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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情敌

我吓坏了,真的被吓坏了。他是兵痞!是流氓!我使劲挣扎,换来一句让我更晕的话:“我才吐过,不想吻你!”

啊……他才吐过!他要是吻我,我也会……吐!我浑身发抖,腿一软就往下滑。

夏长宁醉了,他的腿也一软,抱着我倒在了地上。我尖叫一声,连打带踢地挣开他,拾起包飞也似的跑掉。

身后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宁福生……你记住了……你他妈给我记住了……”

第二天下班,拖到老师们走完我才悄悄走出校门。没有看到夏长宁的身影,我长舒一口气。

第三天,没看到他。

整整一周没看到他。

我想,那天下了车他说的都是酒话,酒醒后他应该记得他说过的话,我赢了就不做他的女朋友。

第五章小强又出现了

妈妈瞪着我说:“这戒指是怎么回事?难怪你不相亲了,难怪你非说何古有喜欢的人了,你和夏长宁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上班下班,偶尔与梅子逛逛街,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

我坚决拒绝了下一次相亲,对爸妈说:“我才工作,这是新学期,压力挺大的。”

爸妈是老师,自然理解,不过妈妈念叨着到了寒假一定要去相亲。

寒假,再说吧。

没等到寒假,还不过一周,夏长宁又出现了。他很酷地倚着辆更酷的摩托车。

走出校门看到他的时候,我眨了眨眼睛。这回我该说他什么好呢?我对他相当无语。

踌躇了下,想起在银杏大道上他没找我、我主动找上他招呼的一幕,我决定视而不见。

虽说打定了主意,我仍忍不住多瞟了两眼他的车。不单是我忍不住,凡是从他身边经过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他和他的摩托车。

我对车像很多女孩子一样,喜欢看,并不喜欢去了解。这辆摩托车太漂亮了,比夏长宁更吸引我的眼球。亮黑­色­金属漆,晨曦一般的橘红搭配,还有那造型,我实在喜欢。

夏长宁拍拍摩托车的皮座笑了,“你喜欢这个?想不想试试?”

我想点头,但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车与夏长宁现在不是鱼与熊掌,而是鱼长了对熊掌。我只要敢要,就会把我拍得粉碎。

“堪比宝马的哈雷摩托车,感觉与风随行。”他文绉绉地吐出颗象牙。

适合流氓拉风!我叹了口气,是哈雷啊!一辆要价三十万的摩托车!我一醒,我在想什么?我实在该想夏长宁怎么会又出现的!

我冲他笑,“玩得开心,再见!”

没有动静?我一边走一边嘀咕,夏长宁转­性­了?或者,他真不是来找我的?眼看快到家门口了,我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骇然回头时,看到夏长宁和他的哈雷停在了我身边。他笑嘻嘻地递过来一只盒子,“我上周出差了,给你买的礼物!”

不收,坚决不收!

“收下,我不再勉强你做我女朋友。”

这句话太梦幻了,我的手已快过我的判断接过了盒子。

夏长宁和哈雷流星一般划过街角消失了,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就这么简单?

我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打开盒子。里面放了枚戒指,一枚俗气得戒面还刻有个“福”字的金戒指!我再次被雷劈中。

送戒指谁都知道什么意思,我绝对不能收!我打电话给夏长宁,张口说:“你把戒指拿回去!我不要!”

夏长宁似乎就等着这句话,轻笑道:“福生哪,我说话算话给了你机会的……”

这叫机会?我欲哭无泪。

“你不收,你想做我女朋友,对吗?”

“不是!”

“你打算收下了?”

“我扔了。”我打算挂断电话。

夏长宁慢条斯理地说:“我赌你不敢。”

我手中拿着那个盒子,像烫手山芋似的。我往哪儿扔?扔垃圾筒?我的确不敢扔。脑中灵光一闪,不是还有小姨吗?我咬咬­唇­说:“我收了,你就不来找我了?你说话算话的。”

“嗯,我向来说话算话。”

“好,我收了。”

夏长宁似乎有点儿意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送的是戒指,福生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尤其是醉酒后!”我尚记得那天他喝醉酒后暴粗口的流氓样。

我说完挂断了电话,喜滋滋地找到小姨,托她把戒指还给夏长宁。

小姨叹了口气,说:“福生哪,夏长宁的条件真的不错,你真的不动心?”

我坚决摇头。

小姨看了看戒指也摇头,“他怎么送这么俗气的东西,要送也送钻戒嘛!不过,他是不是冲着这上面的‘福’字呢?哎呀,福生,扣着你的名字呢。夏长宁还真有心!”

看小姨越说越离谱,夏长宁在她嘴里快成我裙下之臣了。我赶紧打断她的浮想联翩,拉着她的手撒娇,“还给他,小姨。我要是收了夏长宁的东西却不和他恋爱,可怎么好?”

小姨马上严肃起来,认真地想了想说:“也是,夏长宁咱们惹不起。你没这意思,还是别沾上的好。”

我顺利达到目的,心里乐开了花。

小姨可不会还给夏长宁,她只会找着机会去夏长宁家,还给他母亲王局长。借机和王局长再聊聊家常,增进情感,小姨父调工作的事不是还没办妥吗?

我想得太天真了。

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越级上报,没先对妈妈说,就告诉了小姨。

小姨去了王局长家又拿着戒指回来了,找到妈妈说经过。

妈妈瞪着我说:“这戒指是怎么回事?难怪你不相亲了,难怪你非说何古有喜欢的人了,你和夏长宁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老老实实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妈妈气得不行,指着我说:“你啊……你不喜欢人家还跟他去什么打靶场?”

我就去了下打靶场而已!还是被他胁迫去的!我悲愤!

“听听王局长说什么了?说亲朋里都传开了,她家老二找了个神枪手女朋友。福生哪,你还不说实话。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对夏长宁没有表示,他会这样?说你是他的女朋友,还送戒指?这戒指根本不是买来的,是夏长宁他外婆留给他的遗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随便送人?”

老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堆。我委屈得要命。我向妈妈解释,她却只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我又气又急,当场打电话给夏长宁,并按下了免提键,“夏长宁你说我宁福生对你有没有暧昧过?你当我爸妈面说清楚!”

