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啦。
18
18、第18章 婚事——同居。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梁意珂告别父母与陆信诚踏上回程的路途。梁意珂坚持选择做最慢的普通列车,坐到S城需要十个钟头的时间。
陆信诚好笑地看着坐在内侧的梁意珂,“消极抵抗是无用功。”笑她自欺欺人,再慢的列车也是会到达终点。
梁意珂趴在折叠桌上,脸朝向窗外,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话。一想到数小时之后就又回到S城,就难受不舒服。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做。陆信诚父母那边,她自己这边,欠下的解释已堆积如山。
陆信诚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以后我们会一起住。”
梁意珂蔫蔫地回答,“无所谓。”
陆信诚吃惊,“我以为你会反对。”
“反对?”梁意珂坐直身体,瞥了一眼,“我为什么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等到了S城,你要负责我的衣食住行。”
“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陆信诚兴味地问,“理由呢?”
梁意珂说,“我是穷人。”
陆信诚不解,“你一直是穷人。为何现在愿意接受了?”
“我们都已走到结婚的地步。我再不想与你纠缠也不可能如愿。”梁意珂坦然地说,“与其又一次选择辛苦受累,还不如聪明点学着坐享其成。古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何苦为难自己。”
陆信诚叹气,“你又让我惊讶一次。”
梁意珂从纸袋里拿出一盒酸奶,拆开吸管,Сhā入锡纸孔中。“我从来就不是为了赌气才拒绝你提出的条件。不知是你把我想得太高尚还是我的行为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陆信诚竟认真思考后,沉吟道,“原因应该是后者。”
梁意珂笑出声,望着陆信诚,“有可能。”
面对面相视,陆信诚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四周有点乌青,脱口而出的关心,“你昨晚没睡好?”
梁意珂喟叹一声,“准确而言是没睡够。”昨晚她和父母夜话太久,又加之早起,总共没睡足五小时。若是平时倒没什么。怀孕的身体特别脆弱,一点没顾到,便困乏得厉害。梁意珂打了个哈欠,“幸好你是住旅馆,不然也跟我一起挨训。”
“那你靠着睡会。”陆信诚说着伸手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一件外套作势给她披上。被梁意珂挡下。
“不用的,”梁意珂婉拒,“我自己有带。”从包里拿出一条特意准备的珊瑚绒薄毯,平铺盖在腿上。
陆信诚也不勉强,塞回衣服,假意不满地说,“正如你多说,我们是将要结婚的关系。那我们更应该多培养些感情,以防止人前穿帮。”
“我相信我的演技,也更相信你的演技。”梁意珂认真思考过,“再者,我认为深情痴恋的形象不适合我们。一方面会更惹起旁人怀疑,另一面会严重影响你对女孩的吸引力。”
陆信诚手抵在下巴上,感慨道,“不得不说,你的心思很难猜透。”他顿了一下,形象得比喻道,“就是观赏魔术,不等待的话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变出来是什么。”
梁意珂轻轻叹口气,“既不是我特别,也不是我难懂。而是由于你不了解我。”她看着陆信诚的眼睛,“就像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会提出结婚一样。原因都是一样,我们对彼此很陌生,不知道对方的品行喜恶。只是想当然地把自己以为的想法加诸在对方身上。因此才总会偏差。”
陆信诚受到触动,“发现你总是很理智。跟第一眼见到的完全不同。”
“彼此彼此,”梁意珂说,“我在你来桃溪村之前的印象是危险,高傲,以自我为中心。来到之后,发现你也会耍心计,装可怜博取同情。甚至跟我爸妈对峙的时候,还拿我爷爷出来做挡箭牌。”
陆信诚心里窘迫非常,脸上却不流露分毫。“兵不厌诈。当时你爸妈的眼神特别可怕,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梁意珂张大眼睛瞪他,“别把我爸妈说得跟怪兽似的。他们打你也是你活该。”
“所以我有意先得到爷爷的首肯才见你爸妈的。”陆信诚指着受伤愈合七成的胳膊,“再加上原本就有伤。我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的。”
“生意人果然不同反响,心里的算盘常人不能及。”梁意珂乜斜他一眼,看他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生气又懒得跟他再理论。趴在桌上回囫囵觉,养精蓄锐。陆信诚这个人又多认识了一点,不再是当初那个高傲而金贵又遥远的三少,变得更人间烟火。
晚上七点到达S城,夏日的夜幕来得晚。梁意珂下火车时,西面天空还留有一片光亮。城市灯火全部亮起,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
陆信诚安排好的车辆已等在停车场。两人坐上车。陆信诚就问,“先去住的地方还是去餐厅?”
梁意珂在火车上吃了不少的零食,肚里满满的,没胃口。“回去吧。”
“行。”陆信诚对司机说,“老刘,去江边的公寓。”
老刘应道,“好的,三少。”
江景别墅地理位置最优越的一号楼的顶楼十八层。梁意珂走进客厅,情不自禁感叹声,“哇。”不是折服于内部奢华而是客厅里除了一组|乳白色的沙发,茶几,壁挂电视,两盆富贵竹外一切空空荡荡。
“怎么了?”陆信诚问。
梁意珂有些疲倦,坐到沙发上问,“你是不是不经常住这里?”
陆信诚把行李放到沙发边,“偶尔住一住。”
“怪不得,”坐了一会,梁意珂起身把家里的袋子拎到厨房,一件件理好放在超大的冰箱里。出来后,她问陆信诚,“客房在哪?”
陆信诚带她走过客厅,来到走廊左手边的房间,拧开把手,“你的卧室。”
梁意珂走进去,跟客厅里面不同,这件房间的布置被陆信诚用心装修过。淡蓝色墙纸,水晶兰花吊灯,欧式超大罩床,淡粉梳妆台等一应俱全。落地窗外是奔涌的江水,对岸的繁华尽收眼底。
陆信诚观察她的表情,以为她会欣喜,却一如往常的淡然。“特意为你准备。”
梁意珂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江上的渔火船只,“谢谢。比我想象得好太多。”她转身对陆信诚说,“走吧,去客厅。我有话跟你说。”
陆信诚点头,“刚好我也事情交代你。”
坐回客厅的沙发上,陆信诚先拿出一个牛皮档案袋递给梁意珂,“打开看看。”
梁意珂拆开密封的袋子,拿出一张银行卡,一份文件。她打开第一页时,绽开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结婚同意书。梁意珂把文件放在茶几上,对陆信诚说,“在签字之前,我有个要求。”
陆信诚眉头一抬,眼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讶异,“哦?直说。”
“我们在律师的公证下再签一份协议。”梁意珂轻轻扶上肚子,一字一顿,“将来离婚时,孩子归我。你主动放弃抚养权。”
陆信诚目光锁定梁意珂,她倒真的是步步为营。“没问题。还有别的吗?”
“有,”梁意珂说,“其实仔细想想,我该谢谢你。给了孩子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为了表达谢意,无论何时只要你开口离婚,我就立刻答应。”
“听来不错。”话还没说完,陆信诚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应了几句挂断。“我要出门一趟。你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
梁意珂点点头,“也好。”
四川火锅贵宾包厢,陆信诚到达的时候,唐初奕与周越已是酒过三巡。桌上歪着几个空酒瓶。陆信诚眉头微微蹙起,“你们是吃晚饭还是买醉的?”
唐初奕头疼得扶额,指着祸害,“他今天中午被司令点明联姻了。这不现在发疯呢。”唐初奕看到陆信诚胳膊上的绷带,“你使用苦肉计?”
“三轮电动车翻车才受伤的,”陆信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着满面涨红,晕晕乎乎的周越,“那女的是哪家?”
唐初奕叹气,“李军长家的千金,刚从澳洲毕业回来。长相与李军长相似。”
陆信诚听到这句,也就能明白周越的心情。李军长属于典型的虎背熊腰的东北大汉。周越向来在意女人的相貌。要他娶这么位虎妞,的确够郁卒的。
周越狠狠甩掉手里的高脚酒杯,看着陆信诚,哭丧着音调,“早知道我也学你,找个美人造个孩子。这样我爸再狠心也不会对自己的孙子不闻不问。”
唐初奕看不过去他哭哭啼啼的惨象,哄到,“现在也不晚,等会就帮你找,环肥燕瘦,佳丽万千,任你挑选。”
周越听到他的保证,一把抓住唐初奕的袖子,嚎叫,“我要找一把。”
唐初奕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在墙上,贪心不足蛇吞象。醉了也忘记不了好色的本性。
陆信诚径直倒了杯红酒,轻啜一口,取笑道,“几日不见,你奶爸的角色像模像样。”
“行了,少拿我开涮,”唐初奕看着他,“你那么讨好她,不会是动真格了吧?”
