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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号美女

“同学,我可以问你的电话号码吗?”

“嗯?”我松开双手,看着他。

“同学,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么简单的话,你刚刚却不想讲。”

“你管我。”

“同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够了哦。”

我越想越气,冲到窗边打开窗户,大喊:“把我的青春还给我!”

“同学,为了我的青春,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不要再说了!”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唱的也不行!”

我赌气跳上床,翻来覆去始终调整不出一个可以让心情平静的姿势。

想再见6号美女一面的心非常炽热,伴随而来的悔恨力道也同样猛烈。

虽然知道6号美女的系级和姓名,但如果跑到她上课的教室外等她,她可能会觉得被­骚­扰,而且我也会看不起自己。

稍有差池的话,更会把这段美丽的回忆破坏殆尽。

写信呢?

我睁开双眼,仿佛看见曙光。

可是写信不是我的强项。

那么我的强项在哪?

我叹口气,还是闭上眼睛试着入睡比较实际。

一觉醒来时大约中午,才刚下床赖德仁便想拉我去吃午饭。

他说下午一点成功厅有播放电影,赶紧吃完饭后去看电影。

“片名呢?”我问。

“据说很有名。”他说。

“片名是什么?”

“据说还得了很多奖呢。”

“片名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的话,在第一个问号时我就会回答你了。”

我不再理他,带着盥洗用具走到浴室。

盥洗完走回寝室,赖德仁一直催促我赶紧吃饭。

我有些意兴阑珊,但还是被他推着走。

我们在宿舍地下室的餐厅吃饭,吃完饭直接走到成功厅。

门口排了一堆学生,队伍还满长的。

“都怪你,拖拖拉拉的。”赖德仁抱怨着。

“免费的电影就别计较太多了。”我打了个哈欠。

凭学生证入场,不用对号入座,是在这里看电影的原则。

我们排队走进成功厅,一进场只觉得闹哄哄的,大家都在找座位。

“只能坐地上了。”我说。

赖德仁不死心,又放眼看了看四处,才不情愿地坐在阶梯走道上。

“片名到底是什么?”我也在阶梯走道坐下,在他前面。

“永别了,青春。”

“喂。”

灯灭了,鼎沸的人声瞬间安静,电影开始了。

电影一开头竟然是黑白画面,我很纳闷。

原以为只是影片质量不好,没想到过了五分钟后还是黑白画面,

我才惊觉这是一部黑白电影。

非常古老的影片加上业余的电影院,银幕不仅朦胧而且还偶尔下雪。

我只撑了20分钟,便决定放弃了解这部电影在演什么的念头。

虽然如此,我还是没离开这里,一来连走道都坐满了人,要走很难;二来如果一走,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根本看不懂这部得奖电影?

身为一个大学生,基本的装腔作势的虚荣心我还是有的。

还有一个多小时动弹不得的时间,我便开始在脑海里倒带昨晚的情景。

6号美女温暖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都很清晰,我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可是一想到我为了莫名其妙的知足感恩心情,以致没开口问她电话,嘴角像吊着千斤石头,瞬间下挫。

虽然她有莫名其妙的预感,我们会再见面,但要我相信这个,很难吧?

而且她也没说是多久以后见面,万一是几十年之后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四)(3)

那时我可能在老人赡养院与她重逢。

“你不是6号美女吗?”我叫住一个擦身而过拄着拐杖的老­妇­人。

“曾经有个男孩这么叫我。”她很惊讶,“呀!你就是那个男孩。”

“嗯。”我微微调整口鼻上的氧气罩,“没想到已经过了60年。”

“是呀。”她叹口气,“我现在是6号老婆婆了。”

“你在我心中永远像初见面时那么美。”

“谢谢。”她又叹口气,“如果当初你肯问我的电话就好了。”

“这60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轮到我叹口气,“还好我快死了。”

“那你就安心地去吧。”

“我打算将我的骨灰埋在少尉牛排馆前面。”

“现在采取的是灰飞烟灭火葬法,火葬后什么都不剩,不会有骨灰。”

“唉,时代真的变了。现在这个时代连猪都会开口说话了。”

“唉,是呀。而且还说英文呢。”

“唉,我们那个时代大家拼命学英文,没想到现在只有猪才学英文。”

“唉,这就是人生呀,总是变幻无常。”

“唉。”

“唉。”

灯光突然亮了,我的思绪终于回到20岁的现在。

全场延续播放电影时的静默气氛五秒钟后,突然有个男生用力拍手。

然后陆陆续续有人跟着拍手,最后几乎是掌声雷动还夹杂着欢呼声。

如果这部电影的导演看到这景象(但我猜他应该早已作古),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这部电影真的这么好看吗?”我转头问赖德仁。