我几乎开吼。

“福生,你怎么了?冷静点儿。我求婚是快了点儿,我只是想表明,我是认真的,是有结婚考虑的。”他的声音很冷静,却像颗雷一样在家里炸翻了。

爸妈从沙发一跃而起,围在电话旁。

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哽咽着说:“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什么求婚啊?你满嘴胡说八道!”

“你别哭,算我胡说八道好了。”夏长宁急急地回答。

我一下子高兴起来,吸了吸鼻子对爸妈说:“看,他承认他是在胡说八道了。”

爸妈怪异地看着我,妈妈抢先拿起电话,略一沉思问道:“小夏,你和福生是不是快了点儿?我和他爸还没有见过你。这事……嗯,嗯,这样就好,多接触一些时间再说吧,你有空来家里玩……”

妈妈在说什么?

她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我们又不是死脑筋,正常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改天叫夏长宁来家里,我和你爸见见再说。你和他认识不到一个月,谈婚论嫁太早了,我们不同意。福生哪,你要多接触、多了解,千万不要头脑发热,别将来后悔没看清楚人哪。”

她越说越嗔,脸­色­放晴笑了起来,“福生没谈过恋爱,害羞也正常,以后别瞒着爸妈了,要约会就正大光明去!”

小姨也高兴,附和着爸妈说夏长宁家的事情。我百口莫辩,借口备课回了房。

关上房门,我用手机打电话给夏长宁,正想咒骂他,他却抢先一步笑了,“福生,我都承认我是胡说八道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妈,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呵呵,福生,你可真天真,我要是肯这样告诉她,你按了免提键你爸妈在一旁听着的时候我不会说?”

我一呆,“你怎么知道我按了免提键?”

夏长宁的笑声足足持续了几秒钟,我都能听到他控制不住地在乐。笑够了他才说:“我是做保全的,座机的免提键按下去是什么声音我还不知道?更何况你还提醒我当你爸妈面说清楚,你有时候真笨得可以!”

“夏长宁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没什么可值得你这样的,找个不喜欢你的人有什么好处?”我说不过他只好求他。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当然,我当然想知道。我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我快被你整疯了!”

“后天,我接你下班,这回让你知道为什么。”夏长宁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疲倦,轻声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六章原因

他摇下车窗直乐,“当我真傻啊?我需要演戏给她看?我不过是告诉你,原因很简单,我喜欢你而已。为你不惜与生死之交和我兄弟翻脸,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做我女朋友多好!”

对首次相亲遇到这样的事,我的感觉是很惊诧的。大概是一直过着太平凡、太普通的生活,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怪怪的,生活里意外多出个流氓瞬间就变得很刺激。

夏长宁一直很强势、很主动、很不要脸,然而他最后说让我知道原因的时候,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却让我久久不能忘。

这个声音和他平时高调的作风太不一致了,像一个人走了很久的路,疲倦、无奈、感伤,兼而有之。这让我对他要说的原因怎一个好奇了得!

“福生,这么开心,是因为见到我了?”夏长宁眉梢眼角都是揶揄的笑。

“厚颜无耻!”我低低骂了一句,念在能让我知晓原因的分上,我忍了。

“我知道,你是想知道原因,然后……不必做我女朋友了,对吗?”夏长宁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

我忍了气对他说:“你都说对了,我是好奇想知道原因。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做你女朋友,你爱说不说!”

夏长宁推开车门收了那种痞子笑,很正经地说:“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谈。”

“用不着,说原因五分钟就够了,你不说我就走了。”我态度强硬起来,前晚在家被他整得太惨了,这两天老爸老妈念叨得我很烦。我拿定一个主意,这个人要离得越远越好,稍有机会他就会捉住不放。

“好歹也相亲一场,当是吃散伙饭如何?我保证不勉强你做我女朋友。”

“你说话也算数?在打靶场你就说过一次了。”

夏长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宁福生,你惹火了我,我明天就去你学校求婚!不,不止你学校,还去你老爸老妈学校!”

我张了张嘴。神啊,我斗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遇到流氓只能不怕死地上……可是我不怕死,却害怕被流言飞语包围。不仅是我,还有我老爸老妈。我憋得脸通红,却骂不出来。

夏长宁低吼:“上车!”

我身子一抖,吸了吸鼻子乖乖听话。

“戒指呢?”

我赶紧从包里拿出来递过去。

他不接,瞟了我一眼说:“戴上!”

我气得发抖,扭头说:“夏长宁,你别得寸进尺!你给我停车!”

我什么都不顾了,随便他。

“哟,真生气啦?你怎么一逗就生气?这么小气!不戴就算了,还给我吧!”

夏长宁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惊恐莫名,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整我。

夏长宁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越来越灿烂。他竟笑出声来,“呵呵,今晚和我吃一次饭,完了你想走就走。”

真的?

他停了车,望着天和酒店出了会儿神,才温言道:“别怕,福生,真的只是吃一次饭而已。”

我的好奇心再度被勾起。

走进酒店七楼的韩国餐厅时,夏长宁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又欲言又止。

这会儿来用餐的人少,大堂里几乎没有人。拉开雅间门的时候,笑声传了出来。我看到陈树和阿敏,还有一个穿白­色­薄绒衣的女人。

她有二十六七岁年纪,留着齐肩的直发,脸很小,被白绒衣衬着显得格外水灵。喝茶认识的陈姐很妩媚,打靶认识的阿敏很时尚,这个女孩子很……古典吧,疑为画中人就应该是这样。

“陈树,阿敏,薇子,早到啦?”夏长宁利落地招呼,随手拉开椅子让我坐下,他坐到了我身边。

从我进来时起,叫薇子的女人的目光就一直在我和夏长宁身上盘旋。我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猜不实在。

但我想夏长宁肯定是有目的,目的就在这个叫薇子的女人身上。他让我坐在了薇子身边,就变成我夹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对面是陈树和阿敏。

“介绍一下,这是福生,宁福生。这是我的战友伍月薇。薇子今天才到,给她接风。”夏长宁介绍完,就招呼阿敏、陈树,“都是熟人,客气什么,我可饿坏了。”

陈树笑嘻嘻地说:“谁和你客气啊,我是等福生来了再动筷子。福生,阿敏一直不服气,想要再和你玩玩,哪天有空?”