“我哪里讨好她?”陆信诚说,“说话是要负责的。”
唐初奕才不吃威胁这套,“又是结婚又是装饰房间。话说,我就纳闷了。你干嘛自己织个网再往里面跳。”
“全然没好处的事情,我才不会做。”陆信诚指着摊在椅背上的周越,“他是前车之鉴。我妈有意无意地把林宛雪往我身边塞。”
“算了吧,”唐初奕没好气地说,“我们要是第一天认识,你说这话我信。可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对付一个林宛雪你不至于奉献上自己的自由。”
陆信诚无奈地笑笑,“瞒不住你。”他喝完杯子里所有的酒,说道,“我心疼她。”是的,说来说去,思来想去,其实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桃花江边,她单薄得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吹走她。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的她让人心生怜惜。
“作为兼修心理学的人提醒你,心疼女人是个危险的讯号。”唐初奕循循善诱,“心疼说明在乎,在乎则是变相的喜欢。”
陆信诚嗤之以鼻,“你有猜测我的闲情逸致还不如用来安慰周越。”
“他?”唐初奕唾弃,“送个漂亮女人给他,立马就不药而愈。单细胞动物不值得我花心思。”
回归正经话题,陆信诚问,“曹董的案子进行得怎么样?”向阳地产的老板,在S城算得上小有成就的地产商人,建设两个个购物广场,一个商业中心。
“他想涉足黄金界。跟我们的案子可能会缩水。”唐初奕伸出三根手指,“保守估计资金会降下三个点。”
陆信诚摇摇头,轻蔑地说,“黄金,他这样的人玩不转。”曹向阳顶多算个成功商人。黄金界太多猫腻,没有一定的人脉,根本不可能做大。陆信诚沉思一下,“他没有远见,我们也就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
唐初奕赞同,“我也有此意。”
陆信诚看看时间,九点不到。满桌的菜提不起胃口,陆信诚对唐初奕说,“有点累,我先回去了。”
唐初奕故意问,“不放心美娇妻?”
陆信诚眯起眼睛,危险的语气,“你再学周越的口气开我玩笑。我就去把你那位神秘女友挖出来。”
唐初奕甩掉斯文冷静的外皮,告饶道,“三少,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算发现了,我的文也是慢热啊。
我狂晕。
19
19、第19章 婚事——登记。 ...
早晨,陆信诚起床时觉得口渴,到厨房倒水,看到梁意珂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他看看手表才八点十分。“你吃过早饭了?”
梁意珂目光从书本移开,抬头看他,“是啊。楼下有一家三鲜小笼包很好吃。”
陆信诚走进厨房,瞥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走出去问她,“你没帮我带早饭?”
梁意珂迷茫,“要帮你带吗?”
陆信诚无语,摆手,“算了。”
“等一下,”梁意珂叫住他,把约法三章的合约书给他一份,“里面是我昨晚拟定的合居手册。你大概看一下。我们各自的权利义务都仔细写出来了。”
“合居手册?”陆信诚大略翻看,空投到垃圾桶,“全盘否定。”
梁意珂问,“为什么?”她辛苦想了一个晚上,还参考了几部电视剧。
“词汇啰嗦,废话连篇。”陆信诚说,“全本只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就是我们两个各不相干,各过各的。是吧?”
一语中的。梁意珂点头,“你概括能力很好。”
陆信诚回她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
“不符合实际情况。我做不到无视你,你也别妄想把我视作空气。”陆信诚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从今往后都要帮我带早饭。你今天要不要出门见郭芷蔷他们?”
梁意珂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过两天再找他们。”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陆信诚想了想,叮咛道,“要是你觉得闷,想出去逛逛,就打电话给老刘。有孩子的人不要去挤公车。”
“我知道了。”梁意珂觉得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以为陆信诚会双手赞成手册。梁意珂从字里行间都在告诉他,不会给他添麻烦,会安安分分住在这里。没想到陆信诚根本没有她那些纷杂的小心思。莫名有点丢脸。
陆信诚换好衣服出来后,看见梁意珂对着富贵竹发呆,“我上班去了。有事给我电话。”
“哦。”梁意珂呆呆地回应一声。怪异的相处模式,告别的方式倒真的像夫妻般。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雷倒。梁意珂揉揉脸,大概是陆信诚被大英帝国熏陶的绅士精神终于发挥了吧。这样也好。往事再重提没有意义,与其冷冷冰冰,还不如融洽相对。
陆信诚去律师事务所半路,接到陆母要求面见的旨意。一个礼拜不见人影,陆母气极,放下狠话,“要是中午再不出现,就别再认她这个母亲。”
话已至此,陆信诚不得不去。
午饭的地点是五味轩,陆信诚处理完紧急的文件后就驱车赶过去。在离约定时间的前五分钟到达。陆母身边坐着林宛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陆信诚拉开椅子坐下,“妈,你的消息够灵通的。我昨晚刚回来。今天你就来召唤了。”
陆母瞪他,“别跟我嬉皮笑脸。还不是小雪担心你。一个星期不见人影。”
“有点生意要谈。”陆信诚有意地看了林宛雪一眼,林宛雪连忙垂下眼睑,避开他犀利的视线。他对陆母说,“本来下午就想打电话给你跟爸。晚上我们在家一起吃个饭,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林小姐也一起参加好了。”
“什么事情,兴师动众的。”陆母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陆信诚不透露丝毫风声。他拿起菜单说道,“这家的茄汁鳜鱼很出名,点一份怎么样?”
陆母看向林宛雪,“小雪,你觉得呢?”
林宛雪娇羞地说,“信诚说好肯定很好。”
“你这孩子,”陆母拍拍她的手,“一点小事就脸红。往后你们做了夫妻,天天朝夕相处怎么办?你还不得二十四小时红脸。”
陆信诚听在心里,面上却装作没主意。招呼服务员,“再加一份茄汁鳜鱼,干烧竹节虾,香菇冬笋。”
陆母在用餐时,无预警地对陆信诚说,“小雪念得是法律,想去你事务所帮忙。”
“事务所刚起步,她去太屈就了。”
“别跟我耍花腔,”陆母直截了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给你一个星期,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干妈,”林宛雪嘟嘴,“你这样讲,信诚对我会有意见的。”
陆母拍拍她的手,体恤地说,“怕他做什么。他在外人眼里再厉害,在我眼里还是小不点。”
一唱一和,陆信诚半饱变成全饱了,胃口全无。他搁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我吃饱了。等下还得开会。有话晚上再说。”
“走吧,走吧。”陆母生气地赶他,“跟你爸一样,整天就知道开会。”
“妈,晚上见。”陆信诚走出五味轩,长长地叹口气。依照此情形,前景不容乐观。
靠江边的小路拐角处,梁意珂发现一家低调而沉静书店。古字体的牌匾上刻着两个字,“千叶”。门头上悬挂着一对老式风格的宫灯。走进屋内,布置古典又洋气,深褐家具,古朴的色彩让烦躁的心沉淀下来。四人座的圆桌错落散布,圆桌旁的椅子静待着前来看书的客人。古典悠扬的音乐把人带到古旧的年代。
左手区是书架涵括海内外的书籍。右手区是提供饮品与点心。梁意珂先到点了杯柚子茶,加一块提拉米苏。坐到靠墙靠书架的里侧位置。圆桌上花瓶Сhā着一朵金黄|色的天山麦秆菊。她起身走到文学书架,意外找到本清少纳言的传世著作《枕草子》慢慢翻阅。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梁意珂被声音惊扰,不禁抬起头看去,来者是位成熟英俊的男子,他大约三十左右,剑眉星眸,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硬朗派的男人。他穿着白底细黑条纹的衬衫,衣服线条一丝不苟地笔直,衬合他的气质。那种属于洗礼过后的光华,耀眼逼人。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男人对视梁意珂,歉意一笑,语速慢悠悠,不疾不徐,声音低沉好听。
温润的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深邃的眼眸笑意盎然。梁意珂连忙说,“没关系的。”
男人瞟到她的书背,“现在的女孩子还喜欢看这类书?”
“这类书?”梁意珂不明白,“我觉得挺好的。”
“不是,你误解我了。”男人解释道,“这种书只有三十过后的人才会选择。”
梁意珂微笑,“我第一次听你这种年龄理论。”
“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男人说,“为表示歉意,这本枕草子送你。”
“你是店主?”梁意珂问道。
男人说,“店主是我的朋友。”
“不用了。周作人版本很难找。我家就在附近,随时过来看一样的。”梁意珂婉言拒绝他的好意。
“跟你一比,我的思想觉悟就太低了。”他顿了一下,“你说的附近是江景花园?”