“才怪。”赖德仁也在拍手,“我看到一半就想死了。”

“那为什么大家都在拍手。”

“这么超级难看的电影,走又走不掉,现在终于演完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没错。”我恍然大悟,也跟着拍手,“终于演完了。”

揉了揉发麻的双脚,我站起身。

散场的气氛很欢乐,大家似乎对这种默契感到有趣。

我和赖德仁走出成功厅,他边走边抱怨电影真的难看到爆。

我很庆幸刚刚没认真看电影,不然我应该也会很想死。

走到成功厅外面的小广场时,感觉左肩被轻拍一下。

我回过头,身子瞬间挺直。

“我不是说过我莫名其妙的预感通常很准吗?”6号美女笑得很开心,“我们果然又再见面了。”

我张大嘴巴无法合拢,也说不出话。

“这么快就忘了我吗?”她依然保持开心的笑容。

“不。”我赶紧合拢嘴巴后再开口,“你是6号……”

只见她很慌张地用手指贴住双­唇­比出嘘的手势,我便立刻住口。

“你忘了只能偷偷叫吗?”她的音量压得很低。

“抱歉。”

我看见她身后有两个女孩,而我身后也还有赖德仁。

“你刚刚有拍手吗?”她问。

“嗯。”我点点头。

“我也是。”她说,“我还差点睡着呢。”

“其实你应该睡的。”

“没错。”她笑了笑,“我后悔了。”

一听见“后悔”这个关键词,我立刻惊醒,想赶紧开口问她的电话。

“我可以……”

没想到开口问她电话,比想象中难多了,我竟然词穷。

“我有投你一票哦。”赖德仁突然Сhā进话。

“哦?”她先是一愣,随即微笑说,“感恩。”

“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谢谢。”她笑了笑,“不过我以后恐怕得戴太阳眼镜出门了。”

6号美女身后的两个女孩低声说了几句话,似乎正催促她。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她朝我和赖德仁点了点头,“Bye—bye。”

我见她转身离开,口中却吐不出半句话,双脚也钉在地上。

“你的青春走远了。”赖德仁说。

我鼓起勇气朝她的背影奔跑,只跑了几步,便看见她竟然转身跑向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四)(4)

我们在两步距离处同时停下脚步,然后也同时微微喘气。

“忘了跟你说。”她调匀呼吸后,接着说,“我昨晚在BBS注册一个新账号。”

“账号是?”

“你猜。”

“我猜不到。”我说,“因为我现在无法思考。”

“很好猜的。”

“请马上告诉我。”我说,“麻烦你了,6号美女。”

“你猜中了。”

“嗯?”

“就是6号美女呀。”她说,“ID是sixbeauty。”

“sixbeauty?”

“嗯。”她点点头,“是资研的BBS,不是计中的哦。”

“我记下了。”

“你也去注册一个账号吧。”

“好。”我说,“可是要取什么ID呢?”

“showball。”

“showball?”

“绣球。”她笑了笑,“不错吧。”

“我得走了。”她转身看了一眼十米外等着她的两个女孩,“Bye—bye。蔡同学。”

“Bye—bye。6号美女。”

“要记得只能偷偷叫哦。”她边跑边回头挥手。

“嗯。”我朝她的背影喊,“我会记得!”

“问到电话号码了吧?”赖德仁走近我。

“没有。”

“啊?”

“啊什么,反正我还是没问。”

“啊?”

“不要再啊了,先回宿舍再说。”

我拉着赖德仁快步走回寝室。

那个年代BBS在大学校园内很兴盛,多数学生会上BBS。

我没有个人计算机,偶尔会在计算器中心或系上的计算机教室上BBS,回寝室的话就用赖德仁的计算机上BBS。

我注册过几个ID,但老是因为忘了密码而不再用。

后来­干­脆只用guest看文章,反正我在BBS上也很少PO文。

不过现在不同,我得赶紧在资研站注册showball。

我一回寝室便立刻打开赖德仁的计算机,连进资研的BBS。

“你真自动。”他说。

“借一下不会死。”我说。

“但是会受重伤。”

我不再理他,顺利注册了showball,昵称取为绣球,

密码就用跟6号美女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日期。

这密码我应该不会忘;万一忘了,那这个ID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注册完后,我第一个动作便是查询6号美女的名片档。

“我不只*,而且感­性­。

美貌与才艺兼备,天使与魔鬼并存。

如果你见了我只想到­性­,那就太可惜。

如果你见了我没想到­性­,那还是可惜。

ps. 找我聊天前,请先掂掂自己的斤两,不要自取其辱。”

我整个呆住,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你在找*吗?”赖德仁双眼盯着计算机屏幕。

“不。这……”我惊魂未定,“这是翁蕙婷的名片档。”