我愣了愣,对上阿敏的笑容。她眨眨眼说:“上次我怕陈哥喝多了水平发挥不够,再比一次好不好,福生?”

我痛快地答应,我对阿敏和陈树印象挺好的。阿敏娇憨却不失真挚,我输了一枪时,陈树没有生气,而是用温和的目光鼓励我,让我很感激。他俩对我都很好。

薇子显然和他俩也熟,听了便问:“我能参加吗?”

“你得了吧!她俩是业余,你是专业训练过的,和她俩比你不嫌掉份儿!”夏长宁笑呵呵地拒绝。

薇子瞟了他一眼说:“我是去玩,不和她俩比。”

夏长宁夹了块豆腐放我碗里,温柔地说:“不是说饿了吗?快吃!”

我眨了眨眼,决定埋头吃东西,不再理会。

夏长宁和陈树、薇子喝酒,我和阿敏喝茶。夏长宁不忘给我夹菜,我只要吃完他马上就会补上。陈树和阿敏却是反过来的,陈树碗一空,阿敏就会给他补上。

我正埋头吃的时候,听到薇子问夏长宁:“听说你和福生是相亲认识的?”

战争开始了。我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支起耳朵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夏长宁叹了口气,“她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是吧,福生?”

我侧过脸看他。夏长宁嘴角噙着笑容,眼神却很深,深得像夜,似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又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心事。

这就是原因?

她是株空谷幽兰,我顶多是朵山坡上开着的小野菊。用我去刺激她?我无法相信。再说,夏长宁想找女朋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我合适?

只是出于女人的敏感,我觉得夏长宁和这个伍月薇之间是有故事的。

难道,夏长宁急着想找女朋友真的是因为她?我想起夏长宁说过,相亲那天来的人是我。他真的是找不到合适人选了,来谁是谁?

心里一叹,就算我不想做夏长宁的女朋友,还是觉得很受伤。被人当靶子使,还被使得这么痛苦。

认识夏长宁后,如果他请我帮这个忙,我多半会帮的。他何苦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过了。

夏长宁急着相亲确定女朋友原来是因为她要来,传扬出去是想让熟知他朋友的伍月薇确认消息。吃过这顿饭,送走这个伍月薇,夏长宁就真的不会来找我了吧?我很放松,配合他一下,不撕破脸多好。

“新鲜!”薇子冷笑,冲陈树说,“陈树你信吗?”

陈树搂了搂阿敏,笑嘻嘻地摇头,“我不信!”

夏长宁叹了口气,掏出了戒指,吊儿郎当地说:“陈树你要能劝福生戴上这戒指,你和阿敏的婚宴我埋单了。”

那枚戒指让伍月薇瞬间变了脸­色­,冷着脸说:“你原来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不然,能带她来见你?你可是我生死相交的铁哥们儿!”夏长宁的手不知不觉搭到了我的椅背上,望着我叹气,“福生,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我条件不差,养老婆也没问题,你做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

我真的很想笑,夏长宁根本不怕我说我不是他女朋友。他一早就知道我的态度,也许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一个古典美人、生死之交的战友,对他一往情深他不要,非要追一个普普通通且不喜欢他的女孩子。

我实在不赞同他的做法。不说这一个月以来他带给我的麻烦,就说他这样去刺激别人就很不好。不喜欢薇子直说就是了。

我想这戏到这里是该我退场的时候了。

我拿起包说:“你们朋友聚会,好好玩,我回家了。”

夏长宁要送我,我笑着摇头。

他当然会坚持送我。他冲伍月薇和陈树阿敏说:“你们先吃着,我送了福生就回来。”

才拉开门还没走出去,薇子就发作了,拿起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怒道:“你宁肯对一个不喜欢你不答应做你女朋友的小姑娘献殷勤也不愿意对我好一点儿?她哪点儿比得上我?你偏就喜欢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女人?”

我看到她眼中的神­色­都忍不住心起怜意。美人噙泪看上去是极美丽的,像一朵缀满晨露的花儿,舍不得去伤害。

夏长宁挡在我身前,也吼:“她比你强的地方太多了!你以为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就好?”

伍月薇气得浑身发颤,“我都说了把财产公证到你名下再和你结婚!”

夏长宁冷笑,“老子有钱,要你的­干­吗!”

伍月薇的眼泪便下来了,是真正的梨花带雨。她哭着说:“我不过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图钱的人!”

“我不过想让你知道,我夏长宁不喜欢你,你是仙女也好,我还是不喜欢。”

汗死!早这样对她说,何必还要拉上我?

陈树和阿敏站起来劝架。我听陈树说了句:“夏长宁他瞎了眼,薇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心里又不舒服了。我比不过薇子,也不能说夏长宁瞎了眼哪,我对陈树的好印象顿时没了。好脾气地等着他们闹完,还过我平凡的日子去。

夏长宁火了,吼陈树:“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让我再听到一句你说福生的坏话,我俩就不再是兄弟!”

陈树这才意识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尴尬地看着我,一副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模样。我冲他笑了笑。

夏长宁没再理薇子,拉着我往外走。

身后薇子的哭声传出来,“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不信夏长宁真的对薇子绝情。他大张旗鼓地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

到家的时候,夏长宁突然笑起来,“原因你知道了,还满意吗?”

“你这样做不好,好好对她说就是了。”

“嘿嘿,”夏长宁冷笑,叹了口气说,“福生你不了解她……算了,你也用不着了解她。早点儿休息,明天我来接你下班。”

什么?不是就完了吗?

他发动车子要走。

我急得拍车窗喊他:“你不是演戏给薇子看吗?你什么意思?!”

他摇下车窗直乐,“当我真傻啊?我需要演戏给她看?我不过是告诉你,原因很简单,我喜欢你而已。为你不惜与生死之交和我兄弟翻脸,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做我女朋友多好!”

“可是你说过,吃完饭我就可以走了。”

夏长宁笑得趴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我,“你是走了嘛,我还送你回家了,而且没超过九点半。”

“我不做你女朋友!”我气得吼。

“不做就不做呗,女朋友你觉得敏感,咱们做朋友就是了。再见!”

说了半天,吃了饭,看了一场闹剧,我怎么还是没能摆脱他?

