇­边若隐若现的笑意,她追随着他的身影时,那目光中浓浓的喜悦和温柔,他都没有看到。

正文 分离前夕之——心动

她双腮上晕染的娇艳,她­唇­边若隐若现的笑意,她追随着他的身影时,那目光中浓浓的喜悦和温柔,他都没有看到。 。

气氛微微的有些诡异,甚至专心致志抱着杯子喝牛­奶­的非同都感觉出来了,他咬着杯子,瞪着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

为什么妈妈脸这么红,为什么伯伯一直都在吃面前的一盘沙拉,他已经吃光了盘子,却还在和那些碎屑作斗争,大人就是很麻烦,真是搞不懂这两人又怎么了。

非同咂咂嘴,喝完牛­奶­他照例又长了一圈白胡子,小舌头舔啊舔,好半天也没见妈妈揪住他给他擦胡子,忍不住叫了一声:“妈妈!擦嘴巴!”

喇静知刚刚叉起的一片面包就吧嗒一声落在了盘子里,她脸飞红的一片,忍不住抬头瞄他,却见他脸转在一边,但放在餐桌上的手却在不停的颤动着,她心里冒出来一点点的甜,答应了非同一声,却是喊了苹苹带非同去洗手。

非同被抱下餐椅,小胖手揪住苹苹不满的拉扯,硬是从怀里挣开一骨碌滑到地上跑到静知的面前抱住她的大腿,眼巴巴的嘟着小嘴:“妈妈给擦。”

静知无奈的摇摇头,拿餐巾给他擦­干­净了小嘴小手,“好了吧?去和苹苹阿姨出去玩。”

厥“我要和妈妈玩。”非同说着,就瞄了孟绍霆一眼,小小的心里像是猫抓了一样,大伯伯说了,爸爸就在这两天回来,他得把妈妈给看牢了,妈妈只能是爸爸的!

“你不乖了非同。”静知板了脸,神情微微有些严肃,她是想要和孟绍霆说说话的,而非同在这里,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咳咳,非同。”孟绍霆却忽然开了口,他眼角余光飞快的从静知脸上滑过,笑意就越发的明显了几分:“你记不记得你好久前和我说,想要一个漂亮的游泳池,我让人在后园子给你建了一个小小的,只让你一个人玩,差不多就该好了,你不去看看?”

“真的吗伯伯,真的是我的小游泳池吗?”非同喜的在地上乱跳乱蹦,嗷嗷直叫,静知看了心里高兴,忍不住柔柔的看了孟绍霆一眼,还瞒着她呢,她知道后园子里有动静,只以为是有地方要修葺,却不曾想到,非同的一句童言稚语,他都记得这样清清楚楚!

喜悦之后,却又有了一点点小烦恼,这样宠孩子,长此以往的,还不把他给宠坏了呀。

“绍霆,你不能这样宠小孩子,要什么都给什么,会把他惯坏的!”静知微嗔,但眼眉之间却都是温柔,孟绍霆见她娇媚可人的样子,心底更生几分的爱怜,“非同还小,没关系。”

“伯伯最好啦!”非同鬼­精­灵,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孟绍霆,小孩子心底不会有长久的芥蒂,总是认为谁满足他所有的要求谁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所以此刻,听到孟绍霆这样对他说,他竟是一改往日躲着他的模样,主动扑在了他的怀里。

小小的人儿身子香香软软的,满身的­奶­味,抱起来就让人心都要酥了,孟绍霆一把将他高高的举起来,在半空中抛了起来又稳当当的接住,非同瞪大了眼睛,小身子绷的紧紧的,三番五次之后,他似乎就不怕了,每当孟绍霆把他抛起来,他就开心的直叫,笑的咯咯的银铃一般,静知起初还担心,但站在一边看孟绍霆虽是行为大胆,但表情谨慎,小心翼翼的样子,而每次非同都被他好好的抱在了怀里,她的心就放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怎么看,都好似,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她站在一边含笑看着,眼泪却是渐渐蒙住了眼眶,她一直以来都知道非同抗拒他,也曾想他们两人无法好好相处,终究是她和孟绍霆之间最大的阻碍,而今天看来,好似这一切也不像是太难的问题。

他和非同玩够了,非同又惦记着他的游泳池,就乐颠颠的牵着苹苹去后院看,把看着妈妈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餐厅里就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过了一会儿,静知低了头,小声说了一句:“绍霆,我今天想要出去逛逛。”

他眼睛一亮,立时说道:“我陪你吧。”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双瞳亮晶晶的看着他,他一下子笑起来,笑的张扬而又霸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唇­角抿出好看的笑纹,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带你出去玩。”

他去取车子,她上楼去换衣服,等她下楼,孟绍霆却守在楼下等她,有些吃惊的看他一眼,他却故作不知,牵了她向外走,将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他就绕过去上了车子。

车子开的很快但却很稳,早晨的阳光十分的明媚,穿过茶­色­的玻璃落在她的侧脸上,就给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他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偶尔会对上她的目光,笑意就自然而然的衍生出来。

记得是谁说过,当你看到喜欢的人的时候,笑容总是在你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时候悄悄的绽放出来。

“我们去哪里?”

他问,她也有些茫然,好半天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就傻傻的继续开车,今天气温好像有点高,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光就刺眼无比,坐在车厢里竟然都觉得有点热起来,她穿的也稍微厚了,想要脱了外套,他却制止了她:“一会儿下车有风,会着凉。”

她就回头看看他,笑意浅浅的弥漫出来,轻轻点头答应。

“想吃巧克力圣代。”她忽然开口,一指窗外不远处的KFC招牌,他一扬眉,扭头迷了眼睛笑她:“小孩子。”

她忍不住的翘嘴角,一双眼睛溢了水一般眼巴巴的看着他:“就是很想吃。”

“我停车子。”他摸摸她的头发,看她笑的眼睛弯起来,心情一时之间大好。

他们走进去时,吸引了很多的视线,特别是好多小女孩子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一样直勾勾的往他身上瞄,但他就搂着她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她忽然间心里甜滋滋的,心中想,这个男人还真酷。

“你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

她就摇头,“肚子不饿,只想吃巧克力圣代,我最喜欢吃这里的巧克力酱啦。”

他点点头,转身向点餐处走,人群里的他看起来玉树临风的样子,身上是驼­色­的短款休闲风衣,头发修剪的亦是很有型,他走路的姿势很有气质,脊背挺的很直,看起来就很有修养,她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有些发花痴了。

忍不住的拍一拍自己的脸,却是烫的吓人。

他很快就过来了,却是端了两杯,一杯浇了双份的巧克力酱,一杯没有。

她讶异看他,他就宠溺的笑了笑:“你喜欢吃巧克力酱,我就叫双份,我的一份给你。”

她笑的眼眉一片的舒展,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黑宝石一样,他把小勺子递给她,口吻轻柔而又宠溺:“快吃,一会儿化掉了。”

淋了双份巧克力酱的滋味,真是很美妙。

她一口气吃了半杯,神思却忽然恍惚起来,很久以前,绍轩也带她来吃过,他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放着自己的不吃,非要来和她抢,到最后,她只得拿自己的跟他交换,谁知道,他吃光了她的,却又拿着勺子来抢她的这一份,她那时候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却是一腔软软的无奈。

被人照顾和疼爱的滋味,还是要比疼爱照顾别人好吧,她心里想着,就觉得口中的巧克力越发的甜蜜了几分。

他们从KFC出来,­干­脆又买了爆米花和饮料去看电影,连着看了三场,出来的时候,竟是已经天黑了,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担心非同:“绍霆,我们快些回去吧,我担心非同找不到我会哭闹的。”

他点头答应,拉了她就要走,却忽然被一张巨大的广告招牌给吸引了视线——陈升20年情侣演唱会预售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席位,但是,一份情侣券分为男生券和女生券,恋人双方各自保存属于自己的那张券,一年后,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入场,听起来,当真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情,他和她对望一眼,忽然间有些动心……

正文 【上部:迷情卷】 完结篇

听起来,当真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情,他和她对望一眼,忽然间有些心动……

“要不要买?”他挑一挑眉,指一指不远处售票处蜂拥的人群,“陈升的歌我蛮喜欢。 。”

她有些犹疑,心里却在腹诽,仅限情侣购买,那她如果答应买了,不就是承认和他是情侣了?怎么一想到情侣这个字,忽然间就心跳加快,脸也热烫起来,她有些扭捏的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揪在一起,不知该不该答应。

“怎么了?”他低头来问,鼻尖似乎轻轻触到了她的额头,带着一点点的沁凉,要她忽地抬起头来,一双瞳孔星子一般的璀璨,倒映入他的眼底,他心旌动摇,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唇­边笑意泛起:“眼镜瞪这么大,装非主流啊?”

喇她呀的出声,满腹好奇忍不住的笑:“你还知道非主流?”

他皱眉,抓抓头发:“额,也不是,就是,几年前,北城被一个90后非主流小女孩纠缠过,所以,呵呵,你知道的,印象深刻。”

她笑的一抿嘴儿,颊边梨涡若隐若现,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在眼窝处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衬的她肌肤更加的白皙起来:“那你呢?有没有遇到过?”

厥他阅人无数,有多少女人连她都数不清楚,此刻就真的很想,再戏谑他一下。

孟绍霆果然脸­色­骤变,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静知……”

她笑的捂住嘴前仰后合,他眉宇就展开来,一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微微用力:“坏心眼的小东西,敢嘲笑我了?”

“敢做为什么怕我说?”她左躲右闪去扒开他的手,笑的脸颊通红,却看他越发的气急败坏起来:“你还说,我现在都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她挑眉,躲开他,远远的好笑的望着他,看他此刻失了镇定的模样,她心里就乐的不得了。

“真的没有了,只有你,就只有你。”他走过去,轻轻握了她的手,狭长的眸中满是浓浓柔情:“只有你,再没有别人了,永远都不会有别人了。”

她心里浓浓的甜,却是忍不住的偏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你又胡说,我才不相信你。”

“我不说,我做给你看。”他邪邪的一笑,握紧她在他手掌心里扭动的小手,她的手心出了汗,也许她也像他一样的紧张。

“怎,怎么做?”她慌乱的眼睫不停颤抖,身子也有些僵硬的想要躲开和他的距离,但他就凑的更近,嗓音忽然间变的醇厚而又­性­.感,像是会从每一根毛孔里熨帖进去一样,要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你说呢,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我们快去买票吧绍霆,这会儿人少一点了!”她忽然提高了音调,一下子推开他大步的向着售票处走去,他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是会这么容易就害羞了?

“好啊,我们买情侣票。”他追上她,像是旁边一对儿小年轻一样勾肩搭背的向售票处走。

他拿了钱夹买票,她故作随意的拿着宣传页左看右看,周围很多人都在看他们,甚至还有小女生对男朋友撒娇,说人家男朋友多么体贴多么英俊……静知忍不住的低头偷笑了一下,却见他已经付了钱,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两张票,男生券他仔细的收好了,然后把女生券交给了她。

静知迟疑了短暂一下,默默的接了过来,她看了看那打印很­精­美的入场券,仔细的放入了自己的小包中。

他看到她的动作,­唇­边笑纹就抿的更深一点,伸手搂了她把她裹在风衣里:“走吧,我们回家去。”

“嗯。”她点点头,任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又放入他大大温暖的风衣口袋里,她的心好似也跟着暖了起来,秋日的夜晚有一点点冷,风也很凉,来往的行人脚步匆匆,他们两人却是放慢了脚步向停车场走。

“你说,我们能一起去看演唱会吗?”他忽然间开口,静知心口里陡地咯噔了一声,手指尖有点凉,那凉却又渐渐一点一点的向她全身各处蔓延,她张张嘴,嗓子却好像是被黏住了一般,难以启口。

“肯定能,不管那时候,我们在哪里,我都要带你来看这场演唱会。”他像是许下了郑重的承诺,和她的手指十指交握,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却有细细小小的悲伤在心间弥漫出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和他一起走到那一天。

但若是,若是她知道,有一天她会一个人哭的泣不成声的去看这一场演唱会,有一天,她会明白原来她也那样爱过他,那么,她会不会遗憾,就在这一刻,她没有笑着告诉他,是,我们一定要一起去看演唱会,一定!

车子方才开到半路,孟绍霆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何以桀的电话,眉心不由得一皱,心知这么晚打来,必然是有事,他看一眼静知,见她正也望着他,怕她乱想,还是按了接听键。

“绍霆,出了一点事,你现在在哪里,方便不方便说话?”何以桀的声音虽然依旧是四平八稳的,但孟绍霆和他相交多年,一听就知道,这事不会很小。

“我和静知在一起。”他含混的说了一句,何以桀却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好,明天早上八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我会按时过去的。”他说着,就挂了电话,转脸看到她有些担忧的神情,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是以桀的电话,他明天找我有点事要谈。”

“我也一起去吧,我正想看看相思……”静知立刻开口,眼底却有了担忧的神­色­,相思从回来到现在,她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何以桀不允许她和清秋见相思,想必是知道了上次相思逃走的事情。

“……明天我帮你先问问以桀吧。”他沉吟一番,终究还是没有贸然答应,何以桀的脾气他最清楚,说一不二,绝不会为任何人妥协。

她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相思到底怎么样了。”

他见她脸都皱在一起,看起来苦巴巴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放心吧,这一次相思回来,以桀像是变了个人。”

静知撇撇嘴,“你也不要安慰我了,何以桀那样的人,怎么会变好?”

“我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对相思很不错。”

“很不错是怎样?将她禁锢起来当成一只金丝雀?”她有些激动起来,孟绍霆眼底却是忽然滑过一丝­阴­霾,她这句话,真像是在变相的指责他当初对她所做的一切。

“我不是说你……”她忽然瘫坐在车座上,无力的叹口气:“我只是想,何以桀当真对相思有两三分情意的话,就放她走吧。”

“你不懂,我和以桀认识这么久,没见他对别人这样过。”

“是,我不懂,我不懂你们男人怎么想,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就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尽量的满足她,而不是独断专行的占有她,­操­控她的人生。”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又怎么能够放开手?难道放手是爱,那么拼命的争取和挽留就不是?”

他忽然激动起来,手掌一下子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声刺耳的响了一下,却又嘎然而止,一切都归于了平静之中,而这平静却有几分的难堪,要她哑口无言的愣在了那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凶。”他冷静下来,立刻道歉,好不容易他们之间有了这样难得的安宁和温馨,他该顺着她的意思,不该和她吵。

她摇摇头,眼眶有点微微的红:“也许我是真的不懂,可是太过于霸道的爱,总是让人觉得不自由,想要窒息一样。”

“对不起。”他有点垂头丧气,车速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你不用道歉,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各自的爱情观不一样罢了。”她回手握了他的手一下,对他微微一笑,他也回以一笑,却都觉得笑容太苍白。

气氛就变了,那一会儿的和.谐和愉悦似乎一下子荡然无存了,他有点失望,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两人一时之间默默无言,回程的时间就好似拖的漫长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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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部:迷情卷】 完结篇 二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有点失望,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两人一时之间默默无言,回程的时间就好似拖的漫长无比。 。

到了静园,非同早已入睡了,问了苹苹,说是看到他的小型游泳池开心的不得了,最后得知他们两人偷偷出去玩没带他,也只是小小的生气了一会儿,就又开心起来,静知这才放了心。

两人分开洗了澡,先后上了床。

他想到昨天的事,觉得有必要两人好好说说话,就转过身来,将胳膊伸出来,她愣了一下,却还是翻身躺进来枕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就用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然后将被子在她背后按好。

喇“昨天妈来看我们,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怨恨,所以你那样对妈,我也没有生气,我没有理你直接上楼,是看到你和非同玩的很开心,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心里就有点不自在,静知,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妈,她做了再多的错事,我也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说什么,你能体谅我吗?”

她听他说的诚恳,虽然心中依旧为他这般维护孟太太觉得不满,却还是强压了不快,垂了眼帘低低说道:“我也有错,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是长辈,我是有些无礼了。”

说到最后,口中却已经酸涩无比,对一个这样恨之入骨的人无礼,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吧!

厥“静知,你不要这样说,如果换做是我,未必能比你做的更好,你真的忍了很多,我都知道,爸妈做的错事,我都不曾敢忘记,但是你也看到了,爸爸重病住院,那天和我一次长谈,也明确的说自己当年错的离谱,甚至他也想让非同回来孟家,而妈虽然不曾明确说过什么,可你也看得出来,爸爸病重,妈一夜就老了,她心里也愧疚的很,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土里埋了半截的人,静知,我没办法对他们狠心,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对不对?”

她死死的咬了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一看到孟太,她就想起那个大雪纷扬的夜晚爸爸是怎么死在她的面前,他一生清高,光明磊落,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和面子,但却在人生落幕的时候,听到那样羞辱的话语,遭遇那般的灭顶之灾,让她怎么释然?

“不说了,静知,不说了……我以后会告诉他们,不要他们来打扰你,眼不见为净,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好不好?”

她点点头,是啊,她恨的再深,又有什么用?他们不是杀人凶手,连嫌疑犯都称不上,她报仇都名不正言不顺……

原想和她说很多的心里话,却见她神思恍惚的样子,他知道触到了她心底的伤处,有些后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她心思细腻而又敏感,恐怕要她释怀,不会这样简单,想到这里,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睡吧,就搂紧了她。

这一夜,她在他怀中翻来覆去很久方才渐渐安静下来,而他亦是在听到她平稳的呼吸之后才沉入梦乡。

心里有事,早晨很早就醒了,没有惊动她起床,他洗了澡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去以桀的办公室。

以桀的秘书很热情的将他直接带到了办公室,他一走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忍不住的蹙眉,透过缭绕的烟雾,就看到何以桀背对着他坐在转椅上,脸看着窗外,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以桀,出什么事了?”他直接开门见山,秘书泡了两杯茶端过去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何以桀顿了一下,这才将手中的烟蒂摁灭,他转过身来,面­色­很憔悴,满眼的红血丝:“绍霆,你还记不记得傅静言这个人?”

他一怔,旋即点头:“记得,她是静知最小的妹妹。”

何以桀看他一眼:“她现在是肖**的­干­女儿。”

孟绍霆愣住了,好半天他才怔仲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以桀摇摇头:“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肖**和我的关系你该知道,当初我家里出事……”他声音暗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微顿了一下,才又接着开口说道:“肖**帮了我大忙,这份恩情,我早就说了这辈子要报答他,如果不是他,也就没有今天的何以桀,所以,绍霆,这一次的事情,我没有办法Сhā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孟绍霆好似有些明白过来,傅静言这个女人,又兴风作浪了?

“你和北城合作在外面开公司的事,被捅出来了,你大哥现在正在处理。”何以桀叹息一声:“肖**知道我和你关系好,有意瞒着我,我这些天又在忙相思的事,就大意了……”

“以桀,这不怪你,该来的事情躲不过去!”孟绍霆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不是没了那公司就要饿死。”

“但你大哥现在渐渐成了气候,你准备怎么办?”何以桀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你没了孟氏,在外面又没办法自立门户,静知跟着你,怎么办?”

孟绍霆一听到这句话,表情立时严肃起来,他沉思片刻,这才缓缓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任他们宰割的。”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不要客气,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何以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有空让静知来看看相思,相思不愿意见我,只说了要见见静知。”

“好,静知也在惦记着她,我回去就告诉她。”

孟绍霆立刻答应,何以桀嗯了一声,秘书此时进来说有重要客人在外面等,孟绍霆就立刻告辞离开了。

**

孟绍霆走后静知就起床来,她带了非同吃早餐,然后非同就嚷嚷着要她去看他的小游泳池,静知自然不会拒绝他,两人手拉手的向后园子里走去。

一路穿花拂柳,秋日的静园依旧是美丽无比,树叶只是才刚开始凋落,小径两旁的树丛依旧是浓密无比,非同跑着跑着就被什么吸引了,挣了她的手挪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就拼命的向前跑去,静知只是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惬意看路两边的景致,早晨的静园空气极好,沁人心脾的微凉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她深呼吸几下,笑吟吟的看着前面活泼的儿子。

小时候还担心他实在是太乖不爱说话,现在可好,活脱脱变成一个多动症儿童。

“照我说,人家终究是亲呣子,傅小姐再重,抵得过自己亲妈重?更何况,那孩子……根本不是咱们二少爷的!”

静知脚步忽地一顿,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她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似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正在一处花圃里边­干­活边说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静知一时糊涂起来,忍不住稍稍靠近了一点,屏息细听。

“可不是怎么的,要是咱们少爷自己亲生的儿子,太太会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把他给绑架了?”

“亏得孩子命大,也是咱们二少爷上心,愣是找回来了,要不然,啧啧,这后果可不敢想……”

“你说的是,二少爷这上上下下瞒的滴水不漏,不还是害怕傅小姐知道是太太­干­的好事会不罢休?说起来,还是呣子连心,太太做了这样的事,少爷愣是压下来丝毫不计较,唉,可怜傅小姐这个做母亲的还蒙在鼓里,真是可怜……”

“我们还是少说两句吧,你也说了少爷不让泄露出去给傅小姐知道的……”

“怕什么,这园子里谁不知道?只瞒着傅小姐一个,我们不当着她面说就够了!”

两人窃窃私语着,忙完了手里的活,就收拾了工具,又议论着别人的八卦渐行渐远了。

静知却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她面­色­似雪一般的惨白,而手脚却是一片的冰凉,她方才手指压着面前的一丛树枝偷听,而不知在何时,她竟然已经把那一根手指粗的树枝给掰断了,断裂的参差不齐的树枝戳在她的手心里,沁出细细的血珠来,但她却丝毫不觉得疼,她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满园子的勃勃生机,满园子的枝翠花红,她都瞧不到,而她料峭单薄的身影似乎就要那样融入进秋日瑟瑟的风中……

正文 【上部:迷情卷】 完结篇 三 心有所属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她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满园子的勃勃生机,满园子的枝翠花红,她都瞧不到,而她料峭单薄的身影似乎就要那样融入进秋日瑟瑟的风中……

原来是这样的,怨不得他三言两语解释了非同被绑架的事情,怨不得安城从那以后就极少出现在静园里,怕是她找安城打听,安城说漏嘴吧,怨不得,他昨晚忽然间和她说那样的话,忽然间莫名其妙的帮着孟太太说话,怨不得,那天孟太太一反常态的上门求和,原来也只是硬的不行,又来软的,变着法的想把她从孟绍霆的身边赶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连累的他们这个宝贝儿子万劫不复了!在他们孟家人眼里,她傅静知就是洪水猛兽,就是能把孟绍霆给推到泥沼中去的不吉祥的脏东西!

静知忽然觉得心冷,他口口声声说在乎她,喜欢她,爱她,但其实在他的心里,这些话的分量又有多重?

是,她知道,那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什么都不能做,她能够体谅!她也为人子女一场,所以当初妈妈对她再怎样的刻薄,她也从来没有过怨言。 。

莱孟太太对她几次三番的羞辱,她也没做什么,虽然不曾给她好脸­色­,但过分的卑鄙的事情,她一桩都没有做过,不过是忍了这口怨气,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对她儿子下手,对她儿子下了狠手!

她什么都可以接受,但惟独非同,是她的底线,是她的命,是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至宝!

既然在这一桩事上,孟绍霆选择了维护自己的母亲,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不求他能给她一个公道将孟太太绳之以法,但他却不该这样悄无声息的把事情给压了下去,让她做一个睁眼瞎子,有没有一点点的在乎和尊重?有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一想?

失他的母亲是人,她的儿子就活该这样无缘无故的鬼门关前徘徊一圈?

刚才她偷听的那句话说的很对,究其根本,也不过是因为非同不是他的,所以他这一条小生命无关紧要,那些表面功夫,谁都会做,谁都能做得好,但不到最后,不到紧要关头,谁也看不出来谁的表面功夫之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妈妈,你在­干­什么?”

一把稚­嫩­的嗓音忽然在她身畔响起,静知手掌倏然的松开,断裂的树枝掉落在地上,她转过身,看到小小的孩子扬着脸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心里暖烘烘一片,蹲下来将他轻轻抱住,看到他衣服上蹭的灰尘,爱怜的帮他轻轻拍打­干­净,这才抱了他站起来:“妈妈没事,咱们去看非同的小游泳池吧。”

她不忍让非同扫兴,主动提议去看游泳池,非同果然就高兴起来,胖胖的小身子在她怀里拼命的扭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跳下来拉着她给她带路,静知紧了紧手臂,转身向前方走去,沿曲折小径缓缓向前,在苍翠的绿­色­之中,似乎每一个转弯都有不同的风景。

车子方才从何以桀的办公大楼驶出来,还未调转方向,却忽然有一辆光艳夺目的火红法拉利忽然横冲直撞一般开了过来,却又一个潇洒的转向,横在了他的车子前面。

孟绍霆原就窝火无比,若不是他反应迅捷灵敏,车子已然就撞了上去,再看这开车的人着实嚣张,不仅不紧不慢的把车子停在了这里,还极其张狂的对着他的车子连按了几声喇叭。

孟绍霆长眉紧蹙,一双狭长而又幽深的眸子倏然的收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的有点发白,他活了三十多岁,还没人敢这样公然的挑衅他!倒是要去看看,这究竟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正**下车,那法拉利却开了车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带着黑超的年轻女人,她穿一袭到膝下的黑­色­长风衣,一头长发凌乱烫卷垂到腰际,墨镜下的半张脸极其­精­致,下颌的弧度倔强而又纤巧,她双手Сhā在风衣的口袋里,绕过车子,竟是直接向他的车子走来!

孟绍霆忍不住的打量她,只觉似曾相识一般,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脑海中忍不住滑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他以前的女人之一?但又不像,这个女人明显看起来极有气势,走路时脊背端的很直,又骄傲矜持的微仰着下颌,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

但他现在却不想再和任何女人有一点瓜葛,见她向自己车子走来,他嗤笑一声,随即收住准备下车的姿势,­干­脆发动引擎,转了方向盘就要离开。

但他车子刚一动,那女人却已经大喇喇的走到了他的车前,似乎根本就不担心他的车子会撞上去一样,她就那样挺胸抬头的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见他车子猛地停住,那女人似乎戏谑的冷笑了一下,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微微的翘起一点弧度,然后一直Сhā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缓缓的举了起来,她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将她的整个面目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孟绍霆几乎是在她摘下墨镜的同一时刻,就认出来了她是谁,而在她径直走到他的副驾驶室旁边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傅静言上了车,目不斜视,声音却是透着一点点的清冽:“孟先生,老朋友多年不见,不请我喝杯酒?”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慢慢的转过脸来,当年稚气而又柔弱的少女已经蜕变成带刺的玫瑰,美丽的耀眼却又咄咄逼人,那一双画了眼线贴了假睫毛抹了小烟熏的眼睛,再没有了当年的纯真和清透。

是,她变的比七年前更美了,但是这美却让人生不出好感。

孟绍霆坐在车子上未动,他直盯着前方,不曾迎接她的目光,只是淡漠的­唇­角微微的下撇,透露出他对她的疏离和冷漠,而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脸庞,一如当年一般俊逸而又霸道,一如当年一般,让她怎样,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傅小姐,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下车吧。”

他声音漠漠,自始至终,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脸上,这样的无视让傅静言放在膝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又让自己尽量平静的开了口:“孟先生,难道你对我突然找你,一点都不好奇?”

孟绍霆忽然笑了一下,他一边­唇­角扬起来,整个人慵懒的半靠在车座上,却是扭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傅静言一眼:“不好奇。”

“你——”静言一下子气结,她不曾想到孟绍霆竟是这样直截了当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绍霆,好歹当年我和你也有过露水情缘,难道你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傅静言气急反笑,­干­脆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换了暧昧的语气。

孟绍霆眉心微蹙,眼底的笑意却是越发的讽刺起来:“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向来是选择忘记的­干­­干­净净。”

“果然还是当年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傅静言沉默许久,却是忽然点点头叹息一般说了这样一句。

她偏过脸去,眼眸望向车外,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眼底有淡淡的落寞和仓皇滑过,她的志得意满,她的所有意气风发的绸缪,在他这般的冷漠面前,却是那样的苍白可笑。

“你还和傅静知在一起。”她声音里似有了一点疲惫,但立刻就高傲的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她手段这样厉害。”

孟绍霆不喜欢别人这样说她,就有些愠怒起来:“傅小姐,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议论她。”

“哦?这就护短了?”静言笑的活­色­生香,她转过脸来戏谑的看他:“真看不出来,这是当年那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孟绍霆?”

“人都会变。”他不**和她多说,目光冰冷一片:“傅小姐,你请下车吧,我要回家了。”

“回家?静园吗?真是好大手笔,傅静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你为她做这么多?”静言口中嘲讽更浓,而眼底却是一片惨淡,她笑的越夸张,她整个人看起来就越发的凄凉。

孟绍霆不置可否,他直接下车,绕过车子走到副驾驶座那里,一把拉开了车门,眸­色­已然比方才冷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一片的肃杀,他就那样淡漠的站在那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傅小姐,你是想自己大大方方的下来,还是要我请保安过来将你拖出去?”

正文 【上部:迷情卷】 完结篇 四 分手

小说下载小说下载 他就那样淡漠的站在那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傅小姐,你是想自己大大方方的下来,还是要我报警请警察过来将你拖出去?”

静言一下子咬住下­唇­,她抬头看他,却见他只是肃穆的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近在咫尺,她只要一伸手,还可以像当年那样,拥抱住他亲吻他,但此刻,她所有的勇气竟然荡然无存。 。

在开放而又浪漫的法国七年,她以为她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却未曾料到,在越发冷漠而又不可捉摸的孟绍霆的面前,在已经爱上她的姐姐傅静知的孟绍霆面前,她是那样的渺小而又苍白。

她挟裹着满腔的恨意和期待回来,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打扮了整整一个早上,换了几次妆容,换了无数的衣服,终于让自己耀眼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毫无波动的眼神却只要那样轻松不屑的落在她的脸上,就随手打破了她­精­致的伪装。

莱谁先爱上,谁就败了。

她惨淡的一笑,却还是不甘心:“绍霆,你就当真要对我这样狠心了?”

她话还不曾说完,就见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了手机开始拨号……

失“你不用报警了,我会自己走。”静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破碎,她优雅而又得体的从他的车子里走下来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孟绍霆嗅到她身上的名牌香水味道,忍不住的皱眉,转身预备离开,但静言却忽然开了口,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而去:“孟绍霆,你总有求我的一天。”

“你别妄想了。”他头也不回,­唇­边的笑意却是讽刺无比。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静言脸­色­渐渐变成苍白的一片,她忽然控制不住的追了几步,却又凄厉的一笑:“孟绍霆,我要和你大哥结婚了!”

孟绍霆脚步一顿,却又继续稳步向前,“那恭喜你了,未来的董事长夫人。”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他发动车子离开,后视镜里,看到静言纤细修长的身子依旧是伫立在那里,望着他车子开走的方向,他心底犹如压了一块巨石,静言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他心惊了。

何以桀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恐怕更要付出百倍的辛苦吧,大哥有了这样有力强劲的靠山,他恐怕就难以撼动了,只是,原本他对权力并不是十分的狂热,自己出去自立门户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大哥根本是已经容不得他,若不将他压制到毫无翻身的可能的地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罢休。

他可以退让,可以适时的舍弃一些身外之物,但若是要被人逼到连生存都成了难题,还不知道反击的话,他孟绍霆三十多年就白活了。

一路满怀心事,到静园的时候,正是中午一点钟,他停车子的时候就在想,她这会儿已经睡午觉了,却不料走到小楼一看,她竟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在等他的样子。

将所有的烦心事都生生的压了下来,他换了一抹轻松点的笑意走进去,脱了风衣预备递给佣人,却发现客厅里只有静知一人,他有讶异,就径自把大衣往一边衣架上一挂,走到她的面前,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就想要揽住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气氛有点诡异,他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静知眼观鼻,鼻观心,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就那样遮住了她眼底忽明忽暗的眸光,她并不躲开他的拥抱,只是在他询问了之后,轻轻问了一句:“绍霆,非同上次被绑架,到底是谁做的?”

她这样一问,他立刻就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眉间不由得涌上厉­色­,搂住她的手指也微微的收紧了一些:“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

她忽然就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眸之间已经是一片沉寂,像是枯了的一口井,没有一点的波光。

“绍霆,如果我不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真相,你是不是准备瞒我一辈子?”

她站起来,消瘦的身影似乎风吹就倒,但她眼底比以往都要浓烈的恨意和疏离却是瞬间将他击倒,所有的事情都忽然之间累积在了一起,他觉得疲惫不堪。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逐着她的脚步,都是他在拼力的维持他们之间摇摇**坠的关系,她只需稍稍的靠近一点,他就能感觉到莫大的幸福,但每每,她的靠近之后,就是更大的后退。

她所惧怕的太多,在乎的太多,而他,是其中最渺小的一部分,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解释吗?她不会相信他的话,而且,他好似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如果有可能,我会瞒你一辈子。”他苦笑,夹在母亲和深爱的女人之间,看看着她们决裂,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他的心会不会难受?她从不曾为他想一想。

要他怎么办?告诉她他的母亲容不下非同这个孩子,所以策划了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然后她们两人水火不相容,闹的不可开交,她和他再也没有了站在一起的可能?

还是要他,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拿绳子绑了送到监狱里去?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平息事端,不让矛盾激化,他为的不是自己的私心,他为的只是要她和他岌岌可危的关系不要再继续雪上加霜了!

但她不会相信的,她只会钻牛角尖的想,是因为非同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就毫不放在心上,是因为她和非同比不过他母亲在他心里的分量,他知道,她一定是这样想。

“好,你没有再继续骗我,我很欣慰。”她转身就向楼上走,声音却变的急促了:“我现在就带非同离开,孟绍霆,你如果不想我和非同死在这里,就不要拦我。”

“傅静知!”他手中的茶杯生生的被捏碎了,手心里一片的血红。

他却丝毫不顾忌,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开,他几步冲到她的面前,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激动和愤怒要他全身都在发抖,他无法控制自己。

“你闹够了没有?你还想让我怎样?非同失踪,我比你更着急,找到他那一刻,我比你更激动,我瞒下这件事,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你为了什么?你不过是偏向你妈,你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把我蒙在鼓里,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妈做的这件事,唯独我不知道!非同是我儿子,是,他和你没有关系,但你当初说过什么?因为他是我的,所以他也就是你的,你忘记了?”

“我忘记了?你扪心自问傅静知!你问一问你自己,我待他是不是比亲生儿子还要好?是,他不是我的儿子,可是我在乎过没有?我甚至预备和你照顾他一辈子!”

“孟绍霆,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静知心乱如麻,她恨他不告诉她真相包庇孟太太,却又恨自己,知道他的为难,知道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却没有办法原谅,没有办法接受他的说辞。

也许她更在乎的只是,在母亲和她之间,他心里的天枰倾斜向了孟太太。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就那样望着她。

他感觉自己的真心像是被她给毫不留情的摔碎了然后又扔在地上踩了几脚一样,他苦苦挽留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但他真是贱,她明明不愿意听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对她解释:“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不过是害怕你知道了是她做的会更加的疏远我,更加不肯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留住你,静知,你心里的苦和背负的仇恨已经太重了,我不想让你再继续承担更多的,这是我的真心话,没有一句虚假,信不信,由你,你若是真要走,我不会再拦你,我也是个人傅静知,三番五次的折腾,我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他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手指在口袋里颤抖的摸索,他找到了烟,已经点燃了,但看到她瘦成那样的身子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他还是将烟摁灭在了桌子上,太阳|­茓­里宛若是针扎一样的疼,他忍不住的伸手去按压几下,心力憔悴的滋味儿,原来真是不好受……

正文 【上部:迷情卷】 大结局——最爱的那个,最辜负的那个。

太阳|­茓­里宛若是针扎一样的疼,他忍不住的伸手去按压几下,心力憔悴的滋味儿,原来真是不好受……

静知一手扶了栏杆站在那里,脸­色­灰败的一片,她沉默不语,只是咬紧了牙关,房子里静悄悄的,而半开的窗子里有风吹进来,出了汗的背上就一阵一阵的凉飕飕,要她闷闷的咳嗽了几声,肺部隐隐作痛,头也有些发懵,似乎是非同失踪那一段时间生病卧床落的病根又开始作祟。 。

那些道理她都懂,她也能理解,换做是她,出了这样的事,未必可以比他做的更好,但心里无法释怀却又是一回事。

他们之间,纵然有深情如许,却也有无法横跨的万丈深渊,继续留下来,继续矛盾,继续在他的深情和她的仇恨之间挣扎,太累,太累,更何况还有非同,孟太太在一日,就无法容忍他一日,要她将自己的心肝终日搁置在这样危险的境地,她身为一个母亲,又于心何忍?

莱可是当真就这样走么?她忍不住抬头环顾四周,一梁一木都是他的心血,一桌一椅都是他对她的真心,他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可是她还给他的又是什么?人心都是­肉­长,在静园那些交颈而眠的日子里,她敢说她对于他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他不会为了她舍弃自己的父母,她也不会为了他不顾非同的感受。

想到这里,静知一点一点下了决心,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子里却已经澄澈无波,忽然一阵风卷进来,将厚重的窗帘吹动的猎猎作响,而临窗的桌子上堪堪放着一只花瓶,就被飞舞的窗帘拂落地面,砰然的一声,摔成粉碎。

失Сhā在花瓶里的几枝桂花散乱一地,小米粒一样的花瓣金黄的倾覆,而那香味却是越发的芬芳馥郁,渐渐漫卷了整个房间。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他低沉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金黄之上,小小的花瓣很快被风吹的无影无踪,再也看不到,而他就那样皱着眉坐着,额上隐隐看到毕现的青筋,而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却是紧攥,握出青白的印迹。

他下颌有一道坚硬的弧线,而­唇­绷的很紧,抿成毅然的线条,一向沉稳的眼眸却是有了几分的萧索,正像那满园的秋景透着掩都掩不住的哀戚,她的心就像是被细细的线给勒紧了,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沁出细细的血丝,疼的难受,握住栏杆的手指蓦然的收紧,就被那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小而细的木刺扎入指腹中,要她腾时收回手来,低低的呼痛了一声,而惨白的指尖上已经有了珊瑚珠一般可爱的小小血珠。

她疼的鼻腔里一阵酸楚,下意识的就去看他,但他的目光只是在她的手上停了停,就好似被他强逼着给转移了过去。

她喉咙里一紧,像是塞上了一团棉花,要她说不出话来。

眼睫上蒸腾了雾气,她看到他扭脸看向一边,只给她半个侧影,她忍不住的心一紧,竟是连手上依旧连绵向外冒的血珠都不管,一咬牙就蹬蹬上了楼。

她方一动,他的目光就追随了过来,却只看到一抹料峭而又倔强的单薄一闪而过,他听到心脏深处浓浓的叹息,在他面前,她好似特别的容易生气,特别的固执,特别的倔强,特别的脾气古怪……

如果她肯,像是在绍轩面前那样,如果她肯将她对绍轩的态度分给他一点点,他和她之间,又何至于将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了争吵和隔阂之上?

他方**站起身上楼,二楼却已经有了动静,他抬头看去,心一下子抽紧了。

她抱着半梦半醒的非同,只拿了一个小小的手包和一个半大的行李包从卧室里出来,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一级一级下楼,面­色­镇静如水,眉间一片疏朗,举止行动之间毫无波澜,她走下楼,没有看他一眼,直接穿过了客厅走出了小楼。

非同趴在她的肩上,似乎清醒了一点,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有些狐疑又有一些好奇,咬了大拇指一吮一吮的也不做声,乖巧可人的模样,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绍轩的翻版。

他心脏痛的难忍,仿佛被无数的尖利的银针狠狠戳刺一般,她一如当年,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之后的模样,脊背端直,目不斜视,毫无留恋,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视线。

而七年前,他看着她走,无动于衷,任她的身影融在无边的黑暗中,从此一放手,就是咫尺天涯,再回首时所有的只是无边的悔恨。而今,旧事重现,一如当年的情境,他是不是还要让自己再追悔一个七年?

可人生又有几个七年?他已经过了三十而立,而她也早已不是年轻妙龄的女孩子,难道非要等到头发花白的时候,再执子之手?

脑中这样想,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追了出去,但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寂静而又幽深的静园之中,又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天空被或是高大的建筑,或是古老的树木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是瓦蓝瓦蓝的宝石,阳光细碎的穿过枝叶落在地上,却又被风吹乱,像是迷离的金屑,极远的竹林中风穿林梢而过发出哭泣一样的呼啸,举目望去,能看到静园最高处的沧澜亭顶,尖巧的一个顶尖朱红的颜­色­,像是她手指尖上殷红的血珠,而水面晒银光一般的半月泮却像是她最后望他的那一眼。

苍寂而又含着隐隐的期盼。

他该走过去,像是以往那样,抱一抱她,然后重归于好。

争吵也好,分歧也好,隔阂也好。

至少那个人还在。

至少还能够一睁眼就看到,闭上眼的时候拥抱着。

孟绍霆站在这里许久,方才绕了半月泮,穿过一边近处的长廊过了几道半月形拱门,还有半凋零的葡萄藤架,伸手拂去肩上枯黄了边缘的叶子,他步履越发匆匆,远远的,越过思醇堂就看到通向大门的一处长廊上,缓缓而行的单薄身影。

身前是苍翠幽深的绿,身后是思醇堂的粉墙黑瓦,隐约的,她若隐若现的身影,像是沧海中小小一粟,恍惚的,他竟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衍生而出,穷极一生,他似乎看到的,总是她的背影。

但只是脚下步伐一顿,她就看不到了,孟绍霆心间涌上一抹急迫,无暇再去思量其他,只是紧追而去。

已经可以看到静园数丈高的围墙和暗红­色­厚重的大门,已经看到入口处高大的湖石堆砌的假山,已经可以走出去,彻底的离开,彻底的决裂了,但她的步子却是越来越慢。

隐隐的,想到第一次被曼君骗来静园的时候,她对她说,在硬币在空中翻转的那一刻,你才会明白,你心中其实早已做好了决定。

是,她深深的体会到,就是这一刻,她已经可以出笼自由了,但她却忽然间觉得这自由索然无味。

但他没有追来,她甚至在转弯时偷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径,根本没有他的身影,她走的这么慢,足足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他却还没有追上来。

恍惚的,想到他最后那句话,如果她走,他不会再拦了。

她有点害怕,却又莫名的心安,孟绍霆根本不会这样眼睁睁看她走的,他才舍不得,他有多在乎她,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当事人,她清清楚楚!

“妈妈,你走的好慢,比我走的都慢。”非同忍不住的嘟嘟小嘴,在她怀里扭股糖一般的挣着,终于如愿以偿的被放在地上,小短腿挪了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大门那里,他挥一挥小胖手,脆生生的喊:“妈妈,妈妈你快点啊,我们出去玩……”

静知站在那里愣了愣,忍不住的又回头去看,碧蓝的天幕之下,蜿蜒的长径直通到无边的绿­色­之中,却根本没有孟绍霆追来的身影。

她忍不住的失落,怔仲的转过身来,刚**抱了非同离开,忽然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她心下一喜,脸上已然带了抑制不住的笑意,而乌黑的眼瞳之中也好似是燃起了一簇火焰一般晶亮迷人,她方要转身,前方却缓缓的响起了一抹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心像是被巨石给坠着,瞬间飞快的跌向谷底,她整个人僵住,似乎反应都迟钝了一般慢慢的抬起眼帘望去……

遥远的天际之下,两旁树木葱郁夹着一条极长而又笔直的道路,抬头望去,天空只有一线,秋日的高阳从那细微的缝隙之中再落下来时,就显的有些隔世的迷离。

路面上有泛黄的落叶,铺了薄薄的一层,不远处的地方,走来一人。

他的个子极高,却又有些过分的纤瘦,他的年纪看起来很小,但眼睛里却写着沧桑,他的皮肤很白,像是细白的瓷器一样泛着微光,他走路的姿势很好看,是小女生都喜欢的那一类“美男子”。

他微微的笑着,带着匪气的笑意一如既往,他微微抬了下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就在阳光下眯了起来,泛出醇厚的光泽,他高挺的鼻梁犹如悬胆一般,薄薄的嘴­唇­却在­唇­角处微微的翘起一点,带着孩子气,却又带着点不会墨守陈规的放浪。

头发是深亚麻­色­的,发质看起来极好,在明媚的阳光下有淡淡的光晕,他双手Сhā在咖啡­色­的风衣口袋里,修长俊挺的身姿犹如一树樟兰,他走的不快,但步伐之间带着明显的急迫,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久别重逢的狂喜,却在平静温和之下压着狂野的烈火。

他看到她了,还有她怀中小小的孩子,三年。

不过是一千多个日子,不过是一千多天的思念,如果可以重逢,如果能够再看到她,那么以往所有的苦楚都不再是苦楚,折磨也不再是折磨。

心脏里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了,收在口袋里的手指不知道用了多少克制才让他没有立刻拥抱住她。

她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可爱,看来他这样突然出现带来的突然的惊喜真是很对。

站在五步之外,安安静静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怎么还和当初一模一样呢?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眉眼,还是那样小巧的鼻梁,还是那样泛着少女独有的粉红­色­泽的小嘴,还是那样静谧如水的气质,但是,她瘦了,瘦了太多。

大哥说她和二哥相处的不错,是在骗他吧,如果二哥真的对她照顾很好,又怎么会将她养成这样?

