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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屏里湖)

“你好吗?你还好吗……”青玄紧紧的贴在我耳朵上说话,说话的内容重复又重复,就像雨水击打雨檐那样的一下又一下。

我忍不住落泪,这些话天天的出现在我的梦中,只是说话的人不是青玄。我只要那个人对我说这些话。

似乎是为了回应青玄的问话,我的眼泪越掉越多,多到青玄胸口的衣服都湿掉了一大片。湿掉了一大片的结果就是青玄理解错误。

“我知道你很委屈,你再忍忍,我在想办法,一定救你出去……”青玄的话还是像那雨水击打雨檐那样的一下又一下。可惜,他却不知他的话中藏着多少苦涩,我是个被风筝线牢牢牵住的“风筝人”,能自由的飞吗?

“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救她出去?”一道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的5ef698cd9fe650

声音虽然突然,却并不让人意外,因为这里是明局宫,是风柬石一人的明局宫,每个角落都是属于他的。

这个结果我料得到,青玄自然也料得到,所以青玄感觉上去并不意外,至少抱我的姿势都没变,只除了更加收紧的手臂以外。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屏里湖上青玄不是照样不肯放手?但最后风柬石还不是自他手中把我牵了回去。屏里湖上不能改写我的命运,如今到了明局宫里,就更加不能了。

“风儿,你该吃药了。”风柬石的声音已经由刚才的愤怒转为现在的冰冷。

即使风柬石是叫着我的名字,即使我刚刚吃过禾灵,也知道那冰冷如剑的声音是冲着青玄而去的。

这是第二次了,没想到那把冰冷的剑还有第二个名字,叫:禾灵。

我有股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无奈身体动不了。我再一次听到了那种心脏碎裂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声音来得还要清晰,因为最后的时刻,青玄把我紧紧的压在了胸口上。

筝匀楼里,我安静的站立在窗前。

今天的“禾灵剑”唤起了我屏里湖的记忆。其实那天的事,我已忘掉了不少。因为,在转身踏上去往明国的船的时候,我选择了尘封屏里湖的记忆。但今天那些相似的画面,让我陷入了回忆。

那天,我不知道青玄是什么时候来到了风柬石的船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自风柬石的腿上转到了青玄的手中。只记得那会儿风柬石突然的,毫无预期的没了反应,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由风柬石那儿转到了青玄那儿。

那会儿自己曾经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转身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青玄时,幻想瞬间破灭。

青玄当时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因为那会儿泪眼模糊之际,我看什么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己转身之后,青玄突然没了呼吸。

青玄呼吸再次响起的时候,是风柬石喝退正要进屋的周天允的时候。

风柬石喝退周天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饱含了愤怒,同时还带着一丝混乱。风柬石的愤怒让门口马上变得清静起来。虽然青玄挡住了我视线,但听声音可以判断出,刚才门口那里不只周天允一个人要进来。

周天允出门的时候,把门关上了,那是风柬石要求的。

记得门关上的刹那,我突然很害怕,从没想到,一扇门,居然可以挡住那么多的阳光;居然可以让整间屋子变得­阴­暗起来。我下意识的想要跑出去,但身体刚一动,就被挡住了,准确的说,是被抱住了,抱我的人是青玄。

记得落入他怀里的瞬间,我被他怀里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但不久以后,就是逐渐的冰冷,等到风柬石过来牵我离去时,青玄的怀里已是冰冷一片。

离开屋子前,风柬石在我脸上罩上了一层面纱,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瞬时,全身的血液降到冰点。

之后,我离开了青国。

唉!屏里湖上我只不过流了点泪,而青玄,现今回想起来,流的好像是血,不然,为什么他的脸­色­会那样的苍白?

我低头从药兜里掏出一粒禾灵,举在眼前看了起来,想不到本是用来救命的解药禾灵,伤起人来竟然一点不亚于毒药苦藤。禾灵的颜­色­是红褐­色­的,既像泥土的颜­色­,又像我手腕上新鲜伤痕的颜­色­,只是我手腕上的伤痕颜­色­要淡些罢了,想是和青玄后来的察觉有关,他放开了牢牢抓着我手腕的手,让我走回到风柬石的身边,否则这会儿手上伤痕的颜­色­恐怕就是青褐­色­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的放开了我,但是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又突然重新抓住了我,这次抓的是手腕。

我没想到青玄放手放得这么不彻底,一下子吃不住抓在手腕上那股突如而来的大力,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青玄这才惊觉放开。

自从“意外”发生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青玄。但知道他还没离去,只不过有我的地方没他,有他的地方没我而已。这个局面,想来是和风柬石的安排有关。因为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少呆在明局宫里了,风柬石也允许我这么做,不会像从前那样到时间就派人找我回去。而我即使回到明局宫里,也是直接上筝匀楼。

昆寻湖里的平龙鱼开始急剧减少。明国皇帝已经下令,要彻查平龙鱼,尤其是两斤以上的平龙鱼无故消失的原因。其实,如果平龙鱼不是得到明国皇帝特别庇护的话,会灭绝是早晚的事,我从没见过那么贪吃的鱼,只要下饵,它就吃,还不分时间地点的赶来吃。当然,这与我饵料选得好也有一定的关系,我选的饵料是:平龙鱼­肉­。不过平龙鱼虽然贪吃,却不容易长­肉­,所以我现在跟明国皇帝一样的心烦。

由于钓鱼环境的改变,我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呆在昆寻湖的边上钓鱼了,即使是旮旯处也不行,因为旮旯处已经被皇帝派出的人临时“征用”为监测点了。

“风姑娘,这么小的鱼就不要了吧,看上去半斤都没有的样子,一定不好吃的。”因为“意外”而被取消“休假”的周天允站在我身边苦口婆心的劝着我,他现在是越来越罗嗦了。

周天允说话的时候,我正把一条刚钓上来的鱼举到面前仔细估量着,貌似真的没有半斤的样子。估量完以后,我从钓杆上解下鱼,叹息一声:“看来只好做鱼­肉­饺子了。唉!鱼真是越钓越小了,你家皇上为什么不多投放点鱼到湖里呢?”

