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夫子是怀疑高翼与赵人勾结?”
听此问,班念烈顿了顿,方又悠声道:“纵使如此,倒也并非甚么稀奇之事,想那高翼,觊觎王位已久,此回借清明祭祖突远从燕东之地来朝觐见已是着人费解,再想祭祖之事,关乎重大,为避免差错,行车之线何其保密,怎的竟还被赵国刺客给埋伏偷袭了?”
的确,此回出宫祭祖所跟的皆是皇家亲眷,遂行车路线早早的便在宫中商议定好,且一律不得对外泄漏,于凉都深山遭袭之日,兵荒马乱之中,他安坐于皇辇之上,眼下刀光剑影,山风拂过,垂帘轻扬,漠然抬眸之际却无意发觉了高翼同那蒙面刺客以手势作比的暗号······仅一瞬,越便知晓了一切,奈何高翼为人狡猾,心存歹意却总能以桀骜风流之态做出一副沉迷女色的浪荡公子模样,叫人总错觉他之心不在江山权势,此等人若想凭空治他之罪,恐怕难矣。高越暗想,觉着此人久留也终是祸害,治其于死地奈何两人又为手足兄弟,若无大罪而定,纵使除了他也会落了个残杀手足的之名,如此一思,不觉作难,方垂首沉思,背手缓行于廊中,一边走,一边对班念烈悠声道:
“此事定要细细彻查清楚······”
话音刚落,未待班念烈应答,却听回廊那端传来一阵聒噪,其音轻细娇嗔,婉转轻柔,言说着些赞许惊叹之语,越止步,闻声而望,只见廊外的海棠花下立着几位女子,她们形容尚小,手执团扇猫腰立于花下,指着自个儿相互玩笑打趣,似在议论着甚么,其形忘我,待回神觉出那被自个儿所议之人此时亦正望着自个儿时,自感失礼,方赶紧住了口,以团扇遮面,一副娇羞怯弱之状,微缓片刻,心潮渐止,方挪扇而窥,本以为那人早已移目别视,未曾想却仍是驻足静望着她们,未有半分闪避之意,如此,几位女子不禁悄然红了脸颊,于团扇下抿嘴讪讪一笑后,方折身匆匆离去。越瞧着诸位女子没入花林的身影,狭眸幽淡,浅声问道:
“她们乃何人?”
“回大王,她们乃是新进宫的嫔妃,自入宫以来便逢着大王出宫祭祖,遂一直不曾得见,此番大王回宫,尚未来得及传召,估摸着这几个气性急的便擅自躲在远处,想一窥大王的之貌。”尚子于一侧道。
听闻此话,班念烈捋须一笑,斜眸瞧着高越道:“那皆是些正值年轻妙龄的女子,欢脱贪玩了些,偶于圣前失仪倒也无伤大雅,有了她们,这大燕王宫终不似从前那般空寂,大王如今回宫,当可一一召见。”
越侧立廊上,瞧着佳人去后那满院灼盛的海棠,眉宇舒淡,道:“夫子放心,她们正值青春年华,如今进宫,既是被寡人亲自所选,寡人定当不会叫她们年华虚度,只是眼下,葭儿未愈,身子尚虚,寡人须得去瞧瞧她。”言罢,高越大步而行,折身下了回廊,直奔西暖阁而来。
西暖阁中,空庭幽寂,近来宫人们见葭儿身上见好,不必时刻近身伺候,又逢时气凉爽,便皆出阁玩去了,独有弄棋董萼两人,一人于阁内静守,垂首打理琐碎之事,一人忙于阁外,蹲身于花丛草木之间,修理侍弄着枯叶残枝,诺大的宫阁,她们自个儿忙活,那董萼偶时会进阁讨水喝,两人便顺口闲聊几句,问询了葭儿之况,而后便又各自退去。转眼日上正中,好在庭中草木犹盛,尚且晒不得太阳,董萼蹲身于地,开始为那几株新植的海棠松土,此时,阁外传来脚步之声,她仰首,只见斯琴欢欢喜喜的奔了进来,直往阁内行去。
“姑娘·····姑娘,方才奴婢于水榭外头的花阴下乘凉,瞧见大王往咱们这儿来了······”
弄棋闻声赶忙行了过来将这聒噪的小蹄子拦住,且低声训道:“一天到晚尽听你咋呼,姑娘还睡着呢,仔细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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