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犯人是李萍,她是凶手,同时也是个可悲的受害者。那女人死后怨气不散,开始疯狂的想要寻找突破口……正好你们这群不怕死的蠢蛋去请碟仙,无意间让她的怨灵醒了过来。
「要知道,往生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所能想象的,醒过来的怨气,开始侵蚀所有玩过碟仙游戏的人,最后将他们统统杀死。」
表哥吞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你的所谓疑惑就很好解释了。和那群初一生去樟树林的东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李萍的亡魂,二是王强的亡魂,我个人比较偏向于后者。
「这样顺推上去,九年前,李芸也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在李萍的怨气影响下跳了楼。因为一个怕死到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连续杀掉三个好朋友的人,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她会因为羞愧而自杀的理由。至于你的雪盈,或许也不是因为担心你而选择了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过了许久才苦笑道:「你是警察吧……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迷信?」
「就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才更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表哥正色道。
「就算你的论调说得通,那你又怎么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没有作那个古怪的梦呢?」
「很简单。小夜,你不是从小就常常遇到怪异的事情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可以活到现在?为什么在许多事件里,死掉的通常都是别人而不是你?」表哥望着我,「还记得奶奶常说,你出生时有个云游的道人说,你一生注定不会寻常的事吗?我猜你一定有某种特异的体质,可以为你消灾避祸。」
我沉默,无语,虽然表面上对表哥的话不置可否,但内心明显开始动摇了。
「不过陈家墓|茓和陪葬墓之间的通道还真隐蔽,刑警队的人在挖出王强和王炜的尸体时,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了这个通道。」
我哼了一声:「这充分证明了你们刑警队的人素质有多低。我看当时所有人的注意重心,都偏移到找到尸体的那段防空洞去了,完全没有人联想到,那两具尸体是由陈家主墓|茓运到陪葬墓,再由陪葬墓的坍塌部分丢入防空洞内的。」
「还有一件事。」表哥夜峰用责备的语气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墓|茓的出入口在哪里,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套周剑的话?你知不知道独自面对那种穷凶恶极的人有多危险。如果他突然偷袭,我根本就来不及跑出来救你。更何况你这家伙事前什么都不对我说,只是要我躲在那个该死的洞里看一场好戏!」
「我也很不想冒这个险。」我苦笑:「但真的没有办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推理,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算把洞|茓的出入口告诉警方,到最后找到的也只是两具尸体,根本无法将那王八蛋绳之以法,而且还打草惊蛇。我只好出此下策。」
夜峰对我的解释不置可否,他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道:「我调查了王强的一些资料,你想不想听?」
我一愣,然后点头。
「那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柯南道尔的小说《福尔摩斯》是哪一年传入这里的?」
「大概是十年前吧。」
「不错。」表哥神秘的笑了笑:「我记得那年,整个镇都因为这本小说而掀起了一阵侦探热潮。王强就是因为它,变成了一个忠实的侦探迷。他从初中开始,就在学校里组建了一个名叫『侦探学社』的社团,不过很倒运的是一直到他失踪,那个社团还是只有孤零零的他自己一个社员。
「或许是为了招揽会员,又或者想要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推理能力,他在失踪前,曾在校报上扬言说,自己可以解开校园传说中的谜。我想,那家伙说不定在当时就掌握到什么线索了。」
我点点头:「或许那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主墓|茓的入口。」
「但问题是,聪明如周剑那样的家伙,在杀掉李萍时,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自己校牌丢失的事?」
