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我不知所措的,是陆佑捷扫过来的目光。三分克制般的事不关己,七分有意识的疑惑与探究。
因为在这之前,我甚至没有告诉过他我妈妈的情况。
宋老先生发话说:“既然大家有缘,都是故人,也别急着走了。老孟你叫凤嫂中午多烧几个菜——”
随后,他调转轮椅,同时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跟我来吧,我们进去说。”
我轻轻应声,侧身从陆佑捷的肩侧略过去。
眼神与他轻微擦过,没作半点停留。
随后我听到宋词云的声音,他在对陆佑捷说:“那就有劳陆先生了。”
“不客气,还是先把照片给我看一下,不确定是否足以胜任。”
陆佑捷说。
宋词云:“哦,不急,我爷爷留大家一起吃饭,回头我们再详说?”
陆佑捷后来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了,因为这会儿我已经跟着宋修然来到了里间。
宋修然问我喝点什么茶,我笑着摆摆手,刚才外面已经喝不少了。
“你带来的凤凰品相不错,是你妈妈跟你说的?”
宋修然将手搭在桌上的礼盒边,我脸上蓦地一红。
别是刚才给陆佑捷也看到了吧?
这茶叶是他之间过手放在我公司里的……这么一搞,岂不是显得我送礼很敷衍,连点诚意都没。
我点点头,我说我妈爱喝这茶。而且小时候她带我来看宋老展览的时候,我印象中她专门带了两盒茶叶留在展出后台。
“我爸出事之后,我妈就病了。前些年还只是轻微失神,后面严重了,才开始失智。”
我如实告知妈妈的状况,却故意留了些意味深长的话尾。
其实我也想知道,宋修然这几年真的是有在背后默默关心过我妈妈的事。
“所以,不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宋修然双手抓在轮椅上,背脊微微挺直几分。
说实话,我看不出这个微表情和微动作到底是轻松的含义多一些,还是不安的紧张也包含其中。
我摇头:“不是。”
我来东陵县,我妈应该是不知道的。
我原本以为她这段时间因为有了墨宝,情绪状态都能好些,也是有打算在临走前跟她说几句的。没想到她那天突然发病……
我给宋老先生递上一张名片,不是蓝音的抬头。
而是我临走前专门去打印了一盒,以个人工作室的身份。
我对宋老先生开诚布公地说明了来意。
一方面是以故人之子的身份拜访一下老师,一方面也是希望老师能在我日后的创业领域中给予些帮助。
“想做中西方艺术的策展?”宋修然点了点头,“圈子里的人脉,我是有些的。只是这行鱼龙混杂的也多,得需要几个权威的担保。我老了,出世已久了。倒是这位陆先生,即是你旧识又是同僚,怎么不继续合作了?”
我知今天难逃此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唏嘘道:“可能人各有志吧。”
艺术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东西,真正纯粹极致的,往往超脱了真正世俗意义上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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