周天允呛了口气:“你还嫌少啊?这平龙鱼可是非常珍贵的!只有古国才有,就湖里的这些都还是古国皇帝赠与我国皇上的。”

“周天允,你怕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钓鱼么?”我瞪着那个就差没咆哮起来的周天允说。

我的话刚一落下,周天允立刻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其实我没吓唬他,虽说我们现在是在昆寻湖上的一艘舫船的屋子里,但昆寻湖上每天都会有皇帝的妃子在乘船游湖,刚才旁边就过去一艘。

过了一回儿,周天允耷拉着脑袋说:“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怕’的。”

“胡说!”我马上反驳:“没见我现在躲在船屋里么。”

“应该说你是呆在船屋里钓鱼,天晓得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会在船屋的地板上挖出个洞来钓鱼。”周天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瞪圆了起来。但对比初见这船时的样子,表情上已经好了太多。初见这船时,他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周天允知道我这个方法只是借鉴了另一个时空一些很平常的做法,不知道还会不会一脸崇拜加无奈的看着我。

笑过以后,我继续钓鱼,不再去管周天允,因为船上的厨房还等着新鲜的平龙鱼做菜。目前风柬石的这艘舫船,即是钓鱼船,又是烹鱼船。现在随着平龙鱼“不明原因”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官抓贼”的戏码也愈演愈烈,周天允已经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轻轻松松的提溜着鱼篓回明局宫了。所以,本着同情他的原则,我采用先把鱼烹调好,再装在食盒里带回去的方法来继续我的平龙鱼美食之旅。而且现在的情形也是,不管食盒装得有多满,只要是食盒,你就是提溜着它满皇宫遛达都没事。反观鱼篓,即使是个四处漏风的空鱼篓,你提溜着它走不出五步,立马会有人上前查看。

我又钓了会鱼,发现真的是钓不上什么大鱼了,只好放弃:“都是些小鱼,算了,今天就钓到这吧。”说完又查看了一下刚钓上来的那些鱼:“看来只好都做成鱼­肉­饺子了。”

周天允在一旁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就赶快吩咐人把地板上的钓鱼洞用活动地板门盖上。盖好以后,就完全看不出痕迹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趁着周天允忙活的功夫,也趁着鱼­肉­饺子还没做好的功夫,我来到船屋外面透气。

过了一会儿,我重新回到船屋里,对着还在善后的周天允说:“周天允,我看到你家皇上往这边来了。”

我装扮成船上的一个侍从,安静的站在船屋的角落里。周天允为了不让我引起别人的注意,真是给我选了个好位置。一点都不用担心被人打扰。反观周天允就没我这么舒服了。不说其它,就他那频频握拳头的动作,也说明了他内心的紧张。好在他紧张归紧张,动作还小心,所以除了我这个“有心人”以外,其他人都发现不了。而引发他如此紧张的原因是明国皇帝今天兴致高涨,居然跑到风柬石的这条船上了,而吸引明国皇帝带着众多人马跑到这船上来的原因是: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的平龙鱼饺子。

不知该说周天允倒霉还是该说明国皇帝有口福,当风柬石这条船与明国皇帝的船在湖上擦身而过的时候,正好是平龙鱼饺子熟了的时候。

今天我钓的鱼不多,所以刚出锅的饺子,很快就被明国皇帝和明国皇帝带来的一­干­该称之为皇亲国戚的人瓜分殆尽,人人都吃得回味无穷。此刻,我终于相信平龙鱼是明国皇帝的宝贝,因为平龙鱼饺子就数他吃得最多。

看到他们一脸满足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那句“物以稀为贵”说得极有道理,平龙鱼的味道确实非常香。

这些吃饺子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是明国的豫王风柬城,风柬石同父异母的弟弟。据说他现在极得明国皇帝的欢心,除了原本就讨明国皇帝的欢心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明国皇帝不久前招了他母亲的漂亮妹妹做小老婆,现在那个新鲜小老婆非常得宠。

我注意到豫王吃过饺子以后,先是挑了挑眉,后又皱起眉头的。估计引发他这两个相反动作的原因不是因为平龙鱼的味道不好,而是因为平龙鱼的味道太好。因为明国皇帝吃得越是开心,豫王的眉头就皱得越深。等到风柬石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两块疙瘩。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时间短到如果那个瞬间我眨了下眼,那等到睁开眼时,就只能看到两条挂在一脸微笑上舒展得不能再舒展的眉毛。可惜,我对这个豫王实在是太感兴趣了,所以没有错过那个表情快速转变的­精­彩画面,以至于现在看到豫王这满脸的笑容,只觉得像戴了块假笑面具。而我之所以会对豫王很感兴趣,那是因为豫王已经连续几期占据了皇宫内秘密流传的“娱乐版”新闻的榜首位置。而新闻的主要内容说的都是风柬石的这个弟弟近来正在发情,正在秘密又热烈的追求风柬石的未婚妻宋灵月。而这个新闻之所以娱乐价值如此之高,除了牵涉其中的三位主角的身份特殊以外,更大的劲爆之处在于豫王是个向来眼睛只往漂亮丫鬟身上瞟的­色­王爷,现在居然突破自我,追求起­精­神恋爱来了。虽说我没见过宋灵月,但听说宋灵月长得像她父亲宋书贤,而宋书贤的长相又正好是刘锡之那类型的。这不得不让人大跌眼镜。据说此新闻还是唯一一个在“娱乐界”经过再三求证以后才发表的八卦新闻。

风柬石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关注他的“情敌”弟弟,只是眼神不经意的在屋子里随处扫了扫,当扫到我站的角落时,他停止了扫视,然后神­色­如常的在明国皇帝身边伺候着。