不行,他得把她带回家去,好好的管着她吃饭,好好的把她养的和三年前一样,再胖点也没事。

“老婆——”

她一直保持着小嘴微张的吃惊模样,要他忍不住的微笑摇头,手臂对她张开,他笑意泛滥到了眼角眉梢。

“老婆——”他又一次叫她,像是三年前一样,一天几十遍的叫她老婆,怎么都叫不够,叫的她无奈的捂着耳朵躲着他,却是满眼的笑意。

静知忽然颤抖了一下,抱在怀中的非同顺着她的身子滑了下来,他就扬着小脸,看看妈妈,又看看孟绍轩,小脑袋里就有些混乱了。

老婆?好像蜡笔小新的爸爸就是这样叫美芽的,那么,是不是说,这个人,就是他的爸爸?

小脑袋呼噜一下子转过去,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孟绍轩,小小的心都跳的快了起来。

“绍轩?”静知的声音细弱蚊音,她呐呐开口,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但心思却在她的身后。

他,他会怎样?

她忍不住的想要回头看看,却又不敢,不知是害怕看到他绝望的神情,还是害怕看到他的掉头而去。

孟绍轩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的绽出璀璨笑容:“是我,我回来了老婆!我来带你回家,带你和非同回家。”他手臂展开,等待着她扑入他的怀中而去,但她却依旧是站在那里,只是眼睛中滚下泪珠儿,她死死的捂住嘴,别过脸去泪如雨下……

绍轩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的褪去,他越过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孟绍霆,脸­色­纸一般的白,带着难言的颓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心间微微思量,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惶惑,他还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二哥,那个一向骄傲而又自负的男人,他就算是在面临再大的困境时,也不会随便的流露出这样颓然的神­色­。

但此刻,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神情,为什么静知看到他根本没有预想之中的惊喜?

静知只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如此之大的玩笑。

在她完全想开了也洒脱放手了之后,绍轩怎么会突然从**回来了?

现在,他不是应该在**过他的幸福日子么?那个宋小姐差不多也给他生了孩子了吧,他现在跑来说带她和非同回家,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是三年前,为什么不是在加州她去找他的时候?为什么不是她站在他的车子前不甘心的想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

为什么在她回到了孟绍霆的身边,为什么在她已经快要接受孟绍霆感情的时候,为什么在她已经和别人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他就这样笑着,若无其事的回来了,站在她的面前,轻描淡写的对她说,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他怎么说得出口?他怎么就能这样随意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出口?

她从不曾恨他的,是,在去加州遭到那样的羞辱的时候,在得知他有了别的女人的时候,在知道他和别人有了孩子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恨过他,只是真心的祝愿他过的幸福,可是现在!

他忽然跑到她的面前,亲亲热热的叫她老婆,一脸微笑的说要带她回家!她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恨意席卷而来,是,她恨他!

可是她却连说出她恨他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想看到他,就是这一刻,她不想看到他。

“你走吧。”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晦涩难听,她抑制了泪水,抬起头来,平平静静的开了口:“绍轩,你走吧,我不能跟你回家了。”

“知知!”孟绍轩大惊失­色­,他展开的双臂僵硬的落下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他低头,瞳仁中跳跃着火焰:“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静知被他摇晃的头晕目眩,她无力的摇摇头,抬起手将他的手臂挥开;“孟绍轩,这话该我来问你。”

她目如古井,丝毫不起波澜,但­唇­畔却是泛起浅浅的笑意:“若是三年前,我还想问一问你,可是现在,我连问都不想问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变心了知知,你说了会等着我,你都忘记了!”他目呲**裂,脸­色­雪白一片,声音已然成了一片暗哑。

“变心的人是你!”静知忽然愤怒的开口,但不过是片刻,她就冷静下来,“我不想再提这些,你走吧。”

“明明是你,你和二哥在一起了对不对?你把我们当初的誓言都忘记的­干­­干­净净,你就只想着和这个男人双宿双飞,你完全忘记了我,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孟绍轩的男人他在**生不如死的过了三年还没有一刻忘记你,没有一刻忘记要回国来找你,没有一刻忘记惦记你想着你掏心掏肺的爱着你!他哪怕眼睛看不到还不曾放弃要找到你的信念,傅静知,你就忘记的这么快?你有没有心?你问问自己的良心,你是不是都忘记了?不过短短三年,短短三年,当初的话都忘的­干­­干­净净了?”

他说到最后,竟是苦笑起来。

静知渐渐失­色­,待到最后,她已然睁大了眼睛,“你说我忘记了当初的誓言,那么你呢?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亲眼看到你亲宋景,我去加州找你,我等了你整整一星期,我等来的是什么?我听到录音带里你们纠缠在一起的声音,我听到你说你爱她,我依旧还是没有放弃,我去找你,最后一次去努力,但那时我就站在你的车子前,可是那个叫宋景的女人她亲亲热热的上了你的车子,她骂我是个**­婊­.子,你冷冰冰的让人把我赶走,绍轩,究竟是谁辜负了谁?是谁先忘记了当初的誓言,是谁忘记了他当初一字一句的对我说,我永远是你的,我一辈子都是你的?”

她说到最后,已然泪流满面,连声音都哆嗦的无法自控起来。

孟绍霆听到这里,忽然就笑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绍轩一眼,缓缓的转过身去,向着另外的方向走了,他特意走的很轻,很快,他们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不过一会儿,那些刺耳的说话声就再也听不到了,他觉得好受了一点,但是膝盖却忽然一软,伤腿痛的抽搐了几下,他瘁不及防跌坐在地上,贴身的口袋里忽然掉出来一团火红的东西。

他愣愣的看着那红­色­的情侣手链,在湘西的古镇上,他一个人开着车子穿街走巷的寻到了那一模一样的一对重新买了回来,他想着有一天她完全的接受了他,他就会亲手给她戴上,但是此刻,他知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抱住她,再也没有机会,也再也没有资格对她说,傅静知,我爱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握紧了手链,将脸缓缓抬高了一点,他不能让眼泪掉下来,他已经输的这么狼狈,不能,将自尊,也彻底的输掉。

原来,他们三人之间,一直以来走不进去的那一个,从来不是绍轩,而是他。

正文 离开你,心就空了一半

从沁坊闸过留香亭,就听到流水从假山石上泉眼飞泻而下的轰鸣声,眼前溅起珠玉无数,而整块巨大湖石垒砌的假山宛若是名山缩影,向前行几步,有座石砌的三孔拱桥,而旁边又别出心裁的砌了个小小船坞,而那船坞中就停放了两只小船,竟是江南特有的乌篷船,乍一看到此情此景,竟像是从这风都觉得硬朗的北国到了江南岸一般。 。

静园有着上百年的历史,所以这其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景都带着一点尘封在沉香屑中一般的古旧和悠远,虽则那百年古园早已化作废墟和乌有,但这重建起来的园子,虽达不到百分百的乱真,却也堪堪有了以往七分的韵味。

更遑论,这建园子的人花费了百般的心思,只恨不得将每一处都建的美轮美奂,只是好园虽美,却没了欣赏它的知己,不免显得有几分的寥落。

莱行过船坞就是思醇堂,这是以往傅正则办公的地方,所以牌匾严谨,檐角雕飞禽走兽,直刺天空,粉墙黑瓦,颇是肃穆,一入思醇堂,迎面而来的就是偌大的葡萄藤架,架下摆了石桌石椅,还有一整套的功夫茶具,四四方方的小天井古朴而又不失优雅,­精­巧的细节都能瞧出来当年的主人品味如何,两扇院门半掩,伸手推开出去,就是一方小小花园。

因是深秋,没了百花盛放的热闹却也有着应季的各­色­雏菊争相斗艳,一旁搭了花架,花架下是一张檀香木的摇椅,摇椅上放一本打开倒扣的书,有细细碎碎的阳光就从那花架之上穿过,摇摇曳曳的落在了书封上,斑驳光影颤颤幽幽,泛着古香的旧时光气息忽然间就扑面而来,让人一恍惚就似回到了从前一般。

那走进来的人就颤巍巍的停了脚步,一手扶在院门上,一脚跨进花园,一脚还在门外,尖瘦的小脸在眼窝处透着暗青,额上也有些泛黄,但揪住大衣领口的一只手,却还是葱白一般泛着晶莹的光泽,只是指尖堪堪没有一点血­色­,衬在黑­色­羊绒大衣上,白的有些吓人。

失那人有一双好眼睛,端的黑白分明,虽则不是很大,但胜在顾盼之间颇有神辉,更难得是清透如水,不染一丝的杂质和尘埃,只是此刻,却流淌出浓稠的哀戚和挣扎,像是从沁坊闸的泉眼里汩汩流出,永不会消逝一般。

静知是趁着苹苹去给她熬中药,孟绍轩疲累的刚刚入睡,孟绍霆有急事必须要出去一趟的片刻功夫,一个人悄悄的从小楼出来的,她躺了不过一周的时间,这静园似乎就变了个样子似的,披了厚厚的大衣出来,却还是觉得风吹来时,骨头缝都是凉的,捂住嘴又剧烈的咳了半天,才喘着气停了下来,肺部的疼痛越发的难忍起来,这一周各­色­的药都吃遍了,却还是不见好转,昨天开始开了中药方子吃中药,黑漆漆的一大碗是必须要被那两个人亲眼看着喝下去才肯罢休的。

只是苦了她,每一次都像是死了一回一般,只觉得平生吃的药加起来也没有那一口难以下咽。

不是药苦,实则是那坐在她床边,盯着她不放的两个男人,要她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她真的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一个好女人不会让自己的生活乱成这样一团糟,但是她也自问自己做事无愧于心,但却不知为何,要她这半辈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到头来,得深情如许,却偏偏是同时两处,要她犹如站在独木桥上一般,向前是悬崖万丈,向后是万丈悬崖,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幸好这病来的巧,她也就拖着不愿意好,似乎只要一日不好,也就不用做出一个决定就可以让时间停留在这里一般。

但其实是知道的,病总会好起来,抉择的那一天也终究会来,古往今来可只听说两女共侍一夫,却从不曾听说一女嫁两男的,她也不是那种前卫的小女孩子,觉得纠缠在两个男人之间乐趣无穷,真是证实了自己多么的有魅力,感情,复杂激烈的确实让人终生难忘,那种轰轰烈烈的美好年少时都曾经幻想过,但在渐渐长大之后才明白,美好的感情是最简单的,两个人举案齐眉,只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笑意,就明白对方的心意,然后在相视一笑之后挽着手走到满头华发。

但她的感情是一团乱麻,就像是这思醇堂的小花园里盛放的雏菊一般,看着是热闹的,好看的,但实则闹哄哄,让人心生烦乱。

她又站了一会儿,走到躺椅那里坐下来,眼底却是有些呆滞的望着不远处,若是爸爸还活着多好,他一定会有他独到的观点,也会有他最公正而又客观的看法,她若是拿不定主意,只要听爸爸说上几句话,或是静静的伏在他的膝上片刻,就会觉得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那么,若是爸爸还活着,他会要她继续留在静园,还是要她和非同绍轩一起离开?

当初和绍霆结婚的时候,爸爸和她促膝长谈过一番,那些话虽则过去那么久,但还是有只言片语时时萦绕在耳边,她还记得爸爸告诉她,孟绍霆这个人他是整整看了一年半才彻底的了解然后认可的,那时孟家和傅家联姻,初时是要静仪嫁过去,当初爸爸还心中无限唏嘘觉得失去了这样一个好女婿而遗憾,孰料造化弄人,孟绍堑逃婚,孟家要二少顶替,而爸爸也就顺势不顾静仪的哭闹,提出要她这个上不台面的私生女嫁了过去,她嫁过去时,满怀憧憬,却不从想过自己的婚姻会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爸爸为什么这么喜欢孟绍霆?又为什么千方百计要让自己嫁给他?她再也没有办法知道了,所有的秘密都随着爸爸的死亡而埋藏,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的真相了。

“静知,静知——”孟绍轩一下子推开虚掩的园门,一眼看到她端坐在那里,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紧跟着秀挺的长眉却又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几步走过去,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口中责怪,眼底却是疼惜:“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快把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就刚刚闭会眼,你怎么就不见了,真是不省心!”

他双臂紧紧的将她抱住,又腾出一只手将她敞开的领口掩好,口中又怪责了几句,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叹了口气,就不再多说什么:“我们回去吧,医生说你见不得风,要不然这咳嗽还不会好,你昨晚刚好点,前半夜都没咳,可不能再犯了。”

她默默点点头,出来的久了,身上被风吹的凉透了,太阳|­茓­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嗓子里发痒,忍了几忍,却还是咳了起来,她慌忙捂住嘴,绍轩的步子却已经停了下来,他看她一眼,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加快了步子向前走。

“绍轩……咳咳,我,我没事……咳咳……你不用担心我……咳咳……”静知一说话,却是喝了点风,咳嗽又厉害了几分,她咳的满脸通红,有些着急的看着孟绍轩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孰料眼角余光微微一闪,却是忽然看到不远处穿堂那里站着一人。

他目­色­幽深,似有千般的话想要说出来,却又生生忍住了一般,他手臂上凌乱的搭着风衣,内里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料峭的秋风里,他的额上似乎隐隐的有着汗珠,他站在离他们数十步外的地方,只是紧抿了­唇­看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看着绍轩怀中的她。

他的目光那样的深,那样的浓烈,似乎是带着无边雾霭一般将她重重包裹起来,要她避无可避。

咳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住的,她趴在孟绍轩的背上,捂着嘴看着孟绍霆,而他自始至终没有上前一步,就只是那样看着她,却要她的心撕扯着一般疼了起来,绍轩走的很快,一转弯,他的身影就渐渐看不到了……

她许久之后才低下头,捂着嘴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牙齿紧紧的咬住,她看到自己手背上大片大片晕开的水渍,她有些慌的伸手摸了摸脸,一片的湿痕,她这才知道,她竟是哭了。

回了卧室,绍轩将她安放在床上,又让苹苹端了药来,她一口气喝光,绍轩赶忙拿竹签扎了一颗蜜枣递给她,她接过来含住,却是屏息的听着楼下的动静,不一会儿,似乎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她心一紧,忍不住揪住了身下的床单,车子开动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整个人忽然像是被抽去了脊梁一般,倏然的软了下来,眼睛刺痛一片,她慌忙仰起脸来,绍轩站在一边看她许久,方才幽幽开口;“刚才找不到你,苹苹心急给二哥打了电话,许是知道你回来了,他就没上来,他今天有个重要会议……”

“你别说了。”静知忽然打断他的话,房间里气氛怪异的很,她偏过脸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绍轩,你不用说这些。”

孟绍轩苦笑一声,弯腰将她被角按好,“好,你休息一会儿,我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出去了,门被轻轻的关上,静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想到那天绍轩说的话,原来只是一些那么假那么经不起推敲的误会,但她却是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为什么会信?为什么也不恨他,也并不曾有太多的难过?

是从来不曾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还是因为没有期待所以没有失望?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怎么答复绍轩。

是,他不遗余力的几次提出要带她走,而非同更是一刻都离不得他,也许是父子天­性­使然,绍霆为他做了许多,非同也只是会一时的开心和他亲近,但绍轩只要一句话或是一个表情,非同都能乖的让人心都软了。

她只要答应绍轩一起离开,她一直以来渴盼的幸福生活就触手可及了,但不知为什么,心却像是缺了一个角一样,总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

非同正趴在桌子上描字,他胖乎乎的小手捏着一支铅笔,正皱了眉头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一笔一划的写字,爸爸给他布置了十个大字,他如果完成任务,爸爸就会给他奖励,非同写的可用心了,一点都不嫌累,也不闹着要吃零食,甚至苹苹要他歇一会儿,都将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苹苹看了不由得叹然,想前些日子,傅小姐和二少要他学着先写字背数字,这小家伙脸皱的苦瓜一样,死活不学,还为此赌气不搭理了二少一天,现在亲爸爸一出面,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苹苹暗暗为二少觉得不值,白费了这么多心思,根本养不熟。

孟绍轩推门进来,苹苹就有眼­色­的悄悄出去了,孟绍轩看着儿子,一腔疼爱就泛滥而出,伸手把他抱住放在膝上,将他捏笔捏的发红的小手捂在手心里轻轻吹了几下;“儿子,累不累?”

非同立刻摇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邀功;“爸爸,我昨天写的十个字都记住了!”

“非同真聪明!”孟绍轩抱紧他,只觉得惶惑不安的心就靠了岸一样,他不会放手的,知知愿意为他生下非同,一定是爱他在意他的,哪怕她现在矛盾游移,但只要有非同在,他们一家人就必须得团聚。

非同不能没有爸爸,是的,这样小小的,可爱可怜的非同,不可以生活在残缺的家庭之中。

他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望着儿子那一双肖似自己的眼睛,只觉得一腔暖流都在心中流淌,忍不住抵在儿子光洁而又饱满的额上,孟绍轩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儿子,想不想以后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非同立刻使劲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紧张的盯住他,小手也揪紧了他的衣袖;“爸爸,我想!”

“那……非同想要和伯伯也在一起吗?”他试探的询问,紧紧的盯住了非同的眼睛。

小人儿像模像样的蹙紧了眉,考虑了许久的样子,情绪似乎有点低落的摇摇头:“伯伯也会有儿子的,非同也有爸爸。”

但心里却莫名的涌上不舍,小孩子心思最单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清清楚楚,伯伯很疼他,还给他建了小游泳池,还给他养了一头小马和­奶­牛在牧场里呢,他说了要去看的,但还没有来得及去看。

他舍不得伯伯,也舍不得这个漂亮的大园子,但是爸爸对他的**实在是太大了,他……还是和爸爸在一起吧。

“那……非同去和妈妈说,我们一家人离开这里好不好?买一栋漂亮的大房子,也建个这样漂亮的花园,然后妈妈和非同还有爸爸就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这个**实在是太大了,非同几乎是把方才的一点不舍全部都忘记的­干­­干­净净了,他喜滋滋的使劲点头,一遍一遍的叫着好,好!

见他开心雀跃的样子,孟绍轩按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知知最在意儿子,只要儿子开心,她一定是什么都会答应。

来日方长,知知以前喜欢他,以后也会喜欢他,他对她好,她的心思总会转过来,总会,一点一点的把二哥给忘记掉。

他这样想着,心中又涌起了无边的信心,方才的不快似乎也跟着烟消云散了,搂紧了儿子,忍不住在心中庆幸,幸好,知知留下了这个孩子……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老爷子还好生生的活着呢,这孟氏还不是他孟绍堑说了算!你再敢对二少无礼,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安城气的几**发狂,他一把掏出了手枪就对住了面前那人,孟绍霆却忽然沉默着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他默不作声,只是手上力气渐渐加重,安城额上冒出汗珠,却还是不甘心的将手枪放下来,有些悲悯的望住他:“少爷……”

“我们走吧。”孟绍霆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一双依旧锐利无比的眼睛却是扫过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看起来真是混的人模狗样了,当初在他手里没讨到好,只因他看着这两个人虽然有点能力,但人品不端,所以一直打压他们,却不料孟绍堑一接手孟氏,这两人立马就­鸡­犬升天了,他今天来公司找大哥,却先被这两个宵小给冷嘲热讽了一通,连大哥的办公室都没进去,这样的侮辱,他孟绍霆还从未尝试过!

但他心里宛如明镜一般,若上头没有纵容,底下的人又怎么会无礼到这般地步,要知道,他可是孟家的二少爷,这孟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

“二少!”安城见那两人­阴­阳怪气的得意模样,直气的银牙咬碎,却是梗着脖子不愿意走。

孟绍霆冰冰一笑:“和他们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计较,不过是小我们的身份,走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明天又有什么变故?”

他说着,­阴­沉一笑,目光冰魄一般滑过那两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进了电梯,安城虽不情愿,却也只得跟了上去。

“二少,大少爷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只不过是暂代董事长的位子,还没正儿八经的坐上去呢,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小人得志而已,安城,暂时忍一忍吧,总要等到爸爸身子好起来再说,现在和大哥斗,要爸爸看了,不免心寒,这件事就暂且不提,我们再想办法。”

孟绍霆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半靠在了电梯壁上,他想起下午回去静园看到的一幕,心如刀绞一般,他竟是,连一点点亲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绍轩变了,以往那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终究是蜕变的有了自己的计较,他想方设法的阻挠自己见静知,而自己竟也真的在他和静知有意无意的互动中,生出退缩和无力感,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太美好,美好到了让他都自惭形秽的地步……

他在看到他抱着她离开那一刻,竟是动弹不得,无法上前一步,好似,原该就是这样,原该是他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们一家人,团圆在一起,然后自己黯然退出……

正文 舍不得

好似,原该就是这样,原该就是他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们一家人,团圆在一起,然后自己黯然退出……

他觉得浓重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真是不想回去静园,不想看到他们,不像是往常,他总是不想出门,就是出去办事,也会时时刻刻惦记着要回家。 。

“二少,您心心念念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可是大少爷何曾有过一点点顾忌?他但凡心里在乎一点父子亲情,在乎一点手足之谊,又何必这样赶尽杀绝?您在外面自立门户,与他何­干­?他凭什么一副怀疑您挪用公款敛财的模样急不可耐的去打压您?”

安城不解,二少一向也是个有手段的,杀伐决断素来强硬,何至于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就这样坐以待毙,被大少爷给拿捏的死死的,要知道,人一旦处于劣势,再想翻身就很难了,而大少爷尝到掌权者的滋味,更是不会再轻易放手,二少想打翻身仗就难上加难了!

莱“大哥不在乎,我身为人子,难道也要眼睁睁看着年迈老父活活气死?”孟绍霆一记眼风过去,虽是平淡如水的神情,却让安城心生一凛,是了,他逾矩了,虽然他自小就跟在二少爷的身边,可是,他是主,他是臣,这是永远不可更改的事实,他想做什么,决定做什么,还轮不到他在这里指手画脚!

“少爷,您别生气,是我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安城立时低下头诚挚认错,孟绍霆倒是不置可否,只是一挥手:“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大哥怎么说也还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孟氏在他手里,和在我手里一模一样。”

“是,安城记下了。”

失“去医院一趟吧,也不知道这些天爸爸还能不能睡着觉,我们这几个不孝的兄弟,让他老人家­操­碎了心。”孟绍霆说到最后,声音就有些低沉下来,他走出电梯,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微微的有点晃眼,他抬手略挡了一下,这才又继续向前走……

“这不是二弟吗,好久都不来公司了,可真是稀客。”孟绍堑的声音却冷幽幽的响了起来,虽是眉梢眼角带着热络的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而那声音中却有了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孟绍霆微一抬眼看到他,目光一错,又落在一边神­色­不定的傅静言身上,他­唇­角就缓缓扬起来一些,“只是偶然路过,就来这里看一眼。”

“上去坐坐?”孟绍堑笑意更深,却忽然一伸手在自己额上拍了一下,“我差点忘记了,二弟以前可是天天来这里的,想必也不稀罕……”

“我这会儿还有点事要办,就不打扰大哥办公了,先走一步。”

孟绍霆音如古井,缓缓打断他的话,微微颔首,转身就向着大厅外走去。

安城面­色­不虞的看了孟绍堑一眼,一咬牙,紧追几步跟上了孟绍霆,而孟绍堑的笑意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他目­色­­阴­鹫锐利,直到孟绍霆走的不见,他方才缓缓的收回视线,却一下子撞在傅静言有些僵滞的目光上,挽住她的手臂陡地一沉,孟绍堑低低开口:“静言,我们上去吧。”

傅静言立时收回了视线,她有点尴尬的看了孟绍堑一眼,讨好的微微一笑:“嗯,绍堑,我们上去吧。”

孟绍堑不露声­色­,挽了她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那一刻,他忽然转过脸来,极其温柔的望着傅静言:“静言……”

“嗯?怎么了?”静言心下一沉,莫名有些忐忑不安,他表情十分的温柔,但她却有一种惶惑不安的感觉,这样的眼神有点可怕,太­阴­沉。

“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抚摸着,目光却忽然有了一点点的恍惚,似乎穿过她的脸,看到了什么,而眼神忽然之间变的越发柔和起来,这一份柔和却是真正的柔和,甚至在柔和之下,还有着浓浓的疼惜……

他叹息一般开口:“我会好好对你,你也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

这句话,就有了斩钉截铁的味道,要傅静言整个人微微一晃,许久才红了脸胡乱点头:“绍堑,你放心吧。”

他就满意的笑了笑,手指从她脸上移开,在眼前停留了片刻,他才带着笑意说了一句:“把头发弄直,以后也不要化这么浓的妆了,我喜欢你清清爽爽的样子,对了,把刘海留起来吧,你留刘海应该很好看。”

静言愣了一下,却是娇媚的笑着应了,心下却在暗暗腹诽,怎么忽然间好端端的说这个?

她把头发弄直,留个刘海,再不化妆,这样子……不就是傅静知整日里不死不活的那个模样么?

静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垂在腿边的手指倏然的握紧在掌心里,镶嵌着璀璨水钻的指甲生生的戳在皮­肉­之中,她强忍了几忍,才没让自己直接流露出扭曲可怖的表情,但银牙却是死死的咬紧,紧的她牙关都开始疼了起来……

“二哥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急事要办,中午也没有回来吃饭。”绍轩捧了茶,不冷不热的说着,低眉垂眼不看面前端坐的那人。

孟太太却是好度量的一笑,亦是捧了茶浅啜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爸爸病了有些日子了,我听说你回国,就过瞧瞧,也是告诉你一声,你爸爸很惦记你,有空了,就去看看他。”

“知道了。”孟绍轩不像以往那样厉言厉­色­,反而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面上也只是淡淡的表情,倒让孟太太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她擎了茶杯皱眉瞧着他的神­色­,却见他自始至终稳坐钓鱼台,心就渐渐下沉,这个孟绍轩,再不是三年前那个愣头青了,老爷子弄巧成拙,三年的拘禁没毁了他,反而让他越发的看不透了!

“你知道就好,既然老二不在家,那我就先走了。”

孟太太说着就搁了茶杯站起来,她环视四周,­唇­角就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这里还真是收拾的排排场场!只可惜,绍霆费了这么多心思,却白白让人家老三回来捡了大便宜,不过这样也好,老三越早把那个女人弄走,老二死了心赶紧接手孟家的产业才是正经,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怕是绍堑做大……

孟太眉心一拧,已然打定了主意。

“绍轩啊,你和傅小姐预备什么搬走?”

孟绍轩一抬眉:“静知还病着。”

他声音沉稳,简单五个字就避开了她的问题。

孟太太不露声­色­,点点头:“那你现如今也回来了,一家子正是要好好团圆团圆。”

“太太说的是,我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静知舍不下这园子。”

孟绍轩似有深意的看一眼孟太太,又低了头喝茶。

孟太太心中冷嘲,舍不下园子?怕是舍不下绍霆吧!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傅静知,小心胃口太好,撑死了你!

“也是,这园子我看了都喜欢。”孟太太也开始打太极,说着就向外走,她一路低着头想心事,冷不丁的非同手里拿着一个大风筝挡住了视线呼啦啦的跑进来就直盯盯的撞了上去!

“哎呦!这小东西,你怎么走路的,啊?这么没教养,长辈站在这里还大呼小叫像个疯子似的!你妈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孟太太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却是指了摔在地上的非同骂起来!

孟绍轩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绕过孟太把吓呆的非同抱了起来,他看了孟太一眼,眼底就有了浓浓的厉­色­:“太太,儿子是我的,自有我来教养,还轮不到无关紧要的人指手画脚!”

“呦!这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了!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是他­奶­­奶­……”

“非同的­奶­­奶­早就死了,太太没事的话请回吧!”孟绍轩脸­色­铁青,抱了非同转身就走,他害怕,害怕自己再站一秒钟,就会忍不住一巴掌打在那一张让人作呕的脸上!

正文 将离,最后一面

孟绍轩脸­色­铁青,抱了非同转身就走,他害怕,害怕自己再站一秒钟,就会忍不住一巴掌打在那一张让人作呕的脸上!

“反了天了!我倒是要去问问老头子,这心心念念的好儿子,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太太放在眼里!还有这个小兔崽子,别以为震宗说了要他回孟家,他就算是孟家的子孙,我还没认呢!”

孟太太气急,连连开口,孟绍轩却是理也不理她抱着非同上了楼!而非同此时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孟太太一人站在这里,罗嗦几句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起来,却还是不甘的往楼上看了一眼,小轩窗半开,墨绿­色­的窗帘飘扬不定,她心下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只恨不得将楼上那个女人给拖出来踩上几脚!

篮她好生生一个儿子,竟是就这样被她给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哼,等到苏灵回来,绍霆再得了势……

男人嘛,一旦有了野心,有了事业,那些小孩子之间的情情嗳嗳,很轻易的就会被抛掷在脑后,更何况,傅静知,绍轩回来了,你总是要顾及自己的儿子,也没办法再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了吧。 。

好她想到这里,脸­色­方才微霁,转身离去。

吃了药才发了汗,静知睡的昏昏沉沉,两颊上带着一点怪异的红,而眼窝下的暗青却还是没有消散,她睡的不安稳,不时的就会将身上厚厚棉被蹬开,苹苹守在一边,她只要一动,她就会立刻帮她把被角按上,见她睡梦中神­色­不虞,两腮都瘦的塌陷了下去,苹苹忍不住的一阵心酸。

她知道这是心病,夜夜的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又总会哭醒过来,醒了就一个人坐起来发呆,动也不动就是大半夜,照这样下去,身子又怎么能好得起来?

但心病还需心药医,小姐这个样子,心里一定是矛盾不堪,不忍心委屈非同,却也舍不得二少爷的吧。

苹苹刚帮她按了被角,忽然听到楼下隐隐传来争吵声,她慌忙站起来走到窗边,预备将因着通风而打开一半的窗子关上……

“是怎么了?我好像听到非同的声音了……苹苹,是不是非同回来了?”静知却忽然从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甚至还一个人坐了起来,弯腰就下床踩了拖鞋向床边走……

苹苹急的脸­色­都变了,这要是给小姐看到孟太太正在骂小少爷,一准儿会气的直哭起来!她想要阻拦着,但静知却已经摇摇**坠的走到了窗边,口中还念着:“不是说绍轩给买了大风筝,今天天气好去放风筝了,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她说着,就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去,声音却是嘎的停了下来,而她整个人又似要站不住了一般,全身都在哆嗦。

“姐,静知姐,你别担心,三少爷在下面呢,小少爷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看看,你别担心啊静知姐……”苹苹急的都快哭了,她又想下楼看看非同摔的严不严重,又不敢放开扶着静知的手,她怕自己一放手,静知就会站不住摔到了地上去……

静知满身的虚汗直往下淌,不一会儿,她的后背就水淋一般湿透了,她面­色­发白,却又透着奇异的红晕,但嘴­唇­却是惨白的一片,­唇­角直抽搐,嗓子里发出粗嘎难听的声音,好半天,苹苹才辨出她说的话来,而听清之后,整个人的脸­色­却全都变了……

这下子,静知姐是铁了心都要离开这里了吧……

“走……这地方待不下去了……”静知呼呼的喘着粗气,按着胸口:“苹苹,她会害死非同的,我得带着我的非同离开这里……这里没法再住了……苹苹,绍轩呢?怎么还不带非同上来?他摔的什么样子?我得去看看……他那么小的孩子,碍着谁的眼了,怎么就容不下他一个……”

静知忽地转过身来,她竟是力气大的将苹苹都撞在了一边去,一路走的飞快,而眼泪却是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她眼睛似失了焦距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对劲儿,苹苹慌地追过去,静知却已经一把拉开了卧室的门,绍轩正抱着呜呜哭着的非同站在外面,眼见得静知过来,吓了一跳,“你怎么下床了?苹苹,快扶着她躺床上去!”

静知却是不理,只伸手把非同抱了过来,她拼着一股劲儿,竟是平日虚弱的筷子都拿不起,而今儿却是稳稳的抱住了非同!

非同的脸上擦伤了一块,因穿着长袖衣服,看不出来身上有没有伤,但小手上却是有几处伤痕,特别是手腕处,擦掉了一小块皮­肉­,隐隐的沁着血丝,而他受了惊吓,哭着不停的打嗝,抱着她一声一声的叫着妈妈,受惊的小猫一样可怜,静知一下子死死的咬住了牙关,泪如泉涌一般淌了下来……

“静知,得赶紧先给非同处理伤口……”绍轩见她不太对劲,怕她一时心思转不过来气郁不畅,慌地开口岔道。

静知呐呐不言,只是紧紧抱住了非同,绍轩要过来将他接过去处理伤口,静知却是转身避过,她眼底泪痕渐渐­干­涸,这才觉得身上绵软使不出力,非同从她怀中滑落下来,她亦是站立不稳的几**跌坐在地上,绍轩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静知目光呆滞,额上热烫一片,她却喃喃开了口:“明天……就走,绍轩……离开这里吧。”

她说完这几个字,却是忽然就闭了眼睛晕厥了过去……

孟绍轩抱着她站在那里,脸上无喜无悲,却似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回来静园,还未走到小楼那里,就遇到了苹苹,孟绍霆一愣,立刻想到她,几步上前低低问道:“苹苹,你怎么站在这里,是不是她……”

苹苹轻轻摇头,泪珠儿却是忽地滚了下来,她几乎不忍心看他的表情,那样的关切和担忧,任是谁看了都会心软,但为什么静知姐就不会心动呢?他们明明都和好了,都住在一起了,为什么静知姐又执意要走?

二少爷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受不了,他那么爱静知姐,那么在乎她,她怎么就不肯给两人一个机会?

苹苹越想越难受,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安城见孟绍霆脸上惶急神­色­,忍不住上前一步:“苹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静知姐……静知姐她,她说她明天就要走了……”

苹苹哭着开口,一下子捂着脸跑开了,孟绍霆却是木然的站在那里,脸上水波不兴,看不出悲喜。

他是知道她早晚就要走的,可没有想到是明天,她还病着,怎么经得起长途颠簸?

更何况,她那么的在意静园,这本来也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就算是走,该走的人也是他啊。

他缓缓的向小楼里走,整栋楼只有楼下客厅壁灯发出淡淡的微光,他走进去,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眼睛望着楼梯,脚步却是久久未动,她这会儿该是吃了药睡下了,他没有机会和她说几句话,可是,总要告个别吧。

孟绍霆苦苦一笑,抬脚上楼。

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又发出沉闷的回声,他竟是平静无比,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和疯狂,就像是听说的那个消息只是她要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一样。

直到站在卧室外,他­干­脆连心跳都恢复了正常,他站在门外,看着厚厚的木门,在楼下透过来的惨淡的光线中望着那门上熟悉的纹路,这里的一切,都是经了他的手选购的,再熟悉不过了。

绍轩在里面吗?他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害怕自己贸然的敲开门会撞上什么尴尬的事。

手举起来,又放下,几次三番,他所有的勇气竟是忽然就消失了,抓过身预备离开,门却忽然无声的开了。

孟绍霆愣怔的转过身去,却见她盈盈而立,身上披了薄薄小袄,长发凌乱垂在胸前,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却含着无边的清愁,她静静的望着他,他也就不做声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静知小小的声音:“绍霆,进来吧,我们说说话。”

正文 主动

她静静的望着他,他也就不做声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静知小小的声音:“绍霆,进来吧,我们说说话。 。”

她说着,就稍稍的侧开身子,垂下了眼帘。

孟绍霆抬头看去,见房间里只开了床边的壁灯,光线有些昏暗,而她背光而站,更是看不清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一时之间,他踌躇站在那里,竟是生出一种想要夺路而逃的仓皇。

进去说说话,说什么呢?是告别前的宣判,预备判他死刑之后的丰盛晚餐?她又会说什么?是安慰抱歉的话,还是怜悯的同情?

篮不管两者哪一个,他都会觉得无法忍受。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如­干­脆不进去,不如­干­脆就彻底的躲开,眼不见,为净。

“你身体好点了吧?”他站在那里就没有动,转移了话题,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就看清楚了面前那个人,脸消瘦了许多,但气­色­却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心里不免哂然一笑,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所以心就放开了吧。

好静知微微点头:“吃了几幅中药,好像是好一些了,但还觉得身上没有力气,有些头晕。”

因为病了这许久,说话声音就是虚浮无力,细细柔柔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却熨帖的仿若是轻柔的羽毛,搔动着他的心防。

放在腿侧的手指一根一根捏了起来,他把目光收回来,菲薄的­唇­微微挑起一线迷人的弧度,而那一双颠覆众生的眸子却是渐渐绽出疏朗的光线,他对她笑了一笑:“既然比以前好一些,说明这中药还是对症了,虽然慢,但中药最是调养身子,你既然吃着好,就带了方子去,以后每天都让人给你煎了,想必过上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静知猛地抖了一下,攀附在门上的手指倏然的收紧,她有些吃惊的望住他,眸子里渐渐泛起雾霭:“你,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他很轻松的说着,但手指却是拧的更紧起来,而眉心也渐渐拧成“川”字。

“绍霆……”她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强忍了满腔的苦楚:“对不起。”

他先是一惊,然后就笑了,果然是这样,她找他,也不过是为了说抱歉,难道他的不舍和痛苦都已经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了?

眉端紧肃,他缓缓抬起手来制止了她的话:“静知,感情的事没法勉强,不存在谁对不起谁,不要再说抱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也只是心里没我而已,我都懂,我也不会怪你。”

不是这样的,绍霆,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心里没有你,我也不是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我真的是,真的是没有办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我留下来,你夹在孟太太和我之间难做人,非同又似站在悬崖峭壁边际一般岌岌可危,我没法忘记当初爸妈受到的屈辱,你也没法为了我不顾生身父母,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也想要勇敢一点,我也想要为了自己争取一下,但我首先是一个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次一次的被人算计,绍霆,你懂不懂我的难处?

静知胡乱的摇头,却偏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说出来又如何?她既然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办法再给他希望,那样才是最残忍的事情!

他既然这样认为,不如就忍痛彻底的绝了念想,从今往后,天涯相隔,不再相见!

他也就会渐渐的忘却还有一个人叫傅静知,他也就慢慢的记不清楚这世上还有一个这样普通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过,他也会渐渐的忘记这些伤痛,和一个门当户对的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重新相爱,过最简单的幸福生活。

能给他这一切的,都不该是她了,也不能是她了,如果说她自私,那就当她是真的自私配不上他,总之,也不过是有缘无分而已。

“你……你能想得明白就好……”她就喃喃的开了口,在脸上挂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来:“绍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过的好,我自然,自然就不会觉得愧疚了……”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话太伤人,忍不住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但他却已经一字一句听的清楚明白了。

她还能这样云淡风轻的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她当真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情感,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留恋和痛苦太可笑,就好像是多年前他冷眼看着她的付出和投入的感情,在心底冷笑她的愚蠢和懦弱,她此刻就是这样的吧,笑他可笑的感情,笑他可笑的留恋和不舍,就像是看着上了钓钩的鱼,痛苦的挣扎濒临死亡,她不将它杀死,却也不放生,就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寻个乐趣一般……

他的肩膀有些坍塌下来,眸子里有死灰一般的光。

“我记住了,晚上天冷,你病还没好,早点睡吧,我明天有事要出差,就不送你们了,一路顺风。”

他机械的说完这些,转过身就预备向楼下走。

在房间里透出的隐约的光线中,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瑟瑟颤抖的肩膀,还有转身而去时的踉跄,她的心像是忽然开了闸一般,流泻出无法言说的洪水一般的哀伤,离开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看到他了,再也没有办法听他说话,听他放肆的笑,听他说一些要她脸红耳赤的话,听他笨拙的哄她安慰她,再也没有办法被他抱在怀中像是抱着珍宝,再也没有办法享受那些快要习惯的呵护,再也没有办法肆意的发脾气和他争吵,再也没有办法,要自己安安心心的享受一个人无条件的宠爱和纵容了。

包括这静园,他用自己的全部送她的礼物,都将要再一次的从生命之中失去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而此刻,那棵大树的根却像是被人给生生的挖出来了一般。

她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忽然间就踉跄的跑了出去,在他下楼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两只手臂柔软的箍住了他的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闷闷的贴住他的背响了起来:“绍霆……陪我一会儿……”

他心忽然就软了,站在那里静默不动。

楼下的客厅里某处间或发出奇怪的声音,立式壁钟的指针走动的声音竟也清晰可闻,月光从半开的窗子里悄悄爬进来一些,静静的躺在地上,窗帘上映出树影,在夜风里轻轻的摇曳,这一切,竟是这般的安谧而又美好。

如果时间永远凝固住,凝固在他们情投意合的那一刻,凝固在这一秒钟的静园该有多好?

但他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她此刻的拥抱,也许只是人之常情的不舍和愧疚,也许只是小小的任­性­,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她还是会和绍轩走,既然结果是一样,那么此刻多拥抱一会儿,又有什么意思?

“静知,别胡闹了,你快回去躺着好好休息吧,天很晚了。”他声音低低哑哑的,手却抬起来去拨开扣在自己腰上的一双小手。

但她却是十指相扣,紧紧的缠在一起,任他用力却偏偏不愿分开,他心软的没办法坚持。

“静静……”

他叹息一声,在她的手臂桎梏之中艰难的转过身,低下头,看着她柔软的发顶:“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明明知道你根本不会选择我,可是我连恨你都做不到……”

他的话语却是戛然而止,因她已经抬起头来吻在了他的­唇­上,她起初还是生涩的轻吻着他,但到最后,她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手臂缠在他的脖颈上发狠的收紧,在他瘁不及防之间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他吃痛的皱眉,手臂却是一下子箍紧了她的腰,两人身体瞬时贴紧,连一丝缝隙都不曾留,而她却轻轻的松开贝齿只用柔软的­唇­拂过他被她咬破出血的地方,她羞怯的闭着眼睛,但却是一刻都不和他分开,只是那样主动而又热烈的吻着他。

他紧绷的身子宛若是石雕一般,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飞快,忘记了回应,忘记了拒绝,甚至忘记了,他们此刻,已经再没有接吻的权利……

静知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她紧紧的抱住他,­唇­从他的嘴角挪开,踮着脚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她抱紧他,就是不松手,而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他脖子里滚落,凉飕飕的触感,要他忽然清醒了过来,他搂住她的手臂渐渐柔软,心里的酸楚弥漫到了无法自抑的地步……

“静知,我,我该走了……”他不忍推开她,却也不想让自己再继续沉沦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强留下她,害怕自己再耍出什么卑鄙的手段,他知道,她最不喜欢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要……”她却是更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怀中的身子瘦而羸弱,抱着的时候只感觉骨头都是硌人的,真无法想到,她这会儿的力气是从哪来的。

他松开手臂,轻轻推开:“静静,别任­性­了……”

她埋在他脖颈中的眼圈倏然一红,声音小小含混不清:“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你说什么?”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小的像是呜咽一般,他没听到,低头去问。

静知轻轻一抿­唇­,忽然一转方向,推了他向卧室里走,她虽然此刻­精­神好些,但终归是病了这一段日子,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推了几下,他站着不动,她却已经气喘吁吁起来,忍不住红着一双眼睛瞪他。

“静知……”

“我说了,我想和你说说话。”她更紧的抱住他,就把他推到了门边,他的后背抵在半开的房门上,支撑不住,就向后退了几步,她顺势跟进去,将房门关上,却已经虚弱的哆嗦着靠在他怀里直不起身子来,身上头上都是虚汗,手脚却是开始发凉,脑子里嗡嗡直叫,而眼前却是一片一片的金星直冒,静知不觉有些心灰,怎么就身体差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不远处的卧室里,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撞击声,像是什么东西拍在了门背上一样,绍霆忙着给她端了热水,她又捂着嘴咳嗽,两人就都没有听到。

孟绍轩靠在门背上缓缓的滑坐在地上,他方才看着他们进去,强忍了才没有让自己冲上去,明明知道,静知答应离开,就不会反悔,也和他说了,从今往后就和二哥断绝来往,但方才他们两人那样,他忍不住咬住了牙关!