第七章情敌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丁越是我喜欢的,他的话让我对他充满信心。就算夏长宁捣乱,抢了手机胡说八道,丁越也压根儿没被他的话打垮,依然打电话过来。

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都没看到夏长宁的身影,走出校门时我的脚步开始由小心翼翼变得大步舒展。

他不再出现应该是件高兴事吧?因为他也曾经消失过一个星期再出现,我不想再去猜测夏长宁的想法与意图。

但是爸妈却时不时地问我。以前我几乎没有什么事瞒着他们,可是,现在我有些不想说。也不是想瞒他们,就是不想说,嘴里的话变成了敷衍。妈妈多问几次问得烦了,我就有搬出去住的念头。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独立的空间。即使有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也没有一个有锁的抽屉。我没有保存自己秘密的地方,直到有了网络。

心烦的时候我会去我的博客:福临客栈。里面有我大学时瞒着家里和同学去旅游的照片。爸妈看到的是和女同学的合影或者是我单人的,都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博客里则是有和男同学疯闹搞笑的。应该说是很正常的同学关系,是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去玩,我只是懒得去解释。

在妈妈眼中,好女孩是读完书老实工作再找个老实人嫁了,这一生就过得平安如意。他们教的书再多,也无法理解我们这一代人的思想。

“福生哪,你究竟和夏长宁交往得如何?”

“你这孩子,怎么工作了就变得这么怪?有什么不能告诉妈妈的?”

再接着妈妈的语气就变得幽怨了,“唉,你大了,妈也老了,管不着你了。”

我郁闷得想死。

不是没有解释过,我说和夏长宁没关系,可她就是不信哪。

周末我约了梅子逛街,最主要的目的是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生活和思想状态。

梅子坐在摇椅上笑得差点儿摔下来,要了个名为“冰火两重天”的冰激凌惬意地品尝。她的行为与我的哀愁对比反差太大、太明显了。我气鼓鼓地说:“人家已经愁死了,你还这么逍遥!”

“福生,你等我得意完了再说话!”梅子又吃了一勺。

“得意完了?你得意什么?”

梅子嘿嘿地笑着说:“其实夏长宁人真的不错哪,你和他交往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叹气。要是换了像何古那样的人,交往些日子不成说分手没问题。但夏长宁这类人恐怕不是我想分手就能分手的。与其将来恼火,我宁可不接触。

“我得意是因为我认定夏长宁找上你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你已经知道了。”

我的脸刷地红了,想起夏长宁告诉我的原因,颇有些不自在。瞬间这种羞涩就被梅子的话打破了,“我看夏长宁是真的想去刺激下他的女战友,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呢,油腔滑调地逗你玩。我保证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我一时无语。

梅子敲了敲我的杯子奇道:“福生,你很失望?”

“怎么会?要真是这样,我求神拜佛还来不及呢!”说完我讪讪地看着梅子,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我只好投降,“好吧,白给人当了回枪使,还被耍得团团转,我有些不舒服。毕竟……长这么大还是头回有人追我,让我有点儿成就感好不好?”

梅子同情地拍拍我,“没事,只要他不再来找你、不耍你了,自尊和面子就先扔一边去吧。你又不是大龄女青年,不愁嫁!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是梅山的好朋友!”

我对相亲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梅子却越说越来劲,竟真的给她的男友梅山打了电话,让他把他的好朋友约出来一起吃饭。

我阻拦不及,心想,就当是和朋友一起吃饭吧。

没想到的是,这次相亲让我感觉好极了。

梅子的男朋友在招商局工作,他的好朋友是外贸局的,两人以前是大学同学。

丁越进来的时候,正对上我的视线。他穿了件夹克,身材很­棒­,朗眉星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帅极了。我特别喜欢他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他走过来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跳,一下一下地,响得我都能听见。

梅子撞了撞我,小声说:“就是他!”

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头已经埋了下去。

丁越坐在我身边。我偷瞟去一眼,正好瞧到他的侧脸,天啦,我彻底被他侧脸完美明朗的线条迷晕了。

心再一次激烈跳动,我埋头吃东西,想笑。我真的想笑,使很大的劲儿憋住了。梅子你真是好样的,给我介绍这么个帅哥!要是他请我去吃虫宴,我没准儿会极有勇气、毫不犹豫地咔吧嚼掉一只蚂蚱!

他被梅子呼来喝去,让他发挥绅士风度给我布菜。丁越表现得极自然,没有半点儿相亲的尴尬。他的举止和他的笑容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他每给我夹一次菜,我的心就剧烈地跳动一次,除了说“谢谢”再没有别的语言。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笨,相当的笨。我甚至很羡慕梅子的开朗,她可以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笑得爽朗大声。我除了心怦怦直跳、脸一直烧着外,说话也比平时小声了很多。

丁越没有刻意对我很热情,也没有冷落我,时不时听了梅子说起读书时的趣事还偏过头来问我一句:“福生,你怎么想出来的?”

我知道梅子是怕冷场,她知道我和陌生人在一起话不多,找的话题总能和我扯上关系。慢慢地,我自然起来,偶尔也会Сhā一两句话。今晚的气氛很融洽。

梅子借口不准我们当电灯泡,让丁越送我回家。

吃饭的地方离我家并不远,我们便慢慢走回去。深秋的风吹来有丝凉意,却不冷,特别舒服。啊啊啊……我宁福生终于可以和一个正常人轧马路了!

以前在学校里见着成双成对的,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现在我知道了,是希望这条路再远点儿再长点儿,可以一直这样说笑。从童年说到大学,从梅山说到梅子,二梅闹出的笑话成了我和丁越共同的乐趣。

“福生,你为什么叫福生?”

我便笑着把母亲生我的那天接到了转正的通知,从此一家三口在城里团圆的事说了。

丁越喃喃地念了几遍“福生”,他的声音也像秋夜的风,清朗温柔。我的脸有些发红,心很雀跃。

走回家不过半个小时,我看到我家那栋灰­色­的楼房,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到了。别人都说相亲成不成功,要看对方有没意思留电话。

我走到小区门口,丁越还没有要我的电话,我跳动了很久的心又渐渐低落。他长得又帅,条件也不错,大概是看不上我的了。我低声说:“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再见,福生。”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着丁越的背影,一直看到他转过街角消失不见。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很烫。可惜,他看不上我。

回到家,梅子的电话来了。她兴奋地问我:“怎么样?”

