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场内,宽敞的酒店大堂明亮盈洁,现代建筑式圆形石柱大气磅礴,摆放的各式酒水糕点五花八门,穿着西装的男人气宇轩昂,着晚礼服的女人优雅端庄,整个宴会豪华大气。
台上,司仪惯有的稳重腔调响起来,场下的人停下动作,一致抬头看过去。无一例外,司仪遵照那一套流程,“首先,感谢大家出席今天的订婚典礼,特此,敬以一杯酒表示感谢。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在今天的日子里,我们将一起见证一段美好爱情的诞生。”
场下掌声响起,哗然一片 ,响应司仪激情澎湃的热情。宋井桐刻意往台上多看了一眼,一位须发皆白、清风道骨的老人站在司仪旁边,面相严肃之中不乏喜色。她见过这人,白氏集团的老董事长,白庭。白庭是位很厉害的角儿,年轻时一个人徒手打天下,把白氏发展壮大到现今的地位,本该到了享受晚年生活的时候,膝下唯一一子发生意外离开了,他不得不重新接手白氏,以古稀之躯撑起一片天。
“在订婚礼开始之前,我们有请白老董事长说一说自己的感想。”司仪很会带动气氛,一说完,他自己先鼓了个掌,台下跟着一片的响声,侧过头去询问白庭,“白老先生,您有什么想对这对新人、或是场下来宾说的?”
白庭拿起旁边的话筒,话语铿锵有力,一点不输当年豪迈,气势可见一斑,“感谢大家给白某面子,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孙子白航与付氏小姐付云溪的订婚典礼,我白某人在此表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白氏与付氏的关系永不破裂。”
台下一阵唏嘘,但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白庭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白庭相当于当众表明,白氏会力挺付氏,助付氏度过难关,并且期限不只是在他有生之年,娶付氏二小姐更是表明,此承诺永不作废。
摄像机一通“咔嚓”地照,白庭大气凛然站着,脸正着面对镜头,气势昂扬。至少,付云溪的这段婚姻还是幸运的,有许多长辈为她保驾护航。纵使白航千万般不愿,仍旧不会违背长辈们的意思,仍旧会竭尽全力维持好一切。倘若做得好,能够滴水不漏,有生之年,付云溪都不会知晓今日的事况,仍会以为,她的白航哥哥与她是两厢情愿才走到一起。
程向阳突然悄悄扣上宋井桐的手,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抬眸看他,他定定地对上她通透的目光,好似看穿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有一瞬间,宋井桐为付云溪的婚姻感到悲哀,可当他的手握住她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反响没那么强烈了,渐渐地安定下来。人各有命,各有不同活法,好与不好,短浅的评定,一昧的忧愁,无济于事。
司仪又说了一番话后,白航牵着付云溪的手走到台上。付云溪脸上甜美的笑容真实纯粹,反观白航只是很平静,不苟言笑。
“传闻付小姐温婉美丽,百闻不如一见。”司仪的夸奖让付云溪脸一红,害羞地低垂下了头,很显然,司仪没打算放过她,“付小姐,今天是你和白航先生订婚日,可大家都很好奇你和白航先生的恋爱过程,你能给我们详细讲一讲么?”
司仪话刚说完,引起强烈的起哄声。付云溪染上两团红晕,偷偷瞄了眼自己旁边的人。在众人面前讲这些,饶是付云溪这样热络的人也会害羞,“我和白航哥哥从小认识了,小时候不懂事,一直跟在他后面跑,再长大了一点心智比较成熟了,觉得自己喜欢上白航哥哥了,自然而然想更靠近他一点,也因此我更确定自己喜欢白航哥哥。”付云溪说这番话时自始至终没敢抬起头来,捏着话筒的手微抖。
当着众人的面表白,付云溪心脏砰砰地跳,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而被表白的人,并无多大欣喜,淡然物外一般。司仪调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拉长了音调,“哦,如此说来,我们付小姐和白航先生原来是青梅竹马。怪不得,怪不得这般恩爱有加。”无不有拍马屁的嫌疑在,但这时,怎么称颂都是管用的。稍稍一转话锋,揄笑道,“但是付小姐现在是不是该改称呼了,哪有人管自己未婚夫叫哥哥的。”
付云溪脸羞红,先是往台下看了眼坐在台下的付老总和白庭,再是看了眼白航,娇滴滴的声音喊了声“白航”,其中软糯娇柔的声音让人听了骨头能酥掉。司仪满意地把话筒转到白航,“白航先生,付小姐已经有所表示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么?不对我们付小姐,说几句好听的话?”