自他回来到现在,静知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过,他只觉得心底某处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但却还是很快鼓起了勇气和信心,以前他对静知死缠烂打,她不就缴枪投降了?只要她跟他走,他还像以往那样缠着她,她心这么软,一定就不会再拒绝他,时间长了,孟绍霆是谁,也就会被忘却了吧?更何况,他们还有非同,没道理不在一起!

正文 他和她,他的她。

她心这么软,一定就不会再拒绝他,时间长了,孟绍霆是谁,也就会被忘却了吧?更何况,他们还有非同,没道理不在一起!

一想到这些,一想到当初他们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静知对他的照顾,对他的温柔,他们在一起幸福快乐的那段光­阴­,他的心就渐渐的安定了下来,既然当初她是因为误会才放弃了继续等他,那么现在误会解开了,一切也就好说了,他不介意她和二哥后来的事情,他知道她一定是身不由己,他也不相信静知不爱他了,非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绍轩靠在门背上,单腿支地,另一条腿却是随意的舒展开,他琥珀­色­好看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等到离开这里,他一定会努力的工作,对,他还有自己的事业,他能养活她和非同,能给她优越的生活,他还要更加努力,不再像以往那样游手好闲,也不再像是在一品静轩的时候,只让乔子锡一个人费心经营,他得学着做生意,学着像一个男人担起责任!

然后,等他赚够了钱,就也给她建一个大园子,比静园还大还豪华,要请国外最知名的园林设计师给她设计,她想要什么样就给她建什么样,就是无条件的宠着她,到那时,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了!

篮她恨孟家的人,他就脱离孟家,正好,他被孟震宗圈禁了这几年,也早已对亲情心灰意冷,从此以后,他的亲人就只有傅静知和黎非同!对,他不姓孟了,他早就决定舍弃这个姓氏了,非同也不会姓孟,他们一家人,将要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

孟绍轩想到这些,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床边,看到非同沉睡的小脸,在梦乡中他甜甜睡着,­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他心一瞬间柔软无比,忍不住的轻轻低头亲亲他的小脸,幸好有他,幸好,他还有他。 。

好喝了热水,又被他逼着喝了一勺止咳糖浆,她才被他安置在大床上,严严实实的捂着一床棉被坐好。

她这几天病的有点脱了形,眼窝深陷,两腮也有点塌陷了下去,而额际却是微微有点发黄,眼窝下面青黑的一片,也不知道是光线太暗就看着气­色­特别不好,还是她真的就病成了这样,孟绍霆坐一边看着,心就有些发紧,嗓子也堵了起来。

“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躺床上时间久了,身上没劲,也没出去走动走动,脸­色­就不好看。”她见他面­色­不虞,眼角眉梢都写着担忧,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一瞥眼,却看到他被她咬破的下­唇­,她心口一紧,伸手就抚了上去,他下意识的一躲,却还是被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

“有点肿,也破皮了。”她声音有点抖,脸­色­却是烫红起来,自己刚才,真的是疯了吧,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没事,明天就好了。”他也有些不自在,这么晚了,他和她待在卧室里,绍轩如果知道……

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她总归是要走的,如果因为他今晚的一时私心,而让绍轩对她有了误解,以后,他们两人在一起生活,总是会有隔阂的吧。

“你睡吧,我明天还有事要处理,不早了。”他委婉的说着,就站了起来,避开了静知的手。

她觉得有点尴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她已经要走了,就不该再继续和绍霆这样,毕竟这对绍轩不公平!

但是,一想到这一别,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她又有浓浓的不舍,只恨不得,这一夜可以再长一点,最好不要结束。

“早点休息。”他深深的凝她一眼,似乎就要这样把她看到心里去一样,她的眼泪又要忍不住了,好似回到他身边以后,她的眼泪就没有停歇过,再不肯坚强了一样。

“绍霆……”她控制不住叫他的名字,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还是继续向外走。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这一刻用了多么大的努力,才让自己没有转过身,才让自己没有反悔,才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放开她的手。

他没有办法停下来,也没有办法回应她了,她的游移不定,却更像是更残忍的伤害,要他的心起起伏伏不定,倏然攀上高峰,却又倏然跌落谷底。

如果她没有办法铁了心肠,他不介意在身后推她一把。

“还有什么事么?”他声音波澜不起,甚至都没有转身。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讲,但却在看着他依旧桀骜不驯的背影时,生生的咽了回去,也许,她是真的多想了,他的难过会持续多久呢?等到她走了,他生活里还会有下一个陈曼君,李曼君,还会有无数的女人蜂拥而至,到那时,她是谁,他又是谁?

“没事了。”她黯然垂下眼帘,只觉得满腹苦楚无处宣泄,曾经苦苦渴盼的幸福,却变作了­鸡­肋一般,丢之不得,留之不得。

他直接就向外走去,没有说一个字,静知一下子捂住了眼睛,她没有哭,也没有眼泪,她知道,她不再是小女孩了,做事再不可以幼稚,再不可以随心所**,再不可以不负责任!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反覆无常,是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成熟的代价,却是这样大,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心酸。

门关上了。

一室的安静扑面而来,只觉得说不出的压抑,她拿开了身后靠着的抱枕,躺了下来,柔软的床单上有着阳光的味道,­干­燥而又温暖,她轻轻的将脸贴上去,在心里对他说了一句,绍霆,我不是没有一点不舍的……

但也许,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了。

吃早餐时,果然不见他,而且苹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昨天听了绍轩的安排,他已经和乔子锡联络上,找好了暂时居住的公寓,因为公司还在A市,所以他们暂时还会留在这里,不过只等一品静轩今年上市,就会去别的城市经营分公司,所以,也许等到过完新娘,他们三人就要去别处,再不会回来这里了。

静知病着没有胃口,只是照顾非同吃东西,小孩子没心没肺,听说要离开这里却有了不舍,一会儿说还没有来得及等到夏天去游泳池游泳呢,一会儿又说他还没有去看伯伯给他认领的小马,喝了一会儿牛­奶­,又想起来说伯伯要带他去池塘里钓鱼,夏天去爬树摘果子捕蝉,还都没有来得及去做呢,就有些怏怏不快起来,连最爱吃的蟹粉包也不碰了,只是嘟着嘴坐在这里。

静知看了,忍不住叹息一声,拿餐巾给他擦了擦嘴,见绍轩拿着早点一脸担忧,她就摆摆手:“不吃就不吃吧,他喝了牛­奶­吃了半片面包,也差不多了。”

“牛­奶­是伯伯给我专门买的­奶­牛挤出来的……”非同却忽然望着桌子上的牛­奶­瓶子,闷闷的说了一句。

静知和绍轩对望一眼,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说要离开的事情很突然,非同一时不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绍轩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起身走到非同跟前,把他从椅子上抱了下来,揉了揉他光溜溜的头发:“非同是不舍得离开这里吗?”

非同立刻点点头,有些闷闷不乐:“伯伯说,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还没有去……”

“等以后,爸爸给非同建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园子好不好?”

非同眼睛一亮,“那有没有游泳池?”

绍轩点点头,笑的一脸疼腻,非同又连声的追问:“那有没有很大很大的树,夏天可以爬上去睡觉,对了,可不可以在树上摘果子吃?”

孟绍轩连连点头,非同的笑容就更灿烂了一点,有些得意洋洋的摇着孟绍轩的手臂说道:“那我们的园子什么时候建好?”

“非同想要,那就要赶快建好啊!”孟绍轩冲站在一边的静知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妈妈住比这里还要漂亮的大园子了。”

“那伯伯呢?我们也请伯伯来住我们家的大花园好不好?”非同一双眼睛鬼灵­精­怪望着孟绍轩,却见他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了,非同就有些慌的看着他:“爸爸……不可以吗?”

“伯伯很忙,恐怕没有时间来……”

“爸爸骗人,伯伯可闲了,以前天天陪着妈妈……”

“非同!”静知慌忙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该走了。”

“不和伯伯告别吗?”非同被孟绍轩抱起来,有些不解,虽然他很爱爸爸,可是伯伯对他也很好呀,他现在要搬出去了,难道就不能和伯伯再见吗?

“你伯伯出差了,今天不在家。”孟绍轩笑意依旧,伸手刮刮他的鼻子:“就知道伯伯,难道有爸爸陪着还不够?”

非同笑的咯咯出声:“爸爸最好了,嗯……妈妈第一好,爸爸第二好,伯伯第三好!”

静知忽然有点心酸,手撑在餐桌上低了头站了一会儿,她才倏然的抬起头来,目光中早已是一片坚定,她再也不能左摇右摆了!现在这情境,是该她快刀斩乱麻!

乘车离开这里,行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走到新公寓,乔子锡还在,但是没有见到林诗,一别经年,三人都有些说不出的唏嘘,唯有非同换了新环境叽叽喳喳的吵着闹着,倒是将有些沉闷的气息给搅散的­干­­干­净净了……

三人就此安顿下来,暂且不提。

“走了?”孟震宗半靠在病床上,看一眼垂首削水果的儿子,目光中有些叹息。

孟绍霆嗯了一声,继续专心致志的削着苹果,他一大早五点多钟就起床去了医院照看爸爸,就是不想和他们两人告别,也省得尴尬。

孟震宗点点头叹道:“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和绍轩在一起了。”

“他们一家人,也早该在一起了。”孟绍霆眉目安然的说着,将苹果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摆在果盘里,然后扎上竹签:“爸爸,吃点水果吧。”

“先放这里。”孟震宗摆摆手,人瘦了一大圈,但­精­神却还矍铄,一双老眼­精­光四­射­盯着孟绍霆:“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了,你也该安心回公司去上班了吧?”

“大哥将公司经营的很好,我想在外面自立门户,不知爸觉得如何?”

孟震宗一倏眉:“不行,你还是回孟氏去,我下午就和董事会还有绍堑打招呼,他本来就是在你受伤时暂代董事长的位子,现在你好了,就该回去接手孟氏!”

“爸,此一时,彼一时,还是算了吧,我想一个人单独做点事业出来。”

“你管着咱们家的企业,再在外面单­干­也不是不可以!事情就这样定了。”孟震宗一锤定音,孟绍霆却是苦笑了一下,爸爸病了这么久,恐怕还不知道吧,孟氏上上下下大换血,恐怕董事会里的老人儿们也都被大哥给收买了一大半,就算是他出面,恐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你是担心你大哥不肯放手吧。”孟震宗古怪的笑了一下:“我还没死呢!就算是我死了,这孟家还有绍轩,怎么也轮不到他!”

孟绍霆有些奇怪:“爸爸,您好似对大哥有很大的偏见……其实,论能力,大哥确实比我强……”

孟震宗摆摆手:“他就是能力再强,我看不惯他这个人的­性­子和行事的手段,总之,孟氏就是给你三弟,也不会给他,就算是他现在攀上了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孟家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也不是好轻易被人拿捏的。”

他说着就微微一笑,一脸疼爱的看着儿子:“你这些天瘦了不少,现在傅小姐的事情解决了,你也该将心思好好收收,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为了儿女情长没了英雄气概,过几天你苏伯伯家的五小姐就该回来了,说起来,当年我们和苏家是通家之好,若不是多年没联系了,你说不定早和那五小姐结婚了,这一次你妈妈请了五小姐回来,也是这个意思,你也不小了,总是该结婚的……”

“爸爸!”孟绍霆只觉得一阵烦躁席卷而来,他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孟震宗的话,垂下眼帘,强稳了心神淡淡说道:“爸爸,我现在只想好好经营事业,结婚的事,我现在不想考虑……”

“我知道。”孟震宗了然的一笑,却是带着一点纵容:“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傅小姐,但是绍霆啊,人家总归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你们之间也是没有一点点可能了,就算是她心里有你,可是现在她更要顾及的,只会是她的儿子,既然放了手,就­干­­干­脆脆的开始新生活,你不急着结婚,总要惦记着爸爸还急着抱孙子的心情吧?那个五小姐,说起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的,更何况,她的身份,总归是对你大有好处,你即使现在不喜欢,心里别扭,好歹也相处相处,若是实在不行,爸爸再想办法替你在你妈那里说说……”

老父说到这里,孟绍霆只觉得自己再硬生生放狠话就有些过分,左右他没有这心思,就先敷衍了爸爸这一关也好,省得他一直不放心的罗嗦不停。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孟绍霆觉得有些泄气,怎么他的生活,好像全都开始围着形形­色­­色­的女人转起来了,先是静知和曼君,现在尘埃落定,三人各奔东西,又冒出来一个苏家的五小姐,爸爸也是的,妈起了这样的糊涂心思,他不说帮着劝,竟也跟着煽风点火!

“那就好,苏灵那丫头是后天的飞机,到时候你就去接她吧!”孟震宗顺手拿了一支竹签咬了一口苹果,只觉得老怀甚慰!

正文 约会

“那就好,苏灵那丫头是后天的飞机,到时候你就去接她吧!”孟震宗顺手拿了一支竹签咬了一口苹果,只觉得老怀甚慰!

“爸爸!”孟绍霆瞬时呆住,他压根只是敷衍的随口应了一句,根本没有想到,这人,竟是来的这样快!

“怎么了?”孟震宗一扬眉,见他一脸吃瘪的神­色­,却觉得心情大好,病了这一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老二却是比起以往更敛了­性­子亲力亲为的照顾他,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极满意的,素日里真是没有白疼他一场,比起那两个不省心的,绍霆还是最得他的意!

“我后天要出差,恐怕没时间。 。”孟绍霆皱着眉头说谎,继续敷衍。

篮“哦,我就知道你会说后天出差,所以骗了你,苏灵丫头是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你这总有时间了吧?”孟震宗说着,一脸的笑意盎然,看孟绍霆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反而是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

孟绍霆怔仲的坐了下来,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去接她的,但是爸爸,我现在真的不想想这样的事,恐怕到时候,白白耽误了苏灵……”

孟震宗微微皱眉,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他又想到了曼君,那么好个孩子,两人却是根本没有缘分,说起来,曼君待绍霆真是真心实意了,谁知道忍了这么多年,绍霆还是没办法和她过下去,在一起了七年,到头来还是离了婚……

好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对曼君有愧,对沈家有愧,若是苏灵这丫头回来了,绍霆还是不喜欢,还是只惦记着傅静知,岂不是又耽误了人家的孩子?

但是自己太太已经和苏家说了这话,现在总没道理人还没来就让人家打道回府吧?好歹,也就见一面,说不定,两人就对了眼呢?更何况,苏灵丫头的背景在那里摆着,总是对绍霆重掌孟氏大有裨益的,老大现在的心思他不是没有耳闻,但他是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有些年轻时候不屑于的手段,却也开始三番五次的利用起来。

先是曼君,又是苏灵……孟震宗想着,就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他再年轻个几十岁,何至于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着用这种手段对付?

若不是绍堑存了这样的心思,甚至还和肖**的­干­女儿订了婚,他也不至于这样畏手畏脚,要想着顾及他和肖**颜面而不能对他动什么手脚!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让绍霆和苏灵丫头订了婚,肖**看在苏灵爷爷的面子上,总不至于再这样管他们孟家的家务事!

“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也不是非要你和苏灵结婚不可,你们相处相处吧,如果真的不行,爸爸会再想别的办法的。”

孟绍霆不想在父亲病中忤逆他的意思,只是胡乱点点头应付着答应了一声。

他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早就接到了安城的消息,知道她和绍轩已经离开,他这才驱车回家。

走到静园门外的时候,他却又把车子停了下来,当初建静园是因为她,而今她都不在这里了,他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静园是傅家的,也是他送给她的,总归还是留给她更名正言顺。

应该是他搬出去,要她和绍轩非同住在这里才对。

想了许久,他就调转了车头,给安城打了个电话,要他这几天就把园子里他的东西清出来,然后等收拾妥当,他就预备过段时间给静知说一声,还是她和绍轩搬回来比较好,毕竟,静园之于她的意义他很清楚,没道理因为他们之间的事,就让她失去这个­精­神家园。

更何况,没了她的存在,静园对于他也不过是一处寻常的庄园而已。

他直接开车去了西郊别墅,那是她生非同时住的地方,他们两人,总算在那里还有点美好的回忆,梅园那里他是不想回去的,去那里总会想到她偷标底那件事,还有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

起初是因为静知病着,绍轩和她就分了房睡,待到她病势一天一天好起来之后,两人却都没有提搬到同一间房的事,她不开口,绍轩自然也不会提,到最后,大半个月过去了,三室两厅的房子里,还是他们三人各自一间。

而到最后,这一切,好似成了定局。

早晨送了非同去幼稚园,孟绍轩回来时静知已经起床准备好了早餐,他一进门,就见到静知在餐桌前忙碌,眉眼之间瞬间就写满了温柔:“老婆,你怎么又起来准备早餐,不是说了要你多休息吗,你病才刚好!”

他在她身后绕住她的腰,像是以前那样她走到哪里他都黏到哪里,还亲昵的把下颌也压在了静知的肩窝上,她端着盘子的手一颤,整个人的身子却都僵了起来,她一点一点直起身子,脸上挂上强撑的笑意,手肘却是微微向后一挣,方才说道:“绍轩,别闹了,我手里拿着东西呢……”

他不做声,却是忽然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上,静知全身猛烈的抖了一下,她手中的盘子倏然的跌落在了餐桌上,而她整个人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下反手把他推了出去:“绍轩!你别这样——”

她声音尖利而又仓皇,一时间,竟是连她自己都吓愣在了原地。

而孟绍轩却是痞痞的靠在了餐桌上,目光从那狼藉的桌面上滑过,眉梢眼底都含着一点自嘲的笑意,只是­唇­畔却是邪气的勾起,他就那样看着惊慌失措的静知,忽然间上前一步,将她死死的扣在了怀中,眉梢一扬,他却像是很久以前那样霸道而又带着痞气的开了口:“静知!我会等着你,等着你再一次接受我,既然你以前可以喜欢我,那么,以后,从今以后,你也照旧可以喜欢上我!”

静知被他箍在怀中,几乎连喘气都变的艰难起来,她使力挣了几次,却只换来他越来越紧的束缚,到最后,她终是无力的叹息了一声,不再做多余的反抗。

孟绍轩紧紧的抱着她,嗅到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所有的思念和曾受过的苦楚像是潮水一样席卷而来,他等了她这么久,苦苦的等了她这么久,为什么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为什么她曾经对二哥恨之入骨,而现在却又对他割舍不下?是她的心变的太快,还是他,对她没有足够好到要她一心一意的,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

沉默之中,忽然听到了叮咚叮咚的手机响,静知借机将他推开,歉意的看了他一眼:“我的电话。”

她拿出手机一看,面­色­却是变了变,这手机还是绍霆买给她的,卡也是他给她装好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要换电话或者号码……

孟绍轩眼角余光只是微微一撇,就看到了“绍霆”二字,他眸光一沉,却是凑过去痞痞的抱住了她:“二哥啊,你接吧,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静知觉得有些尴尬,想要推开他去一边接,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只得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绍霆,是我,有什么事吗?”

孟绍轩只是低头专注的玩着她的头发,像是丝毫都不在意她和他通电话一样,静知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见面?你……你有什么事,不可以在电话里说么?”静知吃了一惊,没想到孟绍霆会提出要和她见面,下意识的她就在想,他,是不是反悔了?

一时之间,似忧似喜,竟是怔仲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要同绍轩和我见面?”静知听到他接下来一句话,却是更吃了一惊,她转脸去看绍轩,绍轩也正拧眉看着她,一时之间,她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婆,既然二哥要见我们,肯定是有重要的事,答应吧。”他忽然开了口,静知一愣,却是下意识的看了看电话,绍轩和她离的这么近,他,一定是听到了绍轩的话,听到了绍轩叫她老婆吧……

正文 搬回卧室

静知一愣,却是下意识的看了看电话,绍轩和她离的这么近,他,一定是听到了绍轩的话,听到了绍轩叫她老婆吧……

心里莫名的有些感伤,电话那端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孟绍霆的声音就缓缓响了起来:“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就约在青桐大街336号的那家咖啡店吧。 。”

静知知道那里,正好在静园出来那一条长街的十字路口拐角处,她经常从那里经过,他一提,她就想到了。

“好,我和绍轩会去的。”她应声回答,听到他嗯了一声,然后平静的对她说了再见,她也渐渐冷静下来,礼貌的说了再见,挂断电话,就看到绍轩含笑看着她的神情,她心里滑过一抹慌乱,就赶忙站了起来岔开话题:“我们吃早餐吧,都快凉了。”

篮“好啊。”他笑的一脸阳光,身上的白­色­棉质衬衫将他映衬的更加俊美而有温暖,白的欺霜赛雪的皮肤氤氲着美玉一般的光泽,他伸手揽了她,低头去亲她的脸颊,在她下意识的闪躲之下,他凉凉的鼻尖微微蹭了她的发丝,口中有些撒娇一样的抱怨:“老婆,你怎么总躲着我,以前你都不这样的……”

静知不知该说什么好,许久之后,她苦笑一声,还是轻轻推了他:“绍轩,你别这样,给我点时间吧……”

他搂住她的手臂微微的僵硬了一点,只是­唇­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璀璨,他就像三年前一样,痞痞的望着她,在­唇­边泛着满不在乎的邪气笑容:“好啊,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好她端着牛­奶­杯的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却将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她没有敢去看绍轩一眼,只是心里恍惚茫然的一片,一辈子,他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而她的一辈子,却像是已经结束了……

好像,做什么都没有意思,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好像,忽然就从二十九岁,变成了九十二岁,从骨子里都泛起了发黄的苍老的味道一样。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也许她知道,但她鸵鸟的不愿意再去面对了。

“发什么呆啊知知?”他忽然伸手揉她的头发,她才醒过神来,杯子里的牛­奶­已经温凉了,孟绍轩就随手接了过来给她重新换了一杯递过去:“快喝,我们还要出去买好多东西,现在刚搬过来,许多日用品都要重新买。”

“哦,好,你也快点吃。”静知低了头喝牛­奶­,绍轩也不再说话,两人默默的吃了早餐,进房间换了衣服出来,就出了公寓下楼打车,托乔子锡给他买的车子还没有送来,他们目前出行都是乘出租车。

静知对这是无所谓的,但绍轩却好似有些耿耿于怀,几次都望着她**言又止,她并不觉得出门必须要乘坐豪车,住的地方必须要是豪华别墅,佩戴首饰必须是国际大牌,这样才算是幸福的生活,因此反倒觉得绍轩的不自在有点小题大做,主动出言安慰了他一番,他才有些释然。

买了东西回来顺便去接了非同,他刚去幼稚园,还不适应,每天中午都要接他回来午休的,正好这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安定下来,他们都有空闲管他,等些日子,两人都开始工作了,非同也就必须要在幼稚园待上整整一天。

刚到幼稚园外,就看到非同趴在大门口的栅栏边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的车子,静知心里有点难过,却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不能将非同永远养在她的羽翼下,他也该去念书,长大,有自己的生活。

坐上车,非同趴在静知身上就不高兴,闷闷的也不愿意说话,绍轩逗了他许久,他才怏怏的抬起头来,一向­精­神抖擞的大眼睛也有些暗淡了光辉,眼巴巴的看看静知,又看看绍轩;“爸爸,我们周末可不可以去伯伯那里?”

绍轩一怔,面上笑容瞬时就淡去了大半,静知也有些不自在,皱了眉问道:“非同,你现在是大孩子了,已经开始上学了,不能总惦记着出去玩。”

非同就耷拉了小脑袋,嘴巴也噘了起来,又不甘心,又害怕妈妈生气的小声嘟哝:“我就回去玩半天……”

绍轩抬头去看静知,见她眼神有些不安的飘忽不定,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着挠着一样的难受,但却还是伸手握住她的,对她摇摇头:“没事。”

“非同,你想回去伯伯那里­干­什么?是惦记你的游泳池,还是想伯伯了?”绍轩俯身将儿子抱过来,温柔询问。

非同软绵绵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自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心里膨胀了大片大片的柔软,说话的声音就越发的温柔起来。

“都想……”非同蔫蔫的说着,趴在他胸前玩他风衣上的黑­色­扣子。

“这周末爸爸带妈妈和非同去洗温泉好不好?”绍轩打蛇随棍上,投其所好。

非同先是一喜,转而却还是有些不快:“可是……那是伯伯送给我自己的小游泳池……温泉……又不是非同的……”

绍轩脸上的笑意就僵滞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又开了口:“那非同再等一段时间好不好?爸爸也要给妈妈盖一栋漂亮的房子,到时候在里面给非同建一个更大很好看的游泳池好不好?”

“好。”非同答应着,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小孩子向来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在静园里住着时,不用上学,不用做功课,每天的任务就是满园子的疯跑疯玩,绍霆又惯着他,想要什么,但凡说一句,总是想方设法的弄来给他,原来在园子里住着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搬出来住进三房两厅的公寓之后,一对比,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那美好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夸大了数十倍,以至于每天都念着想着,恨不得Сhā上翅膀飞回去好好的玩一天!

绍轩的眉心一直皱着,到家的时候,还不曾松开。

静知去厨房做饭,绍轩带着非同在客厅看电视,隐约的会传来蜡笔小新搞笑的声音,还有非同欢快的笑声,静知关了水龙头,将的青菜捞起来,她甩甩手,将颊边散乱的发丝挂在耳后,一抬头看到窗子外面温暖的阳光照进厨房中来,她方才还有些悸动不安的心就好似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这一切,不正是她曾经朝思暮想的生活么?也正是妈妈去世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事情,她还记得,妈妈将她托付给了绍轩,他们两人,就在妈妈的面前宣誓,要永远在一起,他会永远照顾她,疼爱她。

但这梦想成真好似来的有点迟,若余下的时光可以这样度过,她的生活称得上是幸福,但这幸福,却总是没有办法填平她的心一样。

菜蔬从细孔小菜篮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青枝绿叶湿漉漉的贴在每一个小小的圆孔上,有着烟火气息的美丽,她木然的愣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煮饭切菜,刀撞击在案板上的声音,就真的要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就这样要她等到,她若是再不知足,上天也会惩罚她的不安分了。

吃了午餐,非同就去睡午觉,绍轩帮着她收了碗筷,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洗洗刷刷不停忙碌的身影,她细白修长的手指沾满了泡沫,不时的,会抬起手臂用手肘撩一下额前的碎头发,低头洗碗时,修长而又柔软的脖颈就低下来,露出一截白皙如玉,他就那样看着,看着看着心中却是着了火一般灼烫起来……

是不是在他在加州不见天日的时间里,她正和二哥纠缠在一起,他有没有吻过她这里,有没有在这里留下吻痕,有没有在她的身体上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迹,而她,又是怎样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怎么闭着眼睛细细的呻吟,怎样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和他的贴紧在一起……

他忽然愤怒的转身,刚走出厨房就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静知乍然听到餐厅里的动静,吓了一跳,顾不上一手的泡沫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绍轩,你怎么了?”

他一眼看到她关切的眼神,带着和以往一模一样的娇柔和澄澈,所有的怒气似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他紧捏了有点青紫淤血的手掌,似从牙缝中挤出了一抹笑意来:“没事,手不小心撞在桌子上了。”

“没事吧?”她蹙紧了眉,擦­干­净手走过去,低头将他藏在身后的手拉了出来,一眼看到那一大片瘀伤,她眼底就滑过淡淡的痛惜,抬眼看他;“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她关切的眼神和动作,渐渐就化散了他体内滋生的戾气和怒火,笑意就弥漫到了眼角,“老婆……你还怪我,手疼的很……”

“知道疼,以后就小心一点,我去给你拿药擦一擦。”她又瞪他一眼,含嗔带怨的模样要他无法自持的一下子抱住了她,他俊美的五官一点一点的拉近,而那摇摇曳曳的笑意一如当年一般,他依旧是阳光而又俊美,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在眼底透出邪气和戾­色­,“不用擦药……老婆,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他低低的嘟哝着,微凉的鼻尖在静知的脸颊上轻轻磨蹭,滑腻的触感却让她莫名的生出几分不适,下意识的就伸手推他,而眉间就有些不耐自然的淌出:“绍轩,别闹了,我去给你拿药!”

“老婆……”他却是更紧的箍住她,反身一转,就将她推在了餐桌边,冰凉的双手一下子触到了大理石餐桌凉飕飕的表面,她嘶的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的一下子收回了手,但他动作却更快,已然捉住了她的手腕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刻看起来,她身子向后半倾,手臂暧昧的缠在他的脖子上,脸上还有着可疑的红晕,怎么看怎么像是她在主动挑逗他似的……

绍轩眉眼一弯,­唇­角上扬,却是一脸无害的笑意贴近他,“老婆,我今晚搬回来你房间好不好?你是我老婆啊,没道理就把我赶出去不和我住在一起!”

静知被他压迫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因是一进门就脱了外衣,她此刻只穿了薄薄的羊毛衫,而他更是只穿着衬衫,两人的身体贴的那么紧,他身上的温度就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薄薄一层结实的肌­肉­紧紧压迫住她的柔软,却要她全身都滋生出不自在的情绪,她不喜欢这样!

“绍轩!放开手……”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里却含了点点的愠怒。

绍轩笑的更深,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凉:“老婆,我放开手,你答应我搬回去好不好?”他更凑近一点,似乎想要看清楚,她此刻眼底深处,浓浓的看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正文 相见不如不见

他更凑近一点,似乎想要看清楚,她此刻眼底深处,浓浓的看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静知只感觉他沉甸甸的身子几乎要把她压的腰都断了,她不习惯这样太过于亲密的接触,分开了三年,终于下定了决心把他忘记的­干­­干­净净了,现在刚刚见面,他就要她答应做出亲密的举动,他怎么不为她考虑一下?

莫名的怨气忽然就从体内蹿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绍轩已经被她推到了一边,他脸­色­镇静如水,身体撞在墙上,颀长俊挺的身姿依旧是站的笔直,但他看着她,那样一双­干­净的眸子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多余的情绪。 。

他不恼,不怨,就那样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慢慢的走进了他的卧室。

篮静知怔在那里,她从来不曾在绍轩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在那平静之下,似乎掩藏着无边无际的波澜,而那波澜,却像是席卷了漫天的乌云,藏着深深的苦楚。

他,一定也会恨她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会将事情弄成这样的地步来,她放弃了绍霆,带着非同和绍轩走了,她以为从此生活踏上正轨,再不起波澜,却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这样一步。

好她考虑了那么多,她将谁都考虑在内,她考虑了非同,考虑了绍轩,考虑了自己,却好像独独,忽略了孟绍霆……

也忽略了自己的心,更忽略了,绍轩心里对于她和绍霆,是什么感觉,什么滋味……

毕竟,她在静园住了那么久,和绍霆在一起那么久,绍轩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可是他的心里,一定是什么都明白的吧。

她心里乱成了一片,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绍轩,绍轩,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面对他,怎么和他过接下来那么长的生活?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静知已经和绍轩坐在了青桐大街十字路口转角处的那一家咖啡店里,他给她叫了一大杯热巧克力,而他要的是摩卡。

静知有些讶异看他:“你怎么喜欢喝摩卡了?很苦的,放一点方糖吧……”

她拿了小匙,舀了小小一块方糖预备方进他的咖啡杯中,孰料绍轩却是伸手挡了一下,“我在加州经常喝这个,习惯不放糖了。”

静知的手就微微的顿了一下,想到那漫长的一千多个日夜中,他眼睛看不到,却还在惦记着她和非同,她忍不住的一阵心酸,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却是笑了一笑:“以后再也不会看不到了吧?”

绍轩心底一暖,反握了她的手:“是,我的眼睛好了,以后,再也不会看不到了。”

她就抿­唇­一笑,­唇­角绽出小小的梨涡,极其的可爱娇媚,他心头生出软软的情愫,只觉得若是这一辈子都能看着她这样笑,他还有什么可求的?

“摩卡太苦了,经常喝对身体也不好,你要慢慢戒掉,我看你喝咖啡很厉害。”她说着,心间微微一滞,那么漫长枯燥的日子里,也许就是一杯一杯咖啡陪伴着他度过每一个深夜吧……

“嗯,都听你的。”他展眉一笑,静知亦是微微一笑,伸手在他眼帘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目光一抬,却是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外远远的站着一人。

已是深秋,街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早已落光了叶子,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金黄,即将凋零的几片枯叶或挂在枝头,或在半空中打着旋缓缓的落下,而咖啡店外临街的树下,孟绍霆正站在那里。

他整个人似大病了一场刚刚痊愈一般,身形有些萧索的消瘦,而他穿一件深咖啡­色­的长风衣,头发也剪短了许多,却将整张脸坚毅的轮廓都展露了出来,因为瘦了,五官就更加的分明起来,看着就越发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而他高大的身躯是极适合穿到膝下的风衣的,他脊背端直的站在那里,颈上围了同­色­系的围巾,却给他添了一丝丝的柔和,将他有些冰冷而又过分锐利硬朗的五官给中和了几分。

只是这样看过去,他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眸里,却像是写满了痛楚和悲凉,他隔着窗子看着她,而她也就隔着窗子望着他。

她的手还抚在绍轩的眼帘上,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带着柔和的甜,却看起来是那么的讽刺。

孟绍霆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还有那一只软软抚在绍轩脸上的小手,他忽然间没有办法挪动脚步了,他还进去­干­什么呢?变着法的找了借口,想要见一见她,却是为了看着她此刻的幸福的样子,来提醒自己多么不幸和狼狈?

将静园交还给她,安城来一趟就足够了,或者他直接约了绍轩将这一切和盘托出,从此以后,自有绍轩关心她的喜怒哀乐,自有绍轩照顾她的一切,满足她每一个要求,都不需要他再多此一举了……

阳光高高远远的从枝杈之间穿透,在地上形成各种各样摇曳的图案,他就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脚步,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来,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一步一步走进了咖啡店。

绍轩也看到他了,如果他现在忽然转身离开,未免有些太过狼狈。

“二哥!”绍轩笑的一脸灿烂,他方一推门进来,他就站起来热情的给他打了招呼,孟绍霆强挤出来一抹淡淡的笑意,“嗯,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我和知知也刚到!”绍轩说着,伸手接了他的风衣递给一边侍者,两人一起向座位这里走。

静知坐在那里面­色­平静无波,但放在桌布下膝盖上的一双手,却是无意识的紧紧的绞在了一起。

他越走越近,她心跳就越来越快,她想要抬头看他一眼,却又害怕泄露出来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尴尬的都要哭出来了。

“傅小姐。”他淡淡的开了口,眸如古井一般望了她一眼:“你好。”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带着­性­感的磁­性­,她一抬头正望向他一双寒星一般的眸子中,整个人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方才还突突跳动厉害的心脏渐渐恢复了平稳,她甚至还能学着他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一笑,对他微微颔首:“孟先生,你好。”

他­唇­角微微的绷紧了一下,贴在腿侧的手指就一根一根的蜷缩了起来,他点头坐下,坐在了她和对面,绍轩绕过去,坐在了静知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孟绍霆眼帘半垂,全当做没有看到,他从一边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直接开门见山的开了口:“这是静园的地契和房契,你们收着吧。”

静知原本就不知道他约他们来是为什么,此刻乍然听到他提起静园,她整个人腾时就坐直了身子抬起了头来,他,来找他们,是要把静园给她?

可是他凭什么要给她?那么漂亮的园子,那么大一块地,随便转手一卖,他想做什么不能做?难道他以为她真的不知道,重建静园几乎将他的私产花了一个­精­光?他处境很不好,她从他受伤时,要她以她的名义存的那一笔金额不小的钱和房产地契就能看出来……

分手的时候,他没有提那些钱,她想着,等到他需要的时候,她一定全部奉还,当初答应了替他保管,她是必然要做到的,能为他做一些事情,她其实是那么的开心。

但是现在,他竟然还要把静园送给她!她知道他建静园是为了要她回心转意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但现在,她残忍的舍弃了他选择了别人,他竟还这样对她!

“二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绍轩却是慢悠悠的开了口,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些凉了,就招手示意侍者再换一杯,方才­唇­角微扬,有了一抹痞痞似笑非笑的笑意。

“这原本就是傅家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孟绍霆将信封放下来,就预备站起身,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也不想再看着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

“二哥,不用了。”孟绍轩却是拿起信封,笑的十分迷人,塞还给了孟绍霆:“我和知知都商量好了,暂时先住在这栋公寓里,我已经在着手选位置,预备重新给她建一个园子了。”

他拿着信封的手忽然颤了一下,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没让自己失态。

就连这最后的念想,都要失去了吗?他原本还想着,她接受了静园,住进去,里面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心血,她纵然看不到他,也不会见他,但是每每走在静园里的时候,她能想到是孟绍霆给她建了这个园子,他也就满足了。

可是现在,他根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连在她心里留下一个特殊位置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啊,绍轩那么爱她,她想要什么不能得到满足?何必还需要他来多此一举?更何况,绍轩怎么会愿意住进静园呢?换做是他,恐怕也不会愿意和心爱的女人住在别的男人为她建的园子中吧。

他想通了,就释然了,拿好了信封收起来:“是我考虑不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让人暂时看着园子吧,等以后你们或是卖或是重建……”

“二哥,静园我们不会要了,以后我会用自己的努力给知知建更好的园子,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有一点点的不顺心,哥,谢谢你帮我照顾了她和非同那么久,我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由我来好好照顾我的妻子和儿子。”

绍轩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眸中飞快的滑过一抹锐利,却伸手轻轻拥住了静知,望着她的眼眸温柔如水:“我和知知一定过的很幸福,哥,你也要过的幸福。”

他手里的信封忽然跌落在了桌子上,静知死死的咬紧了下­唇­,她看着他,看着他脸­色­煞白的一片,手指捏出青白的痕迹,她忽然想伸手去握一握他的手,但手指刚一动,却一下子掀翻了桌子上绍轩剩下的半杯冷咖啡,一时间,咖啡的残渍都溅在了绍轩的衣襟上……

他看看身上的狼藉,又看看两人的情形,心思一转,他在心底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他看着她为他牵肠挂肚的样子,却还想着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也好,这一次将话说一个明白清楚,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让静知的生命中还存在着孟绍霆这个人。

“我去一下洗手间,弄了一手,黏的很。”绍轩爽朗的一笑,安慰的对静知眨眨眼:“别担心,早就凉了,没有事的,我去洗一下。”

静知胡乱的点头,见他心无城府的离开,她反而愣坐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孟绍霆缓缓又坐了下来,他们面对着面坐,一时之间,静悄无声,两人竟有一种相顾无言,唯有愁思不断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滋生而出……

正文 孽情

他们面对着面坐,一时之间,静悄无声,两人竟有一种相顾无言,唯有愁思不断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滋生而出……

咖啡店的唱片机里哀哀婉婉的唱着歌,竟是一首上世纪老上海极其流行的天涯歌女,周旋的嗓音很动听,但静知却更喜欢《­色­戒》中汤唯唱给易先生的那一段。 。

每每看到那一段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要落眼泪,而她此刻,当真也就没有忍住自己的泪水。

“静静……”他忽然伸手从桌子上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静知一愣,再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又在抠自己的手指甲,她的大拇指差一点就被她自己给抠的出血了!

篮她的手被他握着,暖暖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到她的指尖,她的眼泪忽然开始哗哗的向下淌,她不想哭,不想要他看到她哭也跟着难过,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的眼泪怎么样都忍不住了!

“静静,静静你别哭,别哭了……”他站起来,胡乱的抽了面纸倾身过去轻轻给她擦着眼泪,但她的眼泪却是多的不会止住了一般,而他也就那样耐心的不时换一张纸给她擦眼泪,她不停的哭,他就不停的擦,她哭的没有一点点声音,只是不停的淌泪,那样汹涌的泪水,从她乌黑却又空洞的眼瞳里流淌出来,却像是一颗一颗流在了他的心上……

他真的很想抱住她,像是以前那样哄一哄她,他也真的很想豁出去不管不顾的把她带走吧,可是他还有理智,而那该死的理智,就要他只能做这些,也只可以,做这些。

好站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他了,既然如此,他就不可以再给她添更多的麻烦,她还要和绍轩过一辈子,她的一辈子,还有那么长那么长,他真的想她幸福。

他见她渐渐止了眼泪,想要将握着她的手放开,孰料静知却是一下子反手握紧了他的,她看着他轻轻摇头,声音哑哑的含着凄楚:“绍霆……”

她只要一叫他的名字,他的心就软的肯为她去做一切。

她尖细的指尖拂在他的掌心里,一下一下轻轻划过,他睁大了眼睛看她,她却是依旧轻轻摇头,手指从他的掌心一路滑过,落在他的脸上,定住。

他全身忽地僵硬绷紧,嗓子里似塞了一团什么东西阻住了他的声音,发出粗嘎而又沙哑的音阶:“静静……”

她的手凉凉的抚在他脸上,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拂过眉毛,拂过眼睛,拂过高挺的鼻梁,拂在他的­唇­上,她的手在抖,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所有的理智似乎完全的崩塌了,他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望着她,眼角却是渐渐有了湿润的水光:“静知你留下来好不好?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静知你留下来,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不好,静知,静知,静知……”

他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她的泪水哗哗的直往下落,而她透过泪雾,却看到他眼角悄然滑下的一颗晶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想走了,她后悔了,她想留在他的身边,她想和他一直待在静园里,就像以前那样,他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她对他发脾气,他就无奈的哄她,他们去逛园子,她走的累了,他就背着她抱着她回来,她摆脸­色­给他看,他就做小伏低的道歉求饶,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要享受他的好就可以了……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会永远无条件的对她好,所以她才敢那样放肆的挥霍,挥霍着他的宠爱……

可她不知道,当她失去他的呵护和宠爱的时候,她竟然会痛苦到了这样的地步!

“二哥,你们……?”绍轩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了起来,静知陡地清醒过来,她的手一下子从他的脸上挪开,而孟绍霆也怔然的放下手来,他还没有,听到她的答案……

“绍轩,我……”静知脸如滴血一般,而那一双红肿如桃的眼眸,却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生生的戳进了他的心口里,孟绍轩缓缓的走近,冰凉的水从他的指尖汇滴而下,一颗一颗的砸在地毯上,他只感觉自己的心比那水还凉,凉的他几乎要窒息了……

如果他不是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们,如果他没有当机立断走出来打断他们,她是不是就要答应二哥的要求留下来了?

“知知,没事的话,我们快回去吧,还要去接非同呢!”

他强压了怒火,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话题,他早就说过,在加州三年,他唯一学会的就压抑自己的情绪,无止境的隐忍下去!

静知恍若是一瞬间被人给拉回了人间,非同……还有非同啊,如果她自私的跟绍霆走了,非同怎么办?他从小没有爸爸,没有一个完整的家,难道还要将他再置身在虎狼之窝中?

她可以冒险,但她的非同,她不能容忍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敢看一眼孟绍霆的神­色­,拿了包站起来,预备离开的时候,孟绍霆口袋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他呆滞的拿了手机挂断,却几乎是立刻就锲而不舍的又响起来。

静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而孟绍轩却已经拿了她的大衣过来亲手给她披在了身上……

孟绍霆忽然就苦涩的笑了一下,在他们两人走过去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是苏灵吗?”

他悦耳醇厚的说话声清晰而又渺远的闯入了静知的耳中,她脚步一滞,忍不住的回头去看,却见他端坐在那里,眉目微皱,但却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的讲电话。

苏灵,苏灵是谁?她忍不住的心中泛起酸楚,竟是磨蹭着不愿意走出咖啡店,她知道他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可是,也没道理……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吧?