我略感苦恼的挠挠头,突地想到了些什么,「啊」的叫出声来。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周剑在杀李萍时,因为慌乱才将他的校牌混到了李萍那堆被撕破的衣物里,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了!」我缓缓说道。
「难道不对吗?」表哥夜峰疑惑的问。
「不对。我认为周剑是故意将自己的校牌和李萍的尸体放到一起的!」
表哥大为吃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他是百害而无一利吧!」
「那样做,当然有他的意义。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爱一个人,爱到无可自拔,爱到为了独自占有她,甚至不惜杀死她的地步,那么你是不是会希望自己能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可以和她在一起?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周剑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如果他常常待在坟墓下,就一定会遭到怀疑,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这个对李萍爱的发痴的周剑,就将自己的校牌放到李萍的尸骨旁,用它来代替自己。」
我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这样想来,或许周剑放弃大好的前途,回到这个学校来当个不起眼的校警,也不是为了守住他杀人的秘密,而是要和李萍的尸骨长相厮守。但是五年前的某一天,他在下主墓|茓时,不巧被王强偶然间看到了。
「王强得意的在校报上大放厥词后,下到主墓|茓去,然后他发现了李萍以及婴儿的尸体。还记得五年前雪泉镇上发生的一起超大纵火案吗?当时烧毁了东区的一栋大公寓,到现在纵火犯也没有被找到。
「很巧的是,王强的家刚好就位在那栋公寓里,我猜那场火就是周剑放的,他杀掉王强后,并没有在王强身上找到被他带走的校牌,和属于李萍的衣物,然后一把火烧了他的家湮灭证据。」
夜峰叹了口气道:「其实想一想,锺道、李萍还有周剑,他们每一个都是受害者,感情的受害者,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唉,不过没想到的是,周剑那家伙就算在证据确凿下还死不认罪,居然还是和你玩了那个碟仙的游戏。他真是自找死路!」
「我倒是有另一种看法。」我偏过头突然地问:「据说周剑是被吓死的吧?」
「不错,我去看过他的尸体。他的死状十分可怕,满脸的惊骇。」
我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其实,有时候惊骇莫名和欣喜若狂两种表情,是很难分辨的。或许周剑明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他想见自己喜欢的人最后一面,即使那个人已经变做恨不得生餐自己血肉的厉鬼的心情……哈,或许周剑死去的那一刻,才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刻吧。」
望向蔚蓝的天空,却突然发现自己再也难以轻松的笑起来。
究竟是怎样的怨恨,才会使李萍那样原本乖巧的女孩变做四处索魂、杀害无辜的厉鬼呢?
不过还好,这个事件,应该就此拉下帘幕了吧。
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
学校的陈家墓|茓被挖开后,许多考古学家陆续赶来对其进行考证,最终证明了它确是真货。
但令人非常不解的是:整个偌大的墓|茓里,果然如周剑讲的那样,陈老爷子没有任何陪葬,只在最深处找出了两口棺材。棺材的封口上贴了许多的符咒,费力的打开后,考古学家们惊讶的发现,每口棺材里居然只放着一只手臂。
陈老爷子尸体的其它部分呢?是谁会那么恨他,在他死后还要将他分尸?这些疑问一时间成为了报刊杂志上的头版头条,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许多年后,当我的阅历增加时,回过头再次回忆这个事件,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论是李萍强烈到杀了八个人的怨气,还是樟树林午夜婴儿的啼哭,都出在这两截早已干枯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上。而这次,居然是我第一次和陈家墓|茓的正面冲突。
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唉……内心很痛。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经历了,失去了,人才会慢慢成熟,慢慢长大。
「虽然小鸟不能得到他,但也要让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是为他……你说,那只小鸟是不是很傻?」
在东航的飞机上,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雪盈最后说过的那句话。
