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世间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与此地隔离。
宋江也只呆了片刻,便快步走到沉睡的武松身边,伸手解开了他的睡|茓。
武松方自睁眼,只看见宋江的面容在火光中一闪,四周便已陷入黑暗。
他满心疑惑,正要开口,只听宋江在耳边沉声道:“此刻空气与火种都尤为珍贵,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再用。”
三
李师师只觉得整个人轻如柳絮,仿佛高高飘在云端,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童年时田野中的蓝天、溪流、草地、蜻蜓……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野花,竟都统统回来了。
于是她便轻轻地落了下来,赤着脚,踩在溪水中那些又大又圆的鹅卵石上,那种痒酥酥的感觉,从脚心直钻入她心里去。
——咦,是冬天么?怎么忽然又下起了雪?飘飘的雪花落在她的颈子里,凉冰冰的,却也暖洋洋的。
那时候的日子好快乐!
可是,一切很快就变了。
——太阳怎么这么快就落到了山下?那满天飘舞的雪花,也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一切都黑了下来。黑得像用浓墨染过一样。
有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纸糊灯笼走了过来。他越走越近,她快要看清他的脸了……竟然是黄文炳!她转身想逃,可双脚就像被什么东西绊住,怎么也跑不快。
那恶魔般的少年已来到她的面前,竟然又在对她淫亵而恶毒地笑着。他的手伸过来,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李师师忽然一刀就刺入了他的胸膛。
可是等这一刀刺入之后,黄文炳那张痛苦的脸突然就变成了宋江的。他捂着胸口,痴痴地望着他,鲜血泉水般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跌落在他脚边的那盏灯笼,也忽然变成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柄雪亮的短刀还留在宋江胸口。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他的眼神已变得那么悲哀,那么痛苦,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不信我?”
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宋江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的整个身子都已被血水淹没……李师师好害怕,好后悔,她痛哭着要扑上去,可怎么也抓不住他。她全身都在发抖,不停地发抖……黄文炳却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撕着她的衣裳。她再也挣扎不开……她惊叫一声,终于快要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很宽大、很松软的床上。她以前简直从未在这样舒服的床上躺过。
但身旁依旧有一双手,在撕扯着她的衣服。
——这竟不是梦,是真的!
李师师惊出了一身冷汗,挣扎着想要坐起,无奈全身却软绵绵的连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只见那双手莹白如玉,柔软如绵,竟是阎婆惜的。此刻她懒洋洋地躺在李师师身边,一双眼睛里却似要滴出水来。
她全身上下竟然连一根丝也没有。粉红色的床单映着绸缎般光滑细腻的身子,简直不知道有多诱人。
李师师骤然惊呼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阎婆惜懒洋洋地看着她,笑嘻嘻道:“自然是床上。”
浅黄|色的流苏、金檀香的床沿,这当然是一张很华贵的床。整间屋子也是富丽堂皇得叫人不敢相信。朦胧轻柔的灯光、流动着的淡淡的百合花香……一切如同在梦中。
——但是宋江呢?他与武松难道已经被封死在洞中了么?想到这里,一股热血就直冲到李师师头顶。她紧紧地攥着床单,嘶声道:“宋大哥呢?你们把他怎样了?”
阎婆惜脸上带着笑,慢吞吞道:“他自然还在那山洞里。”
这句话语声虽不大,但对于李师师来说却不啻于五雷轰顶。她的魂魄似已被震散,一粒粒冷汗流了下来。
她的泪水如泉涌,嘶声痛哭道:“你们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
阎婆惜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悠然道:“你放心,他死不了的——至少我暂时还不会让他死。”
李师师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阎婆惜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已说过,像他那么英俊可爱的男人,我怎么舍得让他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么?”
李师师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线生机,扑到她身边,流着泪大声道:“那么我求求你,赶快将他救出来……无论是谁,在那里面都不能支持太久的……”
阎婆惜凝视着她,忽道:“你不吃醋了么?”
李师师垂下了头,轻泣着道:“我……不……”
阎婆惜吃吃笑道:“你看你,说得多违心!”
李师师忽然又抬头,咬着牙道:“你救救他吧。只要……只要他能活下去,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见他……”
阎婆惜眼波转动,却叹了口气道:“哎!世上偏偏有这样的女人,为了救出自己心爱的人,宁可自己终生痛苦,却把他拱手让给别人。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她望着头顶的流苏,复又悠悠道:“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对于这样的要求,我又怎忍心拒绝呢?”
李师师心中燃起一线希望,道:“你……你可是答应了?”
阎婆惜道:“不错,我答应了。”
李师师急声道:“那你还不……”
阎婆惜吃吃笑道:“你急什么——再隔个三五天,等他们都已被饥渴折磨得筋疲力尽,我就放他出来。到那时不论我要他做什么,他都只有乖乖地听话。然后我就和他、和他……只要一个晚上,一个疯狂的晚上,然后……”
她的面上泛起红晕,眼波流转道:“然后他就可以死了。”
李师师的整个人都已呆住,过了半晌,才用尽全身力气嘶声道:“你不是已答应了我么?”
阎婆惜嫣然道:“我的确是要放他出来呀——这只不过因为他还不是我的男人,等我真正得到他以后,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或许也只不过与其他那些男人一样卑贱……”
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残酷之意:“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不同,但既然与高太尉作对,我也不能再救他。”
李师师的下唇都已要咬出血来,嘶声道:“你放他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要和他……和他亲热,然后你就要杀死他?你……你竟然是这样毒辣的一个女人!你简直是一个畜生……”
她纵然想将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全都骂出来,可是偏偏又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骂。
阎婆惜却似根本不在意她的愤怒,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尽量使自己的身子展示出最优美的曲线,咯咯笑道:“你尽管恨我吧,只因你很快就要担心你自己了……”
她的手,竟又慢慢地伸了过来。
李师师骤然惊道:“你要做什么?”
阎婆惜笑嘻嘻地瞧着李师师,悠然道:“你怕什么?我也是女人。你难道还怕我会吃了你?”
她嘴里虽这样说着,但是目光却比男人还要贪婪。她的手,也比那些最好色的色鬼都还要不老实。
李师师的心咚咚直跳,又惊慌起来:“你……你……”
阎婆惜银铃般笑道:“我什么?”
她的手,赫然已经滑入了李师师的衣襟,粘在她纤细的腰上。这只手却并没有停下来,它还在不断地向上……李师师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因羞愤而紧绷了起来,她竭力往被子里面躲去,无奈她的力气,唉!她的力气竟都已从脚心溜走。
阎婆惜眼波流转,吃吃笑道:“哟!大美人的皮肤好滑,腰好细,你的胸,更是……”
李师师嘶声截口道:“够了!够了!”这一声,仿似已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余力。她身子不停地发抖,只盼望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但真实有时却往往比噩梦还要恐怖得多。
阎婆惜的手微微一分,她的衣服竟已被剥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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