虽然风柬石一脸如常的模样,虽然来的时候并不显匆忙,但我们这些偷鱼的人都知道他是赶来的,只是他的掩饰功夫做得极好,因为周天允说他心里越是不平静,表面上就越是平静。曾经我不相信周天允的这番话,因为风柬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直接反应在脸上,尤其是看我的眼神,总是像燃着火一样,每每总是把我烧得坐都坐不住。但后来,我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因为风柬石面对其他人,尤其是面对亲信以外的人的时候,眼神真是非常的冰冷。

“嗯,不错,不错,真是越吃越有味道。柬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好的美味,怎也不拿来给朕品尝品尝?若不是朕今日正好游经此处,岂不要就此错过。”明国皇帝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从中却听不出任何埋怨的味道。

“回禀父王,儿臣岂敢独享美食。其实此美食正是儿臣特意为父王准备的。因儿臣听闻父王今日有兴游湖,怕父王游湖途中会感饥乏,故命人在船中做好美味膳食等候在此,以备父王不时之需。”风柬石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风柬石的谎话明显把明国皇帝哄得很开心,至少让明国皇帝脸上的褶子数增加了一半以上。

“想不到柬石孩儿如此有心,朕真是开心!呵呵。”明国皇帝边捋着白胡子边笑。

明国皇帝一笑,所有的人都跟着笑,连屋中间站着的,原本紧张万分的周天允也因这轻松的气氛跟着笑了起来。

“哦!对了,如此美味的饺子,朕居然吃不出其馅料为何物,柬石孩儿,你来告诉朕,这馅料究竟是用什么­肉­做的?”明国皇帝还是一脸的笑ⅿⅿ。

风柬石脸上的微笑也没变。

但我却觉得他此刻的笑是“僵尸笑”,好在他的“僵尸笑”只有偷鱼人才看得出来。

接下来,风柬石先是状若无意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微笑满面的回答:“还请父王恕罪,儿臣也不知此馅料为何物,因此馅料乃周将军带来的,儿臣吃着觉得味道极其鲜美,就急着想送于父王享用,倒忘了问个究竟,是儿臣疏忽了。

风柬石说完以后,大家的目光齐唰唰的­射­向屋子中间那个还在咧着嘴笑的周天允。

可我却觉得他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周天允被风柬石踢来的皮球砸得非常难受。但是再难受也得受着,因为他不能像风柬石那样把皮球传递下去。

周天允小心的开口,刚摆了个嘴形出来,还没来得及出声。明国皇帝赶在他说话前又开口了:“嗯,周将军,朕猜这馅料里应该有鱼­肉­吧,就不知是什么鱼­肉­了,呵呵。”明国皇帝笑得有点得意。

周天允差点被未出口的话噎死,从他刚才那个说话的口形,我看出来了,周天允本是想胡诌一个替代品出来,估计是想欺负皇帝的“五谷不分”,却没成想这个皇帝这么厉害,居然尝得这么透彻,看来是个美食家皇帝。

如果在平时,估计周天允这会儿已经在狠抓脑袋了,我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好在周天允反应也快,很快就找到了另一条解释之路:“皇上英明,此馅料确实为鱼­肉­所制。”说完以后,周天允停了一下,然后马上又快速说了起来,主动积极得很,主动积极到直让我怀疑周天允被鬼上了身。

“此鱼味道极其鲜美,产自微臣家乡一处极为偏僻的山中深潭中,并不为外人所知,微臣也是儿时一次山中玩耍时无意中发现的……”周天允越说越多,越说越多,多到所有不明内情的人统统的被他洗了脑,等到一圈胡编乱造的“鱼的历史”说下来,基本上这鱼也跟了周天允姓了。除此以外,周天允还特别强调了此鱼的稀有,强调的方式就是说只有那个山那个潭才有,且只有这个季节才能捕获少许。

周天允说完以后,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一时之间,谁也无法适应突然变得聒噪起来的周天允,其中最为可笑的是明国皇帝,他还一直半张着嘴,想来是想提问的,却Сhā不上嘴。

我内心暗笑不已,真是服了周天允了,他一定是怕了明国皇帝的胡乱提问之下又胡乱猜想,怕被动回答之下,一个不小心又像刚才那样差点出漏子,所以­干­脆胡编乱造出个全新的鱼种来堵皇帝的嘴。

可以说周天允此举是成功的,因为他说完以后,明国皇帝嘴巴开合了几下,想是还想问点什么,但实在又不知还有什么可问的,基本上周天允的回答可说涵盖了此鱼的全部历史,不管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在刚才的“陈诉”中找到答案。所以,明国皇帝的嘴巴在最后一次无声的半张了一下之后,终于是闭上了。

明国皇帝闭上嘴的刹那,我注意到周天允小心的呼了口气出来。

接下来周天允真正轻松起来,他的拳头不再一握又一握的了。

过了一会儿,明国皇帝又开始说话了:“此鱼味道虽然鲜美,无奈却世间少有,真是可惜呀可惜!唉!”明国皇帝可惜得连连摇头。

其他人也跟着唉声叹气的连连摇头。

周天允下意识的也跟着叹气摇头。

“不过,”明国皇帝的话锋一转:“近日明国将有古国使者到访,古国这次派出的是他们的陵王,此次陵王到访,兹事体大,我们明国万不可怠慢了他啊。据闻此陵王最爱的膳食就是鲜美鱼食,朕看此鱼刚好合适。虽说此鱼不易得,但好在这个季节还能稍许捕获。周将军,朕这次就要麻烦你了。”

明国皇帝话落的时候,我看到周天允的拳头突然抽筋似的抖了起来。

等到美味的平龙鱼饺子全部吃光的时候,明国皇帝终于离开了。离开前,明国皇帝为了感谢周天允贡献了如此美味的鱼­肉­饺子,特赐此鱼名,为:天允鱼。

明国皇帝离开以后,船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风柬石也不在,他去送明国皇帝离开了。今天他很开心,因为周天允的关系,此次古国陵王造访的接待事宜,明国皇帝交由他全权负责,这是他一直在争取的事,而他的竞争对手正是他的“情敌”弟弟。