“她竟然取*美女这种昵称?”他很惊讶。

“*美女?”我仔细看了看屏幕,“啊!我搞错了。”

原来我把sixbeauty打成sexbeauty,差一个字母是会死人的。

我重新查询sixbeauty的名片档,这次对了,昵称果然是6号美女。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的名片档只有这么一句,我很纳闷。

虽然中秋节过后天气确实变凉了,但应该还不到冬天。

“你在­干­吗?”我看见赖德仁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打字。

“帮你丢水球。”他说,“快好了。”

“喂!”我觉得不妙,赶紧拉开他,调出水球记录。

“*美女叫sexybeauty,不是sexbeauty。你少了一个y。”

“多管闲事。无聊。”

“不过还好你的名片档有一个y。”

“名片档有y?有吗?”

“有。你的名片档很GY。”

“你死定了!”

赖德仁竟然用我的ID跟sexbeauty丢水球,我回头想找他算账时,他已经溜出寝室。

还好不是丢sixbeauty水球,不然他也死定了。

我不理会sexbeauty持续丢来的“你混哪里”“马上回答我”“是男人就要带种”之类的水球,专心思考我的名片档要写什么?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四)(5)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近了,夏天就不远;

夏天如果不远,秋天也就快到了;

秋天既然快到,冬天的脚步便近了。

现在是怎样?

要一直冬天到死吗?”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好随便写下这些文字当做名片文件。

然后寄信给sixbeauty。

“6号美女你好:

请问我可以加你为好友吗?

绣球”

“你的名片档真无聊。不知所云。”

sexbeauty还在丢我水球。

“如果你的父亲和男朋友同时出车祸送到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请问你进病房后,会先抓住谁的手痛哭?”

“什么意思?”

“只是要你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才不会来吵我。Bye—bye。”

我立刻下线,然后关掉计算机。

那个手机在学生族群还很罕见的时代,BBS是很方便的联络方式。

我又有了知足感恩的心情,感谢老天眷顾,我更靠近6号美女。

不过这种心情知道就好,不要太当真,我可不想再尝到悔恨的味道。

原本吃过晚饭就想上线,但赖德仁似乎对逗弄*美女很感兴趣,当他看见*美女也在在线,便一直丢她水球。

我催了他几次,他嘴里只说快好了,手指却从未停歇。

“你真的很无聊。”我说。

“没错。”他说,“所以才要跟她丢水球啊。”

我再次上线时,已是深夜。

信箱里果然有新信,6号美女是好人,这点我有信心。

她有莫名其妙的预感,我也有莫名其妙的信心。

“当然可以呀,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你的名片档似乎在取笑我呢。

其实我往往会忘了秋天的存在,以为夏天过后便是冬天。

每年这个季节,我会觉得只是夏天的尾巴,所以天气凉了点而已。

但如果人家问我:现在是什么季节呢?

我还是会回答:秋天。

因为秋天是真实存在着,即使在南部。

可惜我心里并不存在秋天,或者说,无法感受。

我这种感受跟我的预感一样,都算莫名其妙吧。:)

6号美女”

无法感受秋天?

这种感受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秋天在南部很短。

秋天在南部通常意味着早晚温差大于是容易感冒,而当你终于不再感冒时才会突然惊觉冬天到了、秋天过了。

易逝的秋天好像只能留下打喷嚏流鼻水的记忆,所以不能感受也好。

我想回点什么东西给她,但左思右想也挤不出适合的文字。

如果我回:希望下次能跟你一起感受秋天。这样好像有些做作。

如果我回:秋天是我们初见的季节,你以后一定会感受到。

这样又有点*,而且太自以为是。

无论如何,这是她寄给我的第一封信,我一定得回。

所以最后我写下:

“我也和你一样,无法感受秋天。

虽然我是在秋天出生。

绣球”

“我会先抓着我爸爸的手痛哭。”

才刚寄完信,屏幕突然跳出这记水球,又是sexbeauty。

“哦。”我觉得烦,随便敷衍一句。

“因为我男朋友很多,如果先握住男友的手,万一他脸上缠着绷带,我可能会叫错人。”

“哦。”你有完没完?

“你到底是混哪里?”

“当你咬了一口面包后,有什么比发现里面有一只蟑螂更可怕?”

“什么?”

“晚安。”说完后我立刻下线。

我起身离开计算机,打算洗个澡然后睡觉。

洗澡时脑海里陆续出现一些严肃的问题。

如果她已经有男朋友呢?