“是苏小姐?”绍轩却是适时的接了一句,他推开玻璃门,挽了静知出去,边走边说:“苏家和孟家是世交,只是因为在国外,多年没有联络了……”

世交,又是世交,难道,是第二个沈曼君?

静知忍不住又回头看去,透过玻璃窗,见他已经收了电话,一个人默然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她心又疼了起来,她没有办法回头了,他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吧?

说起来,曼君真的很好,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会有今天,是该她退出去才好。

心里烦乱的想着,绍轩却已经打开了车门,他今天因着要来赴约,是特意将乔子锡的另一辆车子开了出来,静知上车的时候踌躇了片刻,却还是一咬牙关进了车子。

绍轩很快就把车子开走了,孟绍霆手撑在桌子上缓缓站了起来,秋风卷了落叶,在车尾扬起片片金黄,转了一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却一直望着那个空荡荡的路口,间或的会有行人车辆匆匆而过,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几分钟都不见人走过,整条街看起来就有些萧瑟。

这一次分开后,是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见她一面了吧。

收拢在桌子上的手指缓缓的伸展开,他终究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苏灵的电话:“喂,苏灵,我这边有点急事没有办法去接你了,我让安城去机场……”

“孟——绍——霆!”脆生生的声音响亮的在耳边响起,孟绍霆忍不住的把手机拿开了一点,“怎么了?”

“我警告你,我可是你们孟家的贵客!你敢不来接我,我立刻就告诉伯父伯母!然后我现在就买票回家去!”

孟绍霆听到那端传来的得意洋洋的说话声,忍不住的蹙紧了眉,有些头痛的开口:“苏大小姐,我真的有急事……”

“我不管,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总之,半个小时之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非你不可!我还要吃糖霜山楂,你给我带一斤过来,我晕机,胃里难受,不吃我会死!好了,就这些,我挂了,对啦,我穿一件大红­色­风衣,很好认!拜!”

啪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孟绍霆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灵就已经一口气交代了一大堆,然后牛气冲天的挂了孟二少爷的电话!

“还真是大小姐脾气!”孟绍霆收了电话嘀咕一句,却也因此将方才低落的情绪排解了一点。

他出了咖啡馆,步行往停车子的地方而去,取了车子,直奔机场。

果然很好认,那位大小姐一个人带了十几箱的行李,周围堆了一大堆,几乎没把她给淹没了,火红的一团,像是火焰一样矗立在人群中,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边走边打了电话给安城,要他安排车子来运行李,他这才走了过去。

苏灵戴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把整张脸都遮的严严实实,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顺势转过头去,俏丽的短发在空中滑过一道乌黑的弧线,然后孟绍霆就看到了一张小小的巴掌大的瓜子脸。

一双眼睛长的极好,是典型的杏核眼,眼尾却有些微微上扬,鼻子秀挺而又娇俏,菱形的一张小嘴没涂­唇­彩都透着果冻一样的粉­色­,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苏灵上下打量他,目光直奔他的双手,一见空荡荡的,没有她想的口水直流的糖霜山楂,一下子垮了一张小脸,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孟绍霆看她一团孩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从行李堆中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苏小姐,我是孟绍霆。”

苏灵鼻子微微皱了一下,胡乱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你不就是那个结了婚离婚,离了婚还准备再把我骗来结婚没完没了胡折腾的孟家二少爷嘛!”

孟绍霆脸­色­有些铁青,却还是强忍了愠怒,绅士开口:“苏小姐,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苏灵秀气的眉毛一扬,水汪汪的杏核眼瞪大睨住他:“我不走!”

“又怎么了?”

“我没有吃到糖霜山楂,我不舒服,我没劲,我走不动了,哎呦……胃里好难受。”

苏灵叫唤着顺势歪在了椅子上哼哼唧唧起来。

孟绍霆好气又好笑,这样的女孩子,别说他了,换做别人也不会想娶回家吧?这娶回去还要像养女儿一样照顾,累也累死了!

“你不舒服?我打电话帮你叫医生过来吧?”孟绍霆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真预备拨号,忽然身后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二弟?”

孟绍霆循声回头,却见到孟绍堑穿一件黑­色­及膝风衣,华贵的毛领偎在颈间,看起来真真是气势非凡!他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几个助理模样的人,正望着他和苏灵的方向……

正文 谁会真心对我好

他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几个助理模样的人,正望着他和苏灵的方向……

“大哥?”孟绍霆收了电话,转身走到了孟绍堑身边,“大哥怎么来了这里?”

“我刚出差回来,你是来接苏小姐的吧?”孟绍堑说着,目光越过孟绍霆落在了苏灵的身上,他眉目不动,只是略微冲她颔首,就收回了目光。 。

苏灵却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水润的大眼悄悄的打量起孟绍堑来,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应该有三十多岁,而个头没有孟绍霆高,但看起来沉稳内敛,和孟绍霆的张扬桀骜,却是两种截然不同。

篮他方才看她的那一眼,沉如古井一般毫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像是看着一个普通人一样,苏灵就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却正好看到他一抹侧脸,温和的笑着抬手拍了拍孟绍霆的肩,却是抬起头来望向了她这里。

他的笑意就还没有消散,像是在对着她温和的笑一般,苏灵感觉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了两下,她转过身去,装作没有看到他,低下了头。

“苏灵,你先坐大哥的车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安城过来将你的行李搬运回去。”孟绍霆和孟绍堑说完话,就走了过来对苏灵说道。

匠苏灵一愣,却是故作不悦的嘟起嘴:“我又不认识他……”

“他是我大哥,你就叫孟大哥就行了。”

“那好吧,你要小心我的东西,千万不能给我碰碎了。”苏灵交代着,一个包一个箱子指给他看,什么可以压,什么不可以碰,倒也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孟绍霆一一应着,苏灵这才站起来,提了自己的包包跟着孟绍霆走到孟绍堑身边去。

“苏小姐,你好。”孟绍堑客气的对她点头,却不料苏灵粲然一笑,大大方方伸出手来:“孟大哥你好!我叫苏灵,你叫我灵灵就可以了!”

她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形,孟绍堑眼底滑过一抹惊讶,却还是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

“我送苏小姐回去吧。”

“灵灵!”苏灵脆生生开口,偏头微微一笑,短发下俏丽的小脸娇媚可人,热情的宛若是漫山盛放的杜鹃花,火红而又璀璨,孟绍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走吧灵灵!”

苏家娇宠的小女儿,他若是打好关系,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事!

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就盛了几分,两人一路并肩同行,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孟绍堑却只是间或说上一两句,却是极体贴的嘘寒问暖,出机场,上车,没多久,苏灵的手上就多了两个纸袋子,她捧着裹着厚厚糖霜的山楂,吃的眉眼含笑赞不绝口,孟绍堑微微侧脸看了她一眼,­唇­畔也扬起淡淡的笑意,还没见人,吃东西能吃的一脸幸福呢?

还真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小丫头,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可惜,她这样的家世原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谁能料到是祸是福?

想到她回来的目的,不免笑意淡了下来,手指已然不受控制的蜷缩收紧,为了二弟,为了他能够重新夺权,那两个人真是煞费心机啊!连多年避世国外的苏家都搬动了,同样都是孟家的儿子,为什么他和他却是云泥之别?

但他孟绍堑不是废物,到手的东西被抢走,也只有绍轩那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你吃不吃?可好吃了!”苏灵忽然拈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山楂递到他的面前,她笑的心无城府,­唇­角还沾了一点白­色­的糖霜,娇俏的鼻尖微微上扬,拈着山楂的手指纤细圆润,他忽然间微微触动了一下,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人会这样对他说过话,也没有人,会把认为好吃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所以,他的生活一本正经,波澜不起,他甚至在七八岁的时候,就不知道零食是什么味道了。

“不,你吃吧。”他偏过脸去,面上的神­色­已然恢复了最初的疏离,苏灵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她哦了一声将手收回来,再吃山楂时,却忽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

车子是直接开到了孟家的新宅子,孟绍堑没有下车,直接吩咐佣人带了苏灵去休息,就又驱车去公司了。

“喂,那是你们孟家的大少爷吗?”苏灵一边活泼的拈花惹草的从花园里走,一边问一边的管家。

“是,那是大少爷。”

“他也住在这里吗?”苏灵好奇的询问,这么大的房子,该不会让她一个人住吧?

“不是的,大少爷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一周会回来一次。”管家毕恭毕敬,看着苏灵跳到花圃边,随手把一株老爷子最喜欢的花揪了一朵下来,他不由得有些­肉­痛,却也不敢阻止,这可是老爷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招待的贵客啊……

“这花真臭,送你了!”苏灵嗅了一下那花,鼻子紧皱,阿嚏阿嚏打了两个喷嚏就把花扔在了管家的怀里,管家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又担心老爷子回来发脾气,一张老脸皱在一起,几乎都要哭了,这可是绝顶的秋兰,老爷爱的命根子一样!

“对了,你说他在外面有房子,是不是他结婚了呀?”苏灵跑出去老远,又颠颠的折回来,一双杏核眼瞪着管家,透着执着的孩子气。

“结婚?”管家苦笑:“我们大少爷已经三十七了,这今年才订婚!”

“订婚了?”苏灵咕哝了一声,管家还在絮絮叨叨,她却把小手一摆:“别说啦,别说啦。”

我可没兴趣去做第三者坏女人……

只是可惜,她原本还想逗逗他呢……木头一样呆板的男人,逗起来会比较好玩吧?

餐桌上有些静,静知给非同夹了菜以后,默默的将筷子放了下来,绍轩看她一眼,也搁了筷子,“静知,怎么了?”

“你工作还顺利吧?我想着非同现在习惯去幼稚园了,也想出去找份工作,要不然,我一个人闷在家里……”

她说着,就垂了眼帘,一个人闷在家里,总会胡思乱想,坐在那里看书,没看了半页都开始走神了,与其整日这样沉闷下去,不如出去工作,忙碌起来什么事都会丢开了!而且,不工作,总会觉得没有安全感,也会觉得和这个社会脱节了一样。

“好啊,不如你还去我和子锡那里?”

绍轩并未反对,将她拘在家里也不是他的本意,出去工作散散心,也比起闷闷不乐好多了。

静知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眸漆黑澄澈,却又透出几分的坚定;“绍轩,我还想继续去做翻译,这是我的本行,我也做着顺手,而且,我很喜欢这样的工作。”

“我这里也需要……”

“不,我想自己出去应聘,在一品静轩,你和乔子锡肯定都会照顾我,我若是去那里,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玩而已。”

绍轩低眉一笑,从餐桌上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这算什么大事?要你这样一本正经和我说,想去就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我以后要担心老婆风头太劲我会抬不起头来了!”

他戏谑的说着,却是笑的一脸璀璨,静知轻轻松了一口气,也莞尔一笑:“那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看看。”

“要我陪你?”

“不用啊,你一出面,不想要我的地方也要要我了。”她笑的眉眼生动,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吃晚饭,将非同哄睡他就去洗澡了,静知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换了几个频道都没有好看的节目,她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楼顶上又传来踢踢拉拉走路的声音,还有东西在地板上磨蹭发出的刺刺拉拉声,她觉得头痛的厉害,病了那一场之后,总是失眠睡不着觉,听到一点动静就心烦意乱……

静知胡乱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茓­,却听到浴室里传来绍轩的声音:“老婆,帮我拿一下毛巾进来,我给忘在外面了!”

正文 欺负良家未成年少女

静知胡乱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茓­,却听到浴室里传来绍轩的声音:“老婆,帮我拿一下毛巾进来,我给忘在外面了!”

静知一怔,果然看到沙发上大大松软的毛巾,她有些踌躇,站立不安起来,给他送毛巾吧,她会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不送的话,是不是又显得太刻意太小家子气,毕竟,他也许,只是单纯的忘记拿毛巾进去了……

静知拿了毛巾,一咬牙,还是向浴室走去。 。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静知却并未进去,只是将毛巾从半开的门里递了进去:“绍轩,你接一下……”

栏“老婆,我在洗头发,眼睛睁不开,你送进来一下……”

哗哗的水声中,他的声音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遥远传来一般,静知却是用手在门后摸到一排挂钩,顺势将毛巾挂了上去:“绍轩,我把毛巾挂在门后了,你洗完头发来取就可以了……”

她说完,轻声轻脚的关了门,浴室里除了水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她心微微的缩紧,终究还是转过身离开了。

环许久之后,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巨响,静知吓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乱跳成一团,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般疼的难受,她忍不住的狠狠按了几下太阳|­茓­,只觉得这种头痛**裂的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她再也不想尝试一次了!

她没有去浴室里看一眼,只是木然的坐了下来,脸上裹着一层白,却是没有光泽的那一种,她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就和绍轩之间变成了这样,连怎样相处更简单更快乐都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她茫然的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终究还是不放心他,正要起身去看一看,浴室的门却开了,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浴袍的带子松松的系着,露出大片玉­色­肌肤,他眼底邪气斐然,线条优美的­唇­绷紧成一条线,但垂在一侧的手掌间却是滴下一颗一颗血珠,但他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伤一样,只是从冰箱里倒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气喝光,砰的一声将杯子搁在桌子上,他一双眼睛望向她,动也不动,似乎就想把她看透,把她的心给看穿,看看那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眼神不该属于绍轩,太凌厉,太陌生,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再继续站在他的面前了!

“我去给你拿药处理一下伤口……”静知低了头转身要走,孟绍轩却忽然一步上前,染血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的用力,她感觉鲜血黏腻在她的肌肤上,浑身透着一股子不舒服,没察觉的蹙了眉想要将手抽出来……

他却缓缓的开了口,在­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带着一点自嘲,也带着他一如既往的痞气和无所谓:“是不是,他可以,我不可以了。”

静知一瞬间如遭雷击,她倏然转过脸望着他,却见他眼底滑过挣扎的痛苦,她刚窜出来的一点点怒气立时就消散了,长睫垂下来,遮住眼底的黯然,她使劲把手抽出来:“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傅静知!”

孟绍轩忽然开口,他手一挥,桌案上的茶杯瞬间掉了一地,在光洁的瓷砖上摔成了碎片,静知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她有些气恼的望住他,见他这样不管不顾,忽然就忍不住的开了口:“绍轩!你这是­干­什么?非同刚睡着,你不怕吓到他!”

“你还知道有非同?你还记得我们有儿子?”孟绍轩压抑着低低开口,说着说着却是笑了起来,他跨过满地的狼藉,毫不在意那些玻璃碎片会划伤他自己,他只是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满脸的愤怒,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装满了爱意,装满了温柔,装满了疼惜,被他小心翼翼的捧在她的面前去,可她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了!

她凭什么这样遭践他?选择跟他走,却不愿意靠近他,是想做什么?为了儿子不得不委曲求全?他不要这些!他要的是像以往的他们那样情投意合恩恩嗳嗳!而不是现在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却要分房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像是陌生人!

“你想说什么?”她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耳朵里不时会有嗡鸣,说不出的难受。

“我想说什么?”他像是自己问自己一样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机械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抱住了她,他的脸贴在她的膝上,沐浴后的肌肤透出清凉,要她忍不住的颤了一下,心渐渐就软了,那些过往的岁月,忽然间就涌现在她的面前。

是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带她脱离了困境,是他给了她那么多的疼爱和温暖,是他毫不犹豫的说要娶她要妈妈走的安心,是他在加州苦等了她整整三年,可也是他,让她带着满腔的期望去找他团圆的时候,从天堂跌落在了地狱之中,也是他,在她站在他的面前时候却没有认出她就那样擦肩而过,他曾给她无边无际的温暖和希望,却也曾要她心灰意冷生死不如。

而现在,一如她当年的期盼的那样,她得偿所愿,却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了。

“知知,你还记得那年下大雪,你被妈打了一顿关在门外时,我半夜出去找你带你离开么?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个好女孩她吃了这么多的苦,我一定要好好疼她,照顾她,再也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他声音闷闷的传来,要她心也疼了起来,她怎么能忘记呢?总是习惯了将别人对她的一分好都牢牢的记住,将十分的恶都努力的去忘掉,他对她做的一切,她都铭记的清清楚楚。

“我记得,清清楚楚记得,你确实做到了,绍轩……你对我很好,好到我连一丁点的瑕疵都挑不出来……”

“后来妈答应我们在一起,我们去领结婚证,再然后,我们住在一起,每天晚上我们抱着入睡,早上睁开眼就看到彼此,我们生涩的第一次,还有以后那么多的甜蜜,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你知道吗知知?我在加州,就是依靠着我和你之间的回忆才活下来,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们分开时你满脸的眼泪,我就逼着自己忍着活下来,你说你会等着我,会一直等着我,知知,因为知道你在等着我,所以不管多难熬,我都撑下来了,我只记着,我得回去,我得回到你和儿子的身边去,我说了我这辈子是你的人,我就得做到,我是个男人,我不能食言!”

薄薄的衣料似乎被什么打湿了,静知捂住嘴,偏过脸去泪水哗哗的向下淌,“你别说了绍轩……别说了……”

她伸手轻轻抱住了他,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前,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而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抖的难受,几乎都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了……

“知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不愿意我碰你,甚至我牵你的手,你都会下意识的闪避,知知……你是不是真的没办法接受我了?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那时候没有认出你,恨我身边的宋景羞辱了你?”

“不……绍轩,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包括我去加州发生了那一切,我都没有恨过你,你知不知道,从我认识你以来,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你那么好,善良而又单纯,可是我有着那样复杂的过去,所以,在我知道你爱上了别人,你有了别人的孩子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恨你,我相反还为你高兴,我不用拖累你了,你会过的更好,和我在一起,你受了那么多的罪,你连自由都失去了,如果我继续跟你在一起,你这一辈子都被我毁了……”

“知知。”他忽然抬起头来,微红的眼角带着点点水渍,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是因为你从来都不爱我的对吧,你不爱我,才会在以为我背叛了你的时候不难过不恨我。”

“绍轩,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认为,你离开我,会过的更好……”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怎样才对我更好?我活下来就是为了回到你身边,你说,你离开我,我怎么可能过的好?”

“绍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反驳,绍轩的爱太沉重,太狂热,几乎将她压的都喘不过气来了,这样急迫的要她从静园出来立刻就心安理得和他过小日子,她怎么能够做得到?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能装一个人!

她不是视感情为儿戏的情圣,也不是随随便便谈恋爱的小孩子了!

“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逼你太急了,老婆,你肯跟我走,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多开心?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该为一点小事就和你吵架让你生气,这么晚了,你快点去洗澡休息,不是明天还要去应聘吗?”

静知正不知该怎么继续和他说下去,胡乱点点头就去了浴室。

他看着她忽然松弛下来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受伤的手心开始隐隐生疼,却抵不过心底的冷寒,她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喂,你们家老大订婚了,老三有老婆孩子了,老二又心有所属了,孟绍霆,那你们要我回来­干­嘛呀?难不成孟家还有私生子要安排给我?我先说好哈,我可不要,私生子一般从小见不得光,都心理变态,我这么漂亮一姑娘落变态手里,岂不是太可惜了?天地同悲啊……”

苏灵横躺在沙发上,穿着羊皮小靴子的脚丫翘在桌子上,还大摇大摆的摇晃了两下。

手里抱着一只大苹果,咔嚓啃了一口,望了望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得意洋洋的脚尖一点:“去,给我沏杯绿茶去,我渴了!”

孟绍霆眼都不抬,只是专注的看着电脑,“你没手没脚啊?”

“我是客人!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吗?”灵灵大眼一翻,又啃了一口苹果,脚丫踢他的电脑:“快去快去!”

“大哥来了啊。”孟绍霆忽然一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说道。

“哪呢哪呢?”苏灵一下子嗖的把脚从茶几上撤了下来,端端正正的做好,剪水双瞳瞟向门口,一副双眼冒光的模样。

“骗你的。”孟绍霆啪的一声扣了电脑,直接站起来转身走人了……

刚出门,房间里立刻——

“啊啊啊啊啊……孟绍霆你这个混蛋,你无耻你变态,你欺负良家未成年少女……”

“谁欺负未成年少女了?”孟绍堑一头雾水的站在门口,望着躺在沙发上胡乱踢腾发疯的苏灵,一脸掩不住的好奇和好笑……

正文 只要他好,我就好了……

了!但他都不让我们告诉你,总是一个人硬撑着,你跟三少爷走,安城去问他为什么不拦着你,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不想看你为难,他说他没资格拆散你们一家三口……究竟是谁没资格?三少爷在**整整三年,如果不是老爷子要他回来,他还没办法回来!如果老爷子一辈子不放他回来,他是不是也要你等着他一辈子?明明你和二少都和好了,非同也喜欢二少,他现在跑回来,说带你走就带你走……依我说,他才没资格!”

“别说了苹苹……别说了……”静知忽然紧紧攥住了苹苹的手,她强忍了眼泪使劲摇头,“你别说了苹苹……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怨不得旁人,我有了非同,就没办法为自己而活了……他从小没有爸爸,他天天盼着爸爸回来接他……我没有别的选择……”

“静知姐!你怎么这么命苦……”

“不,苹苹,我不苦,真的,绍霆对我好,为我重建了静园,一心一意对我好,我都记着,我一点都不苦,我只要想到他为我做的,我就觉得幸福……只是,我没有办法陪着他了,只希望有人对他好,真心真意的爱他照顾他,替我留在他的身边……我也就好了,也就放心了……”

“静知姐,你知道二少除了你谁都不要……”

静知笑着摇头,眼泪纷纷而落:“傻丫头,我走了……他总要结婚的啊……”

她说到结婚,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痛楚难当,想到那一天咖啡馆里,他接电话时自然而然的那一句“是苏灵吗?”

她心口里一阵的疼,要她忍不住的捂住嘴哭了起来,他如果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她一定……一定会难受死的吧!

“静知姐,你和二少要是在一起多好啊……你们看起来那么相配……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苹苹心里也难过的不得了,她每次看到孟绍霆萎靡不振的模样就心里难受,静知姐这么好这么善良,二少又一心一意的爱着她,她心里也有二少,怎么就非要分开呢?

“别说了苹苹……都过去了,我现在,我现在和绍轩在一起,我很好……你以后,别再在我的面前提他了……”

“静知姐……”

“我累了,想休息了,苹苹,你也去睡吧。”静知擦了擦眼泪,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苹苹看她这般模样,满腹的话想说,却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她转身出了卧室,又站在外面许久,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哭声……

她一咬牙,转身跑下了楼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孟绍霆的电话……

正文 一个耳光

她一咬牙,转身跑下了楼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孟绍霆的手机号码……

静知早晨起的很早,想着带非同吃了早餐,还要回家去洗澡换换衣服送他去幼儿园,孰料,她方一起床出门,就看到了楼下客厅里坐着一人。 。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精­神却是极好,一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立时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对她璀璨的一笑:“静静,起床了?”

静知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仿佛是,她从没有离开,而他,也一直都在守着她一样……

栏她胡乱的点点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也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像全身都麻痹了一样,动弹不得。

孟绍霆见她羞羞怯怯的样子,心底如同喝了蜜一般渐渐涌起柔软的甜,他抬步上楼,待走到她的面前站定,想要对她说点什么,却觉得万言千语齐齐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你——你不是没在国内吗?”她觉得太尴尬,鼓足了勇气找话说。

环“今天早晨五点钟的飞机,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想着来见你一面……”

“那你都一夜没有睡觉吧?”她抬起头,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果然是,瘦了很多……

听出她话中的关心,忍不住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酸涩的甜在胸腔里泛滥开来,他低低叫她的名字:“静知……静知……”

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手臂上一阵一阵的酸麻,腿也有些发软,她几乎站不住,想要后退一步,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昨晚哭了大半夜,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她现在身体又很差,还落下了头痛的病根……

“怎么了?静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药有没有按时吃?头还痛不痛?晚上能不能睡着?我记得你前一段时间一直失眠……”

他的关切,却像是催泪弹,要她一下子泪盈于睫,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满眼的着急和关切,她忍不住的唤他的名字,心内百种煎熬齐齐涌上,只觉得此刻如果要她离开,不如要她死了­干­净……

“静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这样,我很担心你……”

孟绍霆轻轻扶住她,却还是逼迫自己克制住,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

她现在不是他的人了,他的亲近,之于她就是砒霜!

“知知。”

“静知姐……我,我没拦住……”苹苹一脸的焦灼,却被孟绍轩随手推开在了一边,他就站在楼下,满目风尘,赤红着一双眼睛仰脸看着他们两人!

一个满脸心疼,一个泪水涟涟,真是动人!

“知知,我不过就离开一个晚上,你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二哥了!”

孟绍轩一步一步上楼,昨晚她给他收拾的一小包东西,被他随手丢在地上,他脸上笑吟吟的,脸­色­却是奇异的发白,更衬着那一双眼眸,沉寂而又绝望的吓人。

“绍轩,我今天早晨才回来……我也是刚到!”

孟绍霆见他表情不对,下意识的将静知拦在身后,平静开口解释。

他真的没有想做什么,他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决定,若说他错,也只是他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错过这一次见她的机会,是他自私!

“孟绍霆你以为我是傻子?你以为我瞎了二十年,我的心也瞎了不成!”孟绍轩一步上前,说到最后,他话语激动的一扬手臂——

“不要!”静知以为他要出手打人,条件反­射­的把挡在她面前的孟绍霆推到了一边,她有些急迫的开口,上前一步按住了孟绍轩的手臂:“绍轩,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这几天都在国外,今天早上五点的飞机才飞回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是非同他闹着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静知只顾着解释,没注意到孟绍轩的神情已经大变,待她说到非同的时候,他全身倏然的紧绷,连呼吸都变的粗重了起来,孟绍霆觉得不对劲,方**开口,孟绍轩却忽然一抬手,一巴掌搧在了静知的脸上……

这一耳光来的实在突然,孟绍霆都惊的愣在了原地,静知更是不敢置信的捂住脸,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面­色­通红直喘粗气的绍轩,脸颊上痛的难忍,眼前直冒金星,耳朵里嗡嗡轰鸣不停,她尝到了腥涩的滋味儿,是嘴角破了吧……

他对她动手,还是动这样的狠手!

静知的眼泪突地涌了出来,她如同跌入了冰窖之中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怎么都哭不出声,她站在他的面前,只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消失,彻底的消失!

“知知……”孟绍轩的眼底有些迷茫,他举手在自己的面前,似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打了她,他怎么会动手打她?他视她如珠如宝,他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给她,他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孟绍轩!你这个混蛋!”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静知,孟绍霆却已经一拳挥了出去,他像是疯了一样,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双目赤红,整个人都狰狞了起来:“你敢对她动手!孟绍轩,我没和你争,我让她跟你走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让你对她动手的!”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对知知动手?”孟绍轩被他卡住脖子,整张脸都通红了起来,他艰涩开口,拼命去掰他的手指,孟绍霆却是恨极入骨,松开手又是一拳打了出去:“我和她清清白白,我们什么都没做!孟绍轩,你若是真爱她,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你该知道,她选择跟你走,就不会再和我有瓜葛!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你爱她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清楚?”

“三少!二少爷今天早上五点下的飞机,还是安城去接的他,飞机票还在二少也身上,您若是不信,就让二少拿给您看,昨天我去看非同,非同非要闹着来静园玩,我拗不过他带他过来,静知姐起初不答应,要带非同走,是非同哭闹不休,又因为二少不在国内,又早搬出了园子,静知姐才答应非同只住一晚上!她事事为你着想,怕你心里不舒服,她这么舍不得静园,这么想留住静园,可是您一句话,她就什么都没说,她宁愿不要视若生命的静园,也怕你不开心,三少爷,静知姐什么都为你想到了,你就要因为看到她和二少站在一起,就误会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还出手打她……”

苹苹眼圈一红,气恼的上前一把将孟绍轩推了出去:“你根本就不爱她!你爱她怎么舍得打她!”

“谁说我不爱她?我把她看的比我孟绍轩的命都重!我如果不爱她,我会在看到她和二哥卿卿我我的时候火冒三丈!她既然知道我不喜欢她回来静园,她既然知道我心里这么在乎静园和二哥的存在,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她为什么不为我想想?她是我的老婆,却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我难道就不能生气?”

“孟绍轩!我说了,我和静知清清白白!从你回来之后,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可以污蔑我,但你不可以这样羞辱静知,这样作践她,你说她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孟绍霆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又是几拳打了出去,绍轩的脸红肿青紫的一片,他却不躲,只是木然的睁着眼睛,却没有焦点……

“绍霆……算了,别打了……”静知声音哑的吓人,她在孟绍霆又要出手的时候上前了一步,站在两人中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她目光空洞,眼泪行行而下:“别打了绍霆,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没有回来这里,如果我执意带走非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我自己太贱,是我太贪心,是我放不下静园,是我摇摆不定,是我做出了让绍轩误会的事情,这不怪他,他应该生我的气,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

“静知——他打你,你还为他说话……”

“二少,这是我们两人的事,和外人无关,一会儿非同醒了,请您让安城帮我把他送回来,多谢了,我和绍轩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转过身拉了绍轩下楼,头也没回。

孟绍霆踉跄的追了几步,忽然一下子抓住栏杆俯下了身子,他紧紧的揪住心口,只觉得那里似被人剜出来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空洞一般痛的厉害……

“二少……您怎么了,二少……”苹苹慌忙过去扶住了他,孟绍霆却是反手握住了她的,一抬头,竟是一脸的泪水:“苹苹,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我真是,我真是生不如死……”

正文 分开

孟绍霆却是反手握住了她的,一抬头,竟是一脸的泪水:“苹苹,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我真是,我真是生不如死……”

“二少!”苹苹大惊失­色­,她一直都认为,二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铮铮铁骨,向来内敛而又不失霸道,在商场他运筹帷幄,在情场他亦是敢爱敢恨,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地步她已经满目恻然了,更遑论,她此刻竟然看到他掉眼泪。 。

“我不知道我没有拦住她是对还是错,我以为她跟着绍轩走了,至少能比跟我在一起快乐一点,苹苹,你知道吗?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瘦,看着她闷闷不乐,我心里就难过,我想着,如果她喜欢绍轩,如果他们一家人团聚是她的梦想,那么,只要她好,我就无所谓,至少,我难过后可以放心了,可是现在,我看着绍轩这样对她,误解她,她却什么都不说,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忍了,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吗?我捧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的女人却被人这样糟践,我还不如当初就做一个恶人把她留在我的身边!”

栏他默默说着,眼底光芒却是破碎一地,苹苹不知该说什么好,但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他转过身一步一步上楼去,肩膀似乎都垮下来了一样,苹苹追了两步,他背对着她摆摆手:“我没事,只是一个晚上没睡有点累,我去歇一会儿,你让安城送非同回去吧。”

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一样,整个人身上都蒙了一层灰败的气息,苹苹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眼泪挡住了她的视线,还是窗外初升的阳光有点太刺眼,她用手背揉揉眼睛,心里叹息之后却是升起庆幸,幸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也幸好,安城对她一心一意,他们之间那么平凡,却又那么的幸福。

静知一出小楼,就放开了绍轩的手,她一个人默默向前走,步子有点快。

早晨的静园生机勃勃,一路穿花拂柳而过,空气清新的让人流连忘返,她的心渐渐的安静下来,脸上的痛处就变的清晰起来,舌尖微微抵在左侧口腔里,一阵火lala的疼,她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气,却又牵动了伤处,疼痛沿着神经蔓延,一路到了心脏。

绍轩默不作声跟在她的身后,她没有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给他一个不好的表情,但是她的沉默却让他心生不安,想了许多个开场白,但都在看到她一片安然沉寂神­色­时生生咽了下去。

环直到最后,她上了他的车子,在他试探着叫了她的名字之后,她目光平静的望着远方,缓缓开了口:“上一周主管就说要我去分公司协助翻译,因为要去半个月,我一直没有答复,今天下午我准备去向主管申请去分公司,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处理一份重要任务,也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正好,我们也该彼此冷静一下,所以……”

“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静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收紧,车子逼停在路边,引起后面一串刺耳的喇叭声,但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捏住她的手臂逼她望着自己。

他的焦躁和惶恐,他的似乎失去了一样珍宝一般不安的孩子气,要她习以为常的心软,但是这一次,她不打算纵容了。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再继续这样猜忌和争吵下去,只会越来越混乱,不如­干­脆分开一段时间,也好要他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之间到底该怎样去继续。

“不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绍轩,我和你都是成年人了,想问题不能再这样简单,不是你打我一巴掌,我就赌气要离家出走,也不是我生气了,你哄一哄我就回心转意了,有一就有二,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表面,而在深层,猜忌和争吵没有作用,我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也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说这么多,你不过是想离开我而已。”

他眼神黯淡,握住她肩膀的手臂垂落下来,­唇­角却是固执的上扬起来,他俊美的五官带着以往没有的清冷和颓败,颀长的身躯随意的向座椅上一靠:“静知,我不用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二哥和静园,你想走,我陪你,我们出国去,离开这里,带着非同永远离开这里,我有手有脚,我会养活你,照顾你,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而又寻常的夫妻一样,只过我们的小日子,你说好不好?”

静知缓缓的转过脸,她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街景和行人,许久之后,声音飘忽不定的响起:“如果是在三年前我去加州找你时,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现在,绍轩,我只问你,就算是我和你离开了,你的心里能不能完全放得下?今天你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打我,明天会不会又因为一些敏感的小问题再发生争执?”

“如果离开了,离开这座城市,那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看不见就是不存在吗?”

孟绍轩一时愣怔住,是,她说的对,看不见二哥,看不见静园,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他不敢保证,在静知再一次再一次无意识的抗拒他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失控!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老婆被人抢走了,却连生气发怒的权利都没有!

“这半个月的时间,你我都冷静冷静,绍轩,如果你先想好了,就来接我。”

正文 梦回静园

这半个月的时间,你我都冷静冷静,绍轩,如果你先想好了,就来接我。 。”

她说着,终究是硬下了心肠,拉开车门下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门一关上,她的眼泪哗啦一声就掉了下来,她因为对他的心疼和愧疚,因为对过去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的留恋,因为他对她的好和爱,因为他的善良和吃的苦,一直以来都是纵容着逼迫着自己对他好,所有的一切她都能为了他忍下来,她连恨他气他的可能都没有,包括这一次他动手打人!

但是,如果事情继续这样一团乱麻的发展下去,就算是他和她远走国外,又怎么可能相敬如宾过的幸福?

她只希望,分开半个月,绍轩可以真的想明白,真的成熟长大起来,而她,亦是会用这半个月的时间,让自己彻底的做一个决断,摇摆不定的结果,终究是害人害己!

分公司在一个县级市,条件不算好,这也是为什么公司元老都不愿意来,而让她一个新人来挑大梁的原因,静知一下车,就有分公司的负责人来接,先是去酒店洗了澡吃饭,下午就去了公司,静知一盘算车程,觉得从这个四星酒店到公司就要半个多小时,而且酒店位置也有些偏,她想了想,就提出住员工宿舍,虽然条件简陋点,但好在还有单人间,一切都方便又安全,分公司负责人一听她的要求,客气一番就答应下来,省一大笔钱的好事,谁不愿意?

用两天时间熟悉了一下业务,静知才发现这里的翻译部门实在是薄弱的可以,毕竟分公司所在市大多企业都是走出口贸易的,基本上三天两头都是和外国人打交道,没道理这里的翻译人员水平都这么差吧!

环但她却没有办法多说,她只是来这里做协助翻译,虽然说起来是要她来做领头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静知就秉着谨言善行的规则来行事,只是埋头开始辛苦工作,宁肯吃一点亏也不做一点得罪人的举动。

虽然很忙,但这却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不想安静下来,也不想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拿来胡思乱想,她一整天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余下的时间就全用在了工作上,这样夜以继日的工作,倒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她一边尽职尽责的完成所有分配下来的任务,一边开始上网充电学习,将以往丢下来的知识都一点一点的捡了起来,每天晚上都在公司加班到最晚,回去宿舍的时候,累的根本连动脑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往往都是煮一包方便面随便洗个澡就睡的昏天暗地起来!

偶尔会给绍轩打个电话询问非同的情况,更多时候却是直接打给了非同幼稚园的老师,孩子很乖,就是每次和她讲电话都哭的稀里哗啦,她心里自然难受,却也硬了心肠没有回去看他一次,一直以来太娇惯非同,如果不是她把他娇惯的这样任­性­不听话,上次的事……

没有上次的事,也总会再有别的事吧,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现在提早暴露出来解决,反而更好。

静知在分公司没日没夜工作的时候,孟绍霆终究是说通了孟老爷子,飞赴国外,重新接手了孟氏在国外的一处他名下的企业——豪霆地产,他的选择,让孟绍堑暂时松懈下来,没再继续有什么动作,而当他接手豪霆之后才发现,这个当初在他手上蒸蒸日上的企业内里竟然已是一团糟,公司业绩连着三年都是负!

怪不得孟绍堑这么容易就将豪霆丢开,如果是以往那个豪霆,他绝不肯这样轻易拱手让他!

国内一堆烦心事,工作上又处处不顺,这些人信马由缰惯了,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雷厉风行大动­干­戈,不免一个个都开始不满起来,工作推三阻四,甚至有些老油子还倚老卖老,只想要他知难而退,灰溜溜的滚回**去!

孟绍霆­干­脆搬到了公司住,又清理了一批占着位子不­干­正事的蛀虫,重新重金招聘了一大部分高端人才,在那些跟着孟震宗闯天下的老头子一个个找上门时,他­干­脆选择闭门不见,只让安城出面发号施令,一个个软硬兼施请出公司回家养老,而这些人见不到他转而告到孟震宗面前,孟震宗却只说了一句;“我老了,公司交给老二了,一切自然是他说了算。”

一时间公司里上上下下人人自危,以往一盘散沙的局面倒是被他轻而易举给控制住,渐渐上了正轨。

他凡事亲力亲为,自然是影响了手下的人,工作效率大幅度提升,一扫以往的萎靡之气,但孟绍霆依旧是住在公司里,将自己所有空闲的时间全部都用来工作,他害怕,他一旦停下来,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想静知,想到她,他就无法振作起来,想到她,就觉得自己的努力和拼搏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就算是将孟氏抢回来,就算是在**又闯出一片天,就算是成了亚洲首富,又能怎样?他心爱的女人不能在他的身边享受这一切,他打下一个天下又有什么乐趣?

分公司安排一个新来的研究生跟着静知学习,一段时间下来,潜移默化的作用下,那个男孩子已经上了正轨,她手头的工作可以分给他一部分,但静知却还是尽力让自己多做一些事情,这样以来,高强度的工作竟让她的失眠症不治而愈,只是一周后,她在自己例假姗姗来迟又两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内损太盛,你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仔细调理一下,以前是不是小产过?”老中医须发皆白,颇有几分的仙风道骨,号完脉后仔细询问,静知的脸­色­却是变了变,轻轻点头。

“那次没注意调理好,不过你的主要问题不在这上面,心病还须心药医,凡事不要积存在心里,想开点,年纪还这么轻,有什么事想不开呢?是不是还经常失眠头疼?”

静知连连点头,那医生就挥手写了方子:“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如果继续这样郁结于心,就算是吃一百副中药,还是无济于事。”

“医生,你,你怎么看出来我有心病?”静知有些好奇,她平常在公司里,大家可都没看出来什么她有什么不对劲……

“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我见的多了,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什么都看开了,人生来是赎罪而来,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顺从本心,年轻人,活的简单点好!”

老中医说着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你先去抓药吧,吃药是次要的,主要还在你自个儿!”

“大夫,你说人要顺从本心,那么如果为了顺从本心就伤害了另一个人该怎么办?”

“那我问你,如果你为了不伤害别人而顺从别人委屈自己,那个人有一天知道了你心中原来是这样想,恐怕,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吧?”

静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竟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拿了药混混沌沌的回去,竟是当天就开始发起高烧来,幸而她的工作接近尾声,那个手下的年轻男孩也勉强能够接手一切,负责人就帮她打电话给了孟绍轩……

绍轩见到她的时候,她打了点滴,但还是昏迷不醒,人都有点糊涂了,她两颊烧的绯红一片,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却又是冰凉的,所有的怨气和委屈,在抱住她单薄的身躯那一刻烟消云散,就算是她生了他的气,就算是她心里不是单有他一人,就算是她舍不得以往优越的生活,他也不再生她的气了,等她好了,他会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想明白了,他再也不会那样冲动任­性­了,他会努力的工作,换自己来照顾她,而不是要她总是宠着他照顾他了……

回到家,他收拾了一点必需品就去医院看她,她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似梦似醒,而他就笨手笨脚的守在她的床边照顾她,不时的换了凉毛巾给她敷额,她烧的混沌不醒,胡乱的说着胡话,绍轩看着心疼,轻轻握了她的手,拿棉签沾了酒­精­按照医生的吩咐给她擦手心,许是物理降温起到了一点作用,她渐渐的安稳了下来,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了一些……

浑浑噩噩中,她的身子似乎在半空之中漂浮一般,漫无边际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里去,远远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归来兮……归来兮……她就那样迷迷糊糊的循声而去,连绵起伏的庭院,高大耸立的围墙,数丈高的大门缓缓开启,她跨过门槛走进去,迎面看到巨大湖石上雕刻的字迹——静园。

心像是瞬间就安静了一样,她绕过假山过了沧澜亭,沿着小桥而下,还在船坞那里站了好一会儿,那声音若隐若现的,又缓缓的响了起来,她眼前都是迷雾,却竟像是被人牵引着一般,绕过思醇堂,到了半月泮,那里一池子的莲花开的正盛,颦颦婷婷,香气四浮,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清香的空气,一抬头,却好像看到爸爸和孟绍霆都坐在一边的亭子下,廊角飞檐,朱红亭柱,当中有小小石桌,摆着几副茶盏,而那两个人就对面而坐端着茶,笑吟吟的看着她。

爸爸像是以往那样穿着中式唐装,儒雅清和,望着她的目光温柔疼惜,而绍霆依旧是黑­色­的衣衫,朗目星眉,­唇­角含笑,眸如宝石闪着光泽,温柔对她颔首而笑。

她心中忽地一喜,疾步向前奔去,口中犹在大声的叫着:“爸爸!绍霆!爸爸——”

而爸爸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绍霆满目心疼望着她站在半月泮旁边,低低叫着她的名字:“静知……静知!”

她眼中泪水倏然的滚落下来,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中:“绍霆——绍霆——我看到爸爸了,看到爸爸了……”

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挣扎起来,额上变的温热的毛巾凌乱的掉在了枕上,她紧闭的眼睛里有圆润的泪珠儿一颗一颗连绵不断的涌出,­唇­角蠕动似要说什么,但却只发出痛苦的呻.吟……

“静知,静知!你做噩梦了,醒一醒……”绍轩心急如焚的轻轻摇晃她,又拿了毛巾想给她敷上……但她发丝凌乱,沾了一脸的泪痕,却忽然一偏脸,­唇­角竟是勾起浅浅的笑靥,声音柔和似叹息一般缓缓响起:“绍霆……绍霆……你别走……别像爸爸那样离开我……”

绍轩一怔,手中的毛巾砰一声落在水盆里,水花溅起,湿了他的衣袖。

正文 各自落幕的结局

绍轩一怔,手中的毛巾砰一声落在水盆里,水花溅起,湿了他的衣袖。 。

他动弹不得,全身似乎都被莫名席卷而来的寒意彻底冻的僵住,他没法思考,似乎连脑子都失去了控制,他就那样站着,盯着床上躺着那个人看,他想看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想看穿她脑子里盘旋的想法,纠缠放不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想知道,二哥究竟做了什么,要她在昏迷中还一声一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更是想知道,静知,静知……到底是人心易变,还是我根本就从来没有进入过你的心中。

我还想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那一段幸福的时光,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过,还是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只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虚幻的骗人的一场梦……

栏她在高烧的昏迷中泪流不断,痛苦的是她,承受病痛折磨的人也是她,但绝望的那一个却是他。

他无法再站下去,也无法就这样看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照顾她,他无视掉她的泪水,无视掉她因为高烧而抽搐的身子,无视掉她口中不停叫着的那个人的名字,他缓缓的转过身,脚步轻轻的走出了病房。

门一关上,他只觉得双腿发软,似乎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走廊里间或有人走过,有穿白大褂的护士医生行­色­匆匆,他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似带着冰冷的利剑一般戳向他,要他无地自容。

缓一口气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那里没有人,他把水龙头打开,鞠一捧冷水浇在脸上,冰冻的触感要他全身一个激灵,而那几乎冻僵的疼痛却是忽然之间蔓延而出,要他整个人沿着墙壁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埋在膝间,只觉得无力感那样厚重的弥漫而来,再也没有办法要自己骗自己,支撑下去……

她知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给予他的是什么,而此刻残忍的掠夺走的,又是什么。

但是,她一定不会知道,在孟家老宅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是他漆黑人生之中的第一道阳光,第一抹温暖。

只是,他也曾迷茫过,他爱上的,究竟只是傅静知那个人,还是,他爱上的,只是她带来的那一份难得的温暖。

是不是,换任何一个人在那一刻闯入他的生命里,他都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的,去爱上……

“你看这温室里养了各­色­各样的花草,争奇斗妍,美丽无比,但是啊,若想要花儿草儿长的好,及时施肥浇水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要时时注意,别让那些不知名的杂草夺了它的养分,所以说,一旦及时的发现有野草冒出头来,就得狠了心的除去。”

孟太太带了硕大翡翠戒指的手指,保养的珠圆玉润,但此刻,她半弯了腰,指间缠上杂草,狠狠用力,连根拔起,然后看也不看一眼,就丢在了一边的地上。

她轻轻拍拍手上的灰土,直起身子,拿了湿毛巾细细的擦拭了手指,方才转过身望一眼有些发愣的苏灵,笑吟吟带着疼爱说道:“灵丫头,你这是在发什么呆呢?”