翻开她的日记,第一页用秀挺的笔迹写着她自己的名字。名字下边还有两个字─小鸟……
「是呀,小鸟真傻,即使她这样做了,也没有人会高兴,只会让自己的亲人伤心……」我的心很痛,却又欲哭无泪,索性望向了窗外。
机外,广阔无垠的太平洋呈现出一片透明的蓝色。天空也很蓝,它与海水不断的向视线的尽头延伸,延伸,一直延伸,直到我再也看不到的远处。
那里,会有天堂吧……
─完
被老爸半强迫着,我去了他在美国的朋友遥叔叔家散心,但却惊闻小时候初恋的对象─小洁姐姐去世的噩耗。
而后伤心欲绝的我发现,小洁姐姐的死,竟然存在着许多难以理解的疑点,于是我决定调查这件事。
不知是不是凑巧,一个神秘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要求我放弃追查小洁姐姐的真正死因。
但好奇心泛滥的我当然是充耳不闻,我跟着遥嘉一起去参加了一场降灵会,其后奇怪的事情竟然层出不穷。到底这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的控制着?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惊奇的发现,这竟然起始于一场百年前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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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写惊悚小说,更没想过自己写的小说居然顺利的出书了。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为了《夜不语诡秘档案》这部小说,确实也算是煞费苦心。
原本我拿手的是科幻题材。会开始写惊悚小说,实属偶然。当时在荷兰留学,由于学业轻松烦闷、生活平静无波,渐渐的内心开始焦躁不安起来。我十分清楚,我是开始无聊了。
是我的朋友都知道,当我感到无聊的时候就是他们的灾难日。因为我一无聊就会想出许多稀奇古怪的鬼点子捉弄自己的死党,藉以消遣渡日。
不愿坐以待毙的他们自然挖空心思想要令我转移目标。于是在某个人的怂恿下,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主动贡献出他珍藏以久的电影光盘,让心灵空虚的我在那些大导演的手笔下欣赏了一个又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其实刺激往往是治疗无聊这种病症最好的特效药。而刺激,不外乎恐怖和爆笑,就当时的我而言,喜欢的程度更偏向于前者。
于是看完了一部又一部的恐怖电影后,大呼不过瘾的我又将魔掌伸向了网络写手们的恐怖小说。说实话,2001年虽然是网络文学发展比较迅速的一年,那一年出现了许多网络大作,但题材却限于玄幻、武侠和言情。至于惊悚恐怖类文学,偶有精品出现,但大多都没有完成便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看了大量恐怖作品的我甚为感叹,同时也产生了自己动笔写惊悚小说的念头。
其实这部小说我也算是写的比较奇特了,先是渲染气氛、整理剧情,将粗糙的推理和恐怖混在一起,但写了几千字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日记本里挑出自己那些平淡的生活往事和小说糅合起来,几个小时后,一部名叫《我的遇鬼经历》的惊悚小说诞生了。
原本在写它时,我完全不抱任何希望,更没想过它会红,只是用很随意的文字淡淡刻划出脑中构思已久的那个阴暗怪异的世界。写了一段时间,到网上查了查,居然有人转载,而且转载网站还到了上千家之多,我这才感到了压力,因为这部小说已经停不了了,一停就会被骂。
2003年底,小说出现大量版本的盗版,于是我联络了鲜网,很顺利的,小说准备出版了,正式改名为《夜不语诡秘档案》。
其实恐怖和惊悚类文学是有其定义的,并不是说可以吓人唬人,里边有鬼有神,会法术念经的文字就算是恐怖小说。甚至严格来说,我所写的小说也不能算恐怖小说,它更偏向于奇侠或者推理类,只是现在对恐怖气氛的渲染上比较多罢了。
自家知道自家事,脸皮厚如像我这样的人,也只敢说自己的小说是惊悚小说,如此而已,要写真正的恐怖小说嘛,还有待提高。
说老实话,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很大的奢望,就是能为网络恐怖文学做出一点贡献。我不敢说自己的小说是最好的,也不知道这部小说是不是会卖的很好,但是我努力了,而且以后还会更加努力。
阿弥陀佛,默罕默德,真主啊,愿上帝赐福予网络恐怖文学,让它得以蒸蒸日上,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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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不解风情
「???」在日语中是蠢材、笨蛋的意思。我不太懂日语,但是也知道,将它温柔缓慢的念,也可以表示某种不解风情或者不识趣的人。这种「???」的人,在我的朋友中,夜不语算是其中的典范了。
试想一下,有哪个不识趣的混蛋会在人家这个可怜无助、正要开开心心的过一段甜美生活的小女人温馨的渡蜜月时,打电话来强迫人家帮他的新书写序的?