依她的个­性­和外表,这时候有男友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我够幸运,她目前没有男朋友,那么我又该采取什么行动?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四)(6)

原先以为自己很容易知足感恩,没想到我的修为还是不够。

隐隐觉得自己若这么一头栽进去,可能会受伤,也可能对她造成困扰。

还是先做好心理建设吧。

为了不想后悔,我该把握住可以靠近她的任何机会;为了防范受伤太重,我得提醒自己不能强求、不能期望太高。

我得小心翼翼掌握这两者的平衡点,但搞不好这两者根本是冲突的,毫无平衡点可言。

如果只有知足感恩,我便能拥有一段美丽的回忆;一旦有了欲望,伴随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烦恼了。

我的心原本像是平静的池塘,水波不兴。

当6号美女这块石头扑通一声掉进池塘,我才发现青蛙远比想象中多。

青蛙跳出池塘后总是呱呱叫个不停,我的心便不再平静。

这时反而有些庆幸没有她的电话,不然光打不打电话给她就得挣扎半天;如果鼓起勇气打电话,在电话中要说些什么也得挣扎;如果决定在电话中约她,怎么开口还是要挣扎;万一她在电话那端说No,跳出池塘的青蛙们大概全部会翻白肚。

那么我得挣扎着安抚青蛙的灵魂,然后挣扎着继续平心静气念书。

还好我跟6号美女联系的管道是BBS,不用见到面、听到声音的交流方式对心脏的负荷比较小。

我可以藉由mail或水球跟她说说话,言不及义也无所谓。

这样我跟她,就不是曾经短暂交会然后只留下美好记忆的两个人,而是现在还在进行中的两个彼此认识的人。

接下来的十天,我只在BBS上跟她说话。

虽然见面时才会有真实的触感,在网络上只能感受到一些余温,但我没在BBS上约她出来见面,一来怕唐突,二来勇气也不够。

直到今年最后一个侵台的台风——芭比丝的台风警报发布为止。

在少尉牛排馆那晚,我曾说我可能会养成在台风天出门吹吹风,再找家餐厅吃晚饭的嗜好。

她回答我说,要记得约她一起出门。

虽然我和她心里都明白是玩笑话,但这应该是个好的借口。

赖德仁也说这借口不错,但说无妨,试试看不会死。

“但是可能会受重伤。”我说。

“受重伤也比后悔好。”他说。

在餐厅吃中饭时从电视得知芭比丝的陆上台风警报已在早上发布,吃完饭后我立刻写mail给她。

“台风又来了,今晚可能风雨交加。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我一起吃晚饭?

生命很重要,吃晚饭也很重要,冒着生命危险吃晚饭更重要。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不介意……如果你没事要处理……

今晚出门吹吹风,然后吃饭好吗?

绣球”

“两只蟑螂、三只蟑螂、很多只蟑螂。这是你上次问题的答案。”

已经好多天没在在线遇见sexbeauty,没想到又收到她的水球。

“我问了什么问题?”

“咬了一口面包后,有什么比发现里面有一只蟑螂更可怕?”

“答案是半只蟑螂。”

“为什么?”

“这表示有半只蟑螂在你嘴里。Bye—bye。”

然后我下线走人。

下午的课要上到五点,而且她也未必会在晚饭时间前上线。

如果她收到mail时已经吃完晚饭,那么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赖德仁说我想太多了,好像还没女友的人在烦恼小孩以后该做什么。

我想想也对,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冒点唐突佳人的风险应该可以接受。

五点下课钟响后,过了20分钟老师才良心发现说了声下课。

我立刻冲出教室,直接跑到系上的计算机教室上线。

信箱有新信,我很紧张。

“这约定我还记得,谢谢你提醒我。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四)(7)

可是我今晚已经跟两个学妹约好六点半要去普罗旺斯吃饭。

如果你不介意跟三个女生吃饭,欢迎你一起来。

ps. 不是法国的普罗旺斯哦,它在崇学路188巷里。

6号美女”

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了,没时间犹豫该不该介意了。

我立刻下线,骑车回宿舍,跑进寝室。

但当我把课本放下后,我突然有些犹豫。

“喂。”我叫了正在打计算机的赖德仁一声,“计算机借我。”

“请。”他站起身让出座位,“这是我的荣幸。”

我瞄了他一眼,没时间理会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坐下后直接上线。

然后我又细看一遍她的信。

6号美女是个客气的人,如果她的邀请只是客套呢?

就像如果客人到家里时,主人总会请他多留一会儿顺便一起吃饭。

但客人会回答:“下次吧。我该告辞了。”

然后主人挽留,客人婉谢,最终客人一定不会留下来吃饭。

如果客人说:“那我就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吃饭咯。”

我想主人应该会尴尬得不知所措吧。

如果我就这么跑到普罗旺斯,会不会成为白目的客人?