船屋里现在只剩我和依然站在屋子中间垂头丧气的周天允。

我小心的走到周天允的身边,小心的说:“周天允,我帮你抓鱼……你还好吧?”我的声音越说越小。

结局一

“周天允,你到底躲够了没有?”我无奈的对着那个如今走路比老鼠还小心的周天允说。

躲在­阴­暗处的周天允先是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但即使走了出来,他身上那根隐形的雷达天线还是高高的竖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重新钻回­阴­暗的角落里。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冲他喊了过去:“你够了啊,都化装成这个模样了,谁还认得出你来……你出来吧,我不喊了。”我无力的说。

其实也不能怪周天允现在变成这样,周天允自领皇命外出抓鱼之后,就没了“合法”呆在皇宫里的身份,因此,在还没有“回来”的这段日子里,他确实过得惊险无比,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和明国皇帝碰上,每次都差点穿帮。虽说他装化得好,但也仅限于正面,背影还是“周天允”的,而那些差点害他穿帮的人都是冲着他的背影和他打招呼。其实这也要怪周天允在皇宫里的熟人太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住,以至于通知那些熟人他要“外出”的消息时,居然漏掉了那么几个。而那些个漏网之鱼,现在成了不定时炸弹,总是在人最无法预料的时候,跟着明国皇帝一起突然冒了出来,每每都把周天允炸得脚脖子抽筋,再这么下去,估计他心脏哪天都得罢工。

而周天允之所以每次都能在这么惊险万分的状况下脱身,完全是靠了他手下那些活跃在皇宫各处的影子保镖。那些影子保镖们为了帮助周天允脱困,可真是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每次都是在那些不定时炸弹冲着周天允的背影刚喊个“周”字出来的时候,就立马以“刺客”的形象出现,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反正每次他们也不多呆,也就摆个经典的刺客POSE出来,摆完就走,基本上连三秒钟的时间都不到。

而皇宫里的侍卫们想要抓住这些影子保镖,几乎不可能,先不说这些影子保镖的本领高强,就影子保镖们的本职工作,也正好是皇宫的高手侍卫,所以影子保镖们转个圈换身衣服回来,就变成了“抓刺客”的侍卫。

但这几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也把周天允的胆子越吓越小,现在估计都跟个老鼠胆差不多大小。

其实现在还有一个人的胆子比周天允的还小,那就是明国皇帝,因为明国皇帝和周天允碰上的几率相等,而和周天允碰上就意味着和“刺客”碰上,一次两次的吓不死他,但十次二十次的就吓得他够呛了。尤其是那些“刺客”还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真是眨眼的瞬间,就会莫名其妙的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气势汹汹”的拿着剑或拿着刀指着他的刺客。

等到众侍卫们纷纷抽刀拔剑的摆上迎战的架势的时候,刺客又转身跑了。等到现场乱成一团粥的时候,过不了几分钟,皇帝身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个扯脖子喊“抓刺客,保护皇上”喊得最凶的侍卫,据周天允说,这个最“忠心”的侍卫就是刚才的那个黑衣刺客。而“刺客”们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刺客”们一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影子保镖们被明国皇帝“保护”得好好的,但是明国皇帝已经被他们吓得神经脆弱了,估计连觉都没睡好,因为最近几次见他,不但一付怕白天见鬼的战兢模样,还顶着双黑黑的熊猫眼。

反正明国皇宫是越来越热闹了,我都没想过会有这么热闹的皇宫,三天两头的就上演一次这样的戏码。其实那些人仔细研究一下就会发现,这些戏码上演之前都会有个口号,叫:“周”。

周天允见我不再大声喊了以后,再一次的小心走了出来。

看到他那一付小心谨慎如探雷的走路姿势,我彻底没了游玩的兴致。现在就连一百米远的距离对我来说都是远的,因为周天允走一步看三看的排雷速度,实在是跟乌龟爬差不多。

等周天允终于确认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安全无忧的时候,我已经寻了块地面上­干­净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

周天允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也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坐在我的对面。

我瞪着周天允。

周天允见我瞪着他,连忙说话:“这你不能怨我呀,我现在还不如你自由呢。”

我还是瞪着他。

周天允嘴角哆嗦了一下:“你要是想像从前那样随处游逛,完全可以找太子陪你吗,只要你开口,太子不管多忙都会陪着你的。”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我从不响应周天允跟我谈论的任何有关风柬石的话题。

不过周天允耐得住寂寞,所以即使我不想知道,他还是会说,以至于有时候,我真想拿针线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唉!风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太子殿下这辈子是不会放你离去了。其实不管你答不答应,结局都是已定了的事,你又何必让两个人都不开心呢?”周天允每次只要跟我谈起风柬石,语气就格外的诚恳和认真。

我猛的站了起来,故意大声的说话:“我累了,要回去了!”说完以后,丢下被我喊得魂飞魄散的周天允,转身走人。边走边后悔把他留了下来,本来周天允是想借着这个“捕鱼”的机会,躲回家里放自己长假。但是我没让他走,因为如果他走了,那我就出不了明局宫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个“门钥匙”回家。

而且,“门钥匙”只要这一把就够了,至于另外的一把,我真的不想要。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想当初,为了把“安全部长”周天允变成一把会天天主动上门按时报道的“门钥匙”,我胡乱找借口,砸掉了多少禾灵,目的就是要把这把“周钥匙”长时间的拖在明局宫里。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尽量减少另外一把“钥匙”的使用频率。其实,如果“门钥匙”不是周天允的话,我宁可不出明局宫,无奈另外的一把“门钥匙”具有自己的意识,不管我愿不愿意,在每天里的一个特定时刻,他都会主动的开启明局宫的大门,带我到外面走走,以至于我分不清到底是他在陪我,还是我在陪他。所幸的是这把“钥匙”很忙,而“周钥匙”又很“敬业”,所以,每天除了那个特定的时刻,其它的时间里,他完全交由“周钥匙”为我开启明局宫的大门。

