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所见到的村民,人品十分的淳朴、厚道,虽然生活清苦,但一天到晚都是乐呵呵的。他们从来不谈无聊的世事,也不谈和过日子无关的话题,他们与我往日里接触的人实在不同。京城里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说起话来要么咬文嚼字,要么字斟句酌,谨慎地让我和他们一说话就窝火。
现在过的每一天我都觉得非常开心,我把自己的这种心情告诉五郎时,他和哥哥一样,用宠爱纵容的目光注视着我笑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谢谢你,五郎。”
“你开心就好!”
我和五郎相处之后,才了解到他许许多多在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两面作派,原本我还以为对他足够了解了呢。
有时候早上他会亲自用托盘把早点给我端到房中,一勺一勺地喂我,仿佛当我是个小孩子。兴致上来时,他还会抢着给我梳头发。可是,有时候我香梦正酣,他却突然把我身上的被单掀开,挠我的脚心,连揉带捏粗野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有时候他很认真地仔细听我诉说我在生意场上拼杀的细节,点头称赞我头脑机灵,有时候他就把我发明的那些不是很正当的生意经叫做姜太公下钩,叫做建道生财。
他还会带我赶几十里的山路到镇上看唱大戏,回来时放着现成的马车不坐,偏要亲自背着我走回家。姣洁的月光下,五郎一边背着我慢慢地往回晃游,一边跟我诉说着多年前,他游历各地时的所见所闻。我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从他胸腔里发出来的和鸣声,无比安心,无比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这段时间,我和五郎生活的很融洽。我每天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不必再一分一厘地算计,惦记着交钱纳税,或者比较进货帐单,真是惬意。每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也没人在耳边指责我缺乏大家闺秀的风度,真是痛快。但无论我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五郎都觉得很有意思,仿佛一个溺爱孩子的老子。
五郎鼓励我和他有什么说什么,无需客气,无须见外。
我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吃完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之后,就开始琢磨着上哪玩儿。因为按照经验,只要我再迈进卧房或者书房的门,五郎马上就会跟着进来,那么这一下午就哪也不用去了。
七天时间流水一般地过去了,这天晚上,我和五郎搬出躺椅,在院子里纳凉。我迷迷糊糊地躺在五郎怀里,五郎的胳膊紧紧地搂在我的腰上,我叹息着放松腰背,舒展四肢,断断续续地听着五郎给我讲他小时候听过的那些睡前故事。月色像水银般地倾泻在我们的身上,大地一片宁静,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咚!咚!咚!……”一阵炸雷声将我惊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夜空上盛开着无数朵灿烂的烟花,一朵楚楚动人的兰花,亭亭立在一只摊开的手掌心里。
每一朵兰花和每一只手掌都仿佛印刻在我的心里,久久挥之不散……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长达一生,也许不过一秒钟-才发现自己被抱在五郎的怀里,要不是空气中漂浮地硝烟味,我简直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待在梦境之中了。
“开不开心?”
我一时无语,只能不住地点头。
五郎温柔地注视着我,仿佛把一腔爱意都完整地透过他的目光倾注到我身上“苍天在上,星月为证,我萧世智终此一生,都会把蓝兰捧在手心,放在心头!此心永不变!此情永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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