“6点5分了,你该准备出门了。”赖德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喂。”我转头说,“不要偷看别人的信。”

“而且还有学妹耶。”他没理我,手指着计算机屏幕。

“可是……”我说,“我怕她只是客套。”

“她会客套吗?”

“应该会吧。”我说,“她本来人就很客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回信告诉她,说临时有事之类的理由。”

“如果她不是客套呢?”

“会吗?”

“如果她在风雨中眺望,痴痴等待着你的出现呢?”

“别傻了。”

“如果她等不到你,于是哭倒在露湿台阶呢?”

“喂。”

“如果她是诚恳邀请你,你难道要用装死来回报她?”

“这……”

“如果她要客套,她会说:‘抱歉这次不行,希望下次再一起吃饭。’”

“对啊!”我拍了一下额头。

“那还不快去?”

“没错。”

我立刻站起身,拿了安全帽便想往外冲。

“喂。”赖德仁说,“有台风警报耶。”

我只迟疑两秒,便拿出雨衣,说:“亲爱的,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白痴。”他坐回计算机前。

我迅速穿上雨衣,打开寝室的门。

“不要送我啊。”关门前,我说。

赖德仁完全不想理我,头没转、话也没说。

跨上机车时我看了看表,6点20,也许会迟到。

不管了,到了再说。

虽说是台风天,但外头没什么风,不过倒是有一点雨。

可能是受台风外围环流影响,所以才会飘了点雨。

崇学路离学校有段距离,而且我对那一带也不是很熟,花了些时间才找到188巷。

巷子弯弯曲曲、巷中有巷,而且天­色­已暗、天空又飘雨,我在巷弄间绕来绕去,始终找不到普罗旺斯。

我越骑越心急、心跳越快,握住车把的双手也微微发颤。

我只好在三条小巷交会处的墙边停下车,试着冷静,也让自己喘口气。

当我抬头朝天空准备大喊:把我的青春还给我时,看见墙上画了一片蓝天下的熏衣草田,“普罗旺斯”就写在蓝天上。

我大喜过望,赶紧把车停好,脱下雨衣,随手搁在机车上。

其实这里非常靠近崇学路,只要一转进巷子就看得到。

刚刚太心急了,而且店门口的树长得很茂密,遮住了那四个字,因此才会找不到普罗旺斯。

看了看四周,这里刚好在三岔口,房子外侧便呈圆弧形。

我走到店门口,小小的木门带点童话风情,上面还写了Provence。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四)(8)

Provence?

不就是普罗旺斯吗?

我哑然失笑,刚刚我的眼睛只搜寻普罗旺斯这四个中文字。

还好那面好心的墙上写了中文字,不然我大概死也找不到。

店名用英文确实会比较有气质,即使把店名取为“Good morning”、“Come again”,你也会觉得新奇有趣。

如果用中文,便是“大家早”和“搁再来”,那么你还会想进去吗?

不能再胡思乱想,我已经迟到15分钟了。

伸手想推开木门时,手只伸到一半便收回,我竟然又犹豫了。

如果只有6号美女那还好,问题是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学妹。

况且现在她们应该正开心地吃饭聊天,我突然出现会不会煞风景?

虽然明白多犹豫一秒便是迟到越久,但还是不得不犹豫。

“你果然来了。”

木门被拉开,6号美女正探出身子。

“你……”我吓了一跳,说不出话。

“这里不好找,我怕你找不到,便出来等你。”6号美女走出门,“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你。”

“我……”我还是说不出话。

“你找了很久吗?”她问。

“还好。”我终于回过神,“其实我到的时候也已经迟到了,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她笑了笑,“邀约很仓促,请别见怪。”

“不不不。”我很不好意思,“你太客气了。”

“没淋到雨吧?”

“没有。”我说,“我穿了雨衣。”

“那就好。”

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也都忘了要走进店里,反而同时朝反方向走去。

经过店门前花草茂盛的三角形小花圃,又来到画了熏衣草的那面墙。

也许是那幅画带来的错觉,我仿佛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像是可以安定人心、放松心情的熏衣草香味。

“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我先打破沉默。

“请说。”

“你知道我会来?”

“嗯。”她点了点头。

“这又是你的莫名其妙预感?”

“可以算是预感。”她说,“但不算是莫名其妙。”

“怎么说?”

“因为我相信你会来呀。”

她笑了起来,笑容很灿烂。

虽然都是台风天,但这次只有微微的风、细细的雨;这里没有骑楼,只有花圃里盛开的花草;餐厅也不是同一家,而且这次吃饭应该要付钱;迟到的人换成是我,不再是她。

或许什么东西都会改变,也将改变。

但不变的依旧是她的眼神与笑容。

“绣球。”

“是。”我回答,“6号美女。”

“我们是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欣赏墙上的画吗?”