但夜不语偏偏就是这种人,他不但强迫我写,还强迫的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没办法,写就写吧。但我天生就不太会写作文,更别说要我去评价他写的小说了。
于是我打电话问他究竟这篇序该怎么写,夜不语十分不负责任的说道:「随便怎样都好,如果实在对我的小说无法置评,那就写我是如何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好了。」
我仔细一想,也对,被他折磨了好几年,正好可以借机会发泄心里的怨恨。
认识夜不语,已经是三年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在比利时的中央城市BURG,而他在荷兰的西陲城市Vlissingen,说起来是两个国家似乎很遥远的感觉,其实只不过是隔海相望,坐餐船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我们是在聊天室认识的,因为他很会逗人开心,所以很快就混熟悉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真的极具戏剧性和震撼性。
当时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向我提出了分手,我越想越越沮丧,然后生平第一次喝了些酒,上网向他哭诉,还不断的问他究竟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既然那么痛苦,还不如一死了之算了。他耐心开导了我一会儿,见没有效果,就突然的下了线。
三个小时后,房外的门铃响起来。我懒懒的起身打开门,只见门外靠着墙站着一个个头一百七十公分,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陌生男孩。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道:「Selina吗?我是夜不语。」
我呆呆的望着他,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又讪讪的说道:「看起来妳活的很滋润嘛,是我多心了。」
好不容易我才回过神来,突然明白了他的来意,不禁指着他呵呵大笑着说:「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自杀吧?拜托,我可没有那么笨。」
夜不语气的大声哼了一声:「难得人家百里迢迢跑来关心妳,妳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吃块蛋糕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笑我。」
或许就是因为那时我笑了他几声,从此未来几年我的人生就注定被他捉弄了。
认识他半年以后,学校因为交换学生,我去了夜不语就读的大学。难得我兴冲冲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他,那家伙居然在电话里嘲笑我:「Selina啊Selina,人家交换学生都是尽量朝英国、美国和德国跑,而且还要越远越好。妳居然只是从河左边交换到了河右边,难道妳暗恋我?」
我顿时气的咬牙切齿,丝毫不顾淑女形象的大声喊道:「我就是暗恋你,不行吗?」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对夜不语说这种话,根本就是在送便宜给他。
第二天他来Station接我,还告诉我说已经帮我找到了住的地方。我十分高兴,但是去了一看,才发现他是把自己的房间隔成了寒酸的两个小间,还嬉皮笑脸的向我解释道:「现在的世道炎凉,经济又不景气,而且荷兰的房租贵的离谱,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人share一个房间的房租,可以省一大笔钱。」
我纳闷道:「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还在乎这些?」
夜不语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我家可是出名的贫困家庭,我用的钱是自己一点一点辛苦打工赚来的,能省就省了,何况就算我家有钱,也是我父母的钱,用起来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就像自己是个没用的蛀虫。」
我顿时大为佩服。转念一想,这样自己也可以大省一笔,就搬了进去。正式开始和他「同居」起来。
和夜不语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有趣,他算是知识很丰富的人,所以就算骂人也会绕几个圈子,让人想半天后才发觉他在嘲笑自己。不过就像许多独自在外的男孩一样,他的房间很脏乱,而且懒得去打扫。
有一天他对我说:「Selina,妳觉不觉得我们房间的卫生严重超过了欧盟的市容底线?」
