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阳没饶过宋井桐,一直站在旁边嘟囔嘟囔,絮絮叨叨得烦人。宋井桐不得不服他撒娇耍横的本领,又无可奈何,耐性地说道,“我和他只一起来过一次,而且还是偶然遇上的。你能不能成熟点,别什么醋都吃,酸臭味能把人熏死。”拿手捂了捂鼻子,仿佛真能闻到味儿一样。
拉下宋井桐的手,就怕她把自己整得窒息了,或是透不上气。一脸的正色,强悍且霸道,“那也不行。你和他做了什么,我每样都要,不能让他占半点便宜。”
宋井桐全身颤抖了一下,泛冷。不是吧,这也叫讨着便宜?着实搞不懂程向阳这脑袋装得是不是浆糊,晃一失笑,清明的眉眼含笑看他,一字一句道,“他和我一块清理了半天卫生,你也要?”假的,那天,季骅帮忙发了她带来的本子,并且陪孩子们聊天。之所以这样讲,不过是诓程向阳干活而已。
唇略抿成一条线,下巴的线条流畅硬朗,略向下蹙的眉,泛着难色。想来,是在思量。宋井桐以为他不干,可不知,他犹豫的点不是做与不做,而是不会。拉起她的手在胸口蹭了蹭。“当然了。”斩钉截铁的肯定,一副什么亏也不愿吃的样子。只不过,下一秒,程向阳就转换了一种表情,像撒娇的猫咪那样低头在宋井桐胸口蹭了蹭。一阵寒意肆起,像触电那般,宋井桐下意识想要撤退。只听程向阳闷闷地道,有种不好启齿,“但我没扫过地,你要教我。”
“不是,你没扫过地?”宋井桐表情差点失控了,不敢相信。
程向阳郑重地点头,颇为自豪,“这些活都是家里的阿姨来干,我不会也说得过去吧?”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无话可说。宋井桐拿起旁边扫帚,示范了一下,交到他手上,“会了吧?没有太多规定的,只要把地板上的泥尘跟垃圾扫去就好。你扫吧,我去做别的。”
程向阳苦恼,眉纠成了一团,晕死人的话,“桐桐,我还是不会。”其实,这事一点也不难,拿起扫帚就能扫了,但程向阳存心罢了,目的是想让宋井桐手把手教。宋井桐在判断真假,看着他,问,“真不会?”没有恼怒,还是清冷的样子,语气加重了点。为了证明,程向阳往地面扫荡了几下,灰尘满天飞,宋井桐来不及捂住,吸了一些,咳了起来。
当真无话可说,又给程向阳示范了一遍,最后都不行,宋井桐顺了他意,手把手教他,“抓住手把子,扫帚部分放到地上,轻轻一扫,沿着这个方向扫成堆。”被教的人根本没有认真听,眼睛光顾着看宋井桐了。当她额角处毛绒的碎发垂下来时,程向阳顽劣一吹,力道过大,头发贴到她脸上。她扭头看过去,一个冷眼。
“学会了吧?”不等回答,宋井桐蛮横地把扫帚塞到他怀里。程向阳愣头愣脑地接住,傻乎乎瞄着她,而宋井桐只交代,“我去铺床单,你来扫。”
程向阳听话接过,认真而又艰难地打扫着,扫帚不是长柄的那种,他又长得很高,必须把腰低下,因而显得更加笨拙。沾染了尘土气息的程向阳,更真实起来,宋井桐看了,心里格外柔软。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好奇地开口,“程向阳,你给我做的早餐真是你亲自下手做的?”怎么也不能相信,因为做饭真的比这些难,这些他都不会,会做饭?
当然听出了语气中的质疑,猛一抬头撇过去,程向阳辩驳,“怎么不是我做的了?”
