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阳不给犹豫的机会,把人一扯,往怀里带。宋井桐趔趄了一下,跌入他的怀里。程向阳的呼吸拂着她额间细碎的绒发,他说,“无论你穿什么,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听罢,宋井桐不禁怀疑程向阳有读心术,她一点点的小心思也能看破。
跟随程向阳步伐舞动,一收一放贴近两人距离最近之时,宋井桐慢声说道,“我肚子饿了。”程向阳手上用力一带,两人之间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他故意搂紧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宋井桐一脚踩上他,被敏捷地避开了,程向阳提出幼稚的要求,“你说我是全场最帅我就放开,让你去吃东西。”
宋井桐不肯说,冷冽地一瞪,突然发觉正对面沙发上投来有一道目光。看过去,那人对她盈盈一笑。程向阳不顾在场那么多人,非缠着,“桐桐,你说,说一句就好。”
那么多人在场,程向阳也好意思这样,真不知该如何了。宋井桐讲不出口,紧闭唇瓣,不言语。程向阳不闹她了,何况他也没有非要她说出口才放手的打算,她都喊肚子饿了,程向阳自然有数。停下舞步,拉着宋井桐走到休息区,程向阳把她摁坐下,他到食物区取东西。
“桐桐,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跳舞时,向宋井桐投来目光的人是温洳,见她坐下后,温洳走过来。宋井桐示意性地回应了一下,温洳挨在她旁边坐下,见她身上不是礼服,问道,“怎么没穿礼服就过来了?”宋井桐正准备回答,温洳似是好心地开口了,“如果你没有礼服,我可以送你几件,我穿过一次就没再穿了,基本上还是新的。”
宋井桐一笑,不失礼貌地拒绝了,“谢谢温小姐的好意,衣服的长度可能不适合我,还是温小姐你自己留着。”宋井桐淡淡的,面上不曾表露出多余的表情。
“那好吧,桐桐你想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谢谢。”宋井桐当作是好意,笑着言谢,心里的想法只一带而过。礼服穿过一次,再穿就失礼了,因而,许多时候,穿过的礼服只会摆在衣柜里挂着。温洳是否存心的,宋井桐并不去在意,她只当是善意,争锋相对去论就免了。
程向阳取了一碟糕点过来,各种颜色的糕点码在一起极其好看,外观上就很可人。他径自走到宋井桐面前,把糕点放到桌上。温洳将目光转而投向程向阳,甚是亲昵的称呼,“向阳。”
开始没留意到温洳,这才注意到,程向阳眉一皱,随即消失,换上一副疏冷的面孔,“温小姐也来了。”宋井桐分糕点,给温洳分了一块,而后静静地吃着,目不旁视。温洳并未动,仍旧看着程向阳,嘴角的笑和面容都是那么的暖,温婉而无懈可击,“我说了很多次了,你叫我小洳也没关系,这样比较亲切。”
程向阳在宋井桐身侧坐下,悄悄地拽了拽她,意思是让宋井桐靠自己近一些并帮忙,宋井桐佯装没看见,安之若素。程向阳生气鼓起嘴,不开心瞥她一眼,才转了个话题略过温洳方才的话,“温董没来?”
温洳是聪明的女生的,并不愚笨,只是,掩了失落之后,她保持着一贯的善解人意的笑,“来了,在那堆商人堆里。方才我看见伯父伯母了,打了个招呼,伯母她真是越来越年轻了,改天想过去向伯母求经。”话音一落,宋井桐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那么,在入场之前,看到和程向阳很像的那一对夫妇无疑是他的父母了?
程向阳又拉了拉宋井桐,只见她不动如山,摆明撒手不管。所以,别的女人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还是不吃醋?偏偏程向阳想着为她守节,气死他得了。程向阳起身,同时也把宋井桐从位置上拉起,“温小姐,我有点事,不奉陪了。”说完,程向阳带着人往门外走,剩下反应不及的温洳。
宋井桐手上勒出一道红印,好在她没穿有跟的鞋,不然她脚非折了不可,这人蛮力也太大了。程向阳气呼呼的,把人连扯带拽拽到一处喷池,灯光照射不到,喷池中心矗立的雕塑阴影笼罩了一片地方,阴沉沉的。他一下松开手,宋井桐绊到一颗石子,差点没踉跄一下撞进池子,好在他及时出手拉住了她。
“你有病么?”宋井桐惊魂未定,带着怒气质问。他知不知道,如果掉下去了,先不说狼狈的问题,就说在别人订婚宴上搞这出是想争风头、上新闻头条么?程向阳理不直气不壮,弱弱地回了句,“谁叫你不理我的。”还委屈上了,让人无端觉得都是宋井桐的错,宋井桐亏待他了。
冷冷地甩开程向阳,揉了揉自己通红的手,宋井桐让自己尽力冷静,“你和别人讲话,我插嘴很不礼貌。”
“骗子。”他低低嗤了声,“你不想理我直说,为什么还要找理由,这么不诚实?”
话说,程向阳也太胡搅蛮缠了点。一般别人都是女生容易生气,然后男生一顿的无奈,却不得不忍受着女生的胡搅蛮缠。可每一次都是反过来的,宋井桐一头迷雾,甚至搞不清楚他气恼的点在哪里,他总能开始新一轮的控诉。坚决不哄,宋井桐硬气地回,“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程向阳积蓄了满腔的委屈,得不到安慰,眼神可怜兮兮的,受了欺负的小可怜一般。宋井桐真的好受不了他这样,活似自己对他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罪事,她罪孽深重。怕当真能哭出来,宋井桐认命般,“收住,我错了行么?”程向阳典型的得寸进尺,可怜的表情一点没变,理所当然地问她,“你错哪了?”
宋井桐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能她唯一错的,是她对他心太软了,让他有嘚瑟的机会。只要说些好听,程向阳的尾巴能翘上天去,因此她总是不说,免得让他兴得找不着南北。怕被程向阳再多巴望几秒,自己忍不住收拾他,宋井桐道,“全错了,赶紧收了。”宋井桐这好脾气呐,全被他彻底消磨殆尽了。
“你们教授告诉我,追女孩子要‘一哭二闹三撒娇’,他这一招真灵,屡试不爽。”见好就收,程向阳笑嘻嘻的,这话将教授出卖尽了。宋井桐的脸色白了一下,猜出是哪个教授的经典话语了。为人师表,也够尽责尽忠,为学子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这位教授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笑得绚烂的模样,讨打得很,“你很得意?”程向阳笑容不改,总能顺着说出许多肉麻得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得你心意,故为得意。”
一声酒瓶破裂的响动声从喷池另一边传来,宋井桐惊了一跳,程向阳一下将整个身体护住她,以保护的姿态。摇曳的人影走出来,西装服粘上了酒渍,里面衬衫扣子解了两个,不修边幅的模样。宋井桐抬眼看过去,被对方那黑沉的眸子里的忧伤触动到了。在某个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一直都是这样的,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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