我摇头。他却丝毫不在意的自顾自说道:「我们干脆猜拳决定以后谁来打扫房间卫生好了。」
我又摇头。夜不语突然伸出手出布,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拳头扬了起来。他顿时大为高兴:「嘿嘿,我赢了。Selina以后的卫生就拜托妳了,还有,那些煮饭洗衣服此等琐碎的小事也顺便一起做吧,就算是为以后婚姻生活做预演。」
我顿了顿,气恼的嚷嚷:「你耍诈!不算,重来!」
他嘻嘻笑着道:「愿赌服输,妳不是暗恋我吗?」
我顿时无语了。
唉,有句老话叫什么我忘了,总之是劝诫人要谨慎其言的,这句话大有道理。我就是一时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帮夜不语那家伙做了半年的免费义工。
夜不语常常喜欢嘲笑我的舞技。有一次在某个宴会上,他邀请我跳舞,然后突然对我说:「Selina,妳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我茫然摇头。
他大声道:「雅典神话中Selina是夜光女神,代表着温柔与知性。可是Selina,为什么妳就不能像妳的名字一样温柔一点呢?」
我顿时气闷的问道:「我哪一点不温柔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拜托,妳知不知道我的脚都快要被妳踩烂了……」
其实现在回想一下,虽然常常被他捉弄,但我却常常只是一笑了之,很难生他的气,或许在我的心里,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人一类吧,至少他会赶三个小时的夜路,穿越国境去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因为他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想不开而自杀。
写这篇序的时候,我略微算了一算,自从我转回比利时以后不久,夜不语就回国了,其后的一年多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虽然其间和结婚之前我因为婚前恐惧症找他商量,通过几次电话。
但我结婚时,邀请他到德国去参加我的婚礼,他却没有来,只是在婚礼结束后给我打来一通电话,依然是用那种略带嘲讽的粗糙声音问了一句话:
「德国佬会不会也会在乎自己的妻子是不是Chu女呢?」
然后,我哭了。
引子一
木偶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唉,纤儿,如果妳有生命那该有多好!
妳会嫁给我吧……」
木偶的脸似乎黯淡了下去,
流露出了很惋惜的表情,
就像在惋惜自己仅仅是个木偶,
一个只会说三个字的木偶。
「我爱你……我爱你……」
一个十分甜美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午夜黑暗的房间里,但它却不是发自某个标致的美人儿的口中,而只是一具刚成形的木偶。
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漂亮的木偶,金色的长发,白色的洋裙,极佳的身段,身后还有一团粉红色的蝴蝶结─这是个隐蔽的发条,每当拧紧它,这个可爱的木偶便会活起来,愉快而又深情的对花了许多精力来制造自己的主人,不断说着三个字─我爱你。
它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单身木偶师傅,很有才华,但却总是得不到赏识,导致至今依然得不到任何女子的青睐。
十年前,他还曾有过结婚的念头,但当对方看到自己脏乱且又没有任何值钱摆设的房间时,当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此后,这个可怜的木偶师傅便打消了结婚的念头,一心一意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自己梦想中的木偶。
终于有一天,他做出了纤儿,这个有生以来最好的杰作。他兴奋的躺在破旧的单人床上,用双手将这个取名为「纤儿」的木偶,拿到眼前出神的看着,一遍又一遍的听纤儿对自己的告白。
纤儿那双木雕笔描的美丽双眼就像有神一般,总是深情的望着自己,像是有着无限的爱意。
木偶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唉,纤儿,如果妳有生命那该有多好!妳会嫁给我吧……」
木偶的脸似乎黯淡了下去,流露出了很惋惜的表情,就像在惋惜自己仅仅是个木偶,一个只会说三个字的木偶。
木偶师傅并没有发现它的表情,只是又笑了笑,喃喃说道:「哈哈,我真是个傻瓜。其实有没有妻子又怎么样呢?从今天起妳就是我的妻子了……一个相处了已经有五年的妻子。从我在二手木材市场选择妳的身体开始,直到用刻刀慢慢在岚檀香木上雕绘出妳的躯干,五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妳,也没有人比妳更了解我!」