但是,如果他不忙了的话……我忍不住揪住衣襟拧了起来。风柬石对我说过,等他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以后,就要将我带在人前,到那时,我会有个新身份。而我获得新身份的当天,还会同时获得苦藤的真正解药:九谷。风柬石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全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可是风柬石的这番却让我感到彻身的冰凉,在那一刻,九谷在我眼里比苦藤还“苦”。苦藤虽是毒药,却可以保护我;但是九谷呢,虽为解药,却会让我永远失去自由。

我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慢到乌龟速度的周天允都追上了我。

周天允终于“回来”了。

周天允回来之后,古国的陵王也到了。陵王的到访,受到了明国上下热烈的欢迎。因为古国是个以农业著称的的国家,且这个国家多平原,少丘陵,土地也非常的肥沃。今年,古国的位置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位置。因为连续一年的­干­旱,致使农作物大量减产,四个国家中有三个国家受灾情况严重,只有古国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而古国之所以可以安然度过此劫,那是因为在古国的境内,分布了大量的河流山川,所以古国有充足的水源以应对此次突发的­干­旱天气。

所以,古国现今是其它三国的主要粮食、谷种等农作物的提供者。

夜­色­已深,我如往常般的站在筝匀楼的外面抬头看天,那深邃的颜­色­像极了岳霖眼睛的颜­色­。

小盼已经退下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不会或者说不敢来打扰我。当然,风柬石是个例外,但是今天晚上他不会过来,因为他正在自己的宫内宴请古国陵王。原本这于礼不合,但是古国陵王似乎跟风柬石很谈得来,再加上明国皇帝由于受惊过度,完全没了­精­力和力气来亲自为古国陵王接风洗尘。

看了一会儿以后,我觉得有点累了,遂转身进屋。

屋子里比较暗,似乎是因为灯盏内的蜡烛芯燃烧得有问题。

我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去挑灯盏内的蜡烛芯。

一道劲风突然从我颊边划过,把我刚才辛苦挑亮的烛火瞬间扑灭。

我突然握不住手中的发簪,任它自我手心里滑了下去。

空气中没有传来发簪掉到地上的声响,有人接住了发簪。

我的头发被人挽住。那人帮我重新Сhā上了发簪。然后,那人的手从我头发上滑了下来,来到了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这双、这双满是硬茧的练剑的手……

身后的那人向我靠了过来,靠在我的背上,手臂下滑,一手揽在我的肩上,一手环在我的腰上,慢慢的收紧,紧到似乎要把我揉到他的身体里去。

我心痛得都要拧起来,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俯下身,自身后向我吻来,吻在我的嘴角:“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转过头想要看他,但是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我忍不住出声唤他的名字:“岳……”

岳霖没有让我说完,在我喊他名字的瞬间,他猛的向我压了下来,舌尖挑开我的牙关,闯了进来。

我一下子承接不住,头不禁向后仰去。他的一只手及时的托在了我的脑后,另一只手转过我的身子面对着他。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也在瞬间完成。这个过程中,他热热的呼吸一直都没离开过我。

等到被他再次紧紧的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呼吸又更进了一步,托在我脑后的那只手这个时候Сhā进了我的头发里,手心里滚烫的温度热热的烫着我的皮肤。

我枕在他的手心上,承受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吻,想笑又想哭。想笑着说我想他,更想哭着说我想他。

但是岳霖不让我说话,他托在我脑后的手用上了劲,配合着他闯入的动作,他吻得越来越深,深到几乎要夺走我所有的呼吸,也深到快要突破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突然,我感到心酸,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他,这么疯狂又蛮横的岳霖我不是没遇到过,但那次是在西川,是在我说要离开但又被他抓到的时候。

我抱住他的瞬间,他的身体震颤了一下,然后舌头快速的从我口中退了出去,但是离去前把我的卷了去。这次的岳霖比上次的岳霖还要野蛮,他甚至弄疼了我,我的舌头在他长时间的大力吮咬下,已经有点麻痛的感觉。但是这点麻痛的感觉却没有唤醒我的意识,反而更让我坠入那个无意识的世界。渐渐的我已经无法思考,我和他几乎溶入了周围黑暗的空气中,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俩。

岳霖突然打横抱起我坐了下来。

我想自己一定是醉了,被岳霖身上我长久以来一直渴求的味道熏醉了。当岳霖抱着我放到他的腿上以后,我就离开了他的­唇­,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让我长久以来一直悬浮不安的心终于回到了原点。

这是我呼吸唯一平静的时刻,也是我唯一平静感受他在我身上施为的时刻,就连他出手解我的衣服,我都静静的由着他;等他全部解开,开始往下褪时,我依然由着他,一直由着他,由着他把我的衣服全部褪在了腰际。

我几乎动不了,只能更深的埋首在他的颈窝里,这也是唯一能够做到的。因为岳霖在褪我衣裳时,衣袖有意无意的只褪在了我手臂的半臂处,导致我的手臂被衣服牢牢的缚在了背后。

岳霖的­唇­很轻很轻的游移在我的后颈上,轻到就像是要卸掉我所有的防备。等到褪尽我的衣裳以后,他的一只手顺着我光­祼­的皮肤游了上来,来到我的头发上,拔掉了我的发簪。

随着我头发的披落,岳霖的­唇­也很快的从我的后颈上滑了下去,滑到了我的锁骨以下。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变得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刚才那个还在轻吮浅咬着我的岳霖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如野兽变身过来的岳霖,身上每个被他吮咬过的地方都变得又麻又痛。

我再也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因为岳霖动作的同时,也放倒了我的身体。但没有完全放倒,而是让我仰首躺在他的一只臂弯里。而他,就埋首在我的胸口上,贴着我皮肤的呼吸也突然变得激烈与粗重起来,突然到就好像之前那个呼吸冷静的岳霖是个伪装者。

空气中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那些喘息声分不清是岳霖的还是我的。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已经不会思考了,感觉岳霖像个吃人兽一样,身上的每个地方几乎都被他舔咬了一遍。而他的手,更像是幻化出了百手千臂一样,身上的每个地方仿佛都有他的手在活动。其中尤以胸口和腹部的感受最深,因为这两个地方几乎集中了他所有舔咬和抚摸的动作。