“挺好的。”

“哎,我是说你俩独处的时候怎么样?丁越条件好,和女朋友分手后就一直没找,我马上想起你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和你是好朋友,老公和他是好朋友,将来咱们四个人在一起玩肯定好玩!哈哈,还能串供!”梅子越说越高兴。

我忍不住泼她冷水,“他好像对我不感兴趣哪。”

“真的?”

“他就送我回家,什么表示都没有。我,我是不是太闷了?”我沮丧,遇到两个怪物运气差,如今运气好了,对方又瞧不上我。

梅子扑哧笑了,“福生哪,你怎么这么不自信?你好歹也是个有着水蛇腰的清秀小佳人。”

我被她逗乐了。我瘦,腰自然细,梅子常取笑我没有女­性­特征,但却极羡慕我的腰。洗澡的时候常用手来量我的腰围。

我怕痒,便笑她,“你要是长成我这样的腰……你吃过火腿肠吧?从中间使劲绞,绞成两段,然后啪地断掉,双截棍哪!”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我,那会儿正好刚看了部电影《青蛇》,从此她就恶毒地说我是蛇腰。

我照着镜子,脸还红着,­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连一点儿斑都没有,脑中显现伍月薇的美丽。我为自己鼓劲,好歹也是个有着水蛇腰的清秀小佳人!梅子说,她会去探听情报,只要是我宁福生看上的,她把梅山逼死也要把丁越搞定!我忍不住乐了。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了丁越的短信。他说:“福生,晚上一起吃饭?”

我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梅子:“你问丁越了?”

梅子叹了口气,“我想今晚和梅山约他一起吃饭问的,现在还早哪,大小姐!”

我幸福得快要晕了,梅子还没问丁越他就先约了我。这证明什么?我压住惊喜,笑着告诉梅子:“你晚上别约他了,他约了我吃饭了,哈哈!”

梅子也惊喜,连连说“恭喜”,接着要敲诈谢媒酒。我厉声喝住她,不好意思地说:“谁知道哪,还早着呢。梅子,你说,丁越这么帅,他真的会对我有感觉?”

“会的,你在我眼中是最可爱的!”

带着梅子的鼓励,我下了班直冲回家,洗澡、洗头发、选衣服,等我折腾好,又冲出家门赴约。我的心情很好,冒着快乐的泡泡。

丁越带我去喝天下第一汤,据说是百年银杏加纯种土­鸡­炖出来的­鸡­汤。

他细心给我盛汤的时候又把店里院子中长着的百年银杏的故事讲了一遍。大概是个雌雄银杏的爱情传说,听得我悠然神往,嚼着白生生粉嘟嘟的银杏果直把它当成了相思豆来吃。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何古,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丁越请喝­鸡­汤时还说:“福生,你要再胖几斤才好看!”

何古只会说:“我记得你撕着蚂蚱腿像吃鹌鹑腿似的,吃得特别斯文秀气……”

我眼中的丁越帅气、和蔼、见多识广、体贴温柔,没有缺点。

丁越含笑问我:“想什么这样出神?”

我马上把何古出卖了,丁越笑得直抽气,突然又叹了口气说:“像你这么温顺可爱的女孩子,他怎么会让你去碰那些可怕的虫子?”

啊……

他说我温顺可爱?我眨眨眼,心又猛烈地跳动。丁越的意思是他对我有好感?

回家的时候,这条路变得更短了,出租车一会儿工夫就到家了。我笑着想对丁越说“再见”。他却从车上下来了,走到我面前,瞧了我一会儿,说:“福生,我们明天一起吃晚饭?”

我点点头,对他下车来送我感到特别温馨。

“我看着你进去!”

我说了声“再见”往小区里走,脸上的笑容终于肆无忌惮地露出来。昨天还是我盯着他的背影瞧哪。哈哈!

第二天我问妈妈:“我刷了睫毛膏眼睛是不是更有神?”

妈妈疑惑地说:“你今天要和夏长宁去约会?”

“不是!”

“那和谁呀?”

我硬生生打住,和丁越还没定呢,我可不能让爸妈提前介入。我摇摇头撒谎了,“学校说老师要更注意仪表。”

离开家后,我偷笑。

今天一天我去卫生间的次数特别多,关在小隔间里为的是照镜子。

看着秋天的太阳一点点变得柔软,我数着时间下了班。

才笑着走出校门,我就看到了夏长宁的车,心情顿时像脚底的一片落叶,在风里凄凉无助地翻滚。

夕阳金­色­的光芒中,夏长宁黑­色­的轿车像被炒得四肢僵硬的打屁虫一样让人又怕又厌。我想再学螃蟹横着走路,贴着学校墙壁慢慢退出他的视线。

我的腿有抽筋的迹象,僵硬无比,不受我控制地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车门推开,一双穿着窄脚裤配长靴的腿抢先落地。我心一松,不是夏长宁,接着心又跟着一紧,踩着夕阳朝我走来的人是伍月薇。

换了身­精­­干­的装扮,伍月薇个头显得更高,她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得微微抬起下巴。老天太不公平了。她比我漂亮,比我有钱,比我有气势,还比我个子高!她手中的车钥匙串一扬一扬的,那感觉像是她甩着鞭子走过来。

伍月薇往下瞟我,下巴却还抬着,那气势……难道是我借了她的钱却还给了她糠?

“有什么事吗?”还好,挤出嗓子的这句话还算镇定。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我,嘴角就那么微微动了动,轻蔑地吐出一句话来:“想来我抢你的男朋友,应该也很容易。”

我一呆,什么意思?情不自禁往车里看。

伍月薇把玩着手上的钥匙,一圈圈在手上转着,笑了笑说:“阿宁不在,我借他的车用。真意外,他还有抢不过别人的时候。不过,丁越的确比他帅得多了。”

我的心一紧,夏长宁的话回荡在耳间,“福生你不了解她……”

伍月薇是什么来头?她明显不是本市人,可短短几天,她连我和丁越约会都知道了!

丁越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浮现在眼前。她凭什么?夏长宁不喜欢她关我什么事!我挺直了背也扯了扯嘴角,学她冷笑,“你该找的人是夏长宁!”

说完这句话,伍月薇在我面前慢慢变矮。我是真的很轻蔑地告诉她:“你抢我的男朋友,有用吗?”