他说着说着,将木偶放在了心口。
纤儿依然幸福的对这个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人说着「我爱你」,义无反顾的说着,靠在他消瘦的胸膛上,暖暖的,直到背后的发条「咔」的一声走到尽头,这才极不情愿的停了下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平淡而无奇的过去了,这个木偶师傅越来越穷困潦倒,直到连基本的生活问题都再难以解决。
「你已经拖欠半年的房租了,这个月再不交齐,我恐怕你必须搬出去。」
一向和蔼的房主又来找他了,木偶师傅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心里却一筹莫展。从两个月前起,就再也没有人找自己订做木偶了,干些别的?抱歉,自己除了制作木偶以外,什么也不会干。
「纤儿,妳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他出神的看着木偶,最后苦笑道:「对不起,我几乎忘了妳除了会说三个字以外,什么也不会做……」
纤儿的双目中透露着怜惜与悲痛,似乎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突然它向左边一倒,从桌上掉了下去。
木偶师傅惊叫了一声慌忙将它抱起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后,这才长长吐了口气:「还好没有事儿,如果妳也出了什么意外,我……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忽然,他的眼睛不经意间在刚才木偶掉落的地方瞟到了些什么。
是今天的报纸,上边用很大的版面登着一则广告:「木偶比赛,凡是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者均可参加。报名地址是……」
「太好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木偶师傅兴奋的吻了纤儿一下:「妳一定可以拿第一的!我相信!奖金真丰厚,足够我们付房租以及堆满了一桌子的账单了。」
他小心翼翼的带着自己的木偶,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出了门。
屋外,阳光很刺眼,也特别的美丽。但他却不知道,当自己毫无犹豫的跨出门时,一场将会延续数百年的悲剧,将从此时开始了……
引子二
「我爱你……」
就在心脏快要爆开的瞬那,
富翁终于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一个冰冷的有如从地狱深处传出的声音……
如墨般浓黑的夜晚,豪宅静静的耸立在一片高大的杉树林中。豪宅里没有丝毫光亮,毕竟已经到了凌晨,不论这个豪宅的主人还是里边的仆人,都已经沉沉的入睡了。
富翁独自躺在一张大床上,用力的将四肢舒展开。对于有许多女人的自己,偶尔还是需要单独一个人享受寂寞这种玩意儿的。
今天就是自己需要静静的一个人的日子,没有那些女人七嘴八舌的聒噪吵闹,世界彷佛顿时安静了许多!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特别烦躁。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深深的盘踞在脑中,一直得不到发泄,因为这种感觉,他失眠了,即使吃了安眠药也找不到丝毫睡意。
富翁索性从床上坐起身,随手拿过一支雪茄大口抽起来。一亮一暗的微弱火光,在这间黑暗的房间中特别刺眼。
突然,一阵轻微的碰撞声从卧室外传来。
有小偷?富翁下意识的愣了愣,然后笑了,脸上堆积的肥肉因为笑而抽动,显得十分难看。
他感到好笑,是因为他就是个十足的强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会偷、更会抢?在别人面前,他永远都是个慈善家、大好人,殊不知,他捐献的东西都是从那些脑子里长满尘土、看着他就感激得痛哭流涕的家伙手中抢来的。
而那些人却只会麻木的任自己强取豪夺,被自己压榨光后,还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些人天生就是贱命!他们的一生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用来作为自己这种伟人的垫脚石,为自己创造财富,被自己永远的踩在脚下。
富翁笑着,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枪,轻轻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居然有人胆敢在他这个大强盗的家里班门弄斧,为了奖励那人的勇气,他决定亲自赏他一颗子弹。
总之,今晚的他太过无聊了,或许找点刺激,杀个人后,自己会睡的更舒服!
