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惘然不知应当如何回绝,突听赵雷在房屋外敲门道:“主人,有贵客到了!”
赵光霁心中一凛:赵雷最了解他的脾气,从未在他进入听琴斋时打扰过他。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断然不会这样敲门。
他虽一心只盼李师师点一点头,但此刻还是不能不出去看看。他心念突转,面色却是不改,微微一笑道:“既然深夜来访,也不能怠慢了贵客。”
李师师心中暗松了口气,赶紧道:“赵先生请便。”
两人推门而出,赵雷急走两步,伏在赵光霁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赵光霁的脸色终于变了。
只见他沉吟良久,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最终徐徐道:“既然他已来了,我又何不出去一见。”
赵雷急道:“可是……”
赵光霁微微摆手,阻止了他的话,已大步走了出去。赵雷与李师师一前一后,也只得跟了上去。
三人快到厅上,李师师远远望见一人身材修长,穿一件白麻长衫,背对他们立在厅中。
他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地往厅中一站,但所有的烛光似都只照在他一个人的身上,那背影竟是如此挺拔、如此潇洒。赵岚岚此刻正围着那人,叽叽喳喳地笑说个不停,脸上激动的红晕简直比刚出嫁的新娘子更浓。
听见身后响动,他也终于转过身来。于是,灯光也照上了那人笑吟吟的脸。
——冠玉般的脸庞、薄薄的嘴唇、自信的笑容……天下除了宋江,还有谁能有如此的魅力?
李师师几乎已要喊出声来,只见宋江的目光飞快地在她面上一转,目光中已包含了无尽的柔情与安慰。
李师师温柔如水的眼波也迎上了他的目光。眼波又是喜悦,又是苦涩,又是甜蜜,也蕴含着叙述不尽的情意。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眼,却似已了解了对方全部的心意,两颗心也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赵岚岚却根本未曾察觉,依旧欢喜道:“哥哥,这就是我曾跟你提起之人,他名叫宋江!”
赵光霁目光闪动,却也不向她解释他们早已见过,抱拳朗声道:“原来是宋公子,贵客临门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宋江躬身拱手,微笑道:“深夜不告而访已是罪过,赵先生倘若再这样多礼,那在下真要无地自容了。”
赵光霁道:“宋公子不必客气。请坐。”
众人坐了下来。赵雷依旧垂手站在赵光霁身后。立刻便有小丫鬟过来煮茶。这一次却已换了一套银质鎏金茶具,这种茶具曾在唐代宫廷风行一时,自是手工精美尤甚。
赵光霁沉吟道:“公子萍踪侠影,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目光闪动,接道:“莫非公子今夜是专程来此的?”
宋江微笑应道:“在下此次前来,原是听李姑娘的侍女甜儿说,姑娘在半路上遇上了一些麻烦。现在李姑娘既安然无恙,恐是在下多虑了。”
李师师听他提起甜儿,立刻忍不住问道:“甜儿现在怎样了?”
宋江道:“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
赵岚岚眼珠转动,奇道:“你和李姐姐原来是认识的?”
宋江点头道:“不错。”
赵光霁面上略带愧色,沉声道:“李姑娘今晚方到舍下,一路遇到不少风险,也是我的疏忽,实是惭愧。”
宋江淡淡道:“先生何必如此自责……”
话音未落,赵雷身形一展,却突然自赵光霁背后闪出,大声道:“久闻‘及时雨’宋江疾风掌法天下无双,老朽今日不才,却要讨教一二!”
宋江心中微微一愕,含笑道:“在下既是晚辈,又是客人,怎能跟赵老前辈动手。”
赵雷截口大声道:“难道宋公子看不起老夫,不屑与我这几根老骨头动手么?”
宋江正色道:“在下实在没有这个意思。”
赵雷厉声道:“公子既然没有看不起老朽的意思,就请赐教!”
转瞬间,大厅中的气氛竟忽然变得剑拔弩张,众人正不知该如何劝解,赵光霁忽然Сhā口笑道:“公子若实不愿与赵雷交手,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宋江目光闪动,微笑道:“先生请讲。”
赵光霁缓缓道:“我这亲随赵雷,中年时曾自创了一套掌法,却是跟武林中现有的各家门派都不相同,触类旁通,将书法文章融了进来。宋公子是雅致之人,书法诗词的造诣非浅,何妨一观……”
接着见他微微一顿,又道:“等他一人演示完毕,权做抛砖引玉,公子也可以一露身手,让我们开开眼界——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宋江微做沉吟,随即含笑道:“既然不伤和气,又能目睹赵老英雄绝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赵光霁向赵雷轻轻一点头。赵雷向他躬身一揖,虎步龙行,走至大厅正中。只见他静立片刻,突然长啸一声,右臂伸出。
他招招连绵不绝,出掌劲峭严整,收放有度,刚柔相济,构架严整,极尽抑扬顿挫之妙。点、横、竖、折、钩、撇、捺……运腕转指,似是在凌空写字,却又蕴涵着一路极为凌厉的武功。
赵雷身形如疾风驰电,掌路之中含有魏碑刻石中峭拔雄厉之韵,劲力外溢,瘦劲道逸,竟似有鹰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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