梁意珂点头,“对。”
“那真是很有缘分。我也住在那里,一号楼六层。”
梁意珂听到他的话也忍不住感叹,“我是住在顶楼。”
“顶楼?那真的非常巧。”男人道,“我猜你是刚搬过来。”
梁意珂觉得神奇,“你怎么知道?”
“顶楼两户人家一户我认识,另一户之前一直空着。所以才说你是刚过来的。”
“原来如此——”梁意珂放在桌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显示来电是“陆信诚”。她歉意地看着男人说,“我接个电话。”
男人扬手,风度翩翩,“请便。”
“喂,你找我有事?”梁意珂问那头。
陆信诚没回答她,问道,“你人在哪里?”
“小区附近。”
“我半小时后回家。”
梁意珂问,“你有什么事啊?”
“等会就知道了。”说完不给梁意珂再问的时候,直接挂了电话。
怪人一只。梁意珂走回店内,收拾好东西,跟一面之缘的男人道个别,回了住所。等到陆信诚开门回来。“你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吗?”
陆信诚解开领带,扔在沙发上,“出去买戒指。”
“戒指?”梁意珂问,“非得今天吗?太阳这么晒。”
“等我冲完澡再告诉你。”
梁意珂拉住他,“你一句话非得分两次说完吗?”
陆信诚拿开她的手,说得理直气壮,“因为我怕我话一出口,你就逃跑了。所以安全起见,等会再说。”他便走进浴室,把梁意珂关在门外。
“这么严重?会是什么事情呢?”梁意珂自言自语坐回沙发上,思考猜测,毫无头绪.打开电视机随便调个台,看纪录片转移注意力。
陆信诚换了身浅灰色的短袖T恤与白色长裤,浑身清爽地走出来。对梁意珂说,“关电视,出门了。”
梁意珂扭头看着他,一脸防备的表情,“你先说到底要做什么?”
陆信诚稀松平常地回答,“先去买戒指,再去登记结婚,晚上到我家吃饭。”
“啊?”去他家吃饭等于去见家长。梁意珂目瞪口呆,扒在沙发背上,吞咽下口水,紧张地说,“你,你,你不能一件件慢慢做吗?起,起码给我个心理准备啊。”她以为还要过些时间才见面。她才刚回来,还没适应好。
陆信诚坏笑,“我以为你早准备好了。”
“喂,”梁意珂烦躁地抓头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笑得那么讨厌。
“别那么看我,我也是情势所逼。”陆信诚走到她面前,长手一勾,拿起她的包,再抓住她的手往外拉去,“走了。”
梁意珂不死心抓住门框,跟陆信诚做最后的商量,希望他改变主意。“去你家吃饭能不能改期?我真的不行,今天太赶了。要不明天,嗯,明天就好。”
“抱歉,我全部都弄好了。”陆信诚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把她拽出来,“我爸妈没那么可怕,不会吃了你。”
梁意珂挣脱他的手,“我有一种很坏的预感。”
陆信诚把包塞到她的怀里,“同感。话说回来,你一直不是挺镇定的嘛。为什么害怕见我家长?拿出你一贯的勇气就好。”
“讽刺我是吧?”梁意珂忿忿地问。
“实话而已。”陆信诚见她真的生气了,安慰,“你也别生气。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快。中午见了我妈一面,她想为我介绍女朋友。”他轻叹一声,“事已至此,我必须尽早坦白我们的关系。越晚讲,越难得到他们的认同。”
听上去倒很有道理,梁意珂将信将疑,“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哎,你在质疑我的人品。”陆信诚一副被侮辱的模样。
梁意珂无奈,改口道,“我相信你。”
民政局的结婚登记处,陆信诚早已安排好。他们一到,不用排号,直接填写登记。梁意珂嘟囔,“万恶的特权。”
陆信诚听到她的话,无奈地笑笑。把准备好的结婚申请书,身份证,户籍本等资料全部交给工作人员。
梁意珂觉得眼熟,拿过来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有我家的户口本?还有我的身份证怎么会在你哪里?”
陆信诚逐一回答,“户口本是你爸给我的,身份证是从你钱包里拿的。”
“你偷我身份证?”梁意珂鄙夷地看着他。
陆信诚对她的措辞不满,“……借用一下。”
一切就绪后,工作人员拿出相机让他们站在背景墙前准备拍照。陆信诚细心发现梁意珂神情带着一丝惆怅,轻声问,“怎么了?”
梁意珂甩掉突然萌生的低落心情,“没事。”
“笑得很难看。”陆信诚问,“是不是在想如果我们是彼此相爱而结婚的话该有多好。”
“你也是这么想的?”梁意珂还以为只是她存有这样的心思。钻石再闪耀也比不过一个幸福的笑容。
陆信诚手掌在她头上轻拍两下,温声说,“我会照顾好你跟孩子的。”
没有预兆脱口而出的承诺。煽情的话语,郑重的语气,认真的表情,蛊惑了梁意珂。那一瞬间,她控制不住情绪,热泪盈眶。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她没祭奠给爱情,而是奉献给了孩子。
陆信诚也是一样。梁意珂矛盾得感到安全。寂寞的人生旅程,最难的一段路途,还好有他的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VIP。
荣耀与遗憾并存。
被赏识的幸福;
同时,不得不面对将会失去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一直以来支持的朋友。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复杂的心情。
总之谢谢你们。
20
20、第20章 婚事——陆母。 ...
完成法律登记手续之后,陆信诚带着梁意珂到他的事务所。从正门口前台开始,梁意珂就一路接受来自四周的注目礼与窃窃私语声。视线的焦点,压力聚集,她快要燃点了。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陆信诚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合上杜绝所有探寻的目光。
梁意珂松一口气,质问陆信诚,“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陆信诚叹气,“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此时他的特别助理艾拉推门进来,看着陆信诚,“Boss,关律师五分钟之后到。”她深意地看了一眼梁意珂,问陆信诚,“需要我送两杯咖啡进来吗?”
陆信诚说,“一杯咖啡,一杯脱脂牛奶。”
艾拉以为她听错了,这里是公司又不是超市。她为难地回答,“Boss,没有牛奶。”
梁意珂赶紧表态,“给我一杯凉白开就好。”
“好的。请稍等。”艾拉欠身拉门出去。
梁意珂环顾四周,简洁的布置风格,黑白银三色。非常陆信诚。沙发也跟家里的一样柔软舒适。“签协议不必要来这里吧?我差点以为我就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
陆信诚坐到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没办法,关律师比较忙。默罕默德说过,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你当我只有三岁啊,”梁意珂不理他这套。
“……”陆信诚见糊弄不过,便交代,“主要是签协议,顺便透露我已有结婚对象的消息。一举两得。”
梁意珂不甚理解,“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吗?”
陆信诚异常郑重地颔首,“刚你也看见了,事务所内四成是女性,她们六成年纪在二十三到三十之间。其中七成单身。”说到这里,陆信诚露出困扰的神情,“虽然我明确地说过不会触碰内部恋情,但还是挡不住某些女孩的热情。”
梁意珂恍悟,眯眼看他,全部明了。“在我看来,你的主要目的就是利用我挡住你的办公室桃花。”
不良居心被发现,陆信诚正纠结如何圆满地解释才能过关时。敲门声响起,真是比及时雨还及时。他歉意地看了一眼梁意珂,唤道,“进来。”
在得到陆信诚的许可后,关律师同艾拉一起走进来。艾拉把咖啡递给老板,再把牛奶拿给梁意珂,“温过了。”
老板的话如同圣旨,她还是端来杯牛奶,还是加热过的。梁意珂连忙道谢,“麻烦了。”
艾拉摇头,“这是我应做的。”说完退出办公室。
关勤大律师是事务所的头号招牌。从事法律工作二十年,在业界名气响当当。陆信诚特意请他务必抽空来做见证人。梁意珂实在太没安全感,对他则是高度警戒。发生过的事实不能抹去。他有必要从现在慢慢一点点转变她的想法。他陆信诚并不是无可救药的渣男。
关大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一式三份。你们一人一份,事务所一份留档。梁小姐请你仔细看一下,没有问题便签字。”
梁意珂认真地翻开一遍后,满意地说,“没问题。”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三份协议书签上姓名。心里悬起的最大石头已消失。
陆信诚看着她松懈的表情,苦笑。她果真对他是零信任。
关律师看着他们俩,笑容可掬,“先提前恭喜你们婚姻幸福。”
“谢谢,”陆信诚说,“实在是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老板大过天。”关律师拍拍陆信诚的肩膀,“我等下还要给委托人,有时间再聊。”关律师又跟梁意珂道别,“梁小姐,再见。”
梁意珂起身,“再见。”
陆信诚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半。“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梁意珂摇头,“不想吃。我们赶紧走吧,还要买见面礼。”
固执的人。陆信诚无可奈何,他们就买礼品这个话题已谈过。“我家不用这些繁文缛节。”
“不行,”虽然有他的保证,但梁意珂想来想去都觉得太失礼。“我必须买礼物带过去。不然就不去。”
话到这份上,不买也得买。陆信诚投降,“走吧,去购物。”
在商场转来转去,千挑万选之后,梁意珂在陆信诚的建议之下,买了一盒进口的胶原蛋白给陆母。给陆父则买的是一套中华书局的精装版历史传记丛书。
两件礼品买到手时,已是接近六点。陆信诚接到陆母催促的电话。两人赶紧上车往陆家赶。车往市里最繁华的城西驶去,最终开到市里最有名的住宅区,以神秘著称。住在那片的人家全是权贵名人,并不是富有就可以住。
陆信诚的车经过岗亭的时候,保安立刻毕恭毕敬地敬礼,“三少,晚上好。”
梁意珂对此很别扭,“怎么搞得跟封建社会似的。”陆信诚又不是官员,再说就算是官员又不是高人一等。
又是不客气的攻击。陆信诚无奈,“等会你可不能在我爸妈面前也这样说话。他们可不是我,上下观念很严格。”
车子往里面驶去,宽阔的大道不像是住宅区内该有的,更像是主干道。两边也没有住户,是类似公园的休闲场所。梁意珂问,“你家在哪里?”
