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女子成日里头皆费尽心思围着大王转悠,可你倒好,一心只想着伺花弄草,方才于西暖阁庭院见着了大王竟理也不理,当真是不够聪明。”
“依慕容侍卫所言,何为聪明?”
昌胤瞧着前方的路,顿了顿,道:“方才大王进阁院之时,众多丫鬟在此,他的眸光却一眼落在了你的身上,且欲开口问话,只因你侧身藏身于花丛之间,又极为劳苦专注,遂他单看了两眼便自行离去,听说你进宫甚久,又曾于东寒宫内当过差,定与大王有过交识,想必那多情之人许是看上了你,若是你够聪明,怕现在早就身居妃位享福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受这样的苦?”
“为妃为嫔有何好的?独守宫中终日枯等着那一人,何其枯燥,何其无聊,倒还不如成日里游走各宫各院,栽花种草,落得个逍遥自在。”
言罢,董萼便不再理会身旁之人,侧身一拐,闪进一道门,便疾步向一羊肠小道独自行去。昌胤立于原地,暗想着她方才驳斥之言,只道这女子确实不俗,平素瞧她默声不言,背篓扛锄行走于园林花卉之间,醉心于草木之物,与寻常宫人无异,还当是个久居深宫被磨平棱角的麻木之人,奈何方才听她之言,才知她竟与自个儿一样,皆是极爱自由之人。念道此,他抿唇浅笑,方亦快步急行,寻着她的踪影而去。行至南宫之处,有些许新妃倚廊乘凉,瞧见慕容昌胤方想起他与大王所爱之人卫葭儿的纠葛,便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昌胤闻之,不予理会,只凝了面色,快步急行,董萼深知他心中所思,低声与他道:“事过一月之余,奈何宫中流言仍未止,若是有小人从中作梗将此蜚语传至大王耳中,你猜以大王的脾性,该当如何?”
“那不是慕容护卫么?前时还跟那西暖阁之主牵扯不清,怎的现下身边又多了个女子?当真是年少风流······”
听此污秽之言,昌胤不想再忍,只扔锄卸篓,大步走向她们,那嚼舌之人瞧他行了过来,且剑眉倒横,饱含愠怒之气,皆吓得连连后退,低声惊呼,昌胤不理,只大步上前,将其逼至角落,正声道:“大王已然回宫,你们这些个人还不想着该如何讨得大王喜欢竟只知成日里喝茶游乐,无中生有,当真是愚蠢至极,有这闲工夫倒还不如好生读读《女德》之书,也可得些教养,大王平素最恶造谣生事之人,若尔等还将如此,只怕尚未见着大王之面,便要去冷宫思过了。”
言罢,昌胤转身欲走,却又听一人于自个儿身后高声道:“当日你与那西暖阁葭儿暧昧不清,纵使大王闻得风声亦是先怪罪与你才对,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可却三番四次告诫我们要住口,怎么?你可是怕了?”
“我乃大王贴身侍卫,前时大王出宫祭祖我本该随行,奈何大王心忧葭儿姑娘安危特留我于宫中照看,纵使暂居西暖阁侧殿也是大王的旨意,尔等不信,若有胆量大可去向大王求证,况我与那葭儿清清白白,先前所做一切亦是合乎情理,未有半分逾距,如此光明磊落,凭什么要被尔等口中的杂碎之言坏了名声,若你是个聪明之人,理应住口,若是将此谣传之事闹大,传至大王耳中,恐怕当真不好收场,待到那时,尔等可曾想过自个儿该当如何自处?”
言罢,他便不再理会众人,只快步前行,绕过董萼,折身向一香径小道拐去,董萼见之,淡瞧了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两眼,见其容颜姣好,但皆是些只知穿红着绿的丫头,毫无气韵可言,便知方才她们那些无稽之言着实不值放在心上,收回眸光,仅叹了两口气,就躬身捡起地上的竹篓锄具,寻慕容昌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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