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像那刻一样的快过,快到几乎都要从嘴里蹦出来。我想,如果我的手臂没有被他缚在身后的话,我会推开他,因为他口鼻间呼出的气和掌心里的温度如烈火般灼烧着我的皮肤,这么高的温度实在是已经突破了我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是我的手臂被牢牢的缚在了身后,身体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每下抚摸,每次舔咬都会夺走我的呼吸。我除了接受,超出身体极限的去接受,已别无它法。此刻,在他的手中,我几乎被他逼得灵魂离体。

我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心中不悔,但乱,很乱很乱。

就在我心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岳霖突然把我扶了起来,和他面对着面。

我的眼前是一个满脸情yu,胸口剧烈起伏的岳霖。他的眼睛里映着一个呼吸已乱,无力自持的“我”。

我忍不住闭起了眼睛,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眼里的那幅画面似乎已经昭示了我接下来的命运。

但是岳霖突然出手把褪在我腰际的衣服全部拉了起来,重新给我穿上。无奈穿衣的动作非常的不协调,以至于半天过去,我的身上才勉强着衣。

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岳霖额头已现汗迹,眼里的情yu也烧红了眼睛,眼里的欲望几乎都要宣泄而出,而他身体上早就发生的变化,更是比眼前的一幕来得直接。可是这样的岳霖却来给我着衣?

我忍不住以为是自己意识模糊之下出现的幻觉。

但是岳霖重重的揽我入怀,双臂死死的抱着我,嗓音暗哑的在我耳边低语:“羽儿你记住,你欠我这一次,出去后你要还给我,马上还给我。”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但是岳霖说完话以后,除了抱得我死紧以外,真的没有了其它的动作。

“好。”我答应了他,然后抱住他的腰,不再言语。

屋子里依然黑暗,连丝月光都没照进来。但我却感到无比的安心,这也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安心。

曾经以为我的心会一直漂浮下去,漂浮到再也不能落到岳霖的怀里。因为当初在屏里湖上,风柬石为了隐瞒我的踪迹,也为了彻底断掉我对黎国云扬的“思念”,收走了我的云龙玉佩,明确的告诉我,他要用云龙玉佩来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这之前,他已经命船上的丫鬟换下了我的衣服。所以当我见到他把云龙玉佩和我换下的那件衣服一起交到周天允的手中之后,尤其是我那件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上面竟然染上了大量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迹,而且还被撕碎了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风柬石想­干­什么了。我想接下来他会命周天允找到我之前乘坐的那条小船,然后把云龙玉佩和一部分撕碎的血衣放上去。如果周天允做得好的话,那么我真的就会如风柬石所希望的那样,因“意外”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事实上周天允不可能做得不好,想来身为官场中人的周天允对于处理这种事情该不是没有经验的,想指望他留下破绽几乎不可能。如若不然,风柬石也不会把这事交给他去办。再加上屏里湖又深又广,水流也急,我真的会被风柬石和周天允他们弄得“尸骨无存”。所以当看到周天允完成任务回来以后,我确实和死人差不多,心都不会跳了。都不敢想像等下岳霖看到那幅代表我“死亡”的画面,他会怎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我困了起来。

“困了么?”岳霖在我耳边轻声询问。

我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岳霖抱着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先是把我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我惊醒过来:“你要留在这里?”

岳霖笑了一下:“你怕我出事?真是个傻瓜,我既进得来,自当出得去。而且不但我要出去,还要把你一并带出去。”

我彻底醒了过来,现在?这么快?

岳霖再笑了一下:“乖乖的睡吧,等走的时候我叫醒你。”

我以为我睡不着,但结果却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等我醒的时候,发现已经离开了筝匀楼,但人还在岳霖的怀里。

我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自己现在呆的这个地方是明局宫里的一间侍卫房。这个地方我知道,已经批给了来自于古国的那位陵王的侍卫们小憩使用。

岳霖看出我有话想要问他,他把我放了下来,转身从桌上的一个包袱里拿出一双鞋递给我:“什么都别问,先把鞋穿上,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我一眼就认出了岳霖手上的鞋,那是“刘锡之鞋”,只不过这次的“刘锡之鞋”比我从前穿的还要高上十公分。

鞋做得很好,好到只有兰昕才能做得出来。兰昕聪明好学,聪明好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做“刘锡之鞋”。

“刘锡之鞋”是刘锡之的秘密,是除了兰昕和岳霖以外无人知晓的秘密。

我真想大哭一场,如果我有兰昕这个本事的话,老早就逃了出去。但我别说是做鞋了,就是缝双袜子,都被人当成了在学做荷包。

我混在陵王带来的侍卫当中,岳霖把我打扮成了一个陵王带来的侍卫,陵王此次带来的侍卫中有些很有共通­性­,那就是身材特别特别的好,好得像模特……不过是女模特。

我没有被人认出来。即使是正与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无法站立的陵王话别的风柬石和青玄他们也没认出我来。

此刻,焦点人物是陵王。

我很尴尬,非常非常的尴尬。

我很想很想把之前说过的话收回来。

岳霖朝我一步一步的逼了过来。

“岳霖,君子,君子动口,不,不动手。”我语气不稳的跟已经来到面前的岳霖打着商量,商量的同时也小心的防范着岳霖的狼爪子。

岳霖眉毛一挑:“好,我答应你君子动口……”

我长呼了口气。

岳霖眼神一闪:“但是不答应不动手。”

我转身就跑。

但是没跑掉。

再也没有跑掉。

一个月以后。

“羽儿,我出去了,记住要吃药。”岳霖低头弯腰的对着我耳边吩咐。

我答应了一声,岳霖就走了。

此刻,我正呆在风柬石弟弟风柬城的府中,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吃的药也是风柬城提供的。