“那是第一道岗。”陆信诚解释道,“前面还有第二道岗。”
梁意珂惊叹,“城西的地皮这样浪费,暴殄天物。不过,生活在这里,倒真的是惬意自在。离市中心近,自然环境又好。”
“我就是在这里长大。”陆信诚指着左边车窗外小山,“山上种了许多花草果木,多数品种在国内都见不到,有空带你去看看。”
“谁种的?”
“离休的老人,作为打发时间的消遣。”陆信诚回答。
梁意珂感慨,“这份消遣好贵。”进口品种,价格肯定不菲。
陆信诚沉默了会,“这样的话等会也禁止。”
“……”真拿她当笨蛋了。梁意珂回道,“我有分寸的。”
经过第二道岗,再开五分钟便来到一栋老式的三层洋楼下。灯光的映衬下,洋楼浑身是橘色的暖光。四周安静恬然。风吹树叶沙沙响,青石板的路,繁华喧嚣之外的世界。陆信诚把车泊在门口。梁意珂跟在他身后穿过院子里,走到正门口。
大门敞开,屋内欢快的交谈声随同灯光流泻出来。陆信诚在门槛前停住,回头看着梁意珂,伸手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手,十指交握,“不用担心,有我在。”
梁意珂深呼吸一口气,把忧心恐惧全部扫光,坚定地点头,“嗯。”
陆信诚率先踏入屋内,牵着梁意珂,大步走到客厅声音的来源处,站在众人面前,无可挑剔的笑容挂在脸上,朗声道,“爸妈,我带了个人回家。”
不约而同在那一微秒间,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好似被暂停,然后慢慢裂成碎片,再重组成另一个全新的表情。全部无一例外都看着梁意珂。
陆震伟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最快从错愕中醒神。他手轻轻扶着沙发的把手,目光凌厉,盯着陆信诚,“这位小姐是谁?”
陆信诚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视线,从容地回答,“爸,她是将会成为我老婆的人。”
陆震伟的淡定被狠狠击垮,他吃惊地望着陆信诚,厚重的声线,不怒自威,“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陆母与林宛雪相继也恢复过来。陆母不似陆震伟的好气度,精心保养的面容此刻优雅卸去,怒容满面。她腾地起身,走到陆信诚的面前,抬起头,责难地问,“儿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林宛雪也跟着站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信诚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余光瞥到她手上钻戒,连忙拉拽陆母的衣袖,大惊失色,“干妈,她有戒指!”
陆母闻言看去,不止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孩无名指上戴着戒指,连儿子也有。陆母心不断往下沉,原本她还希望是陆信诚的恶作剧或者是幼稚的反抗,这么看来十分可能是真的。
陆信诚说,“她叫梁意珂。我们准备结婚。本来想早点带她见你们,被有很多事情耽误。拖到今天才带她回家。”
他的话音一落,梁意珂便接口,朝陆家家长一一鞠躬,问好道,“伯父好,伯母好。没有事先通知,突然造访实在抱歉。”
陆母嫌恶地看着她,冷冰冰得不近人情,“我不是你的伯母,请称呼我为陆夫人。还有我们家不欢迎来路不明的人。”她把林宛雪推到身前,“我承认的媳妇只有小雪。奉劝别有居心的人还是早点死心的好。”
梁意珂一怔,怪不得陆信诚说他母亲会是阻碍。没有谩骂,但言辞刻薄,语气更是锐利如割刀。坏的预感成真。陆母口中的“小雪”正怨恨地瞪着她。精致的漂亮女人,大波浪长发,发线中分,衬托出完美的鹅蛋轮廓,水蓝色的长裙,气质清雅。只是此时她的眼中不断喷射出怒火。
“妈,”陆信诚不满,他把梁意珂揽到怀里,望着母亲,一字一字地说,“她是我的选择。不管是你还是爸又或者外人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你!”陆母气结,指着陆信诚,手指颤抖,连说三声,“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们也管不住了。不过,我的话摆在这里,有她在,你就别再认我这个母亲。”说完,狠狠剜了梁意珂一眼,在完全失态前,转身回房。
林宛雪在干妈与陆信诚之间犹豫片刻,选择跟上干妈。在提脚走之前,她看着陆信诚,极度失望地说,“三少,你不该这么对待干妈。她知道你今晚回家,忙了一下午做你喜欢的菜。你要是想拒绝我就直接说,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找个人过来演戏。”太多的破绽,太过突兀的宣告,陆信诚身边根本没听闻过有正式交往的对象。在短暂的惊慌过后,林宛雪幡然醒悟。这一切皆是陆信诚一手策划的剧本。
陆信诚轻笑她的妄想,淡淡地说,“林小姐,信与不信都是你的权利。”
“小雪,你去看看你干妈。我跟信诚有话要说。”一直沉默的陆震伟开口。
林宛雪温顺地说,“好,我这就去。”
陆信诚拉着梁意珂坐到沙发上。“爸,你想说什么?”
陆震伟仔细端详梁意珂,一眼望去是个乖巧安静的女孩。没有惊艳的美貌,只是淡淡浅浅的赏心悦目。“关于她,你说的太少了。”
知父莫如子。陆信诚明白父亲态度在松动。但他更清醒地了解这只是因为父亲与母亲在意的重点不同。并不是父亲更会尊重他的决定。陆信诚回答,“她在F大念书,下半年就是大四学生。W省人,家境普通,父母都是职工。”
陆震伟的脸色随着陆信诚的话变得越来越阴沉。到最后一句时,已是乌云密布。
五年前,五年后,时间流逝,父亲却从未变化。永远只关心政治前途。陆信诚看着父亲的黑面,弯起嘴角,想起少年时期的叛逆,久违报复的快感。“我们先回去了。”
“最好,你不是认真的。”陆震伟严峻的表情,冷酷似寒冬腊月,不容质疑的语气,“我们家是不会接受她这样出身的女孩。”
又被嫌弃了。还以为陆父会稍微认同她。梁意珂身体轻轻一颤,垂下头,无声地深呼吸一次,压住愤慨又屈辱的心情。
陆信诚觉察她的反应,稍微用力握住她的手。对着一向习惯凌驾别人之上,肆意指点训斥的父亲,凛然回答,“我见过她的家人,比我家好过百倍。觉得配不上的是我,不是她。”他把梁意珂拉起来,拎着不可能送出去的礼盒,大步流星离开陆家。
回到车上,陆信诚小心翼翼地看着梁意珂,“你没事吧?”
“饿了,”梁意珂神色如常,没有受伤的低落,“还以为能好好吃顿晚餐。”
“还好,你还知道饿。”陆信诚松口气,“他们的态度一定让你难过了。”
梁意珂没立刻回答,待陆信诚把车开离洋房一段距离。她慢慢说道,“有点庆幸,我们不是真心相爱。不然,这种状况会让人非常非常伤心。”两个非常。
“对不起。”陆信诚出声道歉。从不表达歉意的他却一而再地对不住梁意珂。他顿了下,话锋一转,“事实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
感伤的氛围被摧毁。梁意珂直愣愣地看着陆信诚,“你知道晚上会发生这种状况?”
“大概差不离。”陆信诚见梁意珂怒气冲冲看着自己,安抚道,“我们需要一步步来,有步骤让他们接受事实。”
“……”他话说得如此冠冕,再计较就像是她不懂事。梁意珂瘫软身体,靠在椅背上,右手托腮,由衷地感叹,他这人果然是半点都不能信。
作者有话要说:入VIP的第一章。
谢谢继续支持的你们。
今日会双更。
21
21、第21章 婚讯——新友。 ...