富翁悄悄的走到走廊,肥胖的有些臃肿的宽大身体,走起来居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砰砰!」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依然十分微弱,像是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富翁立刻判断出那声音来自自己的收藏室。
不知为何,他对人型的东西都有一种古怪的收藏癖,特别是木偶,或许是因为人不管有多愚蠢,终究还是会有自己的思想。但木偶不会,它们永远都不会产生自己的意志,只能任自己摆布,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所以每次富翁玩弄他收藏的木偶,都会感觉心情变的十分宁静。
那种宁静是金钱、权力和女人都不能带给他的。
发出声音的那个收藏室,就是自己收藏木偶的地方,那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木偶,而每个木偶的背后,都有一段十分美妙的故事,一段自己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将它们从原先的主人手里掠夺过来,据为己有的故事。
富翁缓缓的打开收藏室的门,举起手枪,却没有发现小偷的人影,只有一个木偶安静的躺在红色的地毯上。富翁走过去将它拣起来,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木偶不是已经被自己扔掉了吗?哪个仆人又将它拣了回来?不过也好,为了得到这个木偶,自己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富翁满意的看着木偶那张被划的满是伤痕的脸,那是自己用刻刀一刀一刀狠狠刮上去的!因为这个木偶实在不乖,对着自己居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木偶那张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狰狞的脸似乎散发着怨恨,它的眼睛就像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富翁打了个冷颤,他将木偶仍在地上,把脚用力的踩上去。木偶背后的发条「绷」的一声断掉了。
富翁愉悦的大笑起来:「瞪我啊,就算妳再怎么瞪我也没用,妳只是个木偶而已,就算我把妳摔的残破不全,妳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木偶静静的躺在地上,依旧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富翁。
富翁开始不安起来,他一脚将那个木偶踢进房间的角落里,然后转过身慢慢的欣赏起自己那些精美绝伦的收藏品。
沉浸在黑暗里的木偶是最美的。在黑暗里,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体,总是带着一种朦胧和神秘,富翁很享受这些视觉感受带给自己的刺激。
这就像女人一样,容貌绝丽、霞姿月韵的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宠儿。她们穿白色的衣服显得高贵,穿着黑色的衣服就是神秘,不过再美的女人也赢不了那些雕刻家手中刻出的木偶。
美丽的女人总有老的时候,木偶却不会。
富翁突然有种冲动,他想为自己最宠爱的那几个女人做一个木偶,用她们的容貌做成的木偶,就算是她们老了、变丑了以后依然会陪伴自己,而且绝对不会违逆自己,不会背着自己去偷情。
人老了总会变的多疑,更何况是原本就很多疑的他。富翁打了个冷颤,什么时候气温变的这么冷了?他向四周看了看,所有的东西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它们原来的地方,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错觉吧!
富翁摇摇头准备走出房间,就在他的手要接触门把时,所有的动作全都唐突的停顿下来。富翁猛的转身点燃蜡烛台,然后死死的望着房间的某个角落。
不见了!被自己踢到那个角落的木偶,居然不见了!
富翁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他找遍了整个房间,始终没有找出那个被自己丢掉后,又突然在收藏室里出现的木偶。
难道是因为自己睡眠不足才产生了幻觉?富翁立刻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有钱人总是可以很快的找到解释自己行为的理由,而这个富翁显然是个中高手。他用力的揉了揉太阳|茓。
就在这时,蜡烛毫无预兆的全部熄灭了,还没等他惊叫出声,一股阴寒无比的目光凝固在他的背上。富翁顿时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僵硬起来,身体在那股目光的怨恨中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断的颤抖,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如泉般涌出来。
一道影子,比黑暗更黑更浓的影子慢慢的伸长,停在了富翁脚下。
「谁?是谁?」富翁用发颤的声音问道:「你要钱还是要女人?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可以统统都给你。」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原地站着,拖曳出长长的影子。静!如死的寂静,随着时间慢慢的在这充满诡异气氛的房间中流逝着。
不知过了多久,富翁终于忍不住了,他缓缓的回过头望去。
顿时惊骇充斥了整个大脑,富翁瞪大眼睛死死的望着不远处的地上,心脏不受控制的狂乱跳动,越跳越快、越跳越烈,几乎要从胸膛中蹦了出来。
「我爱你……」
就在心脏快要爆开的瞬间,富翁终于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一个冰冷的有如从地狱深处传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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