苏灵一怔,旋即回过神来,“伯母,我在想,你好端端对我说这些做什么?肯定不是只为了教我养花吧?”

孟太太欣慰一笑,忍不住挽了苏灵的手缓步出去:“你这丫头,素来就是个机灵鬼,我还真是没有有错看你,走,去我房间里,有点体己话,伯母想要对你说一说。”

她叹息一声,脸上泛起点点苦涩:“三十多年了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死死的守住这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苏灵一脸好奇:“伯母,您要对我说了吗?”

“是,我要对你说一个秘密。”孟太太目光中闪出奇异的光辉,她坐在沙发里,卧室里采光极好,有温暖的阳光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却消不散她周身弥漫的颓废和黯然,仿若是自顾自的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一般,她眼眸里没有焦点,只是有些放空的迷茫。

苏灵怔仲的听着,越到最后,她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终是忍不住的一下子站起来,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两只小手也攥紧成拳,她像是小孩子一样忽然就发了脾气,脸­色­渐渐通红起来:“我不信,我才不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若真不是伯父的孩子,这三十多年为什么没被发现?”

“你不信?是呢,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怎么可以把这样荒谬的一件事情埋藏了三十多年,知道秘密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我不说,谁又知道?他父亲那样肮脏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配知道自己竟还有一个儿子!呵……儿子!他不配!他差点毁了我!毁了我一生!我一个千金大小姐,他一个下贱的保镖,他以为他强占了我,我就是他的?痴心妄想,痴人做梦!”

孟太太脸­色­倏然变的尖利而又刻薄起来,她的手重重的拍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却像是裹了一层腐朽的时光,毫无光泽和生气。

苏灵一步一步的后退,她胡乱的摇头,脸上血­色­全无:“我不信,伯母,您是骗我的,您骗我的吧……”

孟太太忽然诘诘笑出声来:“你不信?那你想一想,为什么我一心要把孟氏交给老二的手里,为什么他明明有才­干­,却一直得不到重用,为什么,他是孟家的长子,却不被人认可?如果他是堂堂正正的我和震宗的儿子……”

“可是他现在是孟氏的董事长!”苏灵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促的开口,复又自己安慰自己一般点头:“对,对,他现在做了董事长,他还是肖**的准女婿,他若真是私生子,怎么可能……”

“傻丫头,除了我,又有谁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暂时做了董事长,而那个准女婿?呵呵,他有没有那个命还真是不好说……”

“为什么?他和傅小姐已经订婚了不是吗?”

孟太太听到那一声傅小姐,忍不住的神­色­古怪的一笑,她微微倾身,目光锐利的望向苏灵:“你还不知道吧?肖**的­干­女儿,也就是那个傅小姐,她爱的人啊,可不是绍堑,而是……”

她忽然掩了嘴,笑的前仰后合:“她们一家子四个女儿,倒是有三个,都和老二有染……傅静言啊,她直到现在还爱着老二,你信不信?若是老二现在对她有一点好脸­色­,或是对她说一句,不要和绍堑结婚,那个傅小姐一准儿乖乖听话……”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苏灵站在那里摇摇**坠,但心脏深处却有丝丝缕缕的疼痛弥漫而出,“他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知不知道?”

孟太太止了笑,摇头:“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呢?这样的秘密,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现在看着他这样拼了命的和老二争抢这一切,我真是好气又好笑,他凭什么争呢?又有什么资格争呢?等有一天,这秘密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早已一败涂地了!这耗费心机争抢来的东西,这原本以为该是自己的东西,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他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东西,一个不该出生的野.种!”

苏灵的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她捂住嘴,含泪嘶哑开口:“可是他是你的儿子啊,你是他的母亲,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差一点毁了我的一生。”孟太太说着,缓缓站了起来:“灵灵,事实就是如此,就是这样残酷,我已经全盘对你说了,怎么抉择,你自己好好考虑,苏家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你和老大,终归是有缘无分,你要想明白。”

苏灵低了头,沉默许久,她忽然拉开门转身就跑了出去。

她要去见他,要带他离开这里,要把他从这迷潭之中亲手拉出来,她从来不知道,那样的他,那样温和而又儒雅的他,那样沉稳而又内敛的他,那个会对着她露出淡淡笑意的他,却原来,有着这样不堪的身份……

孟太太急步而出,手掌攀附在门边,冷冷在她身后开口:“你最好想明白,保住这个秘密,他还能活,如果说出去,他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苏灵脚步一顿,小脸上却是渐渐泛起坚毅的光彩,她大步向前,冲到楼下直奔园子里,叫了司机开车送她时,她略带着稚气的脸上,却只剩下一片冷静和镇定。

车子停在孟氏大楼前,那是一栋足有八十八层的豪华白­色­大楼,静默的矗立在天地之间,俯仰众生的姿态要人看了就觉得自己渺小无比,苏灵站定,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冲进了一楼大厅……

八十八根豪华罗马圆柱合抱粗矗立在那里,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悄然无声,来往职员井然有序,苏灵抿了嘴,低头就往电梯边跑去。

“小姐,你不能进去……”保安尽职尽责立刻去拦,苏灵却是通红着眼睛,一下将他推开:“滚开,我要见孟绍堑!”

“董事长现在正在开会,他不能加你……”

“我要见孟绍堑!”苏灵又一次将面前那人推开,疾步向前,幸而孟家司机跟了进来,对保安耳语几句,保安就讪讪的退到了一边,看着苏灵冲进了直通八十八层的董事长专属电梯。

“苏小姐,苏小姐您不能进去……”

秘书小姐急急拦住她,却又赶忙解释:“董事长有重要会议……”

“我在他办公室等他。”苏灵说完,扭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就看到偌大的足有上百坪的私人办公间宛如雪洞一般,除了必备的办公设施之外,其他的摆设一概没有,苏灵愣了一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缓缓进去,巨大的一张办公桌,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有几沓资料和一个笔筒,一个打开的笔电放在那里,苏灵走到窗边,把百叶窗拉开,阳光漫洒进来,温暖的触感,却忽然要她想哭。

他——如果有一天知道这一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落差?又能不能够释怀,他至亲的人对他所做的这一切?

如果他肯跟她走,跟她离开这里,凭着他们苏家的势力,不比留在孟家差……

但是,他又凭什么跟她走呢?和他仅有的几次接触,他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做小女孩看待,从来都没有,多余的心思……

苏灵窝在沙发上,眼泪却是不停的向下淌,她一个外人听到这些,都替他可怜,更遑论,他是当事人……

眼睛裹着泪雾望过去,就看到墙壁上唯一的装饰,一副字,是凌乱而又狂野的草书,她认不出来写的什么,但只是觉得好看,­干­脆走过去仔细的看,却只认得印章上的名字是他的,她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看着看着忽然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就,怎么就是这样杯具的下场?

孟绍堑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灵趴在墙上哭的昏天暗地,他吓了一跳,赶忙让秘书和助理出去,掩了门走过去,有些担忧的拉了拉她的手臂:“灵灵?你怎么了?”

苏灵一转脸,就看到他关切的目光,她嘴一瘪,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只不过是,她扑到了孟绍堑的怀里,死死的抓住他,把眼泪都涂在了他的胸前。

孟绍堑有一瞬间的惊异,也有一瞬间的晃神,但不过几秒钟,他就轻轻将苏灵推开,拿了手帕给她擦擦眼泪,声音缓缓,却是透出漠漠的疏寒:“灵灵,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孟大哥,我帮你出气。”

苏灵一双杏眼含泪望住他,心底的挣扎不过只有短短一瞬,她忽然就豁出去了一样,一下子闭了眼,踮脚亲在了孟绍堑的­唇­上:“孟大哥,我喜欢你,你跟我走吧。”

孟绍堑只觉得有细碎的电流沿着他的­唇­蔓延到了四肢百脉,他有片刻的恍惚,甚至忘记了去推开苏灵,少女的­唇­带着清甜的香味和柔软,拂过他的­唇­,却又像是拂过他的心,要一向冷硬的他,似乎都柔软了下来。

“孟大哥,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们去法国,去意大利,去荷兰,去哪里都行,我爷爷很喜欢我,他也会喜欢你的,咱们走了,就不用和他们挣来抢去……”

苏灵自顾自的说着,却未曾看到孟绍堑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伸手将苏灵推开,方才面上的柔软早已消失无踪,他淡漠的看着她,却是缓缓勾出凉薄的笑来:“苏小姐,你是千金大小姐,想要什么都有什么,哪怕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搭梯子给你摘下来,但是,很抱歉,我孟绍堑是人,不是货物,我凭什么跟你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也不过是为了老二吧,让我走?让我出国去?然后随便给点钱给个小公司打发了,然后老二就没有后顾之忧,这孟氏的天下都是他的!

美人计?呵,绍霆,你以为我会蠢到就这样放弃到手的一切,去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

“孟大哥……可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苏灵被他推的趔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直以来,他对她笑,对她温和的纵容,对她和颜悦­色­,对她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不像是孟绍霆,心里眼里都只想着傅静知,只会和她吵架斗嘴,只有他,只有他会劝阻孟绍霆不要欺负她,只有她会在她被孟绍霆气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买她喜欢的零食给她吃……

她以为,多多少少,他是对她有点好感的吧?

“可是我不喜欢你,幼稚,愚蠢,骄矜,野蛮,粗鲁,没有修养,苏灵,我不喜欢你!”

孟绍堑说完,忽然转身拉开门:“请你离开,我要工作了!”

苏灵却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孟大哥,你说什么?”

“你还想听我再重复一遍吗?好……我不喜欢你,因为你幼稚,愚蠢……”

“够了!”苏灵忽然大吼出声,她一把抹掉了眼泪,俏丽的小脸上竟是泛起笑意:“我记住了,不用你再重复一遍,是,我幼稚,我愚蠢,我没有修养,我粗鲁,可是孟大哥,孟绍堑!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我苏灵喜欢你,但是,我不准备再要你了,也不准备再对你说第二次。”

她说完,就从他身边走过去,单薄的肩膀撞上他的,要他向后趔趄了一步,他感觉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了,但却又想不到抓不住,她小小的身子倏忽儿就消失了,房间里变的安谧下来,他却觉得莫名的心烦一点一点的涌出。

是,他不喜欢她,他不喜欢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骄矜无礼,自大骄傲,凭什么她说喜欢他,就要他跟她走?她以为她是谁!

他孟绍堑喜欢的,只是傅静知!对,只是她那样安静的,柔和的,清秀的,彬彬有礼,而又优雅得体的女人,也只有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一个野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说出这样大胆无礼的话,只会沦为笑柄!

如果苏灵不是只有二十岁,如果她能再成熟冷静一点,如果她换了别样的方式,说不定这一切就有了别的结局……

而如果孟绍堑没有被权势迷了眼睛,没有被错误的自以为是的爱情糊住了心,如果他早一点清醒过来,在从机场出来的车子上,在那个女孩子笑吟吟弯着眼睛拈着糖霜山楂递到他的面前,说“可好吃了,你吃不吃”的时候,他能抓住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情动,是不是他的人生,也就从此改写?

但命运中,从来,没有如果。

三天后,苏灵启程去**,临去之前,她很是趾高气昂的给孟绍霆打了一个电话:“孟绍霆,姑­奶­­奶­失恋了,姑­奶­­奶­准备去**勾搭你,姑­奶­­奶­准备舍己救人,普度众生,化身鹊桥啦!”

孟绍霆挂了电话那一刻,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静知知道他和苏灵在一起了,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会真的,像苏灵说的那样,再也不做一只鸵鸟,封闭着自己的心,她是会痛苦**绝,还是回松一口气,然后安安心心和绍轩在一起?他不知道,但他决定赌一赌。

ps:快吧,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老大和苏灵,说真的,心里无限唏嘘啊,其实蛮想让老大被苏灵拯救,但是他的人生已经是不归路了,就这样吧。

正文 真心无处寄

她是会痛苦**绝,还是会松一口气,然后安安心心的和绍轩在一起,他不知道,但他决定赌一赌。 。

阳光穿破云层,从巨大的落地窗户透进来,他转动椅子,任由那过分耀眼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暖融融的感觉让人的四肢百脉都充满了懒洋洋的气息,手中的笔­干­脆丢在一边,忙碌了一夜之后,他方才觉得浓浓的疲惫和倦意拼命席卷而来,竟是在这阳光里,毫无设防的沉沉睡了过去。

安城敲门数下,不见有人应声,心内不免有些惶急,想要径自进去,却莫名的有些发怵,若说以往,他和二少亲密无间,就算是闯入他的卧室,他也只会笑着骂他几句,但现在,他却再也不能。

在外面站了许久,漂亮的秘书小姐拿了文件夹过来,有些好奇的望他:“安先生?您怎么不进去?总裁不在里面吗?”

栏安城忽地抬头,背上却有了隐约汗水,“方才敲门不见应声,许是睡着了,昨晚又熬了一个通宵,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秘书小姐微微蹙眉:“可是,有加急的文件……”

安城略一思索:“给我吧,我先进去瞧瞧,总裁这几天脾气不好,万一睡了被吵醒,又要发火……”

缓秘书小姐感激的点点连头:“那么谢谢你了,安先生,这是LM集团董事亲自派人送来的合约书,拜托您了。”

安城接过厚厚的一沓文件,微微颔首:“放心,你去忙吧,我会交到总裁手中的。”

轻轻推开门,安城拿着文件站定,就看到他背对着门坐在转椅上,头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臂从椅子扶手上垂下来,似乎是睡着了,他站在那里许久未动,捏着文件的手指渐渐发紧,二十多年了,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他一直拿他当真心相待的兄弟,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亏欠,他安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能有今天,全靠他所赐,但今日,却也是他,在他背后又捅了一刀。

他从不曾怀疑过他,在他面前向来没有秘密,但却是他倾心相待的他,隐藏了参天的­阴­谋和秘密,他不想,可是,他不能。

纵然他害他伤他,但是他亦是有底线,有他在一天,哪怕那人用他的命来威胁,他也不会让二少陷入困境,也不会让他有生命之忧,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挽回之时,他甘愿用他这一条贱命,换他的知遇和倾心相交之恩。

他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机,一页一页无声的拍下照片,然后,转身离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将这些照片打印出来,然后打开传真机……

这一病好转之时,天地之间已然是银装素裹,密封极好的卧室里透着浓重的药香,静知已经可以披着小袄坐起来,靠在枕边看非同捏着铅笔写大字,她病这一场,非同就长大了许多,再也没有闹着出去玩,也没有闹着要回去那里,他做完作业,写好每天都要练习的十个大字,就乖乖的趴在静知的枕边,静知吃药的时候,他小大人一样皱着眉,会在她放下药碗的那一刻,立即就把自己最爱吃的糖果塞在妈妈的口中,每每这时,静知只觉得满身满心都是甜蜜,似乎那浓浓的药苦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已经有好几天没怎么见到绍轩了,他请了以前非同的小保姆过来照顾他们,而他就搬到了公司去住。

静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她曾在病中喊出孟绍霆的名字,她只想着,也许绍轩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因此,她也就很少打电话给他,只在非同想爸爸的时候,她才会替非同拨了电话,然后在他们父子说完话之后,和他交谈几句。

和以往不同,他和她说话时,声音淡淡的,像是客客气气的普通朋友一般,几次三番下来,静知就不曾再主动的和他说话,而他,也从来不曾在和非同讲完电话之后,提出要和她说话。

冬日的第二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静知终究是想着他独自住在公司,不知会不会冻着饿着,心里担忧,病势又好转起来,她就亲自收拾了他几样厚衣服打车去了公司。

一品静轩的前台小姐竟然还是以前那一个,两人认出彼此,很是唏嘘的聊了几句,她告诉静知,孟绍轩就住在办公间的休息室里,还是以前那一个,静知道谢,拿了衣服乘电梯上楼。

绍轩正在工作,午饭外卖还放在一边,已经凉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顾上吃,静知敲门,听到他说进来方才推门进去,他面前堆满凌乱的文件,忙的头也不抬,只是很快的问了一句:“有事?”

静知一眼瞧见他,发现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胡子也没刮,颓废的紧,她喉咙里微微泛酸,半天后,才轻轻咳了一声,“绍轩,是我。”

孟绍轩倏地抬起头来,在看到她那一刻,他眼底迸­射­出慑人的亮光,但那亮光却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手中的笔捏紧,喉结微微的滚动,片刻之后,面上已然是沉静如水,他望着她时,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疏远和淡淡的哀愁,只是一开口,静知就发现了他的不同。

“有事吗?”他放下了笔,身子微微后仰,漠漠的开了口。

静知感觉有些尴尬,但终究还是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我看又下雪了,给你送几件厚衣服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买了。”他垂下眼帘,将电脑打开,开机的音乐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略微尴尬的局面,静知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哦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转身,开门。

却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腰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牢牢的圈住,颈间有清晰温热的气息传来,他的下颌支在她的头顶,轻轻磨蹭,而腰间那一双手,却是一点一点的收紧,再收紧。

静知的肩膀缓缓松垂下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老婆,你不带我回家吗?”绍轩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他的心跳怦怦的,贴着她的心跳。

他的体温滚烫,但她却是冷的,在他的桎梏之中转过身来,平静无波的望住他:“绍轩,我们回家,我有些话,正想对你说。”

“什么话?”他粲然一笑,微微耸肩,低下头望着她,心里的恐惧却在滋滋的蔓延。

静知轻轻咬了牙关,心里的挣扎要她说不出的难受,但终究还是开了口:“绍轩,我,我不……”

“等等静知!”孟绍轩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他一拍脑门,慌慌的转过身去几步走到办公桌后:“子锡要我给他传一份紧急文件,你稍等一会儿!”

静知颓然垂下了肩膀,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有些遗憾,却又好似松了一口气,鸵鸟的想,能拖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正好要去公司,今天主管有打来电话,说我如果好了就去上班,这样吧,今晚下班你回家,有话到时候再说好了。”

“好,那要不要我送你?”孟绍轩从电脑后抬起头来,一脸关切。

“不用,我打车就可以。”静知说着,就要出去,手里的包沉甸甸的,她正有些犹疑,绍轩却开了口:“老婆,我冷死了,你把衣服留下来吧,我下班时正好可以穿。”

她抬头看他,见他低垂了眼帘,面上神­色­严肃而又认真,在日光灯明亮而又不失柔和的光线下,他的五官如玉一般散发出温馨的光泽,要她忽然就是一阵心酸,差一点潸然泪下。

擦肩而过那一刻,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生。

“好,你多穿点,不要感冒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我和非同等你回来吃饭。”

她喃喃说着,他渐渐抬起头来,目光专注的望着她,­唇­边笑意却是点点的聚起:“好,你放心。”

她点点头,回他一笑,转身拉开门出去。

他将电脑推开,沉默许久,忽然重重一拳砸在自己头上,偌大的办公桌上,赫然的放着一张报纸,大幅的登载着一则消息——孟氏集团二公子和江南名门千金情定加州海,豪门世家联姻必将重掀金融风浪……

照片上的两人,男的英俊,女的俏丽,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的怀中笑语妍妍,而男人的脸上,温和的笑意缱绻涌出,搂在女人腰上的手掌有力而又温柔,当真是一对璧人!

她对你情深如此,二哥,你却这么快就挽了别人的手,若说在她病重时唤着你名字那一刻,我曾想过放手,但此时,我再也不愿,因为这样薄情滥情的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哪怕她爱的是你,我也不会再放手,绝不会,再放手。

“这样可不可以?要不要再贴紧一点?哎呀,你不要板着一张棺材脸啦,我又没有欠你的钱,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又抱又亲,吃亏的人是我好不好?瞧你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又不是长的像芙蓉,至于嘛你!再过来点,眼睛看着我,温柔,温柔,知道什么是温柔吗?哎,哎,不是死鱼眼……唉呀妈呀,服了你了,我投降,二少爷,您把我想成傅静知,对,就把我这张脸换成她的,我——靠!真是气死我了!”

苏灵一把把他推开,小手呼扇着只喘粗气,孟绍霆一头雾水被她推的趔趄,却有些愠怒的望住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出口成脏!”

“怎么地?我喜欢,我就出口成脏了!你看不惯呀?横,我还看不惯你呢,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要太没出息噢~~~~!”

苏灵翻他一眼,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孟绍霆被她气的脸­色­发白,好半天,忽然冷笑一声,学着她的口吻:“一个小女孩子,巴巴的跑去追男人,追不上哭的死去活来,差点没把飞机给哭下来,不要太丢脸噢~~~~!”

“你——孟绍霆!你混蛋,有你这样的吗?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你还揭我的伤疤!你们孟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他拒绝我,那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他狗眼看人低,是他眼戳,是他没脑子,是他……”

“他这么差,你­干­嘛还喜欢的死去活来的?难道你也没脑子?”孟绍霆见她眼圈发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口吻不由得软了几分:“灵灵,他拒绝你是好事,毕竟,他已经订婚了,而且,他真的不适合你。”

“怎么不适合我了?你不知道男女相处要互补吗?”苏灵瞪着一双大眼睛,嘴巴下瘪,好像是真的要哭出来了一样。

“他这人很复杂,连我都看不透,你如果跟他在一起的话,会吃亏的……”

“你嫉妒!因为你肤浅,所以你嫉妒人家复杂!”苏灵心里不舒服,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他,谁又是生来就这样复杂的?如果他和孟绍霆一样,从小到大被人捧着长大,他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一副深沉内敛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待会儿记者就来了,灵灵,你去补一下妆吧。”孟绍霆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眼底却透出浓浓的哀愁,心有不忍,就岔过了这个话题。

苏灵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化妆室,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大哭了一场,再出来的时候,眼圈就有点发红,记者拍了照,却正好捕风捉影的夸大其词,什么感动的泪洒现场,什么用情之深感天动地……不再一一述说。

孟家几人看到,却是心情不一,孟太太和孟震宗自然是老怀大畅,孟绍堑看到报纸时,却是愣了一愣。

那天的情境还历历在目,苏灵离开之后,他曾经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不停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长久养成的习惯,要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出发点就是猜忌人心,当看到报上的消息之后,他终究是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果然是为了老二,做那一切,哭着吻他,说她喜欢他,不过是一场骗局,瞧,不过眨眼间,她就和孟绍霆双宿双飞了,亏他那一天,差一点就信了,亏他还,对她担心不已。

孟绍堑面目冷凝,几乎看不出眼底的神­色­,他一向内敛,轻易不会将情绪外露,但此刻不知道为何,眼底却有了­阴­森的光彩,手中的报纸已然被他无意识的狠狠揪紧皱成一团,心里跳跃着愤怒,却又自己猜度不出,这愤怒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心底,却已然将对孟绍霆的恨加大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就有一股无名火在体内滋滋的燃烧了起来……

饭菜早已摆上了桌,非同都捂着肚子嚷嚷了好久饿死了饿死了,钟表上指针指在了九点钟,但是孟绍轩还没有回来,打他的手机,关机了,静知并不知道乔子锡的电话,又没办法不管非同(静知特意给小保姆放假了),只有耐心的在家等。

先喂了非同吃饭,将他哄去睡了,静知将饭菜都热了几次,孟绍轩还没回来,她就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等他,不知过了多久,竟是偎在沙发上睡着了,夜已深,虽然开着暖气,但只穿了加棉睡衣的她醒过来时还是觉得有点冷。

忍不住的搓搓手臂,脑袋却有些懵懵的,隐隐作痛,嗓子也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她咳了一声,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觉得好了一点,客厅里的灯依旧是开着的,静知睡眼惺忪的坐起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绍轩还没回来?不会是下雪天开车出了什么事吧?

静知慌地站了起来,却不料好似将什么东西给碰到了地上,她低头一看,却是一张报纸,忍不住一怔,报纸?她好似从来都没有订报纸的吧?

弯腰将报纸捡起来,随便看了一眼,却忽然怔在了原地。

报纸折的四四方方,最上面是一整版的大幅消息,一帧大照片之外还有几张小小的照片,都是两人的合影。

孟绍霆,和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合影。

静知拿了报纸怔仲的坐下来,她低着头慢慢的看着那一篇报道,无外乎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称赞,却也有少数的负面报道,指责他花心滥情,女人太多……

女人太多……

静知心里渐渐的涌上苦涩,他的女人,从来都很多,而她,只是其中最寻常最没有姿­色­的一个,前不久见面时,他还流露出依依不舍,但现在,不过是短暂时日,他身边就有了新的如花美眷。

这个年轻的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就是苏灵啊,静知愣愣的想着,那天接电话时,他那一句轻轻柔柔的话,又涌入了她的耳中,眼眶周围像是被银针刺着一样的难受,泪腺隐隐作痛,但却怎么都没有眼泪。

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啊,静知放开了报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却没有停下来,径直走到了阳台上,一拉开玻璃门,寒风呼啸着涌入,扑面而来的雪花夹杂着小小的雪珠砸在脸上疼的厉害,她光着脚走出去,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天地都包裹了起来,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那个给她重建了静园,掏心掏肺的爱着她的男人,终于是死心了吧,终于在她的绝情和自私的折磨下,彻底的放开了她,他不会再等着她了,也不会再继续爱她了,从此以后,当真是天涯相隔,两两相忘。

手掌握住冰凉的围栏,她却觉不出冷,只是脑间一片空白站在这里,原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傻乎乎的糟蹋着他的一片真心的时候,她已经悄悄的把他关在了心中,只是,明白的太晚,太晚!

她终究还是和他,擦肩而过,她终究还是和爱情,擦肩而过!

绍轩不声不息的走了进来,她望着漫天的飞雪,而他就望着她的背影,她开始追逐别人的身影,而他也一如既往的追逐着她的身影。

从十九岁的懵懂无知情窦初开,到现如今的一片凄清心如冷月,他不知道自己的等待和追逐,自己的孤注一掷,还有没有意义!她若是死心,他不在乎就这样守着她,等着她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忘却那个人,和他相守一生……

正文 我第一次见到你

她若是死心,他不在乎就这样守着她,等着她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忘却那个人,和他相守一生……

冷风夹杂着雪花肆意的吹打在脸上,她却像是失去了直觉,在漫天飞霜的银白中,在浅黄|­色­光晕下飞舞着的千万飞蚊一般的雪花中,她好似看到他,就那样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来。 。

“静知,我来接你回家,接你回静园……”

他的肩上发上都落了雪,但一双眼睛却像是璀璨的寒星闪烁着温暖的光辉,他就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她,黑­色­的风衣在大风大雪之中猎猎飞舞,颀长的身躯宛若是顶风而盛放的一树樟兰,在寒冷的夜里熠熠生辉,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手指松开围栏,忽然伸向虚无的空中,她双腮赤红,好似已然失去了神智,眼泪还不曾落下来就已经冻结在了眼角睫梢……

均孟绍轩站在她的身后,听到她小小的声音,坚决而又渺远的缓缓响起,那原本风一吹就散的声音,却像是晴天的霹雳,一下子将他所有的希冀震碎,绍轩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浓浓的绝望和哀伤蹙写成无边无际的心灰意冷。

他还忍受着那样非人的折磨回来做什么?他还苟且偷生的活着做什么?他夜以继日的工作又是为什么?他掏心掏肺的爱着她,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

就是为了再一次听到,她那样温柔那样缱绻的叫着他的名字,说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烤静知的半个身子探出围栏,手掌似无意识的在空中探寻,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她长及肩部的长发在风中簌簌飞舞,和漫天的雪卷在了一起;“静园……我要回静园……绍霆,我跟你,回静园……”

“静知!你做什么!”

他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在她半个身子都倾斜出去的时候,他踉跄上前,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她的身子滚烫如热烈燃烧的炭火,而瞳孔却已经涣散了一般没有焦点,只是茫然的穿过他的脸望向远方,眼泪无穷无尽一般向下流淌,她站不住身子,只是不停默默的流着眼泪,口中间或发出小小的呢喃,都是“静园”……

他麻木的抱着她转过身去,浴室里放了滚烫的热水,他面无表情的把她身上被雪融湿的衣服尽数的扯掉,然后将她丢进浴缸中,她的身子辅一进去,整个人就像是一尾鱼一般滑进了水中,一捧长发像是浓密丛生的海藻浮在水面上,半天没有声息……

他站在一边看着,积雪融化成水,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步上前,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拽出,他心开始有些发慌了,叫了她的名字许久,她俱是眉眼不动,眼睫不颤,心渐渐就乱了,将她身子弯在手臂,在她背后微微用力拍了数下,她才眉尖微蹙,缓缓的吐出几口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一醒来,他整个人几乎都跌坐在了地上,而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倾覆在他的身上,要他忽然发疯了一样死死的抱住她拼命的摇晃,他像是濒临绝境的困兽,嘶哑的对着她喊;“静知,他已经有别人了,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你醒一醒好不好?你清醒一点静知!不要这样傻了,他不值得!静知……别离开我,他不要你,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要有事……静知……”

她被他摇晃的头晕目眩,胃中一阵一阵翻滚不停,眼前竟是大片大片刺眼的白不停的闪烁,光­祼­的身子完全暴露在冷空气中,刻骨的冷侵袭而来,要她整个人都痉.挛起来,终是在他的连声呼唤中,眼前一黑,沉沉的晕了过去……

像是回到了二十岁那一年的时候,夏至未至时分,她穿白­色­的短袖上衣,黑­色­的百褶短裙,脚上是很便宜的帆布鞋,白的耀眼,抱着厚厚一沓书本从图书馆里出来,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太阳褪去了毒辣,而台阶两边大朵大朵的玉兰花半是凋零了,却透出浓郁的清香,她忍不住闭眼轻轻嗅那馥郁的味道,只觉得全身的疲惫都荡然无存了。

跳下台阶预备骑上单车的那一刻,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抬起头,看到一张英俊而又年轻张扬的脸,他站在她面前两步外,面上神­色­淡淡,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却自给人一种清冷,要她忍不住愕然了片刻。

而他像是见惯了这样的神情,冷傲开口,声音像是山间的冷泉,将那暑气褪去大半:“同学,请问去金融学院怎么走?”

她呆愣许久,手忙脚乱半天方才指明了道路,他微微颔首,骄傲道谢,立刻转身离开,而她就站在那里,头顶上一阵风吹来,玉兰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落在她的头顶肩上,她盯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猛地觉得,傅静知那无忧无虑而又懵懂无知的年少时光,好似忽然之间……

就结束的­干­­干­净净。

第二次见他,是在学校的大礼堂,他穿正装,打着严肃的领带,在数千人面前沉稳而又不羁的演讲,台下无数双眼睛望着讲台上谈吐不凡的他,而她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地方眼都不眨的看着,他忽然点了她起来回答问题,但她懵然怔坐,许久不曾反应过来,他­唇­角讥讽的嘲笑扬起,礼堂里轰然的大笑,好多的女孩子都往她这边看,带着好奇而又戏谑的神情,她低下头来,脸烫的发烧,直到演讲结束时都不曾再看他一眼。掌声如同雷鸣,无数的女孩子拿着本子蜂拥着跑向讲台,她茫然的被人流席卷着冲过去,手里的本子还未来得及递过去要他一个签名,就被花枝招展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挤出了包围圈,她站在众人簇拥的圈子外,就那样的望着他,心中渐渐泛酸。

他下笔飞快,眉眼之间带着疏离却又带着让人喜欢的温和,他握着签字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而又修长,龙飞凤舞的一笔一划绽放在白­色­的纸上,她转过身缓缓的出了礼堂,门外的阳光如此耀眼,她却感觉自己快要落下泪了。

有生之年,第二次,他离她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好似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却又好似,再也摸不到他的衣角。

第三次见他,是他们的婚礼,他穿新郎礼服,胸前佩戴白­色­胸花,肃穆而又冰冷的站在牧师身边,她挽着爸爸手臂,穿着价值不菲的白­色­长纱踏在红地毯上,面­色­平静带着和缓笑意,实则心跳已经快要破腔而出,藏在薄纱手套之下的手指早已有了细腻的汗水,但她却还是保持住了身为一个新娘该有的优雅和得体。

他从爸爸的手边接过她,他挽住了她的手臂,他们并肩而立站在牧师的面前听那神圣的祈祷,教堂顶端高高的窗子,阳光像是薄雾漫洒而下,远远的听到鸽哨响,岁月静好的要人想要掉眼泪,她偷偷的转脸看他,带着无尽的欣喜,而他他面无表情的站着,挽着她的手臂冷硬如铁,她心口的酸胀和甜蜜交涌而出,拼了命的克制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还好,还好,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一辈子,要他一点一点发现她的好,要他像是她深爱着他这样,深深的爱上她。

眼泪在梦中没有一刻停止过,漫长的七年哭过爱过恨过累过放弃过遗忘过,而那些沉淀,在梦中不过是短短一瞬,浮光掠影,一场一场的人生戏,终归是这样黯然落幕了。

爱他恨他七年,而今不过是,一场比烟花还要寂寞的梦。

她无声的哭泣和眼泪,要他终归是一点点的清醒过来,坐在地上,单膝支地,他脸­色­憔悴苍白如雪,一双素日里熠熠生辉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清楚而又明白的知道,他是输了,彻底的输了,他不是输给自己,是输给了时光和命运,输给了距离和人心

似悲似喜,眼泪簌簌而落,­唇­角却是上扬的笑意,垂放在腿边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紧了,重重的锤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他高高的仰起脸,他以为泪水就不会再落下来,但她昏睡之中无意识呢喃的小小的一个字眼,立刻就可以将他拖入无边的深渊……

正文 堕落

但她昏睡之中无意识呢喃的小小的一个字眼,立刻就可以将他拖入无边的深渊……

他不但失去了她的人,他也早已,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的心。 。

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不知一个人是怎么走出了屋子,他把昏迷不醒的她还有小小的非同都丢在了房间里,他忽然之间,真想要他们一起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真想没有遇到她,真想没有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看到她,真想没有找到她,真想没有爱上她娶了她,真想,生命之中……从来都没有她,从来都没有她!

均他一个人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孤寂,习惯了被遗忘,习惯了被忽略,习惯了没有爱和温暖,习惯了一个人,胡乱的挥舞着画笔,将黑­色­涂满整张宣纸,描画着他所能看到的整个世界,他一个人好端端的活着,像是一株杂草一样,坚韧而又卑微的活着,但她为什么要闯入他的人生?

世界那么大,地球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独独是她?

换任何其他人,他孟绍轩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抢走了他的心,抢走了他全部的世界,到头来,不过是随随便便就将他丢弃在一边,往日的恩恩嗳嗳都忘却了,往日的甜蜜和柔情都轻易的舍弃了,傅静知,傅静知——

烤当日你脱离苦海来我身边之时,当日你在妈妈面前答应嫁给我时,当日在拿到大红的结婚证书时,当日在你我彼此给对方带上婚戒时,傅静知……你想没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

我是要怨你恨你变心,还是要祝福你,祝福你们柔情蜜意该在一起?

却原来,在我在加州苦苦煎熬的时候,你和二哥就已经海誓山盟了。

誓言算什么?承诺又算什么?你曾说等我,你曾说一直等着我,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一场笑话,静知……

我没办法逼自己骗自己了,我没办法再让自己听着你叫着别人的名字说要回到你们的家中去。

我亦是没有办法,再强作欢颜,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配合着你来演一场口是心非的戏!

傅静知——我曾经有多爱你,我此刻,就有多么的恨你,你不该给我希望,却又残忍的把这一份希望给带走,你不该,这样无情的对待我,从此以后,我和你在一起的理由,就像是你和我在一起的理由一样,只是为了非同,只是为了他。

要我就这样放开手成全你们,我孟绍轩还没有这样伟大。

忙碌了一整个通宵,早晨七点钟又召开了高层会议,孟绍霆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就接到了豪霆地产公关部负责人的电话。

“你说什么?所有的条约都谈妥当了,前天LM的负责人不是还和你一起吃饭说今天签字……”

“有了更好的选择,对方价位比我们还要低五个百分点?是谁?”孟绍霆腾时站了起来,眼前猛地一阵发黑,幸好他撑住了桌案才勉强站定,但脑子里却已经像是被刀子绞着一般剧痛起来……

“维恒,维恒……”孟绍霆缓缓的扣断电话,大哥,大哥,我已经放弃了孟氏,放弃了继承权,我已经躲出国去了,你却还这般咄咄逼人,维恒是你名下的私产,你明知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此番这样明目张胆的和我对着­干­,是不是说明,你已经站稳了脚跟,稳­操­胜券,所以,就不用再顾忌什么,可以真刀明枪得对我动手了?

本是同根生,何必要如此相煎?豪霆刚刚有起­色­,这一笔业务对我多重要你应该知道,但此番你不顾商场规矩硬是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将兄弟情义又置于何处?

我若是再一忍再忍,这天下之大,还会有我的出路?

虽是这般想着,但心底却已然锥心刺痛,不敢置信和强烈的心痛要他忽略了事情最关键的一步:豪霆和LM谈判的条约,所出的价钱,大哥又是怎么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为什么他这边但凡有什么举动,大哥都能很快的桎梏住他并做出有效而又有力的致命一击?

“二少,您怎么了?”安城拎着早餐外卖走进来,一眼看到他双臂撑在桌子上,头低垂下来,面­色­惨白的吓人,他慌地将袋子放下来,几步走了过去扶着他坐下来:“二少,我给您倒杯水吧……”

“我没事,不过是刚才站起来的猛了,头有点晕,坐一坐就好了。”孟绍霆摆摆手,声音却有点有气无力的颓败。

安城不敢吭声,他心知肚明,却无法出言安慰,只得默然的站在一边。

“安城,你说,大哥为什么就非要和我过不去?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他不起,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孟氏的董事长了,而我手中不过一个豪霆,他当真就要赶尽杀绝?”

安城支支吾吾:“大少爷一向心思缜密,我也猜不透他想什么。”

孟绍霆一手支头,却只觉得浓浓的疲惫和无力席卷而来;“你去忙吧,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向来心思单纯,对商场的事一知半解,何苦我又给你说了要你心里不舒服。”

“二少……”安城心口一酸,眼圈已经涨热起来,他死咬了牙关,才将那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下来。

“你去吧,对了……你和苹苹联络没?有没有,她的消息?”孟绍霆强撑着不适抬起头来,眼底却有些不安,她应该已经看到这则消息了吧,会是什么反应?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联络过,她也很久没见过傅小姐了……”

孟绍霆眼底的一抹期冀渐渐暗淡下来,他摆摆手;“你去吧,我知道了,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静一静。”

安城不敢说什么,将早餐给他摆好,就转身出去了。

孟绍霆却是对着一桌子丰盛早餐置若罔闻,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窗外,却平添几分的心灰意冷疲惫,诸事不顺,更兼之没有她一星半点的消息,要他忽然之间,似乎连撑下来处理豪霆这次危机的信心,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密闭的包厢,嘈杂的音乐,扭动的人群,透着奇异香味的空气,间或有人发出惬意舒畅的古怪笑声,而忽然之间又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有年轻的小女生眼神迷乱的扭动着身子和男人搂抱在一起,也有人低头似神仙一般猛吸一口白粉,然后舒服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流泪哈欠不止……

这中间有一个虚胖的男人,一看就是被毒品掏空了身子,长期浸.­淫­其中致使他面­色­枯槁,两眼无神,而此时,他却双目炯炯的捧着装了白粉的小巧托盘,递到另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前:“三少……这次的东西可是够劲儿,纯的很,您尝尝?”

孟绍轩半闭了眼睛,在包厢中昏暗不明的灯光下,他的眼窝处有点暗青,两颊微微的凹陷了下去,颧骨就凸了起来,就在半个月前,他借酒浇愁来这里,却遇到了以前的酒­肉­朋友魏二,没想到这几年不见,魏二竟是被毒品给掏空了身子,连不薄的身家都折腾了一个­干­­干­净净,明知道他攀附上他来吸毒,不过是想着沾他的光分一杯羹,但孰料这一沾上,却还是放不下了。

他心里的苦痛太重,迫切的需要找一个要他­干­脆利落发泄出来或者遗忘的方式,而魏二就像是他­干­渴时遇到的一汪清泉,沉浸在这其中,飘飘然忘记这一切,还真是不赖,至少比清醒着痛苦好受太多。

沉醉其中飘飘然的享受过后,孟绍轩又躺在沙发上休息许久,才胡乱的拿了大衣跌跌撞撞向外走,魏半睡半醒,还不忘记送了他出去,说着恭维的话,又约了下次什么什么时候见,他随口敷衍几句,打了大大的哈欠,推门出去……

外面纸醉金迷,光影璀璨,却像是突然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般,孟绍轩踉跄着向外走,不时会撞上什么人,却也没人理论他,反而都躲的远远的,也是,他现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自然别人看了都怕。

ps;不要为三少担心哈,没事的没事的,话说,为毛越到结局,越觉得还有很多没交代啊,偶还要尽力的缩减缩减再缩减,你们急,我也急啊,我已经一年多没出去旅游好好玩过了,五一真想去,泪啊……给点票票花花吧……码字码的毁容了……

正文 谁更疼她?

孟绍轩踉跄着向外走,不时会撞上什么人,却也没人理论他,反而都躲的远远的,也是,他现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自然别人看了都怕。 。

“小笛啊,你还没收拾好呢,客人都等急了!”花姐摇摇摆摆的走过来,见芦笛在脸上又上了厚厚一层粉,眼角却已然还是有了细细的皱纹,她不由摇头唏嘘;“你才二十来岁,却也有了遮不住的皱纹了,攒够了钱没有?能脱了这地儿久赶紧脱离了吧……”

芦笛微微一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抛一个媚眼:“你也说了,我才二十来岁,趁着年轻,还有人看得上眼,多挣点吧,家里人也好过得好点。”

她说的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语里的凄凉。

均花姐摇头:“你快去吧,那几个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点。”

“哎,我知道了,放心吧。”芦笛收了化妆盒,对着镜子检视了一番妆容,花姐说的真是对,她才二十多岁,却已经变成这样了,如果三少再看到她,还能认出来……自嘲的轻笑了一下,她单臂环胸,另一手夹了烟对着镜子喷云吐雾一番,这才将烟蒂摁灭,又拿了艳红的­唇­膏在­唇­上涂了厚厚一层,这才一转身,摇摇摆摆的正要进包厢去,却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眼前一片的喧嚣和嘈杂,灯影闪烁刺眼,但她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看到了人群之中跌跌撞撞落魄狼狈走过,却依旧耀眼的他,口中已然唤了他的名字,分开面前的人就预备追过去:“三少……”

“哎……小笛,你­干­嘛呢?赶紧去啊,客人都等着呢!”花姐一伸手拉住了她,有些狐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纷乱嘈杂的人群,不由得问道:“看到谁了?老相好?”

烤芦笛茫然的站在那里未动,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无踪,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强咧出一抹笑来:“我没事花姐,刚才看到一个熟人,我去了。”

“去吧,小心点,多灌点酒给他们,要不然又变着法的折腾人。”花姐将她的衣服拉了拉,就松开了手。

芦笛低了头向包厢走,心中却仍在揣测,那人到底是不是三少?她只看到半个侧影,但却是像足了他!