往餐厅驱车的半途,梁意珂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看来电显示,轻声叹口气。
陆信诚见状,“谁啊?”
“郭家大姐,”梁意珂按下通话键,说了声,“郭姐。看到我短信了?”
郭芷蔷的吼声从听筒里传出,连陆信诚都听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竟然一声不吭地答应跟陆信诚结婚。偷偷跑回S城,也不事先给我消息。”
超大的声音震到耳蜗内,梁意珂都有点耳鸣。她把音量调小点才贴上去,解释道,“说来话长。有时间我慢慢说明。”
那边没说话,停顿五秒后。郭芷蔷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准备去吃晚饭。”
“哪家?”
梁意珂捂住话筒,问陆信诚,“我们去哪家?”
陆信诚说,“中山路上的香满楼。”
梁意珂松开手,回答郭芷蔷。
“知道了。”郭芷蔷突然又加了句,“让陆信诚跟你一起过来。”
梁意珂惊得差点把手机扔掉,郭姐是不是有神通,居然知道陆信诚跟她在一起。梁意珂连忙否认,“我没跟他在一起。那个,我正在过马路。等会到的时候给你电话。”挂掉电话,按住胸口喘气。
“我都不怕,你干嘛吓成这样。”陆信诚不理解她的做法,“还有早晚都得见一面。为什么阻止不让她见我?”
“她说最后那句话特别平静。这证明她真的是生气了。”梁意珂耐心说给他听,“不是有种说法,有些人生气时,越冷静越危险。郭姐就是属于这类人。”
陆信诚感激她的好意。之前向郭芷蔷问梁意珂行踪时,差点被骂的狗血淋头。后来在桃溪村,又给她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是被不客气地痛斥一番。这次再碰上,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态度。“那现在我送你过去,等你们谈完再接你回家。”
“不用,”梁意珂把手机塞回包里,“你靠边停车。我去乘出租车。吃完饭,我会自己回去。”知道他在担心。“没事的,我九点半之前就会回家。不耽误你美好的夜晚。”
陆信诚想了想,“那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车慢慢停在路边,梁意珂推开门下车,朝陆信诚挥手,“再见。”梁意珂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走到公车站台,研究路线图后,等车,上车。坐在公车内,周围满是陌生的乘客,前进的方向却同样。路灯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射进车厢内,冷气不断喷出,温度清凉舒适,乘客在移动的铁盒子里透过车窗望着路过的街道,行人,车辆。
梁意珂喜欢当城市看客,而这份感觉只有在公车内才会有。其他情况坐车只是赶路。大概是公车跟观光车类似,固定的线路,最重要的不是目的地,是完整的路途。
人生也是各站停靠。
梁意珂撒谎了。陆信诚父母的态度实际上伤到她了。陆父蔑视的不是她个人,而是她的家人。对世界上某一些人来说,没权没钱便是下等人。不论品行,好恶,唯权势论。向来梁意珂都躲离这种人,但现在却是主动送上门受虐。要是他家一直是这个态度,梁意珂考虑结婚时,分开两地办酒宴,省得家人跟着受累。
到站,下车,再往西走一百米,到达香满楼。名字古雅,店面装潢极现代化。金色大堂,富丽堂皇,中央表演区,钢琴现场演奏,悠扬的琴声飘扬。生意很旺,入眼没有空座。
走到前台,服务员弯腰,恭敬地问道,“请问有预订吗?”
“有的,订位的人是陆信诚。”
服务员一听,马上说,“三少订的是二楼03号桌。我带你上去。”
“谢谢。”梁意珂跟着她往二楼走。宽敞的楼梯,原色实木地板,雪白的墙壁上挂着高清风景照,网罗世界各地的名胜,法国凡赛宫,也门希巴姆老城,九寨沟诺日朗瀑布等等。楼上与楼下的气氛相反,桌位相对较少,客人也不多,悠然清静。餐厅老板把更多心思放在营造用餐的环境上,而不只是盈利。
三号桌正好靠窗,梁意珂让服务员先上一份三鲜砂锅。盯着窗外发了会呆,想着该如何解释比较精准。这套说辞起码还得使用五次往上。梁意珂揉揉脸,看看时间,八点十分。这么晚了。她正想给郭芷蔷打电话,刚翻出通讯录,便接到她的电话。“你在哪?”
郭芷蔷万分歉疚的声音,“对不起,临时有急事,有个演员吊威亚发生意外摔伤了。他人在外地,我得赶过去处理。”
“没事,”梁意珂连忙说,“等你忙完再见面就好……那你多多注意身体,别太辛苦。拜拜。”合上电话,梁意珂大大歇口气,今晚无需再费神,大堆脑细胞延后死亡。
“是你。”身侧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梁意珂转过头看去,中午在千叶咖啡屋遇见的人,他换了身纯黑的衬衫,平直宽广的肩线,利落挺拔的剪裁,简直像是量身定做。他头发一丝不苟地斜分,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比白天更富有成熟男人味。笑容依旧让人感到舒心。梁意珂惊喜地说,“好巧。”
“在等人吗?”男人问道。
梁意珂点头,“不过,被放鸽子了。你也这么晚吃饭吗?”
男人点头,“刚刚下班,有点饿,又不像随意虐待胃,就特意过来用餐。倒是没想到会遇见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坐你这边。”
“欢迎还来不及,”梁意珂笑意吟吟地说,“一个人吃饭太无趣。”
男人把公事包放到旁边的位置上,坐到梁意珂的对面。“突然想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对哦。”梁意珂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我叫梁意珂,高粱的梁,意境的意,王可的珂。”
她一本正经的正式介绍让男人失笑,他跟着站起来,学着她的方式,“我叫向霆轩,向往的向,雷霆的霆,车干的轩。很高兴认识你。”
重新入座的两人。向霆轩问,“你点了什么?”
“三鲜砂锅。”
这时端着托盘的服务员走来,把砂锅放好在梁意珂面前,“请慢用。”
“谢谢。”食物的香气钻进鼻子,勾起馋虫无数,垂涎三尺。梁意珂想起来面前的人,抬头看他,“你好像还没点餐。”
向霆轩看着又过来的一位服务员,他手里端着的大号托盘,“我的也到了。”
“向先生,这是您点的龙井虾仁,糖醋咕噜肉,蜜汁灌藕,三丝鱼卷,还有最后一份冬瓜盅。”服务员一份一份地放在桌上。
向霆轩说声,“谢谢。”
“哇,你点好多。”梁意珂望着满目的菜肴,“晚上吃这么荤不要紧吗?”
“辛苦加班的犒劳。”向霆轩说,“你也尝尝,味道保证正宗。”
梁意珂摇手,“我肠胃消化不够好,晚上不能吃太油腻。”
“这样啊。”向霆轩把冬瓜盅推到梁意珂的面前,“那这个给你吃。你太瘦了,该好好进补。这里煲汤很地道,滋味鲜美醇厚。”
意外向霆轩的体贴与细心。梁意珂受宠若惊,也不再推拒,拿过来,“谢谢。”喝了一口。冬瓜的清香混合多种食蔬的口味,形成曼妙无穷的独特滋味。夏日非常适合的汤水,一点都不油腻。“好好喝。”
“喜欢就好。”向霆轩微笑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我向来喜欢品尝美食。S城几乎所有小有名气的餐馆我都试过。例如,这家香满楼主打是浙菜。所以选择在这里吃有名气的浙菜菜品肯定没错。”
梁意珂称赞,“美食达人。”
陆信诚在梁意珂下车后就给唐初奕打电话,尔后驱车赶到见面地。导航仪的指引下,来到一家新开张的音乐酒吧,名字特别,“薄雪草”。灯光以银白,钴蓝主打,独具匠心的墙板,纯白的后现代造型桌椅与不断变幻色彩的玻璃地板,金属的冷感与玻璃的剔透交融。墙上抽象绘画,增添了几分艺术感。地表上繁多的花草盆栽,幽香扑鼻。
客人多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交谈,表演舞台是一支民谣乐队,缠绵悱恻的歌声,低诉埋藏心底的心事。
陆信诚被服务生带到唐初奕订的位置。唐初奕欣赏音乐,手指在桌上跟着打着节拍。周越半搂着一个长相可爱娇小的女人。周越已从昨晚的半死不活中复苏,生龙活虎地跟女人热烈的互动。周越面对着正门的方向,看见陆信诚,对唐初奕说,“三少来了。”低下头同作小鸟依人状的女人说,“向三少问好。”
女人起身,仰慕地望着陆信诚,甜甜地唤道,“三少好。”
陆信诚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唐初奕往里面坐一个位置,让陆信诚坐下。再把打包的日式料理推到他面前,“我总觉得你摊牌时机太早,该慢慢铺垫。”
陆信诚打开餐盒,拆开筷子,往口中送了一个三文鱼寿司。空荡荡的胃里总算有食物可供胃液消化。吃完,陆信诚才回答,“他们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越早坦白,我的主动权才越大。慢慢拖着,只能被我妈牵着走。””
周越对女人耳语,“你先回去。谈完就去找你。”
女人点头,“好。我等你。”
周越被她乖顺的模样勾得心痒难耐,捧住她的脸,给她一个法式热吻。直到女人呼吸不畅,快要窒息时才念念不舍地放她离去。
唐初奕等女人走后,见周越依旧痴缠女人的背影,鄙夷道,“周少爷,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满脑子色/情糟粕。”
周色狼讪讪地对上唐初奕的目光,赶紧变回人身。他对陆信诚说,“我家老爷子的消息,华源建设驻非洲的负责人要换人了。他可以帮我们引荐见面。”
唐初奕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业绩要资金,我们则要投资项目。本是双赢的事情。”
陆信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过什么?”