“我最看不来的就是你这种女孩子,看上去单纯,却不动声­色­地脚踩两条船。想来丁越和你也没确定关系吧?和夏长宁一样暧昧着?”

她的话恶毒极了,我的确和丁越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可是,我才见丁越两次面啊!我气极回头吼道:“夏长宁是流氓,你是女流氓!你们都不要脸!”

“哈哈!说得对极了!”

她的笑声让我扭过了头,挺直了背,感觉委屈得很。

走进餐馆见到丁越时,他脸上温暖的笑容瞬间冲淡了这份委屈。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来很难看很难看。

“福生,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我眨眨眼,定定地问他:“丁越,你这样和我约会,是真的想做我男朋友?”

丁越被我问得怔住,沉吟一会儿说:“福生,要说一见钟情,怕是你也不会相信。”

我低下头,很难过。我知道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夏长宁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听了却很难过。

“可是福生,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好。我们试着了解对方好不好?”丁越的声音低柔平和,像双温柔的手将我心里的难受一一抚平。

我抬起头,望着他一双真挚的眼睛,突然很感动。他说的话很实在,也许,这样的诚实更打动我。

丁越微微一笑,“告诉我,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我咬咬­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把夏长宁的事和盘托出。

“好吧,我先坦白。福生,认识你以前我有个女朋友,她离开我了。”

“是因为失恋,所以才找上我的吗?”

丁越忍俊不禁,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快吃,我慢慢给你说。”

这是一个很浪漫、很言情的故事。

丁越去年因为一单进出口生意去缅甸,回来的时候从木姐市经姐告入境。

姐告是云南最大的边贸口岸,位于瑞丽市南面四公里处,是320国道的终点,和瑞丽市之间只隔了一条瑞丽江。

江上有座联合边防检查站,检查站外便是宽阔的芦苇滩。

从木姐到姐告需要坐船。上船之前,丁越一行人便稀稀散开,在河滩上回望缅甸,拍照留影。

丁越是摄像爱好者,他没有拍人,反而走远了一点儿去拍风景。这时,从河边芦苇滩上钻出了个女孩子。

“她长得很漂亮,楚楚可怜,对我打了个手势,隐在一块石头后悄悄对我说,能带她过江吗?”丁越­唇­边露出笑容,眼神满是感慨。

“她想偷渡?”

“不,不是的,福生。边境其实是可以办临时边境证的,一天时间内可以随意往来两边。她的意思是想和我们一起回瑞丽。”

我不明白。

丁越叹了口气说:“她说,她和旅行社走散了,包掉了,想跟着我们混回国。”

“不是有边防检查站吗?”

“人多,说明下情况,应该不难的,毕竟是自己国家的公民。当时还没过河,还在缅甸境内。她的包掉了,没有证件没有钱,不可能单独租船过河的。她又是个年轻姑娘,所以,我就答应了。我的同伴并不是我单位的人,还有另一个旅行团同坐一条船回去。人多,我和她说说笑笑,就带她混上了船。”

“然后呢?”

丁越给我夹了筷子菜说:“然后就回去了,结果到了姐告边防检查站时,她又不见了。”

丁越的故事没有完。那女孩子不见也就不见了,结果丁越在中缅商贸一条街打算买点儿东西时,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子。

“她看到我就笑了,笑得很甜、很美。我们就一起逛街、吃饭、买东西,在瑞丽玩了三天。然后她又不见了。”丁越的笑容带着苦涩。

“然后呢?”

“呵呵,然后,我消沉了一年。梅山一直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总是忘不了她,直到遇到你。福生,这一年中我相了很多次亲,见到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平静。我想,那三天只是一个奇遇,不是生活。”

丁越很温柔地看着我。三天,他们必然很亲密、很浪漫、很惊世骇俗,我十分羡慕这种情感。爱情不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吗?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在三天中让一个优秀男人对她念念不忘?我能比得上她在丁越心里的地位吗?我不觉有些黯然。

“福生,我不想隐瞒这个。每个人心里都有曾经,你记着,那是曾经了。你能明白吗?我想我们可以试着了解对方,嗯?”丁越轻轻地问我,目光里透出一份期盼。

我微微笑了。为什么不呢?那是曾经,是过去,是一段浪漫莫名也诡异莫名的恋情。三天,也许是激|情,也许是他前女友的神秘让丁越深陷。但是丁越坦白了,难道就能因为这三天而否定他吗?他既然能痴情到用一年的时间去忘记三天,那么,他也是个专情的人。

“丁越,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展颜一笑。

丁越爽朗地笑了,“梅山当晚打电话问我,我找他要的!呵呵,梅子还没有说,我的短信就来了,所以,心里犯嘀咕吧?”

我不好意思地埋头吃东西,心里的喜悦越来越浓,抬眼偷望他时,他正笑着看我,眼睛也在笑。

有人说,当一个人看着你眼睛也在笑时,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我决定给丁越说和我夏长宁的事,我想和丁越无话不谈。

“丁越,今天我有些不高兴,是因为有个女人来找我……”

“月儿!”我听到丁越大喊一声,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很怪异,吃惊地微张着嘴,连手也紧握成拳。

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伍月薇美丽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

我定定地看着伍月薇,那张古典美人的脸,­唇­边隐约的笑意,目光中闪动的了然。耳边一遍遍回响着她的话:“想来我抢你的男朋友,应该也很容易。”

丁越口中的月儿真的是伍月薇吗?她不需要抢丁越,她只要是那个月儿就行了。

伍月薇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她越近,我越害怕,情不自禁也站了起来。

“丁越,你还好吗?我的真名叫伍月薇,不叫龙月儿。不过,我喜欢做龙月儿,而不是伍月薇。”伍月薇亮若琉璃的双瞳似乎看不穿看不透,泛着宝石的七彩光芒。她站在丁越身前,镇定自信,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丁越的行踪,她是故意出现的。

丁越被她的出现怔得呆了,只顾盯着她瞧。

我看着他的双手捏得很紧很紧,像捏着我的心。我闷得喘不过气来,痛得难以呼吸。不是因为丁越,而是因为伍月薇的嚣张与蔑视。

她说到做到,她真的很容易就能抢走我才喜欢上的人。

我是多希望才向我坦白、想和我真心交往的丁越淡然地向她打声招呼,然后告诉伍月薇:“福生是我的女朋友。”

丁越没有,他完全被伍月薇的突然出现震散了神智,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贪婪地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一动不动。

我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我的运气,真的好差!