“不。我们是来这里吃饭的。”

“那我们进去吧。”

“嗯。”

我们往回走,走到店门口,我推开木门让她先走进。

她经过我身旁时,对我笑了笑,是很开心的笑容,不是客套的微笑。

那一瞬间,我觉得心头有一阵微风吹过,带走犹豫和不安。

我也莫名其妙因为这阵微风而联想到秋天。

我确实是在秋天出生的没错,因为6号美女让我感受到全新的生命。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五)(1)

没来由的,我轻轻皱了皱眉头。

“可以吗?”你伸长右手,右手食指距离我鼻尖只有十厘米。

“你要­干­吗?”我很疑惑,“点|­茓­吗?”

“我要开锁。”你说。

“开锁?”

“嗯。”你点点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说,“可是锁在哪?”

“你的两眉之间。”

“那地方有另一种说法,叫眉心。”

“好。”你笑了,“请把眉心借我。”

“我的荣幸。”我说,“请随意。”

你又伸长右手,右手食指在我眉心写了几笔。

“你写什么?”

“一组数字。”

“这跟开锁有关吗?”

“因为这是密码锁呀。”

“那么你写了哪些数字?”

“1016。”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日子。”

我愣愣地看着你,说不出话,心里有些感动。

“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哦,当你不开心时,眉心就有道密码锁,但只要输入1016便可打开。”

说完后你笑了起来,眼神很温柔。

我仿佛听见眉心传来细微的喀嚓声,锁果然开了。

普罗旺斯有两层,正厅挑高,天花板上悬挂水晶灯。

室内的空间不算大,水晶灯散发出的黄|­色­光线刚好完全笼罩。

漆成白­色­的墙、柱、梁,窗台和摆设的家具都是原木,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温馨而清爽。

6号美女引领我爬上木制阶梯到二楼,楼梯间有一扇彩绘的窗。

“她们是跟我住一起的学妹。”6号美女先指着穿运动外套的女孩,“她叫李雯芝,绰号是蚊子。”

我发觉6号美女也穿了同样的外套,我想应该是她们的系服。

这种外套的样式是很典型的大学系服,薄薄的,很适合现在的季节。

“她叫林慧孝,没特殊的绰号。”6号美女又指着另一个女孩,“大家都叫她慧孝,但我习惯只叫她孝。”

这个叫孝的女孩大概是身体虚或是正感冒,竟然穿了黑­色­高领毛衣。

“他叫蔡旭平,但你们得叫他学长。”6号美女对两个学妹说。

“学长好。”两个学妹异口同声,并朝我点了点头,举止大方。

“你们好。”相较起来,我显得不太自然。

“其实你们已经见过面了。”6号美女对我说,“还记得吗?”

“已经见过面了?”我很惊讶。

“学姐。”蚊子笑了笑,“那时学长眼中只有你,哪会记得我们。”

“不要胡说。”6号美女轻声斥责,蚊子反而笑得更开心。

我正极力回想在何时何地曾见过这两个学妹,有些心不在焉。

“在看完那场很难看的电影之后。”6号美女在我耳旁轻声说。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你请坐吧,别客气。”

“谢谢。”

我坐在6号美女旁边,对面是会笑的蚊子。

不,是慧孝和蚊子。

桌子贴着一面墙,墙上像是画了幅有院子的住家,涂满了整面墙。

这幅画很立体,好像可以穿过橘­色­外墙走进白­色­院子打开蓝­色­的门。

6号美女说这里的小火锅不错,于是她们点了三种不同的小火锅。

我则点了第四种小火锅。

既表示从善如流,又不至于完全没主见。

我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因此在一开始的聊天中通常扮演聆听者。

除非有人对我说话时语尾加了问号,我才会开口回答。

当然为了避免让学妹认为我自闭,我总是尽可能保持淡淡的微笑。

幸好我的存在似乎不会­干­扰她们之间的聊天,她们一直聊得很愉快。

这并非是指她们当我是空气,而是她们都很大方,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觉得拘束。

“孝今天穿这样,你会不会很好奇?”6号美女转头轻声问我。

“嗯……”我犹豫一下,低声回答,“坦白说,会。”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五)(2)

“我也很好奇。”6号美女的音量依旧压低,“你问问看。”

“你可以自己问啊。”

“我和蚊子都问过了,但她给的答案并不一样。”

6号美女掩着口,声音更低了,“我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你。”

“遵命。”

“不好意思,学妹。”我转头将视线朝向穿黑­色­高领毛衣的慧孝,“我想请问你今天为什么穿高领毛衣?”