“他是林宛雪的小叔,林政齐。”唐初奕拿出收集的全部资料,“他与林宛雪的关系很亲。不排除会因为你拒绝婚事而迁怒于公事。”
陆信诚放下筷子,对他的说法持不同意见,“在商言商,随性牵扯到私事。那林政齐的位置也不会坐稳。”
“只是防患于未然。”唐初奕说。
陆信诚轻叹一声,“现在总算明白你刚会说我行动太早的原因。”他忖量一会,“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周越,你让你爸尽量把时间安排在下周。空出一段时间,留给我。”
“没问题。”正事谈完。周越正经的表情揭下,猥琐的望着陆信诚,“三少,算来你禁欲有段时间了。今晚要不要泄一下火?有家会所新招一批鲜嫩的货色。”他边说边挪到唐初奕身边,低声说,“你比三少更厉害,差不多一个月没近女色。兄弟我怕你憋死了。一起去吧。你要是喜欢洋妞,多得是金发碧眼的美女。”
唐初奕听他说完,没说话,毫不手软地朝他腹部揍了一拳。
周越吃痛捂住肚子,哀嚎道,“唐初奕,你干什么?”
“看你不爽。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做拉皮条的勾当。”唐初奕语气冷冽,镜片反射一道寒光,开口道,“还有你居然敢打探我的隐私。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周越脊背一寒,像个小学生毕恭毕敬地坐正。“我真错了。”唐初奕可是从三岁就练武术的人。斯文面皮下是货真价实的禽兽实力。
陆信诚任由他们两个闹着玩,拿出手机一看,快要九点半。不知道梁意珂到家没有,也不知道郭芷蔷有没有说为难她的话。他踌躇一会,对两人说,“今晚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安排节目。”
周越诧异,陆信诚向来忠诚于欲/望,从不自我虐待。玩得开,会玩,敢玩。突然转型做良家妇男,犹如世界末日般。他试探地问陆信诚,“三少,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吧?”
陆信诚乜了他一眼,“我今天没心情。活动推迟到明晚进行。”
周越的担忧消除,重新心花怒放起来。志同道合的玩友弥足珍贵。“行。”
“先走了。”陆信诚道声别,走出酒吧。拿出手机,按到梁意珂的号码,想了下,退出通讯录。拨打家里的座机,嘟嘟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梁意可的声音。“喂,你好。”
陆信诚说,“是我。你声音听起来没精神。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晕车。”梁意珂喝了口温水,“睡一觉就没事了。”
陆信诚想告诉她自己马上回家。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怕她感觉自己太过殷勤。他只苍白地说了声,“那你好好休息。”
梁意珂应道,“我这就睡下了。”
陆信诚没直接开车回家,而是把车开到S城著名的观景处,车停在半山腰,人倚靠车前盖,点燃一只香烟,俯视全城的夜景。天空繁星,地上灯火,共同照亮黑夜。轻柔的晚风把冉冉上升的烟雾吹成弯曲的形状。
最近他变得怪怪的,太过在意梁意珂。尤其是方才周越的提议,他不仅没兴趣,甚至有一丝厌烦。绝对危险的兆头,他必须矫正心态,不能模糊他们之间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一肚子的话,等到文传上来时,竟然一片空白。
好吧。脑容量太小。
22
22、第22章 婚讯——师兄。 ...
五点未到,天空放亮,梁意珂准时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脚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卫生间,跪在地砖上,扒在马桶边上干呕。
在桃溪村暂停晨吐,回到这里又开始。今早的情况比昨天更严重,肠胃不断痉挛,恶心难受。昨晚不该败给口腹之欲,吃下大半的糖醋肉。吃时欢快,等到上出租车时,闻到车内的汽油味就开始不舒服。直到现在,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刺鼻的味道。
吐得差不多,梁意珂艰难地起来,倒了杯水漱漱口。顺便洗脸刷牙。一日之计在于晨。怀孕之后,倒真的是规律的早睡早起。梁意珂观察镜子中的自己,皮肤变得白嫩光滑许多。自得地扮个鬼脸。
走出卫生间,回房换衣穿拖鞋再出来,盯着陆信诚的房门楞会神。他一定还在睡觉。不知他早餐一般喜欢吃些什么。中餐,西餐还是别的。
钥匙开门的声音。梁意珂吓了一跳,奔出去。正好面对上一夜未归的陆信诚。他面容疲倦,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皱巴巴的衣服,满是烟味,典型纵/欲过度的状态。梁意珂腹诽不已。”
在狭窄的车内断断续续地眯了一夜,陆信诚浑身酸痛外,还困得不行。他开门就看见梁意珂站吃惊的表情,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出去玩通宵,想解释清楚,又悉数统统咽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睡饱了,”梁意珂想起刚刚的疑问,“等会你想吃什么早餐?”
“随便就好。我不挑食。”陆信诚掩口打了个哈欠,“去补眠了。”
梁意珂说,“哦,好。”走到厨房查看冰箱里的食材,速冻水饺、面条、芝麻陷汤圆。没一样能调动胃口。想了想,回房拿钱包,还是出去买早餐。
清晨空气湿润舒适,花草树叶上沾满朝露,折射出七色光芒。晨起运动的男女一个接一个穿过身边。热闹的早晨。
昨晚睡觉前,给师兄电话,约在上午见面。势必又会让他再伤心一次。又不想他是通过其他人之口得知消息。他绝对值得她亲自告知。
前段,一片混乱的日子,师兄对她表白心意,得到是比拒绝来得更为残忍的忽略。回想起来,梁意珂感到真心愧疚。故意躲避,有对他罔顾她的心意擅自做决定的气愤,也有无法面对的尴尬。
一声叫唤,从身后传来,“梁意珂。”
梁意珂回头看见向霆轩大步跑过来,他穿着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条雪白的毛巾。看来跑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额头大汗淋漓,呼吸稍微轻喘。梁意珂看着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三次不期而遇。”
向霆轩拿起毛巾擦汗,说道,“老远我就看见你,只是不敢确认。走近时,才确定是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跑一程?”
“别,”梁意珂连忙摆手,“最近不能剧烈运动。”
向霆轩闻言,担忧地问,“你生病了?”
“……算是吧。不过不是大碍。”
“那就好,”向霆轩放心下来,“那你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梁意珂拍拍钱包,“买早饭。不想吃速食。附近地方你有推荐吗?”
向霆轩想了会,“我也没吃早饭,一起去吧。到那里,大约十五分钟的脚程。”
“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走着。“昨晚,”向霆轩看着她,“实际上有点担心你。”
梁意珂诧异望向他,寻思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九点不算晚,况且S城治安很好。”见到向霆轩真诚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梁意珂的话不由停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女孩多点戒备心是对的。”
梁意珂笑了笑,“其实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你觉得我是个会随便麻烦别人的人。”
向霆轩伸手轻拍一下梁意珂的头,“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少。小朋友。”
“哎,你才比我大几岁,叫我小朋友。”梁意珂不服气。
向霆轩笑,“我三十一。”他上下打量梁意珂,“你最多二十。”
居然被他猜对了。梁意珂狡辩道,“心理学上讲,女人的心理年龄通常比同龄男生早熟三岁到七岁。因而我在心理年龄起码已二十三岁。”
“就算你二十七岁在我眼里也是小朋友。”向霆轩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可爱,主动示意和好问道,“你是跟家人一起住的吗?”