拿起包,我埋头冲出了酒楼。直冲到百米外,我回头看,丁越却没有追出来。

我不要叫福生!我所有的恨都移到了夏长宁身上,所有的噩运都是他带来的!没有他,我就不会认识伍月薇;没有他,伍月薇与丁越浪漫的三天结束后就不会再故意出现在丁越面前;没有他,我就不会这样被伍月薇从骨子里轻视欺辱。

我脑袋发热,在极度疯狂的状态下打电话给夏长宁,“夏长宁,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夏长宁怔了几秒钟,问我:“福生,你怎么了?”

我心里一酸,夏长宁真的是逗着我玩的,他不是真的喜欢我。他说让我做他女朋友时,我急得跳脚的模样让他觉得很好玩罢了。

深秋的风吹来,我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我在做什么?

丁越遇到和他激|情三日的龙月儿出现在他面前,坦然告诉他她叫伍月薇。他没有错。

伍月薇爱上夏长宁,被他当众不给面子地拒绝后心里有恨。她也没有错。

错的是我,名叫福生却运气极差——不偏不斜先后与伍月薇两个绯闻男友相亲。

那好吧,我也不要想着丁越了,也和夏长宁没有关系。我的有缘人还没遇到而已。

我深吸口气淡淡地对夏长宁说:“我是说,我永远也不会做你的女朋友。你不必再绕圈子了,你喜欢的人其实是伍月薇。别当我真是好欺负的傻妞!”

“等等,福生。发生什么事了?”

他真的很聪明,很聪明。

我呵呵地笑道:“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希望你不要继续开我的玩笑。夏总,我们家只是普通家庭,怕你搅和。”

夏长宁笑了,“薇子找你了?”

NND,他怎么这么聪明?

“她找我­干­什么?我和她又没交情!”

“是吗?你死盯着我的车做什么?”

“啊……”我发出一声尖叫,手机被我摔在地下。我骇极回头,夏长宁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望着我笑。

我战抖着去拾手机。他怎么会在酒店外?

夏长宁大步朝我走来,我吓得拔腿就跑。我不要让丁越和伍月薇出来看到这一幕,我不要四个人面面相觑。我不要!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只想离饭店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跑过街口,胳膊一紧,我重重地撞进了夏长宁怀里,撞得我几乎闭过气去。

“跑什么你!”夏长宁有点儿恼火。

才晚上八点过一点儿,街上人来人往,闹市区出现男追女的场景引来众多好奇的目光。夏长宁冷冷地瞪回去,然后皱着眉问我:“怎么回事?”

我推开他,喘了口气说:“没事,我要回家了。”

他回头往酒楼方向看了看,问我:“你碰到薇子了?她说来这里吃晚饭。”

我不回答。

夏长宁牵住我的手说:“薇子是霸道了点儿。你要和她怄气,你气得完吗?回去,有我在呢,别怕她!”

我使劲挣扎着不走。

“我帮你出气!”夏长宁好笑地看着我。

我摇头,不敢张嘴,一张嘴我怕哭出来。

夏长宁皱着眉,突然不拉扯我了,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了我半晌,问道:“福生,你被薇子气哭了?”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往下落。

夏长宁有点儿急了,伸出手来擦眼泪哄我说:“她这人就是这样,别听她胡说八道。”

我抬手打开他的手,转头就走。长这么大,我还没被欺负得这么惨过。我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早点儿回家,离这些瘟神远一点儿。

腰间一紧,我被夏长宁搂得转了个方向。他搂着我大步往酒楼走,边走边说:“见了她让她道歉。福生,你别像小耗子似的,勇敢点儿,想骂她就骂,想打她就出手,打不过她我也保证她伤不着你。”

我不由自主地被他带着踉跄走了几步,挣扎着吼了出来:“我讨厌见到你,你放手!”

夏长宁压根儿不理我,“讨厌我你还给我打电话?”

我被气笑了。这是两码子事!

转眼间,离酒楼又近了。我怕了,低低求他说:“夏长宁,我不要进去,求求你好不好?好不好?”

我哭了出来。

夏长宁终于停下脚步。“给我说实话,我不带你进去。”

我点头。只要不进去看到丁越和伍月薇,只要不让丁越知道这中间的关系,我通通告诉他。

夏长宁带我绕到酒楼一侧,哈雷发出低沉浑厚的轰鸣声,载着我离开。

我抱着夏长宁的腰,头盔抵着他的背,城市的灯火从眼前一闪而过,我有飞起来的感觉。

“想去哪儿?”夏长宁大声问我。

“随便!”

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忘记丁越。

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让我远离心痛。

夏长宁把我带到一家西餐厅,点了两份套餐,还先要了两杯热咖啡。

“天气再凉点儿就不能骑摩托了,太冷,喝点儿热的。”

暖暖的咖啡下肚,喉间泛起一股醇香。我舒服得直吐气。

“说吧。今天薇子做什么了?”

我低下头,想了又想,告诉他:“没什么,她只是打击我不如她而已已。”

“呵呵!”夏长宁笑了起来,低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意气风发。他目光闪烁,把头凑近了低声说道,“福生,你会被她打击,是喜欢上了我,怕配不上我吗?”

我一口咖啡呛咳出来。他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我扯了张餐巾擦嘴,恨恨然,“你是流氓,她是女流氓,你们俩是一路货­色­,正般配!”

“可是,你是老师,你不想把流氓教育成好人?”夏长宁哈哈大笑。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夏长宁,你别玩我了。我有自知之明,你不可能对我一见钟情,别逗我了。我想找个正常的男朋友,过正常的生活。那些乱七八糟,我玩不来的。”

夏长宁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没说对你一见钟情。我本来是想给薇子来招狠的,她这人哪,从小胆子特别大,经历也独特。我和她是铁哥们儿,多年战友了。她对我倒是真心的,只不过,做哥们儿可以,要我的命都成,独独娶回家做老婆不行。偏偏她从我老妈下手,我只好出此下策。福生,真对不住了。你看着斯文,却肯定不是小气的人。我向你道歉可好?”