白航沉默良久,转过身去看付云溪,刚好撞上付云溪甜美的笑容。
因白航的沉默,虞清绝和闻凯宏均露出紧张,他们害怕白航会说他只是把付云溪当成妹妹,或者一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可宋井桐在白航踏进来的那一刻确信,白航不会置付云溪于不顾,不是白航对付云溪有多少的感情,而是刚才白庭已经给他下了一道死令,只有他们爷孙能听懂的死令。
“云溪是很甜美乖巧的女生,她值得被所有人宠溺。”白航不冷不淡说了这句话,付云溪脸更加红,看着他的眼神能融出蜜来。听似深情,实则,场面得不能再场面了。
司仪许是不解话意,接着问,“所以说,白先生也是很宠溺付小姐?”
白航又沉静了,他这沉静被当成了默认。场下很多人,尤其是过来人都懂,宠溺是宠溺,但宠溺不是爱。可以宠溺任何一个人,包括世间万物,但绝不可能爱每一个人,这就是爱与宠溺的差别。
宋井桐静无声息地望着台上,陷入幸福的付云溪,默默泛起心疼。这个姑娘,终究有一天,或许会发现,或许又不会,或许在渐久的生活里,融化了白航。到底,融化一个人,感动一个人,温暖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多。有时,在还没把那块石头捂热之前,自己已经凉透了,无能为力,坚持不住。无论结局走向何种境地,宋井桐最希望的还是,付云溪能够不受伤,唇边的笑容依然美丽。
思绪万千之际,程向阳俯在宋井桐耳蜗,轻声慢语,“桐桐,我对你也有宠溺,更多的是爱。”宋井桐不动声色地移过眼,没想要理程向阳。
“两情相悦,天作之合。”司仪用了两个词概括,唤来可爱的小花童把戒指拿上来。白航低下腰,从布满花瓣的银制托盘上把戒指取过,这枚戒指不是先前白老爷子准备好的那枚,是他自己买的。简单干净的款式,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两圈的戒环缠绕在一起,特别的舒服养眼,和付云溪的气质也很符合。
付云溪的手搭在白航大掌上,他稍稍托住,把戒指往付云溪手指上套。一系列的动作缓而慢,时间沉寂得枯荣颓败。众人瞩目之下,白航终于把戒指戴到付云溪手上。付云溪一笑,同样拿起戒指,怀着笑套到白航手上。全程,付云溪都在笑,单纯真挚的笑,人生最美的时刻不过看着一人,心里眼里全装进那人。
付云溪满目而纯洁的笑容让人不忍再看,恐怕,全场只有付云溪一人是真正开心的。场上的男主角,包括场下的程向阳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宋井桐余光一扫,无意之中瞥到台边的白庭,一位老人家,令人心生恐惧的大商人,居然抿紧嘴唇,眼里涌出晶莹的泪。也许,是感动了,又许是触动了。一个人一直支撑着白氏那么多年,直到这一天,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变化,有了个交代了。
交换环节告一段落,宴会歌舞再一次响起。许多的人邀着自己的伴侣,到场地中央去跳舞。程向阳伸出手,端出一本正经的姿态,“全场最美丽的宋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邀你跳一支舞么?”
宋井桐好笑,什么全场最美丽,太能恭维了。虽说宋井桐也特意做了打扮,穿了一条深咖色过膝长裙,可在场哪一位,不是专程定制的礼服,专门到店里弄了发型,她再怎样也比不过别人的艳丽。宋井桐还担心一会儿宴会之后,会不会有人跑去投诉宋市,说他抠门到连自己女儿出席宴会也不给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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