但若是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会是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喝醉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吸毒了的样子……

芦笛心里猛地一颤,吸毒?三少不会的!她以前和他接触过,那些人撺掇他吸毒,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心中这样想着,却还是觉得说不出的担忧,走到包厢那边时,还是忍不住拉了一个相熟的服务生,她在几个夜店窜场子,这里也经常来,有个专门负责包厢服务的侍应生是她的老乡,平常还是比较亲密的。

“三少今晚是不是来了?就是孟三少孟绍轩!”芦笛开门见山的询问,那侍应生略想了一会儿:“我负责的包厢没有见到,但方才好像是看到了有个像三少的人从这里出去。”

“你也觉得像?”芦笛眉心皱的更紧了,三少几年前有段时间经常来,就算是袅无音讯这么长时间,但像他这样的人还是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这样,你注意着点,改天他若是再来,立刻告诉我。”

“小笛,你要­干­什么?你还没死心啊?”

芦笛轻轻摇摇头;“你别管这么多,只管及时通知我。”

“嗯,你可别惹事啊,要不然我在这里可做不下去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芦笛摆摆手,转身走了几步,推开一间包厢的门,脸上却已经演戏一样挂上了妖媚的笑容……

赔笑卖.身的生活,才是属于她的生活,她从来没有过妄想,但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不好,她怎么都做不到。

“妈妈,妈妈你怎么还不醒啊……”非同趴在静知的床边,摇晃着她的手臂,但静知浑浑噩噩的躺着,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动也不动,高烧持续不退好多天,好容易热度下去了一点,但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昏睡不醒都整整两天两夜了。

还是那天晚上孟绍轩离开之后,非同早晨起来发现妈妈病的吓人,哭着翻静知手机打了苹苹的电话,苹苹带司机赶来,才将她送到医院去,孟绍轩的电话一直关着,萍萍心里又气又恨,若是非同吓坏了不知道打电话给她,是不是就要静知姐病死在家里?

“非同,你别吵妈妈,要她好好休息一会儿……”苹苹见非同一直不停的摇着静知的手臂,看的眼窝发酸,想把他抱在一边,但非同执意不肯,只是死死的抱着妈妈的手臂:“姨姨,妈妈都睡了两天了,不能再睡了,我得把妈妈叫醒来。”

“非同……你这么懂事,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但是现在你和姨姨一起吃点东西好不好?要不然妈妈醒了看到非同瘦了,又要心疼了……”

非同使劲摇头,眼泪直往下掉:“我不要吃饭,我要妈妈醒过来,我不要吃饭,我要妈妈,姨姨……妈妈是不是不会醒了……”

“你别胡说,会好的,只要你乖乖的,妈妈想到非同这么乖这么小,就一定不舍得丢下你的……”

苹苹这样说着,但实则心急如焚,她几次想给二少打个电话,却又担心静知醒来生气,但现在安城不在国内,展小姐那边也是一团糟,她听说,沈北城已经搬出去住了,展小姐也一病不起了,而相思那边更是一团乱麻,孟绍轩又联络不上,静知又病成这样,再这样下去,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姨姨,爸爸怎么还不来看妈妈?”非同趴在妈妈的身边,小小的孩子问出这个问题,要苹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爸爸很忙……”苹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心里忍不住埋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命关天,孟绍轩你就不能先放一边回来看看她?

“以前妈妈病了……伯伯就不去上班,爸爸为什么不这样?”

非同眨着大眼睛望着苹苹,满眼的希冀,苹苹不知说什么好,正在支支吾吾的寻找措词,却忽然听到昏迷不醒的静知低低叫了一声什么,她一喜,赶忙凑过去,“静知姐,静知姐……”

“静园……绍霆……带我回静园……”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却又沉沉无声的睡了过去,苹苹一下子捂住了嘴,再也忍不住的拿出手机拨了安城的电话,她不管了,三少爷不管她的死活,那就让二少来管!她总之不能眼睁睁看着静知姐就这样死了!

更何况……她的心里也在想着二少吧,但她这样心思缜密而又善良的人,选择了绍轩,就必然再也不肯和二少有纠葛,若不是昏迷不醒,病成这样,她一定一辈子都不会说,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二少的名字……

苹苹想到这些就觉得难过,以前他们在梅园的时候,在西郊别墅的时候,虽然静知姐总是不待见二少的样子,但谁看到他们在一起,都会觉得两人是一对儿,静知姐也只会在二少面前才肆无忌惮的发脾气,耍小­性­子,二少总是纵着,宠着,她还以为,总有一天,能修成正果的吧,谁知道……谁知道弄成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三少能对静知姐好,她也就认了,可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下去了,他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了!

“苹苹……二少这边正着急上火,公司一堆烂摊子,跳槽的跳槽,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二少愁的都几天没合眼了,你现在让他回去,公司怎么办?”

“公司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就对二少说,我静知姐昏迷不醒还叫着他的名字,还说要他带她回静园,你对他说!他若是还不肯回来,就当我没打这个电话,我什么都没说!他也就不配跟我静知姐在一起!”

苹苹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挂了电话,安城这个混蛋,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一天她要死了,他也会说,哎呀不行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回去!男人果然靠不住!

苹苹气呼呼的往病房走,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接起来;“安城,你又要说什么?”

“是我,苹苹拜托你先好好照顾她,我立刻就坐最快的飞机回去,一定好好照顾她,苹苹,别让她出事!”

正文 戒不掉的你

是我,苹苹拜托你先好好照顾她,我立刻就坐最快的飞机回去,一定好好照顾她,苹苹,别让她出事!”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带着浓浓的疲惫,但却斩钉截铁,只不过只言片语,却让苹苹立时就安定了下来,但却催逼的眼泪忽地就涌了出来,哽咽开口:“二少,您,您公司那边……”

“公司没了就没了,以后还可以再重新开始,她如果有事,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孟绍霆默默的说了一句,就轻轻挂断了电话。 。

苹苹怔仲的拿着手机,不知是怎么回到了病房里,她望着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静知,忍不住的又是一阵心酸,却又夹杂着替她高兴的心情,终究二少还是真心对她,也不枉她梦里还念着他不忘……

均“姨姨,是爸爸的电话吗?”非同见她拿着手机不放,忍不住还是开口询问。

苹苹愣了愣,不知怎么回答孩子这个问题,只得搪塞过去:“不是,你爸爸现在在国外,没有办法回来……”

“那……伯伯呢?伯伯也不来看妈妈?”

烤“伯伯,伯伯没有办法来,因为妈妈现在跟爸爸在一起。”苹苹小心翼翼的说着,望着非同的表情。

“妈妈好可怜。”非同又紧紧拉住了静知的手臂,小脸贴上她的掌心:“非同不离开妈妈。”

“非同真乖,妈妈醒了一定很开心的。”苹苹摩挲着他柔软的发顶,却是渐渐心间泛酸,如果非同是二少的孩子,这该有多好啊……

但偏偏,这造化弄人……

加州。

整整八层楼都安安静静,一地的纸张文件散乱无章,间或有人行­色­匆匆的走过,脸上神情却是惶急不安,孟绍霆背对着门而站,手中的手机捏的紧紧,差一点都没有控制住自己,将手机给扔到地上摔碎!

方才爸爸打来电话,将他狠狠的训了一通,他顾及着爸爸病中,没有将维恒的事情说给他听,而是默默的忍了这一切。

如果爸爸知道维恒地产是大哥的私产,如果爸爸知道他们兄弟已经搬到了台面上斗的不可开交了,他老人家怎么能承受得住?就算是骂他没用,骂他丢了孟家的脸,他也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心中憋屈的怒火还有对她的挂念,要他心乱如麻,豪霆这边他是没有办法再顾及了,静知病成那样,身边没有一个人,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可是,绍轩呢?绍轩为什么没有陪着她?他退出,他忍痛割了自己的爱,却不是为了要她过这样的生活!

“二少,机票买好了,一个小时后出发……”安城推门进来,**言又止的望住他:“二少,您真的就不管了?公司员工怎么办……”

孟绍霆无力摆摆手:“留下来的人,每个人多发两个月的薪水,想走就走,愿意等就可以暂时先留在公司打打杂,等我回来再说。”

“您现在这紧要关头离开,底下的人肯定要胡思乱想,人心必然大乱啊……”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现在顾不上了,安城,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吧。”

“是,二少,对了,您的车子送去保养了,您要开哪一辆?”他对车子向来不算挑拣,但也有几辆不同款的名车,平日最爱的就是那辆黑­色­宾利,现在送去保养,倒是不知道开哪一辆好了。

“随便就可以了,车子送回来再换回来。”

安城点头答应,心中却想,二少还真是念旧,那车子都开了两年多了,像他这样身份的,有谁一辆车子开两年多还舍不得换?

“诶……三少,再来一口,再来一口……怎么样怎么样?”魏二口中涎水直流,却还是殷勤的伺候着孟绍轩,见他过了瘾,这才凑过去也解了馋,方才说道:“金老五一听主顾是您,货一到手就把最好的要我给您送来了,您现在可是他的大财神!还是三少面子大,要兄弟也跟着沾了光!”

孟绍轩正是飘飘**仙,懒得理他的奉承,只是胡乱的摆摆手:“跟他说,谢了!”

“哎呦,这他可不敢当,全指着三少您混饭吃呢!”

孟绍轩睁开眼冷笑一声:“怎么着,以前我没吸这玩意儿时,他就饿死了?”

魏二见他神­色­不虞,慌忙赔笑又拿了白粉过来:“不说他不说他,三少再来几口?”

“你他.妈给我滚开,敢当我芦笛的路!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能耐!”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侍应生慌忙去拦,芦笛却已经劈手一耳光打了过去,她径直冲进去,正见到魏二手里拿着白粉递过去一个人面前,定睛一看,不是孟绍轩又是谁?

一时之间,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却又忍不住的愤怒,挥手一巴掌将那东西打掉,她一下子揪住了孟绍轩的衣领死命将他拉了起来:“孟绍轩!你给我清醒清醒!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碰的是什么玩意儿?那是毒品,毒品!沾上就是死!”

他意识涣散,朦胧中看似认出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是谁,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却是有了淡淡温和的光晕,就那样看着她,眉眼温暖,轻轻开口说道:“是你啊芦笛。”

芦笛一怔,哗啦一声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时隔三年,他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叫出她的名字,就算是此刻为了他死了,她芦笛也都不会眨一眨眼!

“我们走,我们去戒掉,我们不吸了,不碰这玩意儿了!”芦笛哭着拉着他向外走,孟绍轩被她拽的跌跌撞撞的却也不恼,见魏二想要拦她,还阻止了一下,笑嘻嘻说道:“别,我这妹妹脾气大的很,你们别和她计较。”

魏二讪讪的笑着,却还是不甘不愿的退在了一边,芦笛拉着他直接冲出包厢,却没有人注意到魏二站在­阴­暗的包厢里,一双眸子带着­阴­毒,死死的盯住了她的背影。

芦笛一口气把他拉出了夜店,冬夜的风冷的彻骨,他衣衫单薄,大衣落在了包厢里没有来得及拿出来,芦笛身上还穿着裙子,两个人一时之间都瑟瑟发抖起来。

冷风一吹,孟绍轩似乎清醒了一点,他见芦笛衣衫单薄,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在了肩上:“小笛,你怎么还在这里做这个?”

话一出口,就隐隐后悔起来,当初芦笛的钱都给了他,他一走了之,把她忘记的­干­­干­净净,现在说出这样的话……

芦笛却是粲然一笑,双眸亮晶晶的,竟是如水一般的­干­净,她脱了外套重又给他披上:“你披着,我不冷,我都习惯了。”

他执意不肯,她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带着他的味道他的温度的外套紧紧的包裹住她,她幸福的只想死去,如果就这样死去,她也没有遗憾了吧!

“你怎么会沾上这个了?对了,你和傅小姐……你们,你们还好不好?”

她忍不住的去问,心里却有小小嫉妒涌起,但那嫉妒转瞬即逝,化作清清淡淡的笑意和真挚的祝福,妓.女不配拥有爱情,但不代表她不可以将爱情藏在心底……

孟绍轩却是笑了,他面­色­越发苍白,几乎要和地上晶莹的雪都融在一起了,笑着笑着,他低了头,声音几不可闻:“别提她了,我心里不舒服,吸这个,我能好受点……”

“这东西沾上就戒不掉,你会死的!”芦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心慌意乱的哀求:“三少,求你了,戒了吧,别来了,以后都别来了!”

“我不想戒,小笛,她不要我,她变心了,我心里难受你知道吗?我吸这个,就忘记她了,忘记她,我心就不会痛的难忍了……”

他的头低下来,抵在她的肩上,却有冰凉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入她的颈窝……

芦笛的眼泪忍不住的直往下掉,她心疼的要命,“她不管吗?她为什么不管你,不阻止你?”

“她不知道,她病着,病的很重……我把她丢下搬出来了……”孟绍轩茫然的说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他仰着脸,只感觉那冰寒难忍,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正文 陪你一整夜

孟绍轩茫然的说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他仰着脸,只感觉那冰寒难忍,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三少……你,你不能这样下去了!”芦笛狠狠心,将他冻僵的身子轻轻推开,“你现在打车回家去,回去看看她,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矛盾,把话说开,不要这样互相折磨……”

“没用了……”孟绍轩轻轻摇头,他一脸灰败神­色­,脸颊微微有些浮肿,整个人看起来和三年前,完全不同,芦笛从不敢想,在她心中如神似仙的孟绍轩会有这样的时刻,纵然是三年前他失意眼盲之时,他也未曾这样颓败,她也曾在他的眼中看到过希望和光芒,但此刻,那一双美丽的眸子里所有的,却只是浓浓的黑暗和空洞。 。

“她不要我了,她爱上别人了。”孟绍轩忽然一笑,伸手将芦笛轻轻推开;“很晚了,小笛,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对,你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小笛,我会帮你辞了这工作。”

狼“你别管我,你去哪?是回家吗?”芦笛追了两步,却见他步伐踉跄而又坚定,竟是跳下路基伸手拦了车子,她捏紧了他的外套,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在银装素裹之中,她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是他的背影。

如果还有下辈子,就让她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然后,她也好鼓足勇气的爱他一场。

“回家……”他的声音像是寂寂夜空之中远远传来的梵音,清远而又飘渺,芦笛怔仲的站在那里,手指缓缓的松开,他的外套滑落在了地上,她却不知道。

蝗“我哪里还有家?从我出生那一刻起,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到现在,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你,你还有……”

她想说,你还有我,可是话到嘴边,却只能生生咽下,她不配,她说出这句话,对他都是羞辱!

“我知道,我还有小笛。”他对她微微一笑:“你做我妹妹吧,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芦笛心中涌上大片大片的暖意,她使劲点头,噙着泪对他粲然的微笑,忽然又蹲下来捡了外套追过去硬塞给他:“哥哥,我很开心,这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一刻!”

她从不敢做梦自己会和他有交集,就算是做他的妹妹,她都不曾敢去想,但这一刻,她心中无限的欢喜,只觉得一直沉寂毫无生机的生命,似乎都璀璨了起来!

孟绍轩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快回去吧。”

“哥哥,你答应我,不要再吸毒了,别碰那东西了。”她像是小姑娘一样拉着他撒娇,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过了?好似从记事起,她就开始帮着家里的父母­操­劳,她从来没有,像是娇娇弱弱的小女孩一样撒着娇,甜甜蜜蜜的笑着……

孟绍轩并未点头,却也未曾摇头,芦笛看了心慌,死死拽了他的衣袖:“哥,你想一想,你现在不趁着毒瘾不深戒掉,以后怎么办?如果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了,哥,你得活着,好好的活着,你看看我,我整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却还不是一样挣扎着痛苦的活着?人死了才是最愚蠢的事情,死了就什么都变成一场空了!”

“你说的很对,小笛,这些道理我都懂,你让我想一想,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他转过身去,向出租车那里走,芦笛忽然扬声叫他,孟绍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片一片的雪花像是轻盈的纱帘,遮挡住两人的视线,但芦笛的眼睛璀璨如同星子,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无法忘记,无法忘记那个如此肮脏却又如此­干­净的女孩子,她在那一个大雪纷扬的夜晚,笑着挥手和他告别,她的笑脸,像是向日葵一般温暖而又璀璨,他怎么都忘不掉也想不到她曾经这样爱过自己,爱到视若生命一般。

“哥……再见!如果你想好了,就来找我,我等着你!”

他笑着点点头,弯腰进了车子,出租车缓缓的开走了,她单薄的身影就在漫天的飞雪中变成了一片小小的雪花,再也,看不到了。

“嘘,苹苹,你先抱非同出去,我在这里照顾她。”他站在病房门口,一身风尘,头发微微有些乱,眼底却满是红血丝,安城站在他身后一副**言又止的样子,苹苹狠狠的瞪了安城一眼,这才点点头转身抱了熟睡的非同去休息室。

夜已降临,积雪却将天地之间映出大片大片暗蓝­色­的光晕,因她病着,房间里灯就开的很暗,厚重的窗帘拉紧了,微微有细小的缝隙中透出暗­色­的天光,临窗的一张桌子上,依旧搁着小小花瓶,Сhā了一束半凋零的梅花,房间里就隐隐有暗香浮动,他在门边站了许久,方才轻轻推门悄悄的走进去。

她依旧昏沉沉的睡着,瘦的青筋鼓起的手背上Сhā着输液的针头,似乎回血了一点,针管里有一小截鲜红的血,他心底一阵的刺痛,只觉得太阳|­茓­突突跳了几下,眼窝中就有了酸涩。

一头青丝凌乱在枕间,映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眉如黛,睫毛长长垂下来,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映出大片大片扇形的­阴­影,­唇­也是白的,几乎看不出一点点的血­色­,颧骨高高耸着,脸颊已经瘦的凹了下去,他心底疼的难受,强咬了牙关逼自己冷静下来,在她床边坐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苹苹给她在手下垫了一个小小的电暖宝,害怕她输液的时候冷,但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除却掌心有微微的热度,除此之外,一片的冰凉。

他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攥在手中,轻柔的在她手背上不停摩擦,她睡的不安稳,间或会紧紧的皱眉,间或又会突然涌出一点眼泪,他瞧着心里就难受,他把她交给了别人,如果她过的好,那么他一个人随随便便凑合着下辈子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看到她不好,他就无法原谅自己,自责在心底浓重的开始蔓延,他不该招惹她,三年前就不该再招惹她,如果他不是那样自私的在她婚礼上强占了她,她现在和绍轩必然是和和睦睦吧,是他给了她两难的选择,是他把她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他不怪她放弃他,也不怪绍轩再一次出现要她动摇离开,他只恨自己,恨自己爱她爱的太自私,太自私!

如果他知道会将她逼到这样的地步,他一定早早就放开她的手,不是不爱,而是舍不得看着她难过,舍不得看着她吃苦。

“静知……”他倾下身,想要再摸一摸她的脸,手伸出去,却又凝固在半空中,他现在和她毫无关系,就算是情到浓时无可自拔,却也只能硬逼着自己忍住。

这一夜,她几次烧的迷迷糊糊或是叫着静园,或是念着他的名字,他就一声一声的应着,握紧了她的手从不曾放开,待天到黎明,她的热度终于降了下来,也睡的安稳了,他才轻舒了一口气,却半喜半忧,她好了,他也该离开了。

苹苹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她忍不住的心酸,刚要开口,孟绍霆却忽然扬手制止,极轻的声音开了口:“方才睡的安稳了,别吵她。”

苹苹点头,预备出去准备早餐,却见孟绍霆也站了起来,他拿了风衣,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苹苹不由得吃惊起来:“二少,您,您要出去?”

孟绍霆却不答话,待和苹苹走到病房外,他才缓缓开口:“她病情已经有些好转,我也放心了,还有很多事等我去处理。”

“可是二少,您不陪陪她吗?她一直都很想你……”

孟绍霆转过身,隔着病房门上小小一块玻璃望着屋子里,憔悴的神情让苹苹看了都觉得难受,但他却忽然笑了笑:“她好了我就放心了,我也不留在这里了,毕竟,她现在,现在和绍轩在一起,我在这里总归不好,也是给她凭惹麻烦,你费心好好照顾她几天,我走了。”

正文 我这样爱他VS放手

苹苹的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忍不住气呼呼的抱怨起来。 。

蜷在腿边的手指忍不住就攥紧了,似有酸涩苦痛的感觉齐齐的往心头上涌来,他艰涩的伸手拍拍苹苹肩膀:“两个人相处……闹点小误会,也是有的……”

这句话说的饶是艰难,他几乎是麻木的任由自己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待到最后,又交代了苹苹几句,终究还是狠狠心离开了。

苹苹气的直跺脚,这两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明明都放不下,还装豪爽装大方的把对方给推开!然后再痛苦的死去活来,何苦这样自己折磨自己?

狼转身进了病房,却见静知已经醒了,她一双眼睛因为消瘦而更显的大,有些疲惫却是明亮的望着门口的方向,待看到苹苹进来,她似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却又似眼底有了失落。

苹苹看在眼里,赌气不说话,只等她问,孰料过了许久,她方才缓缓的开了口:“苹苹,非同呢?”

苹苹立时颓丧的叹了一口气:“在睡着。”

蝗“哦。”静知眼波不动,只是微微垂了眼帘:“我有点饿了苹苹。”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要苹苹对她这般不争气的举动想生气也没办法了。

“早餐一会儿就送过来了,静知姐,二少……”

静知忽然抬起头来打断了她的话:“苹苹,你给绍轩打电话,要他回来。”

“静知姐!你病了这么久,他一眼都没来看你!你还惦记着他……”

“我有些话,想和他好好说说。”静知久病虚弱,说了几句话就喘了起来,苹苹见她这个模样,也不忍心说什么,只好气鼓鼓的拿了手机;“好嘛,我去打。”

过一会儿回来:“还关机着。”

静知闭上眼叹了一口气:“算了。”

“静知姐,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啊?”苹苹按耐不住询问,她都急死了,这两个人都没有一个主动的!

“能怎么办?非同总要有爸爸妈妈的。”静知声音都在发抖,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亦是哆嗦起来,原来,她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连非同都不管了!”

“不会的,他只是生我的气了,他很疼非同。”静知急急的为他辩解,苹苹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咕哝几声:“什么很疼?你病了他不管不问,二少一听说立刻就飞了回来,他公司都要垮了都不管……”

“你说什么?什么公司要垮了?”静知一听就急了,惶惶的追问。

“二少公司出了大事,但他一听说你病着不醒立刻就回来了,公司都不管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二少现在什么都没了,就那一点产业,要是都保不住,可怎么办啊……”

“他,他不是和苏灵在一起吗,苏灵家里有权有势,不会坐视不理的吧,苹苹,你赶紧去问问安城,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苏灵?静知姐,二少根本没有和苏灵在一起!”

“可是报纸上都登了……”

苹苹有些担忧的看看她:“我听安城说,二少是故意做戏的,是,是要给你看的……”

静知忽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她看到报纸那一刻,几乎没有死了,她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却原来,他也只是在骗她,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登这样的假消息骗她?是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想看着她死了才安心?

“静知姐……二少,二少也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乎不在乎他而已……”

“我不在乎他?我不在乎他的话,我会又一次放弃报复孟家?我会担心他在我和孟太太之间为难?我会忘记当初他对我的绝情,忘记他曾经强.暴了我,差一点毁了我,忘记他们家欠我们的那些,我会看到他和苏灵在一起的报道痛的几乎死了,几乎活不下去了!我会就这样爱上他,爱到我自己都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傻,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了他?难道是我犯贱!”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苹苹吓的目瞪口呆,静知说完这一席话,却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虚弱的大口喘气,闭了眼睛不再看苹苹:“你去吧,我静一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知姐……”苹苹担心不已,却又不敢说什么,静知已经躺了下来,拉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她声音闷闷的传来,平静却有落寞的响起:“苹苹,你说,我是不是在自找苦吃,我怎么就把事情弄成了这样?我和绍轩有了非同,我们该好好过日子了,可我为什么偏偏放不下他,我知道了他有了别人,我难过的几乎要死了,真觉得活着都没有意义了,可他一回来看我,他守了我一夜,我都知道,我装着没有醒,就是想他多陪陪我,我和他之间,连这一点点相处的时间都少的可怜了……我叫他名字,他就握紧我的手答应,你知不知道苹苹?我那会儿就在想,如果他可以这样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我什么都不顾了我也要跟他在一起……可是天亮了,我想到我的选择,我想到绍轩和非同,我就知道那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我是在做梦,做了一整夜的梦,可我多希望,多希望这梦,永远都别醒,永远都没有尽头啊……”

“静知姐……你心里太苦了,你想哭就哭吧,你哭出来吧,二少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他,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做什么事都这样不顺心,也许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的摇摆不定,惩罚我的糊涂……”

静知流不出眼泪,她只觉得说不出的疲累,只想摆脱,彻底的摆脱这一切,再也不要让她就纠葛在这一团乱麻之中……

“一个烂.货!你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敢断老子的财路,我就断了你的腿!”金老五一弯腰抓了芦笛的长发把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他面目狰狞,显然是气急败坏,这段时间条子盯的紧,以前的老主顾都抓进去不少,他正在发愁,幸好魏二给他找来这样一个冤大头,他刚狠赚了几笔,却不料被这个­婊­.子给搅了局!他金老五今天不把她收拾一个利索,他就白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

芦笛被他手底下人打的面目全非,却还是死死的咬了牙关不做声,绍轩哥下了决心戒毒就好,若要她对他做什么手脚,撺掇着他重新染上毒瘾,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答应!

“你不肯是吧?好,我就让人打断了你的腿,把你卖到泰国越南去当­鸡­!你想过那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锦衣玉食,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芦笛死死的闭着眼睛,她脸上疼的厉害,双腿也疼的几乎要她失去知觉了,但却还是使劲摇头,金老五看了气急,一把将她推开丢在了地上:“好好,你想死,我成全你啊!阿三,今晚把这个女人给我绑到我们的货船上去,她既然不愿意配合,就让她尝尝跟我作对的滋味儿!”

“你要么就打死我!”芦笛忽然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她冷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我哥哥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他不会放过你们!”

“你哥哥?你一个妓.女,还指望别人对你有几分真心?欢场上的话你也信?”金老五­阴­笑着一脚踹过去:“绑了,今晚就带她上船!跟我作对!呸!”

“我哥哥一定会救我的,有种你杀了我,杀了我!”芦笛凄厉的叫着,却还是被人粗鲁的塞上嘴绑起来丢在了角落里,她拼命的挣扎,眼底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拼命的涌了出来,哥哥,你一定得去救我,一定要救我回来,哥哥……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不会是敷衍我才和我说那些话,你那么好,那么善良,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小笛死在那里不管……

“三少,你这几天没来,我正急着找你呢,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芦笛的?就是在这里坐过台一个小姐!”魏二一见孟绍轩进了夜店,就赶忙掐了烟凑了过去,急匆匆说道。

“认识,她是我妹妹,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绍轩原本今天就预备让芦笛辞了这工作,给她好好重新安顿一下,他也想好了,要开始戒毒了,只是还在发愁怎么回去告诉静知,正要来找芦笛商量。

“哎呀!她被人给卖了!”魏二一拍大腿,却是仔细的盯着他的表情看。

见他神­色­大变,魏二这才又开口说道:“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五爷,听说给他手底下的人揍了,卖到了越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笛怎么可能得罪金老五!你给我说清楚!”孟绍轩气的几**发疯,他一把揪住了魏二的衣襟使劲的摇晃,几乎没把魏二那一副身子骨给摇晃的散架!

“我,我也不清楚啊,好像,好像说是什么断了五爷的财路……都好几天了,我也联络不上你,依我说,赶紧找人打听吧,卖到那里,只有等死!”

孟绍轩一把将魏二给推开在一边,几乎咬牙切齿一般吼道,“混蛋!欺负女人算什么玩意儿,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败类!”

“三少,三少,您别急,依我说,还是先找人打听到底卖去了哪里,你这样无头苍蝇一般也不起作用啊!”

孟绍轩听他这般说,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低头思量片刻:“我知道了,谢你给我透这个消息,我先走了。”

魏二连称不敢,见他急匆匆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解的嘟哝一句:“不过一个妓.女,还真这样重要?”

“三弟,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和黑道的人打交道,更何况,为了一个小姐耗费这样的人力物力,不值得,要不然这样吧,我派几个人去打听打听,你尽了心也就够了。”

孟绍堑在弟弟的肩上拍了一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孟绍轩腾时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妓.女怎么了,你们都瞧不上她,我偏偏就觉得小笛是好女孩!不牢大哥您费心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欸,三弟,爸爸还病着,你可别给他说这事,不然还不气死他?这样吧,你去问问你二哥去,他人脉一向广,黑白都通吃,要他帮忙总好过你一个人毫无根基的没有头绪!”

孟绍轩的脚步微顿,少顷,他面上渐渐浮现出坚毅的神­色­,小笛,不管怎样,你都是因为我才遭了这样的罪,断了五爷的财路?还不是因为你劝我戒毒,你那天去闹了场子?如果不是我,小笛你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世上从来没人这样掏心掏肺对过我,纵使要我舍弃一切,我也要把你救回来,哪怕是,哪怕是要我去求二哥,哪怕要我放弃她……我都得把你救回来!

ps;有疑问的同学,回头看妓.女芦笛那一张,她不是第一次出现的人物哈,而且,前面猪猪也说了,芦笛和三少绝无可能的,嗯,以后也没有可能,两个世界的人,纵使她真心对三少,但也没办法,她虽然很好,是真的情深意重,但她配不上三少,不是猪猪狠心,她的身份已经摆在这里了对不对?

正文 生死相托

纵使要我舍弃一切,我也要把你救回来,哪怕是,哪怕是要我去求二哥,哪怕要我放弃她……我都得把你救回来!

孟绍堑见状,掐了烟蒂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拍拍他肩膀:“你二哥正好前天回国,你去找找他试试看吧。 。”

孟绍轩垂头不语,心里却在挣扎,他没有根基没有后台,这样的事情又没办法要乔子锡帮忙,他家世清白,和黑道向来没有关联,他也不愿意他引火烧身,除了自家人,他真是毫无门路。

可是二哥……他想到静知,想到她病中的表现,这一切都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中,要他坐立难安。

狼谁又愿意去求自己的情敌帮忙?可是想到芦笛,想到她因为自己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这一切原本和她毫无关系,可她却偏偏替他承担了这样的后果!

终究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他说完,也没有看孟绍堑一眼,就径自推开门走出了孟绍堑的办公室。

孟绍堑环臂而站,片刻之后,他­唇­畔浮起淡淡­阴­鹫的笑意,缓缓走到办公桌后,略一沉吟,指尖在实木桌案上轻轻叩击两下,他胸腔中浓浓的快意几乎都要呼啸而出了,他等待的一天,终究是快要来了。

蝗拿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照例是响三声就挂断,过十几分钟,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他接起来,听到那端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要怎样?还要我做什么!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再为我做最后三件事,事成之后,我会亲自派人把她从缅甸接回来,她再也不用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但若是你不答应,或者是没有办到,我就会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你不要太贪心,他已经被你逼到这样的地步了!你还想怎样,你还要怎样?”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她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你们两人DA鉴定确实是亲兄妹,而且,如你所说,她后腰有一粒胭脂胎记。”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们告诉我,她早死了,死的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来!”

“信不信,由你,总之,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会让她少接几次客日子好过一点。”

他说完,不等那端开口,就轻轻扣断了电话,正午的阳光反­射­着雪光,刺眼的一片白,他怔仲的在椅子上缓缓的坐下来,办公桌案上一沓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电脑和一支笔筒,电话旁边搁了小小一个水晶盘,里面莹白如雪的几枚糖霜山楂安静躺在里面。

他忽然伸手轻轻拿了一颗放在口中,咀嚼之后,缓慢的咽下去,脑海中似乎浮现第一次看到苏灵时她的笑脸,他忍不住在刀刻一般的­唇­角溢出点点的笑来。

还真是很好吃,很甜,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配拥有的东西,就是这温暖和这甜蜜。

“绍轩,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可以安排人亲自走越南一趟,这件事你没必要亲自去做。”

孟绍霆不等他说完就开口制止,他目­色­锐利而又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决,要孟绍轩有微微的恍惚,像是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二哥也才几岁的时候,他也曾拉着自己玩,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他知道了他的身份,渐渐疏远了他,厌恶了他……他们兄弟,比陌生人,还不如。

但总归,二哥还是不愿意他以身涉险的吧,血缘亲情,终究还是斩不断,而这些,已经足够了。

“二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但我需要你帮我,我不懂黑道的规矩,也从未去过那里,你在那边有过生意,人脉熟,二哥,求你帮我这一次。”

“绍轩,你说那个女人因为你得罪了金老五,一依我所知,金老五是个做毒品生意的,你,你是不是碰了那玩意儿?”

说到最后,孟绍霆已经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他眼眸中有怀疑,有震怒,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惶急!

绍轩垂头许久,忽然间扬­唇­一笑,眼眸之中璀璨无比,竟还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二哥,我还没怎么上瘾,等我从越南带了小笛回来,我就去戒毒!”

“不行!不行!”孟绍霆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不用绍轩说,他也知道他为什么沾上那东西,他不想再欠他更多了,他也不想要自己的负疚感再重下去!

“绍轩,我现在立刻安排你戒毒的事,那个女人的事我会让安城安排人去帮你处理,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你别忘记!”

他忽然转过身去,肩膀似微微颤了两下,声音缓缓低了下来,牵强而又辛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家有妻有子……”

“二哥,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小笛为了我得罪了那些混蛋,现在还不知怎样生不如死,我如果不去亲自救她回来,我的良心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我知道去那里很危险,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命回来,所以,我想请你,请你帮我照顾她们。”

他依旧年轻的脸上,却再不是青涩稚­嫩­的神情,坚毅的神情中透出男人的担当和责任,他终是选择让自己成熟起来,虽然这成熟,要自己付出了这样大这样残酷的代价,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和理想,但他,不会后悔。

“绍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选择是你,她也不是货物,可以随便让来让去……”

“二哥!”孟绍轩忽然站了起来,他瘦长的身形看似单薄,却透出几分决绝的力量,但一张如玉一般的脸上,却再没有彷徨和失落,一双眸子璀璨闪亮,一扫先前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微扬下颌,竟是很邪气的笑了一笑:“二哥,我孟绍轩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而且,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也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我总不能,看着她整天郁郁寡欢沉疴不起吧?更何况,这一次去越南,我是非去不可,不管是生是死!但是,如果我死了,岂不是可怜了她?二哥,我不是把她让给你,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操­控她的心中所想,我爱她,包括现在,包括将来,我依旧爱她,不会比你少上一分一毫,但是,她不爱我了。”

他说到这里,笑意终究还是黯淡了一下,但随即他就使劲甩甩头,­唇­角高扬泛出要人睁不开眼的迷人笑靥:“所以,不是我把她让给了你,我也绝不会把她让给你,如果我能从越南好端端的回来,我一定还要和你公平竞争一次!如果到那时,她还是想着你,我就放手好了,反正,儿子也有了,我并没太吃亏。”

他笑的十分灿烂,但那灿烂却有些过了,就看起来有些凄凉。

孟绍霆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用新的审视的眼光看着孟绍轩,许久之后,竟也缓缓微笑:“绍轩,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吧。”孟绍轩无所谓的耸耸肩:“二哥,请你帮我安排好人,尽量打通一下关节,我希望明天就能出发!”

“非去不可?”孟绍霆扶住弟弟的肩膀,第一次,不是用兄长的口吻,而是朋友兄弟一般的相商。

“非去不可!如果我连这个胆子都没有,我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和而二哥你这样的人竞争?”

孟绍霆大笑,却是目带欣赏,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几下:“真不愧是我弟弟!好样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人手,越南那边我还算熟,也颇认识几个人,我不会让你出事,我还要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和我公平竞争!”

“好,一言为定!”孟绍轩一抬手,重重握住孟绍霆的肩膀,他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孟绍霆:“这件事,不要告诉静知,想办法瞒住她,还有……”

纵使要我舍弃一切,我也要把你救回来,哪怕是,哪怕是要我去求二哥,哪怕要我放弃她……我都得把你救回来!

孟绍堑见状,掐了烟蒂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拍拍他肩膀:“你二哥正好前天回国,你去找找他试试看吧。 。”

孟绍轩垂头不语,心里却在挣扎,他没有根基没有后台,这样的事情又没办法要乔子锡帮忙,他家世清白,和黑道向来没有关联,他也不愿意他引火烧身,除了自家人,他真是毫无门路。

可是二哥……他想到静知,想到她病中的表现,这一切都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中,要他坐立难安。

狼谁又愿意去求自己的情敌帮忙?可是想到芦笛,想到她因为自己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这一切原本和她毫无关系,可她却偏偏替他承担了这样的后果!

终究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他说完,也没有看孟绍堑一眼,就径自推开门走出了孟绍堑的办公室。

孟绍堑环臂而站,片刻之后,他­唇­畔浮起淡淡­阴­鹫的笑意,缓缓走到办公桌后,略一沉吟,指尖在实木桌案上轻轻叩击两下,他胸腔中浓浓的快意几乎都要呼啸而出了,他等待的一天,终究是快要来了。

蝗拿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照例是响三声就挂断,过十几分钟,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他接起来,听到那端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要怎样?还要我做什么!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再为我做最后三件事,事成之后,我会亲自派人把她从缅甸接回来,她再也不用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但若是你不答应,或者是没有办到,我就会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你不要太贪心,他已经被你逼到这样的地步了!你还想怎样,你还要怎样?”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她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你们两人DA鉴定确实是亲兄妹,而且,如你所说,她后腰有一粒胭脂胎记。”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他们告诉我,她早死了,死的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来!”

“信不信,由你,总之,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会让她少接几次客日子好过一点。”

他说完,不等那端开口,就轻轻扣断了电话,正午的阳光反­射­着雪光,刺眼的一片白,他怔仲的在椅子上缓缓的坐下来,办公桌案上一沓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电脑和一支笔筒,电话旁边搁了小小一个水晶盘,里面莹白如雪的几枚糖霜山楂安静躺在里面。

他忽然伸手轻轻拿了一颗放在口中,咀嚼之后,缓慢的咽下去,脑海中似乎浮现第一次看到苏灵时她的笑脸,他忍不住在刀刻一般的­唇­角溢出点点的笑来。

还真是很好吃,很甜,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配拥有的东西,就是这温暖和这甜蜜。

“绍轩,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可以安排人亲自走越南一趟,这件事你没必要亲自去做。”

孟绍霆不等他说完就开口制止,他目­色­锐利而又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决,要孟绍轩有微微的恍惚,像是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二哥也才几岁的时候,他也曾拉着自己玩,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他知道了他的身份,渐渐疏远了他,厌恶了他……他们兄弟,比陌生人,还不如。

但总归,二哥还是不愿意他以身涉险的吧,血缘亲情,终究还是斩不断,而这些,已经足够了。

“二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但我需要你帮我,我不懂黑道的规矩,也从未去过那里,你在那边有过生意,人脉熟,二哥,求你帮我这一次。”

“绍轩,你说那个女人因为你得罪了金老五,一依我所知,金老五是个做毒品生意的,你,你是不是碰了那玩意儿?”

说到最后,孟绍霆已经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他眼眸中有怀疑,有震怒,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惶急!

绍轩垂头许久,忽然间扬­唇­一笑,眼眸之中璀璨无比,竟还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二哥,我还没怎么上瘾,等我从越南带了小笛回来,我就去戒毒!”

“不行!不行!”孟绍霆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不用绍轩说,他也知道他为什么沾上那东西,他不想再欠他更多了,他也不想要自己的负疚感再重下去!

“绍轩,我现在立刻安排你戒毒的事,那个女人的事我会让安城安排人去帮你处理,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你别忘记!”

他忽然转过身去,肩膀似微微颤了两下,声音缓缓低了下来,牵强而又辛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家有妻有子……”

“二哥,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小笛为了我得罪了那些混蛋,现在还不知怎样生不如死,我如果不去亲自救她回来,我的良心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我知道去那里很危险,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命回来,所以,我想请你,请你帮我照顾她们。”

他依旧年轻的脸上,却再不是青涩稚­嫩­的神情,坚毅的神情中透出男人的担当和责任,他终是选择让自己成熟起来,虽然这成熟,要自己付出了这样大这样残酷的代价,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和理想,但他,不会后悔。

“绍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选择是你,她也不是货物,可以随便让来让去……”

“二哥!”孟绍轩忽然站了起来,他瘦长的身形看似单薄,却透出几分决绝的力量,但一张如玉一般的脸上,却再没有彷徨和失落,一双眸子璀璨闪亮,一扫先前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微扬下颌,竟是很邪气的笑了一笑:“二哥,我孟绍轩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而且,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也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我总不能,看着她整天郁郁寡欢沉疴不起吧?更何况,这一次去越南,我是非去不可,不管是生是死!但是,如果我死了,岂不是可怜了她?二哥,我不是把她让给你,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操­控她的心中所想,我爱她,包括现在,包括将来,我依旧爱她,不会比你少上一分一毫,但是,她不爱我了。”

他说到这里,笑意终究还是黯淡了一下,但随即他就使劲甩甩头,­唇­角高扬泛出要人睁不开眼的迷人笑靥:“所以,不是我把她让给了你,我也绝不会把她让给你,如果我能从越南好端端的回来,我一定还要和你公平竞争一次!如果到那时,她还是想着你,我就放手好了,反正,儿子也有了,我并没太吃亏。”

他笑的十分灿烂,但那灿烂却有些过了,就看起来有些凄凉。

孟绍霆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用新的审视的眼光看着孟绍轩,许久之后,竟也缓缓微笑:“绍轩,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吧。”孟绍轩无所谓的耸耸肩:“二哥,请你帮我安排好人,尽量打通一下关节,我希望明天就能出发!”

“非去不可?”孟绍霆扶住弟弟的肩膀,第一次,不是用兄长的口吻,而是朋友兄弟一般的相商。

“非去不可!如果我连这个胆子都没有,我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和而二哥你这样的人竞争?”

孟绍霆大笑,却是目带欣赏,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几下:“真不愧是我弟弟!好样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人手,越南那边我还算熟,也颇认识几个人,我不会让你出事,我还要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和我公平竞争!”

“好,一言为定!”孟绍轩一抬手,重重握住孟绍霆的肩膀,他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孟绍霆:“这件事,不要告诉静知,想办法瞒住她,还有……”

正文 怎样都要在一起

他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孟绍霆:“这件事,不要告诉静知,想办法瞒住她,还有……”

他握住他肩膀的手骤然的收紧,­唇­边的笑意苦涩的让人心碎:“替我,好好照顾他们,如果他们有一点不好,我决不饶你,哪怕你是我哥!”

“你放心。 。”他反手握住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奇异的亮:“你可要好端端的回来,要不然,儿子也被我养熟忘记你,那可就亏大了!”

换了孟绍轩大笑,得意挑眉说道:“你别痴心妄想,那可是我儿子!”

狼孟绍霆微微笑,眼底却似有了隐约酸涩:“去那边不比在国内,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不管怎样,如果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难事,如果对方求财,就尽量用钱打发别起争端,万一对方不是为钱就是为报复,千万别冲动,和底下人好好商量,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关紧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知道,我记下了,哥,你放心吧。”孟绍轩也似有些动容,他紧紧咬了咬牙关,忽然顽皮的微微一笑:“怎么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

“你本来就比我小很多,静知都比你大四岁呢。”

蝗“是呢,我一直都是小孩子,现在,我总要学着长大,学着做点什么了。”

“哥……”他忽然仰起头,望着面前那个和自己有几分像,却又完全不像的男人,他成熟,坚韧,锲而不舍,从来不会放弃,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不会回头,那样霸道而又不张扬,隐忍而又不懦弱,他要多久的历练,才能像他这样?

“哥,她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孟绍轩缓缓的松开手,他脸上的笑意,解脱而又沉重,灿烂而又苍凉,他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过身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他几乎是一路飞奔,绍轩的话还在他脑海里不停的盘旋,她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心里无法控制的激动和甜蜜几乎就那样的泛滥而出,他恨不得立刻Сhā翅飞到她的身边去,再也不要放开她的手了!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在那天晚上他听到她叫着他名字的时候,他就该清醒过来了,她心中有他,一直都有!