梁意珂摇头,怕说丈夫会吓着他,“男朋友。”
向霆轩沉默不语。
梁意珂歪头观察他。
“小朋友不学好。”向霆轩稍稍偏头对上她的目光,半真半假地训斥,“才多大就学人同居。”
梁意珂不好意思地吐舌头,“发觉你的语气好像我高中时的班主任。”梁意珂惟妙惟肖地学班主任的音调语速重复一遍向霆轩的话。
当真有八分相似,再配上梁意珂搞怪的表情。向霆轩顾不得形象,放声笑出来。
梁意珂松口气,未婚同居在世俗眼光里一直是不够自重自爱的存在。好不容易遇到个能相处自在的人。幸好他不太在意。
说说笑笑,时间快得不易察觉。向霆轩对梁意珂说,“到了。”
一家规模不大的店铺,专卖早点,豆浆,油炸面点,包子应有尽有。向霆轩问,“你想吃什么?”他看不看,直接对老板娘说,“一份豆浆,两笼灌汤包,还有一份煎饼微辣。”
梁意珂抬头望着贴在墙上的菜单,苦苦思索。“牛肉包,猪油菜包各两个,油条两根,豆浆两份。”陆信诚一夜未睡,不知能不能吃油腻的食物。梁意珂想了下,对老板娘说,“再帮我打包份陈皮银耳粥。”
买好早餐,两人往回走。梁意珂不住地瞅着向霆轩。
向霆轩被她弄得很不自在,“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没有,”梁意珂说,“就是觉得煎饼跟你好不搭。”
向霆轩笑,晓得她的意思。“小朋友,你想法真多。食物不□份高下,好吃才最重要。鲍鱼燕窝鱼翅除却华丽的噱头,味道实在一般。”
梁意珂笑呵呵,“就是感觉上怪怪的而已。”
进入一号楼,乘上电梯,向霆轩一起按下六和十八按钮。他看着梁意珂,“今天还去不去千叶看书?新进一批书。”
“恐怕不行,今天约了朋友见面。”
向霆轩说,“这样。”
电梯的电子音提示,“八楼到了。”
“拜拜。”梁意珂跟向霆轩道别。
向霆轩点头,“再见。”
到达顶楼,梁意珂用钥匙开门,换了拖鞋穿过玄关,意外地看到陆信诚坐在沙发上,一手捧着咖啡杯,另一只手握着话筒讲电话。看到她进来,点一下头。梁意珂把早饭拎到厨房里面的餐桌上。满是黑咖啡的苦味。梁意珂盯着咖啡壶里的乌黑液体,皱皱眉,空腹喝咖啡。他还真不拿血肉之躯当回事。
权当积德行善。梁意珂把豆浆倒入马克杯内端出去。在陆信诚惊愕的注目礼下强行夺下他的咖啡杯,换上马克杯。陆信诚对电话那头说了声,“具体的事情,等会回公司再谈。”挂下电话,他摇晃杯子里的白色流动物质,问梁意珂,“这是什么?”
“豆浆啊。”梁意珂跑回厨房把粥倒入瓷碗内,再拿个勺子放进去,顺手把牛肉包,油条带出来,一起放到茶几上。“呐,你先吃粥垫点肚子,胃空空不好。还有包子,油条。”
陆信诚问,“你吃过了?”
梁意珂指着厨房,“我的在里面。”
“拿过来一起吃吧。”陆信诚握住温热的马克杯杯壁,“我有话跟你说。”
“哦。”梁意珂把早饭也拿过来,坐在旁边,好奇地问,“要说什么?是不是很严重?”
陆信诚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也谈不上严重。”陆信诚似乎在整理措辞,停顿一会,才说,“我爸妈或其他人势必会找到你要求见面。不论是谁,你都不要理睬。第一时间给我电话。别一个人硬抗。”
梁意珂回答,“好。”
陆信诚放下杯子,用勺子喝了口粥。“今天打算做什么?”
“约好跟师兄见一面。”
“几点?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下。”
陆信诚了解她的个性,也不再坚持。“那你有事记得打电话找我。”他看看手表刚好六点,咨询公司与事务所各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他大口吃完粥。“我上班去了。”
“这么早!”梁意珂讶异。老板也用不着如此拼命。
陆信诚说,“事情比较多。”拿起公事包,朝梁意珂挥手,“走了。”
“拜拜~”门自动带上的声音。梁意珂走到阳台上,眺望远方。陆信诚的话中有话,他一定是听到了风声。她这边除却师兄还要跟左菲她们再约时间见面。而陆信诚那边,现在数来,至少有三位,陆父,陆母还是那位小雪。
陆信诚到地下一层取车开出地下室后,便给周越挂电话。这家伙竟然还是语音信息。陆信诚揉按眉心,耐下性子录音,“周越,得到消息,向皓会乘今晚的班机回国。你想办法拖住他。还有以后别再关机了。”最后一句是暴躁地吼出来的。向皓要是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天赐良机,火上浇油,乱上更乱。事态到时将一发不可收拾。
三年前刚开学的一个雨天,她与沈朝因在操场旁的小路第一次相遇。他未带伞,仍由雨水淋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她说不清缘由,赶紧小跑过去,主动借他半个伞下的位置。犹记得那时他眼底的惊讶,顷刻之后,朝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跟他本人一样清爽,似乎还飘有绿茶香气。
时光荏苒,物事人非。留下的是永远不变的记忆。
沈朝因听到梁意珂提出的地点时,心骤然一颤。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更懂得她的意思。约定的九点未到,他人已到了地方。没想到还是慢了梁意珂一步。梁意珂站在树阴下,咖色格子短袖上衣配上亮眼的枚红长裤。终于安心了,她跟往常一样。没有生病,也没有变瘦。
梁意珂也看到了他。
他走过去,“等很久了?”
梁意珂看手表,满不在乎地说,“快一个钟头。”
“这么久,”沈朝因说,“你应该给我电话。那我也早点出发。”
梁意珂摇头,她看着前方弯曲的小路,问沈朝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沈朝因望着充满回忆的地方,怅然地说,“怎么可能不记得?”
“师兄,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种直觉,你一定是特别的存在。”梁意珂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后来进学生会,见面的机会,说话变多,关系也跟着越来越好。说实话,要不是师兄你,我一定过得不如现在万分之一精彩。”
沈朝因一言不发,缄默许久。他哑然开口,“我终于发现我们是注定成为不了恋人。”
“师兄……”梁意珂听到他这种落寞的声音,心里难过。
“原来从第一次见面,我与你就种下不一样的种子。”沈朝因仰头看向瓦蓝的天空,不让眼泪流出。待情绪缓和些,他梗着喉咙,继续说道,“我种下的是心动,是爱情。而你是友情……”
梁意珂靠在他身侧,轻声道,“师兄,知道我为什么约在这里吗?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舍不得就这样放弃我们之间的情谊。男女之间,爱情是最脆弱的维系。我想一直一直参与师兄你的未来,做你最好的依靠。”
沈朝因动容,看到梁意珂眼角滴下的泪珠,情不自禁伸手拭去。“我也是。”
梁意珂握住他的手,“如果说我们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三年前各自许下不同愿望,那么今天我们重新再许一遍。友谊地久天长。好不好?”
这段时间的沉淀,沈朝因接受无望的现实,也理解梁意珂的抉择。他们之间不可能拥有爱情。要让他放弃再也不见梁意珂,他做不到。吞下苦涩与心痛,退让到朋友的角色“……好。”
再一次整装,重新出发,终点是友情。
解开心结的两个人恢复到从前融洽的相处模式。暑期校园,安安静静,别有一番味道。两人饶有兴致地沿着小路观赏风景。
梁意珂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一看是陌生号码,迟疑三秒。她接起来。
没等她开口,那头径直说道,“我是林宛雪,昨晚也在陆家。出来见一面,怎么样?三点,丽舍坊。再见。”林宛雪不等梁意珂的回答,像是笃定她的答案般,自信地挂上电话。
从头至尾,梁意珂都没出声。
沈朝因奇怪地问,“谁啊?”
梁意珂稀松平常地回答,“垃圾推销电话。”
陆信诚那边,第一个出现的是这个叫林宛雪的,应该也就是陆母口中的“小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
特别谢谢feily820422扔了一颗地雷啊。
O(∩_∩)O
一个人爱你,绝对不能成为伤害他的理由。
所以,沈导演也要幸福啊。
23
23、第23章 婚讯——情敌。 ...
午饭后,沈朝因去赴别的约会。梁意珂则直接回家,近期培养的雷打不动的午睡习惯。林宛雪的邀约暂且抛掷脑后。反正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三个半小时。
梁意珂刚到家就接到陆信诚的电话。问他,“怎么了?”
陆信诚说,“随便问问你的情况。”
心有灵犀地明白他是在担心。梁意珂忙回答,“我没事。师兄的事情解决了。”
“那就好。”陆信诚放下心来,顿了顿,又问道,“等会做什么?还出门吗?”