宋井桐直言,没有一点迂回,“你连扫地都不会,我有点怀疑。”
程向阳放下扫把走过去,宋井桐手一指他,颇有警告,他立即止住了停在原地不前,却说,“我是不会扫地,可不表示我不会做饭。”程向阳幽怨凝着宋井桐,像在指责她不重视他的劳动成果,举了个可以说服人的例子,“譬如你会扫地,却不会做饭是一个道理,但我总不能说你不会做饭,就一定不会扫地。”
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我没跟你说过。”
程向阳怔了一怔,他是猜的,没想到瞎猜都能猜中,她真的不会烧菜。“我猜的,没想到真是。”得意一笑,尾巴快要翘上天了,“咱两互补了。以后你负责扫地,我负责做饭,分工合作。不过你不扫地也没有关系,家里买个扫地机器人,转悠几下完事了。”
“我宠着你,你什么都不会干都没事。”程向阳语气稍作停顿,瞥过去,坏心地道,“嗯,晚上卖力回报我就好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答应你任何事。”宋井桐低声一斥,眼里流转的神情和话里全然不是一个意思。程向阳脑子飞速转动,眼睛贼溜溜的,眉邪魅的挑起,一句话堵住了她,他说他不请家政,确定不用他做饭,确定不同意?宋井桐抖了抖被褥,“话多,赶紧扫你的地去。”
“得令。”举起手,做了个接受命令的手势,顽劣地挑弄宋井桐道,“我老婆就是贤惠,什么事情都会干。”
宋井桐狠狠瞪他,眼里闪着凛冽的光,恨不得把他嘴巴撕裂。嘴上占了便宜,程向阳心满意足干起活来。老婆,这个称呼,竟然没招来反对,挨了白眼也值了。本以为消停了,程向阳无时无刻不在找话说,时不时在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例如,“桐桐,垃圾要拿到哪里去?”
明晃晃的大垃圾桶摆在门口看不见?眼瞎了?“门口。”套着被褥,没抬头,淡淡地回。
程向阳走了出去,进来时,特无聊地拿了张干枯的树叶。走到宋井桐旁边,献宝似的举到她面前,“桐桐,送给你的。”宋井桐连冷眼都懒得给了,充耳不闻继续干她的事。
百般聊赖,程向阳捏起枯叶一角,插到宋井桐头发上,忍无可忍,宋井桐要发作又按耐住了。但程向阳真像多动症孩童,根本让人恨得牙痒痒。“程向阳。”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巴掌过去。宋井桐抬手把枯叶拔下来,二话不说往程向阳衣服里边塞,他蹦哒了几下,试图把叶子抖出。宋井桐头疼得厉害,太阳穴突突地跳,终是缓了缓声,“你扫完了,有这闲工夫来闹腾我?”
“嗯,一点儿地方,三分钟不到能扫完。”程向阳撩开衣服,从里边把枯叶拿出来,腹部腹肌紧致有力,不是大块突起让人觉得狰狞恐怖的那种,而是线条紧致结实、轮廓深邃好看的腹肌,无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宋井桐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看着,依旧的不动声色。程向阳大失所望,直白地问,“桐桐,我身材不好吗?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夸一句。
“哇,好帅。”宋井桐配合,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转瞬即逝,敷衍都不用心。一心在套被子上,还有十几张床的被子没套,宋井桐没工夫和他胡闹。程向阳哼了一声,怒刷存在感,没有得到回应。无声的抱怨,扯住了被子一角,不让继续,宋井桐忍耐着,语气却真的不好了,“又干什么?”就像男女朋友之间问怎么了,和又怎么了,是一样的。前者有耐心,后者已失去耐性。所以,很多情侣,会因为这样的话,吵得很凶,闹得不可开交。
程向阳驽着下巴,眼巴巴望着她。又来了,又是这样,宋井桐头大。“桐桐…”程向阳最擅长这样的本领,活似宋井桐欺负了他,他是有冤不能伸、饱受委屈的老好人,而她倒成了凶神恶煞的坏人了。程向阳弱弱的,“桐桐,我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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