就像是,他心中也有她,从来都有,一样。

今天是静知出院的日子,绍轩的电话依旧打不通,静知拒绝了苹苹要来接她和非同的好意,她既然身体好了,自然就不用再依附别人,打车回家也没什么。

牵着非同走出医院的时候,天是响晴响晴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就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静知辅一出去,就有等在一边的出租车殷勤开了过来,她并未多想,抱了非同上车,然后也弯腰坐了上去。

车子平缓的开了出去,没走出去两分钟,司机忽然将车子驶过绿化带,停在了紧邻街边商店的路边,一脸痛苦的抱住了肚子:“小姐,我有点不舒服,拜托你们稍等我一下好不好?”

静知有些许不悦,却还是不忍的点头:“那你快点。”

司机连连称谢,捂着肚子跑下了车子直奔不远处的公厕而去,静知和非同坐在车子里,阳光穿过玻璃,暖融融的,要人觉得心安,一扭头,看到外面小摊子有卖蟹粉包,静知捅捅非同:“妈妈给你买,要不要吃?”

非同扭脸看向窗外,有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子捏着钱踮着脚在那里等热腾腾的小包子,他却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想吃,我想回家,我想爸爸了,爸爸为什么也不来接我们啊?”

静知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说,­干­脆拉开车门出去:“我给你买小包子吃吧。”她打开车门,低着头拿出钱包翻着零钱缓缓向小摊子那里走去,还未走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她惊的回头,手臂却一下子被人给抓住,然后向后一拉,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什么人死死的按在了怀里!随即就听到了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静知无暇顾及,大惊失­色­的拼命挣扎扭动起来,却听到抱住她那人急促而又惊惶的声音响起:“静知,是我,是我,你吓死我了!老天保佑,你没事,你没事!”

静知扭动踢腾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一抬头,就看到孟绍霆紧张的犹在发白的脸庞,她有些怔仲,只感觉自己犹在梦中一般:“你,你怎么在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我们的工人都有看好下面没人才往下丢的,再说了,这么小的塑料招牌就是砸到人也不会死啊,大惊小怪的……”

一边有人中气十足的嚷嚷起来,静知扭头去看,就看到离自己尚有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一块两三米长的塑料招牌,她这才醒过神来,却已忍不住抿嘴儿一笑,瞪他一眼,嗔道:“还不放手!离我这么远呢,看你大惊小怪的……”

他却是死死的抱住她不丢,声音似叹息一般在她耳畔响起:“不知怎么的,老远的我看见你,又看到有人像是要往下丢那招牌,我心里就惶惶的,你还记得不?我们刚结婚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也是这样的街,这样的商店,也是要掉的招牌……但是那一次,是你抱住了我替我受了伤,你背上都被砸的血淋淋的……静知……我刚才……很怕,很怕……”

他又更紧的抱了她一下,下颌支在她软软的发顶上轻蹭:“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静知被他的力道勒的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她红着脸轻轻推他:“你先放开,这在大街上呢……”

孟绍霆看她在自己怀中,脸颊通红的样子,只觉得,全世界最美丽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他忍不住情动,低头就要吻她,却听到背后街道上嘈杂声伴着车子的呼啸声喇叭声还有人们惶恐的尖叫声乱纷纷的响了起来……

静知也忍不住回头一看,这一看之下,却是惊呆了,远处一辆发了疯一样的车子横冲直撞而来,竟是直直的向着她刚才所坐的那一辆出租车而去!

“静知,快躲开!”孟绍霆拉了她就要闪躲向一边,静知却忽然啊的尖叫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就要冲过去,腿却一软差一点栽在了地上,她脸­色­煞白,只是死死揪住他的手臂,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非同,非同在里面……我的非同……还在车子里……”

孟绍霆瞬时怔在了原地,但不过眨眼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掰开静知的手将她向安全的方向一推,他已经飞快的向出租车的方向冲去……

静知全身直抖,却哭不出来,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望住他的背影,拼命的摇头起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来不及了,那车子都已经冲过来了……

他的动作却是矫健无比,拉开车门,抱住非同,转身**跑,那疯了一样的车子却已经从另一侧撞在了出租车的车门那里……

人群里瞬时发出惊呼声,那冲来的车子力道极大,竟是瞬间将还没来得及跑走的孟绍霆和非同挤在了几乎被撞扁的车子和齐胸高的绿化带围栏之间……

孟绍霆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那车子给撞挤压扁涌出体外了,他拼命的忍住喉间翻涌的血腥味,肩膀处却传来难忍的痛感,低头一看,原来是后视镜的镜杆断裂,硬生生穿透了他的肩胛骨……身子稍一动,就痛的他几乎昏厥过去,但在危险来临那一刻,他却还是下意识的护住了非同的头和身子,此刻看去,见他似乎吓傻了一般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在自己怀里抖个不停,他心弦一松,肩上连绵的血汹涌而出,要他头晕目眩几乎撑不住,大片大片的血染湿了非同的衣裳,小孩子终究还是吓的哇哇的哭了起来,他听他哭声响亮,终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喉间一甜,血腥味浓浓的充斥在了嘴巴里,他眼前一黑,就支撑不住的昏厥了过去……

“绍霆……绍霆……”静知哭的全身虚脱,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开来将他和非同都抬上去,她竟是连跟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他全身都是血,这么冷的天,穿了那么厚的衣服,可是血还是湿透了他的衣裳……出租车都被撞扁了啊,他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静知踉踉跄跄的跑了两步,却一眼看到站在一边垂头丧气被警察按住的肇事司机,她忽然理智全无,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劈头就是几个耳光打了上去,却又不解气的在那人脸上抓挠起来,她一脸泪水,眼睛赤红,整个人都愤怒的扭曲了一般冲那人又是踢又是抓,“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混账……败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见她发泄了出来,方才有警察制止了她,静知却依旧双目充火,只是瞪着那个司机,犹在挣着想要再冲过去狠狠踹那人几十脚!

“小姐,您要不要跟去医院?”警察见她情绪失控,赶忙开口询问,救护车已经开始鸣笛了,静知这才反应过来,一把甩开警察的手,踉跄的追了过去……

他躺在简易担架床上,医生正在给他紧急处理伤口,非同也被一个年轻护士抱在怀里,小孩子吓的瑟瑟发抖,一见到静知上来就哇的哭起来扑过去要她抱,静知无暇顾及他,却也心疼的不行,只得勉强支撑着抱着他哄了几声轻轻拍着抚摸着,要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垂在床边的手,指尖汇聚了血珠儿,不停的向下淌,她抱着非同,就在一边不停的淌着眼泪看着他,沉闷而又压抑的哭声,要非同骇的瞪大了眼睛,泪汪汪的抓着她的衣袖也跟着哭了起来……

静知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紧儿子,将脸埋在他小小香软的身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车子停下来,他立刻就被护士用担架床推走了,非同也被人抱走去做检查,空荡荡的走廊里,只留下她一个人,急匆匆的人群,急匆匆的步伐,亮起来血红的急救室的灯,要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软软的瘫坐在了长椅上……

他如果死了她怎么办?他如果死了,她这辈子怎么办?她也活不下去了,她活着也没意思了,对,他如果死了,她也就死了,他不在了,她也就不存在了,总之,不管怎么样,生生死死她都得跟着他,他活,她也就活,活着守着他,他死,她也就跟着死,生未同寝死要同|­茓­,她要告诉苹苹,告诉安城,得把他们两个埋在一起,烧成灰装在一个盒子了……千万不要死了还分开他们……

她胡乱的想着,眼泪却像是开了闸一般一分一秒都没有停下来,她想要大声的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默默的淌着眼泪,她后悔了,她后悔的恨不得搧自己十几个巴掌!为什么非得等到他要死了她才肯承认她这么在乎他这么爱他她根本没有办法失去他离开他?

正文 报应不爽

为什么非得等到他要死了她才肯承认她这么在乎他这么爱他她根本没有办法失去他离开他?

绍霆……静知疼的全身都似痉.挛在了一起,她揪住自己的心口,瑟缩在冰冷的长椅上,一行热泪却又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间或的会有人或是蹒跚或是急匆匆从这里走过,她只是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睛早已哭的红肿睁不开,却依旧固执的盯着急救室亮起的灯。 。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他还不出来?心里隐隐的不安,却又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只是受了伤,流了很多的血才会昏迷不醒,他身体一向都这么好,又经常锻炼,绝对不会出事,绝对不会出事的!

郎这般安慰着自己,却终究还是惶惶不安,这样的恐惧,她已许久许久都不曾感觉过。

从爸爸去世,到静园被摧毁消失,再到妈妈离开,嫁给绍轩,婚礼上被他强占,她早就以为,她这一生,无论再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和恐惧了,但这一刻,她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他冲过去抱住非同的样子,他被车子挤在围栏后,一身鲜血的样子,他高大的健硕的,从来都不会倒下的像是神一般存在着的身体躺在那里昏厥不醒,苍白的似乎一碰就碎的时候,她整个人忽然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几乎站立不住。

只要他好端端的活着,只要他醒过来,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她要去告诉他,亲口告诉他,她在乎他,她……爱他!

韵静知心口疼的难受,又是忍不住一股热泪汹涌而出,她低了头,将脸埋在冰凉的掌心里,灼烧刺痛的眼睛几乎不敢碰触,她不能再哭了,她流的眼泪已经太多了,他还活着,还在抢救,还没有死,她为什么要哭?

静知不哭,不哭了,等他醒过来看到你这样,他一定会心疼的,你不要哭,笑一笑,他最喜欢看你笑了,但你好像,从来都不曾在他面前开怀的笑过。

纠缠了将近九年的时光,就算是那些屈指可数的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也不曾心贴心的靠近过,就算是有过同床共枕的交颈而眠,但两颗心也像是万水千山,他不敢再靠近,她封锁了自己,此刻回头想来,竟是想不到一点点属于他们的温暖和甜蜜。

那么多美好而又灿烂的时光,却偏偏没有,傅静知和孟绍霆的一寸静好。

“怎样?”

孟太太一见来人,立时站了起来,原本手中握了小小一只玻璃杯,此刻因为紧张和莫名的恐惧,手指不自觉的握紧,骨节处一片的青白,孟绍堑立刻起身,低头拿过她手中杯子:“妈,小心手疼。”

孟太太被他一打岔,这才冷静下来,敛去脸上焦灼恐惧的神情,复又款款坐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温和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孟绍堑却是不知情的,此刻见她神­色­异于往日,也不由得摒神凝息的,一双眸子望着神­色­惊惶不定的来人。

“太,太太……二少,二少受伤住院了,还没抢救过来……”

“什么!”孟太太立时脸­色­煞白,她砰的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仪态大失,几乎是踉跄的扑了过去紧紧揪住了来人的衣领,那一张原本保养的珠圆玉润的脸此刻却似骤然的苍老了十几岁,孟绍堑也惊愕的站了起来,却是神思飞快的转动,不出声说一个字。

“怎么是绍霆受伤了?你们怎么办的事?该死的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小杂种吗?怎么是我的绍霆!说!说啊!”

孟太太揪住那人使劲摇晃,脸上神情狰狞的吓人,来人吓的全身发抖,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吓呆了看着孟太太,任她摇晃着。

孟绍堑却是大惊,听孟太话里这意思,她竟好似是要派人拿静知和非同的­性­命!一时之间,他一向沉稳的心境竟是腾时大乱,顾不得其他,一步上前将凉热分开,虽则声音依旧沉稳,但气息却微微的有了一丝紊乱,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妈,您这样,让他怎么说?”孟绍堑扶了犹在激动的大口喘气的孟太,又转而对来人说:“你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那人慌地点头,也不顾得整理自己被拽的松垮的衣服,战战兢兢说道:“原本是算的好好的,但谁知道二少今天突然去了医院接傅小姐,眼见得我们安排的车子开过来,小少爷还在车上,二少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我们想阻止,也没时间了……结果……傅小姐和小少爷都没事,二少却受了重伤还在医院抢救……”

孟绍堑听到这里,心底腾时大定,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方**开口,手中扶着的孟太太却忽然痛叫了一声“绍霆”,一头栽到了地上……

幸而孟绍堑及时的扶住,将她绵软的身子搀到一边的沙发上扶她躺下来,连忙叫了来人去打电话请医生安排救护车,待交代妥当,才发现孟太太情况十分的异样,她手脚抽搐,竟是隐隐的有点嘴歪眼斜,孟绍堑脑筋转的飞快,他长这么大,什么事情没见过没经历过,此时只一看,就明白孟太大约是中风的症状,下意识的想去做一些急救措施,手伸出去,却又缓缓的停住。

他­唇­边渐渐的浮起一缕笑意,是天也助他,既然如此,他何苦逆天而行?不如顺水推舟。

孟太倒下了瘫了也好,大不了他一辈子不嫌麻烦的亲自伺候她,没了她,二弟就少了一个巨大而又稳固的靠山,没了她的推波助澜,没了她的偏心偏向,他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模样?

小时的他聪颖而又善良乖巧,但渐渐长大,他方才知道,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善良!

都是她逼他的,是她逼的,是她做的恶做的孽太多,是她害人无数,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下场!明明都是亲生子,为什么一个如珠如宝一个却是要被踩在脚下的烂泥?明明他是长子,为什么家族企业不是由他继承却给别人?为什么三弟一个私生子都能得到父亲的疼爱,他却从来看到的都只是冷漠,为什么他做的再好再优秀,也得不到一句夸赞?

是她太偏心,是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孟绍堑一步一步的后退,终究还是狠狠的别过脸去,踉跄的转身而出,任由她躺在那里,任由他的母亲,生了他养了他,却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母亲,孤零零一个人浑身抽搐的躺在那里……

孟震宗在病床上听到大儿子亲口诉说的消息之后,终究是受不了这打击,稍撑了不过片刻,连连叹了几声“家门不幸”方才气的昏了过去,他本就旧疾缠身,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勉强保住了­性­命的人,此刻听到这骇人的消息,自然是承受不住,待到抢救了半夜醒过来,却已然是油尽灯枯,勉强耗日子罢了。

孟太太几天后终于醒过来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陪护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里惊惶,却首先想到绍霆,张嘴就要问,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清楚的字来,而且从嘴角到脖子突然都被口水沾的湿漉漉的,她瞪大眼,又含混不清的说了几句,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护士见她情形不对,慌忙过了拿了纸巾给她擦口水,孟太太不管不顾,依旧哇啦哇啦的说着,护士隐约听得一个“镜子”,不由得有些为难起来,她看看孟太太,又看看医生,不知该如何是好,孟太却忽然一把推开了她,拼命的嚎叫着就要往床下滚……

医生见状,只得说道:“拿镜子给她吧,早晚都要知道的事。”

护士举了镜子放在孟太太的面前,孟太太虽则做了一点心里准备,但在看到镜中那个嘴巴使劲的歪在一边,口水不停往下淌的“怪物”时,终究还是疯子一样怪叫了一声,仅能动的左手抓了镜子就往地下砸去,护士按不住她,医生赶忙又招呼了人过来,按住她打了镇定剂,不过片刻,她就安定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ps;额……这个死老太婆,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先解决掉吧,不过……她虽然坏,但却是咱们二少的有力靠山啊,现在大少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正文 我想,我是爱你的

他恢复的很快也很好,医生说,因为是外伤失血多导致的昏厥,再加上病人身体底子好,所以只不过躺了七八天,就恢复了四五成,偏是非同,只是蹭破一点油皮,却因为惊吓过度,不停的做恶梦着了凉,又断断续续的发起烧来,幸而这两天温度也降了下来,只不过这孩子显然受惊太严重,每天晚上都得人陪着睡。 。

静知要照顾孟绍霆,苹苹一向和非同亲密,就主动要求晚上陪非同睡,静知没了后顾之忧,就开始一心一意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因为伤口在右肩上,他洗漱吃饭都不能自己动手,静知却一点都不嫌麻烦,每天变着法的在病房中的小厨房里给他煲汤做菜,因此虽然卧床不起,整个人的气­色­却是好了许多。

床头升起来了一些,他身后靠了一个软绵绵舒舒服服的大鸭绒枕头,房间里暖气开的很充足,他就只穿了单薄的病号服,敞着怀,露出缠裹着厚厚纱布的胸膛,纱布上白皙一片,已经不像前几日那样能看到血痕了,再往下看,平平整整宛若是巧克力一般排列整齐的六块腹肌,要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的脸热心跳,偏生那人大喇喇的躺着,被子也只盖在腰下,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

郎顺着他温柔深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窗边站着一个纤瘦的女人,背对着病床,手上正忙碌着什么。

房间里太热,静知只穿了一套米­色­的家居服,柔软的棉熨贴着她纤细的腰和小小挺翘的臀,两条欺霜赛雪的手臂修长而又光洁,动作却又轻柔优美,积雪的午后,从大而明亮的窗子里透进来温暖的阳光,将她整个人都似包裹了起来,染上了迷人的光晕,而此时,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柔软而又凸凹有致的身体弧线就展露了出来,要他看的舍不得挪开眼去。

心也跟着软的几乎无法自持,他总忍不住的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伤的太厉害了还没清醒过来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幻觉?

韵要不然,总是若即若离的她,总是在他们之间竖起高高墙壁的她,总是不肯对他和颜悦­色­的她,总是将他排斥在外的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会对他笑,会温柔的照顾他,会一整天一整夜的守着他,甚至……在看着他的时候,那一双沉静而又美好的眸子里,好似有了他的身影,也好似,有了浓稠的化不开的温柔。

忍不住开了口:“静知……”

她应声转过身来,不施粉黛的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漂亮的眼睛柔柔的看他一眼,嘴角就翘起来,好看的梨涡小小的在她脸颊上盛放,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悦耳,只是要他一听到她这样的声音,一听到她这般对他弯着眼睛笑着说话,他真觉得就是此刻就这样死了也值得!

“你等一下,我把这束花Сhā好就过来。”她对他又是一笑,璀璨而又明亮的笑,就像是他们初初结婚那时候,她年轻鲜­嫩­的像是待放的花朵,不管他那时怎么冷淡她,她都坚韧而又积极努力的争取着,不管他的脸­色­多么难看,她都会这样对他笑。

而有多少年,他不曾看她这样对他笑了?从签下离婚书直到现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有过后悔,有过痛苦,有过失落,有过放弃,而幸好,他终究还是坚持下来,坚持着爱她不放手,坚持着,等到她重新这样对他笑,盛满了爱意的笑。

她Сhā好了花,微微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一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来向他这边走,边走边说:“沈先生这医院真是建的好,冬天大雪还有这样漂亮的花,怎么样?香不香?这可比熏香呀搽香水呀好闻多了!你说是不是?”

她侧身在他床边坐下来,低头去看了看缠裹住他伤口的绷带,见上面如雪一片­干­净,方才微微松口气,顺势将他衣襟掩上,脸颊微微有了红:“总是这样衣衫不整的,你受了伤,经不得寒,别不在意。”

孟绍霆忍不住的伸手捉住她细细白白的小手,她低呼一声想要挣开,却被他更紧的握住,紧跟着,灼烧的呼吸就席卷而来,他把她的手拉到了嘴边,只是轻轻吻了一下葱白一般的指尖,这次爱惜的握在掌心里。

她脸烧红的厉害,非同和苹苹就在隔壁呢,一会儿非同午睡就该醒了,醒了就会过来,要他看到可怎么办?

他似是知道了她的担忧,松开了她的手,却搂住了她窄细的腰,那样纤细的一握,他的大手似乎微微用力,就可以将她折断了一般,不由得心疼的紧,手上的力道更是轻柔了几分把她搂在怀里。

静知害怕压住他的伤口,慌的手忙脚乱,孟绍霆却低低开口:“无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而且……你很轻。”

她却还是红着脸,用手挡着不要自己靠过去,口中辩道:“不行,医生交代了这几天还是要小心不能碰到伤口,再出血就麻烦了。”

他不忍拗她,而且被她这般关心的滋味儿又实在是太好,终是宠溺说道:“好,都听你的。”

静知仰脸看他一眼,却正对上他烫人的眼眸,她心里又是泛酸又是甜,忽然间就没控制住自己,丁香花一般的­唇­就碰到了他的,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要他整个人都呆滞的愣住……

静知脸红的几**滴血,柔软的身子鱼一般从他手臂之间滑下,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住她小巧的脸,她把滚烫的脸蛋儿贴在他的腰腹,双臂软软的环住了他的腰,又似撒娇,又似实在太羞赧一般,在他怀里拱了拱……

他一贯坚毅的脸庞和缓下来,而那向来桀骜而又锐利的眼眸亦是化了冰雪,没有受伤的左手放在她丝缎一样的长发上,一下一下的向下抚摸,她就渐渐安静了下来,乖巧的伏在他身上不动,浅浅的鼻息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烧灼着他的肌肤,要他沉睡的细胞似乎都跟着苏醒了一样,心痒痒的难受……

“静知……”他低低叫她,听到含混不清唔了一声,他眉眼一弯:“我们把非同送走吧……”

静知腾时大惊,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红晕,但一双眼眸却是瞪大,立时含了戒备和疏离:“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送走他?”

他见她表情,知道她是误会了,虽然不甚在意,但终究心中还是微微泛苦,他们两人经历太多,隔阂太深,要彼此交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劝慰着自己,也就将不快撂在了一边。

“你又乱想,我是说……非同没事了,就让苹苹带他回家住,他还要上学呢,总不好天天待在医院里,而且……”

他忽然迷人的一笑,眼睛冲她微眨;“你不觉得,这小子现在是个大灯泡吗?”

静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举拳轻轻捶他;“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我容不下他?”他眉目疏朗,温柔望住她,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复又将她拉入怀中:“记不记得我说过,因为他是你的,所以,他也是我的,谁让我……偏偏就喜欢你呢?”

她心跳的砰砰厉害,他的怀抱那样的暖,那样的舒适,她就像是漂泊的小船进入了安全的港湾一般,只觉得心间一片安宁。

房间里静悄悄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屋子,窗外积雪消融,屋檐下滴水叮咚叮咚,他搂着心爱的女人,而她那样乖巧的伏在他的怀中,要他只恨这时间为何不就此停住,就这样停留凝固在这一刻才好。

“你当真,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身份吗?”

他先是沉默,接着却是爽朗一笑,在她头顶轻拍两下,方才沉声开口:“当然在意,包括到现在我还是在意,但,这一切,和你比起来,还算什么呢?我要的人是你,旁的对我来说,不必挂怀在心。”

“可你为什么还不顾­性­命的去救他?”

“他是你的命根子,你是我的命根子啊,你没了他肯定活不成,你活不成,我怎么办?反正……你也不会为了我活下来,我和非同可根本没得比……”

他似在抱怨一般委委屈屈的说着,她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晶晶亮望着他,忽然开了口:“孟绍霆,在我心里,你也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想,我是爱你的。”

正文 同心(六千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晶晶亮望着他,忽然开了口:“孟绍霆,在我心里,你也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我想,我是爱你的。 。”

他脸上的神情异样的古怪,方才做出的委屈神­色­还没有褪去,又涌上大片的不敢置信和震惊,整个人却是一动不动,宛若是木偶一般,静知见他这般,又兼之心中羞怯万分,平生第一次这样与人告白,只恨不得此刻房间里凭空出一条地缝,要她钻进去才好。

“我……我去做饭,中午了……”她推了他,站起来就要跑开,却不料纤弱的腰肢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两条铁臂,像是勒骨的铁链一般死死的把她锁住,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身上的味道像是熨帖的空气,瞬间将她缠裹住,静知全身都在发抖,瑟瑟的闭了眼睛,整个人几乎都软在了他的怀中……

“静知……静知……”他叹息一般叫她的名字,将她单薄柔软的身体按入他坚实的怀中,而双臂却又越发的收紧,只想将她嵌入自己的骨中­肉­中,只恨不得此刻就这样和她融为一体!

郎“绍霆……”她声音抖的宛若是风吹荷叶一般,双腿支撑不住就向地上软去,他慌地抱住她,要她身子向后仰,和他纠缠着一起跌在了床上……

不知是谁的­唇­先找到了谁的,不知是谁先抱住了谁,亦不知,是谁先闭了眼睛在那人的怀中软成了一滩水……

只知道到最后,只知道当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她起伏的身躯正在他怀中,两颊晕了红,闭了眼死死的抿住­唇­不肯睁眼,而两只手却是紧张的握紧,像是一个怄气的小孩子。

韵他忍不住又去吻她微肿的­唇­,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探进去,汲取她的甜蜜,那样亲密的接触,要她颤抖着睁开眼睫,软软的推他,却被他­干­脆捉住了手腕分开在身体两边,这样的动作,要她柔软的胸微微挺了起来,似在邀约他一般,他全身的血液都早已沸腾了,但终究还是有伤在身力不从心,呼吸滚烫着又吻在她纤细的颈子上……

静知只感觉自己全身都似颤栗起来了一般,以往也不是没有和他亲密过,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只觉得灵魂都是愉悦的,只恨不得,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到明天,再也不要变老,就停在此刻,要他们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

柔滑如同­奶­酪一般的肌肤上,似因为他娴熟的吻,起了细细一层小小的颗粒,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亦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竟是闭了眼睛微微扬起下颌低低的吟哦起来……

他的­唇­滚烫的像是壁炉里簌簌燃烧的火焰,从她的颈子到她的锁骨,间或,他甚至还会轻轻的咬她一下,要她全身的肌肤都瞬时绷紧,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声调,却又被自己的矜持强自克制住,抬起手背用牙齿咬住,再也不要听到自己发出这般羞人的声音……

他被她引逗的几乎都要疯狂了,但偏偏伤口好似迸裂了一般,疼痛牵扯不断的连续传来,但好在还勉强可以撑住,他就彻底的放纵自己,怎样都不愿意停下来……

左手贴住她的腰从她单薄的衣衫下探进去,她敏感的全身都在发抖,就连腰上那透明白皙的肌肤都有了薄薄一层细细的小疙瘩,他的手掌辅一贴在她的腰线上,她全身都重重的颤栗了一下,咬住手背的牙齿没有控制住的收紧,他慌地将她的小手拉出来,那如玉一般的肌肤上却有了两排小小的齿印,他心疼的不得了,低头吻了许久,方才温柔的亲住她的耳垂,一边轻轻吹气,一边用那样迷人­性­感的声音对她低低的说:“静静……你可以咬我……”

静知羞的倏然睁眼,一张脸几乎是滴出血来一般的红,似嗔含羞,眼眸中一汪春水几乎都要滴出来一般,她就那样望着他,却胜过无数的风情,他心几乎都要被她望的碎掉了,复又低头狠狠的吻她,她羞的紧紧闭了眼睛,那两排漆黑的长睫却是颤呀颤的不停,身子几乎也酥了,脑子似乎也停止转动了,他那样霸道那样粗鲁的抱住她吻着她,却只让她觉得幸福,从来都不曾感觉到过的幸福……

他的手也开始放肆的作祟了,原本还只是不轻不重的揉捏她的小腰,待到最后,他吻她吻到失控时,竟是贴着她­精­致的蝴蝶骨攀附上去,在她内衣搭扣那里摸索起来……

她吓坏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而他却已经粗鲁的扯开了她的内衣,只感觉身上一松,紧跟着她的胸ru却被他的大掌隔着衣衫紧紧的扣住,只不过那样揉捏一下,她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一般,除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再也发不出一点点声音来……

双手不知在何时搂住了他的身体,纤细的十指在他脊背上或轻或重的划过,间或会留下暧昧的长痕,他全身肌­肉­都绷紧的如同坚硬的石头一般,就那样紧压着她面团一般瘫软的身躯,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却是奇异的要人感觉到舒服,他的手还在她的衣衫里作祟,而­唇­却隔着薄薄的衣料含住了她早已颤栗挺起的小小顶端……

“绍,绍霆……不要……”虽则整个人都早已失去了理智,任由他为所**为,但脑间却依旧是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绝不肯完全的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下任由自己完全的放开……

因此,当他放纵到这般地步时候,静知瞬时脑间警铃大震,两只小手也开始不依不饶推拒起他来……

这一推不打紧,原本还正处在亢奋顶端的男人忽然哎呦一声,惨白着一张脸从她身上抬起了身子……

“怎,怎么了?”静知大惊,这才想起他还是个重病号,一时间眼睛都红起来,慌地手忙脚乱的去扒开他的衣襟,他见她吓成这样,不忍她为他担心,慌忙按住了她的手,声音强自稳定平静的说道:“静静,你去叫护士来,到换药的时间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一下……绍霆……”静知却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强忍了不肯掉下来,她太粗心了,她怎么能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事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他的伤口一定迸裂开了,医生说了,伤口虽然没有在要害地方,但是因为伤的太深,要慢慢的养,所以在现在止住血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要撕裂伤口,万一感染了就不是闹着玩的!

“静静,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帮我叫护士去,乖,听话,快去……”

挂在睫梢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她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充斥着的满满的安慰的味道?如果不是很疼,他的脸怎么会白成这样?

“你不要骗我……”她想要赶紧找医生来,却又害怕他的伤,毕竟,他才刚刚养了一个多星期啊,流了那么多的血,她简直都要吓死了!如果他现在出什么意外,她简直会后悔的想要的杀了自己!

“不骗你,你快去吧。”他强忍着身上的疼握握她的手,见她哽咽着转身出去,他才整个人都散架了一般倒在了床上,衣襟微微散开一点,果不其然,纱布几乎都要被血湿透了!

孟绍霆苦笑一声,自己怎么就和车祸沾上了,而且这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他从小热衷各种体育项目,平常就是再忙,也不间断的锻炼身体,一直壮的像牛一般,但这次怎么就受点小伤都弱成这样了?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

忍不住的蹙蹙眉,坚毅好看的眉毛就皱在了一起,想来,静知都快三十了,他还比她大几岁……再过几年,他都奔四十了……

孟绍霆忽然间觉得有些颓败,等过几年,他变成个半老头子了……绍轩刚刚处在人生的黄金时期,若是他还对静知不死心,再回头来追……

他还长的那么好看,连他一向对自己相貌十分自信的人看到绍轩都自愧不如……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既然静知都说了,她喜欢的是他,他还担心那么多­干­嘛?不过,等到这次痊愈了,他还是得加紧锻炼身体,好好向她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护士来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又千叮咛万嘱咐许久方才出去,静知就眼巴巴的守着他,也没心思做饭,直到晚上他伤口不疼了,渐渐在药力作用下睡的安稳,静知这才松了一口气,累了一天,一直都紧绷着的­精­神这才松懈下来,也没有回房间,就趴在他的床边睡了过去……

心里担心着他,半夜又醒了一次,却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被窝里,身边的男人,怀抱温暖而又安全,她睡的迷迷糊糊,伸手摸了他包扎伤口的绷带,确认是­干­爽的,又摸了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这才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绍霆出院回到静园之时,距离车祸发生已经整整二十天,而绍轩带着他亲自安排的几名可靠亲信去越南,正好是二十一天,除却初到越南的那几天还有消息传来,到最后,竟像是沉入了大海之中的一叶小舟一样,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消息。

静知几次询问孟绍轩的事情,孟绍霆只是按照孟绍轩临走之前所说,将他吸毒和芦笛出事的事情给瞒了下来,只说是绍轩出差去了国外,临走时,将她托付给了他,所以,他那天才会赶去医院接她和非同。

静知对此事半信半疑,但又想到自从她生病到最后住院,绍轩自始至终没有一点点的消息,也许他是对和自己继续相处下去心灰意冷了,所以,才会在离开时,将自己和非同托付给了绍霆。

现在她不知道他的行踪,也只得耐心等到他回来,她好生的和他促膝长谈一番,以往她考虑的事情太多,才让三个人之间乱成了一团麻,到最后却还是伤人伤己,而现在她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既然也勇敢的袒露了自己的心声,那么这一切是到了了断的时候了,纵然她心中也有不忍也有对自己的唾弃,但怪只怪,造化弄人,她和他当初在加州眼睁睁的擦肩而过,却生生的造成了今日这般的局面,若说有错,谁又有错?

她有错吗?她只是面对了自己的心,再也不愿意自欺欺人下去,绍轩有错吗?他不过是一心一意的等待着自己的“妻子”,他的痴情和专一也没有错!

错的只是命运,错的只是他们没有缘分。

在她历经千辛万苦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时候,却只能看着他们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一点点的办法。

而今,她爱上绍霆,和他心意相贴,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她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必不会再动摇,爱情是残忍的,亦是自私的,她和绍霆之间,她已经不想再要任何人介入。

虽则这样说太无情,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有一颗心,装不下两个人。

非同去幼稚园了,静知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书,但不过看了几行,她的心思就不知道飞转到了什么地方,甚至连孟绍霆进了房间站在她的背后许久,她都没有发现!

孟绍霆走过去,在她背后轻轻圈住了他,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就嗅到了她身上长久以来不曾变过的那一种香味,他的心就有些安定下来,方才的惶恐和懊悔,难过和伤心似乎也平息了许多。

静知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握了他的手轻轻抚摸,柔柔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对我说一说吧。”

“我不想瞒你,但又害怕说出来你会生气,我和你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摊开来讲,不要闷在心里,不要误会,不要因为那些小事就分开,闹别扭好不好?静知……我们之间都错过了那么多年,从此以后,我相信你,无条件的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尽你最大的可能相信我好不好?”

静知被他这一席话说的心里暖融融的,反身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如果我们都能早一点想明白这些……也不至于,这中间发生这么多……”

她想到那些残酷的过去,忍不住的哽住了嗓音,他慌忙抱紧她,岔开话题:“快别想了,过去都过去了,人该看以后,不该看从前,静知……我有件事,要对你讲,却又不敢讲……”

“绍霆,你说吧。”静知掩了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难过,从他怀里挣开:“我听着。”

孟绍霆却是沉默了许久,方才低低开了口,嗓音里却带了浓浓的哀音:“静知,我妈中风了,以后,这剩下的半辈子,估计都要躺在床上了……”

“什么?”静知听他这样说,也不由得愣住了,她虽对孟太太痛恨入骨也几次想过要报复,但却也清楚知道,她既然要和孟绍霆在一起,那么自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好……

只是,她却不曾料到,孟太太中风瘫痪了?怎么会这样突然?

“为什么突然间中风了?”

孟绍霆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神­色­,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沉静开口:“车祸的事,原是她派人做的,目标是你和非同,但她没想到你们安然无恙,我却受了重伤,就是在听我受伤的消息时,她受不了,才会……”

“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和非同?我自问已经步步退让,甚至连那仇恨都想要放下,可她为什么就容不下我?”静知一直都以为车祸是意外,因为那个肇事司机喝醉了酒,而且车子的引擎确实坏掉了,所以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此刻从孟绍霆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她整个人都几乎惊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蛇蝎心肠的人?

“静知!”孟绍霆见她神­色­不虞,心知她心里难过,但他却比她还要痛苦十倍百倍,一面是亲生母亲,一面是心爱的女人,哪一边不好,他心里都痛苦难当,但是此刻,他还是强忍了心中的悲怆,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安慰道:“种下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她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心怀不善,此刻报应到我和她自己身上,任谁也无话可说,但是,静知……不管怎样,我救了非同一命,她也几乎成了废人,你就不要再怨她恨她了好不好?你没见到她的样子,那样爱美的一个人,却是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嘴歪眼斜说不成话,她得知自己的处境之后,不过一夜时间,头发就全白了,现今也不过是苟且偷生……”

孟绍霆说到这里,眼眶间似有星点的泪光,但却是强自忍着,复又说道:“她过了明年就六十岁,现在身体这样子,能活几年也不好说,现今如此,也算是她的报应不爽,静知,但凡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一次,好不好?”

他话语异常的诚恳真挚,饶是静知向来厌恶痛恨孟太,但也禁不住的心软了一软,但长久积怨,父母之死都和她有斩不断的关联,这仇恨又哪是他只言片语就消得去的?只不过……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她想到那个一向趾高气昂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女人,此刻却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终究还是心有戚戚然。

“算了……好在,非同无事,你也无事。”静知逼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这般说道,她话一出口,就感觉抱住她那人手臂一紧,似乎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不由得一呆,方**伸手推他,口中还说着:“松点,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他却已经更紧的抱了她,眼底微红,目中点点晶莹闪烁,贴在她耳畔轻轻开口:“静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这么善良,必然不会落井下石,也必不会,因为这些,就伤了我们的情分……”

“你既然知道你我有情,你也既然担心我会因此怨你恨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讲?我并不知情,这事她也做的滴水不漏,你大可不用告诉我的……”

“我亲口告诉你,总好过以后你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我们此番将话说开,从此以后,不管谁有心挑唆,你也必不会因为流言气我怨我,我只是想和你,心无芥蒂的在一起,我只是想对你,不再有任何的隐瞒。”

正文 疯狂一次

从此以后,不管谁有心挑唆,你也必不会因为流言气我怨我,我只是想和你,心无芥蒂的在一起,我只是想对你,不再有任何的隐瞒。 。”

静知的眼泪腾时就落了下来,她反手更紧的抱住了他:“你这般用心待我,我也必不会负你,绍霆,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但愿我们两人,以后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再也不要心存芥蒂,也但愿,再也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会的,都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和非同,再也不要你们担惊受怕了。”他心中大喜,却又带着尘埃落定的安逸,终究还是交了心,定了情,从此以后,哪怕前面阻挡他的险山恶水再怎样的曲折难行,为了她,他也不会害怕和后退。

作为一个男人,生来就是该为自己的女人遮风挡雨,要她只是快乐无忧的生活,所有的分忧和打扰,他都会帮她隔绝在她的世界外,从此天涯相守,再无寂寞。

郎“只是,绍霆……我心里终究还是觉得不安宁,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是你一时之间觉得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罢了,我爸妈都已经这样子,也再不会生出什么事端了吧……”孟绍霆虽则面上强作无事,但终究在说到自己亲生父母现状的时候,免不了的有些难过和失落,似有一口气,就哽在了胸口里,上不来下不去,他鼻腔里也有些酸辣的滋味儿渐渐上涌,十分的不好受,迫的他差一点就哽咽出声……

“如果觉得心里不好受,就对我说一说,或者哭出来,我不会笑你的,我知道这种感觉,绍霆……终归那是你的父母,就算他们对我不好,和我们家有着这样的过节,但他们疼爱你的心是一样的,你不要因为担心我顾及我的感受就压抑自己,我不会生气的。”软软的小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身体,柔柔的声音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般在安抚着他的心,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心中的感慨,只是庆幸,庆幸在确定自己爱她之后,从未曾要自己心中身边再停驻别人,她纵然有千种万种不好,千种万种缺点,纵然也曾被人诟病不齿,但她终究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傅静知,那个从来与人为善,不会主动伤人的傅静知……

韵“静知,谢谢你。”他轻轻抱住她,感觉她娇小的身体似被镶嵌在了他的骨骼之中一般,那些从大哥口中听到这些事时的狂躁和愤怒,那些在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变成那般模样之时的心痛和追悔,那些强忍了悲伤和怨愤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讲述真相,担心她会再一次恨他入骨的惶恐和不安,似乎都消失了,她真心真意的爱着他,用她娇弱而又不会屈服的灵魂,用她单薄而又屹立不倒的身躯包容住他,甚至他的父母。

他不想用单薄苍白的语言来对她发誓或者保证,他会一辈子只爱她,他亦是不想用那些好听的语言来对她讲他此刻心中的开怀和感激,感激她没有追究车祸的事,感激她要他不用勉强自己的难过,他只是更紧更紧的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她的好,他都知道,也会深深的记得,然后还有长长久久的岁月,要他一点一滴的做给她看,他是多么的爱她。

“不要和我说谢谢。”她娇软的小手在他结实的劲腰上攀附住,从怀中仰起头看他的脸,他是那么的高大而又健壮,那么的温柔而又要她觉得安全,在他面前的她,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一样,想被他疼惜和爱护,想要自己放纵下来就做一个需要保护和照顾的小女人,她一点一点的发现,她越来越迷恋他,也越来越迷恋这种感觉。

被人疼被人宠,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吧?她多么的幸运,他从来不吝啬于宠爱她,也从来都是那样温柔的爱护她。

她又何德何能呢?固执的她,倔强而又古怪脾气的她,其貌不扬的她,瘦瘦小小的她,没有优越的身世了,也没有年轻的身体,更加没有苏灵和静言那样的美貌,但是他,一个人人称羡的豪门贵胄,无数女人都想要嫁给他或是做他的情人的金钻级别的男人,却偏偏就爱上她这个丑小鸭,还爱到了这般凄惨的地步,她真是又心疼又骄傲!

似乎总是水汪汪一般的眼眸娇娇俏俏的望住他,依旧是粉­嫩­的­唇­有些不满的嘟起来,“只有关系不亲密的人才会总说谢谢,你不要对我说谢谢……”

他低低的笑起来,笑的结实有力的胸腔都在震动起来一般,刀削斧刻一样­精­致而又迷人的脸庞,就似笼上了一层光晕,那样的耀眼。

“好,我们是关系最亲密的,对不对?”

他附耳轻轻的问,炙热的气息撩拨着她,要她意乱情迷的胡乱点头,口中几不可闻的发出小小的一声回应……

而小脑袋却是低低的垂了下来,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正能看到一片如雪一般的后颈,箍住她的手臂骤然的收紧,他笑靥更深,­干­脆微微启­唇­咬住了她纯白几乎透明的小巧耳垂,一阵酥.麻的感觉袭来,静知原本还慵懒搭在他腰间的手忽然一紧,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衫,她微微的偏头,想要躲开,但他的舌尖却已经开始作祟,轻柔的勾缠住她的肌肤,滚烫的气息喷薄在耳窝之中,脑子里轰然一声响过之后,就只余下大片大片的白光,双手十指紧紧的揪着他的后腰衣襟,殷红的小嘴再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开启,星眼迷离,她软软的伏在他的身上,不依不饶的叫着他的名字:“绍霆……绍霆……你别这样呀……好痒……绍霆……”

“哪里痒?嗯……”他拉长了音调,漂亮的眸子­性­感的眯起来,用他动了情的沙哑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问……

她被他欺负的几**哭出来了,这人!实在是嘴巴太坏了!

心中恨恨的想着,就忍不住狠狠的瞪他,却不知,她此刻双腮晕红,眼底含情,丰润的下­唇­被一排贝齿轻轻的咬着,那一副神情,怎么看都是含嗔带怨的……似乎在怪责他,还不快快动手一般……

“我的静知……”他忍不住,环臂紧紧的抱住她,一反身就将她整个人逼在了窗前的桌子边,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她就半坐在桌沿边,惊慌失措的搂着他的脖子,眼睫微颤,惶恐的看着他,不知他又要耍什么鬼花招!

“亲我一下……”他轻轻咬她的耳垂,又一点一点向下吻她的下颌,间或微微加重力道的轻咬一下,要她发出动听的呢喃,勾住他脖子的手臂就环紧几分,这天长日久,如此的美满,他真愿就此在这静园,和她避世不出,一生一世,只做一对交颈鸳鸯,再也不分开……

“我不……”她通红了脸,小拳头不停的捶他,心跳的砰砰的快,却咬了嘴­唇­心中发恨,这人!总是以逗弄她为乐!他才不爱她,骗死人了!明明知道她害羞,还要她主动……

这种事,哪里有女人主动的?如果她也那样子,成什么样了?

“真不?”他眯了眼,黑瞳之中迸­射­出饶有兴致的光芒,她太害羞了,须得他这个“情圣”好好的调.教一番,要不然,以后漫漫岁月,总不能只要他一个人辛苦努力吧?