林宛雪的邀请响起在耳侧。梁意珂犹疑一会,选择隐瞒。“等会午睡。之后可能会在附近转转。”
“嗯,”陆信诚叮嘱,“注意身体。”
“知道了,拜拜。”梁意珂挂了电话,深深叹口气。她果真想单独见一次林宛雪。既然躲避无用,那么必须迎上去面对难题。
丽舍坊,上网用关键词一搜就立刻出来。S城一流水准的女性娱乐会所。离江景花园倒不远,只需十分钟的车程。梁意珂换了身昂贵的行头,一件高级订制露肩复古公主裙。高贵神秘的罗兰紫。衣服本是电影中安静的戏服,可惜没用的上。她个人又着实喜欢,便用友情价从赞助商那里得到。幸好当时,一时心血来潮买下这件衣服,不然还得发愁穿什么去见林宛雪。她再到楼下发廊店配合服饰吹了个造型。等全部弄好之后,再坐出租去丽舍坊。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刚好差十分钟三点。显得礼貌知礼数,在时间上又游刃有余。
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叮叮当当清脆的风铃声。她看到林宛雪已坐在休息区的藤椅上。林宛雪属于轻熟汝之列,时尚、优雅的淑女。林宛雪未认出梁意珂,她抬头目光粗粗略过梁意珂随即又垂下头。梁意珂弯起嘴角,看来特意打扮一番是明智之举。她走过去,并腿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林小姐。”
林宛雪瞪大眼睛望着梁意珂,跟昨晚那个堪称朴素的女孩迥异。眼前的人化着精致的祼妆,穿着讲究,清新纯真的美丽。有着不输给她的魅力。“你是梁意珂?”
梁意珂微笑,友好地问候,“你好。”
“怪不得有资本进娱乐圈。”林宛雪不吝啬称赞,“果真很漂亮。”
“谢谢。”梁意珂开门见山,“你来找我一定不是为了恭维我。”
林宛雪绕起弯子,谈起这家会所。“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梁意珂四顾看了一圈,迎合女性的审美布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挺好的。”
“这里是干妈,也就是陆信诚的母亲同她的三个好朋友合伙开的。平时,我也会过来帮忙打理店铺。这里也倾注了我的大量心力。”林宛雪爱恋的目光望着四周,“这家会所对我跟干妈有着特别的意义。约你到这里也是有原因的。既然你想成为陆家的一份子,那必然需要对陆家的一切有所了解。那么丽舍坊不妨就做你的第一站。”
梁意珂扮作听不出她真实的想法,天真无邪地道谢,“那真的是劳烦你了。信诚他不太同我讲家里的事情。”
亲昵的埋怨。林宛雪脸色一放,变化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初。“想喝点果酒吗?今天刚到一批进口果味酒,度数不高。”
“我不耐酒精。来一杯柠檬绿茶就可以。”
林宛雪扬手招来服务员,吩咐道,“一杯柠檬绿茶,一杯五色果酒。”她再看向梁意珂,“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陆信诚不想同我结婚。但是他也不应该随性牵扯上无辜的人。我给你一个机会全身而退。”她的口气不像是找麻烦,倒真的像是在为梁意珂着想。
梁意珂暗想,林宛雪实在不简单。昨晚的印象以为她是鲁莽的大小姐。没料到她深藏不露。对上这样精明的人,梁意珂倒真开始后悔没向陆信诚老实交代。现在稍有不慎,露出破绽,就会坏了大局。梁意珂憨笑,“我不大跟得上你的思绪。”
林宛雪猜不透梁意珂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过只要试探一下,自然就会有结果。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到梁意珂面前。“打开来看看。”
梁意珂依言打开,手不由顿住。愣住几秒,掩藏好情绪,不动声色地往后翻看。这本档案简直堪称她个人最齐全的简报集。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只要有她的消息都被摘录下来。
“我查过你的出境记录,五月份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出国,在伦敦只待了三天。陆信诚在五月下旬回国时,我找人调查过他。那时他身边根本没有所谓固定的女伴。同时这段时间在国内,关于你跟陆信诚相恋的消息更是闻所未闻。倒是你同沈导演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在如此情况下,陆信诚突然带着你回家见家长。手段实在太粗糙拙劣了。”
梁意珂听完她头头是道的分析。幸好她查到的只是皮毛,没涉及到要害。梁意珂采取最可靠的说谎方式,假话中穿Сhā真话,“我与他在英国相识,回国后也是秘密相会。多数时间靠得是电话,真正相处时间很是短暂。但这些都不妨碍,我们认定对方就是可以共伴一生的人选。”
林宛雪对她的说法嗤笑一声,半点都不信。“陆信诚这个男人,我认识他快二十四年。他天性冷情寡淡,具备不具备爱人的能力都还是未知数。因此浪漫的一见倾心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你要是换个说法,我说不定还会信。但这个我一定不会信。”
“你已笃定我们在演戏。那我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是多余。”梁意珂看着林宛雪,“不信,你可以找陆信诚对峙。”
林宛雪幽幽地叹口气,颇为遗憾地说,“你实在太嫩了。一点实务都不识。我邀你出来是给你机会安全离开,顺便还能拿一笔补偿。现在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事。要是找陆信诚的话就演变成陆信诚、陆家父母和林家三方的问题。你夹在中间会更危险。而且你家的实力连台面都上不了。届时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你都无疑是最大输家。陆信诚再如何,总归是姓陆。”
梁意珂沉默不言语。
林宛雪以为她被说动了,于是再接再厉地规劝,“这样好了。他答应你的报酬。我给你双倍。”
不是梁意珂不想回嘴,而是实在无言以对。她想,要是没登记的话,说不定就真的会心动,拿一笔钱走人。如今白纸黑字为证,她与陆信诚在法律上已是合法夫妻。任由林宛雪唾沫横飞,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但梁意珂又不能说出这些。陆信诚有意隐瞒必定有他的打算。不可以带给他麻烦。目前她殷切祈祷有电话打进来把她从困境中拯救出去。
心诚则灵。手机响起,她麻利地接起,“喂。”
陆信诚问,“你人在哪里?我在家里了。”
“啊,你确定是现在吗?”梁意珂假装为难,“可我现在正和朋友见面。”
陆信诚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这样啊,你别哭,别哭呀,”梁意珂急切地说,“我现在就回去,你别出门,在家等我。一刻钟就到。把那混蛋拉住,我一定好好帮你出口恶气。出轨?他活腻了。”
“……”陆信诚一句都没听明白,“你到底在干嘛?”
梁意珂捂住话筒对林宛雪无比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好朋友出了点事。下次有时间再见。你说得那些我会记着的。”
林宛雪看她真的挺着急,点点头,“我会再打给你。”
梁意珂在她点头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往外走去。走出会所外面,她松了口长气,耳边传来陆信诚的声音,“你在跟谁见面?”
“你还没在啊。”梁意珂听那边一直未出声还以为他挂了电话。
“老实交代。”逼供的口吻。
“……林宛雪。”
陆信诚放心,不再担忧,“她是小角色,不打紧。”
梁意珂反驳,“才怪。她把我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说我们根本没时间用来谈情说爱,还说你这个人不会爱。”
“是吗?”陆信诚倒对林宛雪刮目相看。对她一贯的印象就是妈妈的小跟班,既愚蠢又厚颜,一心觊觎陆家媳妇的位置。经梁意珂一说,林宛雪看来有点本事。从前对她太大意了。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梁意珂。早上才答应他的话,半日未到就食言。陆信诚说,“你回家的路上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梁意珂自知理亏,赔笑道,“我一时忘记了。”
陆信诚不留情面地驳回,“理由不合格。先挂了,等你回来再说。”
巴巴地望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梁意珂颓唐地叹口气。她就是孙权第二,赔了夫人又折兵。第一回合对战林宛雪,完败。还落下把柄给陆信诚。她与陆信诚相处过程中向来都是她占上风。风水轮流转。
请出租车直接开进小区楼下,再乘电梯上楼,开门。玄关鞋柜里不见陆信诚的黑色拖鞋,真的在家了。梁意珂换上拖鞋走进客厅,一眼看到陆信诚横躺在沙发上。空调开得温度太低,他冷得蜷缩紧紧贴在沙发内侧。冻都冻不醒,熬夜的后遗症。梁意珂走到陆信诚的卧室,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开门。未经许可擅自进入似乎不好。她转身回自己卧室,从柜子内拿出一条薄毯,盖在陆信诚的身上。寒意褪去,温暖涌来,陆信诚轻微蹙起的眉头舒缓下来,安详得如婴儿的睡容。如此没有威胁力的陆信诚。越相处下来,越觉得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生。不过比其他人要来得娇贵,恶劣得多。
梁意珂想,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延续。期望长相可以像他,但性格一定不要遗传他。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