“这样穿有问题吗?”慧孝回答。

“高领毛衣对现在的气候而言,应该是太厚了。”

“因为我在戴孝。”

“抱歉。”我有些尴尬。

“没关系。”她说,“我刚失恋,想为逝去的恋情戴孝。”

“学长别听慧孝胡说。”蚊子Сhā进话,“她正在热恋中呢。”

蚊子笑了起来,慧孝也朝我露出淡淡的微笑。

“果然。”6号美女又低声跟我说话。

“嗯?”

“孝给的答案又不一样了。”

“她穿什么很重要吗?”

“只是很纳闷而已。她昨天还穿短袖呢。”

“我也很纳闷。我刚刚的重点是高领,并不是黑­色­。”

“那你猜是为什么?”

“嗯……”我想了一下,“她昨天有跟男朋友约会吗?”

“有。而且很晚才回家呢。”

“果然。”

“嗯?”

“我想她穿高领衣服的目的,只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吻痕而已。”

我掩着口,尽可能把说话声音降到最低。

“呀?”6号美女不自觉抬高音量,随即又压低声音,“真的吗?”

“你可以试着观察一下。”

“观察什么?”

“如果她下次约会更晚回家,你可以观察隔天她是否戴面具出门。”

6号美女突然笑出声音,惊动了蚊子和穿黑­色­高领毛衣的慧孝。

“学姐。”蚊子说,“什么事这么好笑?”

“你耳朵借我。”6号美女站起来上身前倾,在蚊子耳旁边说边笑。

蚊子也是边听边笑,最后­干­脆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呀,慧孝。”蚊子注视着慧孝的黑­色­高领。

“什么叫原来如此?”慧孝似乎是一头雾水。

“没事。”蚊子伸手碰触慧孝的衣领,“室内热,把领子翻下来吧。”

“不用了。”慧孝急忙将身子后仰,避开蚊子的手。

“果然。”6号美女对我说,不再压低声音。

“果然什么?”慧孝问。

“这里的小火锅果然很好吃。”6号美女说。

“学姐!”慧孝叫了一声。

“学姐说的没错呀,这里的小火锅果然很好吃。”蚊子说。

然后蚊子和6号美女又笑了起来。

基于*政治的多数法则,我只好也跟着笑。

我发现慧孝的视线转向我,便说:“我也觉得这里的小火锅好吃。”

“好吧。”蚊子终于忍不住,“慧孝,你的脖子是不是被我咬了,结果留下痕迹,所以你才穿高领衣服遮住?”

“被你咬?”

“我是蚊子呀。”

“我不是被蚊子咬。”慧孝摇摇头。

“哦……”蚊子的尾音拖得很长,脸上也露出暧昧的笑。

“哦什么。”慧孝白了蚊子一眼。

“你只否认蚊子,没否认痕迹,也没否认遮住。”蚊子笑了笑,“结论是:你脖子上有痕迹,但不是蚊子造成的,而且你想遮住它。”

“蚊子,你好厉害。”6号美女说,“学姐以你为荣。”

“不敢当。”蚊子说,“学姐也该以慧孝为荣。”

“为什么?”

“慧孝忍着热,只为了遮住激|情的痕迹以免刺激至今仍小姑独处且没人追的我,这情­操­实在太伟大了。”

“没错。”6号美女说,“孝,学姐也以你为荣。”

然后6号美女和蚊子笑得很开心,慧孝则神态扭捏,说不出话。

我发觉她们虽然以学姐学妹相称,但更像多年的好朋友。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五)(3)

我不再像刚进来时那么拘谨,偶尔也会主动说些话。

蚊子是个健谈开朗的女孩,说话之间虽然带着些微稚气,却很可爱。

慧孝显得文静,而且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

不过由于她们跟6号美女在一起,对照组太强,因此在我眼里她们只是普通的女大学生而已。

我跟蚊子和慧孝之间的称呼很简单,就只是学长学妹;倒是我跟6号美女之间的称呼有些麻烦。

6号美女可以很大方叫我绣球,但我只能偷偷叫她6号美女。

一旦不能“偷偷”,我就不知道该叫什么。

因为我常叫她6号美女,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惯。

反而听见“翁蕙婷”时,我还未必能立即把这名字跟她连在一起。

我想应该只有我这么叫她,她似乎也只在我面前自称6号美女。

我很珍惜这项特权,甚至觉得自豪。

因此当我要和6号美女说话时,就得转头面对着她,用第二人称的“你”开头。

还好6号美女就坐我身旁,我对着她讲话而且只用“你”来称呼她,并不会太奇怪。

这顿饭在我提醒今天是台风天的情况下结束,大约是9点。

但我们走出普罗旺斯时却发现雨停了,风也不强。

蚊子说慧孝加入一个band,下星期二晚上有场演奏会,要我去捧场。

“请问你弹奏什么乐器?”我问慧孝。

“我是keyboard,键盘手。”慧孝回答。

“好厉害。”我转头问蚊子,“你呢?”