我心里总算舒服一点儿了。我当然不是小心眼儿的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来,盘旋在心头的疑惑和恐惧被他的一席话打消得­干­­干­净净。

“你直说就好,不见得我不帮你这个忙。如今可要吓死我了。”

夏长宁呵呵直笑,“那么,不再骂我流氓了?”

“只要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子,说实话就好,别再逗我玩。”我大口地吃着沙拉,胃口好极了。以后我也不和丁越来往了。

夏长宁说了实话,他也不会纠缠我了。

这世间的事千变万化。正伤心于丁越对伍月薇的不忘情,转眼又用夏长宁变成正常人的态度对我来补偿我。果然是上帝之手,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推开一扇窗。

愉快地吃着西餐,我想吃完回家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就是新的一天了。

这时,丁越的电话来了,“福生,你在哪儿?”

现在找我­干­什么?你当时为什么不追出来?我镇定地回答他:“和朋友吃西餐,现在要回家了。祝你和你的前女友重归于好。”

夏长宁扬了扬眉,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我冲他一笑,现在没什么可以不让他知道的了。我大方地和丁越说话。

“福生,你别误会,我和她已经完了,我只不过很意外看到她。我正要出来找你,月儿说她想解释当时离开的原因。我想,我不能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这不,她说完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了。福生,你能理解吗?”丁越的语气有些急。

我呆呆地听着,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了他的立场他这样做也没有什么错,是我自己看到伍月薇就失去理智地跑掉。

“福生,我要是还念着她、还放不下,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事,还想和你交往!”丁越斩钉截铁地说。

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拿着手机有些发怔。幸福又来了吗?

夏长宁突然从我手上把手机抢了过去,对丁越说:“你是谁?对我女朋友说了些什么?”

我脑子里的弦咔嚓断掉,反应了两秒钟去抢手机,嘴里嚷着:“夏长宁你胡说什么!还给我!”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福生。我刚开始是想着对付薇子,可是和你一接触吧,我还真喜欢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我张大嘴,傻了。手机再度响起,我接听,丁越的声音变得很急,“福生,你别生气,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听我解释好吗?”

“好。”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丁越是我喜欢的,他的话让我对他充满信心。就算夏长宁捣乱,抢了手机胡说八道,丁越也压根儿没被他的话打垮,依然打电话过来。

我望着夏长宁微笑,“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有男朋友了。”

夏长宁看着我并不生气,悠然地说:“福生,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的男朋友竞争?”

我真的很怀疑,我和夏长宁之间究竟谁是学中文的。他咬文嚼字和断句的功夫实在太强。或者说,他的逻辑思维不是正常人。

“夏长宁,那种同时和几个男人暧昧着、没结婚人人可追求的道理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会清楚地告诉丁越所有的事情。我相信,他对你这种无赖行径也不会理睬,更不会……”

夏长宁打断我,“既然这样,你担心什么呢?”

我当然是担心他搞破坏,怕他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我真是无奈到了极点,语气也放软了。我叹了口气,说:“夏长宁,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我喜欢丁越,喜欢他做我的男朋友。你要是纠缠,我敌不过你,也不想因为你和丁越之间起误会。所以,你别来找我了,好吗?”

被人拒绝到这份儿上了,我都认定丁越是我男朋友了,我想不明白夏长宁为什么还要胡挠蛮缠。他真是没脸没皮吗?

“走吧,我送你回家。”夏长宁不回答我的问题,连脸­色­也没变一下。

我站着没动,今天不得到他一个明确回答,不把事情说清楚,将来后患无穷。

“不想走?好吧,今天你不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别走了。”他坐了下来,叼了支烟斜睨着瞧我。

我咬着­唇­,什么也不说了,拿起包不理他就往外走。我只认定一点,只要丁越能坚定,不管夏长宁做什么,都当他是小丑,不理会就是了。久了,他觉得无趣就不会再来纠缠。

“阿七!收铺!”夏长宁喊了一嗓子。

我看到吧台后帘子里走出一个人,正是在茶楼见过的叫阿七的男子。我这才发现西餐厅里只有我们一桌客人。阿七一招手,餐厅服务生齐刷刷退到门口,卷帘门哗地被拉下。动作之迅速、之齐整,就像经过长期训练过似的。

我才走出十步不到,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了我和夏长宁两个人。我吓得话都说不清楚,电影电视里的恐怖场面一个接一个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结结巴巴地说:“很多人都看到了……警察会捉住你的。”

夏长宁板着脸,冷冷地看着我,“我会毁尸灭迹的!”

大脑瞬间空白。

夏长宁扑哧笑了,笑得歪倒在沙发椅上,“哎,福生,你表情真丰富。”

霎时血直冲向头顶,我拿起餐桌上的台灯、烟灰缸、餐牌朝他扔过去,一语不发,只是红着眼睛拼了命地扔。

夏长宁像只豹子跳了起来。我尖叫一声冲到吧台。这回扔的东西就多了,酒瓶、酒杯,像扔手榴弹似的。

他动作太迅速,我眼前一花夏长宁已握着我的手,用力将我拉进他怀里,什么话也没说就紧抱着我。

我哭了出来。挣扎得累了,哭得累了,他才低声说:“福生,我送你回去,以后不开你玩笑了。”

我还在抽咽,他拥着我的肩,带我走进吧台后的房间。房间里还有扇门,他打开门外面就是街道。他的哈雷停在门外,夏长宁没有骑哈雷,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把我塞进车对师傅说:“大学路七十八号。”

我抹着眼泪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帮我关了车门,温和地说:“回去睡一觉,没事了。”

出租车送我回家,我远远看到他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对于夏长宁的行为,我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思考。

擦了眼泪望着车窗外,我对见丁越似乎也没了心情。

到了家,我下车,丁越站在小区外。我望着他不知道想说什么。下意识回头,夏长宁的摩托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丁越望了眼摩托车,然后走过来轻声说:“福生,我是真心的。”

我没说话。

“今天真对不起了。”

“明天再说好吗?我累了。”

丁越体贴地说:“好,明天我接你下班,再和你谈。早点儿休息。”

我点点头回家。

“福生!”

我回头。

丁越微笑,“晚安!”

心再一次温暖,我对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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