在明国,只要是皇子,想拿到禾灵不是什么难事。真正难的是拿到九谷,因为九谷只有皇帝和太子才拿得到,这也是权利的象征。

风柬石已经把明国翻了遍,但依然没有找到我。据岳霖说,他怀疑过陵王,也监视过陵王,因为我就是陵王来的那天失踪的。

但是不管他怎么怀疑和监视陵王都没有用,因为陵王现在正下榻在明国皇宫里。可皇宫里又怎么会有我,我早在那天就出了宫,是跟着风柬城出宫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摸挂在胸口的血玉,现在我可以把它挂在身上了,再不用把它藏起来。

血玉是岳霖的母亲留给他的,这岳霖已经告诉了我,但是岳霖母亲的血玉却是来自于她的父亲-现任的古国皇帝。

现任的古国皇帝是个传奇人物,因为他是把前任皇帝踢走后即位的,说得直白点就是谋朝篡位。为了成功,他牺牲了他唯一的女儿。虽然他很疼他女儿,但也逼着他女儿去做一颗政治棋盘上的棋子,因为他的女儿很漂亮。但究竟有多漂亮,没人知道,因为没人见过。

岳霖母亲倔强又聪明,为了不做“棋子”,她“死”了。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死”了,连他老爹都以为她死了。

从此世间再无古国想菏公主,只多了一个叫西平月的女子。

刚知晓这个秘密的时候,我的反应就是没反应,满脑子的就是岳霖是古国皇帝的外孙,唯一的外孙。

皇帝唯一的外孙会过什么日子呢?会过皇帝的日子,会住在皇宫里,会……变得很可怕。

岳霖伸手要我过去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

直到岳霖又给我讲了另一个故事。

天意弄人,西平月爱上了岳擎天,一个权利欲望极重的人。为了享有更多的权利,岳擎天可以连儿子都牺牲。从小,他就送岳霖到望云山上一个世外高人处学习本领,要他学成回来后做庆王的影子。那时,岳霖只有八岁。岳霖说,他八岁唯一的记忆就是望云山上雾气霭霭中,他父亲模糊离去的背影。

岳霖的师傅是个变态的老怪物,从来都不笑,而且每天还用残酷至极的死亡方法来训练岳霖。他把岳霖独自一人扔给过饥饿的猎豹,还把岳霖独自一人扔给饥饿的狼群……岳霖说,望云山上唯一的记忆就是心从来没有热过。

西平月终于真正的死了,很早就死了,在岳霖九岁的时候就死了,岳霖只来得及见他母亲最后一面。西平月死的时候给岳霖留下了血玉和血玉的秘密。的

西平月死了,她的死破解了儿子身上的诅咒,那是岳家人与生俱来的诅咒,是疯狂追逐权利的诅咒,岳家的人的心与生俱来的沉浮在权势中。

但岳霖是个例外,因为他的心,在他九岁那年被他丢弃在了望云山中。

岳霖接替他母亲守血玉的秘密守了十多年,但是今天他没有再守下去,他带着血玉的秘密去了古国。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的自由也回来了。

一个月以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其中最为轰动的就是风柬石与宋灵月的婚事取消了,而代替他娶宋灵月的,是风柬城。

与其说风柬城娶的是宋灵月,倒不如说风柬城娶的是宰相宋书贤。

除此以外,风柬城越来越受到明国皇帝的器重,因为近来由于­干­旱的缘故,物资匮乏,许多物资都要依靠外源,以至于明国境内物价高涨。偏偏这个时候主要物资供应国古国却有点发难的迹象,不是提高物价,就是说没货源,就连古国陵王也成天的在明国皇宫里叫苦叫穷。

如果说苦难日子容易诞生出英雄,那么这个英雄就是风柬城,虽然这个英雄的崛起叫人莫名其妙,但他就是成为了众人眼里的英雄。

种种的事情发生的虽然突然,但却并不出人的意料。我想,再没有人比岳霖还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岳霖越来越忙,尤其是近来,白天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每天,我只是看到他拿着可任意出入明国皇宫的腰牌出去。

随着岳霖的越来越忙,明国的天也变得越来越­阴­暗,看上去……似乎要变天?

“卡啦”天空一道响亮的炸雷把我自睡梦中惊醒。

岳霖还没有回来。今天,整个王府的重要人物都不在,包括风柬城的一些幕僚亲信。

我突然有种感觉,等到天亮的时候,也许就会是另一个天了。

我拿着九谷对着太阳光照了照,想看看能不能透进光来。真是想不到,禾灵的颜­色­是红褐­色­的泥土颜­色­,九谷的却是近乎透明的白­色­。

九谷是岳霖从明国的新皇帝风柬城那拿的。

响雷的那晚,明国的天果然变了。

明国皇帝突然病重,临死之前修改了立位诏书,改为由风柬城继承。这份诏书没人见过,只是宣读了一下,据说宣读诏书的人是宰相宋书贤。

明国皇帝死后,太子风柬石和青国使者青玄神秘失踪。

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次是和岳霖彻底的离开明国。走之前,岳霖去向风柬城辞行。

风柬城今日还会住在王府里,因为明日才是他的即位大典。

一把剑突然自后横在我的脖子上。

“带我去找风柬城!”一道厉声自我身后响起。

我愣了一下,慢慢的转过身来,面对着蒙着脸的周天允,他的身后站着一些跟他一样身穿黑夜的人,想来是那些影子保镖们。

周天允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你还活着?”

我不意外周天允会这么说,我已经从他们面前消失快两个月了,按照正常不服药的情况来说,早就死了。

没等我开口说话,周天允已经被愤怒烧红了眼:“你居然在风柬城的府中,你……”

“放开她!”岳霖更为愤怒的声音响起。

周天允更加吃惊:“岳擎天的儿子岳霖?你也在这里?”