“慧孝是keyboard,我当然是mouse。”蚊子说。

“那……”因为慧孝和蚊子挡在我面前,6号美女在她们身后,我只好绕过她们,走到6号美女面前,以便用第二人称,“你呢?”

“我只能是monitor了。”6号美女笑说。

在我也想开玩笑说些什么时,我发现慧孝和蚊子同时转过身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刚绕过她们只为了在6号美女面前说话的行为很怪异。

“所以你和蚊子都不是那个band的成员?”我只好转移话题。

“没错。”蚊子回答,“因为我们走的是气质美女的路线。”

“我也很有气质。”慧孝抗议。

“不。”蚊子说,“你是田野美女。”

“田野美女?”

“因为你很会种草莓。”蚊子说完后便大笑,6号美女也跟着笑。

“喂!”慧孝大叫一声。

“蚊子你别再捉弄孝了。”6号美女说,“我们该回去了。”

她们分乘两辆机车,停放的位置跟我机车的位置在相反方向。

我们简短互相说声Bye—bye,就算告别。

“绣球。”我刚走到我的机车旁,便听见6号美女低声叫我。

“嗯?”我回过头,6号美女正向我跑来。

“待会你没事要忙吧?”

“没有。”

“那么你有空吗?”

“有空。”

“你还记得我住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

“请等我和学妹走后十分钟,你再离开。”6号美女笑了笑,“在我住处的楼下碰头。”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6号美女已迅速转身离去。

我脑袋空白了几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看了看表。

十分钟虽然算短,但我在这十分钟内起码绕着机车走了一百步,而且看了七次表。

十分钟终于到了,我立刻发动机车走人。

6号美女的住处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我印象很深,而且这段时间内我常在脑海里浮现在那里跟她聊天的景象。

甚至可以听见当时滴滴答答的雨声。

所以我并不需要东张西望找路,就很­精­准地抵达6号美女住处的楼下。

我在附近停好机车,再走回6号美女的住处楼下。

她还没出现,我只好抬头看着遮雨棚,这让我缓和了一些紧张的情绪。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五)(4)

铿锵一声铁门开启,6号美女刚探出身便看见我。

“你怎么这么快?”她似乎很疑惑,“你有等十分钟吗?”

“有啊。”我有些激动,“误差绝不会超过十秒。”

“你别紧张,我相信你。”她笑了笑,“不过这表示你骑车很快,你应该骑慢点。”

“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6号美女嗯了一声后便往前走,她走了五步后我才快步跟上。

我在她左后方一步,走了一会儿才发觉这应该是跟长辈走路时的礼仪。

刚好6号美女转头朝我笑了笑,我便再踏前一步,跟她并肩走着。

走了三分钟她还是没开口,我越来越纳闷,不断思考她正在做什么?

或是即将要做什么?

“喂!”6号美女拉住我衣角,“现在是红灯。”

我吓了一跳,急忙缩回脚步,退回她身旁。

“你­干­吗闯红灯呀?”

“我生肖属牛,所以看到红­色­会想要冲过去。”

“胡说。”6号美女笑了,“你生肖又不属牛。”

“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抱歉。”

“你想什么事呢?”

“嗯……”我犹豫一下,“我们是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过马路吗?”

“当然不是呀。”

“那……”

“虽然现在没有雨,也没什么风,而且顺序也反了。”6号美女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顺序反了?”我很疑惑,“该做的?”

“你忘了那个约定吗?”

“约定?”

“在台风天出门吹吹风,再找家餐厅吃晚饭。”

“啊?”

“我们已经吃过饭了,但还没吹吹风呢。”

绿灯亮了,6号美女跨步往前,但我还愣在原地。

“快过来呀。”6号美女停在斑马线中央朝我招手。

“虽然是绿灯,但你站在马路中间很危险。”我快跑到她身旁说。

“虽然是绿灯,但你用跑的过马路也很危险。”

“这……”

“快走吧。”6号美女拉住我衣袖往前走,我顺势跟着她走到对面,“这样就安全了。”

能跟6号美女这样并肩走着当然值得兴奋,但更多的是感动。

没想到她如此重视那个根本只能算是开玩笑的约定。

我打从心底觉得6号美女非常真诚,甚至让我联想到正直这种字眼。

我一面走,一面想着:她是如此美好,我该如何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在想什么?”6号美女停下脚步。

我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走进校园。

“没什么。”我说。

“这时我不用莫名其妙的预感也知道你有心事哦。”

“不是心事,只是……”我顿了顿,“只是很感谢你。”

“你怎么老是说谢谢呢?”6号美女说,“我担待不起的。”

“如果不能感谢你,那我只能感谢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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