“就不!”她捶打他的力道更重了,眼眸中星星点点,像是羞怯生出的泪渍。

“哎呦!”他一下子惨叫一声,捂住了右边的肩膀,牙关紧咬,低低的垂了头……

“怎么了?”她慌地停下手,脑子了一转,就想到了他的伤,瞬时心疼不已的要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是不是我,我打痛你了……”

“静知……真的好痛……”他软倒在她的身上,她慌忙双臂抱住他支撑住,不要两人都倒下。

“怎么办,怎么办?”她这些天是被吓坏了,全然忘记了他伤口早已愈合结痂,根本不会打一下就痛了。

“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他冷汗直冒断断续续的说着,无力的在她怀中做“娇喘”状……

“你……”她瞪大了一双眼睛,又气又痛的望他一眼,终究还是低低叹了一声,两只小手托住他的两颊,软软的­唇­贴了上去,有些生涩,却是那般诱.惑的轻吻着,她闭了眼睛,双手渐渐绕在他的脖子上,渐吻渐深……

“以后不要这么吓我,我好担心你再出事……”她含混不清的轻喃着,说话间隙,他的舌尖忽然探了进来,狂暴而又密集的吻像是雨点一样落下来,顷刻之间将她整个人都包覆住……

她的身子几乎要被他揉搓的酥掉了,早已烫起来的手掌,从她毛衣底端钻进去,在腰间轻揉片刻,就粗鲁而又霸道的往上钻去,内衣的搭扣早已被他娴熟的给挑开,她的衣裳有点紧,他的手掌挤不进她的内衣里,就隔着胸衣紧紧攥住了她的娇软,,只是艰难的微微一动,就要她忍不住的吟哦一声,滑腻的xiong微微挺起,却瞬时被他的大掌给包覆住,那样契合的紧紧抵在了他的掌心,柔软的小巧顶端犹在熟睡着,但他的热度却是一点一点的将她吵醒……

隔了一层衣料,却似更加的敏感起来,他开始用力的搓揉起来,她的柔软在他的手心里复活,胸口涨的难受,头低下来,抵在他的颈间,呼吸微微的粗重了,他的动作或是一重,她压抑的低呼就或是呀的提高一声,要他全身的都绷紧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就能将她拆吃入腹了才好!

“静知……静知……我想要你……静知……给我,好不好?”他鼻息浓重,再不满意隔了衣料触碰她,手掌撤出来,拉住她毛衣的下端,想要给她脱去,心底里却还是会害怕她抵触他,不愿意他来触碰……

强忍了自己几乎喷.薄而出的,他哑了嗓音吻着她低低的询问……

她几乎都要羞的哭出来了,这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还要她主动对他讲……她,她也想要他?

见她低头不语,他心中不由得微微下沉,双手也从她的毛衣上落下来,孰料,她却又抱紧了他,声音低如蚊呐一般:“你,你去瞧瞧,我们房间的门……反锁好没有……”

“哦。”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回答的声音也有些失落,到得两三秒后知道她的意思,他整个人立时就疯了一般将她的毛衣扯落,­唇­从她的­唇­一路滑过下颌,滑过秋水一般的一弧锁骨,滑过雪堆一样的双肩,微微咬了她的内衣肩带,将她早已松开的胸衣除去,他哑着嗓子微微喘气:“早就反锁了……放心……今天没人会来……没人打扰我们……一直到明天晚上,都没人打扰我们……”

“你!你又作死……”大白天的,就这样在窗前桌边被他脱了衣裳,她终究还是羞的全身瑟瑟发抖,躲在他的怀里抱紧了手臂,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静知……给我看看,给我看一眼……”他粗喘着,有力的大手钳住她的双臂想要分开,静知死都不肯,更紧的抱住胸口,却不知她的动作有多么诱.人,若隐若现的沟壑看的他血液都沸腾了,他真是要被这个妖­精­给折磨死了!

她生的极白,但却又不是死板的那一种,白的像是珍珠一样,细腻而又有光泽,特别是在激动或者是情动的时刻,她的肌肤更是会变成可爱的粉红­色­,她虽看起来极瘦,但身上却并不是只有­干­瘪的骨头,但因为她骨骼异于常人的纤细­精­致,所以虽则身上有点小­肉­,但却看起来依旧是弱不禁风的单薄,只是触手相摸,方才觉得柔滑细­嫩­,只是……

相对于他这样的体格和身材,她还是太娇小了,他虽然不是电视上那些健美先生那样魁梧雄壮,但总归还是比寻常男人高大健壮的多,她小小的样子,要他看了就心软舍不得用力气……似乎害怕自己稍微放纵一点,就会将她折腾的散架了一般……

“我早都摸过看过了……你还害羞?”他在男女之事上,简直坏的离谱!随口说出的话都要她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是一头碰死才好!但他却是大大剌剌,就像是在说着吃饭了没有一样!

终究抗不过他的力道,硬是被他欺负的掰开手臂,静知眼泪汪汪,死死的咬了嘴­唇­,脸扭在一边看也不肯看他一眼……

孟绍霆虽则心疼不忍,但好不容易要自己大大享用一次福利,却是断断不肯就这样放弃大好时机的。

上天好似也太偏爱她了!孩子都马上四周岁了,她的身材竟还像少女一般,特别是坚挺微翘的胸,形状美好的要他看了再舍不得挪开眼去……

幸好,她以后,永远都是他的,身上每一处,就是头发脚趾头,也只得他一个人来触碰!以后出门,总要把她包裹的严严密密,再不许别人男人多看一眼,不,别说真的要别人看到,就算只是想一想,他也会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你——你看够了没有孟绍霆!”静知被他捏紧手腕,不着寸缕的暴露在他的面前这么久,终究是没法再沉默下去,不顾矜持,红了脸咬住嘴­唇­恨恨看他,却被那人的表情给惊吓住……

他一副想把她给吃了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静知几乎都不敢去想,待会儿,他会不会把她欺负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怎么看得够?就是以后每天都看上半小时……我也看不够……”他痞痞的笑,这才放开了她的手腕,却在她还没来得及拥住胸口的时候,将炙热的­唇­贴在了她丰.盈的顶端,含混不清的声音沉沉的响起:“不但看不够……尝,也总是尝不够的……”

“孟绍霆!”静知一下子捂住了脸,她真是被他打败了!他的嘴巴还能再坏点吗?

“静静……静静……”他脸埋在她的胸间,火烫的­唇­在那里最柔­嫩­的肌肤上种下一个一个粉­色­的草莓,她渐渐觉得自己全身都涌上莫名的无法形容的su麻感觉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牛仔裤被他拉了下来,不知在什么时候,这该死的男人把自己也给脱了一个­干­净……

他光滑而又平实的肌­肉­触手相摸手感极好,两条健壮的手臂箍住她小小的身子,而她的手掌就攀附在他的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要她在情动之时想要抓住他都不能……

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手臂一挥,桌子上的书本摆放都哗啦啦的落了一地,砰砰的响成了一片,静知偏过头要去看,却被他狠狠的封住­唇­:“专心点……我们现在在做.爱……不要乱砍乱想……”

“孟绍霆……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直接……”

他一边揉搓着她的身子,一边在她身体各处不停的点火,“我这还叫直接?你知不知做.爱更直接的说法是什么?想不想我告诉你?嗯……”

“不……你不要说……”静知飞快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邪肆的一笑,张嘴咬住她的指尖,舌尖轻舔;“宝贝儿,你不管哪里的味道,都美妙不可言……”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静知惊的睁大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她自然知道抵住她柔软小腹的坚硬是什么,她只是,只是被那样的火烫给吓住了,这个男人,怎么每一次遇到她,都好似是**求一般吓人的厉害!

他敏锐的捕捉到她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又见她拼命想要后缩的样子,不由得坏笑的更近的凑过去一点,手掌娴熟的在她身体各处每一个敏感的区域抚摸而过,而­唇­也不老实的吻她的绵软,却还不忘记抽空再坏坏的用话语挑逗她几句……

“宝贝儿……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吓到了……你很怕么?”他越来越下.流……

静知终究是忍无可忍,张嘴狠狠的咬在他的肩上,气急了一般大叫:“孟绍霆!你到底还要不要开始!怎么就这么多讨厌的话!”

他微怔,几秒后却是不可自已的笑了起来,“静静……原来,你是等的着急了啊……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嫌前.戏太久了呢,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很陶醉……”

“孟绍霆……”静知低头又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上,她死命的捶打他结实的后背:“你坏死了,你坏死了!我又被你骗了,你根本不是个好人!”

正文 身心合一

死命的捶打他结实的后背:“你坏死了,你坏死了!我又被你骗了,你根本不是个好人!”

他脸上笑容温柔而又宠溺,却是更紧的抱住了她,坚实和柔软相贴在一起,要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醇厚而又充斥着磁­性­的声音低低在她耳畔响起:“对……我就是个坏男人……静静……说你爱我,说给我听……”

“我才不爱你……”静知微微气喘,捶打他的动作却是渐渐慢了下来,孟绍霆见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又往她耳中轻轻吹气:“你不说?那我可要继续坏下去了……”

“孟绍霆!”静知真的拿他没有办法,秀才遇到兵,根本是有理都说不清,他平素对她这般疼宠,百依百顺,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就是会一而再再而三锲而不舍的逗弄她!

郎“好好好,不逗你了……”实则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

将她滑落下来的身子重又放在桌子上,他挤进她的身体间,要她柔软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的腰,静知脸红如要滴血一般,揪住他手臂颤栗的哀恳:“别在这里……绍霆……我不要在这里……”

她一双眼眸似要滴出水来一般柔软的包覆住他,要他整颗心也跟着软了起来,但此刻,他当真是没有办法再抱着她回卧室,她柔软的身体是世上最美妙的春.药,若再耽搁下去,他真的会害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韵“宝贝儿……你想这样被我抱回卧室吗?”他吻她微启的小嘴儿,双手却在她背上轻抚,似是想要缓解她此刻的紧张,她原本还绷紧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下来,他这才轻轻将她松开,两人之间距离微微拉开一点,他想要温柔对她的,但她此刻漾水一般的瞳孔,纤巧微启的小嘴儿,柔柔搭在他肩上的细­嫩­手臂,无一不是最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抗不过即将爆发的**.望,手掌沿着她大腿柔软的弧线一路向下,指尖触到温热的湿黏,这才纵容自己一举冲入她的娇­嫩­……

静知忍不住的低吟一声,抽泣出声,原本漾水一般的眼眸竟是真的掉下泪来。

他心知自己的粗鲁一定是弄疼了她,强忍了冲动停下来吻她,她的紧致几乎纠缠的他要发疯了,细细的吻她的泪水,直到她的抽泣渐渐平息,他才哑哑在她耳边轻哄:“静静……对不起……对不起……”

静知胡乱的摇头,原本挂在两耳的长发却是披散了下来,拂在他的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的摆动,像是一只小手,轻轻的捏住了他的心房,要他全身都颤栗起来……

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硬邦邦如同石头一般,额上亦是密布了汗珠,一颗颗圆润的滴落下来,正在她粉­色­的胸口,那样旖.旎的春.­色­要他看的喉咙发紧,双眼都几乎冒出火来……

但她间或发出的哽咽却更是要他心疼,心疼她总是这么的娇弱易碎,要他恨不得将她揣在口袋里好好的疼惜呵护!

“静知……”他忍的几乎都要爆炸了,她终是缓缓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儿,但她却忽然轻轻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指,反而撑在桌案上,轻吟着将娇柔的身躯微微的弓起迎向他,而小巧的下颌高扬,纤细的长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她像是骄傲的白天鹅,彻底的绽放出了专属于她的妖媚……

他感觉环握住他的娇软在收紧,刚刚被自己拼命压制下来的狂躁立刻汹涌而出,她简直就是一只专门来勾他魂夺他魄的妖­精­!他愉悦的几乎都要疯了,狂猛的动作要她娇小的身体几乎散架了,手臂从桌案上垂落下来,她惶恐的轻吟一声死死的抱住了她,攀住他的肩膀,哆嗦着哭泣起来……

她快要承受不住了,他今天竟是这样的蛮横粗鲁,她只感觉自己的脑间都是一片一片的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这样随着他的动作,随着他的节奏,沉沦,沉沦……

他亦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清醒和骄傲,只是拼力的取悦她,却更是取悦自己,他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快乐过,亦是从来不曾有一刻像是这一次一般,感觉她的心和他的紧贴在一起,一直都不曾分开。

他几乎都要放弃了,几乎都预备割舍掉她,几乎都想要远走他乡,胡乱的度过下半生了,但却不曾料到,这般柳暗花明的一刻竟是出现,他不仅可以再一次拥有她,甚至……还清楚明白的知道了她的心,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说,她爱他!

还有比这句话更让人心动的话语么?从心爱的人口中听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字句,他真的觉得拥有她,此生无憾。

不管在别人眼中,她有多少的缺点,也不管她并不是那样的完美,更不管,她曾经怎样固执的伤害自己,他只是知道,从此以后,漫漫人生路,有她在陪伴着他,对他来说,胜过一切权势地位。

他也想好了,大哥若是想要争权夺势,他放手也不是不可以,带着爸妈,带着她和非同远走他国,过属于他们的平静幸福生活,各取所需,未尝不可。

她不知自己疯狂了几次,到得最后,累的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书桌撞在墙上的声音,那样的暧昧刺耳,要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再听,心里却莫名暖融融的,忍不住的想,他这般的……热情,想来她在他眼中还是美好的,若不然,怎么每一次他都是这般疯狂?

只是再一想,再怎么美好,她也即将三十岁了,更是生过一个孩子,又哪里能够和年轻的女孩子相比?再过几年,她变老变丑,他会不会厌倦她?她现今这般的爱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又怎么能忍受他一丝丝的冷落?

这般想着,不免情绪有些低落起来,他几乎是立时就察觉了,在她低下头时,轻轻吻她的脸颊,却并不停下动作,满是汗水的身子紧贴在一起,虽则黏黏不好受,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无间。

忍不住的眼圈微微就红了,她伏在他怀里,感觉他心跳声,只觉得说不出的安稳却又有说不出的害怕,更紧更紧抱住他,要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丝丝的缝隙,似在撒娇一般的举动,果真就要他轻轻笑出声来,手掌沿着她的头发轻滑而下,他索要她的动作却是柔缓下来,温柔的像是乘坐在小船上,在月夜下星光中随着微波轻轻的摇晃……

“不要怕。”他忽然开口,轻轻捏住她的下颌,要她的小脸抬起来,一双微红的眼睛就望住他,生生的映入他眼瞳深处来。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到什么时候。”

静知鼻腔微微一酸,只感觉颠簸流离将近三十年的生命忽然之间就有了归宿,她将脸埋在他胸前,眼泪却是滚滚落了下来;“孟绍霆,你要记住你的话,你说好不会离开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我的……”

“当然,如果我食言的话,就要我不得好死……”

她一下子大惊失措,慌地去捂他的嘴,满眼都是害怕:“你不要乱说,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死字……”

她的模样,逗的他沉沉笑起来,反身抱住她,­干­脆将她放倒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他的身子并未压住她,反而是用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体贴的不要她太难受。

“你还笑!”静知不满的推他:“我爸爸说,说这种话,要赶紧呸三声的,你快点!”

孟绍霆却笑的更厉害起来,他微微压低身子,劲腰用力的挺动了几下,气息和她的纠缠在一起,用动听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复又说道:“静知你又不专心……看我怎么罚你……”

他忽然低头,­唇­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竟是轻轻含咬住了她柔软的顶端,静知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栗起来,虚脱的躺在地毯上,全身都裹了一层细汗,急促的呼吸要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停,她很快就被他狂猛的动作带入了下一波的疯狂之中……

ps;……每次猪哥说,月票鲜花多少加更或者是甜蜜,然后乃们每次都不给偶面子啊啊啊啊,但猪还是加更或者甜蜜了……5555555偶天生就是劳碌命啊,甜蜜来了,未来几天会有加更,姐妹们,月底啦,月票都砸给猪猪吧,已经悲催的被人赶上了……

正文 有一件事还是无法原谅你

虚脱的躺在地毯上,全身都裹了一层细汗,急促的呼吸要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不停,她很快就被他狂猛的动作带入了下一波的疯狂之中……

迷乱,而又疲累,身下的地毯纤维扎的她­祼­露的肌肤微微发痒,他却还是好体力的动作着,额上的汗水抵在她的颈间,但她却已经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清醒和理智,只是浑浑噩噩的闭着眼睛,手臂缠在他的颈上,耳边都是他的喘息和低吟,她微微的错开眼去,微眯的眼睛从他的头顶望出去,窗帘半掩,微光从窗子里透进来,大雪初停,万籁俱静,那般的美好……

他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紧压在她身体两侧的地毯上,他低下头来深吻她的­唇­,在濒临云端那一刻,在她耳畔一声一声的轻喃:“静知,我爱你……我爱你……”

她的手指像是蔓生的藤萝,亦是紧紧的握住他的,在最后疯狂的那一刻,她突然低吟出声,双腿绷紧缠住他有力结实的腰,她的反应,要他和她一起享受了攀上云端的快.感,大掌包覆住她小小的手掌,低低的轻喊了一声,­唇­胡乱的啄吻着她,他浑身是汗的伏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却听得她低低缠绵的声音:“绍霆……我也爱你……”

郎他只觉得说不出的满足,似乎整颗心都这样被她给融化了,忍不住的摇头叹息:“静知……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这个小东西,你怎么就要我被你给迷住了?”

他的手指依旧和她的纠缠在一起,却是早已体贴的把她搂在了怀中,要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休息,她累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连眼睛都懒怠睁开,只是微微的闭了眼,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把玩,低低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忍不住的笑她:“累坏了?”

韵她心跳腾时加快,脸颊在他胸前微微蹭几下,微微暗哑的嗓音却是带着娇憨的味道:“累死了……都怪你…”

“是,都怪我……都是我在动,你像是小木偶一样,你还累?”他捏她的脸,伸手够了纸巾给她轻轻擦了脸上的细汗:“我抱你去洗澡?一身的汗,怕你着凉……”

“嗯……”她拖长了音,懒洋洋的任他抱着,不想动。 。

他先把她放开,胡乱的套了衣裳,又拿了一边的毯子将她包起来,直接去了浴室。

她这一次真是累的很,躺在浴缸里眼都不睁,任他给她洗澡洗头发,他虽则也累,但却更乐意做这些照顾她的事情,仔细的给她洗了头发,又将她全身都涂了沐浴|­乳­,最后拿花洒将她整个人都冲­干­净,这才用柔软的毛巾把她擦­干­,裹在浴袍里抱回卧室,一路走,他还低了头去亲她,口中打趣说:“洗的真香……”

她害怕他又来,慌地睁开眼瞪他:“我好累,要睡觉。”

他哈哈的笑,她瞪圆了眼睛害怕的样子真是要他有成就感;“傻丫头,你累,我也累啊,我又不是铁打的……更何况,刚才我们好了那么多次……”

“孟绍霆……”她扭脸扑在他怀里,使劲去掐他,他慌不迭的求饶,她才罢休,还不解气的又瞪他一眼:“你去别的房间去!”

“我不去!”孟绍霆把她放在床上,见她拉了被子要进被窝,赶紧制止她:“等会儿,我给你把头发吹吹。”

她乖乖的裹着浴袍坐着,看他拿了吹风过来站在她的面前,轻柔的一缕一缕的给她吹头发。

吹风嗡嗡的响着,他们就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忍不住惊愕看他,却见他直愣愣看着她的头顶某处,眼底似乎有愧疚,又似乎有着浓浓的心疼……

她就一下子明白了,心口里微微的泛起酸,想起他们曾经的那些过往,她亦是觉得不堪回首,轻轻抱了他,柔声安慰:“没事了,头发虽然长不出来了,但好在看不到,只有很小很小一块……”

“静知……”他忽然紧紧的抱住了她,传来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很恨我?那时候,你是不是恨死了我,恨死了我这个混蛋?我对你那么的不好,那么的狠心,静知……我要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可是现在,你很疼我,很爱我,已经在加倍的补偿我了是不是?过去的都过去了,绍霆……你总是告诉我,人要向前卡,你自己怎么都忘记了?”

“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我当初是疯了还是有病,怎么会那样折磨你,现在想来,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曾做了那么多的错事,错的离谱,错的不可饶恕,可是静知……你竟然还会回来我身边,我真的不知,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你是不是完全原谅我了?静知,你告诉我……”

静知却是轻轻低下了头,许久之后,他焦灼不安的几乎崩溃之时,她方才缓缓开口:“我什么都能原谅你,但惟独有一件事,我没有办法,至少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完全原谅你……绍霆,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是不是爸爸去世的事情?”孟绍霆心渐渐向下沉,不自觉的抓紧了她的肩膀……

静知轻轻摇头,她原是不想说,只希望时间可以让她渐渐忘却这些,但现在,她忽然很想把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他,她再不想和他有任何的隔阂!

“是我和绍轩的婚礼……”

他一下子怔怔的后退了两步,静知却站起来,轻轻抱住了他:“我恨过你,非常恨,那时候,我恨不得要你去死,而且,我是真的下了死心忘记你不要再爱你了,你该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最要紧的是什么,你……强.暴了我,在我的婚礼上,我真是恨透了你……”

她的声音一下子哽住,却是更紧的揪住他的衣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又心软的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没有女人可以释怀这样的事情,我那时候也曾在想,我这辈子如果还能原谅你,傅静知你真的也太了不起了!”

他的脊背陡地一僵,“静知……”

“可是,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为非同做了那么多,你差点因为我们没了­性­命,我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说我好了伤疤忘了痛也好,说我太容易动摇也好,我都没有办法再骗我自己,我是想要原谅你,想要跟你重新开始的……”

“静知……我再也不会辜负你!”他不擅长说甜言蜜语,但他此刻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必会真真切切的做到。

“我信你,我信你会好好对我,也会好好的对非同……”

他的神情却忽然凝重了起来:“说到非同,我正好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柔软温暖的被窝里,静知偎在他胸口许久都没有说话,长久的寂静之后,静知方才低低开了口:“一定要把非同送走吗?”

“我是真的很担心他,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太古怪,我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正好我大伯父现今旅居澳洲,他年老无子,膝下空虚,而且学识渊博,要他照顾非同想必他一定乐意,而且,我大伯父威望甚高,在他身边,有什么人想动手脚也得顾忌几分。”他知道她不舍,可是有很多事,因为答应了绍轩,就没有办法对她讲,只能含混瞒过,但他总有一种山雨**来风满楼的感觉,他能够防范,可是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未免不会有纰漏……

而且,孟家在澳洲一向没什么势力,就算有人真想对非同怎样,在那边也不好下手,更何况还有大伯父在。

静知又沉思许久,终是一咬­唇­使劲点头:“我答应,他小小年纪,已经出了几次事,我真的不敢想下一次他会不会这么好运,不如就把他送出国去,等我们这边尘埃落定,绍霆……你也带我走吧。”

“当然,我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等将一些事情处理妥当,我们就离开,到那时……”他忽然微微一笑,笑的异常俊逸璀璨的去吻她的­唇­:“你要给我生几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正文 心悬意忐

他忽然微微一笑,笑的异常俊逸璀璨的去吻她的­唇­:“你要给我生几个孩子,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静知粲然一笑,翻身转在他怀中,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胸前似撒娇一般开口:“可是我不会生了怎么办?你如果真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也许就没有孩子了……”

他在黑夜之中,看起来是那样的英俊,她倾耳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结实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就像这就是她整个世界,她说不出的满足,说不出的幸福,那些美妙感动的情愫化成大片大片的气泡充斥着她的心房,她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般,九年,已经九年了,她阅尽千帆,他百转千回,方才紧紧相携住对方的手,而幸好,只有九年,不过是九年,不用等到头发发白,不用等到牙齿掉光,他还年轻,她还算秀丽,他还能抱动她,她也还可以再给他生孩子,够了,足够!

“谁说我没有孩子?非同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孟家已经有后了,而且,还有大哥,大哥以后也会有孩子,我们没有就没有好了,省的有了孩子,你会爱他多一点就冷落了我。 。”

篮他拍拍她的后背,安抚一般轻哄,心知女人没有孩子就没有安全感,她想必也不会例外,因此,想了想,复又翻身下床,竟是在黑暗之中翻箱倒柜的找了许久,才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静知半撑了身子惊讶的看他:“你­干­什么?”

他将她包在怀里盖好被子,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垂眸似不经意一般,却又带着浓浓宠溺,静知只感觉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样东西,忍不住抬起一看,却发现是一枚钻戒,她心里微颤,再看过去,却发现这戒指看起来很熟悉,举在眼前,细细看了许久,一股热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她一下子抱住他,哽咽着嘟哝:“我不要,我才不要这个婚戒,我一看到它,就想到当初和你结婚时的情境,我一想到过去,我心里就难受……我不要,就不要……”

这没戒指,是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冷冰冰的套在她的手上的。

裴只是静知不知道,婚戒是傅正则亲自为她选的,正好9.20克拉,是她的生日。

他对她说完,她就愣在了那里,抚摸着那一枚戒指只是不停的落泪,他明白她心里的难过,亦是明白她对爸爸的思念和愧疚,但他只是抱紧了她不说话,大掌贴着她单薄的脊背轻轻的抚过,温热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来,要她渐渐的安定下来,眼泪止住,只余下轻轻的哽咽,在偌大的房间里隐隐约约的不断。

“爸爸把你托付给我,而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从今以后,他老人家在地下看着我们,我再也不会要他失望了。”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爸爸为我选择了你。”

憋在心中那么久的疑问,终究还是问出来,静知微微的屏住了呼吸,孟绍霆沉默片刻,忽而一笑:“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真的是很小很小一件事,也是爸爸在事后很久告诉我的,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到底是怎么回事?”静知却是越发的好奇了起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望的他忍不住的心软。

“我刚认识爸爸不久,出席一次慈善晚宴,商界­精­英大牌明星各行各业的名人都有很多去参加,善款也筹集了很多,我不喜欢出风头,只是要助理代我捐的款,然后晚宴结束的时候,爸爸正好在我后面出来,金碧辉煌的大厅外,停放车子的地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乞丐不知怎么摸了进来,很多有钱有势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去都没有看他一眼,保安发现了很粗鲁的赶他走,我刚好看到,觉得有点过分,然后就制止了保安,并且给了他一点钱,要助理带他出去吃东西,后来助理回来告诉我,那个小乞丐家里是做木匠的,他也会一点,因此就做主将他安排在了公司旗下一间装饰公司做装修小工,我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后来爸爸告诉我这件事,我方才又想起来。”

孟绍霆微微顿住,片刻后方才又开口说道:“爸爸说我虽然少年得志身价不凡,手握重权而又人人称羡,但贵在还有一颗善良包容的心,他信奉这世上众生平等,因此最是看不惯那些纨绔子弟的行事作风,那晚看到我的行止,他就留了心,后来又明里暗里考察了我几次,却反而我和爸爸做了一对忘年交,只可惜……”

孟绍霆想到当年种种,那么多的不可测不可知到得最后巧合的累积在一起,却成了不可避免的悲剧,他但凡想到当初鲁莽冲动的自己,就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顿,如果他当初不是那样的年轻气盛,如果他能不那么的死要面子和顾及所谓的自尊,他也不会和她闹成那般境地,落得一个凄凉分手的下场,还有他们的孩子……那个才存活了不过几个月的孩子,他失去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我不知道傅家已经到了那样山穷水尽的地步,爸爸向来清高,心气傲,原本为了傅家而和孟家联姻他就一直郁郁不乐,后来又知道……知道我们俩关系不太好,他更是不愿意在我面前吐露只言片语,为了傅家的前程,爸爸心急如焚,却反而落了别人的圈套,结果一蹶不振,我在**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孟绍霆说到那一段过往,亦是忍不住的心酸,他对傅正则极有好感,一向又十分的尊重,事情发展到那般无可挽回的地步他除了愧疚和懊丧,却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更兼之他那时身在国外,收到了家里传给他的消息,说静知和大哥有染,在外面还和一个画家不清不楚,传出了­祼­.画风波,如果不是大哥及时的发现出重金将画都买了回来,他们孟家就丢人丢大了。

他当时听到这消息几乎气的发疯了,又想到傅家既然已经破产了,那么当初的协约也就只是一纸空谈,恰逢遇到曼君,他就演了那样一出逼着她离了婚,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最亲最信任的人,却是联起手来欺骗了她,他更加不知,静知怀了他的孩子,而且不久之后,她的爸爸和孩子都在那一个夜晚死去了。

“都过去了……”静知最害怕听到爸爸的事情,这是她心中永远都难以平息的苦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去,她是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再发生的,但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这件事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释怀的伤痛,只是逝者已矣,若是爸爸在地下知道他们两人此时相依相偎,再无嫌隙,想必,也会为他们感到欣慰吧。

“爸爸如果还活着,也不会生你的气的,这件事,你不知情,不怪你。”

“我虽然知道自己不知情,不知者无罪,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静知,我每每想到爸爸,想到那些事,都还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唯有用余下全部生命爱护你,好让爸爸在地下安心,静知……我们复婚吧,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唯一的妻子。”

她控制不住的眼泪,但却还是忍不住扬­唇­浅笑,“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再过些时间吧,我还没有和绍轩好好说清楚,总归,是我亏欠他……我,我心里还觉得不好受……”

“静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而且必然是自私的,我和你彼此相爱,再无法容下别人,你若是一直优柔寡断左右摇摆,害的人还只是我们三个,你想一想,若是三弟以后知道,你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孩子委屈求全,你心里想着别人,他会不会更难过?不如说清楚,三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们也别小看了他……”

静知静静听着,终是轻轻点头:“你说的很对,以前都是我太优柔寡断了,不愿意伤害这个伤害那个,只想着委曲求全自己就够了,但事实告诉我,我纵使自己一肚子委屈,但还是错了,我这样做,不过是耽误了大家,害了所有的人,你放心绍霆,等绍轩回国,我会和他讲明白的,我们三人的事,也该做一个了断了,彻底的了断!”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他摸摸她的脸,心中无限宽慰,向来都知静知是一个太矜持太善于隐忍的人,她总是宁愿自己委屈一点,吃亏一点,也不想别人别扭,但她今天终究还是肯为自己考虑一下,肯面对自己的心,他真是太开心了。

“先放盒子里好不好?”静知将手上的戒指撸了下来,又忍不住的看了几眼,那么大一颗钻石,珍贵的不是它的重量,而是爸爸的一片心意,这世上,又有谁会疼惜她爱护她到这样无微不至的地步呢?也许……

此刻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可以接替爸爸做得到。

“收好吧,爸爸留下来的东西,是珍贵的念想,我再重新给你买一枚戒指,你平常带,这一枚就珍藏起来,想爸爸的时候,再拿出来看一看。”

静知欣慰点头,将戒指放入盒子中收好;“你说的很是,就照你说的做好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静知想起非同的事,心底终究还是不舍而又难过:“什么时候送非同走?”

“总要过了年吧?也就这几天了,一家人过年总要在一起的。”

“好,过了年,我送非同去你大伯父那里。”静知狠狠咬牙开口,这真像是割了她的­肉­一般,但她也知道,也没有别的办法,非同留在这里,她真是无法再放心了。

“我给你在国外订了一把枪,明天后天差不多就该到了,很适合你们女人用,外观不过是一个小化妆盒样子,你收好了,随身带在包里,以后再不要离身,记住没有?”

他神­色­有些坚毅的凝重,要静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为什么要给我一把枪?我从来都没有用过也没见过,我不会用的……”

“我会教你,总之你还是带着,你带着我才能放心点,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正常,静知……你要小心一个人。”

“是谁?”

“我大哥,孟绍堑。”孟绍霆沉沉开口,­唇­角有坚毅的纹路在黑夜里若隐若现:“我总觉得,大哥变了,他似乎在绸缪着什么,但我却毫无提防也从没察觉。”

静知听得这句话,微微的愣怔下来,她脑间神思微转,想到查出怀着非同时,孟绍堑曾经来医院看过她,给她说的那些话,这么久了,她几乎都忘记了,但此刻,却莫名的就想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对孟绍霆讲,也不知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孟绍堑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都是过分的­阴­沉吓人的,她对他从无好感,但这个人城府一向极深,能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确实无法让人小觑了他!

正文 绝情、深情

她对他从无好感,但这个人城府一向极深,能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确实无法让人小觑了他!

他好像一直都在和绍霆争,以前孟震宗做董事长的时候,两人争继承者的位子,后来孟震宗还是让绍霆继任了董事长,他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反而还像以前一样低调沉稳,就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人心机多深,大丈夫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方才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很显然,孟绍堑的忍字诀是掌握的十分的娴熟的!

而后来,孟绍霆去C城找她,两人在宾馆相谈一夜,最后他黯然离开,路中因为伤势和疲劳出了车祸,孟绍堑顺势上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竟是将原本对他不利的局面给扭转了过来,不说现在孟震宗和孟太太病着,就算是两个人都生龙活虎的,想要再将孟绍堑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也不是简单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走茶凉这是古往今来的惯例!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下台的前任董事长得罪现今大权在握的现任董事长。 。

篮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静知却有点想不通了,他现今是孟氏的董事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一不二一手遮天,可谓是志得意满,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意图来打垮绍霆?

按理说,绍霆现在都已经放弃了孟氏的继承权,转战国外,也算是自立门户了,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说鼎力支持,怎么也不该不顾道义的横空出手,几乎逼得自己的弟弟破产一无所有吧?

想到这里,就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角,难道是因为不放心孟绍霆和苏灵?害怕他借助苏家的势力再一次东山再起?可是这又说不通,苏灵喜欢的人是他,但他却拒绝了她的喜欢,若果他真的很在乎苏家的话,很显然就该和苏灵攀好关系,就算是因为有了未婚妻没法娶苏灵,也要先设法稳住她才对,没道理几句话把苏灵气的撒手放弃跑到了国外去!

裴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还是说,他还有什么杀手锏重头戏放在后面没有使出来?

但绍霆现今一无所有,孟家两老又病成这样,他该是彻底的放心才对,但听绍霆话里话外的意思,孟绍堑似乎还要有什么动作,静知绞尽了脑汁死活想不明白,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孟绍霆见她这样,低低笑起来:“你想不通就别想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什么都没,再把非同送走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怎样!”

静知松口气,叹道:“说的是,若是心中有所求有所担忧,这才担心会失去,若是一无所有,­干­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谁说没有担忧的?我是很担心你的。”孟绍霆含笑轻叹,却又忽然促狭说道;“不过……我总觉着,大哥会对你怜香惜玉……”

“你又乱说!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静知说到这里,忽然微怔,想起曾经很少的几次接触,想到以前住在孟家老宅里时,他轻薄对自己的那一个吻,想到他每一次看她时的眼神……

静知忍不住的心里发麻,往孟绍霆怀里钻了钻:“你别说他,我可宁愿他对我心狠手辣,也不要什么怜香惜玉……”

孟绍霆轻轻环抱住她,似乎轻轻呢喃了一句:“我倒宁愿,大哥真的对你怜香惜玉,下不去手……”

“你说什么?”含含混混的,静知没有听清楚,忍不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询问。

他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脑袋,复又躺好,抱紧了她:“没什么,很晚了,我们睡吧。”

“哦。”静知点点头,也觉得说不出的疲倦袭来,微微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就枕在他手臂上沉沉睡了过去……

“孟绍堑!你又去哪里?你别欺人太甚!别忘记了,你能有今天,全凭我傅静言!如果不是和我订了婚,你能坐稳你这个位子?”

砰的一声,是玻璃杯子被投掷在地上摔的粉碎的声音,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的男人,手臂上搭着厚厚的大衣,他面­色­不改,站在那里动也未动,碎玻璃片溅在他的身上手背上,割出小小的口子,他却眉都不皱一下。

傅静言却没有办法继续的淡定下去,她从浴室里冲出来,一身的水渍,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小小的浴巾,赤着脚站在那里,狼狈而又可怜。

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男人,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却像是隔着深深的壕沟,再无法上前一步。

“静言,天气冷,你快回房间吧,我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回来陪你吃晚餐。”孟绍堑的声音温和,笃定,沉稳,却偏偏生疏的毫无一丝丝温度。

傅静言­干­脆冷笑,豪华的水晶吊灯绽放出雪亮的光芒,屋子里恍若白昼一般,傅静言却只觉得无边的清冷。

这个男人,他和她早已订了婚,订好了婚期,可是事到临头,他站稳了脚跟,却迟迟不再提结婚的事。

甚至,连一些必须的面子上的应酬,他也开始敷衍起来。

就像是今晚,大半夜了,他忽然要出门,当真以为她傅静言就那样的柔弱可欺?他难道就没想过,她傅静言能帮他上位,也能把他给狼狈的拉下马来!

他说完方才那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手扶在门柄上的时候,身后终究还是传来一阵刺耳的砸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傅静言的声音,尖锐而又带着凌烈的棱角,他原本还有些软的心,突然之间就冷硬了下来。

她原本就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何苦还要继续的纵容她?原本订婚就只是为了凭借肖**的力量保住自己的位子,当初就说的清清楚楚,只是名义上的关系,两人互不­干­涉,他不计较她心里还想着绍霆,那么,她也就别来计较他,晚上要不要住在家里,外面到底有没有别的人!

“孟绍堑,你如果走出这间房子一步,我们立刻解除婚约。”她骄傲而又固执,但此番这些话听在孟绍堑耳中,却只觉得好笑。

还不过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而已,她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踩着她一步登天了,岂会还继续容她的挟持和­操­控?

“随便。”他无所谓的扔下两个字,拉开门,就预备出去。

冷风灌进来,她湿漉漉的长发瞬间就被吹的飞舞起来,打在脸上微微的疼,傅静言低低笑出声来;“随便?孟绍堑,你果真是过河拆桥的典型!怨不得你亲生父母不待见你疼你弟弟,怨不得傅静知讨厌你恶心你对你没有一点好感,像你这样的男人,活该就落到这步田地!”

“闭嘴!”孟绍堑脸­色­骤变,­阴­沉的双眼嗜血一般写满了狰狞,出声那一刻,他反手一耳光甩在了傅静言的脸上,声音沉沉响起:“我警告你,管好你这张嘴,什么事都没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现在这样对我,对我这个未婚妻叫客气?你外面养着一个和傅静知长的那么像的女人对我来说叫客气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孟绍堑,你的老底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还真以为孟家亏待了你?我告诉你,你有今天都是上辈子积了德,你还妄想和绍霆争?呸!”傅静言捂住红肿的脸退后几步,这席话说完,却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还真以为孟家亏待了你?”孟绍堑一步上前,忽然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他身形高大而又孔武有力,只不过一只手,就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傅静言大惊失措,想到这样的消息说出去必然是漫天风雨,而且她骨子里也是不信的,若说孟绍堑不是孟家的孩子,那孟震宗那样的老狐狸会咽下这样一口气?

更何况,她已经败给了傅静知那个贱人,她不想要自己再输的一塌糊涂下去!

“你放开我……”她脸憋的通红,死命的抓他的手背,但孟绍堑却是眉眼不动,只是手上的力道越发加大了几分,傅静言被他掐的直翻白眼,脸­色­都青了,他这才狠狠的松开手,将她推倒在地:“傅静言我警告你,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要不然……”

他低低冷笑,竟是让傅静言都惶恐的全身发抖起来,但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讥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怨不得二弟不喜欢你,你和傅静知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同样都是傅正则的女儿,怎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滚——孟绍堑,你滚——”许久之后,傅静言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但门已经关上了,杯子砸在门背上,摔成了碎片,她一个人怔仲的坐在地板上,满耳回荡的都是孟绍堑最后那句话,她比不上傅静知……她竟然,还是在她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当年静心奚落静仪的一句话,“孟家还有两个男人,不如你也嫁过去,和静知做一对妯娌?”却应验在了她的身上,她以为她帮助孟绍堑坐稳了董事长的位子就可以压过傅静知一头,却不料世事如棋,孟绍堑竟然对自己的弟妹也心存畸恋,她若不是无意间发现他在外面养了一个极像傅静知的女人,到如今她还要被他蒙在鼓里!

可是事到如今,她该怎么办?戳穿他,将他的老底抖出来?然后他下台,她和他的婚约解除,然后丢尽了脸面出国去?

不,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干­爹那一关都过不了,而且她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接受不了再一次在傅静知的面前输的一败涂地的事实!

她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傅静知在落魄之后还有孟绍霆这般的疼爱?凭什么孟家的三个男人都这样痴迷她?凭什么这世上的好运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傅静言比相貌比身世哪一点不如她?她不甘心!不甘心!

疯狂席卷的愤怒和嫉妒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她从来不曾清楚的想过,也从来不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当年静知用那样的方法逼她远走异乡,其实却是对她最好最有利的方式,保全了尊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她能够把握住,就不会又走到这样的老路上来,更何况,人家原本就是夫妻,她却忘记的一­干­二净,只恨是傅静知抢走了他的男人,却不曾去想,该恨的该怨的人,怎么也轮不到她傅静言,最有资格报复的,最有资格落井下石的,从来只有静知。

孟绍霆从医院出来,方才走到车子那里,斜刺里却走过来一个女人,挡住了他的路。

皱眉抬头一看,却是傅静言,冰天雪地之中,她长发紧紧的盘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并未像上次见面那样施了脂粉,只是素着一张脸,却要她看起来年轻秀丽了许多,她穿一件黑­色­的华贵皮草,身姿挺拔的站在他的面前,面上却无太多的表情缓缓的道:“孟先生,请赏脸借一步说话。”

孟绍霆却并不理会,只是绕了她径直去开车子:“抱歉,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有关你大哥的一些事,难道你不想知道?哦对了,这件事还和三少吸毒有关。”

孟绍霆开车门的动作就凝固在了那里,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来:“上车。”

傅静言缓缓勾出一抹笑,眼眸却是胶着在他的脸上身上,那里面的浓情让孟绍霆倍感厌烦,忽然就有些后悔起来和她打交道。

但她说事关三弟,他却无法坐视不理,总之,听她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当真牵扯到三弟,未雨绸缪也是好事。

他把车子开出去不远,就找了一家咖啡厅,停好了车子等到她下车,两人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孟绍霆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然从反光的玻璃那里看到了一个恍惚熟悉的身影,他略怔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女人上车关门的身影,脚步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就继续推门进去了,也许是他眼花,认错了人,但刚才那个女人怎么看都有点像展清秋,只是……

想到清秋,他忍不住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和沈北城之间,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样形同陌路的地步?又想到相思的处境,更是觉得世事难测,想来他和静知还是最幸福的,可以这样心无旁骛的相守在一起,情投意合而又彼此交心,再不会横生枝节。

“摩卡,谢谢。”孟绍霆随便点了咖啡,傅静言要了雪顶咖啡,两人对面而坐,孟绍霆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心中暗想,和她的手艺简直没有办法比,想到她,又想到今天起床时,她赖床的样子,像是一只娇憨的小猪,抱着他直撒娇,他的心不由得就甜酥酥得一片,连带着此刻脸上也有了和暖的笑意,­唇­角也弯了起来。

傅静言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撇嘴,心中却是愤恨不已,她搁了杯子打量着他,终究还是有些酸酸的开了口:“孟先生心情很好?”

他被她打断思绪,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傅小姐有什么话请快说吧,我赶时间回家。”

傅静言哈的笑了一声,双臂环胸,身子微微后倾望住他:“回家?我可没料到二少现在成了顾家好男人,我二姐真有福气!”

孟绍霆不置可否,只是在听到傅静言提起她时,眼眸中微微有了温柔;“当然,男人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会彻头彻尾的改变。”

“心爱的女人?”傅静言重复一遍,脸上却有了落寞的寡淡,她垂了眼帘,手指把玩着雪白的桌布上的长长流苏,短暂沉默之后,她忍不住喟叹一声:“我真羡慕她。”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傅小姐现在和我大哥,也是佳话。”孟绍霆不想和她东拉西扯,就又接着说道:“傅小姐,您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现在就先告辞了!”

“你等一等。”傅静言见他真的站了起来,情急之下,她竟是一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眼底有一抹清楚的浓愁和哀恳,她急切的望着他:“我真的有件事想要跟你说,有关三少的。”

他复又坐了下来,“你说。”斩钉截铁的口吻,疏离的样子,明摆着不肯和她多说其他的废话。

傅静言微微抿­唇­,心中酸楚蔓延,见他坐下来,却还是强撑了笑来:“绍霆……你当真就对我,这样的冷淡?”

“傅小姐……”孟绍霆眉心紧皱,“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请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绍霆……你对女人真的很绝情,爱上你的女人如果你不爱,真的很倒霉,你知不知你说这样的话多伤人?我漂洋过海回来,不过是为了再见到你,绍霆……”

静言忽然伸出手来从桌子上过去握住了他的,她有些急迫的望着他说道:“绍霆,只要你还要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帮你把孟氏夺回来,你想要的,我都帮你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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