岳霖不敢动,他的嘴­唇­有点发白。

我拿手把周天允搁在我脖子上的剑拿开。

周天允一惊,手上想要动作,但却忍住了。

我脸­色­变都没变一下,因为自服过九谷以后,我的能力也恢复了。想来当初我的能力受损,还是因为苦藤的缘故。如今苦藤的毒解了,我的能力也就回来了。

周天允的呼吸很急促。

我感觉出他有点不一样,他从前没这么鲁莽,如今怎么会跑到风柬城的府里来?而且看他那个样子,是想来刺杀风柬城。估计他已经找了半天,但是没有找到风柬城,所以冒冒然的挟持我去找风柬城。也许是我身上这不菲的衣服让他误以为我是府里的什么身份显贵的人物。

但是他哪里知道,风柬城早就听了岳霖的话,平日里所呆的地方都是王府里极为隐密的地方,除了他的亲信和岳霖,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在府中的那个角落。

周天允的冒失让我很是奇怪。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子里出现。

我叹了口气:“周将军,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和你们的人续命,但是你不要把我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如何?”

我想周天允会如此不顾命的前来,该是跟禾灵有关。因为风柬城只要是控制住禾灵,就可以完全瓦解风柬石的势力,不用再担心风柬石的反扑。风柬石的亲信就是再厉害,没有了禾灵,也只是些短命鬼。周天允今日估计也是孤注一掷了,想要直接刺杀风柬城。这也算是破釜沉舟的做法了。

周天允的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眼里尽是不信。

我不等他询问:“还记得我砸掉的那些禾灵吗?那些只是我用泥丸混了油捏造的。”

周天允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为什……你想逃跑,一直就想逃跑,所以暗中留下了禾灵。”

我没理他的反应,继续往下说,反正他也说出了答案:“风柬石每天都会给我一袋禾灵,我都留了下来。你去我房间找吧,柱子里,地板下,花盆里都有,筝匀楼的房间里也有。我被风柬石关了这么久,积攒下的禾灵不少,够你们用一阵子的了……不要跟我说你没办法拿到禾灵,明局宫里有通外的秘密地道,你该是知道的。”

周天允倒抽一口冷气:“你!你怎么知道明局宫里密道?”

“我猜的。”我随口胡说了一句,不愿过多的解释。事实上我不但知道明局宫里有密道,还知道密道在地面下几米深处,因为密道是在我在明局宫里的时候挖的,那个时候正是风柬城大爆娱乐绯闻的时候。由于挖地道的人善后工作做得不是非常专业,有几次被我看到地上有泥土。而那段时间里我正好没事也在挖泥巴做药丸,所以就知道不同深度的泥土有不同的颜­色­。也就好奇的挖过泥巴来跟他们的做过对比。

明局宫里的日子很无聊,一有点风吹草动,我就会盯住不放。

周天允明显不信我,但也没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周天允转身走人,但又停了下来,重新转过身来对我说:“既然你要帮太子,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你知不知道,如果太子不是忆你成狂,又岂会被人轻易打败?就连青玄公子都……他二人中但凡有一人清醒,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周天允恨声说完最后一句。

“失败与成功都是有原因的。周天允,你既为官场中人,岂能如此执著计较于失败的原因?我给你禾灵,只有一个很单纯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欢风柬城,仅此而已。如果你想你家太子好的话,最好不要把我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我不再去管周天允相不相信,转身先他一步走人,走向岳霖。

刚才周天允简直了扔了个炸弹下来,岳霖已经被他那句话气得脸­色­都变了。真是倒霉,周天允的这个炸弹今天晚上非把我“炸死”不可。都不知道等下子怎么来跟岳霖解释,我真的就是单单因为不喜欢风柬城而去帮风柬石的。不说其它,就风柬城那个­色­鬼纵欲相,怎么看怎么是个活不了多久的短命皇帝。而且,据说他当政的消息一公布,明国百姓中十个人就有八个人哭的。

等我走到岳霖的身边并抱住他的时候,周围已经没人。

岳霖回抱住我,但抱我的手臂很用力:“羽儿,为什么要放过风柬石,难道你不恨他吗?”

我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不恨。”说完腰上就传来一阵大力,箍得我差点不能呼吸。我报复­性­的揪起岳霖腰上的一块皮扭了扭,扭得岳霖倒抽一口冷气。

我笑了一下:“真的不恨他,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好的坏的都没有。我想,过不了多久,就再也想不起这人了。”

岳霖抱我的力度终于正常起来。

其实真正恨风柬石的人是岳霖。

我摸了摸岳霖的背:“你也别恨他好么?我们俩个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再不去管那些人了。”

岳霖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了我。

一个月以后,明国爆发内战。战后,明国再次易主。据说此战过后,有位将军闻名天下。

一年以后,青国国主和大儿子和二儿子在游玩途中突然被刺杀身亡。接着,青国内部爆发内战,挑起这场纷争的是一个叫陈文臣的朝中大臣。青国靖王在内战中被乱军杀死。据说那些乱军很奇怪,不像军人,倒像江湖中人。而青国的庆王,却在此时被送到了古国做质子,且再也没有回来。

此后,青国右相携正义之师讨伐乱臣贼子,终胜利而返。此后,青国改国姓为“青”。

远远的就见岳霖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唉!”旁边兰昕一阵叹气:“岳大哥真是可怜。”

“是呀,是呀!”我和庆祯还有阿丘一边漫不经心的附议着,一边手中不停的下着三人跳棋。反正这种把戏隔个几天就会上演一次,只要岳霖被他外公死乞白赖的叫了去,回来之后就这结果。

他们两人正在互拼耐心,古怪皇帝千方百计要在死之前把古国玉玺交到岳霖手上。岳霖千方百计的要在古国皇帝死之前让他把玉玺交到古国皇帝的义子-陵王手上去。无奈陵王是个只爱养鱼种花的王爷,虽有才,却不肯成才。那次要不是岳霖骗他会替他来当古国皇帝,他是死也不肯丢下自己的宝贝鱼和花,千里迢迢的跟着岳霖到明国去。

姜还是老的辣呀!岳霖的斗争之路还很长很长。

不过他们两个斗来斗去的也好,因为他们每碰撞一次,我的腰包就鼓一次。虽说老人家给的东西式样不是很新潮,但看在价值不菲的份上,我也就不苛求了。真是想不到岳霖居然这么值钱,随随便便的一个含水量高达80%的消息都能卖大钱。

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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